约翰听到这断断续续混着呻唤和哀求的声音,顿觉得浑身的“寒冰”又被燥热的一团团火焰给烧毁,他攥紧着拳头,在垂帘外来回走了两步,又跺了两脚,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猛地掀开了帘子。
淡色的帷帐当中,玛莲娜横着伸着手,穿着斜系的丝袍,赤足躺在繁复花纹的榻上,她的头顶上是面猩红色的巨型挂毯,是从波斯商人那里用不菲的金钱买来的,将整个房间映照为片血红的迷**彩,更加衬出这位副皇太后雪白丰腴的胳膊、胸脯和脸庞,玳瑁色的辫,还有金色的饰,横在那里简直活色生香,虽和先前相比确实是少了些血色,但那是因为这段时间的身体欠安所致。
“到我的榻边来啊,我的孩子。”玛莲娜继续招着手,有些有气无力。
约翰低着头,快地走了过去。
在榻上,靠板上的铜扣子闪闪亮。
“身体好些了吗?”约翰嗫喏着询问,紧转着又说,“看情况好转了不少,那我马上就要前去河厅,父亲现在军败且生死不明,许多重大的事情需要我参与定夺。”
玛莲娜垂下了睫毛,悠悠叹口气,“身体当然没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大病,医官使用了手段和药物后,卧床一个礼拜总能恢复的......”说到这,她看见约翰黑漆漆的脸庞为之色变,像是被烈火灼烧般,便急切地伸手拉住养子的胳膊,但约翰起身摆脱的力道有点过猛,玛莲娜喊了声,被牵拉着跌倒在榻边。
“请不要再说下去!”约翰的眼神充满了惊恐,“这个宫廷里太不安全。”
“还不是因为你胆子太大,在没得到正式任命前就混入皇宫里来和我......”
“别说了!”约翰双手颤抖着,扯住了自己原本就有些乱和蜷曲的头,带着哀求的语气。
这会儿,玛莲娜斜着幽幽的眼神,嘴唇微张,摸着榻边约翰的腰慢慢将自己扶坐起来,她的头垂在肩膀前又不断坠下,“别担心,那全是我对你的爱,是种真正单纯的母爱,为了你我没有任何后悔——君士坦丁我的孩子早早就死了,而你现在是我在这残酷世间唯一的牵挂,你要我做什么我能做不到?我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你的,就算艾琳、达拉赛娜怀疑起来,我随便收买个使女去搪塞下就行。我请你来,便是给你打气的,记住约翰现在陛下生死不明,该是你掌管这个帝国的时候了。”
还没等约翰说什么,玛莲娜猛然将他的绶带和袍角一把揪住了,加重了语气,“现在艾琳和帝国宰辅伯里尔,包括整个都城里的官员贵族,还有海岸那边的宫廷大总管都将是你的敌人或潜在敌人!而你现在必须要争取达拉赛娜的支持,还有皇宫侍卫长米哈伊尔及你心腹泰提修斯将军的支持,前者可以决定御座的人选,而后两者则能帮助你用剑去清除敌人。”
“要是我的祖母达拉赛娜......”
“别担心,你是父亲亲自指认的继承人,现在整个帝国的军政大长和**君主。达拉赛娜绝对会支持你的,哪怕单单因为你的姓氏是科穆宁......而我早已联络过了特拉布宗的西奥多罗......”
“原来——西奥多罗.加布亚斯的反叛,便是你在幕后谋划的?”约翰又惊又怒,双手猛地一推,养母丰满的胸脯跃动着,倒栽在了榻上,但她很快就转身爬起,披头散,神色愤怒而夸张,再度拉住准备脱去的约翰,“是的,当然是这样。我先前是你父亲的养母,为他堕过两次胎;后来成了你的养母,又为你在先前堕过一次。前两次自然在宫廷里没人敢说什么,但这次呢?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假若你父亲还活着,这事迟早会泄露的,我俩全会被关在布拉赫纳宫深不见底的地牢里,直到腐烂而死。我不要那样,我不要!所以我才写了密信给我的妹妹,你放心约翰,只要你一登上御座,加布亚斯家族自然会停止内战,服从到你的麾下的——你怕什么,你还有帖萨利的新军在支持你!”说着,玛莲娜退后些许,指着养子厉声怂恿起来,“有特拉布宗和新军,还有米哈伊尔的支持你还怕什么?你早就是个男人了,早就在我的肚子里不断留下雄性征服的烙印了。你的养母,你最喜欢趴在她胸脯上吸吮奉承的养母,早已是你私有的母马了啊。”
“啊,啊!”约翰对着言语和动作越来越放肆的玛莲娜,不由得吓得不断后退着,他躲到绘着金色圣像的半石间墙上,玛莲娜就跳下床,伸着手带着几近癫狂的笑容,满房间逼着约翰,两人绕着家具和廊柱,“我主基督早已将真善美带入天上和云端的圣城,留下人世间满是罪和恶,凡人早该习惯。但我的孩子你不要怕,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永远都爱着你!将来帝国御座是你的,皇后是随便你指认的,我绝不会干涉你,你想继续占有我也行,想把我锁进修道院里也可以。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啊,是我的!”最后玛莲娜索性将胸前的丝袍给撕扯开来,她终于抓住了约翰,耸起肩膀来将他给死死抱住,两人喘息着厮扭着。一会儿后整个房间风平浪静下来,约翰埋伏在了养母温软细腻的胸脯之间,流出了咸咸的泪。
“我先支吾稳住母亲和大牧,然后今晚到凌晨我亲自去潘特波普特斯救世主寺院里去,去找达拉赛娜......而我的奴隶阿克塞颇考斯则去外墙营市,去找米哈伊尔。但,要是我和你的污点暴露出去,光是大牧马斯达斯阁下一个人的怒火,就会让我们万劫不复的。”
“放心我的孩子。”玛莲娜温柔地微微低头,抚摸着约翰的头,“你尽管去办你的事好了,那两个医官我会好好打他们的。”
不一会儿,约翰从寝宫的小门内走出,在那里他突然看到,顶着毡帽裹着刺绣披风的泰提修斯已候在那里。
“你还敢出现在皇宫!”
“不要帮我当作负累啊皇子殿下,臣仆是真正支持你的。”泰提修斯抚胸跪下,“臣仆是租赁了艘莫利亚商船,并得到席贵妇的帮助,才得以与您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