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之人,不用问就知道是皇帝李璟。
他脸上满是疲乏。任谁被一群大臣吵了一小天,都会头晕眼花的。
李丛嘉心头一动:“父皇,民间百姓的土办法中往往包含着道理的!以我之见,那些杀人囚徒难免一死,不如把他们关在兴唐学院外一处无人烟的地方,让太医们试验,万一成功,将是救天下的良方,必将名垂千古!”
李璟本来一肚子火,恨不得一脚将李丛嘉踢出去,正要怒斥他滚蛋,忽然听到最后四个字,眼睛亮了:他最想的就是名垂千古,成为和唐太宗一样的圣明君王!
按捺住心头火气,李璟听着李丛嘉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种痘”法预防得天花病,眉头紧锁好久,轻声道:“咱们俩别在这儿唠了,让你母后好好休息。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再进入皇后宫殿。饮食等都放在门口,小九的奶娘也住在宫中,她家里多赠点钱就是了!”
二人转出煌玉宫,进入了萤华殿。一群老臣围上来,纷纷指责李丛嘉不顾自身安危的冒失举动。话里话外是责骂,却透着对他的关心!
李丛嘉心头暖和:这些老文臣虽然磨叽,有时候小心眼,总为个人利益谋划,但有一点好,忠诚度高!
而武臣就不好说啦!他们干得是刀口舔血的事情,对于权利的欲望更强,驾驭不好,就可能揭竿而起,谋朝篡位!
他乖巧地应对着,述说着在太湖时的无奈,也着重讲了各地文臣武将的重大功劳。更是对朝堂中老臣把舵、文臣定国兴邦的大加认可,让众多老臣脸有荣光。
看着李丛嘉游刃有余,李璟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他在背后看了好久,才把大臣们叫到一起,把李丛嘉的“疯狂疫苗计划”说了出来。
众人研究好久,决定派太医中最稳妥的几个老者带上几百军士,隐在钟山之中,研究此事,时间为一年。
李丛嘉见众人同意,他又提出一个问题:医学院的建立和女护士的问题。
所有大臣同意在兴唐学院设医学院,却不同意军队中有女护士。退而求其次,最后李丛嘉准备在城外建立一个医院,试点各种新式的医学研究。
大臣听说不用户部出一个铜钱,直接默许了:这个六殿下太能折腾,有点事干最好,否则说不定过几天,又把什么贪污腐化的事情给揭出来,让所有人难受。
李丛嘉从宫中满意而归:最起码没有被老娘提着耳朵暴骂一下午,老爹虽然阴沉着脸,却还算满意!
李丛嘉哼着小曲向安定公府走去,刚刚到达主街,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一驾马车从远方飞驰而过,一下子停在了四个侍卫身侧。
杨清铉正听李丛嘉叙述着皇后娘娘的暴怒,更要把老宫女刘嬷嬷安排在他身边,结果马车就从远方奔到近前了!
杨清铉一提李丛嘉向后急退,紫、白、金三人手中兵器直指那马车,几乎要贴在车窗上:“什么人胆敢冲撞六殿下?”
车子并没有停下来,贴着几人的身侧呼啸而过,前方的高头大马扬起灰尘,一个声音狂啸一声:“走了,等我送赵王回到塞外返回来,就是与你决战之时!”
众人望去,那马车后面绘着一个狼头,分明就是契丹赵王耶律喜隐的车驾!
这个混蛋耶律喜隐,怎么才离开金陵回国?这半个多月他停留在此,闭门不出,在干什么?
李丛嘉的思绪随着远去的马车越来越远,渐渐延伸到了一个半月后的秋季两军对抗上来:自己与皇叔的马、步军对抗赛,竟然演变成了南唐与契丹的争斗。
这是他以前没有细细思量的!本来单纯的意气之争,现在上升到民族之争、权贵之争,恐怕会变得分外惨烈吧!
自己回到兴唐学院时,所有人都跑过来看自己,唯少了柳一凡、呼延朔和那一千五百余训练将士。他们在那几座山丘间,反复训练,根本无暇他顾。
南唐所有文臣武将,内斗外争,没有惊动他们一丁点,武器、装备,甚至稀缺的战马都送去了数十匹,用来检验步兵抗冲锋能力。
可以说,秋季沙场步、马军之争,完全上升到了一个政治的高度,决定着南唐和契丹究竟谁更胜一筹的问题上!
低头沉思间,全身淡黄色的冯四娘站在府门口,轻轻一揖:“公子回来啦!这下可好了,省得娥皇姐姐天天皱眉,我的心也安了!”
李丛嘉望着娇柔少女,脸如桃花,面含娇羞,婷婷袅袅,如一朵含苞春桃,待君采撷。他一时间豪情满怀,所有的不快、担心、谋略都抛之脑后。
回家了,自己回家了!
一甩胳膊,他几乎跳起来:“我回来啦!娥皇、四娘,夫君把家转……几乎唱着戏,他快步冲进了府中,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一把将迎上来的周娥皇抱了起来,在地上连转几圈,然后又抱起冯四娘亲了一口!
瞬间春色满园,后面的丫环婆子瞬间没了影子,而太监宫女则隐在后面不敢离开——他们是宫中的人,早就见惯皇帝随时宠幸妃、嫔,自然不会太意外。
李丛嘉见周围无人,马上大乐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
三人倾述衷肠,一时不觉天晚,眼看月上中天,一个宫女终于忍受不住,轻轻走过来:“三位主子,咱们奴才都累了,不如……”
李丛嘉一摆手:“你们都去睡吧!对了,给紫、白、金三位侍卫各拿一千贯赏金,青鱼侍卫两千贯;至于杨婶婶,她是家里人,赏钱就不用啦,早点安歇吧!”
外面传来低声回绝之声,似乎伴着争吵,李丛嘉也顾不上,抱着二女滚到床间。
虽然三人年龄小,在情事上无能为力,却都有了一点春情萌动,一时间互相嬉闹,让整个夜晚充满温馨。
但是,不和谐的事情总是有的,外面一声敲击窗户的声音传来:
“六殿下睡着了吗?门前来了一些百姓,说是必须要见您!”
李丛嘉刚刚有些困倦,猛然被人叫醒,心中大怒:哪来的百姓半夜不睡觉跑来打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