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青衫烟雨行 > 正文 一二零章 真相(三)
    陆秋烟道:“你说的是南月行伯伯与凌青尘伯伯么,他们两位曾教过我刀法,”吕天冲点了点头,道:“那就对了,那又不知陆姑娘与沧月岛上的陆岛主是什么关系,”

    陆秋烟道:“陆岛主么,他老人家是我的本家,”

    吕天冲见她眼中闪烁,支支吾吾的,又问:“沧月岛上姓陆的人很多么,上面都是大宋义士么,”

    陆秋烟微笑道:“我爹爹是岛上的一名账房先生,恰好也姓陆,至于什么义士之事,我就不知道啦,不过南伯伯他们每日纠集好多人,舞刀弄枪,却是真的,”

    鱼幸心中一动,知道吕天冲等人刨根问底,一是想知道陆秋烟的底细,二來是不想让她听闻无剑帮帮中之事,便说道:“陆姑娘,你去林子外等我吧,我跟三位长老说清楚了,便出來找你,”

    “不消了,陆姑娘既是沧月岛上來的,又是鱼公子的朋友,那便留下吧,”黄修渊朝陆秋烟招了招手,示意她不必离开,又对鱼幸道:“鱼公子,我帮中四位长老的讯息,还盼告知,”

    当下鱼幸将自己如何落入石穴,如何遇到萧万重与江陵樵子打斗,如何被渡入“纯阴真气”,如何累得四位救治等等一一说了,吕顾黄听得眉头紧锁,神色黯然,险些沒流下泪來,

    他们北來沧州,大都等地,本就是为了寻找“烟柳琴箫”四位长老,却沒料到真正是落在弓未冷的手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烟柳琴箫”四位长老与吕顾黄三人明上虽沒有行师徒之礼,却有师徒之实,而现在他们四位老前辈尽皆死在了洞中,都不禁扼腕叹息,

    顾玄遗听鱼幸一说,只将眉目一低,沒想到自己守护了二十五年的镇帮宝刃,却因救文逸而毁,过了良久良久,黄修渊才启齿问道:“鱼公子,那你接下來待要去哪里,”

    鱼幸道:“我要去找我师父,”吕天冲忽然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说道:“帮主是在许家集与弓未冷一战之后不见的,糟糕,要是他落在了弓未冷手里,弓未冷对他怨恨极深,多半……多半要被那老狗折磨,”

    鱼幸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弓未冷也受伤了,师父想必沒有在他手中,”蓦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在柳苍梧大侠灵堂之前,有人送來了这个纸条,”说着从怀中摸出纸条來,递给了吕天冲,

    吕天冲看了之后,又递给顾玄遗,三人彻头彻尾瞧了一遍,都是眉头紧蹙,黄修渊将纸条递还鱼幸,问道:“鱼公子,送纸条之人,你可看清楚了,”鱼幸摇了摇头,沮丧地道:“沒有,但是我却听见了那人的声音,听似只有二三十岁,决计不是师父,”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都想:“当世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信,來无影去无踪者,寥寥无几,‘痴是陆经纶’的陆秀夫丞相已然死了,听声音二三十岁,那也不会是帮主,也不是弓未冷,莫不是帮主的结义兄弟公孙虞,”

    想到这里,一齐摇头,武林中人见过公孙虞之人少之又少,但数十年前就能够与“侠义一剑”南川寻等人相提并论之人,决不会只有二三十岁,

    吕天冲道:“这就奇怪了,我们三人曾把玉蝶楼前后左右打探了个一干二净,既沒发现尸体,也沒有焚烧的痕迹,莫非老帮主去了松隐林中,因受伤再难走脱,被弓未冷一把大火焚……焚烧了,”

    鱼幸心中大紧,说道:“怎地我从未想过这个,”突然又觉得不可能,道:“这个不可能的,弓未冷在‘玉蝶楼’中了师父的‘归心剑气’,急急匆匆地跑到大都疗伤來了,”

    纵然四人心中有千百个猜疑,一时都难得其解,黄修渊宽慰众人道:“都不要胡乱猜疑,且宽心吧,我想帮主隐居沧州,那是有情由的,帮主生性恬淡,不愿抛头露面,也是极有可能的,”众人心下略松,一齐点了点头,

    “就不知那蒙面人是何人,”鱼幸忽然问道,

    吕顾黄三人对视一眼,似乎已猜到了是谁,过了片刻又摇摇头,似不敢确定,

    黄修渊道:“蒙面人与我打斗之时,遮遮掩掩,竭力掩盖自家招式路数,沒能察觉蛛丝马迹,”顾玄遗道:“这就难猜得紧,莫不是咱们帮中的对头,”

    黄修渊又道:“三哥莫心急,归厉行与你两败俱伤之后,说了一句话,不知大哥与你记得否,”吕天冲与顾玄遗摇摇头,都道:“当时乃是凶险之际,都沒听他说些什么,”

    陆秋烟想了一想,说道:“我们……我和鱼大哥在柏树之上,记得那时归厉行说的是‘长老,这人害你弟子身亡于茅屋,你快杀了黄修渊,既可立功,也可复仇,’这一句话,”

    黄修渊道:“陆姑娘好记性,沒错,归厉行说的便是这一句,”

    吕天冲与顾玄遗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咱们猜的是沒错了,唉,咱们与他相识三十來年,竟沒想到他是这般人物,”

    鱼幸仔细思索,已然猜了个大概,却不敢轻易说出口,问道:“是谁,”吕天冲一言不发,抽出金剑,在一株树上写下了两个字,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是“莫沉”二字,俱是点点头,陆秋烟忽道:“咦,鱼大哥那日在安县的药铺之中,咱们见到的便是他,”顾玄遗问道:“你们之前见过他,”

    陆秋烟道:“是呀,当时我受伤了,鱼公子救了我,带着我去抓药,当时药铺之门紧闭,我与鱼大哥进去之后,他甚是警觉,似乎在等人,后來在林子中他与归厉行打斗之时,他明明有机可乘,反败为胜,他却滞缓不前……”

    黄修渊接着道:“归厉行明明可以一指点在他‘大椎穴’之上,乘机夺了他的性命,却在刹那间转拂他的‘陶道穴’,他败了之后,一言不发,便即走了,如此一來,阿合撒与归厉行便去了一个强劲对手,而他方踏出林子,便有鞑子围了上來,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余人一齐点头,终于想到了之前诸般事迹之中的蹊跷之处,

    “鱼公子,你你杀了蒙古的真金太子,救了文逸公子,不出半日,消息已传遍了大都,看來要不了十天八天,中原武林定然轰动不已,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你日后行事,须得小心,你虽然得到了帮主的真传,功夫厉害得紧,却不是弓未冷这老贼的对手,见到了他们,须不能硬碰硬,自己吃亏,”黄修渊好心提醒道,

    吕天冲与顾玄遗一同点头称善,道:“四弟说得极是,鱼公子见到了弓未冷等老狗,能打就打,打不过便跑,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说的便是如此,”

    鱼幸想到真金太子之死,纯属于自己无心之过,谴责之意阵阵袭上心间,每每念及,总觉得对他不住,却不能在无剑帮三位长老之前说起,只得点头躬身道:“多谢三位长老金口玉言,小子一定铭记在心,”

    “好了,既然四位长老已然谢世,帮主有了近期讯息,那咱们也不能在大都停留了,”吕天冲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只见斜月沉沉,已到二更天,便道:“鱼公子,你接下來拟算去哪里,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找老帮主么,”

    鱼幸想到自己今日还要去见唐虞川,也还沒到山上去与燕若愚、韩云等人道别,再者自己若是与无剑帮三位长老一道,途中定然有诸多不便,

    念及此处,便道:“我……我还要在大都停留一阵子,三位长老接下來要去哪里寻找师父下落呢,”

    “这样吧,帮主沒了下落,自不知是去了哪里,我与江南各大门派素有交情,那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打探打探;三弟暂且留在大都养伤,待伤痊愈了,就往北而行,沿途打探消息;四弟轻功高绝,这便往西南一带而去,八月十五,咱们约在长江边黄鹤楼见面,有了消息,也可提前相约,你们看怎么样,”吕天冲见黄修渊的内伤已无大碍,寻思着出策道,

    顾玄遗与黄修渊都暗道:“别无他策,唯有如此,”一同道:“都凭大哥吩咐,”

    吕天冲又低头嘱咐了顾玄遗与黄修渊几句,才说道:“既是如此,这就分别吧,”说着三人一齐抱拳道别,

    “对了,鱼公子,这个给你,”黄修渊从腰间解下一块牌子,递给鱼幸,“这是我无剑帮中的令牌,日后你若來西南,到了黔川二省,要有什么难处,无论客栈饭馆,只需出示令牌,就会有人接应你,”

    鱼幸知依着黄修渊的脾气,推辞不得,只好收下,再次拜谢,

    “鱼公子,你要是找到了帮主,也要设法通知我们,好啦,这却走了,”黄修渊大袖一甩,跟在吕天冲与顾玄遗身后,飘然走出林子,神情说不出的潇洒飘逸,鱼幸心中一呆:“这个黄长老好生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