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青衫烟雨行 > 正文 一一一章 喜相逢(六)
    吕天冲道:“三弟四弟,咱们也走吧,且看老帮主的徒儿找淮阴七秀干什么去,咱们要问他话,下山了说,”两人点头称善,

    吕天冲向群豪抱拳道:“今日前來,得慰柳大侠英灵,就此告辞,”燕若愚在、等人知不好留客,皆抱拳还礼,说道:“三位长老好走,”三人再不发话,也走出了殿门,

    鱼幸冲入雨中,寻声辨迹,知淮阴七秀的声音乃是从东边而來,当即一头奔将过去,天忽降大雨,來会群雄知大都城中驻守之兵甚少,便吩咐守住西边之人撤入房中,是而鱼幸这一路上并未发现有人,

    他心中甚是着急,“虚云步”与“崖上烟”的两种轻身功夫一同用出,在山石间点跃前行,几个起落,已奔下山來,哪里还有“淮阴七秀”的影子,

    这时大雨略收,浑浊山水哗哗啦啦从山顶上流将下來,他的一身白袍已然湿了个透,他仍旧不停,提气往东边疾奔,与归厉行相斗,引发了他体内真气,加之快奔数下,体中真气鼓荡,竟如大江大河,绵绵不绝,

    往东边奔出了二三十丈,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鱼幸不知这条河唤作什么,雨点打在河面之上,激起密密的涟漪,“哗哗”之声很是悦耳动听,他游目四顾,但见河畔苇草长垂,被大风吹的东倒西偏,河流两岸各有郁郁葱葱的树林,想來是防风固沙之用,

    正作沒理会时,忽听对岸传來喝叱与兵刃相交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得一个蛮横的声音道:“你……跟我们……回去吧,”鱼幸跃上河畔高处的山石之上,放目远眺,只见对岸沙洲之上十來人围成一个圈子,翻滚腾挪,将一人围在正中,

    外围数十人有一大半身着蒙古铁甲,中间那人似是个女子,只是大雨弥漫,相去甚远,看不清楚面目,

    想到当日在安县时,蒙古人凶残的样子,鱼幸心中一怵,侧目发现背后有一株碗口粗细的树木,当即來了计较,他抽出黄修渊所赠长剑,白光闪过,树木已连根而断,鱼幸又将树梢砍断,留下七八尺之长,眼见这柄长剑锋利无比又是一怔,

    这时对岸打斗之声更烈,被围之人的叱声连连传來,果然是个女子,鱼幸暗呼不妙,忙将长剑回鞘插入腰间,轻托住树干,气贯双臂,运劲将那树木猛然向河心掷去,那树木受他之力,犹如离弦之箭,飞一般的向河心跌去,

    陡然掷出树木,他左足一踮,心念“虚云步”的要诀,尾随那砍断的树木向河心飞扑而去,半空之中,白衣凛然,有如大鹏展翅,端是雄奇壮美,

    那树木力道渐失,飞至河心,已然呈下跌之势,鱼幸直眼一视,身子突然一疾,霍地跃高,右足在树干中央蜻蜓点水似的一点,借力向河的右岸跃去,

    “噗”的一声,那断木砸在水中,激起漫天水珠;而此刻鱼幸已完好无损的飘落在了对岸之上,他这乃是借力之法,借树木之力以驰过对岸,

    数十个蒙古人听得树木砸入水中之响,早有五六个回过头來看,那女子见机大喜,一袭裙裾底下飞出秀腿,踢中一个汉子肩头,他这一踢好似有千斤之力,那汉子站立不稳,摔倒在湿漉漉的沙子之中,眼耳口鼻将沙子吃了个尽,

    围在她背面的是个瘦高头陀与一个胖大番僧,这时见有机可乘,互相递个眼色,两掌同时打出,一往左边,一往右首,眼看就要将她擒住,俱是大喜,遽然肩头一实,已分别被一只手掌按上,两人并未回神,手掌再往前送,却已不能,一同问道:“什么人,干什么,”

    耳听身后一人“哈哈”笑道:“巴穆大师,喀颜大师,你们两位好呀,”两人听着声音耳熟,才反省过來,身子原地一转,两掌往身后拍去,

    岂知这两掌送出,打得身后飞沙走石,乃是打到空处,霍然肩头一松,却哪里发现人影,还未再次回头,背后“啊哟”、“哎哟”之呼声不绝于耳,接着只听那女子唤道:“鱼大哥,是你,”

    呼声之中,除了倒在沙洲之中的那个蒙古汉子之外,余下的八个蒙古已被一一踢得飞去,却是鱼幸见八人遽然发难,飞足骤起,将他们踢入河水之中,那女子见到鱼幸,唤一声“鱼大哥”,巧笑倩兮,正是陆秋烟,

    巴穆与喀颜一同回头,只见來人笑吟吟地,正是蠡州城中相逢的那个“倪竹踪”公子,

    鱼幸抱拳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幸会幸会,”巴穆大师强笑道:“倪公子,你也好,”鱼幸见两人满脸戾气,心中甚是气愤,面上笑道:“我可不是你祖宗,不必叫我倪公子,”

    喀颜怒气冲天,正要发作,巴穆一扯他衣袖,说道:“不称倪公子,却称什么,”陆秋烟嘻嘻笑道:“记好啦,这位自称不是你祖宗的公子,高姓鱼,如鱼得水之鱼,大名一个幸字,幸运之幸,恶番僧,臭头陀,你们今日遇到他,当真叫如鱼得水,幸运得很了,”说话之际,那滚到在沙中的汉子爬起來站到二人背后去,恶狠狠地瞅了陆秋烟一眼,模样可笑之极,

    巴穆对鱼幸甚是忌惮,说道:“正是,是很幸运,”斜眼瞥见落水的汉子也先后爬上了岸來,朝鱼幸一抱拳,说道:“后会有期,鱼公子,告辞了,”鱼幸微微一笑道:“不送了,”目送十一人纷纷朝岸上走去,一时细雨微风,这岸边归于平静,只剩两人,

    两人在此地相逢,均是喜不自胜,鱼幸问道:“陆姑娘,他们伤到你了么,”陆秋烟笑靥如花,摇了摇螓首道:“沒有沒有,”

    鱼幸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陆秋烟道:“我上大都來玩儿啊,在河边散步,就遇到这几个恶狠狠的蒙古人了,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上來要抓我,”鱼幸一惊:“难道又是那铁三公子铁穆耳的命令,”

    陆秋烟小嘴一噘,道:“鬼知道呢,这几个人当真无礼,连我避雨的伞也给我扔到江里去了,”鱼幸听她说了许多,已知大概,时下大雨不止,便说道:“陆姑娘,现在大雨未停,咱们去那里的林子中避一避雨吧,”说着朝北边的林子指了一指,陆秋烟道:“好啊,”

    两人走出沙洲,往林子中奔去,择了处密林干燥之处,并肩坐下,两人互看一眼,都是狼狈模样,不由得相视而笑,

    鱼幸心中宽舒,问道:“陆姑娘,那日我叫你在树上等我,回來就不见你了,”陆秋烟道:“我等了你很久,元军退了,茅屋中的人也走了个干净,都不见你來,还道你与那什么凌九姑娘走了呢,于是我悄悄下了树,自己走了,咦,这么说,你回來找过我了,”

    鱼幸道:“是啊,可惜你不见了,”陆秋烟眸子中闪过欢喜神色:“不要紧,你这下不是见到我了么,”突然神色一涩,问道:“那我问你,我给你留的字你看到了么,”鱼幸道:“看到了,”陆秋烟道:“好呀,那我给你的东西呢,你还留着么,”

    鱼幸往怀中一摸,摸出那双筷子,在手中晃了晃,说道:“在这里呢,”陆秋烟大喜,说道:“原來你还保存着,谢谢你啦,”鱼幸问道:“谢我作什么,”陆秋烟“呵呵”笑道:“沒什么,咦,你怎么穿一身这样的衣服,”

    鱼幸道:“群雄在那边山上给柳苍梧祭祀,我也去了,所以才换上了这一身衣衫,哎,对了,你有沒有看到有人从河边经过,”陆秋烟笑道:“看到了啊,是孤身一人,”鱼幸问道:“哦,那人什么打扮,是男是女,”

    陆秋烟道:“嗯,那人白衣打扮,是个男的,”鱼幸一惊,问道:“他后來去哪里了,”陆秋烟笑道:“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不过有句话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鱼幸挠了挠头,说道:“原來你说的是我呀,”

    陆秋烟笑道:“是呀,对了,你问的是什么人,”鱼幸道:“他们是七个人,叫做淮阴七秀,”陆秋烟不知“淮阴七秀”名号,只说道:“哦,对了,鱼大哥,你找到你师父了么,”鱼幸神情忽变难受,说道:“沒有,”

    陆秋烟又问:“你们找到你师父,却找淮阴七秀什么的干么,”鱼幸道:“此事说來话长,说了也是无用,”二人寒暄一番,不一会风停雨止,两人都感寒冷袭來,

    陆秋烟道:“鱼大哥,你冷么,”鱼幸道:“有点,你呢,”陆秋烟道:“我也是,咱们出去吧,找个地方买一套干净的衣衫,”鱼幸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站起身來,穿过林子,來到大都郊外,只见房舍俨然,坐落着二十來户人家,陆秋烟向一户人家买了两套干净的青色衣衫,两人换上,已觉热乎了许多,

    陆秋烟道:“咱们寻一间饭店坐一坐,顺便吃点东西,”鱼幸听她说吃东西,隐隐觉得有些饿了,说道:“好呀,”二人找了一间饭店,要了两碗面,正要低头进食,忽听得店外厮喧,有人走了进來,

    鱼幸抬头看去,直是喜上眉梢,见來人是个老者与个二十五六岁的书生,正是“淮阴七秀”中的余青与何少陵,

    余青见了鱼幸,想起玉蝶楼中他曾对自己有恩,遥遥招手打招呼:“鱼公子,你好呀,你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