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录也满达海身边的老人,上能弯弓射大鸟,下能河里摸鱼虾,是员满洲猛将,而然却一照面就被对方射死,而且敌军速度不减,继续向他的大纛猛冲而来。
此时南面的喊杀声已经直冲霄汉,南面的溃兵,席卷而来,瞬间引得本就面临崩溃的主阵,顿时大乱。
泥腿子们兴奋的一声吼,声音一时掩盖住了战场上所有的声响,旷野上的明军战士,都意识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受此激励,士气暴涨。
在东、南、西三个方向的攻击之下,军心动摇,无心恋战的清兵支撑不住纷纷溃逃。
满达海大惊,他知道这回是真的载了,五万人马毁于一旦,甚至还会牵连整个楚赣之战。
他本不愿意走,他和大纛半步都不能退,但眼下的情况,他已经失败。满达海并非优柔寡断,他只是心有不甘,这场战役他觉得制少有七成神算,但不想出了异数。
这也是天意如此,但八旗和他却不能折在这里,大清朝和天下安定还需要他们在干几十年,至于被缠住的绿营兵,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撤吧!”满达海很快调整了心绪,但这场失败,他实在不甘心,野战被击败,他有何面目见满洲父老。
众清将听了号令,看着溃烂的战阵,即将杀来的明军,纷纷如释重负,满达海话音未落,便一个个夹紧了马腹,准备开溜。
骑兵毕竟是满人的强项,旷野上,他们要走,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够逃脱。
这时满达海也拉动缰绳,准备打马撤离,但却忍不住怨恨的回头看了看,造成他失误的泥腿子们一眼,而这一看,却祸事了。
远处李元胤等人见大纛旗下,一众清将准备退走,顿时一边疾驰一边张弓搭箭,十几箭直奔旗下穿的最骚的满达海而来。
左右清兵,忙着撤走,而满达海这一回头,便比人慢了半拍,他眼睛里十多道寒光极速而来,就算他勇猛异常,奈何没有铁布衫的功夫,箭矢袭来,连人带马齐齐倒在地上。
满人善骑射,但汉人之中也有,骑射无双的勇将。
众清军骇得脸色大变,急忙将满达海抱上马,不及拔旗,调头就跑,李元胤冲杀过来,挥刀斩断了旗杆,大纛轰然倒地。
大纛一倒,便意味战事以败,大军摆在战场上,全靠旗帜和鼓点,远处的清军骑兵只以为贝勒爷连同中军诸将,被明军一锅端,顿时各寻生路,立刻败走。
战场上还在战斗和已经溃逃的清军顿时陷入绝望,数万兵马,毫无章法的被三个方向的明军,往北面赶。
步兵,骑兵混杂一处,纷纷北逃,各路明军紧随其后,对溃逃的敌人展开了无情的追杀。
有聪明点的清兵,跑了一阵反应过来,乘着明军没有合围,斜着跑向东面,那些跑直线的撮鸟,数万人马,全被赶入了鄱阳湖,溺死近万,剩下的纷纷跪地请降。
战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五万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杀入赣地的清军,在江西明军的围攻之下,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在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明军士卒,环首四望,残刀断枪,散布整个战场,旌旗半卷,野火青烟,战马悲鸣,伏尸数万。
欢呼声,从鄱阳湖边绵延到整个豫章平原,士卒们放肆地呼号,猛力地挥着兵器,发泄着似得的呐喊,忘我的舞动着战刀。
“万胜,万胜,万胜~”一杆杆长枪被举上天空,放下来又举起,士卒们将喉咙喊破,也不自觉。
此战,江西明军一举击溃入赣清军,为颓废的东线战事,吹响了逆转的号角,其影响,将不可估量,至少江西明军因此一战,用铁和血证明了他们是一支足矣让满清侧目的雄师。
明军步军在欢呼,在战场的尸骸之间清理战场上,明军骑兵的追击却没有停止。
满达海被一众清将护着,一口气狂奔六十多里,战马实在跑不动,才找地方安歇疗伤。
众清将连忙把满达海取下来,平放在树阴下,一群嗅到臭味的苍蝇,立刻跟见了屎一样,嗡嗡的跑过来生养。
清将连忙挥了挥赶走苍蝇,然后将箭杆折断,再割开衣甲和丝绸内袍,便见满达海腰间、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几箭都射的极深,如果一开始就救治,以满达海强悍的身体,或许还能抢回来,但这一路颠簸,血都颠没了,伤的那叫一个重,就算华佗在世都救不活了。
满达海一路上已经陷入昏迷,众将都是战场老油条,心里大多知道满达海大概是活不成了,不禁一个个跟死了娘一样,不是他们和满达海亲,而是主将战死,还是位贝勒爷,他们都逃脱不了干系。
此时他们只能先给满达海清理伤口,然后包扎起来,希望他能挺到南京,毕竟在南京死和现在死,那情况还是大不一样。
一群人尽心尽力,使出浑身解数,为满达海续命,而就在这时,一阵轰鸣的蹄声却忽然传来。
众人起初以为是两红旗的骑兵,毕竟清军败的太惨,他们全都跑散了,这里遇见溃兵十分平常,但等近了一看,顿时骇得他们脸色煞白,居然是明军骑兵追杀上来。
兵法上说,穷寇莫追,一来害怕中伏,二来害怕兔子急了咬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但追击的明军,却明显不守规矩,没按套路出牌。
追来的正是李元胤,他亲眼看见满达海中箭,拿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领着数十骑一路猛追,沿途杀了几波散兵游勇,战马从一匹到每人三匹,马背上系的全是金钱鼠尾的清军人头。
这些人头也好带,三个一起,辫子一绑,往马鞍上一挂,一点也不影响行动。
众清将本就吃了败仗,再看那挂着的人头,立刻胆寒,胆小的甚至要被直接吓死,众人垮上战马,不用下命便直接逃命。
李元胤一行打马猛追,不时与清骑互射,追了五里,射死一人,连带着夹在马前的满达海,也跟着坠地。
他本就重伤,这一摔,立刻嗝屁,李元胤飞驰过来,极速跳下战马,把尸体翻过来一看,顿时大喜狂笑,半响后才抽刀割下首级,直接用长枪挑了起来。
不一会儿,道路上蹄声大作,又一队明军骑兵追来,马上同样挂满了人头,来人正是王得仁,他一眼看见李元胤枪头挑起的人头,“这是谁的人头?”“满达海的首级。”李元胤答道。王得仁脸上顿时写满了可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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