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录》 正文 第一章 恶鬼现世 这个世界存在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有些被人流传开来，却因不同叙述与理会的差异变作流言，而有些被职权部门加以掩饰，编制为合理的解释，避免社会的恐慌。 科学对人类发展做出了无法估量的贡献，它使人类文明飞跃，我们实现了古人无法实现的梦想。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我们却发现更多困扰着我们的难题，甚至用眼下所积累的科学思维去分析会进入完全封闭的死胡同。 也许科学的发展曾出现过致命错误，使得一如既往遵循规则的后人在研究中不断重复，在一条错误的主干道上不停向外延伸，却永远与真理平行。 我们需要扩展思维才能进步，就像石器时代到青铜时代因为愚昧而消耗了人类三百万年，而工业时代因为思想上的突破，无数新的思路萌生，在短短一百年内，人类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然而现今时代的主流社会群体大多被唯物主义思想所禁锢。即使在新的科学证明“灵魂”是“超弦”的一种表现形式之后，大多人仍然会对其嗤之以鼻。 其实人类未曾发现，这些只相信双眼所能够看见物质的人们，已经深陷一种新的迷信之中。他们只会追求三维空间之中肉体对欲的满足，而任由多维空间中灵魂陷落。 然而，我想说的话，其实并不复杂。 这个世界不会只有我们肉眼看到的那么简单。 堕落与罪恶必定会被审判！ 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 公安厅异闻录——泣婴 我叫林乐，二十六岁，是一名普通辖区派出所民警，从业四年，平平淡淡。小时候长辈带我算过一次命，说我在这个年岁之时，会有一次人生的转折点，好坏不论，但从此将告别平复的生活，人生将曲折多变。 4月7日，我们所辖区内的御景花园，一名中年男子被谋杀，十根手指被截，并且毫无人道的塞入被害人嘴里，满口血肉模糊的断指，几乎把嘴皮撑裂。死者双眼明显突出，显然死前处于极度恐惧，前胸被利器刺中九处，有数处伤口几乎重合，血肉翻开形成猩红的血洞。 案件已经上交市公安局，我们接到上面的指示协助破案。这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接触血淋淋的谋杀案，触目惊心的犯罪现场让我不寒而栗。刑侦部门很快介入调查，但是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罪犯反侦察的能力远超出了警方估测。 派出所没有能力直接参与案件调查，因此这段时间我们就是以逸待劳。直到5月1日劳动节那天，所里接到一个女人报案，说她八岁的女儿失踪了，本来这种事应该在48小时后立案，但是那女孩儿的父亲就是上起谋杀案的受害者。因此事态自然上升一个等级，谁也说不准两起案件是否存在联系，警方也许能够侥幸从中获取一些线索。 首先介绍一下与此案件密切相关的这个女人，杨雪，33岁，省立医院妇产科主任，上起案件受害者妻子，人长得挺漂亮，但是接连发生的不幸已经完全摧毁本应属于她的熟女气质，孩子失踪的焦急几乎让她疯狂。 看着这原本应该幸福的一家人现在支离破碎，我的心里着实难受。断断续续地录完口供，整理了一下为数不多的线索，我便和刘健出发了。 刘健是我目前的搭档，瘦高的身材帅气的外表，头脑精明，且极识眼色，虽然比我小两岁，却总是对我嘘寒问暖，需要喝水时，他准会递上一杯水，想抽烟时，他绝对会递上一支烟。说实话具备这种资质的人在当今社会最吃香，而从目前所里的人际关系来看，他今后的升职潜力是我无法比拟的。 “根据杨雪的口供，丈夫遇害之后，她便带孩子住到了另外一个家里。”我一边开车，一边对副驾上的刘健说。 “这两口子名下有多处房产，都是高档小区。死者名叫刘刚，前些年靠做酒水生意发了大财，其妻杨雪是省立医院科室主任，收入也很可观。另外双方父母都享受干部退休待遇，可以说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生活压力。唉！这种家庭，如果不遇上这种事，生活会是多么惬意！”刘健翻弄着自己的笔录，唉声叹气。 “所以说，钱可以满足人很多需求，但无法决定人的幸福。相反，有时候也许还会招引灾祸。” “嘿！你这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啊！”刘健将本子扔在一边，深深叹了口气，“不过那孩子真够可怜的，本应保持着公主地位在安逸中长大的，现在却失去了一半的世界。” “不仅这样，据说那孩子当时就在犯罪现场，是亲眼所见父亲被害，但是至于为什么罪犯没有对孩子造成伤害，这点就没人清楚了。”说到这里我感觉异常奇怪，对于一个杀人手法残忍到变态的恶魔，会将一个拥有足够成熟思维的目击者放任不管吗？或者感性一点的说，罪犯不忍心对孩童下手？不不不！除非有一定动机，否则这完全违背犯罪心理学。 难道是杨雪？我心里霎那间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是很快就放弃了。刑侦科的弟兄们可不是吃白饭的，如果这么简单早破案了。 到达杨雪所居住的小区时，已经是下午5点了，孩子大约早上7点左右不见的，当时杨雪的母亲也在家，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声音，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应该可以否定有人入室后将其掳走。那么就是孩子自己出门，而且有意不让大人发现。 先从常规出发，我们到小区监控室查看了一遍监控，果然在7点半前后十分钟内，数个摄像头都拍到了女孩的身影。女孩只穿着一件睡衣，头发没有梳理，自然垂着，两手空空，走得很慢，看着监控里的小女孩，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随着科技发展，现在城市甚至包括郊区几乎全被天网覆盖，像孩童走失等此类似案件算不上棘手，女孩离开小区后，我们通过路边银行的摄像头发现她上了7路公交车，又通过公交部门的车载监控确定她在槐荫路下车。 槐荫路座落城市二环边缘，呈东西向，不长，早些年扩宽马路之前连公交车也不通。马路两边本来有不少老房子，去年被市计划列为旧房改造项目，如今马路两边全是被拆了一半的旧宅地，唯有几家另有要求的钉子户，还在与政府谈判。 我真想不明白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会独自来这种地方。与刘健先粗略估计了一下女孩的动向，然后便钻入了废弃的宅区之中。 女孩名叫丹丹，这是杨雪口供中提取的资料。 我和刘健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顶着凄冷的月光，依靠大声呼喊女孩名字来寻找其下落。 五月的天气可谓白日如夏暑，晚间如深秋。不知何时周边起了风，穿过旧宅的阴巷，吹在身上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清冷的月光洒在四周的废墟之上，我们的呼喊成为这里唯一声响，不知不觉穿过了数十条胡同，眼前的事物越来越陌生。 就在此时，我们突然听见一阵女孩的哭声与喃喃自语。任务达成的喜悦顿时油然而生，顺着声源，我们小心摸索，穿过一片破砖烂瓦，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睡衣的女孩正坐在一处旧院前的台阶上哭。 “为什么是我，呜呜呜，为什么会是我，要报复，要把他们全杀了！”估计女孩因凶杀案受到了过度刺激，精神遭到重创，声线都变得极为可怖。我猜测女孩所指要报复的对象应该就是罪犯，如果能够通过心理疏导医治女孩，并且和女孩正常沟通，一定会获取大量案件的突破点。 “小姑娘，不要怕。我们是警察叔叔，我们来接你回家。”刘健慢慢走向小女孩，我紧随其后。 这时我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匆忙接通电话，传来所长的声音。 “小林，你和刘健现在在什么地方？孩子已经找到了，马上收队。”听到这话我的脑袋“嗡”地一下蒙掉了。 女孩已经找到了？那么这个女孩又是谁？她的穿着以及身形和丹丹几乎一模一样。 “呜呜呜呜！为什么选择我！呵呵呵！要把他们全杀了！全杀了！”女孩的喉咙里仿佛卡着巨大异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声。我的脑海中莫名翻腾出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小区监控中女孩的影像上，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变得更加深刻。不是因为穿着，不是因为披散的头发…… 是动作！我恍然大悟，是女孩的动作，她那一走一癫的步伐看上去如此做作，丝毫不像一个亲眼看见家人被害的八岁女孩的模样！ “刘健！站住！她不是丹丹！” 话音未落，已经太迟。刘健已经走到了“女孩”身边，并且伸出手去准备拉女孩。 而就在下一秒，时间似乎被放慢了数倍，我仿佛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幻觉编制的空间。只见女孩抬起脸，血红的眼睛射出冷冷寒光，猩红的血液从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滴滴滑落。突然，她张开血口，一口咬在刘健伸出的手上，四根手指瞬间断裂，鲜红的血液从刘健的手掌前端喷涌而出。刘健满眼惊恐，本能向后倾倒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疼痛的感觉传遍全身，刘健捂住伤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吼。 我如梦初醒，看着那怪物口中露出的断指，我似乎明白了一切，罪犯就是眼前这个怪物。我立刻举枪瞄准。 怪物阴恶地盯着我的眼睛，满嘴锋利的獠牙在这光线微弱的环境中居然也反射出冰冷的寒光！我们距离不到十米，它血红的双眼里满是对我的不屑。我手中虽然握着枪，但不能保证是否对其有效。而且，这把枪是为了命案特别配备的，只有三发子弹，仅仅是刑警弹药标配的一半。 恐惧会使人崩溃，直到绝望，只是彼此盯住对方视线，我便已经有种皮肉被撕开的痛感。紧张的气氛将时间凝固。 “快跑！”刘健的呼喊打碎了窒息的宁静，他从地上滚爬而起，一把抱住怪物，回头冲我大吼。 刘健的意图十分明显，牺牲他自己，留住我的活口，从而保留其线索。 可是，人总是会在感性与理性之间徘徊，我不可能丢弃朋友只顾自己逃命，眼看刘健还有能力与之一博，一股勇气激化成为斗志由我心里索然而生。我大骂一句粗话，直奔向怪物！ 但是。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刘健很快就支持不住，怪物挣脱了束缚，随之一爪甩在刘健脸上，锋芒过后，顿时血花四溅，刘健一侧的脸皮被整张豁开，露出后面整排槽牙，鲜红的血液瞬间流过脖颈，染红了警服。 怪物残忍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我，我抽出甩棍，用力一甩，一把一米长的钢棍紧握手中。 我倾尽全力抡起武器，朝怪物颈部劈砍下去。 怪物的身体很真实，感觉就是皮肉之躯，重击之下，单薄的身体直摔在地上。我见一招见效，瞬间士气大振，手持武器顺势向上猛挥，用甩棍挑起怪物。 怪物落地同时，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轮实了胳膊，将钢棍不停地打在它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 人类在动起杀意之时，会变得比魔鬼还可怕。 但是与魔鬼不同的是，人总是有慈悲之心，与软弱的一面。 我的脑海一片混乱，只看见趴在地上的躯体被坚硬的钢棍一次又一次敲击，鲜红的血液逐渐侵透了白色睡衣。 突然一种怪异地恐惧席卷全身。如果不看那怪物的脸，此刻爬在我面前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年幼的女孩。 这种突然而至的感觉让我有了瞬间迟疑。 然而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怠慢，怪物找到了反击机会，它发疯似的纵身跃起，喉咙深处发出异常刺耳的尖叫。我与它相离很近，它那扭曲狰狞的鬼脸无比清晰的展现在我面前！ 滚圆的眼眶流淌着腥臭的脓血，里面没有瞳孔，只有幽深血腥的肉洞。 我被一股怪力击退，随之武器掉落。 刚才的打击并没有对怪物造成实质伤害，反而将其激怒现出原型。一阵凌厉的阴风扑面而来，我赶忙举起胳膊挡住面门。 眨眼间怪物已至跟前，疯狗似的对我狂轰乱炸。抵挡攻击的小臂被肆意蹂躏，皮肤像纸一样被妖怪轻易撕裂，它的爪牙锋利无比，每次撕开皮肉都会令我痛不欲生。 划开的伤口疼痛刚至，第二下抓痕立刻与其重叠，怪物有意在我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抓挠，很快手臂的肌肉被层层翻开，白骨外漏。 刺骨的疼痛涌入全身，每一次击打，我都几近昏迷。但是我明白一旦放弃将必死无疑。 正当我被逼入绝境之时，刘健再次扑过来，用满是鲜血的身体，将怪物死死按在身下。 怪物疯狂地挣扎，爪子在刘健身上死命乱抓，一块又一块肉伴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从刘健身上掉落。 刘健明显开始虚脱，他转过头冲我直甩脖子，没有脸皮包裹的下颚微微张开，喉咙深处发出焦急的嘶吼。 我知道他在叫我快逃。 然而，即使明知留下来也只是白白送死，我还是无法看着平日里形影不离的刘健见死不救。 我的犹豫不决无法改变事态的进展。刘健再也控制不住发疯的怪物，终于被怪物翻身按在地上。凶恶的妖怪杀意大起，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刘健的喉咙，窒息的痛苦与皮肉切割的疼痛交汇而来，刘健口中像泉眼一样喷出股股猩红的黑血。 当我回过神时，刘健的半边脖子已经被彻底撕扯下来，痉挛的身体又抖动几下，在血泊中逐渐静止不动。而我，就站在不到三米的位置静静看着，无能为力。 “唧唧……”怪物咀嚼着刘健的血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恶笑，它转过头看着双臂几乎残废的我，就像一条毒蛇在看一只中毒的老鼠。 但是我没有恐惧，朋友的死让我冷静下来。 是的，我必须要活着离开。我不能让刘健的死变得毫无意义，作为一名警察，在这种情形之下，只有存活，才会将案件的线索延续。 怪物大吼一声，极具韧性的嘴巴张得骇人的巨大，满嘴凝血的獠牙滴着馊黄恶臭的粘液。佝偻着身体向我扑来。 没有任何犹豫，强忍着骨骼几乎断裂的痛楚，我掏出手枪，随之手指扣动扳机。 “呯！呯！呯！”三声响亮的枪声撕破宅区夜晚的宁静。三发子弹全部命中怪物，强大的冲击力，将怪物瘦小的肢体推出数米。 而这一次，我不再恋战，转身向马路方向跑去。 幽深的黑夜，陌生的旧宅，漆黑的小巷，我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猛甩着双臂，奋力向前奔跑。 沉重的呼吸声掠过我的听觉直冲进大脑。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眼前模糊不清的事物也跟着上串下跳，强烈的倦意与逐渐模糊的意志让我的双腿开始发软，但是仅存的一点思维告诉我，必须要跑！ 在穿越那些幽深的巷子时，我若有似无地听见怪物四肢并用的奔跑以及它嘴里发出的怪响紧随其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跑进死胡同，当我跑出旧宅区，跑过槐荫路，仍不敢停止脚步，直到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正文 第二章 特案编纂科 苏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午的阳光从雪白的窗帘缝隙中穿透进来，轻舞地洒在屋里。床头堆满了各种营养品，一个年轻女护士看到我睁开眼睛后立刻冲出病房去找医生。 我的双臂被白布缠绕的异常严实，像木乃伊一样密不透风。然而，在这炎热的季节却也感觉不到闷捂，只有偶然一阵疼痛，直钻心底。 主治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对我的恢复很满意，说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之后的几天，所长和同事们陆陆续续来探望我，我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刘健殉职的消息。 对于那晚发生的事情，警方以民警遭受狂犬袭击为结果而结案。而我并没有把事态的详细经过提供给任何人，原因是我根本没机会开口。也许是怕刺激到我，所以不管是谁，都对此事绝口不提。 长时间的修养让我在安逸之中变得懒惰，同时也烦躁不安。我不相信那怪物是我产生的幻觉，相反，我认为它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午觉过后是探病时间，而今天来的人我并不认识，那是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多的粗犷大汉。不过说实话，虽然他黝黑的皮肤与张扬蓬乱的头发有些损害他的正面形象，但是他的眉宇间却蕴含着一股英气，想必年轻时，也是一英俊帅哥。 “你好，我叫马龙，省公安厅特案编纂科科长。你与你同事的事，我深表遗憾。”这大家伙的声音低沉洪亮，典型伦敦音。 “谢谢领导关心，我没什么，只是我的同事刘健死得太惨。希望上级好好安置他的家里。” “这个你可以放心，政府绝对会妥善处理此事。再者，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详细了解一下当时的案发经过。” 我见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长久憋在心里的东西早就呼之欲出。我也顾不得倾听者感受，将那晚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出乎预料的是，当马龙听到这些话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 在我陈述完惊悚的经历后，马龙思索许久，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道：“这些事你切记不要声张，根据案件入档的描述，你们是遭到了发病的狂犬袭击才遭此劫难。至于你看到的，应该是幻觉，原因是旧宅年久潮湿，往往会产生一些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特殊霉菌，再加上晚间的光线不好与你们疲惫的精神状态，所以才感觉遇到了怪物。” 马龙的回复在我意料之中，我可以理解自己口述的东西太缺乏真实性，所以我不做坚持，而是笑笑表示对领导的话表示赞同。 “什么也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哦，对了，这条链子送给你，是开过光的辟邪之物，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留在你身上给你压压惊。以后有事我还会再联系你。时间不早，我先走了。”马龙从口袋取出一条项链递给我，我接过来仔细端倪，吊坠是一块很奇怪的小石头，黑棕色，上面刻着一个古字，不认识。 马龙走后，我的思绪久久无法平静，刚才的回忆使我又想起的刘健那惨不忍睹的身体。而且我相信，那晚的经过绝对不是幻觉。 即使没有人帮助，单凭自己的力量我也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让刘健可以含笑九泉。 大概是对公务员因公受伤的特殊照顾，我在医院安逸地修养了将近一个月，出院那天来了很多人，我羞愧自己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 我的双臂没有留下残疾，但被严重撕裂的皮肉还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疤痕，因此我不得不每天都带着黑色的护臂。 归队之前，我去了刘健家里，老年丧子的悲剧让两位老人痛不欲生，那天从到刘健家开始我们就一直哭，我让两位老人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我要代替刘健好好孝敬照顾他们。 我深知，没有刘健的拼死掩护我无法生还，我的生命里有一部分，就是刘健。 上班第一天先去所长办公室报到，结果收到所长递过来的一封介绍信：“小林，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希望你可以尽快走出来。拿着这个，我想你现在需要整理一下思绪，迎接你新的工作。恭喜你，你升职了，省公安厅调你去那里上班。” 我接过介绍信，陷入一片茫然。 “我只是被狗咬了，狼狈的住了一个多月医院，怎么这种事也会升职？而且是跨越市公安局。” “别废话，你是想说无功不受禄坚决不服从调动吗？”所长扔给我一支烟，哈哈笑着。 “所长，关于我和刘健的事，您一点疑惑都没有吗？”我点燃手上的烟，深深吸上一口。 所长听到这话，笑容顿时凝固，转瞬间愁眉不展：“案发现场我们确实找到了一只狗的尸体，尸体已经血肉模糊并且有三处枪伤，烂肉一块仅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动物，但是之后经过化验，那只狗并没有发作狂犬病。而且刘健的死状根本不像一只狗所为。一切陷入谜团，然而，就在这时上面下达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对你录口供。并且在其督促之下，对此草草结案。” “在我养病之间，有位公安厅的特案编纂科科长找我了解过案发经过。” “对，就是那个特勤部门，据说它隶属省公安厅，却受国家公安部直接管制，说实话，我之前还从未听说过我们警方有这样的编制。而介绍你进入公安厅工作的就是这个部门。”所长掐灭烟蒂，眯起眼睛：“还有，之前御景花园的凶杀案市公安局始终找不到切入点，最近也交手这个特勤科处理了。” 一件凶杀案不由刑侦科处理反而交给什么编纂科，看来这事绝对非比寻常，要案件水落石出，貌似只能依靠省公安厅的力量了。 辞别所长，再三感谢这些年的照顾。然后我便一刻不停的赶往省公安厅。我所处的是省会城市，所以上午九点半我便抵达了目的地。 走上高达数米石阶，看着正门上方庄严肃穆的省公安厅以及神圣不可侵犯的警徽，我感觉激动万分。我相信自己会在这里得到力量，以正义之名，无论罪犯是什么东西，都将其绳之以法！ 走过大理石铺垫而成的大厅，我先去人事科报到。人事科科长亲自接待了我，他对我笑着说这么急就来报到啊，明天来也可以的，一边说着，一边给马龙打去电话让他过来领人。 片刻之后，马龙便推门而入。几句客气话过后，我便跟随这具巨大的身躯，向我今后工作的地方走去。出乎意料的是我们乘电梯下到地下二层之后，又走楼梯下到地下三，经过一个编纂档案室后，在一条短走廊尽头，我才看到了特案编纂科的门牌。 推门而入，我膛目结舌，不到一百平米的房间，堆满了各种家用设备。两具沙发，一具竖在屋子里面，一具横在屋子中间，正对电视。电视！这里居然还有电视！而且还是那种十年前的大屁股荧光电视！几张办工桌毫无调理的摆满屋子各个角落，有两张桌子很干净，其余几张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位就是新成员。林乐，你自我介绍一下。”马龙随便丢下一句话，便自个走到一张桌子前，取出一张报纸，然后又从抽屉中摸出一堆彩票翻弄着，完全将我置之不理。 而整个房间中，除了里侧的沙发上正躺着一个用书蒙着脸睡觉的家伙，便再无他人。 要介绍吗？有必要吗？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真的是警局吗？我是不是疯掉了，这里是不是遭受过刺激并留下后遗症警察的收容所。一系列的疑问激发着我的精神崩溃。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回头一看，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推门进来的是两个绝世美女！ 走在前面的那位，高挑艳丽，倾国倾城。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大而明亮的眼睛美艳动人，挺拔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微微上翘的小嘴，娇嫩的双唇抹着性感的唇彩。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垂到腰间。红色紧身上衣把傲人的美胸凸显出来，黑色的超短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臀部曲线，雪白而结实的大腿蕴含健康活力，一双接近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伴随着她扭动的步姿，让我看得垂涎欲滴。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清纯美丽，典雅脱俗的超美妹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灵性，毫无瑕疵的面容娇艳清秀，完美的五官勾勒出诗画也难以描绘的美丽，乌黑的秀发自然的披在肩上，女款小警服以及紧身齐膝一步裙将她那异常丰满的身材勾勒出来，绝对天使容颜与魔鬼身材的完美融合，诱人犯罪的绝色尤物。 想到这，我才明白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于是立刻收回那称得上猥琐龌龊的视线，尴尬地给两位美女让路。 与之擦肩而过之时，身材高挑充满御姐气质的美女与我视线交汇，我感觉立马烫烂了自己的红脸。我只想说，这尤物是太漂亮了。 “头儿，我们来了。” “噢！早！”马龙完全沉寂在那堆彩票之中头也没抬。 这你妈还早呢！都她妈十点了有木有！注意力转移到马龙身上，我忍住想吐槽的冲动。 长发御姐走到一张干净的办工作前拉开椅子，臀部微微一敲，轻盈坐下。仅仅是这如此简单的姿势，也让我看得鼻血欲喷。 “前辈！您是新来的那位吗？我叫周晓婷，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吆。”纯妹子眯起眼睛，娇艳地笑着，我觉得那是我见过最美丽而纯洁的笑容，简直可以拯救魔鬼的灵魂。 “你好，我叫林乐，新人入队，不懂礼数，还请多多包含。”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两个美女用热火的视觉以及甜腻的声音对我轮番轰炸，激动的心情几乎让我立刻猝死过去。 “之前是民警对吧？怎么会来这里呢？”御姐的问候比纯妹子的差多了，甚至连自我介绍也没有，这让我听了很不舒服，但正因如此，她那种冰冷而睿智的特质极为诱人的表现出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 “虽然我们科在旁人眼里是个养闲人的地方，但实质工作非常辛苦也非常危险。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来这里。” “妍妍姐，不要弄得人家这么尴尬啦！”美丽的周晓婷如此善解人意，在我不知所措之际为我解围。 就在此时，沙发上睡觉的家伙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将盖在脸上的书仍在一边，懒散地坐起身子。 那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剑眉星目，五官如同精雕细琢般，乌黑的头发又直又长，自然下垂。他看了我一眼，散漫地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一仰身，再次躺回沙发，一只手在地上来回摸索一会儿，终于拾起刚才那本书，再次盖在脸上。 面对这么一群人，我突然感觉自己很难融入其中，马龙将我带过来之后就把我晾在一边，不闻不问；而在两位美女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至于那个睡觉的家伙，我不想多说什么。 突然，房门再次被推开，不，这次应该说是被撞开的，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子冲进屋里。他的头发很长，刘海五五分，但并不像汉奸头，因为头发太长，几乎碰到下巴。 “老大！我来了！”小个男声音很大，生怕惊不醒睡觉的家伙。 “混蛋！”一直专注彩票的龙马，突然如魔神附体，用力一拍桌子，对小个男大声训斥。 这小子只比两美女晚到几分钟，但是受到的待遇却天壤之别。 “头儿，扣他钱吧！”那个不知羞耻御姐坏坏地娇笑着，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个冰美人有点二货，应该也不难相处。 “那是自然的！”马龙摸着下巴，仍无半点表情。说实话，他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黑帮头子。 “我的饭！”睡觉的家伙这时候突然也活了，将书仍开，冲小个男嚷着。 随着小个男的到来，原本死气沉沉的屋子瞬间炸开了锅。 见人都到齐了，马龙给我做了简单介绍。 首先说睡觉男，名叫郑浩，与我同龄二十六岁，身高一米八五，大学时代便成为红极一时的校园侦探，其人天生阴阳眼，逆向思维敏捷，数次参与侦破超自然现象案件。目前队伍中核心成员，主要负责案件推理分析与案件调查取证。 御姐美女，沈美妍，犯罪心理学博士，十八岁大学毕业，之后到美国马里兰大学深造，标准天才美女。擅长犯罪心理画像，法医解剖，精明的大脑蕴含出色的逻辑分析能力。目前主要负责档案管理，篡写整理诡异案件，以及协助推理破案。 纯妹子，周晓婷，中国公安大学高材生，出色的人际交往能力，在队伍中主要负责后勤工作。同时也算半个刑侦科成员，关键时候可以直接调动刑警大队。 小个男，和我是本家，名叫林枫，队伍中的电脑天才，黑客高手，读中专时便独自攻破了美国国防网络，前些年通过制作木马程序，一周赚了好几千万。之后因网上泡妹子不小心泄漏个人资料被公安逮捕，之后收编为国家网络公安，现在被挖到特案编纂科。 看着面前众人，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个人档案，我不禁羞愧难当。 林乐，二十六岁，民警。 初来乍到不便多嘴，但是编篡科给我的感觉的确清闲，所有成员都在自娱自乐，科长马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彩迷，兑完一抽屉彩票后发现只中了五元，但是他对此等挫败无动于衷，可见博彩中毒之深已无药可救；郑浩睡醒之后，开始吃林枫给他带来的早饭，半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电视；而沈美妍与周晓婷则窝在屋里唯一一处干净的角落，鸡婆似的闲谈，其话题无非是看到某科的帅哥怎么怎么了，哪个商场打折促销了，什么牌子的衣服化妆品之类琐碎杂事。 至于那个老耷拉着上眼皮的林枫则主动找我聊天，他就像一个怨妇一样手舞足蹈地抱怨自己的工作：“大哥，我真不知道你上面究竟得罪什么人了，怎么能把你调到这里来呢？要是还能托到关系赶紧走吧！这工作危险性大，待遇还不高，而且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一群浪费人民税收的超级闲人！超级废物！” “你怎么不走？”我像看喜剧演员一样看着林枫。 “我是被抓来的！我之前是黑客，但是不小心玩儿大了，被判了无期！” 我应该叫你哥才对啊……这是心里话。 就这样一直耗到中午十二点，马龙的注意力才从彩票论坛上回归现实。他整理了一下嗓子，我估计是准备让大家午餐了，但是其人一出口却立马让我惊愕失色。 “各位辛苦了，下班！” 正文 第三章 初次行动 下班？全员到齐还没两小时，根本什么都没做就下班了？这究竟是丫的什么地方？我的疑惑很直接的写于脸上。 马龙斜了我一眼说：“别瞎琢磨了，今晚集体加班，你早到一点，详细任务沈美妍会对你讲。” 回家吃完午饭，我抓紧上床休息，第一次参与行动绝对不可以出什么差错。 目前为止这起案件由于存有大量问题而显得特别诡异，刘刚因身体多处同时存有致命伤，所以可以断定其死因为他杀。不过奇怪的是案发当时在场的目击者丹丹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并且其受害者家中也未造成失窃。以这些线索推论，罪犯具有明确的行凶目标，所以其人必定是刘刚身边熟悉的人。而从罪犯宁可保留活口也没有伤害死者女儿的这一点来讲，杨雪的嫌疑变得非常大。但是杨雪当晚在医院值班并没有离开过工作现场，而且不论是以院方的摄像头为物证还是以共同值班的医生为人证，都可以证明杨雪的清白。那么排除杨雪的嫌疑之后，拥有同样作案动机，并且可以合理解释的犯罪嫌疑人少之又少。 现在急需的就是一点新的线索，给我们一条崭新的思路。 转眼夜幕降至，我提前两小时抵达公安厅。白天熙熙攘攘的一楼大厅此时变得空空荡荡，大理石的地面所传出的脚步声在这宽敞的空间中不停回荡，格外响亮。 值得高兴的是地下三层照明很好，甚至比白天还要亮堂。 推门而入，两位美女已经开工。她们的工作状态与上午大相径庭，沈美妍带着一副红框眼镜，微皱眉头一边思索一边整理档案，而周晓婷则在查找贴在墙上的电话录，从密密麻麻的号码中快速搜索，然后联系其他协作任务的部门。 我无心打扰她们，于是走到沈美妍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档案准备翻阅，沈美妍抬起头，疲惫地看了看我，然后眯起美丽的大眼睛笑了一下：“你先自便，我忙完这点儿，再给你好好说说。” 沈美妍对我的态度让我受宠若惊，我想之前我是多心了。 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开始翻阅手中的档案记录。 第一份报案者是一名高中生，据当事人讲述，晚自习之后他独自骑车回家，天色已经很晚，在经过一条偏僻的公路时，他看见马路中央一个人影蹒跚而行，学生本以为是迷路的醉汉，所以不以为然，但骑近才发现那原地转圈的东西竟然是一具无头尸体，脖颈处碗大的伤口粘满了凝固的血渍。 经过警方调查，那段公路当天并没有发生任何交通事故以及凶杀案，放学的高中生应该是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思想高度紧张，在光线不足的地方，受视觉盲区影响，将路人看作无头行尸。 第二份案件更是无聊，报案者是一名外来务工人员，因图便宜在市郊租了一间房子，房东是一名中年妇女。有一天晚上，青年去找房东借东西，推门一看，房东太太正像蛇一样扭曲着身体，蹲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几乎被拧成麻花一样的肢体早已经超越了人的界限。青年只看了一眼便惊心悼胆以至昏厥。 而后，经过警方调查，房东太太其实在做瑜伽，因为屋里没开灯，所以必定存在视觉偏差。 这时，周晓婷给我端来一杯咖啡，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赶忙道谢。 沈美妍大概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坐到我面前，将之前收集的关于御景花园凶杀案的线索提供给我。 直到目前为止，此案仍没有实质性进展。首先作为第一目击证人的受害人女儿丹丹，在案发当日因惊吓过度而患上选择性失忆，对当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而受害人妻子杨雪当时并不在家，无法提供任何线索。而且房间经过多次搜查，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罪犯留下的痕迹，甚至可以说这个假想的罪犯根本不存在。 如果照此推理，那么当时犯罪现场只有丹丹和受害者两人，不过根据死者死前所收到的虐待以及数处致命伤推断，丹丹和本人都极难做到。 而且，对此不乏很多有力的证据，丹丹身上没有丝毫被害者的血渍，加之其年龄所限以及精神状态正常因此完全不具备嫌疑可能，而死者生活安逸，三天前刚从国外网站上购买了一瓶珍藏红酒，由此推断被害者对生活充满希望，安于享乐，完全没有自杀动机。 如此以来当时在场的人将全部排除，那么这案件的制造者究竟是谁呢？郑浩提议回到案件最初，对事发场所继续进行搜查。 杨雪已经带孩子搬离了御景花园，目前房子处于警方控制的闲置状态。 同沈美妍谈话之时，科里所有成员陆陆续续到齐了。八点刚到，我们便倾巢出动。由于我们特案编纂科是政府保密部门，所以在对案件进行调查时往往都要特别注意，避免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清凉的晚风通过车窗灌进车里，吹散了夏日的烦热。汽车穿梭在灯火辉煌的群楼之中，窗外夜幕笼罩下的都市安静的耸立着。而在它的阴影之下，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间段没有堵车状况，一路顺风很快就抵达了御景花园。 小婷一下车立刻去联系保安室，马龙再次对我们进行部署，经过简单商议，我跟郑浩还有林枫前往事发现场，马龙与小婷监视监控保障支援，沈美妍开车把我们送到楼下，她的任务就是呆在车里把风，随时应付意外事件发生。 这栋楼是二十三层的高层居民住宅，杨雪的房子在十六楼，这个时间还不算晚，宽敞而明亮的大型公摊走廊里人来人往，有刚下班的，有散步回来的，总之最后都聚集到电梯间，六个电梯门外站满了人。 三人一路不语，径直来到房间门外，取出钥匙开门而入，一阵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猛然扑鼻而来。也许是长期无人居住，房间一直没有透风，再者枉死之人所留的血腥味似乎就是容易挥之不去。 打开照明，装修豪华的百米客厅映入眼帘。 郑浩懒散地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呛人眼泪的血腥味丝毫不予理会。 “我去开窗户。”林枫抢在我前面冲向阳台。 我本想紧随其后，却被郑浩叫住了：“让他自己去吧，你先坐下。” 郑浩递给我一支烟，我们彼此点着，他深吸一口，仰靠在沙发上，一边思索一边对我说：“你的经历我仔细了解过，你认为你看到都是真实的吗？” 我不置可否，距离事发当日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出院之后我对那晚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模糊，之后的结案报告虽有疑点，却也有不少证据可以推翻我的记忆。 见我沉默不语，郑浩继续说道：“我大学其实是在医学院上的，那种地方自古以来就不缺乏灵异事件传闻，也许我的特殊体质注定我无法跟这些超自然现象摆脱关系，也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我借助所谓的阴阳眼能力解开了一个又一个校园传说。时至今日我也算积累了一些经验，在很多时候，相信自己是唯一获取答案的途径。” “说实话，我之前是绝对崇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坚决不相信世上有鬼，也正因如此，我甚至对亲身经历的事也感到怀疑。我认为现在自己缺少一个出发点，或者说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个案件缺少一个定义，所发生的一切是人类所为吗？” 郑浩的笑容满是无奈：“科学和灵异一定要分的这么清楚吗？也许所谓灵异就是一种未被解释的科学。我在毕业之前就经常被马龙拉进编纂科协助政府破案，接触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不过其中十有八九都是罪犯装神弄鬼来隐藏案件真相的。而至于那极少数的特例，虽然案件成功侦破，但是其过程之中仍存在很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不过，也许那些东西只不过是科学还没有探索到的领域。我想随着人类的发展在未来那些谜题也许都会得到相应的解释。恐惧总是来自于‘未知’，所以即使面对多么不可思议的事，首先一定要保持冷静。” “这些话实在不像出自一个拥有阴阳眼的人之口。”郑浩的话多少算是解开了我的心结，同时，我对这个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你真的能够看到鬼怪幽灵之类的东西吗？” “晚上光线不好的时候我确实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更多时候是凭借感觉。其实所谓阴阳眼就是体质过于敏感的人，是一种生物本能，只是多数人类在进化中逐渐淡化。” “那么，现在这个房子中你是否能感觉到有东西存在？” “我可以肯定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至于半夜会不会有东西敲门，我就不敢保证了。”郑浩故意压低声音，嘿嘿一笑。 “我们要在这里留守到半夜？” “是的，事发当时是凌晨一点，杨雪当晚因值夜班才躲过一劫。这间房子已经被搜查过不下十次，但全是在白天，能搜的地方全搜了，但是却一无所获。不过我坚信如果要破案这里是唯一的突破点，而且我们科对这种刑侦科转交过来的案子也只能从这些非常理的地方下手。” “我明白了。”我伸伸懒腰站起身子。 和郑浩谈话之时，林枫已经将屋子大致检查一遍，没发现任何异象，打开对讲机调好频道准备与下面联系。 “妹子，妹子，我是鬼呀！我要吃了你啊！”对讲机里一听就是沈美妍的声音。 “讨厌啦！真吓人！”周晓婷的娇笑也随之传来。 这两女的无聊疯了么？用对讲机开这玩笑。我还没做什么反映，林枫已经将对讲机贴在嘴上，深吸一口气，大声嚎道：“妈呀！救命！有鬼！” 随之而来的是两女生的惊声尖叫。 “滚蛋！”对讲机里马龙大声斥责林枫，而现场更为直接，郑浩一脚揣在林枫的屁股上，疼得那小子呲牙咧嘴。 真是活该。我心里嘀咕。 距离半夜还有一段时间，郑浩靠在沙发上打盹，而林枫在我劝说无效的情况下跑到人家卧室去玩电脑，我无事可做只好独自来到阳台一边看夜景一边抽烟。 正文 第四章 夜半婴泣 相信自己是获取答案的唯一途径？ 如果说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当天我们追踪的那个丹丹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案发现场确实发现一具野狗尸体，莫非野狗成精？想到这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民警的推理果真够荒唐的。 高层住宅之上都市夜景尽收眼底，但是灯火辉煌的世界却遮盖了夜空中闪烁的星群，自然的景色被逐渐淡去。我们人类在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确与错误早已颠覆了本质的意义。 晚风通过窗户吹在身上，片刻之后竟凉意袭身，我掐灭烟蒂回到客厅发现大灯已经被关掉，郑浩正躺在沙发上抽烟，在黑暗中那双阴阳眼炯炯有神。 “关灯是为了吸引我们所等的东西。”烟雾缭绕的黑暗之中传出郑浩毫无感情修饰的声音。 “嗯，林枫那里不要紧吗？” “随他好了，告诉他只开显示屏不要开声音。” 我无心打扰郑浩沉思，应诺一声便走进卧室。 林枫正在翻看卧室里电脑上的照片。 “偷窥他人隐私是你之前遗留下来的职业病吗？” “现在情况特殊，作为案件受理部门，我们有权对案发现场进行搜查，电脑里的东西也是其中一部分。”林枫瘦小的身体几乎是蹲在椅子上，感觉特别扭。 “你怎么习惯这样坐椅子，感觉真恶心。” 林枫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忙活手上的玩意。 电脑屏幕上展现出来的照片以及视频多为丹丹，其收录到文件夹的相关文件成百上千，很多父母每天都会用DV记录孩子的生活与成长，这种司空见惯的事物林枫却看得全神贯注。 舒适的床铺再加上昏暗的空间简直就相当于催眠，我跟林枫看了一会儿视频，感觉思维越来越模糊，几次瞌睡过后，竟然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见有婴儿的啼哭声，起初声音很小，似乎相隔很远，而后居然越来越大，直到变得异常清晰。 我被彻底惊醒，与我同时坐起身的还有趴在桌子上的林枫，电脑已经关了，屋里只有窗外投进来的月光，那婴儿的啼哭声明显就在这间屋里。 看看时间正是凌晨一点，当日的案发时间，我心知大事不妙。 直至此刻婴儿的哭声已经转为撕心裂肺的哀叫，在这寂静的深夜成为萦绕耳际的全部声响。我和林枫对视一眼，然后一同望向床下，我们确信声音的来源就是那里。 顾不得多想，我立刻趴下身子，将床下面的大抽屉慢慢拉开，而出乎意料的是里面除了一些被褥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而那孩童绝望的哭叫依旧异常清晰。 我们讶然失色，随之迎来更为可怕的事情，卧室的衣柜、床头厨、地毯下，甚至墙缝里面依次传来婴儿的嚎哭声，小小的空间顿时被数不清的哭声淹没，尖锐而繁多的声线夹杂着怨念与愤怒通过耳膜传入我的大脑，我感觉自己的头异常胀痛，精神几近崩溃。 林枫哆嗦着冲到门口试图打开照明，但是随着开关清脆的声响，屋里依然一片黑暗。 突然间，在无数嚎哭之中，传来一声尖锐而诡异的怪笑，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只怪物咀嚼着刘健血肉时咧嘴阴笑的画面。是它来了！我颤抖地取出手枪，茫然四顾，深陷黑暗与包围之中，根本不知恶魔会从哪里扑上来。本以为对那怪物的恨意会抵消恐惧，但事实并不如我所想。 就在这十万火急之时卧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郑浩站在外面对我们大声喊道：“快跑！” 不由多想我和林枫紧跟郑浩的身影向外面冲去，穿过客厅时，发现整个客厅被黑气缠绕包裹，有成千上万的哭声震天般响彻四周，无法分清来源，有的甚至感觉声音就来自耳边。 三人仓皇而逃，不敢丝毫怠慢，突然身后一股黑气凝结而成一只巨爪试图拉住我们，郑浩挥手摸出一把小刀，腾空转身向那黑爪掷去，一道白光闪过，所穿透的黑气顿时云散风流。转瞬之间我们跑到楼道，身后屋子里的声音也随着消失殆尽。寂静的走廊里，只有我们剧烈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扔得什么东西？”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随身带的手术刀而已。”郑浩一手扶着墙，气喘吁吁地回答。 “还真他娘管用呢！” “无病乱投医，科里全部东西都是开过光的。” 回到总部，逐渐平静下来的我们汇报了当晚恐怖的遭遇。沈美妍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在马龙面前，马龙双拳住着下巴，沉思了很久。 沈美妍的报告上写了造成事态发生的唯一可能性，罪犯熟悉掌握催眠学，并且利用录音以及大量麻醉气体对三人造成集体催眠。 但是为了侦破案件，市局之前已经对该房间四周加设了监控，当晚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进出。所以罪犯返回现场制造催眠的假设并不成立。 马龙问郑浩的看法，郑浩也疑团满腹，首先当晚刚进那栋房子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怨灵存在，但是午夜刚至，紧随一声婴儿的啼哭成千上万星罗棋布的冤魂突然之间便挤满了屋子，无法计数的阴气所凝聚而成的胀气甚至普通人也清晰可见。只有片刻之差，我们三人便必死于房中。 眼看快天明了，再议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马龙让大家先休息几个小时，上午九点继续对案件进行调查。 特案编纂科设有专用休息室，此等特殊待遇注定了我们大多案件都需要通宵加班。 夏天地下室还是有好处的，因为这里温度很低，睡觉甚至需要盖上被子。 现实短短数小时，梦境却有可能会经历好几日，甚至感觉会似经历一世，比如南柯一梦。 这段时间我就做了一个异常真实却极为诡异的梦。 那是暴雨将至的一天，滚滚黑云将天空压得很低，虽是白昼却光线昏暗。我独自开车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巡逻，那些街道清晰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在我的初中时期它们曾确实存在过。 我望着车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不安与恐惧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是谁，我突然有种想快些回家的冲动，似乎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在我驱车准备经过一条河道的时候，我看见河岸边的柏油路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姑娘。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眼死死注视着我的视线。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那么孤独与凄凉。 而就在此时，零星的雨点从天而至，我知道倾盆大雨即将到来，身为一名人民警察绝对不能对此坐视不管。我立刻下车冲女孩跑去。 女孩留着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十分漂亮，但是一种冰冷的气质却让人感觉与她的外貌格格不入。 “小姑娘，是不是和妈妈走散了。叔叔带你回家。”我蹲下身子，轻轻摸了一下女孩的头。 “他们不要我了。”女孩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女孩憋了我一眼，对我的疑问置之不理，她转过身向河道下面走去，“我有好多兄弟姐妹都无家可归，凭你一个人能送的过来吗？” 女孩留下的话让我更加心生疑惑，于是不由自主紧跟女孩下了河道。 记忆中这里应该是一条用于缓解水灾的旱河，但是此刻里面却流淌着混红的河流，随着天空一道闪电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我恐慌万状地跪倒在地，大雨倾盆而至，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幽深的桥洞之中密密麻麻站满了孩童，他们双眼血红，面无表情，那种幽怨愤恨的眼神从那双几乎快瞪裂的眼睛中散发出来。河里流淌着黑红的血水，而他们的下半身就浸泡在其中。血河水流湍急，残肢断臂夹杂其中。腐肉与血腥味交汇弥漫，即使暴雨也无法将其遮盖分毫。 正文 第五章 僵局 我从梦境中惊醒过来，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了八点。见郑浩和林枫还没醒，我便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走出休息室。 马龙已经给大家买好早点，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 “这案子还是找不到突破点啊。昨晚这么一折腾反而又增添了许多疑点，不过那房子绝对不能再让杨雪回去了。你先吃点饭，然后去找一趟杨雪，就说因查案所需，要彻底封锁房子。” 早上的恶梦让我毫无食欲，接过任务便出门了。 和杨雪约好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杨雪几乎已经摆脱了之前的阴影，今天的她非常漂亮，可见出门前有精心打理一番，一身黑白相间的紧身连衣裙将她丰满成熟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美丽的容貌化了淡妆，尽显典雅大方，乌黑的头发没有挽起来，而是自然披在肩上，使其更显年轻。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呢？”杨雪见我似曾相识，问道。 “的确见过，你上次去派出所，是我接的案。” “哦！对哦！想起来了，你升职啦？恭喜啊！”杨雪眯起眼睛，笑得很甜美。 “谢谢，言归正传，这次邀你见面主要告诉你案件最近的进展，经过审查，那所房子确实还存在大量线索，对日后破案至关重要，所以在此期间，希望你可以给与积极配合，结案之前请一定不要再返回那间房子。” 杨雪抿了一小口咖啡，眼神迷离，我知道一旦提及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事情都会触动她脆弱的神经。 “那么我可以再回去一趟吗？有些杂物需要收拾一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陪我一起去。” “当然可以。”我想大白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于是果断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和杨雪都是开车出门，但是为了图个方便，我乘上她的那辆红色小宝马。 再次回到那所房子我仍心有余悸，但是碍于搭伴的是位美熟女，我只得尽量将心里的恐惧压制。 万幸的是正如我所料这房间在白天被搜查过无数次，所以并没有发生任何异状。杨雪只是收拾了一些在我看来无关紧要的东西，期间我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这个包不需要吗？”我拎着壁柜里看见的LV问杨雪。 杨雪已经整理出一个大箱子，她用纸巾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笑着望我：“那些东西放在这里好了，主要是丹丹的一些东西需要带走。” 箱子并不重，里面光丹丹的娃娃就占了大半。对于孩子而言这些玩具都是不可替代的心灵寄托，远远超越了物质简单的定义。而对于大人的那些奢侈品，当经济条件达到一定程度后，将变得一文不值。 丹丹看到那些娃娃很高兴，拉着我的手直道谢，看着面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患上选择性失忆，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将会彻底撕碎她幼小的灵魂。 帮杨雪忙完她的事已经到了下午两点，杨雪对我再三道谢，并要求请我吃饭，我则以工作繁忙为由推辞谢绝。 “吃个饭能耽误你什么啦。你这样弄得我多不好意思啊！”杨雪开车送我到咖啡馆取车，一路上对我不停抱怨。 其实之前马龙打来电话让我下午自由行动。但是身为一名警察和刚亡夫的单身女性共餐实在不妥当。 “我们本来就是为纳税人服务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最近一直没上班吗？” “嗯，医院给了我年休，这段时间我要好好陪陪丹丹。” “丹丹虽然经历了不幸，但是无论如何她还有你这样的好妈妈，让她快快乐乐长大，至于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随时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说到这感觉嵌入太多个人情感，不禁让我有些脸红，于是立刻加上一句：“身为警察的我们，就是你的保护伞。” “谢谢啦，下次一定要一起吃饭哦！”杨雪将车停稳，侧过美艳的俏脸看着我：“以后我们做姐弟好吗？有个当警察的弟弟会让我觉得安心。” “荣幸之至，即使不沾亲带故，我们也会全力为你服务。” 辞别杨雪，我立刻返回公安厅。 林枫将杨雪电脑上的照片备份在优盘上带回了警局，并且整理出一些暂时备用信息，刘刚生前有摄影爱好，因为有大量照片是用单反相机拍摄，而且其中不乏很多对景物特写。DV主要用来记录丹丹的成长，同时也是丹丹的玩具。 另外，刘刚和杨雪的感情可能并不融洽，因为在较近的照片或者视频中，两人几乎没有合影，即便是与孩子一起拍的全家福，也丝毫感觉不到丁点温馨。当然没有真凭实据这只是我们妄加猜测，毕竟照片因为拍摄角度以及手法的不同，所展现的画面会与真像大相径庭。 和郑浩林枫在外面凑合吃了点东西，便匆匆赶回家里。因为工作原因，我不和父母一起住。谁能受得了我们这行的手机啊，三更半夜说叫就叫。 洗完澡，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牛奶倒进嘴里，看看客厅里的挂表已经过了零点，对面楼上的灯光熄灭了大半，独自一人独处一室，侵入心灵的感觉是寂寞与不安。 本来以为忙活了一整天会很快睡着，但当躺在床上，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却变得格外精神。 不得不承认，我害怕会再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不知趟了多久，睡意渐渐降临，而就在此刻，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我一个激灵坐起身子，一看竟然是杨雪打过来的。 “帮帮我！呜呜呜！拜托！帮帮我！”电话一接通便传来杨雪惊慌失措的哭叫声。 “我立刻就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坚持住！”我心知出大事了，而现在电话里细问详情只会耽误时间，我匆匆穿上衣服，冲下楼。 疾奔之中用手机联系好郑浩，我跳进车里，向杨雪家飞驰而去，街边的路灯不断从我的余光之中急速向后倒去，我听见自己心跳加速。 无论如何，不要再伤害她们母女二人了！ 车速虽然很快，但是却感觉路程变得好远，时间过得飞快，汽车摇头摆尾地驶进小区，推开车门马不停蹄地奔上楼，房门已经敞开，十万火急不容多想，我直接冲进屋子。 “她来了！她又来了！”丹丹在歇斯底里地吼叫，惊恐的眼睛圆睁着，四肢疯狂乱蹬，看似完全失去了理智。 杨雪已无计可施，只得死死抱住女儿狂躁的身体哭泣。她的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睡衣，裸露在外边的皮肤多处被抓伤撕咬，鲜血淋漓。 我赶忙冲过去，将杨雪拉到一边，然后扑向丹丹，一边用双臂锁住女孩发疯的身体，一边安慰她冷静下来。 稍过片刻，丹丹那种莫名巨大的力气渐渐消弱，转之变为剧烈的抽搐。 我试探性掐住丹丹人中，算是勉强缓解了一下女孩的异状，我随手从地上拿起一个布娃娃放在不停发抖的丹丹怀里，让她尽量稳定情绪。与此同时郑浩也赶了过来，没有过多言语，三人相互合作以最快的速度将丹丹送进医院。 病房内，打过镇静剂的丹丹终于安静的睡着了，杨雪默默流着泪水趴在床前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与白天判若两人。 我和郑浩不约而同闪出病房，在走廊里默默抽烟。我的脑海中始终回响着丹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来了，这个她究竟是谁？答案似乎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触及。而这时候自然也不可以用这种问题再去刺激丹丹。 郑浩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低语道：“我想我们出发点错了，案件的关键不是那所房间。” “白天我帮杨雪回御景花园取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莫非，那里面会存在线索？”那些东西都是经我过目的，并无可疑之处，但是事实为证，在将这些东西带回去之前，母女两本是相安无事的。 我灭到烟蒂，回到病房里，眼前的悲情不忍多看，轻轻拍了拍杨雪颤抖的肩膀，对她说：“我需要去你现在的住所调查一下。” 接过杨雪递来的钥匙，突然感觉到责任的重量，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杨雪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将冰凉的脸埋在我的背上，似乎忍耐积攒了很久的泪水猛然决堤。 没有男人依靠的家里，仅凭女人柔弱的肩膀去支撑全部重担，其所遭受的困难与压力不是简单可以被了解的。 我的衬衫很快就被滚烫的泪水侵透，我知道她此刻多么需要依靠，所以我静静站着，给他唯一的支撑。 正文 第六章 夜勤恶怪 不知过了多久，杨雪的呜咽声停止了，她小心翼翼地退后一步，用极度轻柔地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我转过身，看着杨雪哭红的双眼不知道该说些怎样的话来安慰她。 “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清楚地听见这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来，是那样的无力。 我太弱小了，就是因为这种弱小，我亲眼目睹朋友被杀却无能为力，需要我去守护的人们我却只能眼看着他们受到伤害，然后再送上一句“没事的”。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这不是正义应该给我的答案。 这不是电影，不是虚构的世界，我想我需要的不是正义，而是力量！ 在杨雪的住所进行再三搜查，将白天带回的物件尽可能规整，但是却一无所获。 “我刚来的时候确实感觉这房间存有异物，但是现在却凭空蒸发了。”郑浩疑惑地坐在沙发上，拇指托住下巴陷入沉思。 “难道……”话刚欲出口，我便不敢再往下多想。 “你怀疑有什么东西跟着去了医院吗？”郑浩估计和我有相同的想法说道：“放心好了，刚才在路上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恶灵跟随我们。” 虽然如此，我仍然有种强烈不详的预感困扰着我，于是拨通杨雪电话，结果对方没有应答。 几乎同时郑浩的手机响了起来。 “郑浩！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省立医院刚才发生了一起命案，案发现场已被封锁，因为疑点过多，所以刑侦科将案件转交我方，沈美妍已到现场，速去支援。” 挂断电话，我和郑浩对望一眼，心里大叫不好！ 越害怕发生的事，越会发生。当我们气喘吁吁赶到医院时，丹丹的病房外已经被警方戒严。 我抱着自欺的一丝希望走进房间，眼前的一幕惨不忍睹。 杨雪那个美丽而雅致的女人，此时已成了一堆残碎的血肉，她四肢被切割成数段，搅拌着血浆散布在屋子各处，被开膛破肚的身体上面曾经美艳的容貌此时却异常狰狞，双眼圆凸，空洞的眼睛死死注视着前方。 我再也忍受不住，眼泪伴随呕吐喷溅而出。 郑浩瞪着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不停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极度自责愤怒直涌心头，然而随着强烈的悲痛过后，我突然产生一个荒唐的想法。 在众人注视之下，我站起身子，走进被血涂满的房间，看着杨雪那惊恐的眼睛，喃喃低语：“杨雪，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太惨了。” 话音刚落，几个同事就从后面将我拉出病房，我们这行有不成文的规则，就是不可以在凶杀案现场对死者的尸体说太惨了、真可怜之类的话，因为害怕招惹冤魂纠缠。 “你疯了！你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吗？不管怎么样，这些话都是被我们忌讳的。”刑侦大队的人不好对我说什么，但沈美妍被我气坏了，大声斥责我。 郑浩将美妍拉到一边，无奈地看着我：“即使死者生前与你关系很好，但是因为死时怨气所至，仍会对你造成危害。” “这些我都知道。”我深吸一口气：“鬼魂找我无所谓，她若想伤害我也无所谓，我需要的，只有她口中的线索！” 案件的侦破阶段处处遇阻，郑浩确定在去医院途中没有恶灵之类的东西跟踪杨雪，因此我们认为案件存有人为可能。但是如果这样，需要弄清的疑点更多，第一，此次事故作为目击者的丹丹未受到丁点伤害，第二，院方提供的视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进出，第三，当班护士在案发之前没有听见任何求救或者打斗的声音。 这件案子与刘刚之死有很多特征不谋而合。 然而，如果将案件定义为超自然现象案件，那么郑浩的屡次失误又该怎样解释，我知道作为刚步入这行的新手不该对郑浩妄加猜疑，但是目前我所看见的事实是接二连三的灾祸全是在郑浩确定安全之后发生的。 之后几天，我们完全陷入僵局，无论是正常推理或者是按灵异事件处理，都无法找到任何切入点。至于杨雪鬼魂出现苦诉冤情的臆想，似乎变成了天方夜谭。 就在六个人以逸待劳的时候，又有新的案件转交过来，省立医院妇产科多名医护人员在值夜班时声称看见怪物。怪物体格大致等同一只京巴犬，因为行动迅速所以没有看清楚长相，但大致可以肯定怪物是爬行，并且身上涂满血液。 和郑浩在警局外面凑合吃了点快餐，便驱车赶往医院。 时代变迁人们思想不断开放，没有战争与饥饿的现在人沉溺在安逸之中，在不断满足欲望的同时，更为强烈的欲望随之而来，有些人开始道德沦丧，只有尝试新的刺激才能满足麻木快感。 在医院蹲点守护这一天，我看见了很多不愿看到的东西，手术室外坐满了等待接受人流的女孩，他们很多花样的容貌中还满是稚气，有的惶恐不安，有的则似是习以为常变得麻木，她们在那摆弄着手机，完全不明白，自己将要夺取的生命，本应是与自己最相亲相近的人。 有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天真的问她旁边一个被称为姨妈的女人：“宝宝会疼吗？” “不会的。宝宝才刚发育没有疼的感觉。” “可是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像是被剥了皮的青蛙似的小东西叫我妈妈，它对我说它觉得很疼，觉得外面很冷，它想回到妈妈的身体里。”女孩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泪，并且满是惊恐。 有一瞬间，我突然感觉作为人流使用的手术室简直就是一个屠宰场，无数个准妈妈进去，出来之时，却是半条人命。 全天的不快让我感觉心中有团阴云压抑着我，将郑浩买来的盒饭丢在一边，走到侧走廊的楼梯间抽烟。窗外的夕阳染红了无边天际，世界似乎正在轮回，进入一个新的天地。而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将有人类一手制造。 夜幕很快降临，医院里的照明将每一条走廊都照得通亮，护士站几个夜值的姑娘个个看起来都心神不宁，应该是最近医院连续发现怪物的谣言把她们吓坏了。 郑浩正躺在走廊的椅子上睡觉，对他这种作风我早已习惯，自然也不必担心他会在关键时刻出乱子。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看我走过来，对我抿嘴一笑，我则礼貌的点头回礼。 “你们两个是来抓那只东西的吗？”小护士睁得大大的眼睛天真的问我。 “那要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嗯，有警察在我就不那么害怕了。前天值班的护士都被吓得请病假了。本来我都不想来的，但是我运气好，今晚有你们在。” 我和小护士正在闲聊，突然一声尖叫从走廊深处传来，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我甩开大步向里面冲去。 声音是从洗漱间传出的，刚来到跟前，就见一个护士哭叫着夺门而出，我闪身让过，定睛往里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洗漱间的垃圾桶旁一只巨大的怪物正蹲在地上啃食着一些烂肉，它与描述的截然不同，体积足有一只成年藏獒那么大，遍体黑红的皮肤反射出透亮的光泽，外形酷似一只无头的青蛙，无法辨认眼睛的位置，嘴骇人的巨大，虽然进食似乎只依靠吮吸，但是将那粗长的舌头吐出的裂缝一直向后延伸到身体末端，它的四肢近似老鼠，粗糙而健硕。 我不加思索地举枪瞄准，稳定心神，扣下扳机。 “呯！”枪声在走廊的回音下震耳欲聋。怪物被子弹穿透的伤口流下浓稠的黑色粘液，疼痛终止了它旁若无人的进食，怪物身体剧烈哆嗦着趴在地上，两条令人作呕的腿疯狂乱蹬，眨眼间钻进垃圾堆中，但由于体形相较之前过于硕大，所以整条腿还露在外面。 对于未知的生物，还是死掉的才是最安全的，于是我不顾耳朵的感受，继续开枪射击，直到打空弹夹。 怪物发出几声类似哭叫的声音后，便一动不动了。我换上弹夹，蹑脚走进屋里。 来到跟前我不禁大惊失色，不是因为丑陋的怪物，而是因为怪物刚才从垃圾桶里翻出的那些烂肉，赫然就是一些流产后被打碎的人类胚胎。 我顿时感觉胃里剧烈翻腾，强烈的恶心席卷全身。然而就在此刻那只怪物突然从垃圾堆里蹦了出来，比马桶还大一倍的血盆大口连着腥臭馊黄的唾液极力张开，不容我缓行分毫，便朝我猛扑过来。 身处绝境无处躲避，这么近的距离让我束手无策。 而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这只怪物明显具有智慧！ 正文 第七章 见鬼 面对扑面而来的怪物我手足无措，死亡的逼近只在毫秒之间，几乎连恐惧感也没有反映的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只手从侧方拉住我的胳膊，将我硬扯出洗漱间。 “快跑！”郑浩一边对我大吼，一边掏枪射击。 火光与枪声顿时占据医院走廊。 怪物身上不断喷溅出黑色粘液，但是却丝毫无法带给他有效伤害。它就像一只因饥饿而狂躁的野兽般向我们冲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任何障碍物在它的冲撞下都七颠八倒。 我和郑浩心知单凭人力无法与其抗衡，所以只得狼狈逃窜，而怪物似是尝到人类的软弱，对我们穷追不舍，值班的医生护士在枪声的惊扰下乱作一团，争先恐后的向长廊出口涌去。狭小的生存空间因为毫无秩序的抢夺而变得水泄不通。人们焦急与恐惧的哭喊声顿时响彻四周，眼看巨型怪物而至，求生的人们彻底疯狂，为了抢夺出口而撕咬扭打在一起。 眼前的镜像触目惊心，我和郑浩同时止住脚步。转过身面朝疾驰而来的怪物。 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群众，在必要时刻责任大于一切。 “不该把这东西引到这来！尽量给他们争取点时间。”虽然逃生的人们此刻略显丑陋，但那就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这东西不是生物。子弹对它不会起作用的，因为它没有心肺脾脏，更没有痛感神经，它是被无数怨念愤恨驱动的杀戮工具。”郑浩说着，将手枪仍到一边，随之一把细而锋利的小刀出现在他手中。 怪物转眼来到近前，健硕的双脚猛一蹬地，腾空直扑过来。郑浩见状毫不慌乱，先将我向反方向推开，然后自己顺势倾斜身体。 避开巨大冲击之后，郑浩挥起手臂，将锋利的小刀直插进怪物身体，恶臭的黑色粘液如泉涌般从刀口处喷溅出来。不知是疼痛还是愤怒的驱使，怪物仰头大叫，那种声音前所未闻，尖锐嘶嚎直穿耳膜。 受到如此怪声冲击，郑浩无法后续攻击，只能急速倒退捂住耳朵，避免耳膜破裂。 而后的下一秒，真正的恐惧才真正降临，是的，我早就觉察到了，这只怪物是具有智慧的。 虽然被刺中一刀，但是它却已经越过了我与郑浩所筑造的唯一防线。它的目标不是有能力与之一搏的对手，它的目标是杀戮！ 只见怪物对我和郑浩毫不理会，不加犹豫地直接冲进仓皇而逃的人群中。 手无寸铁的人们顿时陷入绝杀，哭叫与求救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鲜红的血液溅满了墙壁，残肢碎肉从屠杀的画面中四散飞溅。 混乱之中，我看见刚才与我交谈的小护士正爬在地上对我哭喊求救，而几乎毫无喘息机会，怪物的巨嘴便覆盖了她大半具身体，随之柔弱的肢体被无情撕裂，她恐惧的面容逐渐变得僵直，最后掉下的一滴眼泪落在地上，瞬间被地面猩红的血河淹没。 我的思绪完全陷入混乱之中，我好似听见一个声音在拼死怒吼，也许是我，也许不是，总之都变得无关紧要，我仿佛失去了很多感觉，其中也包括理性与恐惧。 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受我控制，自动奔驰起来。 跳动的视线中，满是血红的颜色，怪物的身体相较之前更为巨大，我冲到它身后，抄出甩棍就往它身上抡去。 然而，虽然是我先发制人，但是普通人类的能力却小的可怜。甚至我还未触及到它的身体，它健壮的后腿已经踹在我胸上。 我感觉肋骨瞬间断裂，一股鲜血急涌上来，从鼻口中喷溅而出。我被强大的冲击力推出数米，重重撞在被血染红的墙上，失去了直觉。 苏醒过来时，我已躺在医院的床上，沈美妍正坐在一边默默看着我，我们视线相交的一刻，她慌乱地挪开视线。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啊！”美妍的不自在稍瞬即逝，转而微笑着望向我。 如此一来脸红的人居然变成了我。 “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我感觉脑袋很重，估计昏迷一两天了。 “你受伤了，马龙让我负责照顾你。”美妍笑的时候总是爱把大大的眼睛眯起来，看上去非常可爱。 “郑浩呢？”我的记忆逐渐恢复，忙问道。 “放心，他没事。他若有意外你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怪物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之前发生的意外我们已经篡改了真相，医院的监控资料包括全部备份被我们直接收取，省立医院北院区现已被封锁，但是经过多次搜查也没有发现那只恶心的东西。” 说话间，郑浩和周晓婷推门而入，见我正坐在床上和美妍聊天，两人似是舒了口气。 连续被郑浩救下两条命，让我不得不消除对他的偏见，虽然他所谓的阴阳眼并没有在我面前突显出什么作用，但是面对危险时他的从容淡定以及那灵活多变的搏斗能力，让我折服。 我现在在空军总医院，已经住院两天，由于前胸受到强烈撞击所以还需要静养三周。对此我不禁埋头苦笑，无奈没有一身钢筋铁骨，接连两件案子，不仅没有侦破，而且还全部被对手送进医院。 之后的时间对我而言就是休养生息，科里的同僚除了美妍被指定照顾我外，其余几人完全不照面，美妍说案件最近有了些眉目，因而大家正拼命加班。本来以为一直这样就可以熬到出院，结果却发生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时间大约在凌晨三点左右，我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好像有只冰凉的手在抚摸我的脸，虽然没有看，但可以感觉到那是只纤细修长的女人手。 如此一来我的睡意逐渐淡去，本幻想着是最近朝夕相处的美妍被我的睡相激发了母性，睁眼一看却不禁全身汗毛倒竖，坐在我床头的女人居然是杨雪！ 幽暗的环境中她死板的面容透着淡淡绿光，见我睁开眼睛，对我笑了一下，但僵硬的五官所强行挤压的笑颜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恐惧被她轻易觉察，毫无感情的声音冰冷传来：“现在的我，很丑吗？” “不是，我……”来自地狱的声音寒气刺骨，我紧张的近乎窒息，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心疼姐姐，所以我回来找你了。”杨雪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枯枝般的手，想继续触摸我的脸。 我赶紧侧头躲开，咬紧牙鼓起勇气说道：“杨雪，我确实不应该说那些话来打扰你长眠，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丹丹需要保护，所以我需要真相，告诉我，杀你的人究竟是谁？” 我话音刚落，几乎同一瞬间，没有任何变化过程，好似杨雪的样子本就如此，她眼睛睁得异常圆大，伴随僵硬的五官显得异常恐怖，虽然除此之外并无表情，但仍可感觉到她的情感，震惊，痛苦，愤怒。 这一刻，我终于认知到自己的幼稚，人鬼看待事物本就不同，我总想着索求案件线索，一时冲动犯下大忌，活人最忌讳的就是欺骗鬼利用鬼，而已成冤鬼的杨雪早已丧失了慈悲与理性，现在控制她的是人鬼之间的戒律。 而我是首先违反规则的一方，也就是说即使恶鬼向我索命，也不会遭受天谴。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从来不考虑别人感受。我以为你和刘刚是截然不同的男人，但是我真是太傻了，宁做孤魂野鬼回来找你这个骗子。”杨雪的面容越来越狰狞，她慢慢靠近我伸出锋利的爪子摸向我的脖子，我身负伤势，避无可避。 “想知道是谁害我的吗？你死了就什么都明白了。”杨雪唧唧怪笑着，与以前那个美丽典雅的女人判若两人，她的脸凑上来神经兮兮地低语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杀人太多了，到底是谁报复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呢？” 杨雪言毕，我的脑袋突然一阵晕眩。这是线索吗？她杀人太多是什么意思？来不及继续多想，杨雪已经张牙舞爪地扑向我，冰冷而有力的爪子如同钢钳一般掐住我的脖子，血液大量凝聚头部，似乎随时都会爆裂，窒息、绝望、恐惧同时侵透全身。 正文 第八章 线索 虽然片刻之间，但我却感觉似是经过了好几世纪，就在我几乎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的时候，杨雪化作的厉鬼突然向触电一般猛缩回身子，被血丝填满的双眼死死盯着我胸前。 我用力咳嗽着，胸腔内的剧痛接踵而至。我纳闷地低头去看杨雪视线的焦点，结果发现马龙之前给我的那个护身符在轻微颤动，而吊坠上面那个奇怪字符此刻竟然泛出淡淡金光。 光芒随很微弱，但却神圣不可侵犯，杨雪似乎非常惧怕此物，竟然不自觉往后退却。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沈美妍快步走了进来，将墙上的夜灯打开，与此同时杨雪瞬时不见了踪影。 “不舒服吗？”美妍倒了杯水递给我，关切地问道。 “杨雪。她回来了。”将水倒入喉咙，稍微缓解了一下痛苦，我喘着粗气吃力地说。 沈美妍沉默片刻，声音有些颤抖：“杨雪？果然还是找来了，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苦笑道：“她想杀了我。” 又是一阵沉默，沈美妍皱起眉头沉思着。我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惹到大麻烦了，因此大气不敢喘一口。 “真是作茧自缚。”美妍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我们的护身符可以暂时抵御恶鬼的直接危害，但其能量有限，所以并不是长久之计。在想到办法之前，切记不要独处一室，尽量呆在人多的地方，只要阳气重厉鬼就不会现形。” 美妍说完便起身拨通了马龙的电话：“头啊！菜鸟又出事了！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嘛！嗯！对！当时跟个白痴似的做了最简单的招魂仪式，还自以为是呢！嗯！嗯！现在吓得都快哭了！好的！” 挂断电话，沈美妍居高临下瞥着躺在床上的我，我感觉自己的形象地位什么的彻底没有了。 在编纂科同僚们的轮班守护下，我终于活着熬到了出院。为了能活久点，出院当天我就直接投入到工作中去。 而对于杨雪当晚说的那句话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案件有了一些新的进展。 林枫将我叫到他的电脑旁边对我讲：“受害者电脑上的照片和视频截至到今年4月1日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上传，所以我和队长特意又去了一趟御景花园，拿回了这个DV。”林枫指了指桌上的DV，然后打开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让我看：“这是从DV上复制过来，从4月2日到案发当日仍然一直在记录他们家的生活。起初我们并没有在这些普通的画面上取得任何有用信息。直到郑浩几乎翻阅了所有影像资料才找到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林枫说着打开了最后一个视频，视频上丹丹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坐在小沙发上一动不动，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做工粗糙极不起眼的布娃娃，拍摄这段视频的是刘刚，期间对于爸爸的嘻闹丹丹完全置之不理，单从视频上来看，这明显是小姑娘在对爸爸使性子。 “这个视频是4月6日下午录制的，也就是案发数小时之前。单从这一个视频上也许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与以往视频相比较，就会发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第一，丹丹的性格活泼好动，而这个视频中的女孩太过反常，完全判若两人，人的心情自然有好有坏，但是视频中所展现出的异样感却不仅仅限制于心情，而是气质，人与人身上那截然不同的气质。第二，至关重要的一点，女孩怀中的那个娃娃是之前视频上从未出现过的，但是这个布娃娃外观却明显非常老旧，粗糙的做工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富足家庭孩子的手中。” “娃娃？”我顿时恍然大悟，杨雪出事当日就从御景花园取走了一些娃娃。而随后晚上丹丹便出现异状，将丹丹送往医院时，为了稳定一下不停发抖的丹丹，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娃娃让她抱着。也正因此，一个娃娃顺其自然跟去了医院，直至当晚杨雪被害。甚至之后医院发现怪物。 我盯着视频上的那个因做工粗糙而显得外貌有些丑陋的娃娃，顿时竟然觉得它的样貌有种说不出的狰狞。 “难道说这个娃娃被恶灵所附？”很多关于恶灵的传言不停在脑中盘旋，我不禁惊道。 “疑点就在这里。”坐在一旁的郑浩终于发话了：“如果仅仅是通过依附物体来谋害他人的恶灵，我不可能看不到。另外，我认为省立医院出现的怪物与刘刚的案件有所联系。当时发现那只怪物时，我之所以让林乐快跑，是因为那不是枪械可以对付的生物，它的身上每一个肉瘤中都缠绕着一个枉死的冤魂，也就是说它是一个无生命体，而驱使它行为的是它身上成百上千的恶灵。” 丑陋的怪物身上住着无数恶鬼？我顿时感觉脊背发凉。 郑浩托着下巴，继续说着：“之前我们留守御景花园那一夜，本来房间里确实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午夜时分却毫无征兆的突然犹如鬼门大开，成千上万的冤魂争涌而出。” “百鬼夜行这种状况几乎很少出现，正因如此，你认为两者有所关联？”林枫听罢问道。 “是的，至少我断定这次我们面对的确实是超自然案件，而且作案方是大型群体。”郑浩斩钉截铁地说。 “那个娃娃有下落吗？”局势虽然有了点转变，但是有很多关键问题仍待解决，而从那个娃娃身上，我们有望找到突破口。 “杨雪家里包括丹丹的病房我们全部搜查过，但是那东西早已不翼而飞。”林枫叹气道。 虽然案件至此仍谜团重重，但不得不承认一切都在向着真相前行，这段时间我们并非一无所获。 午饭过后，马龙叫我单独训话，对我因一时冲动招引杨雪魂魄纠缠之事再三责备。我无言以对只得低头认错。其实被残害的杨雪如果没有足够的怨气本应照理投胎轮回，但是我却给予了死者复仇的暗示，以至于如今的杨雪竟变成了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三界之中有严格定律，人死而投胎，即使生前对现世存有大量留念也绝对无法违背创世以来所制定的规矩，而以鬼身报复活人的行为更是会遭受天谴大难，因此按照常理而言闹鬼之事本不会发生在人界。 当然，除了极为特别的例外，比如我对杨雪无意中使用了最最简单的招魂契约，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另外人鬼殊途，稍有不甚就会使微妙的契约失去平衡而引来杀身之祸。 而最常见的恶鬼是死者在生前很长一段时间不断积蓄怨恨，以至于死后甘愿冒着违背天理遭受魂飞魄散的危险对活人进行报复，白衣鬼为怨，而红衣鬼为恨。 眼下我们所面临的灵异事件极为棘手，对方似乎可以按照其意愿自由生成鬼门穿越不同空间，以此来躲避阴阳眼的追踪。 马龙将一个小皮箱递给我，里面放着三把不同大小的甩棍，通体泛着耀眼的金属光泽，其做工精良无言描绘。 “这是给你的。”马龙看着欣喜若狂的我说道：“好好珍惜这三把兵器，这是我们直属上级公安部特务科为此案特别配备的，它们曾经的主人是我们这行里的大神级人物，这东西给你，希望组织没有看走眼。” 三把甩棍上分别刻着不同的繁体字，最小的一根形似一支钢笔，上面刻有一个“审”字，其身极为精致小巧，与通常甩棍差异极大，甩开后并不显得后宽前窄，感觉就像一条圆径相当的钢条，可见甩棍外层几节使用的是极为罕见的合金，薄如纸张却格外坚硬；正常尺寸的甩棍刻有“裁”字，甩开有一米多长，除了做工精致材质优良外与其他警用甩棍相差不大，因此感觉最为顺手；最后一根刻着“判”字，比“裁”略长，开伸之后前端居然是一把双边开刃的匕首，锋利无比，寒光闪烁，单从视觉上就会给人一种刺痛的眩晕感。 对于这三把神器我真心爱不释手，连声对马龙保证会将其物尽其用。 我们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有三个：第一，被郑浩刺伤的怪物究竟匿藏到了什么地方，它是否与刘刚杨雪的死存在直接关系；第二，那个奇怪的娃娃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不是单纯的恶灵附体那么它究竟是什么东西;第三，这个娃娃究竟为何会出现在丹丹手上，市场上买的？古董店淘的？或者是有图谋不轨之人恶意赠送的。 不出所料，被赐予了新装备的我被安排在了前沿阵地，与郑浩负责追踪怪物下落。而马龙和林枫则继续寻找失踪的娃娃并且对娃娃的来历进行调查。因案件被定义为超自然范围，因此沈美妍则开始着手对上起案件进行篡写。 看似无事可做的周小婷，却实质身负重责，全日留守在公安厅里，以备关键时刻调动刑警大队对现场进行支援。 正文 第九章 猎怪 人类其实是很简单的生物，极容易被引以为傲的大脑所左右，仅仅需要合适的引导，智慧就会成为双刃剑，最终自我催眠。 被社会催眠的人失去了自我，更甚者失去了灵魂。然而物质所能给予人类的东西只有暂时的兴奋，却不会变作真正的幸福快乐。 这个世界蕴含着极为丰富的知识，它们是人类繁衍生息所遗留下来的宝贵精华，然而，即使这些宝藏因为历史悠久而变得不容质疑，但它们终究不是写在最后的真理，它们无法改变的事实是它们出自我们人类自己之手。 这个世界至今仍旧存在很多未知，而这些未知降临在某个人身上时，他们会感觉到恐惧。很多人仍会利用祖先遗留的知识强行对其做出自认为合理的解释，但无意中却逃避了根本问题。 知识不是课本，它是先辈们给予我们可以继续前行的工具，所以我们要开拓思维，从那不可动摇的宝藏中询查错误，将其改变，大胆接受新的理念。 自从被调职到特案编纂科后，我的世界观发生了改变。世界似乎变得透明了许多，我看见了它表层下面的一些画面。 世界果然不只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夏日耀眼的阳光透过汽车前窗灌进车里，眼前的太阳能向日葵愉快地跳着单一的舞蹈。副驾上的郑浩眯缝着眼睛，昏昏欲睡。 “我应该给你道歉，因为杨雪的死，我曾经对你的能力产生过怀疑。”我不知道这些话是否应该说出来，但我就是开门见山的说了。 郑浩闻言睁开眼睛，无奈地笑着：“没关系，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我侧头看了一眼郑浩，他满脸的自责让我后悔刚才的对话。 对于杨雪的死，他内心的愧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 而正因如此，他也比任何人都迫切想知道真相。 省立医院北院区被整体封锁，大楼外围满是巡逻的民警。向入口的同志出示证件后，我和郑浩并肩穿过戒严线，走进死气沉沉的医院大楼。 作为省级最权威的医院，为了更好的“救死扶伤”，医院数次进行扩建，而目前被封锁的北院区就是扩建之后的产物，它由两栋住院楼与一栋诊楼组成，之间被二层的空中走廊相连接，也正因如此，封锁范围不得不扩大到整个院区。 昔日熙熙攘攘的新院区，如今犹如掉进了一个失落的空间，死一般寂静。 宽敞的大厅、幽长的走廊全部空空如也，只有我和郑浩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没有任何交涉，我们径直来到之前出事的妇产科，这里墙面的血迹已经被一片片焦黑所代替，为了给予死者家属以及公众合理解释，我们组织伪造了一个火灾现场。 “这些天那只怪物从未露面吗？”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地方，却显得异常清晰。 “没有！但它绝对还会再次出现。”郑浩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上的污渍。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上次你是怎样带着昏迷的我从怪物嘴里逃之夭夭的。” 郑浩听到这话，默默转过头：“不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事发当日有一个灵体突然现身救了你。” 郑浩的回答让我一头雾水。 “地上完全没有新的痕迹，那怪物没有来过。”郑浩站起身子，回头望向满脸疑惑的我，幽幽说道：“当时我也意识不清了，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你现在和杨雪存在某种生死契约，是她救得你也说不定呢！”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苦涩难耐，杨雪的名字已成了我心里的大忌，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复杂，愧疚，惧怕，甚至此刻又多了感激。 “守株待兔不是明智之举，我们难道不能找些诱饵来引诱怪物现身吗？” “没用的，这点我已经想到了，猪肉，内脏，甚至包括死刑犯的尸体也用上了，全部都无济于事。”郑浩无可奈何地深深叹出一口气。 “我想还有一种东西值得一试。”再三思量之后，我还是说了出来：“我见它吃过流产下来的人类胚胎。虽然这太挑战道德底线，但貌似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 “流产下来被打碎的死胎？”郑浩思索片刻，慢慢点头道：“我想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大的医院它偏偏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它不是生物，自然不需要进食，它需要的是怨气，而那些还未降临便已死去的婴灵正是难得的怨恨之源。而且如此以来也可以合理解释它为何没出现在丹丹所在的精神科而是在这半楼之隔的妇产科。” 我和郑浩达成共识后立刻分头行动，我联系周晓婷所需的后勤保障，而郑浩则设计抓捕怪物的方案。 周晓婷果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只过了半小时就开飞车赶到现场，并将密封好的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碎肉块递给我。 想到袋子里的东西本是些完好的生命，我不禁跪倒在地忍住眼泪干呕数口。 罪孽！罪孽啊！这是我脑子里唯一想的。 周晓婷见我几乎想吐死过去，立刻蹲下来拍拍我后背，安慰我没事吧，我艰难抬起头，稳定心神，问周晓婷这东西哪里弄来的。同时将这个计划的策划者我本人骂了一百遍。 而小婷的回答让我吃惊，因为如今城市里做人流手术的人群太多，而术后流下的死胎根本没有详细处理规定，八个月以上因为特殊原因所引产的死胎，医院的工作还算完善，即使在家人不做过问的情况下也会进行火化处理，但作为那些自开始就打算打掉孩子的情况来说，流下的胚胎完整些的会做器官实验，而大多数都直接扔掉。 回到妇产科走廊与郑浩回合，郑浩看到袋子里的胚胎，不禁感叹道，怨气好重，工作结束后一定要好好安葬他们。 我默然点头，全身颤抖着将袋子里的东西摆放在墙角，郑浩则将一张绑着符咒的大渔网悬挂在长廊顶部，又把四角分别撇出一根暗线，之后凝聚在一起制成机关。 看着郑浩不到一刻钟便完成的艺术品，我不得不感叹政府扶持的驱鬼人果然不同于一般野路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和郑浩在完成一切准备工作后，便藏在附近的储物室内伺机而行，狭小的空间里堆满扫帚拖布，本来因空气不流通就异味难闻，而郑浩此时却还将一桶称为黑狗血的液体带了进来。 等待的滋味是最痛苦的，不分是美丽漂亮的女朋友还是丑陋可怕的吃人怪物。 我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走廊里的动静，而郑浩则坐在一堆垃圾里抱着他的黑狗血抽烟。 “我看你太紧张了，放松点，否则会影响发挥。”郑浩散漫地对我说：“这么近的距离没必要这么盯着。” “你确定那张网子能制住它吗？你的纸符哪来的？科里连这东西都配备吗？” “这个不好说，纸符是从街头卖艺的‘大仙儿’那淘来的。” 郑浩！我问候你全家女性！ 郑浩看我想发作，忙赔笑道：“不用担心，给你这个，制住它后用这个东西对付它！” 我接过郑浩递过来的一袋粉末状东西，定睛一看，上面愕然一个大字“盐”。 “盐你妹啊！”我气急败坏地将袋子扔在地上：“都丫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拿我开涮。” 正在此刻，我欲扑上去的动作僵直住了，因为我们真切的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野兽嘶哑的低吼声，是它来了…… 许久不见，黑红色的巨嘴怪物体格似乎又长大了很多，它慢慢前行穿过走廊来到摆在墙角处的那些胚胎跟前，与此同时，郑浩毫不犹豫地拉下机关，布满符咒的渔网从上而下，裹在怪物身上，紧接着郑浩一脚踹开房门，将黑狗血全部泼到怪物身上。 那些黑红色的液体在触及怪物身体时，如强硫酸遇水般冒出嗞嗞白烟。怪物立刻陷入痛苦挣扎之中，郑浩不知何时已经去到跟前，挥手取出锋利的小刀，用力插进怪物额间。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之间，以至于我还呆在原地，完全没有做出反映。 我终于明白我与郑浩之间存在多么遥远的差距了。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殊死搏杀，但是结果却令我膛目结舌，在有所准备的郑浩面前，身强体壮的怪物完全就是一只老鼠，一只蚂蚁，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怪物四肢已经无法站立，只是剧烈地原地挣扎抽搐，垂死的嚎叫令人悚然。 郑浩向后退去两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体逐渐缩小瘫软的怪物。 “成功了吗？”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不。还没有。” 正文 第十章 古董娃娃 我本以为与怪物的再一次相遇将必然是一场殊死搏杀，然而结果却与我当初的预想大相径庭，在有所准备的郑浩面前，身强体壮的怪物完全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随着郑浩一系列轻车熟路的猎怪手法，怪物很快倒在地上，庞大丑陋的身躯剧烈地挣扎抽搐，垂死的嚎叫令人悚然。 郑浩向后退去两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体逐渐缩小瘫软的怪物。 随着声声沉闷的低吟，怪物体内不断流出黑色粘液，巨大的身体转眼间干瘪成一堆恶臭的烂泥，大量黑色烟雾遮盖了方才的白烟蒸腾而出。片刻之间，长长的走廊里便布满团团黑色烟雾。 白昼即刻成为黑夜，即使两步之外的郑浩也几乎看不清楚，深陷黑暗之中，恐惧与不安油然而生。 突然，我看见漆黑的墙壁上分明蠕动起来，随即密密麻麻鼓起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灰色小包，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全身瘫软下来，那些小包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张张狰狞无比的鬼脸！ 在我惊慌失措之时，记忆中那再熟悉不过的婴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震动的不仅仅是人的耳膜，而是内心，四周墙面拥挤地布满已成恶鬼的婴儿头面，无数双带着怨恨，憎恶，诅咒的眼睛死死注视着我，让我再也支撑不住。 “盐呢？”郑浩冲我大吼。 我木讷地看着他，大脑已经连他最基本的话也做不出分析。 “盐你妹的！”郑浩无奈地折回储物室取出那袋再普通不过的食用盐。快速撕开包装，然后将盐迅速洒向墙面，令人吃惊的是，那些盐所触及的地方，恶灵的鬼脸迅速消散。 医院长廊在瞬间变成了地狱，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知所措以至彻底绝望，而对此，郑浩居然只有了一袋不到五元钱的食用盐拯救了我们。 长廊恢复如初，我的心神却仍旧难以平复。 郑浩拍拍我肩膀，我本以为他是要安慰我两句，但是话一出口却完全不是那个味儿。 “别在意，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自己遇到这些状况一定要冷静。”郑浩依旧自顾自说着，完全不估计我死里逃生后的感受。 过了许久，我才勉强恢复了神志，指着地上那堆臭泥问怎么处理？ 郑浩笑而不语，走过去用皮鞋将污渍驱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我定睛一看讶然失色。 我万万没有想到，藏在怪物深处的东西，居然就是丹丹丢失的那个怪异的娃娃。 虽然算是凯旋而归，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 科里六个人在办公室里围着那个布娃娃团团而坐。 近距离仔细端详这个娃娃，我们从中获取到新的情报，首先通过其物的外表品相，可以基本断定为百年历史的古董，这样也算勉强可以解释为什么如此做工粗糙的布娃娃会出现在家庭富裕的丹丹手中。 “现在市面上流通最广的古董娃娃应该是20世纪法国瓷娃娃与美国的组合娃娃，即使在我们国家，那个年代官制量产的也多为陶瓷娃娃，而这种手工缝制的布娃娃，在无蛀虫、腐烂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完好保存到现在，真的非常罕见。”沈美妍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个用于诅咒的人偶？”我疑惑地问道，其实在我看来这跟垃圾站扑街的人偶完全相同，看不出什么古董不古董的。 “应该不会，第一，娃娃保存完整，没有切割痕迹与针孔，其二，虽然工艺粗糙，但还是可以很容易看出这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写实。” “现在这娃娃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龙马问郑浩。 “完全没有。应该说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感觉到这个娃娃身上有任何异样。”郑浩取出一根烟，却被旁边的沈美妍霸道地夺过去，仍进垃圾篓。 “这个娃娃会不会只是用于牵制我们注意力的工具，真正不为人知的秘密还隐藏在更深处。”我再三思索得出我的结论。 “我认为这种可能确实存在，但是并不大。如果案件的主犯是人类所为，那么制造假象来混淆视线的做法可以合理解释，但是既然此案归为超自然现象，那么超出人类范围的罪犯应该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再者，谁会用一个价格至少在六位数的古董随便扔着玩儿呢？”沈美妍盘腿而坐，吸引人的不仅只有她雪白的大腿，她聪慧的大脑更令人着迷：“然而以目前所有已掌握的资料来看，此案毋庸置疑的属于为数不多的灵异案件，如果折返回来重新整理思路可能会遇到更多解不开的谜团，因此我建议还是从这个娃娃的来历进行调查。” “我同意。”郑浩的回复迅速而坚定：“DV所提供的数据证明这个娃娃出现在丹丹手里的时间应该是4月6日案发数小时前，也就是从那时起丹丹开始出现怪异的表现，而在此之前的视频完全没有出现过这个娃娃。” “你的意思是说？”沈美妍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禁表露出兴会淋漓的样子。 郑浩微微眯起眼睛：“那个娃娃必定是4月6日当天才到丹丹手上，我们资料库里有案发期间御景花园16层走廊监控的所有录像数据。” 郑浩话音刚落，林枫已经扑到电脑旁，从警方备用资料库里找到当天的录像。我们几人围坐在一起，仔细对楼层数个摄像头进行调查，果不其然，下午六点刘刚和女儿丹丹一同回家，并且手里提着一个快递袋子。 虽然无法看见袋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但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娃娃，而且，以现在的条件，我们也只能做如此假设才可以继续推断。 如果说娃娃是用快递袋子密封送来的，那么存在的可能有两种，第一是异地购物，但这种可能极小，毕竟案件存在目的性杀人；第二种可能是有人故意赠送，相对而言这种可能性则比较大，而选择通过快递而不是亲自上门拜访，说明罪犯要么跟刘刚以及杨雪不熟，要么就是双方存在心知肚明的仇恨。 如果是不熟之人，那么对于并不熟悉的人却一定要置其于死地，就可以肯定案件存在第三方关系做纽带。 当然如果属于相识的仇人则最好，这样至少不必为杀人动机而犯愁。 大致的线索逐渐整理出来，娃娃应该是被下了某种诅咒，而这种诅咒应该是随娃娃本身而存在，也就是说它不存在近代，这点从下咒所使用的容器劣质老旧基本可以断定。也正因如此说明赠送此物的人不具备下诅咒能力，毕竟如果娃娃选择好的品相，会使计划成功率翻倍。 另外，娃娃只对丹丹造成精神影响，而真正的目标明确为刘刚、杨雪或者包括那些妇产科医护人员。 利用不易被人发觉的，违背现代人常理的诅咒杀人，说明罪犯的生活现状应该惬意，即使在满腹仇恨时，也依旧充满理性，宁愿选择成功率较低的手段，也绝对不想暴漏自己分毫。 作为第一个遇害者，我们认为刘刚必然就是罪犯心里最初的行凶目标。只要对刘刚身边的人进行调查，迟早会找到蛛丝马迹。 郑浩坐在沙发上，拾起垃圾篓里的烟将其点燃，嘴角挂上一丝轻蔑的微笑。 如此大费周折，还真是一条大鱼呢！ 正文 第十一章 熟女米怡 市局刑侦科受理此案期间，对刘刚身边的人进行了详细调查，列举出三例存有杀人动机的犯罪嫌疑人，但是因为缺少有力证据，所以最终不得不放弃。 第一人名叫赵岩，年轻时和刘刚一起打拼创业，可以说在最艰苦的时期两人是互相扶持一同挺过来的。后来事业蒸蒸日上，两人为了获取更大利益而分开单干，在生意上他们仍然互相照顾，同舟共济。 他们本是情比金坚的朋友，互相陷害的事本不应出现在他们身上。但是随着多年混迹商场，在利益的驱使下，人性开始发生转变。逐渐，他们都感觉到对方的变化，变得滑腻，变得不再真实，即使两人独处，也好似隔着一层东西。同样，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伪装已成本性，再也无法像年少时那样轻易敞开心扉。 最终，刘刚先下手了，一批价格低廉利润巨大的茅台经刘刚之手转交赵岩，类似之事他们曾经也做过，用一瓶原装茅台分十份然后勾兑当地的散装茅台酒，其口感相差无几。使用散装茅台虽然成本较高，但却是那些勾兑酒精加水的劣质产品无法比拟的，更重要的是食用安全。 然而，赵岩未曾料到，这次合作刘刚却在货上动了手脚。不久本市便出现了大量酒精中毒事件，严重的甚至死亡，当赵岩顿悟并欲举发刘刚时，却发现这完全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刘刚早用金钱收买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作为证人自己的助手。 最终，赵岩被警方依法逮捕，送入监狱，并且被判得倾家荡产，妻子儿子流离失所。当然，这些资料都只是赵岩一面之词缺少相应证据。然而，不可否认的现实是，在赵岩破产之后，刘刚的年获利整整翻了一倍。 第二人是一个程姓农家老汉，外地人，依靠小买卖为生，家境算是贫寒，一生唯一让他骄傲的就是他的女儿程燕，虽然没有华丽衣衫的装饰，但程燕美丽的容颜以及高挑的身材仍足以倾倒众生，女儿不仅人长得美，而且非常懂事，从来也不怨言家里艰苦的条件。后来程燕以优异成绩考取省重点大学。为了减少父母负担，她在学业之余做起家教。每逢暑期，都会给家里寄不少钱。直到碰到刘刚，美丽的生命渐渐落入魔爪。 以给女儿丹丹补习为由，刘刚结识了程燕，在得知程燕家境困难后，财大气粗的刘刚总是在每次补习结束后硬塞给程燕一千元红包。一个在商场厮杀多年的中年男人的心智不是一个单纯女孩所理解的了得，刘刚总是对程燕说自己资助了很多山区儿童，并且称钱如果能积德行善，那作为手里多的全是钱的他何乐而不为，对于这个外貌友善并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程燕真以为自己遇见了大好人。 这种错觉一直持续到灾难降临。那天晚上刘刚突然打电话叫程燕出来吃饭，说饭局上有很多对程燕所学专业对口的大人物，由他穿针引线，毕业后程燕准可以身居高职。单纯的女孩很容易上了当，酒桌上，五六个酒足饭饱的恶魔不停对程燕动手动脚，深感不适的程燕无力推辞，只得向刘刚求助，而此时的刘刚早已经不是之前她认识的那个和蔼可亲的人，改头换面已成一个满眼猥琐与恶毒的色狼，程燕这才醒悟自己身处险境，本欲借去洗手间为由逃跑，却被刘刚一把拦住并且按到在地，之后那些被酒精洗脑的恶魔轮番上阵，将程燕在饭店的包间里轮奸。 恶梦的侵袭让本来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女孩走上绝路，刘刚给程燕看了很多视频，内容单一，全部是昔日塞红包时的情景。刘刚恶笑着辱骂威胁程燕，你去告我吧！我看你个乡下丫头骗子能搞出什么花样，看到这些证据了吗？你就是出来卖的！告诉你，法院警局都有我熟人，你跟我玩不起！识相的话老老实实跟着老子，老子还有很多花样没对你使呢！哈哈哈！ 无限的屈辱践踏了程燕纯洁的底线，在给父母留下一封遗书后，程燕跳楼自杀，自杀之时，女孩穿了一身红衣，并且以遗书为证物，望还给她一个公道。程母得知消息后直接就疯了，而程老汉悲痛欲绝，誓死要揭露刘刚罪行，但事过多时，当地公安机关以谁报案谁举证的原则，将手里缺少实际证据的程老汉草草打发。没有文化，没有人际关系的外地老汉在茫茫城市中手足无措，最后走投无路被逼上绝境，买了把菜刀去找刘刚拼命，而孤苦伶仃的老人几乎连刘刚的边还没沾到，就被刘刚身边的一群小青年打了个半死。 此事直至刘刚被害，市局参与调查，这起轮奸案才逐渐浮出水面，数名官员被捕。 第三人名叫米怡，三十岁，之前是本地报刊小有名气的模特，如今自己开了家美容店，算是一个经济独立的小富婆，与刘刚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前些年被刘刚包养，之后有了转正的想法，也正因如此两人才闹翻脸。刘刚虽然很混，但对家庭非常负责，从来没考虑过和杨雪离婚，对于米怡千方百计的威胁，刘刚不屑一顾，反而利用各种手段对米怡施压，甚至在米怡身怀六甲之时害她流产并且终生无法再孕。 看完手里的资料，沈美妍愤怒地将其摔在沙发上：“刘刚这种道德沦丧穷凶极恶天理不容的混蛋死就死吧！” 我和郑浩都在猛揉太阳穴，完全没空打理她。资料里提到的三个人的确都存在杀人动机，赵岩虽然目前身在监狱，但仍存有雇凶杀人的可能，毕竟即使他身无分文但仍旧还有些社会关系，在他被算计之后，老婆与孩子看似从天堂打入了地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保母子两手里没留点底；而程老汉对刘刚的恨更无需多言，这种老人看似没什么心计，但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尤其乡下那种地方，流传个咒术之类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而米怡自然也包括在内，女人的恨意与阴险绝对不容忽视，她们尤其喜欢弄些诅咒之类的东西。 马龙决定对以上三人进行深入调查，沈美妍负责赵岩的妻子，郑浩负责程老汉，而我则负责调查米怡。 至于那个娃娃，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尽快将其处理掉，而这事自然就落到了无事可做的林枫身上，他拜托周晓婷联系了当地一个寺庙，决定对娃娃进行净化焚烧。 次日上午我从公安厅出发，前往米怡在市中心开的美容店。 美容店的名字叫“韩式丽人”，位于写字楼群之中，豪华的装修，气派的风格。 刚步入大厅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便迎面而来，彬彬有礼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看着大厅里除了漂亮的女孩就是艳丽的贵妇，我不禁倍感尴尬：“你们老板娘在吗？我是她朋友。”没有直接说出警察的身份是因为我害怕被对方拒之门外。 “先生，您先坐，请稍等片刻。”女孩恭敬有礼地让我坐下，临走时问我贵姓。 “免贵姓李。”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中国李姓遍地，我就不信老板娘连一个姓李的男人都不认识。 没过多久，女孩回来了，走在她旁边的是一个美艳至极的女人，波浪卷曲的金色长发随意垂着，完美无瑕的面容上，妩媚的眼眸幽深迷人，性感的红唇泛着光泽，让人迷醉，她上身穿着蕾丝领衬衫，下身是齐膝紧身短裙，高耸坚挺的乳房下面是罪人心扉的蛮蛇小腰，而那丰满浑圆的臀部更是将这S身材完全呈现出来。 性感妖娆的女人扭到我跟前，笑道：“李老板，好久不见哦！” 如果不是工作原因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跟这种女人说话，感觉太不真实。 “你好，大美女，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站起身子，本想礼貌地伸手，但瞻前顾后还是以静制动，等待对方反映。 米怡愣了一下，转而妖媚地一笑：“那么帅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将证件亮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说：“我是省公安厅特案编纂科探员，因特殊案件需要您的配合。” “我这里可是正经买卖，警察找我有什么事哪？” “我们并没有对你的经营场所表示怀疑，也不是针对你本人，只是很单纯的需要问你一些问题。”这个女人果然棘手，我后悔当时没挑另外两个人。 “我很忙！就在这里问吧。”米怡的面容仍带着魅人的笑意，声音也依旧腻人，但态度却已经开始转变，对我充满敌意。 “关于刘刚的死……” “这案子还没完吗？你们这些吃白饭的做事效率这么低呀！” 说实话，我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抱歉，不，我想说这案子极为复杂……” “你不用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刘刚，不巧我现在真的很忙，不好意思失陪了。”米怡随意丢下这么句话，转身离去，丰满的臀部夸张地扭着，好像在对我讥讽嘲笑。 我尴尬地呆在原地，仿佛周围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 返回车里，我用力猛捶方向盘。从小到大本尊为人强势，而今天自尊却被这女人肆意践踏，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羞耻。 我当然不能就这么服软，这样回去不得被马龙踢回派出所继续当民警。我可是肩负同伴生命才熬到这一步，案件水落石出之前，谁挡我谁死！ 正文 第十二章 守护与异梦 特案编纂科算是公安系统的外编部门，没有独立对市民发传票的职权，加之考虑到组织的隐秘性质，因此在遇到米怡这样难缠的人时，我一时半会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被逼无奈只能采取继续纠缠的手段，在车里苦苦守候。皇天不负有心人，下午六点，精疲力尽的我终于看见米怡走出美容店。 我霎时眼睛一亮，顿时有了精神。打开车门快步走上前去，挡在米怡前面。 “对于多次冒犯打扰到你的正常生活，我深表歉意，只需要占用你片刻时间，问完问题我马上走人。”我先来软的。 “其实如果你想请我吃饭，我会考虑的。”米怡嫣然一笑。 “给个机会，我请你吃饭。” “哼！我看你就是想约我吧！”米怡狡猾地笑道，活脱脱一妖精。 “随便你怎么想。跟我走。”我真有些不耐烦了。 “我考虑好了，不行。”米怡打算绕过我，但却被我一闪身再次挡住去路。 是你逼我来硬的！我心里怒吼。 “如果不协助调查，你会被依法处置。”我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敢！”而米怡不为所动，反而步步紧逼：“我还要告你骚扰我呢！”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际，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身后冷冷地盯着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 “他是谁？”眼镜男外表还算英俊，但态度极不友善。 “我不认识他，今天纠缠我两次了。”米怡回答道。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眼镜男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脚将我踹翻在地，没想到这丫文弱书生的外表完全是在坑爹啊！ 袭警什么的我已经不想多说了，米怡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嘴角挂着只有妖精才有的坏笑。 狼狈地回到公安厅，我遭到众人耻笑。 沈美妍试探性地接触了赵岩的家人，通过寻找照片上娃娃为借口让对方看了诅咒娃娃的相片。但对方的反映很平淡，拥有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的美妍一眼就断定案件与他们无关。 郑浩为了调查陈老汉已经连夜赶往外地，所以此时还没回来，但是之前曾给总部来过电话，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至于米怡这边，我却一无所获。 “需要我们支援吗？”沈美妍故意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此时看上去更胜米怡那只妖精，完全就是一妖孽！ “不行就直说吧。”马龙不失时机插上一句。 我被气得无话可说，摔门而出。郑浩抓捕妖怪的时候我无能为力，而现在甚至面对普通人调查取证也受到阻碍。我独自开车回家，无力地躺在床上，从衬衫里取出最小的甩棍“审”，呆呆看着。 马龙说这东西是前辈留下的神器，而此刻却给了我这样一个不中用的家伙。 工作的不顺心让我无比沮丧，完全消沉在自责之中，而同时却将之前美妍的忠告忘得一干二净。这些天我一直吃住在编纂科，不仅仅只是由于查案繁忙，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了躲避杨雪。 逐渐平静之后，大脑又恢复了思考能力与记忆，一阵恐惧猛席心头。 慌忙去摸颈前，惊愕地发现护身符已不知去向，也许是在和眼镜男发生冲突时不甚掉落的。 我快速起身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居然在此刻没有半格信号。一种不祥预感侵袭全身。 快步向门外走去，不料屋里的灯却一下全部熄灭。 空洞的黑暗瞬间将我笼罩。 而后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久不见了，你一直在躲着我吗？” 我转过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杨雪所化的恶鬼正僵硬地站在屋里，被绿光笼罩的面目异常狰狞可怖。 我倒吸一口凉气，全身汗毛竖立。心知避无可避，于是尽量保持冷静，艰难地张开嘴巴：“你一定要我死吗？” “这是你自己选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似乎一切都是必然。 我还想说点什么来拖延时间，但眨眼之间杨雪却突然来到我面前，不是走也不是飘，就如同她本就一直站在我脸前。 突如其来的状况将我吓得双腿一软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被恐惧所压制，我失去了最后一搏的勇气。 杨雪伸出枯树枝般的爪子，冷漠地掐上我的喉咙，很快大脑充血与窒息的感觉汹涌而来。我明白死亡在一点一点将我吞噬。 我想一切都完了，正如我刚去编纂科时沈美妍对我的忠告，像我这样平庸的人，不该参与这种案件。 只是感觉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刘健，他用生命捍卫的希望，只能到此为止了。 就在我几乎已经分不清是死是活的时候，我的视线中出现的怪异的现象。一只手从我的咽喉之处突然伸出，直锁杨雪的脖颈，虽然因为大脑缺氧我的神志已非常混沌，但我仍能确定自己的两只手此时正无力地垂在地上。那么这只手究竟是谁的？ 茫然之间，杨雪已经被逼迫地向后退去，而那只手臂并不打算就此罢手，紧跟杨雪继续向前挺进。 令我更为惊讶的是随后那只手居然随着一束光芒彻底从我体内窜出，光体在空中慢慢汇于静态，逐渐幻化成人形。 杨雪愤怒地双眼血红，呲牙咧嘴扑向我身前的人形光体。 两束怪异虚幻的幽灵即刻扭打成一团，在屋里急速纠缠盘绕。 然而，仅仅维持了数秒之间，杨雪便败下阵来，口吐黑气，退到墙角处。 那光体没有继续乘胜追击，而是再次折返回来，立于我和杨雪之间，光芒渐渐褪去，我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幕。 那熟悉的背影，那瘦高的身材。 白光缠绕的幽灵慢慢转过头，我顿时感觉眼眶湿润。 刘健！ —————————————————————————————————————————————————————————————— “放弃吧，你很清楚，有我在，你无法伤害他。”圣光围绕的刘健屹立在我与杨雪之间。 杨雪全身发抖，口中吱吱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的怨恨一直都来自于男人对你的欺骗。不要再傻了，这个世界你永远都看不全面，不要因为一时的错误而否定所有的正确。你的丈夫虽然背叛了你，但他确实一直在肩负家庭的责任，世界没有真正的完美。人类总会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赎罪，不要再纠结于无休止的怨恨，去投胎吧。”随着刘健温柔地声音，杨雪的模样逐渐发生变化，狰狞的面容逐渐消散。 我站起身子，走到杨雪前面，向她伸出手：“我一直都想帮助你们母女，但是我真的没有那样的力量，我只能看着事态随着命运的齿轮进展，我想救你们，但是我做不到！我确实竭尽全力了！但是我就是做不到！”我的视线模糊了，而面前的杨雪终于恢复了生前美丽雅致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又回忆起昔日对她的承若，顿时感到无比自责。 “对不起，都是我的任性，给你添麻烦了。”杨雪温柔的声音轻轻传来，她伸出手与我握在一起。 与此同时，耀眼的光芒将杨雪团团包裹，随着星星点点的斑辉上升流动，她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直到最后消失，杨雪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杨雪真的走了。去面对她新的人生，真正意义上崭新的开始。 屋里只剩下我和刘健。而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如今人鬼殊途，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上次在医院里将怪物赶走的灵体也是你吗？”我最先打破沉默。 “是的，如果我不插手，包括今天在内你都必死无疑。” 我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根烟点上，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你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面。” “因为你需要保护，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现在不能死。” “可是刚才的大道理你自己也说了一大堆，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你应该去投胎。” “我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 “是的，我死后到了一个虚幻的隧道里，与陌生的鬼魂并排向隧道外面走，只是我与其他鬼魂有所不同，因为除我之外全部鬼魂都低头不语，犹若行尸走肉。直到光源尽头，我看见了被圣光笼罩的一个气宇宣扬的老者。当然，你也许已经猜到，他或许就是人类言论中对生命进行最终审判的神。而当老者看见我时，他对我露出了慈祥地微笑。”刘健说到这，俯下身盯住我的眼睛：“林乐，所以我回来了，其实一开始我们就被选中了。” 我掐着烟的手僵直在半空，一开始就被选中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有些人注定将与众不同，比如天生具备阴阳眼的邪眼师，或者有预知能力的预言家。而你则被选为通灵者。我回来就是为了唤醒你的能力。” “你需要我做什么？”不可否认这些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让我无法信服。 “首先与我签订式神契约，然后在必要时将身体提供给我，我会引领你发掘自身潜能。”刘健说完，我心里剧烈抽搐了一下。将身体提供给他？这不就等于被鬼彻底附身吗？我突然想到郑浩所说的，不论对方生前是谁，变成鬼后都只会按照规则办事。刘健难道想抢占我的身体，想到这我不禁脊背发毛，同时心里异常酸涩。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没有勇气去看刘健，因为我不得不承认没有他的死就没有我的活，我确实欠他一条命。 就在此刻，房间的灯突然全部亮了起来，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刘健却已消失不见。 也许自己的潜意识里在排斥刘健的亡灵，所以我没有关灯，混乱的思绪理不清任何东西，烟一支接一支地吸尽扔掉。 时间的流逝在麻木的思维中已失去概念，不知不觉间我睡觉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让我全身猛地一激灵，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我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此刻居然还站在那条血河岸边，而不远处桥洞下成百上千深陷血水中的儿童，此时正排着长队走上河岸，他们那惊怒圆瞪的眼睛泛着阴恶的红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他们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迈着缓慢僵硬的步伐依次走上河道。 眼前的画面让我震惊，暴雨肆虐着大地，血河之中走出密密麻麻的怪异儿童。 我突然想到引我来此的白衣女孩还站在我身边，于是赶忙脱下警服披在她身上。 然而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因为女孩身上没有半点雨渍，漂泊大雨在经过女孩时，犹如掉入另外一个时空。 “叫我白灵好了，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女孩将衣服还给我，转身走进人群之中。 我本想紧跟上去，却感觉双脚如同灌了铅，丝毫无法挪动半步。 白灵走上河道后，回过头来，嘴角浮现出一丝怪异的邪笑，虽然我们距离很远，虽然暴雨的轰鸣震耳欲聋，但我仍听清了她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我们的报复，开始了。” 正文 第十三章 鬼影 次日清晨，手机在闹钟之前便猛地响起，我从恶梦中惊醒。 本来打算今天继续对米怡进行调查，但总部却打来电话说又出大事了。省立医院北区昨天刚恢复使用，然而，谁也没想到当晚便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 我无心细听电话后面小婷又说了些什么，穿好衣服冲出家门。清晨的气温并不高，但我却已经被汗水侵透全身。 案发现场再次被紧急封锁，记者蜂团般将外围堵得水泄不通，我剥开人群，出示警证后冲进医院北区大楼。 在二楼的楼梯间数名刑警围在一起，我快步走上前去，看见法医正在给一具尸体做初步鉴定。 死者是个年过半百的医护人员，死状极其诡异恐怖，他黑红干瘪的脸上眼珠子明显凸出，嘴巴夸张地张开，几乎撑掉下颚。 眼前的一幕让我感觉仿佛仍旧置身恶梦之中。我无力地离开人群，瘫软地坐在楼梯旁的座椅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娃娃不是已经被我们带离医院，而且烧毁了吗？难道正如我之前被否定的推测，这娃娃根本就是一个障眼法，这些日子我们完全是在被牵着鼻子走？ 不知过了多久，美妍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平淡到绝望：“三人死因相同，都是受到极度惊吓而导致心脏脱落而死。”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晚恶梦的最后一幕，自称白灵的女孩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我们的报复，开始了。 所谓的报复指的是什么？与同时发生的三件命案有所关联吗？我所看到的会仅仅只是梦吗？时隔这么久但两次梦境却完好相接这能算是巧合吗？ 郑浩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我不知道现在对娃娃的继续调查是否还有用。 这时候林枫过来告诉我们，昨晚有一个护士在凌晨三点巡房时突然受到惊吓昏迷过去，后来被几名同事带去病房休息，现在刚刚苏醒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与沈美妍一同站起身子，快步走向病房。这应该是昨晚当事者中唯一的幸存者。 推开病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神志已经有些疯癫的护士，她对我们讲述了昨晚恐怖的经历。 大约凌晨三点按照值班安排轮到这名护士巡视病房，轻车熟路地例行公事后，护士顺便去了趟水房，而就在这时候，整栋大楼突然停电，随之而来的不是备用应急电源的自动开启，而是一片长久的死寂。深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护士感觉到极度不安与恐惧，回想到不久前这栋大楼里流传着怪物的传闻，护士不禁感觉黑暗之中似乎有全身是毛的怪物在跑来跑去。 忍住全身剧烈地哆嗦，按照记忆中房门的位置，护士摸黑走到长廊，在这无限阴森的黑暗之中，护士丧失了方位感，无法识别护士站的位置。 而就在此刻，茫然四顾的护士突然发现身后幽深长廊的深处，站着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小女孩，即使存在色彩的反差，但在这空洞的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也不应该看到那么远的距离。 这违背常识的怪异长廊变得越来越陌生。 护士的第一反就是遇到鬼了，但强烈的恐惧压制了她神经的爆发，她拼尽全力只能弱微向后挪动一小步。 没有看见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孩走动或者漂移，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与自己的距离正在变得越来越近。护士不知道被团团黑暗包裹下白衣里面藏着怎样的躯体，而被长长头发遮挡的面容又会是一张怎样狰狞可怖的鬼脸。 咚咚的心跳声犹如敲鼓一般冲进大脑，麻木的身体好似突然如被百万针扎，在鬼魅的白影离她不到十米的距离时，护士拼劲全力将压在喉咙深处的东西吐出，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护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护士昏迷前最后的大吼大量散发出阳气而得以保命，但这确实是万幸之事，她给我们提供了最直接、最身临其境的线索。 我们劝慰护士好好休息，美妍欺骗她说长久身处黑暗之中的人极容易自我催眠，所以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幻觉，就如同恶梦一般，忘掉就没事了。 走出病房，我找到昨晚本层的值班主任问话，但是得到的答案却令我吃惊，因为昨晚整夜都没有发生停电现象，也就是说那名护士在巡房结束后就已经被鬼魂干扰并且控制。 如果这样，她又怎么可能通过昏迷就轻易死里逃生？ 自我盘问间，病房突然传来噩耗，昨晚昏迷的护士此刻突然心脏骤停，死者增加到四人。 身边被我问话的主任闻言立刻向病房跑去，而我则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留给猎物最后一口气将恐怖传达给我，多次通过梦境将恐怖展现给我，这难道不正是白灵故意对我们的挑衅吗？ 北院区病房楼很快被清空，病人被安置到主院区以及南院区的住院部。上级部门继续以医学研究变异的老鼠为由让刑侦大队协助案件，而我们特案编纂科则被下了死令，三日内必须控制住事态发展。而媒体在政府的严格控制下，宣称此次事件为有害气体泄漏。 因为缺少作为小队主力的郑浩，马龙决定自己亲自留守医院。 至于那个诅咒娃娃，昨天已经被林枫带去寺庙烧毁。虽然起初的考虑是将安全放在首位，但现在我们认为此事其实做得太过草率，毕竟娃娃身上还存在很多未解开的秘密。 带着满腹迷雾联系了将诅咒娃娃销毁的寺庙，对方回复的意见是让更高级别的大寺来辨别那个诅咒娃娃。 通过寺庙给予的提议与引荐，当天下午我和沈美妍便带着娃娃的相关记录快速前往市郊的灵岩寺寻求帮助。 灵岩寺虽然算不上中国寺庙中的大寺，但其地位却十分显赫，是目前国内佛学的最高学府，有识者只要看到寺中的墓塔林就会明白灵岩寺在我国佛学中的地位，因为在此圆寂的和尚的墓碑全部拥有石雕的莲花宝座，其意为修成正果。 这些年灵岩寺已成省内著名旅游景点，说实话无论是单位组织或者私人游玩我都没少去过，之前对里面的和尚也没什么太好的感觉，无非就是收钱烧香，花钱请福。 从市区到灵岩寺开车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在一个小和尚的引领下，我们绕过大雄宝殿穿过寺院直接上了山。 在一个并不起眼的院落里我们见到了本次出行需要找的人，法号慧明的老和尚。 慧明和尚年过七旬，慈眉善目气宇不凡，说实话一看到本尊我就如同感觉抓到了救命稻草。 在慧明高僧的邀请下我们来到他的禅房。 礼貌的问候过后，我直接切入主体，对老和尚一一讲述了发生在那个诅咒娃娃身上的事，并且又将自己诡异的梦境一并托出。 慧明闻言不加任何思索地沉声道来：“引梦所见为五因缘，他引、曾更、当有、分别、诸病。梦又分四大不和、先见、天人、想梦四种，四大不和与先见为虚，天人与想梦为实。施主所梦属五缘所见梦事中他引，属诸天、诸仙、神鬼所引。” 对于高僧前面的话我似懂非懂，只是最后一句我听得真切，鬼神所引，莫非指的就是鬼神托梦？ 慧明笑而不语，指了指照片中的诅咒娃娃道：“凡夫生死于六道轮回之中，心存贪婪入恶鬼道，杀心难放入地狱道，愚昧无知入畜生道，善恶兼半入人道，善而无智入修罗道，多善少恶入天道。六道众生都属三界之中，或升或坠生死轮回，不能出离六道。而破除执念看破妄想可入佛道，不再生死轮回，固大善圣者不属六道。另六道之外有胀气晦气所成僵尸，腹死胎中无知无恨天咒之命成恶婴。” 大师口中的恶婴两字念罢，我顿时感到一阵莫名恐惧。因无法降临世间而自然无法形成命格的婴灵，按其三界法则被排除在六道轮回之外。历史年间不生将死为天咒之命，而今社会胎死腹中已被人类左右。每一次看似平淡的流产手术都会将一个灵魂排出三界之外，一想到而今的恶婴界恶灵的数量我就不寒而栗。 慧明大师将视线从照片上挪移，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因果报应，此物为万恶之源，必可开启时空禁缚，人界必有大难降至，全为作茧自缚！” 再问其故，高僧已执意不语。 不过我似乎已经有所顿悟，诅咒娃娃不仅仅是恶灵附体或者诅咒那么简单，它是一个通道，存在恶灵与六道之间的通道，一旦开启，必定末日浩劫。 从灵岩寺返回市区的路上，我和沈美妍默默无语，事态的严重已经超出人类能力限制，即使娃娃已经被销毁，但时空的裂缝却似乎已经生成。 旁晚时分我们返回省立医院北区大楼，将所闻之事报告马龙，马龙闻言也露出少有的惊讶之色，但随之消逝不见。 “灾难降临之前我们还有时间。”马龙看着士气低下的众人说道：“目前可以确定这个娃娃是被古人制造出来的，也就是说历史中就有人动过恶念，有意召唤并利用恶婴来使生灵涂炭，因此一定存在某种方法可以进行补救。我们要做的不是直接面对无数恶灵，而是找出这个方法！” 晚上十点过后，我们接到直属上级——国家公安部特务科打来的电话，鉴于目前事态的严重性，公安部已经派人前来支援，而在此期间我们要保证绝对万无一失，避免任何局外人再受到伤害。 接到任务后我们面面相觑，虽然目前恶灵的活动范围似乎只局限于医院北区大楼，但如果放任不管难保不会再出异端。 林枫和周晓婷没有直接抵抗鬼怪的能力，因此他们被安排到大楼外面与警戒线外的警察在一起。 “林乐，我觉得你应该和林枫他们呆在一起比较好。”沈美妍看着我，忧心忡忡的样子。 “没想到一身臭脾气的妍姐果然不只是文职那么简单，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拖后腿。”将“裁”与“判”别在腰间，我紧随马龙身后。 沈美妍娇艳的面容挂上一丝微笑，她双手抓住紧身短裙用力一扯，撕开很长的豁口，雪白的大腿甚至半边臀部瞬间从巨大的分衩中暴露出来，我很清楚她这是为了避免打斗时动作收阻。然而这本会让所有男人都狂喷鼻血的举动，在目前泰山压顶的紧张气氛之中却失去了应有的激情。美妍从容地戴上一副镶嵌着金属鳞片的迷你手套，并且换上一双用相同金属做后跟的高跟鞋。 今夜天空没有月光，整座医院大楼笼罩在一片不详的黑雾之中。我和沈美妍一左一右地跟在马龙魁梧的身躯之后，共赴恶灵的盛宴。 正文 第十四章 契约 空旷的医院大楼里，耳边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每一个被阴影所遮蔽的角落似乎都隐藏着一双阴森窃笑的眼睛，危险无处不在。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着，而我们则漫无目的的在大楼中巡视。 一边希望恶灵立刻显现，终止这等待的恐惧与白白消耗的体力。 一边又害怕未知事物的出现，但愿一夜平安无事。 就在侥幸心理逐渐占据思想时，灯光笼罩的大楼毫无预兆地突然掉进了漆黑的空间之中。 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幽深的黑暗将我们团团包围。 美妍立刻取出几个球状透明晶体，仍在地上，那些水晶球似的东西散发出清淡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环境。 这里完全不是方才我们所在的医院，虽然同是一条夹在南北屋之间成东西向的走廊，但这里墙壁破旧不堪，并且视线所及的每处地方都涂抹着干凝成片的血渍，左右两侧木制房门也被锈迹斑斑的铁网所取代。 我们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地狱，也不能否定对未知状况的恐惧，然而即使眼下所有形式都对我们不利，我们也不可以失去冷静。 和所了解到的传闻一样，没过片刻，在走廊的尽头就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孩。 正如那名目击者所言，我们无法看清女孩的移动方式，但她确实在逐渐与我们接近。 不可否认，如果此时没有马龙钢铁一般的身躯，没有美妍冷静镇定的眼神，我相信自己已经疯掉了。 随着女孩越来越近，我额头上的汗水开始滴滴滑落，在自我保护意识的驱使下不自觉地做出反映，我掏出衬衫口袋中的“审”，并随之一甩，泛着银色光辉的警棍横在胸前。 与此同时，白衣女孩来到跟前，她机械似的慢慢抬起满是头发的额头，在昏暗的光线之下，我还是看清了藏在黑发之后的面容。 “丹丹！”我不禁大惊失色，赶忙走过去向她伸出手：“你怎么还在这里？” 而就在此刻，一道电光突然从我脑海中掠过，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心里剧烈一颤，我忙缩回手指，而与此同时，女孩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随即用力咬合，传出清脆的异响。只差寸许距离，我的手指就会被她吞入口中。 我条件反射地举起“审”棍，挥向妖怪的脑袋，眼看即将得手，手腕却被一只如铁钳般强有力的手紧紧锁住。 我回头望去，马龙对我摇头：“恶灵抢占了女孩身体，现在伤害她同样也会伤害这个女孩。” 我收回武器，对恶灵这种卑鄙难缠的手段无可奈何。 不动手我们就得死，而动手却只会伤及无辜。 “我说了，我们还会再见的。”被恶灵控制的丹丹露出阴森恐怖的邪笑。 “你是白灵！”那笑容让我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判断。 “终于把你引来了，知道为什么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大规模屠杀吗？就是忌讳你的存在！通灵师！” 通灵师？这是在对我说话吗？ “当然，在发觉自身潜能之前，你还只不过是个普通警察而已。”白灵猖狂地笑着，与此同时我们愕然发现白灵并不是独自一人，她身后居然密密麻麻站着成百上千被黑气缠绕的半透明恶灵，他们都是孩童模样，漆黑如黑洞的眼睛里是血红的瞳仁，他们在狰狞地邪笑，露出满嘴锋利无比的獠牙。 “不过你已经不会再对我们存在任何威胁了，因为今晚你将死在这里。”白灵回头扫了一眼，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去吧！撕烂他们！” 话音刚落，白灵身后的恶灵化作团团黑色飓风向我们呼啸而来。 铺天盖地无法计数的黑光透着邪恶的嘴脸猛压过来，人类本能让我不自觉地开始退后，我根本没有半点斗志支持士气，数量上的悬殊，种族上的差异，我们完全没有活命的机会。 但是，马龙却给予了我不一样的答案，只见他大喝一声，胸前一个刻满符咒的护身符发出耀眼金光，随之马龙如铜墙铁壁的身体被金光笼罩。 冲在最前的恶灵被马龙巨大的手掌轻易抓住，并随之丢甩出去，撞翻大批挺进的恶灵。 长廊并不宽阔，身材高大的马龙站在中央使空间所剩无几。而金光似乎是攻守兼备的双重武器，不仅可以让马龙碰触并伤害到恶灵，同时还可以防止恶灵近身啃食其肉身。 我正震撼马龙的神威之时，两只恶灵居然绕开了他的阻挡，从狭小的缝隙中冲窜过来。 沈美妍见状迅速飞身迎上，腾空挥出一直拳打中居前的恶灵面门，落地同时侧身飞踢一脚，踹翻后跟上来的那只，华丽兼并实用的格斗技令我我膛目结舌，两只被击中的恶灵口吐黑气，扭曲成一团。 同伴的强势驱散了我心中的恐惧，将“审”换到左手，然后抽出腰间的“裁”，我一咬牙投入混战之中。 包括沈美妍拳套上的金属在内，我不知道这些遇到恶灵之后就开始泛出银光的武器究竟从何而来，不过它们对这些恶灵异常凑效。 然而，对于我们的强力还击，不远处的白灵却不为所动，仍旧保持着那诡异的邪笑。 果然，随着时间流逝，在我们体力大量消耗之后，双方数量上的差异逐渐显现出来。 首先是我陷入重围之中，精疲力尽的身体逐渐无法再集中注意力，一团黑气从身后扑上来，立刻化作一段黑雾将我的左肩死死包裹，透过半透明的黑雾，我可以看见一张狰狞的嘴脸在不断撕咬我的肩旁，随之疼痛传遍全身，我条件反射地扔掉武器用手去推它，但手掌却穿过了它虚无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继续被它蚕食。 失去武器保护的我很快陷入绝境，期间又有多只恶灵扑到我身上，进行疯狂地撕咬，剧烈的疼痛让我发疯。 沈美妍从重围里硬挤出来，用拳套驱赶我身上的恶灵，但是却再也无力一招制敌，被驱赶的恶灵在空中转了个圈，又冲我飞扑回来。 至于受敌最多的马龙，身上的金光已经明显变得暗淡，强健的身体逐渐虚脱。 战线在不自觉收缩，我们随时面临溃败，然而，白灵身后的无法计数的恶灵仍密密麻麻，丝毫不见有所减少。 我知道我们唯一存活的希望只有控制住白灵，而这却又是我们最难办到的。 我垂死仇恨的视线与白灵冷漠讥讽的视线透过混乱的战场交汇在一起，我想刘健死时也是对她抱着同样的愤怒。 虽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我这样想着，几乎放弃了抵抗。突然间，一道白光从我与白灵之间贯穿相连，紧接着，光线穿透丹丹的身体，将一个人形躯体推离出去。 光线撞在墙上，激起一阵光雾。 光雾渐退，白灵的真身正被一只手死死按在墙上，而这只手的主人则是刘健。 仇恨地记忆，复仇的欲望从刘健灵魂深处爆发，刘健愤怒的面孔逐渐失去了原来的模样，转而变成青面獠牙的厉鬼。 刘健锁住白灵脖子的手在继续施力，袅袅黑气从白灵的嘴角以及眼睛之中涌出。白灵知道眼前这个厉鬼是被自己所害，她试图做些反抗，却因不断外泄的力量而力不从心。 “刘健！住手！”也许仅仅是对梦境中的白灵心存怜悯，总之我无法看着白灵魂飞魄散。 刘健在听到我大喊之后，瞳孔突然收缩。他放开抓住白灵的手，满眼惊恐，我想刘健虽然死了，但他却还保持着本性，他害怕自己失去控制变成恶鬼。 白灵在逃脱束缚之后，化作一团气流消失不见，周围逐渐明亮起来，转眼间病房大楼便恢复如初。 我抱起瘫软在地的丹丹，确定她只是睡着之后，才放下心来。 马龙与沈美妍都身负不同程度的外伤，由于他们看不见刘健，所以对突如其来的大逆转异常吃惊。 我将丹丹交给马龙，并以最简短的语句做出解释。 “是之前那名殉职的民警？” “是的，我有些话需要单独问他。” “现在还不能确定安全，给你十分钟，我们在走廊另一边等你，不要走出我的视线。”叮嘱过后，马龙便和沈美妍向走廊另一边走去。 我注视着从厉鬼转变回来的刘健，心里难以形容的酸涩。算上这次，如果没有他一直以来的守护，我已经死了四次。 “你一直都没走？” “是的。除非你也死了，否则我必须帮助你成为通灵师。” “你和白灵的区别在哪？” “我只是鬼魂，而她是恶灵。我们最本质的不同就是我仍受生命规则限制，而她已完全等同另一种形式存在。” “她还会回来吗？” “因为我是直接被她所害，所以在对付她时，可以按鬼界规则蜕变成恶鬼，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瞬间压制住她，刚才她外溢了大量煞气，已大伤元气，恢复还需数日。”说到这刘健的声音开始出现颤抖：“白灵身后所跟随的恶灵不过是些蝼蚁之众，仅有数年怨气所成。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恶灵界与人界间的时空裂缝会越来越大，一旦惊醒异界深处的恶魔，我们所在的时空将会被其完全吞噬。” “有什么方法可以堵住这该死的裂缝？” “拥有通灵师之命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等待我的马龙与美妍，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只能如此，我微渺的个人利益实在算不上什么，我愿意与你签订式神契约，并且同意随时将身体的支配权交给你！”我走向刘健，向他伸出右手。 刘健看着我眯起眼睛，同时也伸出手掌，我们中指相交那一刻，突然从接触点上发出耀眼辉煌的光芒，刘健变成了虚无的光体，通过中指涌入我身体。 兄弟！ 还记得我们总是对那些碌碌无为时光的抱怨吗？ 终于遇到了这种案子…… 我怎么能让你独自去面对？ 正文 第十五章 内情 建国以来，我国就以破除封建迷信思想打到一切牛鬼蛇神为基本国策，崇尚唯物主义大力发扬科学文明建设。存于民间的大量土地娘娘、龙王神仙等庙宇全被废除。 对科学的追求使人们摆脱了愚昧，拥有了创造的思想。人们不再将大量精力投入幻想与恐惧之中，开始为真正可以感受到的幸福而奔波努力。 然而，人类所掌握的科学并不完整，这个世界仍旧存在很多无法被科学解释的问题。 直至六十年代天津海河轰动一时的水鬼事件，直接间接遇害的人数近于百人，为了避免造成人民恐慌，有关责任部门将其事件硬压下来。 而就在当年海河清淤时，从河底挖出一顶千斤铁塔。宝塔自古以来就被喻为辟邪镇妖之物，加之近来民间传闻的水鬼害人事件，当地政府再也按耐不住，秘密成立了专案调查组。而此等举动与国家理念背道而驰，因此相关部门对外做出辟谣，此宝塔为民国年间一盐商善举，投入海河以填河眼。 随后当地考古部门紧急介入，确定此物足有千年历史。而与此同时，邪门事件愈发频繁，并且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海河沿岸，整个天津卫在那段年月流传的奇闻异事多如牛毛。 为了尽快控制事态发展，专案组慌不择路最终找上了那些隐姓埋名的道士，历尽千辛，终得一高人指点，从塔下挖出数具阴湿不烂的古尸，而令人惊悚万分的是这些尸体均已出现异变，个个头顶长角面目狰狞似人非人。 在高人指使下，以盐干尸体，并从泰山借来火种，将其焚烧，自此之后，天津卫的怪事逐渐消失殆尽。 事态平息后，那位世外高人不辞而别，只是在临走时道出铁塔真相，后汉年间世间大乱，兵荒马乱，瘟疫肆虐，百姓尸横遍野，遮天蔽日的胀气之下，恶鬼转而成魔，危害四方。 后有九名得道高人，在驾鹤西去之前以血筑铁塔，将成魔之物压于塔下，因当时世间完全被怨气晦气所据，因此无法将其彻底消灭，只得施展咒术将其封印千年。 随着时代发展，人们对现实有了新的认知，为了确保人类生存环境的绝对安全，也为了万无一失地应对那些常理无法解决的诡异案件，国家公安部秘密成立了一个执行此等特殊任务的组织，简称公安部特务组。 后经发展，于省级为单位扩招成员，并以公安厅特务科为名成为公安厅外编部门。而后又因国人对特务字眼的敏感反应，加上社会媒体逐渐兴盛的压力下迫使该部门肩负起对诡异案件的篡改工作，最终在九十年代末正式改名为——公安厅特案编纂科。 在医院的休息室里，马龙和我单独详谈了我们组织的发展经过。 “那么我们所使用的这些武器莫非是……”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确定。 “后来在对那个铁塔进行研究时，我们从中找到了长短不一的九把利剑，在经公安部特务组配备使用之后，惊讶发现此等神兵对妖魔鬼怪有奇效。而那九把剑被称为我们组织中的一代兵器；随后在多部门商议之后，铁塔主体被焚化并炼制成为各种兵器，包括你所使用的甩棍在内，共十八类，被称为二代兵器；至于沈美妍与郑浩所使用的，则是组织鉴于特殊人才表现而将最后为数不多的金属余料给这些人特殊制作的，称为三代兵器。” “现在才对我说这些，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将我留在组织内吗？”我注视着马龙的眼睛，问道。 “以我个人来看，你的自身经历确实不应该被牵连到这种案件之中，但决定邀请你，并重用你的人并不是我。”说到这，马龙微微一顿：“是组织中最高层的领导机构，特务组的十人众。” “最高层？可是我没记得自己和中央政府的人有过任何接触啊？” “根本不需要任何直接接触。作为核心力量的这十个人是组织里精英中的精英，他们有的拥有驱魔家族世代相传的绝门秘术，有的是身经百战万里挑一被替换编入在内的。除了特殊原因，我们部门对新人的要求极为严格，必须通过公安部审核批准。因为在科学发达的今天，所谓修行者几乎已经不复存在，因此更注重对拥有天资特能的人进行发觉，一者为煞星转世，这种人命格极硬，天生就无所畏惧，可谓神来杀神鬼来杀鬼；二者为阴阳眼，历史中称天目，国外宗教也将其称为邪眼，此类人可以看到游魂野鬼，能力纯熟后甚至可窥视万物真相，这类人由于往往更容易看清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因此更显高深睿智；三者为通灵者，也被国外宗教称为结界师，历史中可以通过修炼而成，但随着时光流逝，书籍的大量损毁，如今已成为极度匮乏的资源，这种人可以与任何智慧形式达成神交，能力强大者甚至可以无视时空结界的规则，无论是通过心灵净化邪念，或者是通过契约制造式神，都是人类强大的盟友；四者为遥感者，现代社会几乎绝迹，历史中此类人一般都为大智大德并且经过长期历练修行而成，算是半人半仙，仅仅通过冥想就可穿越时间空间束缚，神游未来或者千里之外。而现在我们只能通过寻找那些天生第六感敏锐，偶尔会以梦境预知未来的人进行培养，尽力让其达到遥感者能力。” “也就是说，我是被拥有遥感能力的组织成员发现具备通灵者特质的吗？”在马龙的全盘托出之后，我终于理清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只是我不确定，对于自已即将成为通灵者的事实，究竟是好是坏。 “一切自有天意，慢慢你就会彻底习惯这种鬼怪相伴生活。” 我走到窗边，拨开窗帘一角，不远处就是被层层封锁的北区大楼，现在时至上午，夏季的烈阳高照，夺目灿烂的光线将大楼通体覆盖，然而即便如此，却仍给人一种阴森昏暗的感觉。 今天凌晨，公安部特务组的成员就已经赶到，并且接管此案。他们来了大约十五六人，带队的却是一个看似只有十七八的女孩，女孩除了背着一把桃木剑之外，整个就一副学生妹的打扮，头发不长刚刚遮盖住耳朵，外表干净阳光，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爱而机灵，初次见面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但是马龙告诉我不要小看这丫头，因为她就是特务组的十人众之一。 昨晚我们并未受到严重伤害，通过医院的简单包扎之后，基本没有任何影响。下午郑浩就要回来了，我被安排去火车站接他。 看时间还早，我鬼使神差地开车先去了米怡的美容店，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如果不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案件就绝不会侦破。 昨晚和刘健按他所说已经完成了式神契约，然而随之过后，我的感觉却一如既往，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今天出奇的顺利，刚到美容店，就从车窗里看到了身材丰满穿着性感的米怡走出美容店，我小心尾随其后，跟她来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此时还没到周围白领们午餐时间，因此餐厅的人还不多，米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而我随之走了过去。 “美女，能请您吃个饭吗？”我没经过她的同意便坐在她对面。 米怡看见我愣了一眼，转而居然笑了，那笑容不再妖里妖气，让我觉得特别好看：“怎么又是你呢！真是的，好吧，我服了，不过该说的我早就给那些穿制服的警察们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大美女您终于不再为难我了，我就知道你这种美若天仙的绝代佳人不可能蛇蝎心肠的。”米怡的态度令我出乎意料，兴奋之余一堆乱七八糟的废话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呢？你难道想追我啊？已经太迟了，我有男朋友了。” “是那天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吗？” “这是我的私事吧？”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职业习惯而已。” “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们初中时在同一所学校，他叫陈一鸣，是职业研究近代历史的。他可是个醋坛子呢，你快点问吧，他一会儿就过来哦。” 对那晚眼镜男强有力的一脚，至今我仍记忆犹新，不自觉尴尬地笑了笑。同时害怕他的出现会破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我直接切入正题：“刘刚的妻子在上个月也发生了意外……” 我话还没说完，米怡的眼睛里就闪过一道亮光，随之迫不及待地脱口问道：“那个女人死了吗？” 对于我的惊讶米怡并不避讳，而是极为迫切地等待我的回答。 “是的，杨雪已经死了。” 米怡听到这话冷笑一声，随之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她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没等我问其故，米怡便自觉地开口了，妖艳的美貌中逐渐浮现出幽幽哀伤：“和刘刚的相识是我最大的不幸，他成熟稳重而且事业有成，他十分善于伪装，不仅会哄女人开心，还懂得心理攻势，逐渐我掉进他设计的陷阱，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他。他第一次要我的时候说尽甜言蜜语，虽然都是些空洞的誓言，但我却为之而迷醉。他说我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无论是心灵或者肉体，他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一定会和自己老婆离婚。他确实也给予了我很多，比如这个美容店，但同样他也在我身上获取了很多，就这样我无名无份地过了几年，刘刚的态度也开始发生转变，他与我极少见面，而每次见面基本都是在宾馆，我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他单纯的泄欲工具，于是决定和他摊牌。我不甘心放掉这个男人，因为我为他付出太多，仅仅是流产就高达六次。他老婆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但我却没有得到预想的效果，因为他们并没有离婚。就在我第七次为刘刚那个禽兽流产的时候，他那恶毒的老婆终于对我实施了报复，通过医学界的人际关系，使我在手术台上大出血，并且永远不能再怀孕。” 滴滴眼泪从米怡美丽迷离的眼中滑落：“我曾经梦到过好多次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却再也不会降临在这世上了！” 看着眼前这美丽至极的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我不禁感到有些心疼，可是迟钝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继续问她任何问题，但目前形势所迫，我不得已拿出那诅咒娃娃的照片给她看：“这个娃娃也许跟凶杀案有关，虽然在你眼里杨雪的确是罪恶滔天不容原谅，但作为警察，我们有义务还事实真相。” 对我倾诉了自己心中最压抑的故事，米怡无意中已经将我化为了朋友行列，对我的态度变得不仅仅是友好，而是真实。 “这个娃娃太普通了吧，即使见过也不会有印象的，况且我都这么大了，早就不接触这些玩具了，这是罪犯遗留下的证物吗？真太可笑了。” 米怡反映相当自然，完全不存有伪装嫌疑。我想自己大概是对工作有些偏执而已，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她这里。之后又和美女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绞尽脑汁编织词语来鼓励她乐观生活，不足半小时的交流让我对米怡的印象有所转变，然而由于工作在身，无奈只得仓促告辞。 刚准备起身离开，发现大事不妙，那个叫陈一鸣的眼镜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而米怡发红湿润的眼睛明显让情景变得十分尴尬。 虽然没有身体接触，但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陈一鸣在全身发抖，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莫非把我当作了刘刚一样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一鸣冰冷的问，毫不友好。 “兄弟，不要误会了，我只是秉公办事，找米小姐了解一些问题。”我边说边站起身，以备这混蛋出其不意再给我一拳。 “问完了吗？” “完了。” 陈一鸣将气愤的视线从我身上挪开，捡起放在桌子上的诅咒娃娃照片，看了一眼，然后很不客气地扔在地上：“你们这些警察没事少装神弄鬼的，我们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哪有空老是应付你们。” “对你们的打扰我再次表示歉意。”回头向米怡点头致谢，我拾起地上的照片侧身绕过陈一鸣走出西餐厅。 回到车里，我看着照片上的娃娃，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淡淡笑容。 大鱼…… 上钩了！ 正文 第十六章 破绽 在火车站看到郑浩时，他就像一个逃荒的盲流一样狼狈，衣服还是出差前一天穿的那套，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干柴的头发估计这些天从来也没洗过。 我后悔自己一时图省事开私车来接他，而那混蛋也毫不避讳，根本没有开后备箱的意思，直接将东西扔在后座上，自己飞身扑上副驾，小小空间里顿时激起一阵灰尘。 返回公安厅的路上，我把科里最近发生的事给郑浩说了一遍，当听说昨夜大家在医院和鬼怪打群架时，郑浩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幸好晚回来一天，否则肯定也得挂彩。 “马龙和沈美妍的本事你见识过了吧？”郑浩按开侧窗，点燃一根烟，我没有去阻止他，因为烟味可以遮盖他身上明显的汗臭。 “亲眼所见。我本来以为咱们也就是搞明白灵异案件的真相，然后再用相应方法平定事端，根本从没想过会和鬼怪的接触这么直接。”我斜眼看了一眼郑浩问他这趟出行有何收货，郑浩看着被风吹散的烟雾，将他这些天的经历一一道来。 根据刑侦科提供的线索，郑浩当天清晨就乘速度较慢且停站较多的内燃火车至湖北境内，下车后又乘半天大巴来到程老汉所居住的小镇。 郑浩为避免打草惊蛇并没有急着登门拜访程老汉，而是以民间风俗爱好者身份对当地传说流言进行打探。也就是在当天晚上，在旅馆里碰见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头，用两瓶酒一只烧鸡为代价请客，在老者口中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很多人都认为年纪大的老人大多没什么文化并且深受封建迷信影响，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些年近百岁阅历无数的长者口中流传的故事没有一件具有真实性呢？ 这种半与世隔绝的乡村小镇，从来也不缺乏神鬼之谈，老人一边喝酒一边津津乐道，郑浩一边听着解闷，一边搜集情报，终于在其中一个故事中，老人提及了人偶娃娃。 这事发生在本镇地处偏僻的黄牛村，传说村里之前一直有座土地庙，里面封着一个清朝年间的人偶，每逢月黑风高的夜晚，就会听到那人偶身体里隐隐传出的婴儿哭声，声音嘈杂混乱，似是有成百上千只幽灵齐鸣。 村里的老人很忌讳这个人偶，传说清朝嘉庆年间，政府腐败不堪，各地揭竿起义，战争一爆发，死人就多，世间怨气弥漫，而这个人偶就是有人去陕西为家人收尸时，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也许是因为吸收了太多死人的怨气，这个人偶尽显不吉之处，无奈谁也不愿招惹是非，与不祥之物扯上关系，于是村里四处找高人求助，最后凑钱盖了一座土地庙，将人偶封在里面。 新中国成立以来，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庙就荒废了，文革期间被下乡的红卫兵彻底损毁，直至九十年代末有个外地人出钱重建了这个土地庙，但是由于那里总是怪事不断，因此极缺少香火，没过多久就又落寞了。 直到去年春天，村里准备开发旅游农家乐，于是旧房改造集体整顿，而那个小土地庙影响了整体规划，经村委会商议后决定将其拆除，同年五月，一个来此地游玩的城里人看中了那个娃娃，虽然村里相关负责人提前告知此物有点邪门，但是仍无法动摇对方意愿，最终以两千元现金卖给了那人。 自此之后那个娃娃便再无音信。 郑浩认为老者口中所说的人偶十有八九就是此次惹事生非的诅咒娃娃，而嫌疑人之一的程老汉自然多半也摆脱不掉干系。 为了弄清楚购买诅咒娃娃的青年的身份，还有程老汉究竟在此案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郑浩在第二日一大早就赶到程老汉住处。 登门拜访，重礼送上，而老人则是满脸茫然地看着郑浩，将其挡在门外，郑浩快速转动大脑，将对方往自己思维里绕，为了占据主动权，他先开口了，大爷，我受我哥委托，特意来看看您，托您的福，去年买走的娃娃真的物超所值。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他的同胞弟弟。 听似简单的开场语，实则全是废话。 老人不擅言语，但还是急忙将郑浩请进屋子，并且给他沏茶倒水，之间随口回道，你和小陈是同胞兄弟？不过你们除了长的都挺秀气之外，真是一点都不像。 买走娃娃的青年姓陈，并且外面秀气，郑浩表面平静自若，心里却早就露出狐狸般的邪笑。 我叫陈好，郑浩试探着丢出鱼饵，试图从老人口中引出青年全名，但是却失策了，老人始终只以小陈为称。 “刘刚这种人确实死有余辜，只是我没想到那娃娃真有那么厉害。”郑浩冒险道出此话，这是重要环节，是彻底粉碎老人戒备之心的必要手段，而且刘刚之死确属事实，时隔数月，那青年必已经将消息告知程老汉。郑浩首要想弄明白的是，诅咒娃娃与案件存在何种联系。 真的是那娃娃干得吗？程老汉看似平静却实则恐惧的反应明显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程老汉对娃娃本身存有恐惧，显然曾经听说过娃娃的谣言，第二，他并不了解娃娃，准确说他没有直接接触过娃娃，不能肯定传说中的灵异现象是否属实。 这也就说明运用那人偶的能力去杀害刘刚的人是那个青年，而那个青年不只是为了帮助程老汉，而是他本身就与刘刚存在仇恨。 这个您就别往心上去了，总之坏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嗯，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郑浩相信除此之外能从老人这里获取的消息所剩无几，而从自己刚上来就没有被揭穿这点可以肯定程老汉和青年是后天认识的，不存在世交亲戚关系。 我本来想找刘刚拼命，但是他势力太大，我不仅没伤及到他反而险些被他扔进河里，是你哥哥报警救了我，并且把我送到医院。 你知道吗？其实我哥哥也恨刘刚，所以一定要他死。 你哥哥说过，凡是刘刚的仇人，都是他的朋友。 郑浩临走时，独自演了出戏，故意将手机掉进茶杯，然后又以联系哥哥为借口，从程老汉那里要来了陈姓青年的手机号码。 返程的路上，郑浩拨通了陈姓青年的电话，并且不出所料，对方和我们处于同一城市。只是当对方听见陌生声音后立刻挂掉了电话并且随之关机。 这也就证明了此号码是对方单独用于与程老汉联系使用，很有可能是无主号码，所以应该无法从移动公司找出本人的真实资料。 “刑侦科之前搜集的资料根本不够用的啊！对刘刚有杀人动机的青年？看来必须得从快递公司那碰运气了……啊！” 我一脚猛踹在刹车上，幸好两人都系着安全带，在狗啃屎之前就被拉了回来。 郑浩吓得满脸发紫，立刻坐正身子望向前挡风玻璃，但是车前空空如也，甚至百米之内也没有一辆汽车。 “你他丫的刚拿驾照吗？这前面连滩狗屎都没有，你踩个屁刹车啊！” “大鱼已经浮出水面了。”不可否认我是过于兴奋了，甚至一时头脑发热将交通规则都置之不顾，快速向左打满方向盘，在马路中间划出一道弧线，调头后猛轰油门，汽车沿来时方向急驰而去。 其实当陈一鸣在看到诅咒娃娃的照片后他就已经供出了自己的身份。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给他提及照片上的内容为何物，而作为一个对案件完全不知情的旁人，他居然说我是在装神弄鬼，虽然此后他立刻意识到并且试图转移话锋，但早就无济于事了。我想他是对米怡太过在乎，加之本身嫉妒猜疑成性，才会让本来对每一步都深思熟虑的大脑一时发热。 而作为一个聪明兼并心胸狭窄的人，他必定会通过各种方法了解刘刚与米怡之间的关系，而又由于其人在面对米怡的事情时总会感性占据理性，所以将米怡身上的仇恨强加于自己身上，并且因对米怡的爱而生成对刘刚的恨。 不顾在我疯狂的车技下而冲我破口大骂的郑浩干扰，我将这些话整理清楚后有条不紊地逐次道来。 郑浩听罢面露喜悦，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帮他解决了最头疼的问题。目前事态严峻，逼迫我们争分夺秒，现在最快找到陈一鸣本人的方法就是通过米怡，而经过今天中午的和睦相处，如果只是以找陈一鸣问点话的理由应该并不难从她那里得到陈一鸣的住处。 “不过我们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陈一鸣杀人，单凭人偶为证据太缺乏法庭说服力。毕竟神鬼怪谈之说在当今社会无法被融入刑事案件的侦破工作中去。”虽然万事俱备，但由于案件的特别之处，想对陈一鸣治罪太不切实际。 郑浩却对此不以为然：“这些你就无需操心了，只要集齐我们编纂科所需要的线索，无论是谁都别想逍遥法外。我们背后可是有公安部撑腰的。” 和郑浩来到“韩式丽人”，米怡正在大厅的休息区与一个衣装华丽的中年妇女聊天。 远远相望，米怡对我点了一下头，大概意思是让我稍等她一会儿，由于她正在和朋友谈话，因此脸上还带着微笑，那娇艳友善的面容，让我心脏怦怦直跳。 然而，当米怡走过来招呼我们时，我才明白了我仍旧完全没有主动权。 “我能对你说的已经全告诉你了，如果你还这么追着我不放，我一定会告你的。”现在可以确定米怡刚才那眉开眼笑的媚态全是做给别人看的了。 女人的善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中午在西餐厅对我表现的还甚是友好，现在却又回到最初，彼此如同存有不可调节的阶级矛盾似的。 “这位是郑浩，我的同事。”我厚着脸皮，答非所问，试图让米怡的注意力放在英俊的郑浩上面，并且让办案经验比我丰富的郑浩来招架这个女人。 “行了，不用介绍了，姐姐对他没兴趣。” 郑浩欲言又止，欲哭无泪，他小退一步，然后将目光投向我，似是在等待我怎么处理这难堪的场面。 我一时语塞，以为中午的相处已经拉进了自己和米怡的关系，完全没做好吵架的准备。 米怡看着呆若木鸡的我们，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稍微有些缓和：“好了，有话快说吧，说完就走好吗？我男朋友心眼小，已经怀疑我和你有关系了，这黑锅我也背得太冤枉了吧。” “对不起。都怪我没考虑周全，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已经不想再拐弯抹角了，只想抓紧索要陈一鸣的联系方式，然后快速闪人：“关于你的男朋友陈一鸣，我想找他单独谈谈。”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带着这个人找一鸣麻烦吗？”米怡皱起眉头，声音明显透露出她的气愤。 “我们是警察，你不要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这种理所应当的误会让我有口难辩，一时间语无伦次。 郑浩终于看得不耐烦了，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米怡：“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对你所造成的误会可以理解，然而为了澄清我们的身份我希望你现在马上报警。实话告诉你吧，我怀疑你男朋友与刘刚之死有直接关系。” 郑浩的话让米怡一时不知所措，握着手机的手在轻微颤抖，但始终不敢有所举动。 “这全是公事公办，实话告诉你，现在早过了下班时间，我也烦得要命。你不打就把电话给我，我亲自联系警队，然后在你陪同下一起去找陈一鸣。”郑浩毫无表情，机械似的看着米怡，态度强硬不容置疑。 我知道火势太高不好，必须及时降温：“米怡，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家伙一直觉悟低，每次加班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其实警方并没有将陈一鸣列为犯罪嫌疑人，只是他与案件存在一定联系，我们需要记录一些他亲口供述的情况。” 米怡看着我们软硬兼施，无奈地在我和郑浩身上来回打量，最后终于妥协了。郑浩心里很清楚米怡不会希望我们叫来一群穿制服的警察，一是害怕影响她美容店的声誉，二是害怕群警深夜到访破坏陈一鸣的形象。 “一鸣在省历史研究所上班，今晚他要通宵赶论文。”米怡说完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陈一鸣打去电话，这种情况本应制止他们通风报信，但是郑浩却拦住了我。两口子在电话里低语几句之后，米怡将手机递给我，说陈一鸣有话要对我说。 我接过电话，声音有点颤抖：“因为破案急切，所以需要晚上探访，希望你不要有所误会，只是记录一些必要的口供而已，只有我和搭档两个人。” “你怀疑是我杀得刘刚吗？”电话那头传来陈一鸣冰冷的声音。 我心里为之一振，没等回话，陈一鸣便冷笑一声：“来吧，我等着你。” 正文 第十七章 通灵师 从市中心到位于文化东路的省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并不算远，但是中途塞车路段很多，因此抵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历史研究所分为前后两座楼，中间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内绿化很好，树荫蔽日，但在晚间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意。 向门卫出示警证之后我和郑浩将车开进院子。这个时间所里早就没人了，空荡荡的院子显得格外冷清，本想找个宽敞的地方将车停稳，但是在经过一片冬青园时，汽车突然熄火。 正准备重新发动汽车，四周毫无征兆的突然挂起大风，遮天的树影剧烈摇摆着，好似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 不详的预感随之而来，急忙扭动手中的钥匙，汽车却只发出跌跌撞撞地轰鸣声，一时间鬼使神差地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了。 就在此刻，我无意间看了后视镜一眼，顿时全身汗毛倒立，因为月光反射的后视镜里愕然映出一个长发白衣的女童。 我惊恐地回头望去，然而车厢后面却空空如也。 是幻觉吗？还是白灵来了？她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吗？可是如果是她，那她为什么会在这？她其实可以离开医院吗？ “下车。”我正处在恐惧之中疑惑着，郑浩已经走下车子。 穿过这个院子就能到后面的那座楼，也就是陈一鸣办公室的位置，距离不过几十米，我强忍不详的感觉，快步跟上郑浩。 “不要回头，身后有东西在跟着我们。”郑浩一边走，一边小声对我说。 而与此同时，恐惧之余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慢慢从体内苏醒，并且在它的抚慰之下，狂跳的心脏逐渐镇定下来。 继续走了一会儿，我们发现有些不对头，感觉单凭脚程已足有百余米，但是后楼却仍遥遥无期，好似我们从刚开始就一直没有挪动位置。 “看来不是什么孤魂野鬼，是冲着我们来的，我数一二三，直接转身，切记不要只是回头。” 在郑浩的引导下，我们一起猛转过身子。 在漆黑的夜晚，阴暗的树荫之下，我们看到了长发白衣的白灵正站在距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 一把手术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郑浩手中，泛着幽幽蓝光。我心知即将面临一场恶斗，于是直接甩开两把较长的甩棍，双手格握一把，稳定呼吸，准备迎击。 上次反败为胜的战斗经验让我懂得了出奇制胜。 没等郑浩开口，我便以“判”棍当前，将蓝光围绕的锋利匕首直刺向白灵。与此同时，刘健所化的恶鬼从我身体里脱离出来，带着一道尾光，抢在我前面扑向白灵。 然而等待我们的确实势力本质的悬殊。 白灵面朝直奔而来的我与刘健淡定自若纹丝不动，在刘健几乎就要碰触到她时，她突然张开嘴巴，扯开喉咙发出异常刺耳的尖叫，那声音直穿耳膜，轰击大脑。 震耳欲聋的轰鸣可以作为强力武器，而白灵这种高分贝的声波更是对生命体的直接摧残。 刺耳欲穿的尖叫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那挣脱了异空间束缚的怨恶之气在人间嘶喊，好似在宣泄心中的愤恨。 颈椎寒若刺骨伴随着头疼欲裂，武器纷纷掉落，双手用力捂住耳朵，却依然无法阻挡超强穿透力的尖叫，我顿时全身无力，瘫倒在地，随之感觉耳朵、鼻子、嘴里甚至眼睛都涌出温热的液体，但此时的四肢已经失去了直觉，无法用手确认是否是血。 刘健在距离白灵不到三米的空中摔落下来，全身分离出大量虚幻的气体，不住在地上滚爬挣扎，抵御难以抗拒的痛苦。 声音终于平息下来，我和郑浩两人包括刘健在内全部倒在地上，失去反抗的能力。 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冷漠的笑声，破开黑雾，陈一鸣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即使我做成这样也会被你们警方识破，国家安全系统果然有高人存在啊！”陈一鸣不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我们，冷嘲热讽着：“不过，我真不明白你们对我这样的案件会怎么立案呢？难道就以鬼神之说起诉我吗？或者说……”陈一鸣走到我身前，捡起地上戴有匕首的“判”棍，继续道：“你们会秘密拘禁我？然后掠过公审直接对我定罪，毕竟这种事你们也没少做了，就像对待那些贪官一样，为了避免他供出更多的人，对其实行闪电似的判决。” 陈一鸣阴险地笑着，那种恶毒的眼神比魔鬼还可怕：“所以我别无选择，你们必须死。”他慢慢举起“判”，眼睛里的我们已经全是死物。 身体虽然渐渐有了知觉，却只能勉强抬起头，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匕首指向自己头颅，死亡的恐惧之下，不甘与愤怒更加强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光影突然从背后轰向陈一鸣，只见刘健死死锁住陈一鸣的脖颈，将他向后拉。 所谓人不见鬼，鬼不伤人，此时刘健所化的恶鬼执意取陈一鸣性命，即使违背天道。 陈一鸣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死命挣扎着，不断用“判”扎向身后，蓝光缠绕的神器对鬼怪之物伤害极大，刘健无法躲避，虚形的身体被不断刺穿，露出一个个黑色小洞。 双方同时对对方造成了极大伤害，都欲置其于死地，而就在这时，白灵出手打破了平衡，她只是轻轻伸出手掌，刘健便如同被巨力隔空撞击，飞出数米。 也许是因为契约的关系，此刻我仿佛可以感觉到刘健的灵魂能量正在越来越弱。 随着“判”清脆的落地声，陈一鸣痛苦地蹲下身子，艰难地喘着粗气，勉强抬起头，邪恶的眼神直射向我。 这时，一道强光由远至近，来到近前，渐渐现出原形，是一辆红色保时捷。 驾驶车辆的不是别人，正是米怡，我早就猜到她一定会担心陈一鸣尾随我们而来。不过不知看到眼下这种情景，她会有怎样反应。 我正在快速思考米怡出现后我该怎样借助这时机找机会翻身，但是却彻底失算了，保时捷速度很慢，但是经过我们的时候却对其场面视而不见，毫不怠慢径直朝后楼的方向驶去。 陈一鸣干咳了一阵之后逐渐恢复过来，他站起身子，懊恼地看着我们说：“很奇怪是吗？为什么她刚才距离我们这么近也没看见我们？” “你居然懂得运用这种程度的障眼法。”郑浩摇晃着站了起来，艰难地喘息下发出低弱的声音：“我们小看你了。” “不是你们小看我，是你们太过自大。民间多得是懂得奇门遁甲的高人，如果连我这样只是略知一二的人都对付不了，身居要职的你们确实死有余辜。”陈一鸣说完，捡起“判”棍，向郑浩逼近。 “林乐！振作点，刚才只是精神攻击，并没有真实声音，七窍流血的感觉是心里催眠的假象。”郑浩一边试图唤醒倒地不起的我，一边迎上杀意大起的陈一鸣。 虽然如梦初醒的郑浩四肢明显虚弱无力，但对付陈一鸣仍绰绰有余。陈一鸣毕竟都是野路子，手上完全不成章法，而对付郑浩这种人，如果不将其躲闪的动作封死，根本无法伤及分毫。 另一边，白灵只是冷冷看着厮斗在一起的两人，却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好像她的注意力已经被什么其他东西牵走，对收拾我们的事心不在焉。 陈一鸣一直都在等待白灵出手相助，而在与郑浩的搏斗中逐渐处于劣势之后，他慌了神，形式由攻击转为防守，最终被郑浩用小刀刺伤了左肩。 鲜血飞舞，陈一鸣疼得大声吼叫，赶忙向后退去。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白灵终究将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她仅仅用视线就阻止了郑浩的动作，不，应该说是控制，因为郑浩缩回握住刀子的手，居然不自觉地将手术刀慢慢伸向自己喉咙。 眼看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郑浩的皮肤，我不知哪里使出的力气，突然猛扑过去，一掌直击郑浩手腕，手术刀随之掉落，我紧跟上去，微蹲身体，拾起小刀，甩向白灵。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发生在刹那之间，甚至连白灵也没有反映过来突然逆反的状况。一道蓝光划破夜空疾射而过，穿透了白灵那虚无缥缈的身体。 也许白灵从未想到仅为血肉之躯的我们会如此顽抗，她深深低下头俯视胸前漆黑一团的黑洞，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无法确认她的表情。 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如团团烈火。 “把身体借给我，我给你力量，把这两个人大卸八块。”白灵始终没有抬头，只是走进身旁的陈一鸣，对他伸出手掌。 “我早就在等这一刻。”陈一鸣邪笑着，又冰冷地扫了我们一眼，伸出手掌与白灵的手掌相合。 一道青光从夜晚炸开，强烈的视觉反差让我眼前顿时一片空白，暂时性失明逐渐恢复之后，愕然发现被青光吞没的两个人逐渐融合为一体。 当光芒消散殆尽之后，陈一鸣走了出来，左肩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愈合，而他的眼睛里赫然出现了两个瞳仁。 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我飞奔向陈一鸣，中途捡起“判”棍，将匕首直刺向对方前胸。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我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判”棍前端的双刃匕首很顺利的插进陈一鸣胸膛。但是我却并没有为之兴奋，因为破开皮肉的陈一鸣并没有半点疼痛，甚至伤口没有留出一滴血。 惊讶逐渐被恐惧替代，眼看着陈一鸣提起左腿，然后一脚蹬在我的腹部上，异常惊人的力量如同被疾驰而来的汽车顶上，我飞出很远，口吐鲜血逐渐模糊了意志。 林乐，已经别无他法了，现在不拼劲全力我们必死无疑。 突然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我知道是刘健在试图与我完成最后契约，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已成厉鬼的他，然而眼下事已至此再也别无他法。 怎样都行。 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入全身，我猛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三丈多高。 我刚才倒地的位置，已经紧随一声巨响，碎石四溅，陈一鸣一脚劈在当处，岩石所砌的地面被轰开近一米深的大坑。 虽然我仍拥有朦胧的意识，但身体已经完全不再由我控制，在空中翻身调整姿势，蓄势聚力，由上至下，一脚踹向陈一鸣额头。 居高临下加之风驰电掣，陈一鸣完全没有反映与招架，被我踢出近十米之远，直接受力的脖颈几乎转向身后，显然已经被扭断。 而然，如我所料，鬼神相助的身体非比常人，陈一鸣直立着身体从地上一下竖立起来，几乎扭成麻花的脖子咯吱一声转回远处，拍拍身上的尘土，似是毫发无伤。 “第一次通灵成功，没想到就碰到了一个通灵师为对手，真他娘太有趣了。”陈一鸣裂开嘴角，挑衅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右脚猛一蹬地，飞身冲向陈一鸣。 我仿佛感觉自己如同身处梦境，轻盈的身体在林间随意急速飞走，挥拳碎石轻而易举，而与我同样怪力相助的陈一鸣用相同的超人能力与我对抗。院中被作为战场的树林如飓风而过，一片狼藉。 而实力相当，能力如同被复制一般的我们，即使给对方造成伤害也会立刻自我修复，不知毫无间歇地打了多久，渐渐我感觉自我意识开始占据主位，而刘健所带来的能力似是逐渐减退。 在大量的精神体力消耗之下，陈一鸣的状态也明显好不到哪里，我心知真正可以分出胜负的时刻在即，拼尽全力加强攻势，而似是有所保留欲恢复气力伺机而动的陈一鸣渐渐被我压制住。 我知道这已是自己最后一次优势，如果再不见效，超负荷透支体力之后将会被直接反扑，并且一败涂地。 三把甩棍在此时已经被我使用的出神入化，以“审”为鞭抽，以“裁”为挥劈，以“判”为刺砍，在刘健的激化之下，三把神器自由切换于双手，强大多变的攻击手段另陈一鸣瞬时无所适从，频频被击中。 我举起右手中的“裁”倾尽全力劈向连连后退的陈一鸣，陈一鸣忙举起左臂抵挡，虽然骨骼立刻断裂，但是却如同敲在坚硬的钢铁上一般，“裁”被反作用力弹开。 右臂后甩之后，我握住“审”的左手紧随其后，抽向陈一鸣太阳穴，慌而不乱的陈一鸣仰头避过，急速而过的风刃划破了他的鼻尖。 身体已经倾向一侧的我，借势张开嘴咬住“审”的一截，缩回左手抽出腰间的“判”，而此时陈一鸣已经明显失去平衡避无可避。 蓝光闪耀，“判”呼啸而出，锋利的剑头刺进陈一鸣前胸，瞬间血花四溅。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凝结，陈一鸣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漫天飞舞的血滴。 随着身体倒地，陈一鸣口里喷出一口鲜血，眼睛恢复成为一个瞳仁，我知道白灵已经弃他而去，也许这就是妄图利用鬼神来满足野心之人必得的结果，往往最终会被鬼神所抛弃。 “你太天真了，单凭普通人的能力根本无法驾驭恶灵，她一直都在欺骗利用你。”郑浩走过来蹲下身子，查看陈一鸣伤势。 “不可能的！如果我死了，他们全部都会被送回去，他们需要我！” 郑浩眯起眼睛，沉思道：“那么或许白灵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她不再需要你，并且也不再对这个世界感兴趣。” 陈一鸣闻言大惊失色，全然不顾胸口血流成河，挣扎着就要起身：“这个混蛋！她是要害米怡！她之前向我保证她只要刘刚的命，不会伤害米怡的！这个骗子！混蛋！” 郑浩一把按住陈一鸣：“不要乱动，剑头没有碰触到你的心脏与动脉，立刻送医院你还有救！告诉我们她为什么要害米怡，莫非？” “不错，白灵就是刘刚与米怡七次流产掉的孩子，连续七次被肢解，并最终无法超生的结果使成为恶灵的白灵对他们恨之入骨，所以借助我对刘刚的愤怒与通灵者的特殊体质……”陈一鸣咳出一口鲜血阻断了他的话，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全身渗出虚汗，生命垂危。 “你照看好他，米怡应该就在他办公室，我现在处于通灵状态，由我去应该没问题！”以郑浩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对付白灵，所以我决定由我去救米怡。 “你们都去！不用管我！”陈一鸣说罢，一手拔出插入胸口的利器，深红的肉洞顿时如泉眼般涌出股股血液。 陈一鸣疯狂的举动让我们始料未及，而他却自嘲地笑道：“我必须死！只要我死了，她就必须滚回她该呆的地方，再也别想伤害米怡！” 陈一鸣对米怡的爱近乎疯狂，让身为局外人的我倍感伤怀，拥有这种爱的人应该美满甜蜜，而促使今天这种局面的错误，究竟从何而来。 我和郑浩互视一眼，心领神会，我们分头行动，我冲向后楼去找米怡，而郑浩则一把背起陈一鸣，前往医院。 正文 第十八章 白灵 通过光线昏暗的楼梯，我直奔陈一鸣办公室。急促的脚步与狂跳的心脏居然不谋而合的处于同一频率，催眠般的加剧着疲倦与紧张。 来到整座楼唯一亮着灯的办公室，果然看见了正在焦急地拨打着电话的米怡。 我的出现让她眼睛一亮，米怡快步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问：“这里怎么只有你？陈一鸣呢？”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也不会让米怡信服眼下的状况，而现在十万火急必须分秒必争，于是我二话不说拉住米怡的手就往楼外跑。 “住手！你想对我做什么？”显然此等毫无风度可言的举动吓坏了米怡，米怡剧烈地对我进行反抗。 我想她现在一定认为自己遇见了流氓，也许她还在想象一会儿如何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被人强奸。 “啊！”不知道是米怡急中生智，还是因为脚下的高跟鞋确实跟不上我的步伐，只见她脚跟一歪，跪倒在地。 被焦躁不安压迫的我早已经失去了面对突发状况的能力，我赶忙蹲下身子，还没说话，米怡一个耳光已经抽在我脸上，瞬间火辣辣地感觉将左脸包裹，而同时却又让我有所清醒。 “目前的状况，包括刘刚的案件，已经远远超脱了常人的理解范围，现在十万火急，我只能最简要的讲给你，你与刘刚怀孕七次所流掉的孩子，因为再也无法超生而化作恶灵，陈一鸣因爱生恨，将其恶灵召唤出来并杀死刘刚。但是目前事态已经超出了陈一鸣的预想，那个恶灵准备要向你索命。” 这些话如果在白天讲给别人听，大多会被当作神经病看待，而眼下处于空无一人光线昏暗的楼道，却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米怡眼睛里确实存在难以掩饰的恐惧，但她还是用理智强迫自己冷静，她冷笑着：“你用这些话骗我有什么意思啊！这里最危险的就是你！你给我滚！” 无奈化为愤怒，我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抱起米怡。忍受着脖子胸膛被这女人抓挖的刺痛，向楼下奔去。 只是米怡的身材过于丰满肉感，本来就已精疲力尽的我只跑了不过一层楼就累得几乎虚脱，就这样一边挨揍一边坚持跑出办公楼确实不太现实。 “别再打我了！我要真对你图谋不轨，干嘛还要把你往楼外弄！你也真够沉的！我放下你！你跟着我一起跑，我保证你安全！要不大家一会儿一块死！” “好！好！你先放下我。” 眼睛通红的米怡被我放在地上，立刻就变了卦：“你要我听你的可以，但是你得让我先打个电话，而且还要告诉我陈一鸣现在在哪？” “大姐！”我不顾她的挣扎第二次将她抱起来，但是没跑两步，整座楼的灯就一下子全灭了。 与此同时，一阵阴风从身后袭来，我慢慢转过身子，随着米怡一声尖叫，我看见满眼血红的白灵幽幽地站在楼道中央。 “这是最好的答案了，现在你能自己跑了吗？”我放下米怡挡在她与白灵之间。 而米怡却被恐惧彻底吞噬，呆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我咬紧牙关，屏气凝神，逐渐感觉到力量涌入全身，脚一蹬地，如离弦之箭冲向白灵。 来到近前，甩棍已经举过头顶，全力一击劈向白灵，而白灵对我视而不见未有躲避，蓝光所画出的攻击轨迹与白灵逐渐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切，没有任何实质打击感。 而白灵的身影却一虚一实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举起冰冷的小手对准我的前胸，随着一声闷响，我飞出近十米，顿时全身关节如同断裂。 米怡终于有了反映，跑过来托起我的头，晶莹的泪水黯然滑落。 我苦笑着摇头。想要她快点逃命，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一股怪力不知从何而来，我腾空浮起，然后重重撞在墙上，鲜血从口里奔涌而出，全身骨骼犹如断裂，我瘫软地依墙坐在地上。 “够了！”这次换做米怡挡在我的身前，她直视着白灵，恐惧与悲痛纠缠在一起，米怡声音异常颤抖，哭吟着：“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不会跑的，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泄愤，那你尽管来好了。” 看着眼前一幕，我试图上前阻止，但是全身麻木力不从心，只有微弱的声音从满是鲜血的喉咙里传出：“不要……快跑……” 白灵慢慢飘向米怡，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血红的眼睛却渐渐变成黑瞳，模样如同我梦中所见，可爱漂亮。 白灵终于开口了，对米怡说：“妈妈，抱抱我好吗。” 这本是孩子对妈妈最普通不过撒娇的话语，此时听来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凄凉悲伤。而米怡早已泪流成河，也许母性的本能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她终于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并随之张开怀抱。 而当米怡紧紧抱住白灵时，白灵全身突然燃烧起妖异的紫烟，熊熊烈火顿时将两人死死包裹，高温灼伤的痛苦与死亡压迫之下，米怡仍咬着牙死死抱住怀中的白灵，不断流出的眼泪瞬间被紫色火焰吞没殆尽，然而，时间如停顿的片刻，我似乎看见米怡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她好像在说，宝贝，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楼道里已经恢复了照明，米怡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毫发无伤。 我吃力地站起身子，发现除了一身倦意之外，刚才所受的伤竟然不翼而飞。 走近了才发现卧在地上的米怡生命迹象完好，她一脸安详，看似只是睡着了。 突然的变故从最坏变成最好，我不知道是不是米怡当时触动了白灵善良的本性，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对她的报复。 事发次日，我们在陈一鸣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些文献资料与他的个人研究笔记，同时解开了诅咒娃娃的谜团。 话说清朝嘉庆年间白莲教以湖北、四川、山西三省发动起义反抗清政府的封建压迫，虽然起初白巾军依靠流动作战粉碎了清军聚而歼之的战略企图，并且通过后退诱敌设伏聚歼的战术屡次歼灭清军主力部队，但是由于各地起义完全是各自为战，缺少统一指挥，在关键时期未能设立根据地，当清军实施筑寨团练以及坚壁清野后，粮源匮乏兵源得不到补充的黄巾军暴露出其非正规军的缺陷，最终历时九年的白巾军起义宣告失败。 而就在战斗末期，风中残烛的白巾军穷途末路，急速减少的士兵数量成为根本无法解决的难题，面对政府大军压制，兵败被困的白巾军濒临灭亡，人在走投无路时会丧失理性，有一夜，领袖其一的高均德遇到一妖道，对他提及了古人借阴兵之事，虽然身为白莲教之人深受佛教文化熏陶，但在当时的处境之下，一支战而不死百战不殆的部队是多么的具有诱惑力。 在妖道的指示下，以童男童女各六名总共十二人为祭品，制成一具邪物，又以高均德二十年阳寿为契约，开启了阴间大门。 然而事实并不像妖道所言那样，从地狱召唤出来的恶鬼没有对高均德俯首称臣，并且它们只能在深夜出现，除了高均德本人之外，毫无目的的蚕食杀戮一切人类。 直至高均德被俘遇害，那些妖魔鬼怪才消失不见。 中国自古以来历经焚书坑儒、文字狱、文化革命，很多文献历史都被销毁，而像这种野史小册更是万分侥幸才留存下来，也许只有身为专业研究“地区历史”并且同时兼并通灵体质的陈一鸣才能合理完成这一反面角色，不过即使不惜舍弃二十年阳寿也要惩罚刘刚所犯下的罪孽，陈一鸣真的只是想替心爱的女人争一口气那么简单吗？ 这许这根本就是一个人天性中的正义感，只是发生在身边的罪恶将其彻底激发，即使拼死一搏，也势必将其仲裁。 罪恶所犯下的错误，不应该用宽容来应对。 我们需要的是公理的审判！ 正文 第十九章 圆满结案 陈一鸣由于将插入身体的利器拔出而导致失血过多，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死亡，如他所说，在他死后的当夜，那些被国家特务组牵制的恶灵们突然从医院北院区消失殆尽。 另一边，米怡经过两天的输液修养，身体快速好转，但记忆力却好像受到些影响，我去探望她时，她看了我很久才认出我。 通过聊天，我知道了其中原因。 在和白灵相拥之后，米怡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好像足足经历了五六年之久。 梦境中她又回到数年前，也就是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只是与现实相反，梦中的自己做了另外一个选择，不顾刘刚反对，将孩子生了下来。 女儿完全继承了母亲的优点，很漂亮很可爱，当第一眼看见她时，米怡就明白自己没有做错选择。 即使和刘刚决裂闹翻，她也要将这个孩子养大成人。 母女相依为命虽然处处艰辛，但快乐幸福却无处不在，每一次牵着小手漫步于城市里的公园，每一次淘气撒娇惹得大人幸福嬉笑，每一次相拥入睡甜蜜的相抱，孩子，即是米怡的依靠也是她的全部希望。 公安部派来的那个背桃木剑的女孩对此做出解释，她说白灵大概本就属于拥有遥感能力的天命之人，只是在平行时空的节点上出现分岔，令她无法成人。她所给米怡展示的梦境本是可能成为现实的情景，本想通过这种真实感的经历去惩罚米怡，但她却忘记了感情是相互的，在一同经历了梦境之后，白灵放弃了报复。 她无法伤害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理由。 到此，终于迎来结案的日子了，经过最终整理，我们得到了所有答案。 首先，陈一鸣与米怡就读同一所初中，身为同一级部却不在同一班级的两人最初只是对彼此互有所闻，但随着时间推移，男孩喜欢上了这个在校园中异常出众的漂亮女孩，而女孩也开始逐渐注意到时常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孩，并且慢慢对其产生好感。 虽然自身条件都很优秀的两个人，但在面对对方时，却总是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卑，于是在短暂的三年时间里，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最后各奔东西。 高中与大学的时光里，两人都经历了各自不同的感情生活，但是当夜晚失眠或者独处一室时，他们仍会不自觉想到对方，思想上的成熟，让他们对昔日错过的那段感情后悔莫及。 大学实习那年，陈一鸣在当地报刊的封面上又看到了美艳绝伦的米怡，虽然昔日的邻家女孩已经变成了化着靓妆的美艳女人，但是陈一鸣仍能一眼就确定是她。 又过了几年，迟到的缘分终于眷顾了两人，在一次同学婚礼上，他们终于再次相逢，但现实往往残酷，此时的米怡已经成了刘刚的女人，虽表面光鲜亮丽风情万种，但内心早就对爱情绝望死心。 她觉得一身狼藉的自己根本配不上陈一鸣，于是对穷追不舍的陈一鸣避而远之。屡次遭到拒绝的陈一鸣并没放弃，也许长久的思念已经超越了爱情的界限，变成了一种信仰。 即使在米怡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无法再孕的的事实告知陈一鸣，陈一鸣仍旧对她不离不弃。 然而，因为米怡的原因，陈一鸣开始留意关于刘刚的事情，当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罪恶滔天的刘刚坏事做尽时，他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焰，那是一种恨!不仅仅是为了米怡。 后来白灵找到了陈一鸣，并且不断托梦给他，通过白灵相助，陈一鸣通过程老汉得到了可以解放白灵的诅咒娃娃。 有遥感天命的白灵与拥有通灵体质的陈一鸣联手，即使高段位的驱魔人也很难与之为敌。 起初，由于异时空的裂缝狭窄，所以白灵只能靠依附控制一些弱小的生命体来对人造成伤害，但即使这样，对付刘刚已是绰绰有余。 她借刘刚亲生女儿之手杀死刘刚以及杨雪，又因预感到将会成为通灵师的我会在日后阻碍她的计划，于是依附控制一条野狗企图干掉我，但那天刘建却成了牺牲品。 随着时空裂缝不断加大，白灵与更多死婴恶灵涌入现世，并且利用堕胎流下的人类胚胎制造了那只怪物，恶灵们寄宿其中，他们有了实体。 至于那个诅咒娃娃，其本身只是一个契约所用道具，所以拥有阴阳眼的郑浩无法从它身上看到任何东西，也正因如此我们才绕了一些弯路。 不过好在世界上不总是只有坏事，在我对米怡的调查过程中，陈一鸣居然自己露出马脚。 白灵与陈一鸣签订契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刘刚米怡索命，所以决斗之时在看到米怡开车经过之后，便显得心不在焉，最后干脆放弃了陈一鸣，企图抢在他死之前杀掉米怡。 但最终结果估计连白灵自己也没有想到，母亲的怀抱淡化了她心中的愤怒，将预感到的未来以梦境展示出来之后，她被米怡的母爱洗礼，于是放弃对米怡的报复。 之后几天为了整理案件真假两份档案，沈美妍与林枫绞尽脑汁，对于这种脑力劳动我是真帮不上忙，只是给他们提了点建议，沈美妍起初想把刘刚之死写为被陈一鸣谋杀，但是我认为陈一鸣为正而刘刚为恶，所以不应该让他背负杀人犯的恶名。 美妍虽然对帮不上忙却还指手画脚的我拳打脚踢，但最后还是遵循了我的意思，没有将陈一鸣牵扯进刑侦科的那份档案之中。 昨天晚上我收到米怡的一条短信，她想约吃饭。佳人相约怎有不去之道理。 仍旧是美容店附近的那家西餐厅，我们对面而坐，虽然仍是妖艳的妆容，但米怡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容。 “被美女主动邀请，你是不是很紧张呢？” “我看起来很紧张吗？”我哆嗦着手里的叉子，咧嘴笑道。 “哦。”米怡抿嘴一笑：“说起来你还没有对我正式介绍过自己呢？你到底是什么职务呀？看起来和那些刑警啊民警啊什么的都不一样呢？” “告诉你就是害你，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米怡出院后被强制签了一份保密协议，说是保密协议其实就是一份待签日期的虚假口供，倘若米怡之后将她所见的灵异事件公布于众而造成无法挽回的社会混乱，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其口供笔录合理逮捕米怡，并靠媒体做出合理解释。 “陈一鸣的事我感到很抱歉。”这些日子，这句话一直憋在我心里，此刻转移话题之余借机道出心中的歉意。 “长相厮守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我们注定最终也不能走在一起，我知道这全是因为我的错，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米怡说到这，长舒了一口气：“不过，我相信他会一直赔着我，我的心里会永远空出一片地方，留给他。”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陈一鸣拼死换来的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嗯，不过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米怡不好意思的嘟起嘴巴，小心翼翼地说：“那个叫丹丹的女孩怎么样了？” “一直在接受精神治疗，不过因为被白灵附体时丧失了意识，加之又患上选择性失忆，所以好像并无大碍。” “如果那样，我可以做她的义母吗？”米怡终于说明了约我出来的真正目的。 “因为丹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并且都拥有相当的经济实力，所以想成为她的监护人应该不可以。”我用小刀在牛排上随意划着，想了想又说：“不过由我们牵线，认识一下是没问题的。能不能让丹丹认你作干妈就看你自己表现了。” “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哦！” “要怎么还？” “嗯。除了我的身体，你要什么都行？” “那不是你唯一的资本吗？” “哼！披着警皮的豺狼。” 我们相视而笑，我相信米怡，因为她已经在白灵所给予的梦境中早就成为了真正的母亲。 转眼秋天将至，在刘建父母的要求下，我开车带着两位老人到刘健所在的公墓上坟。 刘健的母亲一边整理祭品，一边注视着墓碑上儿子的照片，几滴眼泪无声滑落：“健啊，你爸知道你最喜欢吃艺香圆的点心，一大早就起来，特意骑车去给你买的。” 站在一旁的老太爷虽然说不出女人那样的话，但两眼却充满血丝，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 只是他们看不到，此时的刘健正坐在自己的墓碑上，难过的看着他们，而作为通灵契约者的我，很真切地感觉到刘健灵魂深处所流下满是歉意的泪水。 搀扶老人下山的时候，刘健站在墓碑跟前远远目送我们。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境很真实。 刘健对我说他要走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 虽然我想问我们不是存在式神契约吗？但是终究却没有问出口。 因为我更希望刘健去转生，去投胎，我不可以老是承蒙他的照顾。无论是在他生前还是死后。 “有缘的话还会再见面的。”刘健笑容有些僵硬：“只是那时候可能我们都已经不再认识对方了。” “不过兄弟永远都是兄弟，不论多少轮回。” “我的父母就拜托给你了。以后要处处小心，来世再见吧！” 兄弟！ 清早，我在朦胧中睁开眼睛，确实已经感觉不到刘健的存在了。下床穿衣，我整理好思绪，刘健不在我更应该振作精神才对。 今天前辖区派出所的同事要去社区幼儿园进行安全教育，之前最讨厌这类形式主义面上的活，但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经过白灵的事件之后，我变得特变喜欢孩子，正好今天科里让我调休，我决定跟之前的同事去幼儿园看孩子。 临出门时，电话和短息一同响起。 “小乐子，我中午经过你家门口，一起吃饭吧？”短信署名是沈美妍。 “林乐，上次的事真的非常感谢，今天有空吗？来我家我给你做炸鱼酥吃吧。别多想哦！丹丹也在呢！”电话另一头传来米怡甜死人的声音。 将手机放进口袋，我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正文 第一章 闹鬼的出租屋 你相信已死之人仍会存在怨念吗？ 那些软弱而渴望安宁的灵魂被邪恶吞噬的同类蹂躏、践踏、摧残之后，愤怒却无法发泄而堆积成的怨念，是否会融入永世长存的时空洪流之中。 而也许就在某一天，我们有人就会听到那些来自地狱的呻吟。 那些发自灵魂深处的屈辱、痛苦、哀嚎。 人，总是在认为自我为强者的时候就忘乎所以，嘲笑他人弱小，用他人的痛苦来满足自身的快感，用他人的不幸来衬托自身的幸运。 漫无边际的黑夜所隐隐传来的低吟，埋藏在时空缝隙中磨灭人性的画面…… 被欲望侵占的世界，被一时亢奋而麻痹的大脑，被一念之差而堕落的灵魂。 当罪恶已在这个繁华都市泛滥，等待人类的怎么可能会是天使的宽恕？ 魔鬼的诱惑是一柄双刃剑，在欲望不能自拔的同时，将理性与灵魂出卖给黑暗。 当有一天，我们突然认知到自己曾经犯下的无法挽回的错误，忏悔与祈求早已于事无补…… 遗留在现世的痛苦永世不散，制造悲剧的始作俑者不可能永远逍遥法外。 心愧之人，当裁决之日来临，地狱中的恶鬼定会出现，并成倍奉还昔日施加于他人之上的痛苦。 公安厅异闻录————孽咒 公安厅特案编纂科，公安系统外编部门，以省厅为单位，却受国家公安部直接管制的秘密组织，主要负责处理超自然非正常案件。 我叫林乐，目前担任特案编纂科外勤探员，之前因侦破一起亡婴恶灵杀人案件而逐渐受到组织重用。 其实所谓超自然事件，真正需要警方参与的寥寥无几，而其中十有八九都是罪犯人为的装神弄鬼掩人耳目，因此凭借刑侦局以及武警官兵就可以还其事实本来面目。而对于那些凤毛麟角的真正超自然案件，全省一年也未必能有七八起，只有在刑侦局确定案件超乎寻常之后，才会由我们参与破案，情节严重则由“特案编纂科”直接接手。 因为在公安厅属于编外部门，所以不会有直属领导查勤，于是在没有案子的时候我们确实很清闲，以至于那些对我们略知一二的同僚都对我们嗤之以鼻，将我们划分为政府所养的关系群体。 前两天本省临市发生了疑似借尸还魂杀人案，经当地刑侦局汇报，后由省公安厅决议，最终郑浩被派去支援，在此期间，我的搭档便临时由沈美妍替代，而沈美妍因为主要负责科里的案件编篡工作，所以很多出外勤的苦差便顺理成章地压在了我一人肩上。 由于闲了好几个月，长久的惬意让科里的人变得麻木不仁，当郑浩在我们面前满头大汗地收拾东西准备出差时，我们则舒适地躺在沙发上嘲笑他这个冤大头。 但报应来的就是这么快，郑浩刚走第二天早上，新的任务就来了。马龙气势汹汹地走进办公室，扫视着正在休养生息的我们，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那洪亮的声音直扑我而来：“市广场附近有一楼房闹鬼，主家通过各种关系找上了我们，现在郑浩不在，就由林乐去一趟吧？” 闻言我立刻将视线投向正在抹指甲的沈美妍，而作为我目前搭档的她似乎并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 马龙看出我的想法，瘪着嘴说：“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晚上自己去一趟就行了，主家现将此房作为出租之用，所以很方便。” “哦，那现在的房客会不会是些漂亮的大美女啊？” “别瞎琢磨了，房子闹鬼谁还敢住，算你调休一个白天，没什么遗言现在就滚吧！”马龙不耐烦地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自己的电脑，随之迫不及待地从上衣口袋包括两个裤兜里掏出数打彩票，快速投入到紧张的搏命中去。 就像屠户取出了笼子中待宰的猴子，而其他猴子继而恢复了往日的嘻闹，其余几人用昨天看郑浩的目光看着我，幸灾乐祸地忍着笑意。 虽然满腹牢骚，但工作就是工作，既然干了这行就得时刻准备与鬼神亲密接触。 趁着白天，我先前往任务目的地搜集一些情报。 闹鬼的地方距离市中心很近，位于人民商场后面的老城区，这里仅仅有三座独立的多层楼房，楼房虽然老旧但外观却很整洁，闹鬼的房子就在其中。 因为之前已经有过联系，所以李姓的房东太太正在等我。经她介绍，闹鬼的房子是她们曾经住过的一楼，并保证在她们居住期间绝对没有发生过任何凶祸。两年前李太太一家买了新房，于是便打算将这里作为出租之用，因为地处市中心，因此租金非常可观。 但未曾料想，从去年开始，出租房便开始出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房客反映晚上总会听见地板下面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尤其在凌晨三点之后，那声音就格外清晰，令人整夜难眠。 之后换过好几批房客，最后都会以相同的借口要求退房，为了以求事实，李太太的丈夫在这里住了一晚，而当晚也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响。 那声音就如同有人在地底之下呕血，令人不寒而栗。 李太太给我讲的绘声绘色，完全不顾及晚上我要一人在此地留守的感觉。 烈日西沉，黄昏布天。 在人民商场前灌了杯冰镇啤酒，便回到了阴森小屋之中。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地面铺的瓷砖有些岁月了，很多地方有明显裂痕。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我就像等死之人一样在屋里坐立不安。 为了尽量放松心情，我将笔记本从车里拿了出来，然后把屋里全部照明通通打开，最后坐在客厅里背靠着墙上网。 可惜沈美妍等众美女都不在，只有林枫那厮一个三毛的头像在那亮着。眼下这种环境能有个说话的就不错了，我饥不择食地开通了与林枫的视频通话。 “乐哥！好！” “你也！好！” “今晚要通宵值班啊！太辛苦了！给你找个片子看不？”林枫恭敬地笑着，只是我没注意到他嘴角的那一丝邪恶。 “好！果然都是性情中人啊！哈哈！”我眯着眼睛果断打开林枫发过来的连接。 网页缓缓打开，我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几乎已经想想到了那些妖娆激荡的画面。 突然，电脑屏幕一片漆黑，接着一个青面獠牙狰狞无比的鬼脸出现在我眼前。 “哇啊！”突然闪现的恐怖画面吓得我惊声尖叫，反映过来时，才明白那只不过是林枫发给我的一个FLASH连接。 “林枫！你丫的想死啊！”我一边给自己按压心脏，一边对电脑另一边的林枫破口大骂。 “只不过是个小小玩笑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我差点死在你手里你知道不？”我肯定如果林枫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不到一分钟就弄死他！ “你独自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我作为后勤，你坚实的后盾，只不过是在想方设法加强你的心里抗压能力。经过我的努力，你很快就会恐惧麻痹，然后顺利完成任务！” “麻痹你个头啊！明天我就打得你全身麻痹！你信不信！” 我正大呼小叫着，林枫突然皱起眉头，他没有继续和我互侃，而是神经兮兮地打起字来。 只见屏幕的聊天面板上快速出现一行小字。 不要回头，你身后有东西…… 正文 第二章 独立破案 不要回头，你身后有东西…… 深夜，我正独自身处一间传闻闹鬼的出租房内，与我正在视频聊天的林枫突然不再言语，而是通过聊天面板打出这么一行字。 我顿时感觉脊背发凉，全身汗毛立刻竖立起来，随后丝丝冷汗从额头悄然渗出。 不要大声说话，用打字，你身后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死死盯着你，可惜我看不清它的面容以及表情，但我肯定这东西绝不友好。 我不去理会林枫，因为未知的恐惧最可怕，事已至此我完全失去任何主动权，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直接面对。 随着咚咚心跳声，我缓缓转过头，冷汗下去，我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做着与自己相同的工作。 我转过身，再次对视频里的林枫破口大骂：“林枫！你小子完蛋了！” 林枫奸计得逞，狡诈地笑着：“你看把你吓的！哈哈！笑死我了！” “我明天一定要你命！” “那你要先保证自己今晚平安无事吧！自求多福！我去睡觉了拜拜！”林枫说完，瞬间下线。 林枫刚才的恶作剧让我无心再玩下去，关了电脑，房间里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夜至三更，周围居民大多已经就寝。我虽困意席身，但仍不敢闭上眼睛，生怕熟睡之后，叫醒我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深夜中，突然一声怪响不知从何而来，我顿时倦意全无，立刻僵直全身。 “咕噜！”随即而来的一声比刚才听得更加清晰，我确定这不是幻觉，声音的来源不是别处，正是这房子的地面之下！ 值得庆幸的是房间的灯并没有像以前遇鬼时那样突然熄灭，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迈起脚步，寻找声源的方向。 夜深人静，咕噜咕噜的怪叫听得越来愈清晰，最后，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了厕所门口。 也顾不得干净与否，我趴下身子屏息凝听，并断定声源就在这几块地板之下。 一不做二不休，我从阳台找来一把铁锨，对着地面就铲了下去，这儿的地面明显受潮严重，所以并没废太大力气就弄碎了地板，正当我以为会看见白骨之类的妖物之时，一个漆黑的东西伴着污浊的液体突然从地下飞跳而出，落地之后那东西继续在地上扑腾挣扎。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条全身裹着污泥粪便体长接近半米的鲶鱼。 人类的恐惧往往来自于未知与想象，当一切水落石出之后，真相反而会让人当作笑谈。 李太太一家很喜欢吃鲶鱼，有时候甚至会多买一些养在盆里。购置新房之后，李太太决定把旧房收拾一下用作出租。住过老式楼房的人都知道一楼的下水道最容易因水压冲力不够而堵塞，因此，为了日后剩些与房客之间的麻烦，房东找人改了下水道，将自家的渠道独立，不会再因为楼上的缘故而堵塞。 然而就在施工当时，被养在厕所里的一条体形娇小的鲶鱼跳了出来，并掉进下水道中的粪池里，由于食物充足，短短几年这条鲶鱼长得异常肥硕，以至于强壮的身体开始不断地撞击狭小的生存空间。 因为白天外音噪杂，所以往往听不见，而一旦到了夜深人静的午夜十分，这声响就会变得格外清晰。 事实大白天下之后，李太太一定要向媒体曝光，赞扬人民警察为民排忧解难。 我将剩下的琐事委托给了该区的民警，然后便立刻闪人，穿过几条街道，赶往全市著名小吃一条街——芙蓉街。 现在时间尚早，这里的人还不多，我找了一家供应早餐的店铺坐下，然后一边吃饭一边联系沈美妍过来接我凯旋而归。 坐在沈美妍的车上，我手舞足蹈地吹坎着自己昨晚的英勇神威。 美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我们组织果然厉害，连你这种新丁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独立破案！” “这也要看人，我敢说如果昨晚换做林枫，第二天只会留下一具被吓死的死尸。” “你和他不是臭味相投的难兄难弟吗？今天怎么这么说人家啊！” “很快你就会知道原因的。”一想到昨晚林枫奸诈的恶笑，我就忍不住摩拳擦掌。 “对了！你昨天开公车去的吧！车呢？” “留在现场了，昨夜熬了半宿，作为警务人员再怎么样也不能疲劳驾驶知法犯法吧。” “还蛮理智的呢。”沈美妍嘟起小嘴：“雨晴儿临回北京的时候悄悄给我说你以后在科里的作用会高于郑浩！我当时一点都不信！” “两个问题！雨晴儿是谁？还有你现在相信我的能力了吗？” “雨晴儿就是背桃木剑的那个女孩，至于你的能力嘛，还是很让人担心啊！”沈美妍侧过头眯起眼睛，我说过，美妍笑的时候总爱眯起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既可爱俏皮又温柔迷离。 “她原来叫雨晴儿啊，小小年纪就身职于特务组十人众，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过说真的那晚我还梦见她呢！你说她会不会就是组织里拥有遥感的能力的那个人啊？” “切！这根本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看见漂亮女孩就梦淫！嗯，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在和那个大屁股的米怡约会啊？” “不要说笑了，我早就心有所属了。”我打着哈哈，不知道究竟想逃避什么。 沈美妍瞥了我一眼：“唉！男人长得帅了果然靠不住呀！花心大萝卜！” “帅？你是在说我帅吗？我怎么不觉得自己这么帅呀！”天晓得我是在否认这个“帅”的话题，还是故意在强调这个“帅”字。 回到办公室，林枫正坐在电脑前一边啃汉堡一边看视频，我助跑冲他而去，一脚将他连其椅子一同踹翻在地。 本想站起来发飙的林枫一看是我，立马撒丫子就想跑！我紧跟其后，一把从后面抱住他，并且立刻锁住他的脖子！ “乐哥！饶命！” “饶命？给个理由！” “饶命啊！我没想到你能活着回来！” “我看你就是想死！” 正和林枫纠缠一团，马龙推门而入，我赶忙放开林枫，以免两人一同被马龙一起就地正法。 “林乐。昨天任务完成的很漂亮！”马龙虽然没笑，但声音却蕴含着对我的鼓励与期望。 “谢谢表扬！我的工作效率可不是郑浩那般人可以比拟的！” “很好！你要再接再厉，正好这里又有一个案子！你今天就别调休了，收拾一下准备准备。” 我真想自抽一个嘴巴！ “唉！真是份苦差啊！连谈恋爱的机会都没有！”我一边看手里的案子，一边牢骚满腹地嘟囔着。 转身欲走的马龙听见了我的话，于是转回身子。 “你这小子，你看我们内部资源不都挺好的吗？你现在和沈美妍搭档，我看你们两个就挺般配了，不如由我牵线，凑合一下。咱们组织存在保密性质，因此男女内部消化最好不过了！”我真佩服马龙开玩笑时也能一脸严肃。 “包办婚姻啊！逼婚啊！这是要逆天啊！”林枫在一边嚷嚷着，结果被马龙一巴掌挥出三米远。 “好啊！好啊！这不挺好的吗？”周晓婷这丫头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兴高采烈地跟她要出嫁似的。 “讨厌啊！我才不要呢！我怎么能下嫁给林乐这样平庸无能的男人呢？”沈美妍虽然明显双颊微红，但嘴里仍然满是恶毒言语。 我本来挺高兴的，但沈美妍的毒舌却把我惹怒了：“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看不起民警！好歹我也是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的！好吧！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我就把实话全说了吧！其实我和沈美妍有一腿！” “林乐！你找死！” 我还沉寂在自己的意淫之中，身体却突然被沈美妍一脚踹翻在地上。 正文 第三章 密室自杀 刑侦局提供的资料大致如此，昨夜一名25岁的无业男性在家中上网时自杀，今天清早被其家人发现上吊于自己房间之中，案发现场门窗关闭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但是死者之前曾多次看过心理医生，原因是他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经常会自言自语说有鬼要报复自己，而因其政界高官的父亲所要求，为了尽快破案，刑侦局找上了我们。 沈美妍驱车在高架桥上风驰电掣，我则坐在副驾上整理着资料，昨夜为鲶鱼闹鬼事件折腾了我一宿，但现在却要忍着倦意为了一起自杀案件加班加点。同时不得不感叹权利的可畏。 死者名叫曾伟，大学毕业后多次因工作不如意而辞职，现在天天窝在家里啃老，由于父母拥有一定权利以及经济实力，因此即使不用劳作也活的逍遥自在。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也无法想象会选择自杀，而唯一蹊跷点就是近来他一直对身边的人提及有鬼要报复自己，但这不能排除长期面对电脑足不出户的人因沉迷网络而患上精神类疾病。 曾伟住宅为一楼四户的复式别墅，曾伟的房间也就是自杀地点是二楼的卧室，经其家人介绍自昨晚洗过澡之后曾伟便窝进屋里再也没有出来，而一贯如此的他也没有引起家人的注意，但今早曾母经过其房间时看见屋里仍亮着灯，打开房门之后惊愕地发现曾伟已经上吊自杀。 我和沈美妍来到曾伟房间调查取证，这是一个标准富二代宅男的房间，大量穿着暴露的动漫电影人偶摆满各个角落，这种玩意大多进口而来，价格不菲，当然由此收藏癖的人一般都是富家子弟。 曾伟的卧室很大，进门左侧以正面墙为框架定制了一套衣柜博古架，而曾伟就是将绳索悬挂在一处凸起的桁梁之上上吊自杀的。由于早上刑侦科已经做了简单搜集工作，因此现在上吊所用的绳索应该在技术组手里。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电脑桌附近，此时的电脑依然开着，QQ群以及YY房间仍不停滚动着聊天信息，完全不理会昨日还是他们之中一员的曾伟此时已经死于家中。 这时，电脑旁边一瓶胃药吸引了我的视线，因为药瓶是打开的，基本可以确定昨天或者说最近曾伟一定服用过胃药，但是既然作为一个有自杀觉悟的人，会在死之前吃胃药吗？ 我带着疑虑和沈美妍返回公安厅，这时候曾伟的尸检报告和其他资料已经传真过来，周晓婷一看见我就把一打A4文件递到我手里。 曾伟死于颈部收缩窒息而亡，这非常符合常人上吊自杀，因为没有所谓绞刑师知识，无法选择合适高度以及绳索，因此无法使颈椎断裂瞬间弊病，以至于总是死于痛苦的窒息。 曾伟选择自杀所用的绳子为某处撕扯下来的布条拧结而成，但是上面却没留下任何指纹，即使最模糊的油汗污渍也毫无发现，另外死者死前三小时之内服用过胃药，并且有过一次遗精，电脑上搜集到的资料证明死者自杀之前参与过色情视频聊天。 值得注意的是死者全身皮肤表层含大量碱性物质，初步推断死者晚上洗澡使用的水中，含碱量异常严重。 我翻看着眼前的资料，虽然仍是疑点重重，但已经可以断定，曾伟的死绝对不是自杀。 而致死物件之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这点实在匪夷所思，就算罪犯可以通过佩戴手套而躲避所留线索，双手未被束缚的死者最后垂死挣扎也不可能不会留下指纹，莫非真是幽灵所为？ “小婷，你去刑侦科走一趟，调查一下最近是否还有类似案件，就是死者亲朋好友口供中有提及到鬼怪之谈那那些档案。”我快速整理思绪：“林枫，你下午再跟我去一趟曾伟家，看看能否从他电脑上再获取一些线索。” “我呢？”沈美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当然是以你三八的实力保护我了。”再次被沈美妍无情地揍翻在地。 下午三点我和沈美妍以及林枫提早吃了晚饭，便匆匆赶往曾伟的住所，一进曾伟卧室，林枫就不合时宜地欢呼雀跃起来，幸好曾伟父母没有跟我们上楼，否则看到这厮这幅操行成何体统。 而让林枫兴奋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一屋子的玩具。 “我知道你小子打什么注意，但我警告你，我们的宗旨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别耽误时间，抓紧干活！”我拽着林枫的衣领就往电脑旁边托，站在一边的沈美妍对我的举动表示满意。 “一群工作狂！一群偏执狂！一群庸俗之人！”林枫一边开始摆弄电脑一边牢骚不断。 “专心工作，别老唧唧歪歪的，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哦！”沈美妍温柔地抚摸着流着冷汗的林枫脑袋。 林枫通过修复硬盘，搜集了很多昨晚被系统自动删除的临时文件，其中也包括一段裸女胸波臀浪的艳舞。而沈美妍看着不务正业的留着口水看视频的林枫和我却无从下口。 所以这蛇蝎女人下手了，我和林枫的脑袋每人被她来了一拳。 经过林枫不懈努力我们还是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通过所恢复的数据林枫得到了曾伟的邮箱帐号，并且通过破译密码，我们进入了曾伟的隐私地带。 收件箱里有很多未署名的垃圾邮件，打开之后千篇一律只有一行大字——我从地狱里回来了！你们六个都得死！ 林枫查看了邮件属性，咬着嘴唇说：“邮件应该使用了代理地址。” “有办法找到对方的真实IP吗？”我盯着屏幕上故意用红色渲染的大字，问正在沉思的林枫。 “手到擒来。”林枫微微一笑，开始忙活起来。 即使以全国而论，林枫也绝对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黑客高手，但这次却让他自己也不可置信的失手了，因为当他认为对方已经触手可及之时，伸过手去，摸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算取得了一些线索，至少我们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不停发骚扰邮件的人，一定精通电脑。 临走时林枫试探性的回了一封邮件，至于对方是否会有所反应，我看几率渺茫。 连续作战确实让人疲惫不堪，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浑浑噩噩的我直接上床就寝，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安稳，以至于第二天上班迟到了近半小时。 睡眼惺忪的我刚进办公室就被周晓婷叫到了她办公桌前，将昨天收集到的资料交给我看，通过昨天一下午的整理，周晓婷果然有了发现。 姓名，吴聪，25岁，没有正式职业，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被人刺死在旧街巷里，由于此人数次涉黑，因此警方怀疑此案存有黑吃黑可能。 另外，死者生前数月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身边的人不约而同的一致声称其近来总是对人说曾经被他害死的人变为厉鬼要找他索命。 吴聪最后一次电话联系的人名叫金宇翔，但是其人平时安分守己从无不良记录，加之拥有不在场证据，所以被排除嫌疑。 “这个案子目前还没结案吗？”我大致翻看了主要内容，问周晓婷。 “黑吃黑啊！没这么快结案的！”周晓婷嘟着嘴，语气理所应当似的。 “这个叫吴聪的和刚死的曾伟都是25岁，我感觉他们一定存在什么联系。小婷，还需要麻烦你一下，帮忙调查一下这两个人的简历档案。”两名死者曾经都被以报仇厉鬼的不明身份之人恐吓过，如果真的为同一罪犯，那么两人之间的那一丝联系，必定会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在我沉思之际，林枫全身哆嗦着走到我面前，对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想请几天假，身体感觉不舒服。” “给我说干嘛？去找马龙请假。”我不耐烦地看着他：“不过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还活着，我一旦需要你你必须给我马上现身。” 林枫听到这话更加“精神抖擞”了，他几乎带着哭腔对我说：“乐哥，实不相瞒，昨晚回到家我发现对方已经给我回了邮件，但是当我试图追踪回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从未有过的情况，对方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我想要么自己遇到了真正牛的黑客，要么就是真的见鬼了。” 我听这话干笑两声：“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组织是干什么的吗？就算这次罪犯确实是一只鬼，我们也要将它缉拿归案！” “疯了！偏执狂啊！”林枫哭叫着。 我跟他来到他的电脑旁查看那封挑衅我们警方的恐吓信。 带罪之人必将受到报应，你们本是与他们无关的无辜旁人，人鬼殊途，不要企图窥视真相，否则我只能将你们一并列入罪人行列，通通抹杀。 我冷眼看着屏幕上的那血红色字体，冷笑一声：“给它回一个竖中指的图片。” “不行！我不想死！”林枫的回答从来也没有过如此迅速与坚定。 “是条汉子！”我使劲拍拍林枫的肩膀，恨得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周晓婷已经通过社区网络搜集了两人的档案，如我所料，曾伟与吴聪这两个死亡前后不到一个月的人，曾经就读于本市的同一所大学。 正文 第四章 连环杀人 市财经干部学院，标准不入流大学，一般多为富家子弟混文凭之用，当然为了敛财学校也同时招收一些混日子的问题学生。 最近连续两起涉及厉鬼杀人的案件，死者都出自这所大学，而且还是两名典型的代表，家庭条件优越的官二代曾伟，还有初中开始打架斗殴，高中就致人伤残的吴聪。 大概因为学生数量以及专业种类的限制，学校面积不大，仅有两片很小的宿舍区。 次日一早除了马龙之外我们倾巢出动，前往市财经干部学院，沈美妍与周晓婷去办公楼的档案室查询以往的学生记录，而我和林枫则来到学生宿舍寻找线索。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搜集情报异常顺利，也许因为其学院校风本就不正的关系，即使已经换届多次，两名死者在本校名气依然很大，打架斗殴、欺凌弱小、调戏女同学、全日旷课等等，总之以学生身份能够做的坏事全部让他们做尽了。 最后由校方提供的资料以及老师学生的描述，我们掌握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线索。 吴聪、曾伟、金宇翔、张琦四人曾经同住一个宿舍，依仗着社会上的人撑腰，他们在学校飞扬跋扈，欺辱同学，自称学校F4。 名叫吴聪的，也就是第一名死者，应该是四人中的老大，与校外闲杂人员关系密切，染尽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在学校里欺辱同学拉帮结派，可谓罪大恶极，如果说这种人日后被人报复也自在情理之中。 曾伟是标准的官二代，而当今的官二代与富二代，要么因为从小受成功人士的熏陶而成为社会精英，要么就被错误的方式娇生惯养而走向歧途，很显然曾伟就是一个不好的例子，正因为他的参与，这个小团伙才更加逍遥法外，要不是通过其父的社会关系，坏事做尽的四人在毕业前可能就被枪毙了。 至于金宇翔和张琦则应该算是两个跟班，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只能算是听人摆布，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能混在一起绝对是因为臭味相投。 我端详着周晓婷打印出来的五年前的宿舍登记表，试图找到与案件有关的信息。学校宿舍为四人一室，但是曾伟收到的恐吓信很明显是针对六个人。至于另外两人的身份即可能是其他宿舍的同学，也有可能是校外的狐朋狗友，总之以现在的线索不容易确定，但是F4中另外两名跟班的资料已经基本掌握，尤其是那名叫金宇翔的，吴聪临死前最后联系的人就是他。 通过刑侦科从上一案提取的口供记录里，我们找到了金宇翔的联系方式以及住所。虽然是本市人，但金宇翔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并且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以至于成人后的金宇翔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完全依靠打工租房为生。 我试探性的拨通了金宇翔的手机，但空响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接听电话。 “为了尽早破案，我们现在还是走一趟吧。”我提议之后率先坐进汽车驾驶室，其余三人紧跟着也上了车，只是一脸菜色的林枫明显一肚子不情愿。 “你还没有联系好本人，就这样去是不是太过冒昧？”林枫阴阳怪气地提醒我对方可能根本不在家。 “他不在不要紧，房子在就行！” “咱们没搜查令！你难道想私闯民宅？” 我笑着摇了摇头：“他所租的房子是由复式结构楼房所改，房东就住他楼下。我们可以在那等他。” “你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昨天看完吴聪的案件报告后，我就有些怀疑这个叫金宇翔的家伙，即使有房东为他做不在场证明，但也不能排除其房东为同谋的可能，所以昨天下班之前多留意了一下关于此人与房东的记录，而今天所得线索之中果然证明其人并不像资料中形容的那样安分守己。” 在新的线索发掘之前，依靠现有的资料也只能将下一个调查对象设置为金宇翔，但是，有时候结果总是在情理之中却又出乎预料。 当我们赶到市郊的那所中档小区时，里面已经停满了警车，在得知金宇翔昨夜被害的消息后，我刚才的推论被一下掀翻。 很显然，被诅咒的六人之中也包括了金宇翔。 马龙的电话随之而来，我告诉他我们已经在现场了。 挤开最外围的看热闹的民众，穿过武警官兵设置的戒严线，我们从刑侦科探员手中接过此案。 房东太太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身材苗条纤瘦，如果不是因为正处于极度恐惧之中，应该也算是个极有韵味的女人。此时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之上，全身发着抖。 “你好，我是接管此案的警员，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务必对我说。”我坐到房东对面，尽量让语气显得友好。 “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我一直在朋友那打麻将，今天中午才刚回来，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腥臭味，上楼后就看到了……”房东话还没说完就干呕起来，随之眼泪哗哗而下。 犯罪现场确实触目惊心，完全不是前两起案件可以比拟的，死者金宇翔被肢解成数十块碎肉，小小的卧室中溅满了鲜红的血液，柔软的床上盘着一堆凝血的大肠，场面无比血腥。 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让人一秒也不愿意在此多呆，将现场交给跟队的法医之后我便带头回到楼下。 从之前进行搜查工作的刑警那里取得了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案发现场的电脑上有对死者的恐吓邮件，而死者死因还有待尸检报告，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死后被利器分尸，而凶器目前下落不明，死者脸部大量组织器官被割挖，因此无法通过相貌来辨认身份，但已经通知其家属到医院辨认尸体。 金宇翔的父母哭喊着赶到医院，虽然法医已经将残缺不堪的肢体基本拼凑在一起，但为避免刺激到其父母，我们首先询问金宇翔身上是否有什么胎记特点可以证明其身份。 “宇翔的右手小拇指有天生残疾，缺少末端一截。”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回答。 有了这种明显的特征就好办多了，法医撩起被血渗透的布单一角，露出尸体右手，视线的焦点处，凝血僵硬的右手小拇指分明短了那么一截。 死寂毫秒之后，金宇翔的父母突然嚎啕痛哭起来，在相互无力的搀扶之下直至昏迷。我想他们对孩子的愧疚将永远烙印在内心身处，此生将一直被此折磨，直到死去。 最后法医例行公事地从尸体上取下一小块皮肤，与金宇翔父亲比对了DNA，结果完全吻合，而金宇翔的致命伤也得到确认，割喉窒息而亡。 案发第二日，林枫几乎哭着向我诉苦，说他昨夜又收到了恐吓信，信的内容是对我们的最后警告，如果我们再继续干涉它的复仇，下个死的人必定是我们其中一员。 对此赤裸裸的恐吓我反而觉得好笑。 对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关注我们，如果此案真是厉鬼复仇，那么拥有超人能力的它为何会如此在意我们警方的干涉？我深吸一口烟，细细琢磨，总觉得此案的罪犯应该是人类所为。 到此为止，F4中的三名成员已经相继死亡，按照常理猜测，下个受害者应该是张琦。 而从张琦身上，我想我们不仅有希望找出真正的凶手，而且还极有可能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 正文 第五章 线索人 张琦，25岁，三名死者的大学室友，现在于国企部门工作，因父亲帮其打理单位关系，因此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干部令，每天过的生活就是坐在冬暖夏凉的办公室里养尊处优。 现在很多国有企业因为依仗政府填补亏损，因此变得特别腐败不堪，一人得道猪狗升天之事层出不穷，庸才得志混乱之治。比如像张琦这样的单位，如果没有一定关系网络，即使年过半百的老人也要从事极重的体力劳动，相反像张琦这样通过疏通领导关系的小青年，即使是三流大学无德无才的无能之辈也能被轻而易举地捧上高位。 当然，有些问题在大趋势的带动下，顺理成章地成为无奈的现实，而张琦则只是随波逐浪的一名受益者，他本身并没有什么错，甚至过分的安逸反而会带来压抑的空虚。 张琦目前的职务是总车间的生产安全员，在有上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以外的时间，一般都是这样惬意地仰坐在椅子上等死。 敲门而入，看见屋里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眯缝眼无精打采坐在办公桌前。 “请问这是张琦的办公室吗？”虽然看不惯这类人，但我嘴上仍恭敬有礼。 “我就是。”眯缝眼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对方猥琐的形象很符合我看到资料后印象中的他。 “我是公安厅特案编纂科探员，眼下有案件需要你积极配合。”我没有使用请求帮助而是选择让其积极配合，原因是后者有可能在对方做出反应的刹那之间洞悉其心理活动。 眯缝眼听罢，眼睛似乎睁大了一点，但很显然那只是惊讶而不是恐惧，因此张琦基本不存在此案的犯罪嫌疑。 “请坐，请坐。有事慢慢讲。”张琦不乏与领导打交道，官面上做事说话自然都很老道。在得知我警察的身份之后，明显变得彬彬有礼。 我也没什么好客气，毕竟此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明白，于是坐在沙发上，接过张琦递来的水：“曾伟、吴聪、金宇翔这三个人你可认识？” “噢，当然，我们是大学室友，而且都在本市，只是由于大家平时工作较忙所以近来来往较少，但每个年底我们都一定会一起聚聚。”张琦给我倒水之后又给我递来一根烟，被我笑着推辞掉。 张琦话里意思很直白，他当然知道这几个不靠谱的家伙做不出什么好事，所以有意与其划分界限。 “很可惜他们都死了。”我心里无奈地冷笑着，这叫什么朋友，如果说曾伟和金宇翔刚死不久可以理解，那么吴聪已经死了数月之久，而他却对此毫不知情。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酒肉朋友，只能共享福，不可同患难。 “他们死了？”张琦的反应很夸张，但是其中的惊讶之色并不是装出来的。 “是的，由于案件有些离奇之处，所以不得不牵连到你。” 也许是曾经几人做了太多亏心事，此时的张琦明显有点喘：“我一定积极配合，知道什么一定全盘托出。只要能将坏人尽快绳之以法！” 我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微微一笑，然后从口袋里取出香烟自己点上。 我收起刚才的笑容与友好，尽量让自己严肃起来，然后盯住张琦胆怯的眼睛问：“如果此案是简单的人为刑事案件，那么现在在你面前给你问话的应该是刑侦局的人。” 张琦在我的引领下这才注意到我身份的特别。 我微顿片刻，故意压低声音，有意吓唬张琦：“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相信有屈死的亡灵在数年之后显灵向生人索命吗？” 虽然现在时值盛夏，但屋里冷气很强，而在这几乎有些冷意的环境之中，我却分明看到张琦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水。 很明显，他此刻的惊慌失措说明他心里确实有鬼。 “警察同志，我们国家禁止宣扬封建迷信，对不起，你的问话让我无所适从。” 张琦的托词并没有打断我对其继续恐吓：“不管罪犯究竟是人是鬼，但是在它所留下的诅咒邮件中同时出现了你们四人的名字，而现在其他三人已经相继遇害，眼下下一个受害者极有可能就是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积极配合我们，我们会对你采取相应保护措施。” 对于张琦的沉默不语我没有再继续施压，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扔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站起身子：“如果想起什么请随时联系我。” 离开张琦单位我直接返回编纂科。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肯定他对我隐瞒了很多东西。”对于我的回答沈美妍毫无反应，因为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这就说明包括张琦在内他们四人有着不能让警方知道的秘密，并且该秘密与此次连续杀人案存在紧密联系。”沈美妍轻描淡写地给予总结，顺理成章。 “那么我们只需密切监视张琦，等待罪犯露出马脚即可。”林枫跟着说道。 “如果我们守株待兔的话无形之中就把主动权交给了罪犯，现在等不了对方先行动了，林枫，我需要你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取张琦的邮箱或者聊天ID，然后假扮罪犯的名义给他发恐吓信。他这种人天天在办公室无事可做，用电脑上网聊天在所难免。”当我将如此重要任务交给林枫时，那小子明显有种想装死的冲动。 “你让我冒充罪犯？如果此案真有鬼神作祟，那我岂不是亵渎了他们。”林枫这贼人枉费被挖墙脚到特案编纂科：“偷他资料易如反掌，但是得罪神鬼的事就由你来做吧！” 我对他的话置之不理，继续对其施加命令：“别忘在恐吓信中注明是六个人，看看能不能从他口里弄清楚其余两人身份。” 林枫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已经被我紧紧掐住脖子，吱吱唔唔地挤不出半句话。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吗？” 除了吱吱唔唔一片沉默…… “好！就这样，一切按计划行事！” 发号施令后，我把林枫死死按在座位上，然后吹着口哨去食堂吃饭。正逢午饭时分，一天当中用餐高峰时期，各个部门科室的人齐聚一堂，我端着份饭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坐在我对面的两个老家伙正在一边吃饭一边聊侃。 “要我说这样的人渣就不该要什么孩子，龙生龙，凤生凤，像他们这种人能养出什么好东西！”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谁，但明显是在针对有着“世袭”遗传习惯的罪犯。 “嘿嘿，要我说社会就得优胜劣汰，以后对这种家庭的孩子就不能让他们繁殖后代。”另一个嬉笑调侃着。 “这话说着挺残酷，但就是这么个理！社会要进步就不能要这么多杂碎。养到十来岁一看不是那么回事就直接阉了！”这话一出我不禁抬起头看向对方，视线交汇，面露奸笑的老头正在等待我的反映。 但是我并没有矮人看场似的回以讨好的傻笑，这些话让我听了极不舒服，虽然也许在公众眼里，罪犯为恶，警察为正，但我们的职责是将其绳之以法，而不是将其沦为牲畜。我们可以剥夺了只有他们的政治身份，而不是所谓的人权，其实法律对人的裁决注定了无力，即使将其枪毙，也无法改变或者弥补什么，因为人总有一死。 社会划分的正义邪恶高低贵贱之人，其实在世界看来都是平等的。就像我面前这两名身负正义之名的人，此刻从他们嘴里说出的那些话，又能算是正确的吗？ 外界的干扰把我美好的午餐时刻全搅烂了，回到办公室正准备午休，电话却在此时突然响起。 虽然总是表现得一副贪生怕死之徒的模样，但平心而论林枫在工作上从来没给我掉过链子。 一看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我不禁暗喜，显然林枫依照我的意思恐吓了张琦，而张琦经不住死亡的恐惧而拨打了我留给他的手机号。 “喂！你好！找谁？”我仰在沙发上，懒散地问道。 “林警官，你好，我是张琦。” “张琦？不认识！” “你上午刚刚来找过我的，你忘记了吗？”对方声音有轻微颤抖，要么是有求于人，要么就是处于恐惧之中，此刻而言，应该两者兼有。 “哦，现在午休时间，有事下午再打过来。”对于他上午的不老实我仍耿耿于怀，因此立刻挂断了电话。 身为警员有时候对待这些人就得像谈恋爱一样，关键时刻吊着对方胃口。待其完全处于被动之后，我才方能得心应手！ 正文 第六章 张琦的回忆 一件厉鬼复仇的灵异事件，牵连在内的六名男子已经确定死亡三名，为了可以从目前唯一一名已确认身份的幸存者张琦口中获取线索，我让林枫假作厉鬼之名，提前向其发出恐吓，逼迫对方向我吐露埋藏在过去的事实真相。 虽然我认为深夜受到这种邮件更容易起到效果，但是由于破案急迫，加之身为目标的张琦下班后的动向会让我们失去主动，因此不得已在我拜访当日的正午十分，林枫就装神弄鬼地发出了恐吓信。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张琦显然因恐惧而丧失了思考能力，很容易就上了当，当然，这也很好的证明了他心里一定有鬼！ 下午一点半，张琦就迫不及待再次给我打来电话，我慢条斯理地应付着他焦躁不安的情绪，待对方显然被我彻底磨没脾气后，我才提议下班后找地方和他以私人名义单独谈谈。 见面地点定在了张琦单位旁边的一家粗菜馆里，不知道是不是公款请客，总之他要了一桌子菜。 “只有我们两个人干嘛要这么多菜，这也太浪费了！身为国家干部你怎么能逆风而上不以身作则呢？”一见面，我就给他当头一棒，表现出极不友好的态度。 “吃不了全都打包。我带回家。”张琦赔笑着，但明显心不在焉，他的思绪现在应该还存留在那恐吓信中。 “上午那么好的机会你不吱声，非要让我晚上加班陪你聊天！”我继续对其施加压力。 “警察同志真对不起，我这也是突然钝混过来，他们几个过去确实做过不少坏事，但碍于室友关系，加之畏惧他们的淫威，我一直都藏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他们？不包括你吗？”我冷笑一声：“那些东西我不想听，我现在需要的是你和他们一起做过的坏事！或者说一起得罪过什么人！” “请你相信我，我绝对算不上他们同伙，只是因为同一宿舍，所以被他们沦为奴隶一样使唤，他们不是穷凶极恶就是家财万贯，所以任谁我都得罪不起！” 张琦的死命否认让我心中一惊，通过他一定要先将自己撇干净之后才肯告诉我实情这点来看，多年前的那次事件，必定牵扯命案！ 为了尽快进入主体，我也不再多做计较，催促张琦老实交代。 张琦清了清嗓子，眼珠子快速左右摆动了两下，开始讲述经过他改编之后的故事：“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就在那个充斥个性的张扬年代，我在大学认识了他们三个。虽然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因为趣味相投的关系，我们逐渐聚合在一起，在学校称霸一时。” “那么你们没少做过坏事吧！在短时间里让你回忆其中一件还真难为你了。”我冷嘲热讽道。 张琦讨好似的尴尬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做得绝大多数坏事都是吴聪指使的，他是单亲家庭，并且是一个关过监狱的父亲，而且还带有残疾。” 人类本质都是向善的，那些人格扭曲的恶魔，必定拥有不为人知的经历。 “我们本来做得都是小混混干的微不足道的坏事，也就是打架斗殴之类的，只是从一件事开始之后，吴聪就彻底改变了，变得更加目无王法逍遥法外。” 张琦独自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我知道他开始进入主题，不禁激动起来。 “我们之中的金宇翔是个典型的情种，摸着良心说他确实很帅，一米八五的模特身材，皮肤保养的比女生还好，他总是留着一头韩国偶像的发型，将秀气的娃娃脸衬托得更加闪耀。但是如此阳光的外表里面却隐藏着一只淫浪凶恶的野兽，依仗着一套勾引女生制造浪漫的手法以及一嘴的甜言蜜语，他不知玩弄过多少女生。而有些被他玩腻了的女孩甚至会被他当作布偶一样送给吴聪以及曾伟奸污。” “没有人报警吗？” “一个也没有，不知道是事后被金宇翔继续哄骗还是因为害怕吴聪与曾伟。”张琦掐灭烟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而那件事就发生在大三那年，金宇翔通过网络认识了一名叫做顾敏的临校女生，她确实是一个十分漂亮而且极富有气质的美人胚子，我不知道这样的女生为什么会看上金宇翔这样一个虚有其表的人，但事实就是金宇翔凭借各种俗不可耐的手段将对方迷得团团转，而对于顾敏那样的美女，吴聪曾伟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淫魔之火，果然没过多久，三人就设计将顾敏骗到男生宿舍然后将其轮 奸。” 我给张琦递上一根烟，因为开车无法喝酒，因此只能依靠抽烟来麻痹神经。 “那次事件过后，顾敏便和金宇翔切断了联系，然而或许是碍于面子，顾敏并没有揭发三人罪行。但是她的懦弱换来了却是野兽们的得寸进尺，两周之后，吴聪带人到顾敏的学校找她，并且硬将其掳到一片小树林中再次将其轮 奸，相比第一次，这回又多了三名校外的混混。” “加上三名校外人员的话，正好为六人，与恐吓信中提及的人数相吻合。”我盯着张琦的眼睛符合他说：“那么此事如你所言应该和你无关了。” “如果仍然和他们同处一室，或者说吴聪曾伟任意一人还活着，这些话我都没机会也不敢说。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受到良心的谴责！”张琦痛苦地垂下头，将眼睛死死眯在一起，但是，他的演技却丝毫欺骗不了我，我知道他的目的是在躲避与我对视。 “后来那个叫顾敏的女孩自杀了？”我猜测着问道，心里着实非常难受。 “不是，是吴聪干的，那天在小树林中他们六人发泄完兽欲之后，对泣不成声的顾敏继续辱骂恐吓。而顾敏也许是因为刺激过度，沉默之后便发了疯一样扑向吴聪，一边哭叫着一定要告发他们，一边对带头的吴聪又撕又咬。但女孩的反抗在六个恶魔面前是那样无力，恼羞成怒的吴聪一边擦着身上的血一边对其破口大骂，完全失去理智的恶魔将顾敏拖到一个废弃的作坊厂房里将其虐打致死。” 张琦道出的结果让我胃里一阵翻腾，女孩临死时候的恐惧以及愤怒，我甚至可以清晰得感觉到。 也许是回忆了最不愿回忆的东西，张琦的状态也是频临崩溃：“当时那么多人都劝吴聪住手，但他就是像着了魔一样非要置顾敏于死地，而顾敏当时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以及可怕，甚至最后开始像这个两次奸污自己的恶魔哭泣求饶。” “你是在怀疑这几起案件都是顾敏的幽灵在作祟吗？”我尽量让自己在处理案件时不渗入太多个人感情，深吸一口烟镇定一下情绪。 “嗯，我可以确定，因为我和吴聪的朋友一起干过的坏事，仅此一次。”张琦言毕，我们一同沉寂，张琦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悔恨地看着我。 也许是因为情绪一直处于剧烈波动之中，张琦终于无意之间说露了嘴。 “在树林中轮奸顾敏的六人之中果然也包括你在内。”我冷冷地逼视着张琦：“其实你的描绘一直都如同身临其境！” “没有！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做！”狗急跳墙的张琦激动地几乎站起来：“是吴聪！都是吴聪干的！他死有余辜！他该死！” 我冷笑一声，默默站起身子，桌上的菜还没有被动过一下，而我不再理会张琦无力的辩解，独自走出饭店。 我将车内的冷气开到最大，驱逐夏季夜晚的闷热。 当事实摆明于眼前时，我不得不还是投入了个人情感，眼下此案受害者仅限于六个罪大恶极的畜生，即使说顾敏真的化作厉鬼前来复仇，她也只是在为自己讨回公道，并没有伤及无辜。 顾敏生前的遭遇让人无比痛心，而今天我为何还要破坏干扰这迟来的正义宣判？ 从口袋中掏出录音笔，我轻轻眯起眼睛。 张琦，你自己制造的罪孽，必须自己去偿还。 正文 第七章 顾敏 连夜将从张琦那里收集的情报整理出来，次日一早我便把马龙独自约到天台，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他。 马龙仔细地翻阅了案件目前的进展，眉头逐渐锁紧。 “组织果然没有选错人。”马龙递给我一支烟，并且给我点上：“有话要对我说？” “是的。”我依靠着围栏坐下，仰望着清早墨兰色的天空与火红的朝阳，像失去了奋斗方向一样，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我们为这些十恶不赦的畜生伸张正义，那正义还算什么？我不知道曾伟的父亲究竟有怎样的社会关系，总之我不想再继续对此案深入调查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马龙沉默片刻，叹气道：“即使我们不管，刑侦局也会继续进行侦查，如果一切真是厉鬼所为，难免在此之后将牵连到更多无辜的生命。” 马龙以我相同的姿势蹲下来，侧脸看着我：“所有人都有阴暗一面也都有善良一面，阴暗面的张琦在诱惑面前沉沦放荡作恶多端，而善良面的张琦却始终封闭在自责与悔恨之中，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失言供认自己的罪行。” 张琦昨天最后一段时间痛苦的模样在我面前一闪而逝，但我对他却没有半点同情之意。 “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这案子的抉择权由你自己定夺。”马龙说罢站起身子，壮硕的身影走到楼道口时停了下来，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相信你，一定自有分寸。” 独自一人坐在天台上沉思，迎面而来的晨风让我逐渐清醒。 五年前的罪行以这种方式被审判，其原因不得不承认是因我等一些同职人员的不作为而引起。如果我们特案编纂科此时放弃此案，难免会有很大几率印证马龙的猜测。 相同的错误我们不可以屡犯不改，无论最终真相如何，作为此类特勤人员确实有义务首先将其掌握。而理性一些思维，特案编纂科的存在意义不是为了单纯的区分善恶。避免人类遭受鬼怪伤害，才是我们的首要之举。 上午，我将昨天获取的情报告诉了沈美妍以及林枫，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商议下步走向。 “乐哥！听您吩咐，我已经查过了张琦今天早上的上网记录。”林枫贼笑着对我说：“拜你所赐，他整个早上一直都在搜索关于警察是否会随身携带录音笔的问题。” “你挂个马甲回复他，除非在审讯室里，否则一般警察不会随身带那东西，尤其在吃饭的时候。”我一边玩弄着火机一边胡说八道：“嗯，再加上一条，如果是警员同意和你共餐，那么就更不会有意针对你，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是在向你索贿！” “乐哥！我怎么觉得你把对方当作一个傻瓜似的看待。” “照我说的发就行，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家伙脑袋早就生锈了，尤其眼下身处这等被动田地，贪生怕死安于享乐的生存习性会把他完全变成一个傻瓜。” 林枫虽仍半吊着无精打采的眼皮，但嘴角却挂上一个夸张的弧度，转过身开始对着电脑打字。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果然响了，如我所料，正是张琦打过来的。 “警察同志，有时间我想再约您聊聊。” “好吧，这次希望你聪明点。”我故意把话说得意味深长，张琦，你这家伙这次算是栽了！ 挂断电话，我走到周晓婷办公桌前，对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杂志的小婷说：“把针孔摄像机借我用用。” 依然是昨天那家粗菜馆，不过张琦这次不仅点了一桌子菜，而且还为我们两人的单独会面隆重的准备了一间宽敞的包房。 将年轻的服务员支开，两个男人并肩而坐，头上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让我不禁直打哆嗦。 张琦见面就开始有意跟我套近乎，我也顺着他的意思嬉皮笑脸。 “哥们，我看你比我小几岁，就喊你个弟弟，其实昨天找你问话也就是例行公事，但你老对我装逼似的不讲实话，真把我惹烦了。”我故意装出一副同道中人的丑恶嘴脸，试着撬开他的嘴。 “大哥教训的是，可该说的我真说了！说实话，我第一眼看见你就不知为何对您产生了一种敬畏感。”张琦只是被眼前突然而至的事态逼迫得过于紧张，但他并不傻，他知道什么话绝对不能重复第二遍。 “还给我装孙子呢？强暴顾敏的六人之中难道没有你？”我冲着张琦怒目圆睁。 “哥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张琦立刻矢口否认，我心里清楚他同样也有备而来，此刻他就是在试探我。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扔到他面前，顿时张琦便讶然失色。 “还有话说吗？” 张琦呆若木鸡似的无所适从，半响也没憋出半句话来。 “行了！不放心就拿走，我这里没备份，要逮捕你昨晚就办了，还会等到吃这顿饭？”我笑着整理着衣领，其实是在调整针孔摄像头的位置，好戏要来了。 张琦如梦初醒似是突然顿悟，点头哈腰地收起录音笔，将手探入皮包，转眼取出一张银行卡，贼笑道：“大哥多多包涵，小小意思，请一定笑纳。” 我尽量表现得习以为常，接过他送上的大礼：“都是自家兄弟怎么这么客气！”我把银行卡故意在胸前晃了晃，然后才塞进衬衫口袋：“五年前的案子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只要没有外界因素谁也不会注意到它。我们现在是受曾伟父亲的权利压迫在调查曾伟的死因，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除了会以权力以内的能力对你采取保护之外，绝对保证不会泄漏你们的半点秘密。” 我故意贴近张琦的耳朵，给他吃下一粒定心丸：“有曾伟的父亲压阵你还怕什么？我们都是为他服务的，以你与被害者曾伟的同流合污关系，没人能动你。” 听到这话，张琦垂下眼睛思索着，我不给他仔细琢磨的机会，立刻问道：“除了你们宿舍的四人之外，强暴顾敏的另外两人叫什么？” “我和他们并不熟，只知道道上混的人管他们两个叫老虎、老豹，他们大约比我大三、四岁，是吴聪在外面认得干哥。”张琦的嘴巴终于被撬开了。 为了借机获取更多证据以便日后将张琦绳之以法，我继续追问：“我想具体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当时都做了什么？除了强行和顾敏发生过关系之外，你还做过什么？” “杀人这种事我绝对没干！我有自己的分寸与底线！说实话和吴聪曾伟胡混的那几年我们确实没少干过强奸妇女的勾当，每次几乎都是以金宇翔做诱饵把女人骗出来，然后我们便集体齐上。一般被选择的目标都是逛夜店的独身女性以及网络聊天室的小太妹，而顾敏则是唯一的例外，其原因大概就是她确实太具有诱惑力，高挑的身材，典雅的气质。” 张琦说到这里，居然暗自神伤起来，也许这正印证了马龙的话，每个人心里都有善良的一面：“也就是在我们第二次强迫顾敏发生性关系时，一直拼死挣扎反抗的顾敏咬伤了吴聪的生殖器，正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其实当时在场的我和金宇翔都怕把事情闹大，曾试图阻止吴聪，但碍于有老虎、老豹为其撑腰，地位最低的我们根本无能为力，甚至为顾敏求饶的时候还被他们痛打了一顿。” 说着说着，张琦眼眶居然有些发红：“吴聪当时不知在哪里找来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一步步逼近遍体鳞伤下体流血的顾敏，之后的情景我实在不愿多想，手起刀落血肉横飞，顾敏痛苦地嘶吼伴随着利器剁开骨肉的声音，直到悲鸣的女声逐渐消失……” 昨天已经获取的虐心情报，今天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张琦更加详细地描述出来。 “你好像很恨吴聪？”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岔开话题。 “是的，这几年大学生活他完全把我当作畜生一样使唤，我虽然表面对他言听计从，但谁没有尊严，我真恨不得他死！”张琦咬牙切齿地说。 “根据这些话我可以怀疑是你杀害的吴聪。”我干笑道，这自然只是玩笑而已，张琦不可能是凶手，否则他在收到恐吓信后，不会狗急跳墙似的向我寻求帮助。 “你别乱猜！以我现在舒适的生活，绝对不会干那种傻事！”张琦矢口否认。 “有办法找到那两个人吗？” 顾敏被害当时在场的六人，目前除了存活下来的张琦之外，还有身份不明的两个外号被称为老虎老豹的家伙。 “他们具体在哪里我不清楚，但我想如果去海鲜市场应该可以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海鲜市场？那个全市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正文 第八章 海鲜市场 海鲜市场，本市鱼龙混杂的地方，九十年代闻名全国的一个黑社会头子就是以控制该市场收取保护费起家，2000年后此人被绳之以法，海鲜市场也被重新整顿，但恶意竞争以及打架斗殴之事仍层出不穷。 当然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市场，在他们眼里市场里只有单纯的买卖关系，对其暗处的势力地皮竞争毫无所知。 我和沈美妍穿梭在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的市场当中，狭窄过道两旁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位小哥，过来看看！虾蟹海鱼全都新鲜，今天凌晨三点刚到的。”一个满身腥味的大叔眯缝着眼睛冲我呲牙咧嘴地笑。 “哈！你好！我想向你打听个人！”见这大叔一脸憨厚我便试探性地打招呼。 “不认识！”那厮回答异常果断，我肯定他说话绝对没经过大脑，冷漠的回答之后，他便呲着牙去招呼旁边的一个大妈了。 和沈美妍从市场转悠了一上午，除了我手里提着两只螃蟹外，完全一无所获。 “八月十五之后要吃母蟹，其他时候就得吃公蟹！”我一边摇晃着手里两只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螃蟹，一边对身边捂着鼻子走路的沈美妍侃侃而谈。 “你看绑你螃蟹用的皮筋比你螃蟹的钳子还粗，你个白痴，早给你说了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美妍捏着鼻子边走边嚷嚷。 “我就看上他不是好东西，以为能从他嘴里打听到老虎老豹的下落，没想到就是一个骗子！”我恨得咬牙切齿。 拐出市场，我们来到一条老城区的街道，青石铺成的地面很干净，穿过这条街道就能到大马路，我们的车就停在那里。 走着走着美妍突然驻足不前，我回头观望，看见一个店面不大的台球厅。美妍的意思显而易见，混迹这种地方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些小混混，极有可能从中得到我们需要的情报。 推门而入，百米平方的地方弥漫着浓浓烟雾，即使我这抽烟的人一时半会也有些难以适应。 沈美妍厌倦地捂着鼻子，忍不住干咳几声。 我扫视屋子一周，发现屋里半裸的青年们的目光早就聚集在我身边的长发美女沈美妍身上。 而沈美妍对无数强奸自己的视线熟视无睹，拉过最近的一个黄毛少年问：“你这里有没有叫老虎老豹的人？” 我提着螃蟹的手无力地松开，两只被“性 虐待”似的捆绑的螃蟹清脆地摔在地上。傻丫头！对这种人问话怎么能这么直接！ 黄毛少年的贼眼从美妍的胸部扫过，面无表情地转身向内屋走去，同时他回过头示意我们跟上。 台球厅后面是一间二十来平米的内间，虽然唯一的一扇窗户已经敞开，但里面浑浊的空气仍令人窒息。 我和沈美妍被七八的光着上身留着奇怪发型的青年围在正中，而刚才的黄发少年则走到里屋的沙发前，对坐在那里的一个人说：“豹哥，他们两个找你。”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被称为豹哥的家伙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老豹。 “两位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啊？”老豹干瘦的身上到处都是纹身，他翘着二郎腿，特拽地看着我们。 真是一副丑恶的嘴脸。 “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吴聪的人？”我试探性地发出问话。 “是我小弟，听说被人砍了。” “我知道凶手是谁？”已经确定对方身份，我不禁有些兴奋。 “是谁？老豹面目凶神恶煞，但不知为何我却似乎能看出他心中的胆怯。 “是个女的，好像叫顾敏……”我故意把声音压低，让对方听得若真若假。 “顾敏？”老豹沉默片刻，逐渐面露惧色：“你们是什么人？” 那声音很不友好。 身处险境我自知把握分寸，尽量设法先把这些小混混支开，于是话锋一转说：“都是自己人，我没必要隐瞒，吴聪有一个叫曾伟的朋友，不知你认识吗？” “知道！一个龌龊的官二代。” “他也死了，根据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推断，应该是被同一人所杀，我们就是曾父的手下，目的是找出凶手并带到曾父面前，然后躲避法律公审，对其施以私刑。” 我正沉醉在自己所编的故事之中，却突然发生了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事，一个小混混蹭到美妍跟前，然后在她丰满的翘臀上狠狠捏了一把，但是年少气盛的小子是真不知道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还沉溺在手中柔软的触感中，小弟弟已经被美女反踢一脚。 断子绝孙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那小子疼得呲牙咧嘴面目扭曲，双腿成内八字状跪倒在地。小小的狼窝顿时炸了开锅，一群恶徒如同挣脱绳索的恶狗一般扑向我们。说实话，沈美妍的格斗技能我亲眼目睹过，所以此时此刻我并不为她担心。 我现在需要担心的是自己！ 恶徒们也不是傻瓜，见围攻沈美妍的家伙们一个个都捂着下体跪趴在地上，不禁有意避让，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 虽然凭借拼死一搏的觉悟我也放倒了两三个喽啰，但面对更多恶徒的一哄而上我开始明显招架不住。 沈美妍完全没有顾及我这边的战斗，果断而聪明地选择了擒贼先擒王，她踩着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的喽啰们冲到老豹面前，没等老豹做出反映，便摸起身边的一根台球杆劈在老豹骨瘦如柴的身上。 巨大的发力产生了两种状况，老豹被打得眼冒金星瘫坐在地上，而台球杆则断裂成两节。 等老豹抬起头时，美妍已经将台球杆抵住其咽喉，木杆断裂之处形成了无比锋利的木刺，仅仅与皮肤轻微接触，便破开一道口子。 “我们是警察，我现在要以袭警罪逮捕你！”美妍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自己控制住的老豹。 混乱的场面顿时凝结，我借机连滚带爬地跑到沈美妍身边，从腰间掏出手枪，抵住老豹的脑门：“让你的人全滚出去，一千米的范围内我不想看见他们！” 还没等老豹发话，众喽啰们便不约而同地一哄而散，看来手枪的威慑力远在他们对大哥的敬畏之上。 “你们有本事就弄死我啊！”老豹对手枪的威胁无动于衷，怒目圆睁地冲着我大吼大叫。 啪！沈美妍扔掉手里的台球杆，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老豹一个耳光。 刚才还视死如归的黑老大，顷刻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捂着逐渐肿起来的脸，不敢再抬起头来。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外号老虎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他人间蒸发好几天了。” “报案了没有？”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是多此一问，他们这种人怎么会因失踪而报警，说不定是犯了什么事自己躲起来呢。 “没有！”老豹小心翼翼地说：“这种情况时曾发生，不足为奇。” 我见这厮已经彻底屈服，便收起手枪坐到沙发上：“我直接给你说吧，我们现在正面临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包括吴聪在内，目前已经有三人遇害，而凶手作案非常猖狂，留下了大量线索，通过我们推测，你极有可能也被列在了罪犯的袭击目标之内。” 看着老豹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的汗滴，我暗自窃喜，并继续对其施压：“首先请你告诉我，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也许以往坏事做尽，老豹听到这话全身不禁哆嗦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选择沉默不语。 “不论你信不信，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到的线索来看，嫌疑最大的就是顾敏。” “这不可能！那个女人早在五年前就死了！”老豹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烦躁与恐惧，插嘴道。 “过了这么长时间原来你还记得她的名字，真是不可思议。”我死死盯着老豹的反映。 “说实话，我最近手机常收到一些骚扰短信，没有号码显示，只提及要报复之类的话。”说到这里，汗流浃背的老豹居然因恐惧而发起抖来：“我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些普通的垃圾信息而已，直到听到吴聪的死讯，我才又回忆其了顾敏那个女人。” 我和沈美妍相视一眼，罪犯的杀人动机以及猎杀范围十分明显，而外号被称为老虎的人在如今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已经遇害，看来对眼下仅剩的两人必须采取必要的暗中保护。 想到这我不禁厌倦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老豹，对他这种死有余辜的人，我们却要为其担心生死。 不知这究竟应该算是正误抉择的无奈，还是对正义公理的嘲讽。 正文 第九章 恶鬼惊魂 经过半天努力，我和沈美妍在海鲜市场附近的台球厅找到了老豹，并且从他嘴里得到了案件的相关情报，确定了预想之中的猜测。 回到公安厅，林枫对老豹所受到的骚扰短信进行了调查，对方很明显是以电脑软件通过网络向老豹发出的恐吓，但碍于那些短信都有些时日，因此对这种静态信息很难进行追踪，更何况对手还极有可能是名隐匿在深处的电脑黑客。 现在我们正面临两种选择，一是通过已经掌握的证据对张琦以及老豹进行逮捕，这样可以方便对两人同时监视，如果此案为鬼怪所为，那么下个流血现场将必定被局限在警局之内，我们编纂科则更容易掌握主动权。第二种选择是采取欲擒故纵，对张琦以及老豹暗中观察保护，守株待兔等待罪犯再次出现，这样做优点在于无论对方是人是鬼，都会掉进我们的视线之中，但弊端很明显，这样做我们会欠缺主动，很难确保两名诱饵的安全。 正在我和马龙为最终判决绞尽脑汁的时候，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沈美妍耸耸肩说：“既然我们有两个棋子为什么不物尽其用，把他们分开使用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和马龙恍然顿悟，两人无奈地对视着，彼此都在骂对方白痴。 经过简单商议，我们最后决定先联系公安局将老豹以袭警的罪名拘留几天，然后将下一步的主要注意力全部放在张琦身上。 内部会议结束时已经夜幕降临，大家关灯锁门，十分难得地一同下班。 “我总感觉今天好像忘了什么事？”和几位同僚一起走在空旷的一楼大厅里，我摸着脑袋细细琢磨，突然失声尖叫：“我的螃蟹！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把我的螃蟹弄丢了！” “什么螃蟹？”马龙问我。 “林乐在早市上买的。”沈美妍插嘴道。 “班中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没带证物回来是你的幸运！”马龙侧头看我，似笑非笑。 “老大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小商小贩也得通过讨好贿赂才能从他们嘴里掏出线索啊！我这也算公事公办，照理你得给我报销才对！” “笑话！把你报销了差不多！”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停车场，马龙仗着人高马大权势逼人赤裸裸地欺压恐吓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后退三步，赔笑道：“领导说的是，小的就不跟您一般见识了。”说罢便窜上自己小车擦着马龙的越野扬长而去。 今天会议决定接下来我们要对张琦进行密切观察，但由于连续几日的奋战已经让精力与进度面临脱节，所以制定的新计划从明日开始生效，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作为衔接的一天，还是出事了。 我正驱车飞驰于闹市之中，电话突然响起，我不耐烦地戴上耳机，电话里立刻传来张琦惊恐的求救声，虽然信号明显受到嗞嗞干扰，但我仍旧听见了其中内容，她来了，我看见她了，她现在就在客厅，快来救救我。 汽车疯狂地划出一条夸张的弧线，我一咬牙，脚下猛轰油门，然后便如离弦之箭疾飞出去，张琦的死活我倒不在乎，只是凶手的真实身份正深深刺激着我。 独自一人以身犯险实属无奈，虽然联系了马龙以及美妍，但显然他们要迟些才能赶到，张琦家的防盗门正敞开着，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在等待我光临。 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试探性地按下墙上的开关，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整座楼只有张琦一家停了电。我的脑袋快速运转，有一瞬间我开始怀疑此案的罪魁祸首就是张琦，他之前对我口述的内容完全被其掩盖了真相，要为顾敏报仇的人就是他，而他此刻也许就躲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对调查此案的我下手。 借着窗外灰暗的月光我穿梭在一片黑暗之中，室内的家具电器全部变成了漆黑的阴影，青面獠牙的恶鬼也许就藏在某片阴暗之中，也许只有寸步的距离，锋利如刀的指甲就会碰触到我，面临未知的危险所产生的恐惧将我彻底吞噬。 我在高度紧张中挪动脚步，无法察觉经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扇门，终于在一处微弱光源的指引下，我通过窗外射入卧室的微弱光线，找到了坐在地上全身发抖的张琦。 强迫自己冷静一些，我走到近前确定张琦的状况，张琦虽然因为恐惧而变得神情涣散，但是身体应该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现在首要之举就是离开这片黑暗之地，我轻拍张琦肩膀对他小声说：“我来了，没事了。” 听到期盼中的熟悉声音，张琦似乎终于恢复了意识，他慢慢抬起头，但刚欲形成的笑容却逐渐僵硬在脸上，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愣在我的身后。 他面容在快速紧缩，双眼惊恐地圆睁，嘴巴在牙齿剧烈碰撞之下缓缓打开，但声音却只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分毫。 我感觉一阵阴森之意从后背袭来，不禁全身汗毛倒立。 顺着张琦的视线我慢慢回过头，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映入眼帘的画面仍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就在离我不足三米的门口，也就是我刚刚走过的那扇门，此时此刻赫然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鬼影。 鬼影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特案编纂科的工作经历很显然不像林枫形容的那样可以让我恐惧麻痹，此刻我已经汗流浃背，面对眼前这个已被复仇的欲望催化到疯狂的恶鬼，我无所适从。 两人一鬼就这样僵持着，恶鬼似乎对这房间有所忌讳，始终没有越界半步，而处于弱势的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对面被长发遮盖住的面容在遐想中变得更加诡异恐怖。 有个念头从心里闪过，与其这等坐以待毙不如抽出口袋中的“审”棍先发制人，然而这样做的结果是未知的，也许会弄巧成拙失去眼下这种僵持局面。 正犹豫不决之际，突然窗外刮过一阵阴风，恶鬼长长的黑发迎风飞扬，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面容。 没有看到想象中青面獠牙的怪物，也没有看到满脸鲜血的恶鬼，当然更没有倩女幽魂一样的妖艳女鬼，那是一个比任何一种想象都要要恐怖一百倍的模样，虚幻的泛着绿光的面部印着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五官轮廓，漆黑空洞的眼睛如同吞噬灵魂的黑洞，让人无法直视。 我感觉心脏在极具收缩，虽然并没有感觉脚步的移动，但是那两个空洞的眼眶却似乎正变得越来越大，离得越来越近。 我的意识在逐渐变得模糊，灵魂似乎正在不受控制地钻入那两个黑洞之中，渐渐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渐渐也分不清自己与他人的界限。 突然，一声惊叫传入耳际，接着一股怪力灌满全身，我猛地坐起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的床上。 原来只是一场恶梦。 今天开会制定的计划于明天执行，因此我下班之后回家就倒头大睡，本想养精蓄锐准备新的工作任务，不料一场逼真的恶梦将我半夜惊醒，并且睡意全无。 打开台灯，点上一根烟，床头柜上的时钟正显示着凌晨两点，我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稳定着恶梦带来的紧张情绪。 梦里的一切如此真实，加上自己通灵体质的关系，让我不得不胡思乱想。长发白衣恶鬼是否是顾敏亡魂所化？而梦境中的一切又有何意味？ 不可否认，有一种可能就是，顾敏在对我发出警告。 不知何时再次入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赶到编纂科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张琦，然而结果却只有手机里提示的语音信箱，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就在这时，从刑侦科点名回来的周晓婷将昨夜发生的一起凶杀案文件交到我手上。 被害人陌生的名字起初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当看到现场取证的照片时，我不禁大惊失色。 被害人就是老豹！ 正文 第十章 噩梦的阴影 昨天被我调查过的老豹，今天凌晨死在了自己家中，死因为头部遭受重击，凶器目前尚未发现。 由最后与受害者在一起的嫌疑人所诉，昨晚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像平时一样在老豹店里打台球，大约十一点左右他们一起到市场里上厕所，回来时却遇见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在空荡荡的市场深处，他们愕然发现站着一个长发白衣人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死寂一片，阴寒的夜风呼呼吹来，白衣人影突然有了动作，在漆黑笼罩的市场里飘来飘去。虽然平时都是恶贯满盈的狂妄之徒，但是当面对鬼怪之物时仍胆颤心寒，被吓坏的几人争先恐后地跑回台球室，确定那东西没有跟上来后，他们才逃命似的纷纷离散。 然而，结果当晚老豹还是出事了。 因为只是只言片语的口述资料，所以很多情景与细节还得依靠自己的想象力。 而那表述中的长发白衣鬼影，与我梦境中恶鬼的扮相如出一辙，这不得不加剧了我心里的不安。 “还要出现场吗？”沈美妍询问我的意思。 “不必了，被干掉的棋子已经没意义了，我们现在应该马上找到张琦，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带到警局，然后时刻掌握他的状况。”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脑海中时刻浮现着梦中那恶鬼幽深空洞的眼睛，强忍着不安与恐惧道：“暂时将案件升级吧，先排除此案的人为可能。” 简单商议之后，我和美妍一同赶往张琦单位，然而出师不利的是今天张琦并没有来上班，不过其直属领导告诉我们他已经给单位请了病假，听到这话我长舒了一口气，至少这说明目前为止张琦应该还活着。 时间不容耽误分毫，我和美妍按照档案中记录的地址马不停蹄地赶往张琦家。 见到张琦时，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升腾而起，而张琦也似乎惶恐不安满怀心事，把我们请进房间之后，他强迫症似的一遍又一遍检查着大门。 “你自己一个人住？”我打量着房屋的结构以及客厅的装潢，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的，单位分的房子。”张琦心不在焉的回答我。 “这里面应该大有文章吧，听说你们单位四十多岁的还没有分到七十平米的房子，而你这里仅算客厅也得有四五十平了。”沈美妍很不客气的冷道。 张琦听后只是尴尬一笑，果断选择沉默不语。 “直入主体吧。”我们跟张琦算不上朋友，甚至应该说算不上一类人，跟他拐弯抹角的聊天感觉特别扭：“昨天晚上那个外号叫老豹的家伙死了，和他最后接触过的人都声称看到了鬼影。” 我把话说得简洁，语气也尽量保持平静，但张琦仍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是她来了。”张琦惶恐地低语着。 她来了。这句话与我梦中张琦的口述完全相同。 想着想着，梦中白衣鬼空洞如深渊的眼睛突然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就像被施了诅咒一样，仿佛距离真相每近一步，就距离死亡更进一步。 沈美妍看出了我的异样，递给我一张纸巾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对美妍微微一笑。 “这个她指的是谁？”沈美妍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张琦身上。 “顾敏，五年前死的顾敏。”张琦有气无力地喃喃说道，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力量。 “你又收到她的恐吓了？”沈美妍轻轻眯起眼睛：“是电子邮件还是手机短信？” “都不是。”张琦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是梦！” 突然那令人发疯的黑色窟窿而形成的眼睛再次从我脑海中闪过，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左胸袭来，让我被迫咧着嘴弯下身子。 “你怎么了？”这次沈美妍和张琦异口同声地问我。 “没什么大碍，就是上次夜值被林枫那厮吓得有点心脏抽筋，好像落下毛病了。”我捂着左胸呲牙咧嘴地给他们胡侃。 “要不要去医院？”虽然我对张琦始终没好感，但似乎他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 “没事。处理完你的事，我的美女搭档会给我做人工呼吸。”只有片刻之间，不适的感觉就几乎烟消云散，这让我怀疑刚才只不过是单纯的岔气而已：“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去趟警局吧。” 张琦闻言满脸疑惑：“去警局做什么？” “别想太多，我们不会通知你的单位，绝对不会影响你将来的仕途前程。你应该明白，你现在需要我们全时间保护。”我故意压低声音，贴上他的耳朵：“要杀你的罪犯，可不是人类。” 我们的棋子自然明白自身处境，因此不必劳烦其他部门就将其弄到了警局。只是张琦不会知道，他这一进来，什么时候出去就难说了。此次灵异案件一结案，我们就决定着手五年前的奸杀案，将张琦绳之以法。 处理完诱饵的准备工作，我们剩下的只有守株待兔，事到如今只能但愿此案是鬼怪作祟，否则真不知道水落石出的那天要等到猴年马月。 办公室里的几人仍像往常一样，博彩的博彩，玩游戏的玩游戏，看电视的看电视，好在郑浩出差还没回来，给我腾出了整张沙发供我养精蓄锐。 虽然不愿再回忆那恐怖的恶梦，但因为其中有可能关系到此次灵异案件，因此也之能无奈地细细揣摩。 身为通灵体质的我，在上次的灵异案件中确实从梦境中看到过很多东西，然而初出茅庐的我却还无法充分合理的掌握和运用这种体质，日有所思而产生的恶梦和真正通灵引发的梦境我还没有能力做出区分选择。 因此，这种不成熟的能力却恰恰成为了一把双刃剑，就如同最近那个梦境，如果遵循其道则可以直接排除此案人为的可能。但是，如果此梦仅仅是普通的恶梦，那将引导我永远面向错误的一方。 “这两天你的状态很不好哦？”沈美妍走到沙发跟前对我说：“给我让开，我要坐这里。” “我要休息，你去那个沙发和小婷看电视去。”我故意伸展着四肢躺满整个沙发。 “哼！不让开是吗？”美妍妖媚地一笑，不再与我对峙，她优雅地转过身，然后一屁股坐在我的肚子上。 沈美妍丰满性感的翘臀确实让人垂涎三尺，但如果将其用力压在刚吃饱饭的肚子之上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在极度兴奋刺激的感受中与欲呕欲拉的痛苦中挣扎片刻，果断选择了缴械投降。 “你难道不能淑女点吗？怎么能用自己的屁股去碰男人呢？”我坐在沙发的一角回忆着刚才的感觉邪笑着。 沈美妍很不以为然地憋了我一眼：“你是男人吗？” “要不要试试？” “滚！” 其实最近我真的有种感觉，我觉得沈美妍好像喜欢上我了。虽然有海外留学经历，但沈美妍在我看来仍很矜持，尤其注意男女之别，比如上次被小混混摸了一下屁股她就大发雷霆将台球厅闹得天翻地覆。 像她这种女人，除非是对自己心仪或者至少有好感的男人，否则绝对不会像这样跟我闹。 我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留下了哈喇子。 “呀！乐哥！老年痴呆了！”林枫那厮不知何时放下了手里的游戏，将目光投向了我这边。 “呀！林乐！你真恶心！”沈美妍好像触电似的一跃而起。 而一贯温文尔雅的周晓婷居然也毫不留情地皱起眉头，脸上写满蔑视的表情。 正文 第十一章 秦羽墨 我徘徊在漆黑而陌生的房间之中，窗外阴森的月色给人不详的预兆。我漫无目的地穿过一扇扇房门，来到房子的最深处，伴着清冷的月光我看清了卧室中的陈设。 这是梦境中张琦的卧室！在幻想中这里已经不再陌生。 我恍然顿悟，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里是自己的恶梦，我又回到了这里！ 熟悉的恐惧席卷全身，我知道自己必定会再次看到它。挥之不去的梦魇无法摆脱，也无法改变。 阴冷刺骨的感觉钻入后背，我默默转过身子，长发白衣的鬼影正站在卧室的门口，堵住我唯一可以逃跑的出口。 一个激灵传遍全身，我猛地苏醒过来，正值午休时间，办公室里除了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我就只有玩电脑的林枫，屋里正开着冷气，加之房间所处位置于地下三层，因此温度很低。 我找了条毯子盖在身上，睁着眼睛躺着，再也不敢入睡。 张琦“搬家”到警局已经有半个月了，在此期间风平浪静，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与罪犯的蛛丝马迹。我们以保护证人为由让张琦住在环境尚好的招待室中，那里有特署警察全天守护，同时也算极大限制了张琦的人身自由。随着时间的消耗，即使对自身处境心知肚明的张琦无所怨言，但其单位与家人却已经明显表露出不满的情绪，眼看照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倘若现在提交证据将张琦名正言顺的逮捕，那么就意味着放弃了眼下的灵异案件，真相也许将永远不会水落石出。 这些天我们的思路已经开始转变，罪犯显然无法对被警方监护起来的张琦下手，而这绝对违背超自然现象，也就说罪犯的真实身份就是无法与警方直接面对的普通人类。 然而最近接二连三的恶梦开始频繁纠缠我，以至于严重影响了我正常的推理思绪。我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张琦是我最后的底牌，一旦失去他，此案也就意味着以罪犯的成功而完结。 “又做恶梦了？”沈美妍不知何时回到办公室，看我聚精会神地睁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关切地问道。 最近实在顶不住同样一个恶梦的困扰，因此将其告知了我目前的搭档。 “是啊！有点精神衰弱了。”我疲惫不堪地坐起身子苦笑道：“加班加点的接触这些诡异案件，真是份不折不扣的苦差事。” 沈美妍无奈地嘟着嘴，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看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长期进行我们这种工作是在所难免的。” “我的神经很正常啊！”我接过名片打量着：“秦羽墨？好复古的名字，真够诗情画意的。” “嗯，她是我大学同学。” “是美女吗？” “绝对的！” “好！我去！” 如果可以通过简单的心理疏导让我摆脱目前的梦魇，那就说明这确实只是单纯的工作压力所致，至于下步抉择将变得非常轻松。 下午请了两个小时病假，并且提前联系了秦羽墨，电话对面传来温柔细腻的女声，不管其究竟是否美女，单是这声音就足够让正常男性为之意淫了。 开着我的小排量汽车在拥挤不堪的马路上蠕动，感觉就仿佛是在食堂打饭一样，让人艰苦难熬。在市中心一处写字楼里我找到了秦羽墨的私人门诊。 我小心翼翼地轻敲房门，里面传出撩人心扉的女声，“请进。” 伴随着扑腾心跳我推门而入，美丽的女人已经礼貌地站起身子，视线交汇，我感觉灵魂突然收缩，全身仿佛被电所击。 起初对沈美妍的形容只是将信将疑，现代人对美女的概念和尺度的宽容差异极大，比如我不喜欢的大嘴巴厚嘴唇的女人也有很多人情绪高亢地大呼美女。 来此之前我也幻想了秦羽墨的尊容，但无非都是网上审美疲劳后的人造美女，而当本人近在咫尺，我不禁被其惊艳的外表所震惊。 秦羽墨人如其名，如诗画般的东方美女，典雅脱俗的气质，精致清秀的美貌，漆黑柔顺的长发，触目所及她的点滴细节都会让人充满无限遐想。迷人的身材苗条如柳，高挺的胸部，纤细的腰肢，玲珑的翘臀，充满女人味的身体曲线曼妙至极，婀娜多姿。 “秦医生，真是美若天仙呢！”我不是油嘴滑舌之人，平时也不会怎么懂得赞美异性，而对于秦羽墨，我完全是毫无目的的诚恳赞美。 神仙姐姐般的迷人微笑如水中涟漪一般地从秦羽墨脸上绽放，甜美地声音再次传来：“谢谢你的赞美，如果没有猜错，您一定就是林警官吧？很高兴认识你。” 我刚想点头致意，对方却已经向我友好的伸出纤细的玉手，我不好意思的握住秦羽墨柔软而修长的小手，顿时感觉莫名的电流直击心脏，这种中国人再普通不过的友好表示，几乎瞬间要了我的命。 “能够认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真是三生有幸！不过，你是怎么确定我身份的呢？” “沈大小姐亲自委托我怎敢不加倍重视呢？今天下午的预约客人只有你一位，而能够提前知道我姓氏的客人，只有预约者。”秦羽墨始终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醉人心扉。 “那么就拜托秦医生了。” “放松心情，跟我来吧。”美女轻转娇躯，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随着那凹凸有致的倩影，我步入了里间的治疗室。 心灵疏导过程中，我不确定自己的思路跟得上秦羽墨的沟通，我好像将更多精力都投入到她那种甜腻的声音中去，而那柔软的音律似乎本身就是一种治愈心灵的良药，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治疗的后半段我带着耳机，听着一段悠扬的钢琴曲，在一张奇怪的小床上睡了一觉。 醒过来时，窗外已经夜幕降临。 “不好意思，似乎要耽误你下班了。”我满是歉意的说。 “没关系，不要忘记下次的治疗时间哦。”依然是与世无争的迷人微笑。 “可以和您再次见面真是荣幸之至。” “我也一样啊。” “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送你回家吧？”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但细想之下，应该是被本性所驱使。 “不用劳烦了，我也开车来的。”合理的拒绝却让我莫名心如刀绞。 “哦！还没给您治疗费呢！”我一拍脑袋，满脸歉意。 “美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唠！和朋友谈心怎么可以要钱呢？你真的有点不尊重我哦！”秦羽墨倔强地抿着小嘴。 “不好意思，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这顿饭留给美妍请就好了啦。你等我下，我们一起下楼。” 等待美女换衣服的情形是男人最饥渴难耐的时刻，我不得不承认一个成年人的幻想是多么的可怕，暴跳的心脏几乎就要超负荷了。 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秦羽墨，更加让我欲罢不能。 方才因为工作关系而盘起的头发，现在已经披散下来，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垂到腰间，洁白而高贵的雪白连衣裙将女性的美丽与圣洁完美烘托。 温文尔雅的女医生转瞬间就成了气质与美貌融于一身的都市丽人。 有如此美女相伴，让我感觉路途仿佛缩短了好几倍。来到停车场，我不禁傻了眼，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死皮赖脸地执意邀请人家坐自己的车。 我目送秦羽墨钻进一辆红色保时捷，惊叹对方职业的巨额收入？ 一想到整个下午都将秦羽墨的时间全部占满，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羞涩的钱包，不禁冷汗直流。 好在这服务都是免费的！哈哈！ 正文 第十二章 罪犯的尾巴 温柔美丽的天使和妖艳火辣的妖精，这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美女，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我现在就在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神仙姐姐一样的秦羽墨还有妖艳无比的搭档沈美妍。 然而强迫让我的内心做出选择的关键所在是稚气未退的我对爱情观念的专一，即使是对于意淫中的女朋友，也必去要固定的角色。 自从认识了秦羽墨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净化。内心如果没有阴云，那么每一天都会是晴空万里，而将这种轻松的心情带入工作之中，很多问题都变得不再那么难缠。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全神贯注的守株待兔，因此不自觉间荒废了很多宝贵时间，如今案件越来愈倾向人类所为的蓄意谋杀案，但是我们却迟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将小组成员召集在一起，我给他们讲述了下一步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将张琦放出去，然后在外面等待罪犯下手的时机吗？”林枫问我。 “你脑袋里只有守株待兔这个成语吗？”我无奈地摇着脑袋：“作为警察我们有义务也应该有能力将罪犯揪出来，如果对方是人类的话。” “你打算怎么办啊？”沈美妍好像最近越来越依赖于我，她那精明的大脑好像有卸甲归田的预兆。 “张琦依旧留在我们视线之中，罪犯非人即鬼，既然无法确定，我们就做两手动作，张琦这边继续靠着，另一边对罪犯的调查也要同时着手。” “好像又要我帮忙了是吗？”周晓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是的。我们要对之前的案件重新调查，曾伟死后刑侦科几乎直接将案子转手给我们，如果遗漏掉什么的话，问题也出在我们这里。”我皱起眉头道：“之前将精力都放在了灵异方面，如果此案是人为凶杀案，那我们就是正中罪犯下怀。” 小婷在我的安排下重新整理之前的档案，而沈美妍与林枫则陪同我再次赶往曾家。 这次见面，曾父明显对我们无力的办事效率感到厌烦，草草招呼两句之后便将我们亮在一旁。 曾伟住在一楼四户的复式别墅，父母起居都在楼下，因此这段时间除了警务人员几乎没有人接触过曾伟的房间。 再次来到曾伟的卧室，满屋子的手办人偶引入眼帘。 房间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上吊窒息而亡的曾伟与普通自杀现场如出一辙，但疑点在于曾伟死前曾服用过胃药，而且上吊用的布条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精心设计谋杀现场的罪犯完全可以通过戴上手套而消除指纹，但是曾伟呢？死于窒息的曾伟双手并没有被束缚的迹象，那么在垂死挣扎之际怎么会没有在布条上留下指纹的痕迹？ 这只能说明犯罪现场发现的上吊工具，并不是将曾伟致死的凶器，曾伟一定是在被罪犯勒死之后，用布条吊上房间伪装自杀的场景。 之前的思绪完全被灵异事件占据，即使没有指纹也似乎变得合情合理，看来似乎是一时糊涂而绕了弯路。 可是如果说此案是人为的话，那么需要给予合理解释的问题更加多，首先曾伟所处的别墅有四户共用的小院，其院门与楼门都需要从房间内部进行视频确认后才能够通过。而从包括其邻居的描述中我们得到的线索为：案发前日从下午六点之后别墅便再也没有来过任何客人，同样也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到访。 罪犯绝对不可能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我摸着下巴查看着当事人提供的口供，研究了半天终于有了一点发现。事发前日下午四点左右金宇翔曾经来过曾家，大约待了一个小时之后便告辞离开。 金宇翔这是所有到访人员中唯一与此案有关的人物，而周聪被刺死在街头小巷之前曾经也接到过金宇翔的电话。 但是无奈的是金宇翔也死了，我捶着额头，捋来捋去还是找不到关键。 就在这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林枫的呼叫求救声，我和沈美妍相视一眼大惊失色，扔掉手里的东西飞奔出卧室，林枫的呼救声就在房间的隔壁，开门而入，与焦躁的林枫撞了个满怀。 看林枫并无大碍我才松了一口气：“见鬼了吗？大惊小怪的！” “是啊！见鬼了，刚才过来上个厕所，不知道怎么的门就被反锁了。”林枫一脸的无奈。 我听罢回头检查卫生间的门锁，之前当民警的时候接触过锁具，没一会功夫我就发现这门确实被做了手脚。 锁头被破坏，关门时会自动上锁，而里侧的开销被别了异物，也就是说当进入卫生间的人顺手带上房门后，只有外面的人才能帮其打开。 这是一项重大发现，案件描述中提到，案发当日曾伟吃过晚饭之后像平时一样上楼洗澡，而后才闷在卧室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而这个门锁的故障很有可能就是凶手造成的，也因此说明，曾伟很有可能在洗澡的时候就被谋杀，而后凶手又将尸体抬回卧室制造了密室自杀现场。 我点燃一颗烟，在狭窄的卫生间里来回踱步，巴掌大的地方完全找不到任何疑点。 我换位思考，如果当时自己在狭小空间中遇到危险，而房门被反锁的话自己会想到什么？ 窗户！一定窗户！狗急跳墙，人急了慌不择路！这么点的地方能出去的地方只有这么两处，一扇门和一扇窗！ 卫生间的窗户不大，但绝对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通过，我打开窗户，向外望去，这里是四楼的位置，但因为复式豪宅的一楼高度至少在五米左右，因此按普通住宅楼的高度而言，这里应该有六楼那么高。 罪犯如果要加害曾伟不可能从楼下上来，那么？我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转动脑袋向上望去，突然罪犯的尾巴终于展露在我眼前，就在卫生间窗户外侧的上方，青色的墙壁上明显有处白色的磨痕。 将脑袋从外面缩了回来，我忍不住挂上了兴奋的微笑：“案发当日罪犯就在楼顶。” 我们三人一起来到别墅的公摊走廊，在一处不怎么显眼的地方找到了用于维修楼顶方形天窗。 “你的意思是罪犯白天早就溜进了别墅，一直躲在这上面？” 我点点头：“而且罪犯一定是曾伟身边的人，甚至对曾伟的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他破坏卫生间的房门，并且确定曾伟会在那个时间段洗澡，因为被设为谋杀场景的洗手间，其作用只会生成一次。” 我眯起眼睛继续说：“所以凶手必须是当天制作现场，然后当天进行作案！” “那么与你想象所吻合的罪犯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金宇翔！”沈美妍眼睛一亮。 “可是金宇翔已经死了啊！其尸体与其父亲的DNA比对已经成立！”林枫叹气道。 我看着他撇嘴一笑：“能把案件做到这中程度的罪犯，当然会想到有一天我们必定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如果说通过某种手段而给我们制造他已经死亡的假象来混淆我们视线，这也完全是存在可能的。” “他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这种可能性很多，但都仅限制于猜想之中，要知道真相只有将其揪出来才行。” “可是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我们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对方在给我们不停灌输五年前那次关于顾敏的奸杀案，而张琦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什么底牌，而是对方的棋子。”我自嘲的摇摇头：“这一切都在对方的意料之内，我们完全在被牵着鼻子走，当同寝室的四人死了三名之后，我们自然会将视线放在唯一的幸存者身上，而后对方又通过电子邮件、短信的不停暗示，让张琦在我们的诱导之下，说出五年前的惨剧，从而让我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案子是否是顾敏的鬼魂所为。” 林枫鼓起嘴，摇着头说：“你的想法确实合理，但我觉得罪犯一定另有其人，第一，金宇翔确实经过尸检确认是其人，其二，向你说的这么有心计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意将五年前自己参与过的奸杀案抖搂出来？” 被林枫这么一问我也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大概是因为智者多虑吧，为了摆脱多年困扰自己的恐惧与不安，索性导演眼前的一场连环杀人案，以此来撇清自己的罪孽！”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无法对其信服，看来如果想要得到案件背后的真相，仍旧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正文 第十三章 线索提款机 当我们将手里的案子抛开灵异事件的可能，转而对之前的几宗案件重新调查之后，果然发现了大量人为的痕迹。 第一名死者周聪与第二名死者曾伟在死前都与金宇翔有过联系与接触，但是存在大量涉案可能的金宇翔却出乎意料的紧随其后成为了第三名受害者。 第三起凶杀案完全搅乱了整个案子的头绪，不停地分分合合之后，我才明白如果想要得到最终答案，就只能先将金宇翔的死与之前的凶杀案彻底划分界限，并且保留前两宗案件的推理结果。 那么接下来则出现两条分支。 第一种可能为金宇翔就是罪犯，而他的主要行凶目标就是曾伟与周聪，至于之后的相关状况，完全只是为了混淆警方视线，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在五年期的奸杀案之上，从而将罪名转嫁到顾敏的鬼魂之上。 第二种可能是凶手本身另有其人，而金宇翔完全是在被其指使，当杀害周聪与曾伟之后，金宇翔则变成了弃子，罪犯按照之前的预谋将金宇翔灭口。 当然，也许真相与两种猜想都不相同，但我们仍需要依此假设来推动案件的进展。 今天早上我没去上班，而是奔赴位于市郊金宇翔生前所居住的出租房。 房东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单身女性，名叫王素红，没有正式职业，几年前似乎一直被一个外地阔商包养，分手时对方分了几套房子给她，而金宇翔租住的房屋就是其中一套复式四居室的隔间。 上次事发之后这套房子就彻底没人住了，八点左右我赶到地方，大约过了半小时，王素红赶了过来。 与上次见面时截然不同，王素红一身正品绿色套装尽显十足贵气，高挑的身材迈着模特的步伐，妖艳的面容满是自信。 “非常抱歉这么早约你来这里。很高兴您能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相视而笑，我率先掷出友好的橄榄枝。 “应该的。上次我真的有些失礼了。” “谁遇到那种事都不会冷静的。” 王素红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请我进去。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们不禁同时皱起眉头。 “最近一直没有人来过吗？”我用手不断在面前挥动，但让人眩晕作呕的血腥味仍挥之不去。 “前段时间不停有警察出入，后来还给我钥匙之后似乎就没有人再来过。”王素红无奈地耸耸肩：“这种情况下很难找家政公司来清扫屋子吧。” “价钱出高点会有人上门服务的，这年头是物质的天下，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说话同时转身走到门外。 王素红站在门口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我，欲言又止。 “这里的气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我微笑着回以目光。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检查一下现场吗？这么快就要走？”王素红眼睛一亮，问道。 “不。这房间已经反复搜查过多次，我对其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我微微收起伪装的笑容：“我的目的，是你。” 小区对面虽然有个装修不错的茶馆，但这个时间还未营业，于是我们索性就在小区内的花园中边走边聊。 王素红大约有一米六八左右，穿着高跟鞋跟我相差无几，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让人迷醉之间不禁有向她靠拢的感觉，这种功效绝对不是那些刺鼻的廉价商品可以比拟的。 “据我所知出事前你似乎也住在这里吧？和金宇翔有过接触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看着王素颜立体感十足的俏脸，我提醒自己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感觉就是一个挺普通挺老实的大男孩吧！我平时回来很晚，只是偶尔能见面，并不熟。”王素红回答得很干脆，仿佛这些话早在她心里背诵过很多遍似的。 挺普通挺老实的大男孩？普通吗？按张琦的描述金宇翔可是有着一张十足的明星脸啊！如果说通过伪装，金宇翔能够表现为一个老实本分的人，那他的外面呢？是久经人世的王素红眼光太高，还是她在有意隐瞒一些东西？ 我装作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么年轻的一条生命真是太可惜了，下如此恨手也不怕遭受天谴！” “是啊。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得罪什么人了，竟然被碎尸万段。”王素红对我的试探不为所动，附和着说道。 “你有没有见过他的什么朋友？出事之前他和什么人有过来往？还有他死前有过什么异常表现吗？”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否定的答案，但我依旧继续没话找话，我坚信言多必失的真理。 “我不清楚啊，宇翔平时很早出门，很晚回来，他的交际完全在外面，从来没带人回过家里。” 虽然我仍旧面无表情，但心里不禁冷笑一声，宇翔？这么亲切的称谓，怎么可能出自形同陌路的两个人身上。 这个女房东果然有问题！ 我侧过头看着王素红精致的侧脸，虽然丰富的人生阅历将她严密的包裹着，但谎言终究都是编制出来的，永远无法成为真实，即使她可以在做出欺骗行为时面不改色，但只需要多一分时间的考验，谎言所伪装的外衣就会褪色。 我不急于拆穿她，因为我需要更多的证据与线索来确定凶手身份。王素红虽然看上去成熟精明，但其实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线索提款机”。 “如果想到什么新的线索请及时联系我，再次感谢你对我们警方工作的支持，像你这种怨言极少的良好市民现在越来越少了。”我恭敬有礼地将自己的手机号交给王素红，并同时详装真诚地对其夸奖与感谢。 与女房东告别之后我兴致勃勃地赶往公安厅，最近两天算是相当顺利，虽然距离破案仍需时日，但目前主要思路已经形成，剩下的就是寻找证据来自圆其说。 来到编纂科还没来得及将早上的成果与大家分享，马龙便通知我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张琦要求离开警局，并且已经得到上级的勒令执行。 我的心情瞬间晴转阴，快速拨通张琦的电话。 “你怎么出去了，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吗？” “没办法啊！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也得工作！也要生活啊！”张琦理直气壮地回答，确实谁也无法长时间忍受失去自由地感觉，而且是漫无目的地看不到终点。 我无可奈何地挂断电话，寻思是否要提交证据将张琦逮捕。 “既然这案子是人为谋杀案，罪犯一定会趁张琦离开警局的时候对其下手。”沈美妍劝我道：“我们现在只需顺水推舟见机行事就好了。” “只要罪犯一天没有确认身份，那就意味着存在无数种可能，也许罪犯并不是一人，而是一个群体，甚至说其中或许还包括了鬼魂！”不知为何自听说张琦离开的消息之后，我的脑海中又开始回荡起恶梦中长发白衣的幽灵，思路也开始越来越乱。 我咬着嘴唇喃喃低语：“我们现在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对方的目标很单纯，因此一旦张琦被害，罪犯将永远不会再次出现。而张琦的作用必须留在最关键时刻。” “我觉得对方绝对不会立刻动手的。毕竟张琦刚出去，太快下手就等于默认自身的人类身份，并且将之前辛苦营造的灵异案件的假象全部掀翻。”林枫慢条斯理地拍拍我肩膀，示意我沉住气。 “你错了，张琦在警局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对方一直没有下手，就已经向我们默认了身份。” “那么他至少会因为提防警方的陷阱与圈套而谨慎出手，所以不会太快的，在这期间我们一边监护张琦，一边争取快些找出真凶。” 我沉默片刻，渐渐冷静下来。 虽然仍存在大量疑点，但案件已经大致明朗，从曾伟家里得到的线索可以确定此案存在诸多人为因素，从理论上而言，罪犯明显是利用灵异事件在掩盖其谋杀罪行。 然而唯一让我感到不安的，并不出在那些连环凶杀案，而是不断重复困扰过我的恶梦。尤其是张琦之后受到的恐吓也来自梦境之中，完全脱离了电子邮件与手机短信。 我深深叹出一口气。 看来有必要对王素红施加些压力了。 我正在为下步动作做打算，电话突然响起。 我随手按下免提，里面传来张琦惊恐地呼叫声：“来我家！她来了！” 正文 第十四章 火灾 警车在市区风驰电掣，仿佛电影中闹市区追捕银行抢劫犯的场景一般。 作为此次目标明确的连环杀人案中的最后一名幸存者，张琦第一天离开我们警方的监护，便向我发来了求救电话。 光天化日之下，面对罪犯明目张胆的挑衅，我彻底被激怒了。 随着张琦的呼救，我们之前很多预想都被推翻，所有计划也似乎都被瞬间打破，罪犯完全违背了人类正常的思考模式。 我和沈美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张琦的住所，推门而入，我不禁彻底惊呆，本来雪白的墙壁上此刻被涂满了红色大字。 我从地狱回来了！ 你们都必须死！ 张琦神情涣散地坐在地上，如果不是身体不住地发抖，我甚至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罪犯来过这里……”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我立刻奔向张琦。 但是已经晚了，一道火舌突然从我身后喷涌而来，紧接着厨房、厕所的门都被炸开，从里面涌出炙热的火焰。而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沈美妍临危不乱，充分运用柔韧的身体，矫健的鱼跃飞身翻出屋外。 我想我明白墙上那句话的意思了，他指的“你们”之中，也包括了我。 出口被滚烫的火墙严密的封锁，我架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张琦步步后退。滚滚黑烟冲在烈火前面，似乎恶鬼一样企图吞噬我们。 我和张琦身后是一扇落地窗，再越过一个阳台就是万丈深渊，面对逐渐逼近的滚滚热浪，我们身处绝境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前面铺盖下来，恰好压在我面前的火墙之上，滚滚浓烟弥漫四周，呛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刚才没有慌乱逃命，从而得以保留了至关重要的方向感，我深知这是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于是一咬牙迎着滚烫的热浪猛冲过去。 一阵痛及全身的灼伤之后，我带着张琦扑倒在地，随后又迎来了一顿更加猛烈地拳打脚踢。 身上的火苗熄灭之后，我也被揍了个半死，挣扎地站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屋外。马龙和林枫不知何时已经赶到现场，我不由感叹其组织惊人的收尸效率。 “这次真够悬的，幸好关键时刻塌了一面墙！”我呲牙咧嘴地喘着粗气。 沈美妍一边揉着脚腕一边说：“什么墙啊！那是防盗门！为了救你老大一拳把防盗门拆了下来！” 我闻言望向马龙，这个大家伙真的是人类吗？莫不是披着人皮的狗熊吧！ “对方这么着急采取行动，我就知道其中必定有问题！”马龙沉声道：“但是无论怎样的陷阱，都是针对失去冷静的敌人。” 我羞愧地干笑两声，点头哈腰地说：“多谢老大救命之恩！” 说话间林枫已经打电话联系了消防大队，此次事态严重，并且肯定会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我们像一群狼狈的败兵似的跟着马龙逃回公安厅。 将一杯水一饮而尽，干疼的喉咙才感觉有了一丝缓和。 “墙上的字是用血写的吗？”我握着杯子，问沈美妍。 “绝对不是用血写的。墙上的字色彩鲜红，如果是早些时间用血写上去的，那么字体应该会发黑，而如果是事发前刚写上去的，那么以整座房子血字的数量而言，绝对不会没有异味。”沈美妍不以为意地回答。 “嗯。还有，刚才进门时，你有没有闻到天然气或者汽油之类的味道？那么大的火灾究竟从何而来？” “没有啊！否则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呀！”沈美妍气呼呼地说着：“以那种规模以及突然的程度而言，对方可能使用了什么无味的化学元素引起的爆炸吧！这个要靠刑侦局的技术组寻找答案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又一次受到惊吓的张琦果断住进了医院，周晓婷安排了两名专职警察守在医院，以防罪犯图谋不轨。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这时候，罪犯居然通过网络开始对我们直接挑衅。 发生爆炸案的第二日。 我和沈美妍正坐在一起商量应该怎么对付利用王素红的时候，林枫突然惊声尖叫。 “罪犯疯了！居然和我直接对话！” 我和美妍闻言快步走到林枫跟前，一同望向电脑屏幕，聊天软件的对话框中，一个昵称就叫做顾敏的家伙正对林枫发出恐吓。 我的目的只是惩罚罪恶，和罪恶站在一起的人，都要死！ “对方是人是鬼，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林枫一边回话，一边开始着手搜索对方的IP地址。 与电子邮件不同，聊天软件是即时性质的。 一个黑客能耐的高低关键时刻则取决于手的速度，昔日其貌不扬的林枫此时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涉及于他的领域之时，林枫完全表现出一个天才的魅力。 他敲击键盘的手指几乎已经出现了幻影，我知道这是他的战场，而键盘就是他的武器。 通过数次跳板，目标围绕全国转了一大圈，最后终于还是锁定在了本市。 “工业北路，蓝色火焰网吧，71号机器！”林枫头也没回，说话的声音与键盘声重叠在一起：“我继续拖住他！你们抓紧时间！” 事不宜迟，我和沈美妍快速动身，向目标进发。 公安厅距离生产北路有很长一段距离，好在其路段相当宽阔，而且行车极少，我们下了高架桥一路飞驰，也没花太长时间就赶到了“蓝色火焰网吧”。 自从奥体设在生产北路之后，昔日无人问津的地方也逐渐繁华起来，大量汽车4S店汇聚一堂，虽然相比市区这里人流量依然不多，但却不乏名流贵族的光顾，兰博基尼和法拉利时常可见。 我和沈美妍冲进网吧，挤拥着过道中来来往往的小青年，跟寻着机号，最终在里间一个角落里找到了71号机器。但遗憾的是座位上空空如也，罪犯早已经逃之夭夭。 我焦躁地环顾四周，看到旁边69号机位上正坐着一个黄毛少年，破案心切，我不加思索地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打扰一会儿，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黄毛少年正沉迷在激烈刺激的网络游戏中，外界的突然打扰让他着实不爽，他歪着脸怒瞪我一眼骂道：“你她妈找死啊！” “对不起，刚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什么时候走的？对他的外表有没有什么印象？”我对对方的辱骂充耳不闻，仍旧迫切地追问。 “我草！你装什么B孙子！”黄毛一把将手里的鼠标扔在桌子上，愤然站起身子。 小矮个，差不多矮我一头！ 与此同时网吧里不少奇装异服的小混混开始向我们这边聚拢，我心知大事不妙。 “警察办案请积极配合！”他们动手之前我率先亮出自己的证件，但愿这群家伙们能有点法律意识，袭警可不同于一般的打架斗殴。 虽然我的护身符起到了一定威慑作用，但仍有让我难以招架数量的小混混将我死死围住。 都是些手上不知轻重，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小子，我无奈地将“审”棍握在手里。 黄毛挤开人群，他藏在下面的手里有白光闪动，我不禁大吃一惊，难道只为这么点小事这厮就想拿刀捅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推开人群，那些小混混看到此人，明显面露敬畏之色。 “兄弟，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怒啊！”壮汉虽然面相凶恶，但说起话来却很中听，可见没少和警察打过交道。 我无奈地耸肩而笑，然后憋了眼黄毛手里的小刀。 “草你妈的！找死啊！”我还没反映过来，壮汉已经一脚踹在黄毛少年肚子上，随着几把皮椅翻倒，那小子痛苦地躺在地上，不住呻吟。 “还不快起来给这位大哥道歉？”在壮汉的厉声训斥之下，黄毛少年强忍着全身酸痛爬起身子，对我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 “私藏凶器可是犯罪。”我夺过少年手里明晃晃的刀子，暂时不与其计较，转身问那壮汉：“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的，我叫韩明。这几个小子是我这里的网管，小孩子不懂事惹您动怒，还请多多包含。”韩明边说边递给我一支烟。 老江湖和古惑仔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已经过了冲动张扬的年龄，人生复杂的经历让他们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伪装与隐藏，而那些只懂得外表张扬桀骜不驯的年轻人，不会明白什么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实藏在暗处的杀机才是最危险的。 “明哥说的是，我怎么会和几个小孩子一般计较。”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算要借助周晓婷的关系对当地派出所施压，好好整治一下这家网吧。 即使是一把小刀，在人类丧失理智后，也会成为致命的凶器。 我以不会抽烟的借口推掉了对方递来的烟，在外做事处处都得防着点。 “警官来我这里有何贵干？”韩明自己点上香烟，微笑着问我。 我将事由简单一说，对方不以为意地笑道：“这好办，我们这里都是摄像头，而且上网记录也有明确登记，跑不了他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兴奋，刚才情急之下把这都忘了，为了防止邪教组织在网络上大肆编制谣言，所以现在上网是必须出示身份证的。 跟着网吧老板来到服务台，很快就在主机中提取了网吧电子眼的备份视频，而当我们将时间定格在事发当时之后，我和美妍不得不同时震惊，因为自从早上到现在，71号机位之上，一直都空无一人。 正文 第十五章 新的嫌疑 当罪犯通过网络向我们公然挑衅之后，林枫利用黑客技术找到了他的位置，然而当我们匆匆赶往其所在网吧之后，罪犯早已经逃之夭夭。 然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当我们试图通过网吧的监控录像来确认其人外貌时，画面中罪犯本应所处的位置，从今天早上开始一直都空空如也。 我只感觉大脑顿时嗡地一声，然后便是一阵头晕目眩。视频中所拍摄到的无人机位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向我们发出警告，威胁我们停止对连环杀人案的调查！视频没有拍到的东西却实实在在存在过？难道真的是幽灵吗？ “请调查一下今天早上71号机位的上机情况。”沈美妍似乎发现了什么，依旧一副傲睨自若的模样。 网管按照美妍的指示检查着今天早上的上网记录，果然得到了不一样的结果，今天早上九点曾经有个叫罗志强的25岁本地男子使用过71号机器。 这个消息把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沈美妍看着我说：“你好像还没有走出自己梦魇的困扰，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暗示就会打乱你的判断。” 美妍说完将视线投向刚才的那个黄毛少年问道：“你刚才坐在69号机器的位置对吧？几点坐在那里的？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跟在韩明身边的黄毛少年没了刚才的霸气，老老实实地对我们交代：“里间的那些机器有些老了，一般都没人用，我从昨晚就一直坐在那里玩游戏，可能太投入了，没注意到什么人。” 沈美妍的问话让我恍然大悟，刚才我们看到的视频里不仅仅只是71号机位没人，而黄毛少年使用的69号机器也同样也一直空着，这与其现实明显不相吻合。 是这少年有问题？还是我们看到的视频有问题呢？我和沈美妍交换了眼神，美妍走到前台拿起鼠标检查服务器上的视频录像文件夹。 网吧监控的工作流程一般是由安装在墙壁上的摄像头采集图像，然后通过有线或者无线设备将信号传输到管理员的屏幕上用于监控，最后以硬盘录像机或者电脑上的视频采集卡备份录像数据。 管理员可以自行设置录像的保存时间，从具体某个时间开始，然后以12小时或者24小时为一节点。 沈美妍得到的结论令在场所有人吃惊，服务器电脑中不仅仅只有录像文件夹被做了手脚，而其监控软件似乎也被重新设置并重启，今天的视频已经被昨天的复制替换，而且用于回放的缓存之中也空空如也。 能够轻易做到以上这些的，只有网吧主机的网络管理员。 沈美妍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用眼神制止了准备有所行动的我。 “没有这么简单，先从71号机的上机人员，那个叫罗志强的人身上着手调查吧。”沈美妍看了眼满脸茫然的管理员轻轻摇摇头。 离开网吧和美妍坐上警车，我问美妍那个网吧管理员真的没有可疑吗？至少应该问一下他今天的工作时间吧。 美妍微微皱起眉头说：“不是他，被人当众拆穿自己所设的诡计时，演技再好的人都多少会有心虚与恐惧的表现，而那个管理员表现出来的只有茫然以及不知所措，那种表情不是既要掩饰恐慌，又要装作茫然的人可以表现出来的。” “你的观察真细致。”我嘴上恭维她，心里仍然没有放下对这个网吧的怀疑。 这个时候马龙给我打来电话，技术组对昨天爆炸事件的分析已经有了结果，根据现场残留物推测，罪犯很有可能是利用氯酸钾配合有机物自制的炸药。 我们回到省公安厅，根据罗志强身份证上的信息，我们通过网络档案库提取到罗志强的个人档案。 罗志强目前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从事手机屏幕制作的民营工厂，其人今天25岁，大学就读于本市联合大学，专业为化学工程与工艺专业。 “是个化学专业出身的人，果然有可疑之处。”林枫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摸着下巴。 “结合上次事件，这确实是很大的疑点，不过这还不是重点，他的年龄与几名死者相同，也就说他们是同级生。”本市的联合大学虽算不上省重点大学，但在全市而言也算是很优秀的，其实力根本不是张琦所在的干部学院可以相提并论的。 张琦？脑海中闪过此人名字的同时，他曾经的口供也随之从我脑海中翻越出来，我心里一阵激动：“我想起来了！顾敏所在的大学就是市联合大学！” 身为与顾敏同校同级的人，这个叫罗志强的家伙身上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我想无论其人究竟是否为罪犯，以他的身份也极有必要让我们调查一番了。 第二天，我和沈美妍一早就赶往罗志强的单位，延伸向真相的线索让我们迫不及待。因为存有大量危险物质，所以一般化工企业的管理制度都很严格，闲杂人员自然不能随便出入。向看门的保安出示警证之后，仍然没有被立刻放行，待其联系相关领导汇报情况之后，我们才在匆匆赶来的保卫科干事的带领下进入工厂。 按照惯例首先拜访工厂的劳人科，在得知省公安厅的人到来之后，劳人科科长亲自接待了我们。 沏茶倒水，相对而坐，我将来此意图加以修饰之后告知对方，并且有意强调，此行目的只是对罗志强以证人身份进行调查询问。 通过工厂内部集团电话，罗志强很快就赶了过来，当与我四目相接时，我看到的对方只有的满脸惊讶与茫然。 罗志强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微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看就是那种无毒无害的老实孩子，但人不可貌相，水落石出之前谁都存在嫌疑。 在一所小型会议室里，我们和罗志强单独对话。 “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对方声音有轻微颤抖，但我确定那并不是因心虚而产生的惊慌。羞涩的年轻人在面对陌生人时，尤其是找上门的警察，这种表现非常正常。 “你的身份证在近期有没有遗失过？”我面无表情地问道，即不友好，也不恶劣。 罗志强犹豫片刻，结巴了两句之后，回答说：“没有啊。” 依旧是正常的反映，一般人在被警察突然问及这种问题后，脑袋自然会遐想许多可能，并且会判断回答内容，从而延误少许时间。反之，如果对方矢口否认，那就说明他在接受询问前早就对此问题有了心理准备以及明确的回复答案。 “蓝色火焰网吧你有没有去过，就在工业北路，距离这里步行的话也不过七八分钟吧？” “我知道，午休的时候经常去那里。”罗志强扶了一下眼镜，满脸诚恳。 “昨天有没有去过？”我没有指出具体时间，太过直接必定打草惊蛇。 “昨天工作很忙，中午休息时一直和同事在一起，他们都可以作证！”罗志强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多了些底气。 很显然他的思路一直都锁定在自己平时去网吧的时间，并且极力避讳这个时间段，而昨日事发时间的上午九点左右则并不在他潜意识里的保护范围之内，在我眼里他的犯罪嫌疑变得越来越小了。 一直处在思索中的沈美妍插嘴问道：“你换工作服的地方在哪里？与你的工作场所距离远吗？” 这次罗志强的回答很干脆：“很远！我们换衣服的地方和澡堂在一起，就在工厂大门旁边，早上换上工作服进入作业区后基本就与世隔绝了。” 一般企业为了限制阻止工人迟到早退都会进行集中更衣，集中监督管理。 “你们的更衣室是什么样的？有单间吗？”沈美妍继续问。 “没有。小楼的三层都是大厅，全单位的工人都在那里换衣服。” “这么多私人财务，那里肯定会设专人看管吧？” “是的，一楼唯一可供出入的大门有值班管理室，而且工作时间里面换衣间的那扇门都会上锁。” 沈美妍和罗志强有节奏地一问一答，合情合理的逻辑关系，不容插入任何多余思路。 直到罗志强得到沈美妍的允许离开会议室，我再也没说上半句话。 待人走远，我问沈美妍道：“心里有答案了吗？” 沈美妍眉头微皱，喃喃说道：“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他不是凶手，但如果他是凶手，那么此人对我们而言将前所未有的棘手。” 正文 第十六章 化学杀手 通过与罗志强的接触，我们并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更多可疑之处。另外在其单位的考勤记录中，罗志强昨日的出退勤也很正常，全天没有任何零星假记录。 然而，即使这样也仍不能排除罗志强的涉案可能，罪犯的狡猾程度我们已经领教过多次，想抓住他的小辫子绝对不会简单。 在与罗志强谈话期间，我偷偷拍摄了他的相片，并且将其带到曾家，我认为无论如何都有必要让曾伟父母包括其邻居帮忙辨认一下此人。 然而得到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失望，被问及的所有人都否认见过罗志强，更不要说案发当日给这个陌生人开过院子大门了。 虽然明显不受曾家的欢迎，但还是得到允许在曾伟生前的卧室随意调查。 这房间已经非常熟悉，真相其实就藏在其中，只是被罪犯抹上了厚厚的保护色。我和沈美妍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起整理着杂乱不堪的线索。 此案是有预谋有目标的连环杀人案，预想中的六名目标，除了目前因精神受创住院疗养的张琦外，已经确定四人死亡，一人失踪。 其中已经死亡的周聪以及老豹因为生前多次涉黑，因此案发当时被初步视为黑社会内部报复仇杀，而刑侦部门对案发现场的描述与记录也非常简单，因此对之后接手的我们而言两起案件的线索已经很难再搜集。 因此曾伟与金宇翔的案子对我们而言则变得至关重要。 首先被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曾伟，因为用于自杀的工具没有发现他的指纹，加之曾伟死前曾服用过胃药，所以可以确定他杀的可能。 而根据现有情报推测，罪犯应该是曾伟熟悉的一个人，并且在案发数小时前，应该还到过曾伟住所，然后趁人不备在现场设置好陷阱。可是根据警方收集的情报，在这个时间段里，只有金宇翔曾到过案发现场，但是他却恰恰又是接下来第三名受害者。 金宇翔死在自己的出租屋中，被凶手肢解后在第二日由房东发现。警方通过与其父亲比对DNA已经确定死者为金宇翔，但是遗憾的是作案凶器未被找到，而且凶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此案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罪犯为何在杀死金宇翔之后仍要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很显然他的意图并不是通过碎尸来掩藏尸体，因为直到警方接到报案足足经历的一夜时间，而那些残骸仍被留在原地。当然，从表面看上去我们大致可以猜测凶手与被害人存有更为特别的仇恨关系，而张琦口述中的顾敏，似乎比较吻合。 说到被害人的尸体，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曾伟的尸检报告，报告中特别提到死者身体表层存有大量碱性杂尘，起初因为和死者身上的致命伤毫无瓜葛，所以我并没在意，但当手中线索极度匮乏之时，这却成了新的突破口。 据我推测，曾伟事发当时正在洗澡，当他发现洗手间门被反锁时，自然将注意力投向窗户，而当他将头伸出窗户时，恰恰掉进了罪犯精心设计的陷阱。 从洗手间窗外上方墙壁的一道明显划痕上判断，凶手当晚将制作好的绳圈从楼顶垂下，当预计中的曾伟伸出头时，在楼顶伺机而动的罪犯立刻拉动绳索，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其吊死。 墙壁上窗户与楼顶之间的划痕就是曾伟在挣扎时绳索所留下的。至于展现给我们的自杀场景，显然是罪犯带着手套伪装而成，所以用于自杀的工具上面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还原当时场景，能够想到的所有地方都用不到碱啊！”一边整理案件一边做出假想的我垂头丧气地说道，毕竟曾伟死因很明确。 沈美妍看着一份份资料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说：“我想我似乎想明白了，首先我问你，当你在洗澡时遇到曾伟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办？” “我说过了，洗手间能通气的只有两个地方，一扇门一扇窗，门走不通，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到窗户上嘛！” “四楼唉！伸出头去做什么？” “当然是向楼下的父母或者街上的行人求救啊！洗手间隔音效果好嘛！”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美妍无奈地撇撇嘴，对我说：“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先条件反射地去砸门，毕竟是在自己家啊！” 沈美妍的话让我恍然顿悟，“如果这样，曾伟的父母将会有一定几率听到儿子的砸门声，从而让罪犯的计划落空！” 沈美妍抿嘴一笑：“所以深思熟虑的凶手肯定早就考虑到这点，所以他必定会采取措施，而曾伟身上的碱则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什么？”我盯着美妍灵动的大眼睛，洗耳恭听。 “在发现浴室门被反锁之后立刻寻找其他出路的情况，必定是发生在当事人受到一定惊吓，从而急于逃生。”沈美妍将手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信心满满地说：“当碱性水遇到酚酞之后会立刻变成血一样的红色液体。我的想法就是罪犯事先从洗手间的墙壁或者地面撒上酚酞，然后又将碱掺入楼顶上面的太阳能水箱里，毕竟他作案当日就在楼顶。当曾伟洗澡时，整个屋子瞬间被血染红，一直受到顾敏恐吓的他一定会瞬间失去理智，从而慌不择路！” 沈美妍有条不紊地分析让我膛目结舌，她的设想合情合理，我感觉藏在心里的又一大谜团被瞬间解开了。 只是事实真如沈美妍所言的话，那么此案将再一次涉及到化学知识，而能够以此作为武器的人，在目前的嫌疑对象之内只有罗志强。 “莫非真是罗志强干的！我们又一次被他的演技耍了？”我喃喃自语。 沈美妍盯着我愁眉不展地样子，轻轻用手指在我脑袋上弹了一下，开口道：“这个问题不是靠想就能解决的，先收工吧，时间不早啦！去吃饭了！” 我顺从地点点头，同时站起身子。 “今天我约了羽墨，要一起去吗？”美妍一边收拾我们带来的资料，一边问我。不知是否是自己瞎想，总之我感觉美妍的声音里充满挑逗与诱惑。 “当然去！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了！”。 “那可要你买单喽！”美妍抱着文件，跟上我的脚步。 离开曾家，我和美妍并肩而行，初升的弯月之下，我们漫步于干净宽敞的道路之上，身边一栋栋奢华气派的别墅将我们围绕其中。有一瞬间，我感觉身边这个身材火辣，秀发披肩的美艳女人仿佛就是自己的妻子，而也就是这顷刻间的错觉，让我倍感幸福。 在停车场找到车子之后，我们便快速向市中心进发。案件带给我们的烦恼，此时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沈美妍和秦羽墨约定的地点是写字楼底层的星巴克，我和沈美妍赶到时，秦羽墨已经敬候多时了。 “美女，让你久等啦！”沈美妍俏皮地眨眨眼睛，优雅地与秦羽墨相对而坐。 “美女，很高兴又见面了。”我礼貌地对秦羽墨点头致意，希望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不会让她感觉到不便。 “你们怎么跟小两口似的！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呢！难道真的在谈恋爱吗？年轻的警官们。”秦羽墨大大的眼睛从我和美妍身上一扫而过，坏坏地笑着。 秦羽墨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里面，果然还是藏着一个八零后调皮女孩的性格，对外人而言，她虽然总是展示出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好似仙女下凡一样可以温暖一切惶恐不安的心灵，但那种不真实的仙人感觉却又恰恰会拒人千里，让普通人心生自卑望而却步。 然而也许只有她将其真正视为朋友的人，才有机会看到生活中真实的秦羽墨。 我似乎很幸运的成为其中一人。 “讨厌啦！羽墨最坏了！”沈美妍抿嘴而笑，这让无意中看到的我瞬间产生了奇妙的感觉。 也许是与我刚才的意淫不谋而合，一想到外表妖艳实则内心善良的沈美妍和自己交往，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甘甜。 “这段时间林乐让你多费心了。”我胡思乱想之际，对于免费心理治疗的事，沈美妍已经代替我向秦羽墨诚恳地致谢。 “哎呀！沈大小姐不要用这种口吻讲话嘛，人家心脏会受不了啦。”秦羽墨眯着眼睛笑着，长长的睫毛分外明显。 “话还没说完呢！从最近工作中我发现我搭档的毛病好像还没痊愈。”沈美妍话锋一转说：“你可是有着心理学博士学位的，这个难缠的患者，更不能半途而废了！我认为他需要进一步接受治疗，你给安排一下时间呗！” 美妍轻歪着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个不停，果然还是一个妖精。 秦羽墨略微尴尬地看着我问道：“又做恶梦了是吗？” 我赶忙摇头说：“别听美妍胡说，在你的帮助下我完全摆脱了那种虚无的恐惧。” “其实我早说过让他静养一段时间的，不要让他太快接触自己的工作。”秦羽墨有些委屈咬着嘴唇。 “没办法啦！我们科缺员严重，他现在是我们的第一劳动力！” 秦羽墨白了沈美妍一眼，转而对我说：“我当初认为你的症状是因为你的工作关系所导致，但是治疗过程中才发现明显没有那么简单，不断重复同一恶梦的话，应该是在现实中曾收到了一定刺激，并且在心里烙印下挥之不去的阴影之后而引发的后遗症。白天病人会本能的逃避恐怖的记忆，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东西，但当晚上入睡之后，被挤压的恐惧与忧虑会从潜意识里爆发，形成连环似的恶梦。” 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说：“之前我是看见到过一些血腥的犯罪场面，但那些东西对我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了，而且与恶梦也毫无联系。” “还有一种可能。”秦羽墨犹豫不决地说：“有人对你施以暗示，在你无意中进行诱导，从而破坏你的思维神经，这算是一种相当高深的催眠，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会存在我们普通人身边吗？” 正文 第十七章 天使的守护 和沈美妍与秦羽墨共进晚餐之后，我又赔着她们到购物中心逛街，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但灯火通明的商场里仍旧不乏着装入时的年轻男女，而在两位长发美女的烘托下，我自然也变得备受瞩目。 男人对我投来嫉妒的眼神，而女人则满是不解的神情，也许她们觉得两个完美脱俗的美女和一只俗不可耐的禽兽在一起，显得很不搭吧。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影院门口，秦羽墨提议去看电影，随之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在黑暗中自己左拥右抱着美女们的画面，但无奈今天是开公车出来的，既然不加班就理应把车开回公安厅。 和她们在影院门口分别，我失落地返回单位。 到公安厅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做好登记之后，我马不停蹄地换上自己的私车赶回家里。 沐浴更衣完毕，我舒展着四肢躺在床上，秦羽墨晚饭时对我说的话仍回绕在耳边。 恶梦的原因真是人为造成的吗？那么那个人究竟是谁？谁有能力做到这种程度的催眠？涉及此案之后我遇到的人就那么几个，如果说交谈最多，时间相吻合，存在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张琦，但是一个大学文凭都是靠混出来的家伙，怎么会懂得如此高深的心理学呢？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我懒散地从桌子上捞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沈美妍的名字，一股暖意传遍全身，接通电话，美妍甜美的声音瞬间将我围绕，虽然只是简单的报平安道晚安，但情侣的感觉却似乎越来越明显。 挂断电话，本想再给秦羽墨联系一下，但碍于时间已经很晚，所以只好作罢。 刚刚入睡，手机突然再次响起，朦胧之中取过手机，屏幕上居然显示着秦羽墨的名字，我顿时清醒百倍，猛地坐起身子。 不知是梦中惊醒的原因还是对美女的电话心猿意马，总之在寂静的夜晚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扑通扑通”地心跳声。 “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睡了吗？”秦羽墨如丝绸般柔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没有。”我本能地撒谎。 之后我们便不约而同地一起沉默。 我暗骂自己突然变得迟钝，苦寻话题无果。 不知过了多久，秦羽墨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感觉好别扭呢。” 我清晰地听出女孩因羞涩与不自在而懊恼，心知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再继续冷场，赶忙开口：“对不起，其实刚才确实睡着了，猛一醒过来脑袋有点反映迟钝。” “啊！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思，你继续休息吧。” “没关系，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好在秦羽墨也在努力摆脱尴尬的场面，她很自然地将话题扯到我身上：“嗯，我想提醒你一下注意睡觉时候的姿势，房间里冷气不要开得太大，睡前不要喝太多水。” 一股暖意温暖全身，我感谢上天能够让我结识仙女一般的秦羽墨。 “谢谢羽墨无微不至的关怀。”逐渐清醒过来的大脑让我恢复了正常的交际能力：“说实话睡觉之前我确实总胡思乱想，不过听到你的声音之后感觉舒服多了，你的温柔与甜美让我觉得一切都很美好。我会没事的。” “这么高的评价我可受之不起呢！不过，我想让你知道……”秦羽墨深呼吸一口，然后坚定地说：“有我在，你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对此深信不疑。” “好好休息吧。有时间来找我，晚安。” “晚安。” 挂上电话，我幸福地躺回床上，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四周仿佛被天使施加了保护伞，处处光明隔绝了黑暗，在心田被温暖的同时，我进入梦乡。 梦中自己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片花海之中，我看到美丽的女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一夜安宁。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我出门很早，到达特案编纂科时，办公室里只有等待开早会的马龙一人。 “案子进展的如何了？曾伟的父亲似乎对我们的处事效率极为不满。”马龙一边看报纸一边憋了我一眼。 “有意见的话自己去查啊！”这些权势之人一旦自视高人一等之后，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就让人气愤。 “我倒不在乎他，毕竟我们是直属公安部的。”马龙扔给我一根烟说：“这案子确实很棘手，不过作为咱们省唯一配备的一名通灵者，我希望你能快些给我惊喜。” “别舔腚！没用！”我邪笑一下。 “林乐！造反啊！”没等马龙冲出办公桌，我已经窜出办公室。 从一楼大厅躲到八点，看时间差不多那头怪物已经去楼上开早会的时候，我才偷偷溜回编纂科。 “乐哥！马科留话，你死定了。”刚一进门正在吃早饭的林枫就半吊着惺忪睡眼对我嚷嚷。 “你怎么得罪老大了，为了等你估计早会都要迟到了，你呀你，这次完蛋了。”沈美妍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不要提那只猩猩，这么好的劳力天天蹲在窝里，浪费粮食也就算了，居然还对我指手画脚！” “林乐，你应该懂得知恩图报才对，要不是老大，上次的那场火灾早就把你烤熟了！”林枫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我说道。 我走到林枫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我看你小子很闲啊！给你个任务，去网上看看罗志强的大学同学有没有组建同学群，如果有的话想办法混进去，调查一下罗志强和顾敏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他是哪所大学多少届的？” “他的档案上有，傻瓜！” 匆匆交代完任务之后，我便拉着沈美赶在马龙回来之前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罗志强所在单位的更衣室。上次的网吧事件将罗志强牵了出来，但是根据目前证据我们并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首先凶手在我们看来一定是一个非常狡猾并且处心积虑的人，他在当天通过网吧对我们发起挑衅之时，首先破坏了网吧的监控系统，从而让我们无法知道其真实面目，然而就是这样一只难缠的狐狸，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让我们得到他的上网登记。 在那段时间，被登记使用过71号机器的人是罗志强，虽然身份证可以提供线索，但却并不能说明罗志强就是罪犯，相反，有很大可能是罪犯在有意陷害罗志强。 而同理，如果罗志强是罪犯，他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欲擒故纵来排除自己的嫌疑。 总之无论如何，我们首先需要确定的是事发当天罗志强的身份证有没有被人盗用过。 这次调查轻松了许多，工厂大门的保安一眼就认出了我们，在我们出示证件后直接放行。 按照门卫所指，我们在厂门不到三十米的的地方找到了用于给工人们更换工作服的三层小楼。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们登上了位于顶楼的男性更衣室，按面积而言，这里准确一些应该叫做更衣大厅，几百平米的空间里触目可及的地方除了几根承重柱之外就只有更衣柜，我不禁感叹工人生存环境的恶劣，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这么大的地方堆积这么多柜子，倘若发生火灾仅仅靠这一扇门的出口怎么保证安全？” “没关系！我们这里有灭火器。”身为管理员的中年妇女不以为意地回答。 “如果真发生火灾区区几个灭火器能起到什么作用，大型灾难要防范于未然，思想上只指望弥补就是等于草菅人命！”我气愤地瞥了一眼管理员，迈步走进大厅之中。 这里的更衣柜都不是什么正规厂家生产的，偷工减料的材质几乎比纸厚不了多少，尤其是上面的锁具，随便找来其中的一把钥匙，大概就能打开这里百分之八十的柜子。 更衣室的隔壁就是工人的澡堂，加之窗户极少并且空气流通不利，因此更衣大厅里面异常潮湿，同时还积攒了非常难闻的气味。 我和沈美妍分头在楼顶调查了大约二十分钟，认为再也不会有新的发现之后，才跟随工作人员返回楼下。 穿过通往楼道的走廊，我们来到位于正门口的值班室，工作人员最后一个走出来，并随手锁上走廊的大门。 这扇门就在值班室旁边，是上楼的必经之路。 见管理员的动作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我便随口问道“这扇门平时都上锁吗？” “是的，是领导下的命令，为了防止工人工作途中擅自离岗。” 我无奈地耸肩而笑，集中更衣的目的就是把工人们上下班的便装以及通讯工具一起锁起来，让其在指定的工作时间内不停的专心工作。 “只有你们几个管理员有这扇门的钥匙对吗？”我看了看值班室所在的位置接着说：“而且不管是谁，如果想上楼都必须要经过你们这里是吧？” “没错。” “除了你们之外谁还会经常上楼？” “没有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眼睛不自然地瞥向一边，明显在躲避我直视的眼神。 我知道她在有意隐瞒什么，于是恐吓道：“既然这样就简单多了，包括你在内的四名管理员，我们认为你们涉嫌参与一场蓄意谋杀案！” “你说什么啊！我们怎么可能杀人！” “因为在工作时间能上这座楼的人就只有你们！” 管理员在我的威胁之下为难地皱起了眉头，犹豫片刻之后，她对我说：“其实上楼次数最多的另有其人！” 正文 第十八章 罗志强 在我的恐吓之下，更衣室的管理员颤抖着对我道出了实情，这座楼的卫生一直以来是由一个收废品的人打扫的，其报酬就是工厂废弃的一堆瓶瓶罐罐或者纸箱子之类的垃圾。 这里的卫生区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工人们下班后总是会将熄灭的烟头乱扔一地，使得更衣间百平米的地方打扫起来十分困难，而以一堆废品来抵消这唯一的体力劳动，几名管理员何乐而不为，当然，这种行为理所当然的违背了单位的管理制度，因此起初那中年妇女才迫不得已对我有所隐瞒。 “作为一名厂外人员他是怎么进来的？”我继续追问。 “我们几个姐妹每个月都递给门卫几盒烟。”被恐吓的中年妇女不加思索地老实交代。 “他年纪多大？做了多久了？” “大概三四十岁吧，帮我们打扫卫生也就从年初开始的。” “多久来一次？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我需要具体时间。”对一个中年妇女问出这话不知为何就是感觉特别扭，而且我注意到沈美妍似乎也白了我一眼。 “一周来不了一两次，最近一次是两天前吧，具体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失望，事发当日是在清早，两者的时间不相吻合。不过为谨慎期间我还是通过值班室中的大门监控找到了那个男人，并且截图到手机里作为备用线索。 做完手上所有能做的事情，回头问美妍：“你还有需要问的吗？” 美妍疲倦地摇摇头，伸展着如柳的腰肢，转身走了出去。 我收起严肃的表情对管理员点头致谢，然后匆匆跟上美妍。 沈美妍在工厂外面的一个小商亭里买了两瓶果汁，难得一次请我喝饮料。 我们并肩坐在商亭外面的连椅上，头上巨大的遮阳伞将炎炎烈日格挡在外面。 “你的盘问有成果吗？”美妍一边吸果汁一边眨着眼睛问我。 “你不是一直都在听吗？我还想请教你呢！”我侧头欣赏着美妍俏丽的侧脸。 “管理员不会有什么问题，很单纯的一个中年妇女，就是有点偷懒的小聪明。” “你觉得她描述的那个收废品的义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什么特别的啊，就像火车在经过一些中转站临时停车时，会有很多收废品的人以车厢内旅客的废弃物品为酬劳而帮忙清扫车厢一样。”沈美妍转而又说：“不过如果有机会能当面接触一下那个人再好不过了，毕竟我的专业要求我必须要看到对方的眼睛和嘴巴才能做出相应辨别。” 和沈美妍休息片刻之后，我们驱车赶回公安厅。 只要是牵扯到电脑与网络的工作任务，林枫的做事效率总是能够给我带来惊喜。 回到办公室，林枫早已完成了对罗志强大学时光的调查，并且将整理好的资料交给我。 让人震惊的是，罗志强与顾敏不仅仅只是普通相识的同学关系，至少在两人共同的朋友眼里，罗志强一直都在暗恋顾敏，而顾敏似乎也对其略有好感，但是碍于顾敏已经交到男朋友，因此虽然郎情妾意但是却终究无法走到一起。 如果当初顾敏没有通过网络认识金宇翔，也许就不会延伸到今天这种局面，罗志强和顾敏很有可能会成为美好甜蜜的一对情侣，并且直到结婚生子。 我这样想着，逐渐意识到罗志强在此案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至少严格来讲，他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杀人动机。 “林枫，你钓到的线人还有能说话的吗？” “有，而且还是个美眉呢，我们正聊得火热，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尽管放马过来！自己人！”林枫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问问她，当年顾敏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至少作为同学被告知了怎样的情况？”我看着手里的资料，同时等待更多的线索。 片刻之后，林枫回道，五年前顾敏突然失踪，之后警察介入调查，经过了大约一周的时间，确定顾敏死于校外的一场车祸。但是她的朋友们显然对这一结果充满怀疑，原因是顾敏失踪当天曾有一些校外青年来学校找过她，是不是他们对顾敏造成伤害，至终也没有给予详细说明。 最可笑的是一场非交通肇事性质的车祸，其死者身份居然经过一周的时间才被确认。 我将一根烟放到嘴里，细细琢磨，很显然，顾敏的那些朋友之中自然也包括罗志强，而揭开漏洞百出的掩饰，对于我们目前假象中的那名罪犯也绝对不是难事。 一旦知道自己暗恋女孩的真正死因，罗志强必然会对曾伟等六人恨之入骨，如果说他策划了五年而完成了一段复仇之路，那也绝对不是不存在可能的。 目前为止，只要将罗志强再注明一点其精通电脑的特征，那基本就能够还原一个犯罪凶手的真实面目了。 当然，就算此刻确定他是真凶，我还是必须要解决两个问题来完成自己的推理，然后才能将其作为指控的证据。 第一，曾伟被害当天，罗志强是如何潜入他的家里并且制作谋杀陷阱的；第二，那次网吧挑衅事件，罗志强所在单位的考勤记录可以作为他的不在场证据。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确定罗志强确实存在合理杀人动机了。”我递给林枫一根烟继续使唤他：“再交给你个任务，抽空去工业北路找找有没有废品收购站，帮我具体打听一下这个人。”我说着将手机里的那张收废品的义工截图递给林枫看。 “林乐，什么时候回来的？”马龙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巨大的阴影将我笼罩。 我突然醒悟过来，慢慢回过头去，露出讨好的微笑。 “今天的调查有什么成果吗？”马龙严肃的表情让我松了一口气，似乎他对早上的事情已经淡忘了，果然也只不过是头怪兽而已。 “我们没什么发现，不过留守的林枫帮了大忙，给我提供了不少珍贵的信息。” “有眉目了吗？” “确切目标目前还没有，不过罗志强非常值得注意一下。” “罗志强是第一嫌疑人？” “不，要我说，顾敏的幽灵应该是最大嫌疑。” 我话刚说完马龙就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 “你是在耍贱？还是在耍我？”马龙的声音里充斥着赤裸裸地威胁与压迫：“我现在需要一份可以拿得出手的报告来应付上层施加的压力懂吗？” 妈呀！这怪物完全没有忘记早上的事情！ “我明白！”我不加思索的回答，如果此刻自己不是在被马龙控制着，我想我一定会立刻立正站好并且敬礼骂誓。 就在我不甚被马龙逮住，苦苦挣扎的同时，林枫不失时机的搀和进来，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他并没有火上浇油，而是很正经地说：“我觉得罗志强并不是凶手。” “何以见得？”马龙放开我将注意力转到林枫身上。 “现在细想，当时凶手通过聊天软件恐吓我们的事情似乎是一个骗局。我一直奇怪以对方对电脑的熟悉怎么会轻易让我在获取到他的真实IP后仍装作不知情地和我继续聊天。而且在事发的网吧对方既然有能力进入服务器破坏监控系统，却低级的将身份证上网记录留给我们，要知道作为一名黑客只要通过控制服务器很容易就可以获取管理员密码，从而免费上网。”在林枫的角度来看，真凶另有其人，而罗志强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羔羊。 “你的说法合情合理，如果是这样，你这一上午对罗志强提取到的资料就自然变成了一坨屎。”我轻轻揉着脖子说：“让你这么一说，好像一切又回到最初了。” “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马龙对我说：“现在也不能排除罗志强对我们欲擒故纵，最后再给出致命一击。” 我深深叹出一口气道：“不知道是我们把问题看复杂了，还是问题本身就是那么复杂。” 罗志强利用化学元素来杀人之事不足为奇。然而目前从已知线索中发现罪犯可以在黑客领域中与林枫周旋得游刃有余，对于一名黑客所必要的神秘性而言，罗志强精通黑客技术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罗志强那天与沈美妍见面时却表现得异常从容，能够逃避沈美妍这个犯罪心理博士的法眼，其对方必定也精通犯罪心理学，并且甚至超越美妍，但是作为已经在化学与电脑上有所建树的罗志强，真的还有精力与时间来完成复杂的心理学吗？ 莫非，罪犯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 正文 第十九章 浮出水面 对于这起连环杀人案，经过几番周折，我开始怀疑案件存在团伙作案的可能。 思绪到了这，我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一个人，金宇翔的房东王素红，在之前的接触之中，我发现她在有意对我隐瞒什么，虽然其身为主凶的可能性不大，但倘若论帮凶而言，她倒是大有可能。 在接到我的见面请求后，王素红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在金宇翔被害的那栋房子里，我见到了王素红。虽然因涉及凶案这栋房子仍无人入住，但是王素红还是找人将屋里的卫生彻底打扫了一遍，虽然发生凶案的二楼仍可见或多或少的血渍，但对屋里整体空气质量已经不再有任何影响了。 我首先以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来瓦解王素红对我的提防，当对方差不多卸下包袱之后，我则提议在她的陪同下对整栋房子进行一下调查。 其实包括王素红的主卧在内，这房子的每个角落几乎都记录在了警方的资料里。 在法医测定的金宇翔死亡时间中，王素红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因此刑侦科对王素红的调查仅限案发当场的证物搜集，而对其本人的调查并不彻底。 我此次之行的目的自然不是寻找涉案凶器以及凶杀案的线索，我要确定一件事，王素红和金宇翔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而其真相显然无法通过王素红的嘴巴得到，我需要一些有力物证，比如王素红主卧中的剃须刀或者男性内衣之类的东西。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我在王素红的卧室里没有获得任何想要的东西，不仅如此，由于我对预想的真相过于迫切，因此没有注意自己焦躁的举动明显暴露出心里的意思，焦急会让人失去冷静，当王素红开口对我说话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打草惊蛇。 “林警官，你在我房间是要找什么东西吗？”直接的问话，竟然让我有种做贼被抓的心虚。 我一时语塞，而王素红则继续不耐烦地说道：“这房间已经被翻过无数次了，你们怎么还是怀疑我？” “职责所在，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将那些长挂在嘴边的话脱口而出。 “好吧，没关系，只要能证明我清白，不嫌累的话你愿意搜一百遍也无所谓。” 我尴尬地赔笑两声说：“已经没有必要了，这本身就是上级强加给我的任务。” 我知道自己再怎么编制谎言也难以解释自己露骨的行为，只怪没有发现有力的证物来堵住对方的嘴巴，同时也恨自己起初过于自信，没有想到搜查一无所获的结果。 离开王素红的房子，我在小区正门旁的角落里上了一辆红色马自达。 坐在主驾驶位置上的沈美妍摘掉耳机，看着打了败仗的我问：“什么都没有找到吗？” “一无所获！”我揉着太阳穴埋怨着：“本来还以为多少会搜索到一点蛛丝马迹，然后当面拆穿她，从而恐吓她说出幕后真相的。” “可见你的智商明显不够用的啊！” “不过我还是能肯定她和金宇翔绝对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也说明不了什么啊！至少对案件毫无影响嘛！身为一个被保养过的小富婆和一个年轻帅哥偷情在世风日下的今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然而为了各自声誉着想，她有意隐瞒两人不为人知的关系，也是情理之中的啊。”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没错，但你总得让我有点事情做吧！王素红的房产登记查好了吗？” 沈美妍从手机中调出一份笔记递给我看：“王素红目前有三处房产，除了这里之外还有位于市中心自己居住的‘梦巴黎’以及工业北路用于出租的‘蓬大城’。” “因为金宇翔的死，王素红难免会受到警方的注意，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她的同谋一定不会直接与她同住，所以可以将‘梦巴黎’直接过滤掉。”我一边思索一边说：“但是以最近的状况来看，王素红却似乎还在和凶手密切联系并且给对方通风报信，但是如果对方特意躲到市郊去租房，那么警察则很容易通过跟踪尾随而将目标锁定嫌疑人，因此我怀疑她的同谋就住在‘蓬大城’，以租客的身份潜藏着。” 正在这时，王素红开车驶出了小区门口，见此情况，沈美妍与我相视一眼问道：“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做呢？” “我们分头行动，你跟踪王素红看看她究竟去干些什么。”我边说边下了车。 沈美妍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立刻发动车子，向王素红的车尾追去。 再次回到案发现场，我漫无目的地在楼下徘徊，不论怎样深思熟虑的谋杀都必定会因为现场中的意料之外而留下蛛丝马迹，然而这些至关重要的东西却因为是无意之举往往更难将其发觉出来。 我的思路虽然单纯，但却在死角的地方变得越来越混乱，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楼后，也许因为资金原因，小区的后续工程还未完毕，而王素红这座楼在目前的小区结构里较为偏僻，楼后是一片没有修饰过的宽敞场地，想必以后一座座高楼也会从这片平地上面拔地而起。 脑袋里在不住地胡思乱想，任由自己的双脚随处走动。 就在这时，一处矮墙背面的漆黑色污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走过去仔细端详，发现这污渍明显是在焚烧东西时熏烤形成的，而且鉴于痕迹依旧明显并没有被夏季频繁的大雨所清洗，可以断定这些东西不会太久。 但是这么热的天谁会没事跑到楼下来烧东西呢？结论很简单，被烧的物品急需要销毁，刻不容缓。 如果将这些东西假设掺合到我的案件中去，那么罪犯很有可能是在销毁作案证物，那些被烧成灰的残害已经被处理过了，因此只凭借一片污渍并无法得到更为关键的线索。 正站在太阳下被烘烤的我突然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林枫打来的。 “乐哥，工业北路的废品回收站我已经全部整理出来了，一共有六处，详细资料已经发到你手机上，注意查收。” “我不是让你代我跑腿的吗？”我一边向阴凉地走去一边说道。 “这个嘛，我是你的后勤保障，坚决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半步，再说我多少也算个文人，像这种剖头露面的活还得你这种粗人去才好。” 这么热的天我懒得跟林枫废话，挂断电话立刻前往工业北路，从林枫给的消息中得知这几处废品回收站规模都不小，而我的目标则很明确的就是距离罗志强单位最近的那一家。 在高架桥上顶着太阳炙热的烘烤，几乎是冒着汽车自燃的危险高速行驶了两个小时，我才赶到目的地。 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废品回收站，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露天场地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黝黑的肌肉油光锃亮。 能一手操办这种程度的买卖自然也懂得人情世故，见我亮出证件之后，回收站的老板立刻变得恭敬有礼。 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他心里清楚的很。 对这种人我没必要拐弯抹角，取出工厂更衣室的视频截图给他看。虽然图片中的人物外貌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如果是与其有过接触的人不难通过他的体形以及着装辨认出他的身份。 废品站老板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把目光投向我，点头笑道：“这个人我见过，最近经常来送废品。” “经常？他不是天天都来吗？”对方刚一出口我就听出了其中猫腻。 “当然不是，固定来我们这里送废品的人我都认识。而这人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附近工厂里出来卖废料的工人呢！” 我继续问道：“你回忆一下，他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这里的？” 废品站老板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大概有一年了吧。” “平均多久来一次？” “一周一两次。” 这些话与更衣室管理员所述的时间完全一致，也就是说这个义工除了罗志强所在工厂的废品之外，在其余时间不会接受其他地方的废品，也就是说，他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是收废品的，混入工厂才是他的目的。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我进一步问道：“他送的废品一般都是什么东西？” “一些废弃金属以及一些产品外包装的纸箱子。” “只有这些东西吗？没有饮料瓶子之类的其他生活废品？” “基本没有，即使有每次也就两三个。” 一个真正以收废品为生的人绝对不会只依靠单一的口粮，凡是可以赚钱的东西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去弄到手，因此那个人绝对在隐瞒真实身份。 通过废品站老板提供的线索，案件有了新的进展，那个以收废品来做掩饰的义工，必定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知道，水落石出之日即将到来！ 正文 第二十章 反扑 半夜，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半梦半醒中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 是一条没有显示号码的短信。 “这是最后一次对你的警告，不要再试图窥视真相，与邪恶勾结只有死路一条。”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确定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这条本应被过滤掉的垃圾短信应该和老豹生前受到的恐吓短信发自同一个人。 我深深叹出一口气，虽是午夜时分，但我却并未恐惧，因为这是我设下的圈套，那只狡猾的狐狸终于落网了。 现在，我可以确定罪犯究竟是谁了。 第二天，我一早赶到罗志强所在工厂，待过了出勤时间，更衣楼内人去楼空的时候，我找到了今天值班的管理员。 也许有前车之鉴，这次管理员对我的到访表现得格外热情，而我要她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约那个收废品的义工来这里与我见面。 “可是不巧他昨天下午刚来过，该打扫的地方已经全都打扫干净了，该拿走的东西也全都拿走了。”管理员有些为难的说。 “那就编个瞎话，就说今天下午有省里领导来视察工作，更衣室必须重新清扫。”我边想边说：“再告诉他不会让他白来，打扫干净后会给他二百块钱。” 管理员听完我的话，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装傻卖呆地看着我。 “好吧，这钱我出，你只管把他叫过来。” 听到这话，管理员才放下心来，拿出手机按照我的话联系了那名义工，而对方答应得异常干脆，并且承诺半小时之内就能赶到工厂。 “很感谢你和警方的积极配合，等他来了之后，让他独自去更衣室，我有话要单独问他。” “这个人不干净吗？”管理员听完我讲的话，八卦地问道。 我故意压低声音，吓唬她：“让这种人替你们干了一年活，而你们现在居然还安然无恙，命真够大的。” 丢下这话之后我便转身向楼上走去，而愣在原地的管理员则逐渐变得面无血色。 数百平米的集体更衣室里，被拥挤排列在一起的柜子挤压出一条条狭窄如迷宫般的走廊，我站在靠近出口的位置，有意躲藏在一片阴影之中。 我在等待一个危险的人，危险的地方并不是他冷酷的杀人方法，而是他的智慧以及做事的手段，我不确定自己有能力制服他，甚至相反会怀疑自己在无意间将被其反捕。 然而即使现实如此，我也必须要与他面对。 黑暗会让人丧失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我急促的心跳声，大门缓缓打开，接着一个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的人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清脆的声音不断在宽敞的更衣室内回荡着。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扫帚，但从背后看去，却更像在握着一把刀。 “我找你好久了。”我从背后叫住他，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调整好呼吸，一字一顿地说出他的名字：“金宇翔。” 那个人止住脚步，慢慢回过身子，一副毫无特点的中年男人模样。 “你是在叫我吗？”毫无感情修饰的声音，但却似乎从中渗漏出对我的嘲讽。 “这么热的天，脸上还糊着硅胶，真是难为你了。”我同样以冰冷的声音回击。 对方沉默许久，终于从喉咙里硬挤出一声冷笑：“你要知道金宇翔已经死了，而且在做DNA对比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为了完成自己精心设计的阴谋你真是不惜一切代价。”我将目光移向他的右手，冷道：“我无法想象截断自己手臂需要多大勇气。” 中年男子眼睛一愣，转而又恢复了一脸冷笑：“果然还是被你识破了。” 我无视对方反映，继续说道：“我早就应该猜到那具被肢解的尸体另有其人。如果没猜错，对方应该就是外号被称作‘老虎’的人吧。” “真厉害，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呢？” “案发现场的楼下有一处被焚烧过的痕迹，如果代入此案，那么就会得到两个情报，第一，被烧物品绝对不是作案用的金属凶器；第二，排除第一种情况，那么急于销毁的东西就是被害者可以提供线索的衣物等物品，从这点来判断，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害者身份被隐瞒。” “真精彩，再透露一点给你，烧的那些东西里还包括我绑架‘老虎’时所用的麻绳以及编织袋。”金宇翔边笑边说，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问：“不过我想知道，我这么完美的易容，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昨天我的搭档跟踪王素红的时候，碰巧赶上王素红收快递，从快递运单上的送货方我们确定了王素红购买的东西是专业化妆使用硅胶处理剂。据我所知浙江一带曾经有不少人通过硅胶易容进行ATM窃款犯罪的，而你似乎与他们如出一辙。” 金宇翔伸出左手将脸用力撕开，诡异的举动过后，一张英俊年轻的面容展露出来：“我真无奈，老天都帮你们！” “就算没发现你们的快递，我也怀疑你存在问题，作为一个收废品的，你的戏份显然还不够，除了这家工厂的废品之外，你从未开展过其他业务。”我取出手机在面前晃晃：“还有，我最终确定你们就是凶手的原因就是昨夜我受到的短信，实话告诉你，这个号码是为了引出你们我特意办的一张新卡，而知道这个号码的唯一一个人就是王素红！” 我死死地盯住金宇翔的眼睛继续乘风破浪：“其实在这之前，我至少已经确定你就是杀死曾伟的凶手，因为当天你去过曾伟家，并且有时间设计谋杀现场的人只有你！” “哦？我遗漏下什么了吗？” “曾伟浴间窗外的墙上有被明显勒过的痕迹，另外口供表述他死前有过洗浴，而且之后尸检得出他尸体身上发现大量的碱。”我眯起眼睛企图制止金宇翔那满脸不屑的神态：“首先作案之前先利用网络对曾伟造成心理伤害，然后再以朋友身份潜入他的家里，趁其不备将酚酞洒在浴室里，并且弄坏门把手，当曾伟洗浴时，被你从楼上加入碱的浴水与酚酞发生反映，变成血红色，而注定会受到惊吓的曾伟在发现门打不开时，自然会将头伸出窗外求救，而你则早就将编制好的绳圈从楼顶垂到窗户边，你要做的就只是等着曾伟按照你的预想将头伸进绳圈。”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才是罪犯一样，哈哈！”金宇翔放声大笑。 面对他依旧轻松的怪异表现，我反而开始逐渐感觉到紧张与恐惧，虽然自己一次又一次揭露他的阴谋，但他却仍就像在看猴子一样的看着我。 我有些恼羞成怒地说：“你现在已经无处可逃了！老实认罪有望宽大处理，老实交代屡次通过电脑袭击我们的人是不是你？或者另有其人？” 金宇翔对我答非所问：“这似乎不应该是你最想知道的，恶梦中的鬼影应该才是你最想弄明白的事情才对啊。哈哈哈！”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里一惊，刚才清晰的思维顿时停滞，同时高高燃起的气势也突然被瓦解。 恶梦中那幽灵如深渊般空洞的眼睛在我脑海中再次浮现。 “少装神弄鬼了！”我用力摇头，此时此刻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无论如何必须先将金宇翔捉住再说。 金宇翔扔掉手里的扫帚，一步步逼近，他收起了方才的嬉笑，转而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自以为是的笨蛋，昨晚那条短信是故意发给你的，你的这种小计量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金宇翔用左手拽出右臂上的假手，露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见此情形从口袋中抽出“审”棍，摆出迎战姿态。 而出我意料的是，当看见我不知从哪里突然变出一把武器之后，金宇翔居然面露恐惧，前进的步伐开始逐渐向后退却。 见此情景我感觉刚才的羞辱犹如被一扫而光，气势瞬间暴涨，脑袋一热，飞冲向金宇翔。 然而没跑两步，突然一阵股剧痛的麻木侵入全身，然后我便不自觉地瘫软在地上。这时候我才清楚自己掉进了金宇翔的陷阱之中。 将橱柜之间一条烧黑的的电线踢到一边，金宇翔面目狰狞地看着我说：“昨天你找王素红的时候我就决定必须弄死你，所以当天下午来这里做好了一切准备。” 金宇翔说罢转身一脚踹开旁边的衣柜，让我惊恐的是，狭小的衣柜里面竟然塞着一个人。 金宇翔粗鲁地将那人从柜子里拽了出来，我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他的嘴巴早就被堵死，奄奄一息的样子显然已经神志不清。 “接下来这里会发生一场大火，而这个如假包换的收废品老头会和你在烈火中同归于尽。”金宇翔邪恶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魔鬼。 “作为化工厂一旦发生火灾将首先进行人员疏通，而后才会在设置好防护措施后救火，到时候你们早就归西了！哈哈。”金宇翔像个疯子一样猖狂地恶笑着：“至于我嘛！不必担心，我自有方法逃之夭夭，好了，现在是你们上路的时候了。” 金宇翔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打火机，而我愤怒地看着这一切，麻木的身体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破案 我全身麻木地趴在更衣室冰冷的水泥地面上，金宇翔站在我面前，面目狰狞地俯瞰着我。 “上次制造的爆炸没能把你解决掉，不知道这回你还有没有运气逃出生天。”金宇翔说罢将火机扔向身后，紧接着爆炸伴随轰鸣从金宇翔身后传来，夺目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更衣室内的所有阴暗。 金宇翔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用极为诡异阴森的声音对我说：“实话告诉你，我只是一个行刑的刽子手而已，顾敏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不知道金宇翔是在对我最后的恐吓折磨，还是对已不成威胁的我道出实情，顾敏真的才是真正的主谋吗？这起案子自始至终都在不断绕圈子，然而最后我还是被对方扰乱了思路？ 我痛苦地自责之际，金宇翔已经起身冲出更衣室，留下猖狂而邪恶的笑声。 工厂的更衣间衣柜成双成对的整齐排列，这就说明其只是为了整体外观考虑，衣柜并不是按照工人人头所定制的，而其中必然有很多位置不好的柜子处于闲置，而这种低端的衣柜所使用的锁具极为简单，即使拥有其中一把钥匙也能打开更衣室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柜子。金宇翔窃取罗志强的身份证，以及针对我设置的陷阱，自然变得易如反掌。 刚才他向我逼近只是为了启动设置好的陷阱，后退则是为了将失去理智的我引入他的圈套。 爆炸开始变得更加频繁与猛烈，炙热的火焰将我和那个老人团团包围，乌黑的烟雾弥漫在身边，毒气不断被吸入肺中，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你不能死啊！”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很细微，我难以分辨那是真实还是幻觉。 “快起来！逃出去！” 那声音继续传来，我试探着张开麻木的嘴巴，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回应它：“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我可以帮你。” “我该怎么做？” 一种熟悉的感觉逐渐涌入全身，脑海中瞬间闪现出四个字，通灵契约！ 我突然如梦中惊醒，身体猛地弹跳而起，淡淡的光芒从我周身泛起，形成一道炙热火浪也难以逾越的屏障。 “跑！”那个声音此时变得格外清晰，我四下张望，身边只有一个已经昏迷不醒的老人。 情况紧急不容我多想，我扛起那个身体单薄的老人顶着火焰幻化的怪物向前飞冲。 轻盈而有力的身体让我明白自己正处于通灵状态，整个更衣间已经彻底被烟雾侵占，我没时间再确认大门的方向，沿着墙边飞奔，当看到一扇窗户后，我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扛着那个老人从三楼的男性更衣室纵身跳下，窗户破碎的玻璃轻舞地飞翔在我四周。 双脚落地，却并没有传来剧烈的疼痛，将老人放在地上，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身为一名公安厅特编的通灵者，我果然没那么容易挂啊！ 望着熊熊燃烧的更衣楼，我得意地笑着。 而后一阵眩晕突然而至，然后直挺挺地躺倒在地。 当我醒来时，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晓婷和郑浩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是一间干净明亮的单人病房，去年我被怪物袭击后好像就是住在这里。通过窗帘渗进来的光线我判断现在应该是正午时分。 这种经历对我已是习以为常，每次与BOSS交手，我似乎都会在一阵昏迷之后被送到这里…… 见我睁开眼睛，周晓婷兴奋地跑出去找医生，而郑浩则一脸坏笑地站到我跟前。 “每次破案都一定要住一回医院吗？” “少丫的在那幸灾乐祸，你倒是跑去青岛洗海澡了，科里最苦最累的活都压到我一个人身上了！包括你那份！” 郑浩耸耸肩道：“可是罪犯好像不是被你抓住的？” “等等，金宇翔被抓了？” “据我所知，是那个叫金宇翔的罪犯先把你撂倒，然后在逃跑过程中，又被堵在门口的沈美妍撂倒。” 这话虽然听了让人很不舒服，但我还是长长舒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那个被我救出来的老人现在怎么样了。” 郑浩无奈地摇摇头：“很显然你在救他之前他就已经死了，而根据我分析，他死后与你达成暂时性的契约，与你通灵，让你可以从着火的三楼逃出，所以准确说，是他救了你才对。” 听郑浩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当时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位老人对我的呼唤。 一阵酸意涌上心间，该怎么对那位老人表达感激呢？ 我叹气道：“原来我不仅什么都没做，还险些被对方干掉。” “不，你的功劳也不少，至少做了次合格的诱饵。”郑浩笑道。 主治医生对我经过身体检查，确定我的身体并无大碍，于是当天下午我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金宇翔已经被送到刑侦大队接受审讯，我们科则安排沈美妍临时过去进行协作。 通过包括沈美妍在内的审讯组一系列地威逼利诱下，金宇翔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供出了自己的同谋，王素红。 然而金宇翔的口供中仍存在很多难以被普通大众理解的东西需要进行篡改。 沈美妍不在编纂科的这几天，我突然觉得很不习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美妍的任性与霸道已经成了我生活里不可缺少的调味品，和她的打闹嬉笑中，我总能体会从未有过的开心。 我想这个案子如果之前是由沈美妍去调查张琦，那么我们也许会少绕很多弯路，我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凶手的猎杀名单上，完全没有想到也许那份名单，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破案后的这几天，虽然那个恶梦一直都未再出现，但我还是接受了秦羽墨的巩固治疗。 对羽墨深入了解之后，我对这个温柔的气质美女更加着迷。 秦羽墨的父亲是位身份显赫的外交官，而她的母亲则是全国某家族企业的执行总裁。 虽然不是企业董事会成员，但秦羽墨身上仍有一定数量的股份，因此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开保时捷住豪宅也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白富美，却一点娇生惯养的公主架子也没有。 周末闲来无事，与秦羽墨约好一起去逛芙蓉街，当走到一处露天的臭豆腐摊时，她居然嚷着要我请她吃臭豆腐。 我们相对而坐，她身上高贵的香水味与小吃街上的烟熏味极不搭调地混合在一起，但是却泛出一种更独特温馨的味道，那就是人情味。 然而，越是这样，我觉得她越完美，而越是觉得她完美，就越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更遥远。 今天下班之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一直生活平淡无味的我是否真的掉进了挑花池里，来电约我的既不是美丽可爱沈美妍也不是温柔漂亮的秦羽墨，而是身材丰满妖艳无比的熟女米怡。 “林警官，好久不见喽，我刚带丹丹从青岛回来，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吗？丹丹想见你呢。” “是丹丹想见我还是美女想见我呢？”我厚颜无耻地问。 “你猜呢？”米怡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妖里妖气地对我开着玩笑：“丹丹晚上要回她爷爷奶奶那里，你想的话，可以来我家哦。” 我一边喝水一边笑。 “我会用我的身体让你欲仙欲死的。” 一股水柱从我鼻腔中喷出，我顿时死去活来地咳嗽着。 而电话那边，则传来米怡妖媚地笑声。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梦中人 很多恨，往往都来自刻骨铭心的爱。 而很多爱，往往都会被怀恨的心而吞没。 金宇翔是个外表英俊内心温柔的大男孩，高中时期的他，成绩优异体育出众，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为他倾心。 而他在人生最闪耀的年华，却阴错阳差地偏偏爱上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坐台小姐，也许他们之间确实存在太多故事，我们无法从简单的审讯中得出，但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与一个浪迹红尘世俗的女人会有一成不变的爱情吗？ 答案是否定的。 少年也许会在女人身上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激情，但是那种感觉不是永恒，或者说不是长久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女人对这个无知的少年提出了分手，转而投入一个有钱中年男人的怀抱。 于是，金宇翔幻想中美好的与众不同的初恋，就这样被无情的践踏了。 一个好的女人可以成就一个极为普通的男人，而一个坏的女人则可以废掉一个才华横溢的男人。 金宇翔开始变得颓废，本来就缺少父母关爱的他开始走向歧途，他开始抽烟酗酒，开始结交社会上的不良人员，尤其是他对待女人的看法完全改变。 爱情已经毫无意义，性爱才是男女之间唯一主体。 他的学业被荒废，成绩一落千丈，而在当时有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女老师曾经试图挽救金宇翔，但是却意想不到的遭到金宇翔的强暴。 自此之后，金宇翔从放荡的邪恶中体会到了新的刺激。他彻底丧失了人性。凭借一张英俊的脸蛋以及逐渐塑造的手段，他开始通过网络等途径大量摧残欺骗女性。 尤其在与周聪等人结识之后，他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而这种情况直到他认识顾敏。 顾敏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子，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心里纯真的少女，注定无法抵挡金宇翔英俊的外表以及老道的手段。 顾敏爱上了金宇翔，她总是会幸福地对金宇翔设想他们的将来，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孩子。 然而，不能否认，金宇翔也确实从顾敏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但是长久混迹女色中的他，早已经丧失了对爱情的味觉，即使真爱降临，他也未有所悟。 终于在一群狐朋狗友的搓弄下，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将顾敏当作玩腻了的玩具一般送给了他们。 那一天男生寝室里不停传出少女声嘶力竭的呼喊求饶声，而金宇翔这一次却无法像从前那样从中寻找刺激，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悔恨与愤怒。 灾难一旦发生，就会向更糟糕的途径继续蔓延。 直到一群恶棍第二次将顾敏轮奸，被屈辱与欺骗逼迫到几乎疯狂的顾敏咬伤了十恶不赦的周聪，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而当面对超出自己心里底线的事态在发生之时，金宇翔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他看着顾敏幽怨哭红的眼睛，企图去阻止周聪，而无力的他，最后得来的却只有失去理智恶魔的一顿暴打。 顾敏在金宇翔眼前被周聪用斧头活活砍死，血肉模糊，然后分尸。 那恐惧痛苦的嘶叫一点一点变成气若游丝的哭腔，金宇翔的脑海中完全被这段恐怖的记忆所填满。 而这起谋杀案，却在曾伟其父亲的打理下，被彻底掩盖。 然而，金宇翔自此以后便对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他彻底封闭了自己。 毕业之后，金宇翔终于明白，当自己独自走出校园之后，他根本一无所有。 他开始居无定所地四处打工活命。而昔日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全因为收入层次的不同，而变得几乎不再有任何来往。 然而，轻易掌控着人类的命运却似乎总是在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安排，世界虽然很大，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则会将它无限缩小，金宇翔在生活最窘迫的时候，他在这个城市里再次遇到了多年前曾经将他抛弃的那个女人，王素红。 同是经历了坎坷红尘的两个人，激情再次熊熊燃起，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宣泄沉睡已久的生命，还是为了掩饰孤独落寞的内心，那一晚，昔日熟悉的对方身体却因为长久的别离而变成了陌生的异性，他们几乎含着眼泪享受着对方。 而然，就在鱼水之欢的高潮即将来临，金宇翔却惊恐的停止了一切动作，因为他借着房间内昏暗的灯光，看到身下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顾敏！ 冰冷的寒意穿透全身，金宇翔惊恐地放声大叫，歇斯底里地跳下床铺。 然而当灯光大亮之后，金宇翔看到的却是面色绯红的王素红满脸的惊恐。 自此之后，金宇翔确信顾敏的幽灵一直都在他身边，监视着他，诅咒着他。他在痛苦与恐惧中挣扎着活着，他看不到未来有什么希望，所以他想到了自杀。 当他几乎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在网上默默倾诉了长久埋藏在心里的话，当然他有意将叙述方式改为了第三人称。 也就是通过那封他原本准备告别世界所用的帖子，却改变了他之后的生活。 他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回复，很简短很怪异。 “罪恶必将被惩罚，我可以帮你。” 网络中不缺乏很多奇怪的家伙，所以起初金宇翔对此并无在意，那封帖子很快就被莫名删除了，而金宇翔也开始计划自己的自杀方式。 然而就在那时候，金宇翔开始不断重复一个奇怪的梦境，梦里一个看不到模样分不清性别的人，开始对它出谋划策，那个人似乎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很清楚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在梦里，那个人不断向他传授很多他曾经从未接触过的知识，而次日醒来，金宇翔却会通过网络百科确定那些东西的真实性。 这种现象完全超出了金宇翔所理解的常理，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得出一种解释，顾敏的幽灵在控制着他，而他将会成为顾敏复仇的爪牙。 梦中人一步一步地教他如何惩罚周聪等人，一言一语地教他怎样控制利用周围的人。 对于一个已经不再畏惧死亡的人而言，能够在临死前对过去所犯下的错赎罪，那也算是一种欣慰。很快金宇翔就下手了，按照梦境的指点，他成功刺杀了周聪，然后又以哄骗王素红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从而逃脱法律视线，因为周聪昔日的不良记录，此案被一再搁置。 第一次得手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按照梦境的指示策划杀害曾伟的方法，因为深知曾伟的社会地位与周聪有着天壤之别，因此他尽量让对方看上去是因幽灵诅咒而自杀。 然而将幽灵事件灌输给警方，他需要一张嘴，因此他想到了张琦，其实假扮顾敏幽灵恐吓张琦的人不仅仅只有林枫，还有金宇翔，由于彼此的了解，因此他更能对张琦施加心理压力，直至迫使对方因为过度恐惧而丧失思考能力，从而对我交代了五年前的一切。 曾伟的死牵动了警方大量注意力，金宇翔终于见识到一心破案的警探有多么可怕，即使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也会被无限放大，他很清楚自己的手段很快会被揭穿，因此他舍弃一只手臂制造了自己被分尸的凶杀现场，一是来转移警方视线，二是彻底排除自己的嫌疑。 至于之后的DNA对比，也在梦中人的意料之中，警方会尽量避免年老的父母看到血肉模糊的儿子尸体，因此那只有明显特征的手臂才变得至关重要。无论是辨认尸体还有DNA采集，全部被那相比较而言破坏最小的手臂所蒙混。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金宇翔已经不再想自杀，他在等待这一切的结束，在等待顾敏对他的宽恕。他甚至对未来有了打算，他想移居外地，用钱漂泊身份，然后与王素红好好生活在一起。 再往后发生的事情就和我们经历的一样了，金宇翔不断试图转移我们注意力，尤其在我多次拜访王素红时，让他变得焦躁，频繁的动作，让他自乱阵脚，最终在决心彻底铲除我时，暴露了自己，从而被抓获。 将金宇翔的详细口录扔在桌子上，我不安地眯起眼睛，金宇翔曾经多次提到奇怪的梦境，回忆我之前也不断重复的恶梦，难道此案的幕后真的有幽灵作祟？ 沈美妍安慰我说：“我就知道这份笔录一定又会吓到你，放心好了，科研组已经给予了详细解释，金宇翔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梦境只是困扰他的一种潜意识，而他所使用的犯罪知识全部是通过网络百科学到的，他的犯罪手段也是他精心一手策划的，至于梦中人相助只是他一种潜意识的自我安慰而已。” “你的意思是林乐也有与金宇翔不相上下的心里疾病吗？”林枫插嘴道，并同时向我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暂时不去理会林枫，因为我决定一会过去将他掐死。 我摸着下巴对沈美妍说：“这就排除幽灵作案的可能了吗？要知道科研组和我们编纂科本身就存在背道而驰的意义，金宇翔曾经确定自己能感觉到顾敏的存在，更甚至在与王素红睡觉的时候看见了顾敏。当然科研组可以把什么问题都以金宇翔患有精神疾病而通通否决掉，但是我们不能。” 我取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继续说：“很多曾经受过类似刺激的人都会患上严重的精神分裂从而产生幻听甚至幻视，有些人甚至会幻觉衍生出另外一个人格，我们都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异常的感觉，但是以最简单的思维去想象，幻想出来的东西，真的有那么真实吗？” 因为涉及到沈美妍的专业，她准备对我好好恶补一下人类心理学，而林枫突然插进来的话让她立刻安静下来。 “我同意林乐的想法，因为能够将我耍得团团转的黑客技术，绝对不可能通过简单的网络百科就能学会甚至掌握！” 林枫的话让我们终于找到了关键点，这个案子果然还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经过数月努力我们终于将此次凶杀案的主谋金宇翔抓获，但是结案的同时，我们却发现了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想知道，驱使教唆金宇翔行凶的那种东西，究竟是什么？ 正文 第一章 国庆 潜意识中的事物从无意识的状态中展现出来，这就是梦境。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会不断和梦缠绕联系在一起，一个美梦也许会让我们精神大振，让我们看到希望，让我们积极面对未来，而一个恶梦也许会使我们心情低落，心生畏惧，当现实生活举步维艰时，甚至会诱导我们面朝死亡。 梦境究竟是什么？现代科学给我们的解释是，消除无用信息或者避免消除无用信息时，大脑知觉现象。我们似乎已经客观的得到了答案。 但是当嵌入更多宗教、历史、文学，目前科学所解释的梦境就显得太过拘束。 当我们试着抛开唯物主义论，去直视自己的梦境，你的内心究竟会看到什么？ 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梦？ 首先自己思维清晰，并且知道自己所处梦中，其次梦中事物异常真实，你甚至可以感觉到风吹在身上，可以辨认梦中事物的色彩，而那片神奇境地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你自己的想象能力。 确切点说，梦中的事物真实到可以超越任何一个人的想象力。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此时此刻的你，思维是清晰的，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有意识中，看到的那一切！ 而那个超越三维空间，却如镜像般投影我们世界的地方，究竟该去怎样理解？ 也许，就连我们每天所做的梦，都在向人类传递着暗藏密码的某种重要信息…… 公安厅异闻录——梦魇 公安厅特案编纂科，公安系统外编部门，以省厅为单位，却受国家公安部直接管制的秘密组织，主要负责处理超自然非正常案件。 我叫林乐，目前担任特案编纂科外勤探员。 最近网络上流行着这样一个都市流言。 夜半三更，当你独自熟睡在漆黑的房间之中，梦境中你回到童年，你以四五岁时的样子徘徊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虽然那是深埋记忆中熟悉的场景，但那失落的地方已经物是人非。 而后，街道会突然变得昏黄，一个全身裹着黑袍子的老婆婆会驼着弯弯的背向你蹒跚走来，而当她用嘶哑的声音呼唤你的小名时，你千万不要答应。 因为那是地狱里出来勾魂的巫婆婆，一旦你回应了她，她将会将你从梦中直接拉进地狱，而现实中的你自然也会随之死亡。 “全是扯淡。” 我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将双脚翘在桌子上看着电脑，虽然人权国家主张言论自由，但如果让这种无聊的八卦帖子再肆意横行，这个时代的主流年轻人就要彻底玩完了。 “最近包括其他省市的特案编纂科都接到了不少牵扯到梦婆婆的求助，我看迟早要惊动上面，百度又要屏蔽关键词了。”林枫喝着豆浆，半吊着眼睛说。 “是巫婆婆，不是梦婆婆哦。”周晓婷用强调的口吻矫正林枫刚才的话。 不过我没听出有什么不同的。 “小婷，你不是也相信这种鬼话吧。”林枫扭着脑袋问。 “我当然相信呀！这也是种流行嘛！”周晓婷的回答居然带着自豪的味道。 “婷婷果然还是一个沉醉于诡异都市传说中的小姑娘呢。”沈美妍眯着眼睛笑着说：“巫婆婆要来了哦！” “干嘛吓唬我啊！”周晓婷被沈美妍阴阳怪气的声音吓得浑身直哆嗦：“妍妍姐不害怕吗？” “小婷，你想什么呢？说不定沈美妍就是巫婆婆哦。”我坏笑道。 “啊！你也吓唬我！” 沈美妍抿抿嘴说：“其实这都是我们当年玩剩下的，记得我上学的时候也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梦到有人追杀你时，千万不要回头，否则现实中的你就会死翘翘。当时那个传言好像叫‘知道真相就得死’！” “什么‘知道真相就得死’啊！你瞎编的吧！”我嚷嚷着。 “管你什么事！一边儿呆着去！” 在没有案子找上门的时候，编纂科的清晨就是这样无聊地扯着八卦。作为办公室唯一一名带着官衔的马龙，因为自己也总是沉醉于博彩之中，因此对我们每天使出的幺蛾子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忘了介绍，我们科里还有一个叫做郑浩的人，只是因为平时一直都在睡觉，所以在来活之前，他基本算个“死人”。 明天就是十月一日了，梦寐以求的假期就要来临，虽然我不会愚蠢的到旅游景点凑热闹，但在本市找个地方约会还是十分有必要的。然而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越是暴露出我恋爱等级低的缺点，即使身边美女如云，我也没勇气单约任何一位。 沈美妍虽然和我无话不谈，但是两人也不过就是普通同事关系，而且据我所知美妍身边的追求者中不乏很多名流贵族。对这样的女人，我反而更珍惜眼前的这种关系。 我这样想着，偷偷瞄了一眼沈美妍，此刻她正在兴高采烈地打着电话，不知道和谁在约定明天的日程安排。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无聊地翻弄着。 片刻之后，沈美妍挂了电话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仰着脸问我：“明天有时间吗？” “嗯？”沉寂在落寞中的我一时间没反映过来。 “我和羽墨明天约好去南部山区，要一起来吗？” “这可怎么办啊。”我咧嘴一笑：“时间我有的是啊。” 美妍笑着起身，又去召集其他同事，然而周晓婷已经和她的男朋友报了旅游团，而一直暗恋周晓婷的林枫自然意味着这个假期将独自宅在家里伤悲，我们的头就更不要问了，有家室的男人一般不和我们搀和。 最后，我们之中又加入了郑浩，两男两女完美的搭配。 十月一日，举国同庆，比例为百分之八十的日勤工作人员与小朋友小鸭子们全部放假，无法计数的家庭抱团出门，用汽车封堵高速公路，用人潮淹没所有景区，这就是我们的国庆七天乐。 我恨你！ 记得去年国庆和朋友们到邻市自驾游，虽然以半夜启程的代价躲避了车流高峰，但是从早上八点开始，我们就开始从游乐场门口找车位，一直到下午四点，我们仍旧堵在原地一动没动，感谢他妈的我从头到尾连一泡尿也没有解决！ 不过，今年我学聪明了，我不去外地，就在自个儿的地盘玩。 但是结果我还是失策了，我终于明白了以我们祖国的人口密度，不论你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人。 由于节日原因，上山的道路两边摆满了类别繁多的小摊，各式各样充满风土人情的纪念品工艺品虽然称不上华贵富丽，但绝对都会让你的眼睛一亮，很多宝贝都是你永远无法在吹着冷气的商场中见到买到的。 购物与游玩，如此完美的结合，本应该给人留下多么美好的回忆。 但是前提是，能够在人类正常的活动的能力范围之内。 “我了个去的，这是要干嘛啊！要他丫的愚公移山吗？”我望着上山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然后又看看前后左右满是陌生人的脑袋，震惊道。 “早知道还是在家看电视的好。”郑浩歪着脑袋挤到我跟前。 “好想看看旁边小摊究竟卖的是什么哦。”沈美妍无奈地嘟着小嘴直摇头。我们四人很荣幸地排在上山队伍的正中间，左右两个方向自然被密封得水泄不通，本想驻足欣赏街边的玩物，却无奈被人群簇拥着向前迈进。 “摆正心态啦，人山人海本来就是假日旅游必看的一景嘛！”秦羽墨温柔地微笑着，任由单薄的身体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正文 第二章 猝死事件 正午时分，我、郑浩、沈美妍以及秦羽墨一行四人终于排着漫长的上山队伍抵达了山上的林区。 南部山区就是我市的后花园，这地方我几乎每年都会来上七八次，而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林区，已是翻越了两座山头，并且早就断绝了石阶，平时这种偏僻带点险峻的地方根本无人问津，但此刻的景象却逼的我只能无奈苦笑。 以我等四人安营扎寨的地方为圆心，每延伸五米半径，就会有一个三人以上的小团体，有的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正在吃东西聊天，有的则是一群年轻人围在一起嘻闹着打牌。 简单清扫下四周，我们各自将携带物品整理出来。 两个美女同时翻开自己的包包，不出我所料，两个包里如出一辙的塞满了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零食，即使是两个体态如此苗条的女孩，郊游对她们的最大意义也不外乎就是换着场地吃零食。 郑浩就更不用说了，因为这厮只带了一部手机。 沈美妍白了郑浩一眼，强忍住揍人的冲动，然后将目光投向我身后的大袋子。 我自信满满地伸手翻过沉重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全部倒了出来。 扑克牌、纸麻将、三国杀、飞行棋、大富翁、六色的万智牌预组、PSP、PSV以及一套海贼王漫画！ “我的天！你搬家啊你！”沈美妍显然是被我震惊了。 “随便玩，甭客气。” “可是。”沈美妍瘪着嘴小声说道：“怎么没有人带水啊。” 四个人面面相觑，无奈地干笑，虽说谁爬山都不愿意背着高密度的H2O，但如果全都抱着相同的想法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责怪谁都无济于事，凑合着玩吧。 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很容易找到相同兴趣，很快四个人就嘻嘻哈哈闹在一起。 虽然可供解渴的东西只有平均每人一盒的优酸乳，但这却足以暂时掩盖心里的忧虑，从而让我们完全投入其兴致。 自认为是强者的人从来都不会满足于合理对等的分配制度，果然，沈美妍很快就提出了以仅有的饮料作为赌注，四人各自为伍的方式打扑克。 面对女孩子的挑战岂有退缩的道理，我拿起自己的优酸乳狠狠吸了一口。 很快第一回合就结束了，我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沈美妍干了个落花流水。 实力与运气都明显差了一截，不过面对失败，我却无动于衷，我慢慢拿起手里唯一的一盒饮料送到沈美妍嘴边，上面插着的管子是我已经用过的，我就不信她真的会喝。 然而，现实总是会带给我们惊奇，只见沈美妍快速抓住我的手，毫不犹豫地张开她的樱桃小口含住我的饮料。 然后，只听见，咕咚，咕咚，咕咚声络绎不绝地响起。 “沈美妍！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我发狂地试图抽回握着饮料的胳膊，岂料沈美妍仍旧抓着我双手不放，我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直接扑进我的怀里，一阵芳香扑鼻而来，柔软的娇躯贴在身上。 然而就在我心乱如麻的同时，沈美妍仍旧不依不饶地拼命吸着我的饮料，直到我手里只剩下包装盒的重量，沈美妍才嬉笑着离开我。 此时此刻，与我满脸绯红相反，沈美妍倒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暗自叫苦，这男女的表现是真的完全颠覆了。 他们三个兴致勃勃地笑着，只有我面无表情地干愣着，此时此刻我当然不是在乎那盒子饮料，刚才与沈美妍的身体接触，让我有了尴尬的生理反应！ “别生气了，乖，给你个苹果吃吧。”秦羽墨笑着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我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刚准备咬上一口，突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我吓得全身一哆嗦，苹果立刻掉在了地上。 我愤怒地顺着声音来源望去，看见距离我们十米左右的地方，人群正在逐渐聚集。 出事了！ 这种想法从心中闪过，警察的本能驱使我纵身而起，朝人群方向快步走去。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青年男子正躺在地上昏睡不起，旁边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在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他们旁边，一个女孩满脸恐惧地一边发抖一边哭泣，刚才的惨叫应该就是由她发出来的。 围观的人群一片嘈杂，有的人报警，有的人叫救护车，还有的人出谋划策胡乱指挥，虽然人们的意念一致，但在这毫无秩序的现场却只会让事态变得越来越糟。 “这是怎么回事？”职业本能让我试图探知事情的原因。 围观人群都只是莫名其妙地摇摇头，而当事者们则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此时此刻十万火急，理所应当救人为主。但以我们的角度去看，如果此事藏有异端，现在不调查，只会白白浪费很多线索。 就在我不知所措跟着人群瞎起哄时，那个坐在地上哭个没完没了的女孩终于说话了，但是她混浊不清的语言里却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玩笑般的线索。 “是巫婆婆干的！真的有巫婆婆！” 流言的力量在这一刻让我见识到它的可怕，我有意观察了身边众人在听到“巫婆婆”之后的反应，除了个别年龄偏大的一些人之外，几乎所有年轻人都明显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此等场面让我想到，已经很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个“巫婆婆”究竟为何物了。 没过多久，救援人员便匆匆赶来，疏散人群之后，我们才从重重围观者中脱离出来。出示证件，我以省厅的名义参与此次事件，并要求那个一直在哭的女孩协助我们调查。 跟随救援人群下山的路上，我听到身边嘈杂的声音中不少人在议论纷纷。 “是那个网络上最火的传言吗？” “是的是的，死者旁边那个女孩亲口说的。” “我的妈呀！以为是闹着玩儿的，没想到会是真的。” “应该就是勾魂婆婆吧，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找上我啊。” 关于巫婆婆的网路流言近来在网络上肆意流传，以年轻人为主的社会群体对这种蕴含着大量刺激元素的传闻尤为着迷，正因此而更加快了其传播速度。 当现实中一旦发生类似事件，如果再被套上此等谣言的外衣，其口口相传的真实感与影响力甚至能够超越正规媒体的强度。 不过，如果不考虑以上问题，单纯从流言内容上出发，那么人类将会面临另一个问题，一个更加恐怖的问题。 假设真有那么一个勾魂的巫婆婆存在，并且总是毫无章法的抽签似的抉择生死，在睡梦中将孤立无助的人们扼杀，那么以人类微弱的能力而言，应该怎样对自己施以最基本的保护？ 在山脚下与我们与秦羽墨道别，毕竟这种死人的案件还是尽量不要牵扯进太多的人。 尤其事件中还似乎隐藏着一些超乎常理的东西。 “你觉得那个女孩有什么问题吗？”前往医院的途中，我一边开车一边问若有所思的沈美妍。 “她的恐惧完全没有装出来的可能，至于她口中的那个巫婆婆嘛，至少她已经将自己说信了。”沈美妍简单的回答却让此次事件变得不再简单。 “对于这个流言你怎么看？” “表面看起来不过是很普通的网络恶作剧，不过不排除其他不为人知的可能。” “郑浩呢？” 郑浩眯起眼睛：“无论是真是假，如果与此次事件有关，都会变得很棘手。” 以梦魇为杀人的都市流言，莫非这又是一次超自然灵异事件？ 正文 第三章 预知梦 十一黄金周，本以为避开旅游高峰到本市南部山区去散散心，结果却意外碰到了游人猝死事件，身为警察的我们自然不得袖手旁观，主动参与到救援中去，然而从其死者朋友的口中，我们居然得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信息。 关于最近的都市传说，可以从梦境中置人于死地的巫婆婆。 死者名叫周可，是本市一所大学的大三学生，虽然已经进行了最及时的抢救，但仍没有挽留住这个年轻的生命。 当时在场一直哭个不停的女孩是死者的女朋友，名叫陈晓澈，事发当时她曾经有些丧失理智地大喊巫婆婆的名字，在时下流言最为敏感的今天，我们不得不对此次事件重视对待。 对已经确定为自身突发性心肌梗塞而猝死的人，没有人会想到他杀的可能，但如果凶手并不是普通人类，而是通过利用梦魇杀人，那么依靠常识性的调查当然不会有任何结果。我们特案编篡科本身就是为了应付这类事件而存在的。 在医院的一个角落里，我们单独将陈晓澈叫到一边，试图以帮助她的托词来弄清发生在死者周可身上的事情。 陈晓澈哆嗦着坐在椅子上，此时她的神情中丝毫没有对男友死亡的难过与悲伤，她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恐惧所占据。 “你男朋友的死我感到非常遗憾，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以警务人员的身份给予你任何帮助。”我首先避开主体，试着接近她。 “小妹妹，心里有什么话就全部说出来，即使无法帮你解决，我们也一定会尽力与你一起分担。”见陈晓澈许久没有回话，郑浩继续温柔地瓦解对方封闭的心里防线：“无论发生了什么，以我们公安厅的能力，一定会给你目前所能得到的最大帮助。” 陈晓澈听到这话，慢慢抬起头，精致的面容稍微恢复了血色：“如果我说周可的死是巫婆婆做的，你们是不是会以散布谣言罪把我抓起来呢？” 没等我们给予回复，女孩便带着哭腔焦急地说道：“不管你们对我怎样，巫婆婆都真的存在啊。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对女孩的话我们没有做出直接反驳，而是一边倾听，一边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这事大约从一周前开始了，周可对我说他晚上梦到了一个面容干瘪，鼻子又尖又长的老太婆。最初我只是以为他受到网络流传的谣言影响，恐惧从梦中体现出来而已，但是没想到自从那天起，他就对我说他开始做同一个梦，那个面容恐怖的老太婆开始用嘶哑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陈晓澈逐渐从恐惧进入狂躁，她开始变得气喘吁吁：“他对我说那个梦根本就不像梦，真实到几乎时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与现实相同，而他心里也同样很清醒不可以对巫婆婆做出任何回应，于是他就这样两眼盯着那个怪物样的巫婆婆，伴随着那叫魂般的恐怖声音，慢慢煎熬了五六个小时，直到自己从梦中苏醒过来。” “这一周的时间他都做了些什么？没有寻求过他人帮助吗？”郑浩插嘴问道。 “当然有。首先他在网上对关于巫婆婆的传说大量发帖跟帖，诉说自己遭遇并且寻求帮助，但最后得到的回复除了不屑一顾的辱骂就是幸灾乐祸的嘲笑。网络让他心灰意冷，而死亡的恐惧却在不断压迫着他，他甚至不敢闭上眼睛，日渐憔悴的他在我陪同下去了医院，医生对他的诊断很简单，因为长时间上网而导致的神经高度紧张，然后开了一大堆药之后就打发我们走了。而后的两天周可在按时服药的情况下，居然真的没有再做梦。”说到这里陈晓澈的眼睛里又开始湿润起来：“我们本以为恶梦大概就这样过去了，正逢假期来临，周可便和几个朋友一起约好到南部山区散心，缓解心里沉积的精神压力。然而万万没有想到……” 陈晓澈再也说不下去了，恐惧与难过将她交叉缠绕。 我侧过头，征求沈美妍的意见，根据目前我们所了解的资料，与死者周可同行的所有人之中，与他近来接触最多的人明显就是他的女友陈晓澈，如果算上未知作案手段与预谋作案时间，按常理来说，只有这个女孩与之吻合。 将案件往灵异事件偏斜之前，一定要排除一切人为因素。 沈美妍与我视线相交，抿着嘴耸耸肩。 沈美妍的反映告诉我，从陈晓澈对我们表述关于巫婆婆的怪谈之中，以犯罪心理画像的角度，她应该没有对我们撒谎。 我看着眼前恐惧中泣不成声的女孩，不禁皱起眉头，女孩口中涉及的人物以及场景非常直白，几乎容不下多余的想象，有能力通过个人最为隐私的梦境将其杀害，除了传言中的巫婆婆以外，还能有谁做得到？ 从医院返回公安厅，大家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黑云，面对这种毫无道理的神秘力量，我们简直一筹莫展，陈小澈的口述已经非常具体，但我们仍旧完全找不到任何切入点。此刻的局面就像在面前摆了一只澳洲龙虾，但手里却无奈没有任何工具。 “要不要联系一下马龙。”我最先打破沉默。 “已经不早了，明天再说吧。”沈美妍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 “总感觉是没事找事做，不过身居要职，必须对此事调查清楚。”我话入正题。 “先做最坏的预想，假设真的存在通过梦境害人的东西，那么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将其抓住，而是要学会怎样在被对方注意时成功自保。”郑浩拄着下巴说道。 “小心行事，这我明白。” 因为属于脱离公安厅直接管制的特勤部门，因此照理我们科不会在节假日安排留守人员。但是今年的国庆节真的成为一大例外，除了两个后勤和科长以外，全部主力人员都窝在办公室里准备熬夜。 办公室隔壁的特殊案件专用档案室里收录着我们科室自成立以来接手过的全部灵异案件，同时也有对于以往民间流言以及其他省市较为典型的灵异事件摘抄。 面对我们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大家一致决定从收集资料入手，按部就班地对其进行调查。 虽然档案是经过认真分门别类之后才录入档案柜的，但面对成百上千的档案夹以及成千上万份资料袋，我们还是感觉无从下手。 “我觉得咱们可以以含有相关词语的提示对档案进行搜索。”郑浩提议。 “嗯，我们还可以抛开近几年的资料，从我加入编纂科之前的档案下手。”美妍继续缩小范围：“在我接手档案编篡工作之后，一共处理了十九起入档案件，收纳整理相关资料二百多份，在我的印象中，除了林乐有过怪异的梦境之外，其他没有可以拿来作为参考的东西。” 我从档案架旁边来回踱着脚步，打量着每一层隔间以关键词标记的类型名称，最后在档案室里侧的一个很不起眼的格档处停住脚步，这个格挡开首标记着，潜意识、预知梦、第六感觉。 如此明确的提示用词让我们省去了对档案关键词的筛选，直接将注意力集中到房间最里边的柜子上。从这些档案上面堆积的灰尘可以看出这些资料已经很久无人问津。 我一边擦拭档案包上的灰尘，一边对沈美妍说：“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怎么不由你做主啊？居然还是得靠我才行！” “少在这针对我，咱们科的档案每五年归纳封存一次，这些老古董至少也得有十年了，我才工作几年吶！”刚才还在为自己吹嘘的美妍此时明显底气不足。 将一堆又一堆资料抱回办公室，我们便立刻投入到与资料之山的搏斗中去。 密密麻麻的文字所组成的千奇百怪的异闻录，让我感觉过去的自己原来是那样肤浅，在这个外表平静的都市之中，竟然隐藏着诸多怪异事件与未解之谜。 比如以人类第六感觉催化而生的预知梦…… 一个刚工作不久的青年，头一天晚上梦到已经去世的奶奶告诉自己次日清早的第一班公交车将会发生车祸，虽然起初对此并没在意，但碍于心里的不安，青年还是在第二天早晨选择了骑车去上班。然而之后他便在报纸上得知，当天自己本应乘坐的那班公交车居然真的发生了车祸，车内全部乘客无一幸免。 这是若干份关于预知梦摘录资料中的其中之一，当年似乎也曾经被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第六感觉一时间成为以科学无法解释现象的一种托词。究竟是人类对灾难来临之前潜意识中的本能预感，还是作为亡魂的奶奶因为关心自己孙子，而从另一个世界里将危险信息托梦给他？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偏离了寻找答案的正确方向。 我正沉寂在对预知梦的遐想之中，郑浩那边似乎已经有了发现，在数小时无声的搜索过后，僵局终于被打破了。 正文 第四章 幕后的神 郑浩将搜到的档案给我们看，档案记录的案件发生在一九九八年，当年本市一所高校曾经发生连环猝死事件，短短一周时间同一校区死亡人数达到二十人。 死者死亡方式千篇一律，同为睡梦中突发心脏病而引发猝死。而后警方对学校进行了全面搜查，对食堂饮食、校园污染物甚至包括学校课程安排都详细进行调查，最终却无功而返。 此后案件转交到当年的特案编纂科，接手此案的前辈叫魏强，从他对此案的资料收集量上，可见他当初下了很大功夫，在网络还未普及的那个年代，将超出日常学识范围之外的信息快速搜集，困难程度超乎想像。 也许是在特案编纂科怪异事件接触多了，伟强的思路一开始就落在了受害者最为统一的共同点上，梦境中死亡。 也许是受好莱坞科幻电影影响，伟强大胆地对事件做出假设，某人或者某种力量可以进入他人梦境，通过破坏其梦境拥有者的潜意识，让其人本体瞬间高度紧张，从而使深度休眠中身体机能低下的人发生猝死现象。 而档案中夹杂的不少手抄以及书页复印件也多为科学家对于梦境的研究。 精神学家西格蒙德.佛洛依德认为人类的意识分为有意识和无意识两种，当人清醒时意识世界扩张着，而无意识世界被压制着，而当人在非清醒状态下，比如睡梦之中，意识就会反转过来，无意识世界将会压制意识世界。那些藏匿在无意识中被自我意识否定的欲望会由梦境中呈现。 也就是说，有着相同欲望的人就有可能做相同的梦。基于这点，其学生卡尔.基斯塔夫.荣格则提出了“集体无意识”的学说。 “但即使这样，梦到完全相同的梦境，更甚至从梦境中影响到他人意识这种事，也太荒谬了吧。”沈美妍翻弄着资料，无法信服地咬着嘴唇。 “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联系一下这个叫伟强的前辈吧，这两件案子确实存有相似之处，即使他不能给出直接帮助，也必定会有一些意见让我们少走弯路。”我揉着眼睛，困意快要击溃我最后的精神防线。 将最后几份文件看完，郑浩不禁皱起眉头：“上次案件在调查中途就被终止了，其原因是猝死事件并没有再持续发生，而编纂科因为其他案子而不得不调转人手。” “那就说明那次校园集体猝死事件的罪魁祸首仍在逍遥法外，并且极有可能就是这次制造巫婆婆事件的幕后黑手。”我放下手里的咖啡杯，顿时有了精神。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郑浩思索着说道：“因为被害人是睡梦中遇害，基于凶手隐秘的作案手段，因此不能否定这十几年来他没再杀害过其他人。” 时至凌晨三点，我们终于有了大致头绪，但就这么坐井观天闭门造车也不可能得到事件的真相，于是决定就此告一段落，明天一早分头行动，美妍去市人口办调查一下最近几年年轻人睡梦中猝死所占比率。而我和郑浩则想办法去找那个叫做魏强的前辈。 时至秋季，虽然白天有时仍炎热难耐，但一到了晚上温度还是会迅速下降，我们从储物间找来三床被褥，由于倦意侵袭，三人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一起冲进休息室里倒头就睡。 大概是疲劳所致，这一觉犹如昏迷一般，之间没有做梦，不知过了多久，我若隐若现地听见了脚步走动的声音，意识逐渐恢复过来，睁开朦胧的眼睛，我看见沈美妍正翘着丰满的臀部整理床铺，而郑浩的床上干干净净，其人不知去向。 看着美妍迷人的背影，我感觉晨起的状态更加明显，努力压制人类的本性，我装出一副自然醒的样子坐了起来。 “醒了啊。”沈美妍回头看了我一眼。 “郑浩呢？” “不忍心吵醒你，去隔壁给老大打电话了。” “啊？那小子这么体贴人吗？” “呵呵，因为咱们林乐的睡相很可爱呢。” “少拿我开心。”我晕晕乎乎地站起来，向洗漱间走去。 将清凉的水冲到脸上，我顿时感觉精神百倍。作为通灵者的敏感体质，自己的梦境时常会被相关案件所牵制，当面对此次直接关于梦境的事件之时，我确实很担心会受到影响。 洗漱完毕，回到休息室，美妍已经将我睡过的乱七八糟的床铺收拾干净，想不到平时妖里妖气的美艳女子竟然还蛮有贤妻贱内的资质。 和抱着被子走过的沈美妍擦肩而过，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秀气的侧脸上，而那种没有任何妆容的修饰的俏脸，此时却增添了平日里不曾有的亲和感。 我知道终会有朝一日，这里的场景会变成温暖的卧室，一个男人会用幸福的目光去欣赏已为人妻的美妍，而那个幸运的男人，究竟会是谁？ 不得不承认，我对他非常嫉妒。 郑浩一早就给马龙去了电话，说明眼下情况，马龙想也没想就给予了郑浩魏强的联系方式，可见两人私交甚好。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叫做魏强的前编纂科成员仍然还活着，并且还住在本市。 从公安厅旁边的快餐店吃过早餐，沈美妍便按照计划去市政府搜集资料。 而我和郑浩则准备去找魏强寻求帮助，出发前，郑浩用手机和魏强取得了联系，当听说编纂科的后辈要拜访自己时，电话对面显得非常兴奋。 汽车行驶在清晨的柏油路上，被淡蓝色晨光包裹的街边景物透过车窗映入眼帘，自从进入编纂科之后各种离奇古怪之事不断颠覆着我曾经的世界观，而今天甚至连习以为常的梦境也渗入了诡异现象，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昔日编纂科探员魏强又会给我带来多少不可思议的观念，这个世界，究竟被融入了多少未知呢？ 因为魏强就居住在市中区，因此我们用了很短时间就赶到了他的住所。干净整洁的三室一厅，以及外表俊秀大方得体的妻子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魏强有着一个让人羡慕不已的温馨家庭。 按照资料中时间的推算，魏强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多岁，但是他的外表却显得格外年轻，如果穿上一件运动衣，就算冒充一名大学生也不是没有人相信的。 和魏强的家人打过招呼，我们便跟着魏强来到了里间的书房中。魏强彬彬有礼地让我们坐到沙发上，然后又马不停蹄地给我们沏好茶水，将书房的门紧紧关闭之后，他才微笑着坐到我们面前。 “来得太过仓促，也没带什么东西，多有打扰，还请原谅。”相比魏强的所为，我和郑浩似乎显得过于失礼，因此一开口我就忍不住满是歉意。 “干嘛这么客气，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激动，终于又看到编纂科的同僚了。” “前辈似乎对编纂科非常依依不舍呢！”嘴上这么言语着，但我心里很明白，组建了这么完美的家庭，身为一家之主理应肩负着相应的责任，而像编纂科这么危险的工作，确实不适合成家之人。 “我从小就喜欢这些猎奇之事，只是按照组织规定，为了做好相关案件的保密工作，成家之后的编纂科成员都会被另行安排。像我就被调离了岗位，虽然在市局安排了官职，但整天仍旧想着编纂科的事。”魏强无奈地笑着。 “话说我们科长马龙好像也成家了吧。” “嗯？你们不知道吗？马龙的妻子也是组织成员，并且还身居特务部十人众呢。” “哦，是吗？难怪没听马龙提起过，原来妻强夫弱啊！” 魏强爽快地笑着，一边给我们满茶一边问道：“你们这次来一定带了很多新鲜事吧，不如说来听听。” 我忙举起杯子迎上前辈递过来的茶壶：“我们的阅历在您面前根本不足一提，只是最近一起案件太过离奇，确实需要得到您的帮助。” “快说。” “前辈在九八年曾经接手过一个案子，是关于校园集体猝死事件的，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郑浩托着茶杯，挡住的嘴巴传出毫无音色的声音，场面逐渐严肃起来。 魏强在职十年，经历的案件并不在少数，但当听到郑浩的问话之后，表情突然一怔，显然对那次事件记忆犹新。 沉默片刻，魏强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壶。 “在你们看来，梦境是什么？” “人类大脑潜意识的投影吧。” 魏强听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然后轻轻摇头道：“那次事件是我在职期间遇到的最特殊的一件案子，对于梦境的认识也让我有了超越常识的认知。” 魏强清了清嗓子，微笑逐渐从脸上凝固。 “如果梦境的世界真的存在一个与我们同行的另一空间，而我们的实体与其密切相连，那么理解甚至掌握了这种理论的人，会对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 那么，他是否已经算是…… 神？ 正文 第五章 潜意识 魏强对梦境的解释让我们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如果我们每天不由自主进入的梦境是另一种异空间的表现形式，并且在某种定义的规则上两者生死相依，那么即使我们每一天看似最惬意的休眠，实则也充满了潜在危险。 我们的担忧很直接地传递给了魏强，而魏强却笑逐颜开地继续说：“你们不要这么认真，这种想法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想而已。” 魏强眯起的眼睛说明他对刚才自己营造的气氛十分满意，我苦笑着摇头：“前辈不要这样吧，我们已经被眼前的事件弄得神经兮兮了。” “我的猜想虽无依据，但这却是我面对上次事件手足无措而想象出的唯一答案。”魏强说这句话时满是自嘲与无奈。 “那么说前辈还是怀疑有人进入了死者的梦境吗？” “如果说梦境仅仅只是潜意识投影，那么我觉得是两个人进入了同一梦境。” 郑浩蹭着牙说：“这难道不是科幻电影里的剧情吗？” “很多科学论证都是从最初的科幻延伸而来的。” “那么就好像集体无意识学说那样，心理状况相同的两个人，就会有可能梦到相同的事情吗？”我顺着魏强的思路继续问道。 “是的，所以如果想要进入某人梦境，就需要对其潜意识进行催眠诱导。” “想对一个人的潜意识催眠那么必须要非常了解其人的心理状态，甚至包括埋藏记忆深处的东西，是否说明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就是其人身边某个至亲的人呢？” 魏强摇头道：“如果其目标只是影响对方潜意识的话，并不需要这么复杂。”魏强舒展了一下腰板，继续对我们说：“你们是否收到过这样的短信，如果不将其短信转发十遍就会遭受不幸？” 我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当然，比如期末考试前收到如果不将短信转发十遍就会全部挂科的骚扰短信。虽然并不相信，但为了以求安心还是照做了。” “这就是一种对他人潜意识的影响，在潜意识中面临期末考试时，你总想着不惜一切方法都要提高成绩，而当收到这些能力范围之内的引导时，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完成对方发布的命定。” 魏强看着我逐渐顿悟的神色，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等我做出回应，继续说道：“利用梦境对形色不一的人造成伤害，对方必然会首先对其实施统一诱导。” “如果这么说，那么在网络上第一个散布巫婆婆谣言的人，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郑浩抢在我之前说出了结论。 “是的，至少我认为应该就是这样。”魏强笑道。 “但是这并不容易。” “这次事件就发生在你们身边，这么说来，其实你们与凶手已经十分接近。” 魏强的话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凶手极具隐藏性质的暗杀方式，所以谁也不能保证在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其盯上。但为了让真相水落石出，这浑水还是得硬着头皮去趟，抽时间必须找陈小澈再好好聊聊。 虽然仍充满困惑，但在魏强的帮助下，我们确实找到了继续前进的方向。 在即将离开魏强家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怀疑如此离奇的事件是人类所为。 魏强意味深长地说，因为凶手的作案动机里，显露着真实的人性。 回到公安厅，沈美妍已经在编纂科等候我们了。 互相交换了调查结果，可疑之处越来越多。 从市政府得到的具体统计来看，本市从去年开始青少年猝死率开始逐渐攀升，平均要高出其他城市平均值百分之五十，而且从今年上半年统计比率来看，其数量还再继续增长。 “专家对于近年来青少年猝死事件增长的解释基本归咎于网络游戏的沉迷以及户外运动的缺乏，然而此等敏感事件属于全国乃至全世界共同问题，可是为什么我们市会有这么明显的增长？莫非确实如同魏强的猜想，里面存有人为因素？” 沈美妍摇摇头：“不管怎么说，青少年猝死的情况仍属极少数，即使个位的增加都会对统计带来可见的影响。另外还要把城市污染、人口密度甚至巧合几率等状况计算在内，因此不能仅仅通过一时观点得出这种结论。”沈美妍轻咬嘴唇，补充道：“不论怎么样，我始终无法相信两个人做同一个梦。” 郑浩沉思片刻说：“按警方其他部门的工作流程，关于巫婆婆的传言自然会被直接过滤掉，但是如果拿到我们科来的话，这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也只能够这样，我们才会得到其他部门完全得不到的东西。我看就从魏强的思路继续向后延伸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天意了。” 我点头赞成：“如果我们调查无果，那就说明巫婆婆仅仅是恶作剧的都市传说，而周可的死亡，则只是单纯的突发性心脏病。” “虽然好像是在假期无事找事做，但是好像也只能这样吧。”沈美妍无奈地耸耸肩。 “周晓婷不在，那就只能麻烦大小姐了，把我们的宅男帝林枫叫来加班。我和林乐再去找当事人陈晓澈了解一下情况。”郑浩笑着对美妍说。 “好吧，我来做后勤保障，这案子让我头好晕。” 十一长假，对很多异地上学的大学生而言，将时间浪费在拥堵的回家路上，自然不如留在男女朋友身边来的实惠，来的浪漫。 然而随着周可的死亡，陈晓澈原本制定好的国庆计划，完全被伤心以及恐惧所淹没。 根据陈晓澈留给我们的地址，我们来到了城市西郊的大学城。 虽然位于市郊，但是为了安抚众多高校集中搬迁至郊区，政府似乎是出了血本，无论是这里的建筑还是绿化，都非常上档次，飞驰在宽敞的六车道马路上，置身于群校环绕之中，居然有种进入了小型城市的错觉。 假日白天留校的人不多，连找个人问路都变得格外费劲，费了半天功夫才找到了陈晓澈的宿舍楼，出示证件之后，在宿舍管理员的带领下，我们见到了精神不振的陈晓澈。 “有些事我们需要单独和小澈同学谈谈，执行公务，还请见谅。”陈晓澈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从她们手边并无闲置物可以基本确定两个女孩子是为了照顾陪伴陈晓澈而留在宿舍的。 在略微与小澈交换意见后，两个女孩子和管理员一起走出了房间，并且主动将门关好。 面对陈晓澈疲倦不堪的俏脸，身处男人禁地的女生宿舍，我感觉全身特别别扭。 不过郑浩却和我截然相反，他主动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像个衣冠禽兽一样眯着眼睛说：“姑娘好些了吧。” “我没事。”气若游丝的回答，明显透露着言不由衷。不过说实话，谁经历了这种事情，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康复。 “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打扰你，但是事态严峻，为了更好的给予姑娘保护，我们只好来了。” “叫我小澈好了。”陈晓澈轻皱着眉头，硬挤出一丝微笑。 是啊，这郑浩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听起来真蛮恶心的。 “好，那么我们直入主题吧。”郑浩尴尬的笑容过后，逐渐认真起来：“可能这么问不太好，但是我迫切想知道，周可身边有没有什么极为合不来的人？” “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小澈的回答合情合理，别人的内心谁能够真正了解，即使每天都表面和颜悦色的人，也许比那些冷面相待的仇人更加容不下你的存在。 “那么，你再仔细想想，周可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他有没有对你说起过和谁闹掰了之类的事情。”基于事件最近才发生，我认为罪犯有可能是周可刚刚认识的人，或者是之前相处融洽或者平淡，而后突然激化出严重的矛盾。 “没，没有啊。” 郑浩一直注视着女孩的眼睛突然一亮，陈晓澈的回答显然有所隐瞒。 “小妹妹，你好像很不老实哦。”我在屋里慢慢踱着脚步，叹气道：“你这样可叫我们怎么帮你呢？” 郑浩探过身子，抢过陈晓澈的视线，对她继续轰炸：“我们来这里是真心要帮你，作为一些需要绝对保密的信息我不便对你说，但是这次发生在周可身上的事情绝对不是先例，我们怀疑这是一种人为类似催眠性质的诱导自杀。” “对周可的死因知道最多的无疑就是你，以罪犯的能力与手段，不像会仁慈到放掉任何能够提供线索的证人。” “短暂的安逸不是长久之计，只要罪犯还在逍遥法外，你的安全就没有保障。” 小小房间，两个老油条对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小姑娘连哄带骗，最终结果显而易见。 陈晓澈轻咬着嘴唇轮流打量着我和郑浩，然后轻轻说道：“如果硬要我说的话，也许有一个人可能比较吻合，周可刚分手不久的前女友，赵倩。” 正文 第六章 三角关系 爱情对于男人最重要的应该是什么？ 答案其实尽人皆知：责任。当性的激情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人性的亲情，以及一个男人所要为自己行为承担的责任。 任何美丽的容颜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去，但爱情的保鲜却远远不及容颜的老去，始终去面对同一个人的乏味会蚕食掉男人的激情，作为雄性占有欲的男人会更容易从其他异性身上寻找这种激情。 这就是本性。 而那些身体成熟，而思想还仍旧稚嫩的男人，自然无法与这种与生俱来的本性所抗衡。 因此当有了更加中意的异性之时，男人会不择手段的选择背叛。分手的理由不仅牵强，甚至可笑。 周可和赵倩从高中就在一起了。他们为彼此留下了美好的青春，在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个年代，誓言总是随着激情想说就说，当然，如果时间可以被凝固，藏在那段记忆里的东西只有甜蜜，没有谁会想到可以将他们分开。 不过，随着时间的进展，现实也在变化。 高中毕业的现实，将他们暂时性分开。 起初这种距离产生的美，让彼此更加重视到对方，如果没有任何外界影响，也许他们就会这样一直甜甜蜜蜜地走进婚姻殿堂。 但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东西太多太多，比如命运。 很简单的相遇，周可无意地在校园里看到了陈晓澈，没有人能够用语言去解释什么叫触电似的一见钟情，只有发生在当事人身上，他才能够切身体会到那种无法自拔的感觉。 周可面对这种感觉之初，他充满自责，他自嘲三年的感情居然无法战胜这一眼的魔力。 然而，越是这样抵抗、逃避自我，越是容易让自己陷得更深。周可梦中的女孩开始逐渐由陈晓澈取代赵倩。 命运的撮合是一方面，而人为自我催眠似的的行为又是另一方面。周可想方设法地选择了陈晓澈参加的社团活动，从而接近，认识了陈晓澈。 有恋爱经验的男孩更容易接近女孩，他们明白怎样和异性相处，并且会完美地避开那些经验中的失误。 一切都在按照周可看似无意的意向发展着，当梦想即将成真，周可面临着最后抉择。虽然有不可否认的伤心痛苦，但心里却早有了坚定不移的答案。 周可选择了陈晓澈，那第一眼就将他迷住的美女校花。 和赵倩分手那天，赵倩哭得泣不成声，陈晓澈满是愧疚地躲在周可高大的身躯后面。 眼睁睁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男人和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成为一对，赵倩当时所承受的痛苦与羞辱可想而知。她感觉视线模糊中的周可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丑陋，她充满恨意地诅咒他们，用尽了一切恶毒语言。 “后来，那个叫赵倩的不会是自杀了吧？”我慢慢取出一支烟，忽然发现自己还身处女生宿舍，于是赶忙又放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周可对你可真是毫无保留啊。”郑浩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 我大吃一惊，赶忙两步并作一步，上前一脚将郑浩从座位上踹翻在地。 这混蛋！身为公务人员居然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行为！ 郑浩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窗外，问我：“怎么回事？有狙击手吗？” 我忍住继续在他脸上闷上一脚的冲动，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烟，一边将其扔出窗外，一边继续问陈晓澈：“周可有没有对你说赵倩后来怎么样了。” “嗯，好像也没什么事，就是伤心了好一阵子，跟一般失恋一样，并没有发生自寻短见的事。” “能弄到赵倩的联系方式吗？” “可以。” 得到赵倩的联系方式，我们已经明确了下一步的目标，对陈晓澈表示感谢之后，我和郑浩就此告辞。 走到女生宿舍正门口，我看见一个老大爷拿着大扫帚正在对宿舍管理员抱怨着什么，离近一听，我不禁面红耳赤。 “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正在楼后面扫地，突然就从上面掉下来一个烟把，正好就落我头顶上，你看把我烫的啊。”老头子一边抱怨一边摸摸他已经谢顶的光头。 “最近的女生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记得大体位置吗？今天放假留校的人不多，我带你上去找找！”宿舍管理员皱着眉头回应。 “赶紧走！”我头也不回地加快步伐，我可不想被那满是灰尘的扫帚痛扁一顿。 与陈晓澈不同，赵倩是本地人，因此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呆着，由于我们所得到的联系方式只有赵倩的所在院校，因此按时间来看今天的调查也只能到此为止。 本市的秋季感觉就好似不稳定的化学元素，上午还是秋高气爽，到了傍晚时分却忽然刮起大风，气温仿佛突然低了十几度，把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的我们几乎冻成了冰棍。 回到公安厅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我和郑浩一边哆嗦着一边连蹦带跳地跑回编纂科。 推门而入，一阵暖风卷走了一身寒意。 出乎意料之外，沈美妍不仅把难缠懒惰的林枫叫来加班，甚至还说通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马龙老大来请我们吃饭。 “调查的怎么样了。”马龙对躺在沙发上的我和郑浩问道。 “步步维艰啊。”我懒洋洋地回应。 “算了，一会儿聚餐你就不要去了，无用之辈吃什么饭！” “老大您就别跟我这货这般见识了！晚上请咱弟兄吃什么啊！”我腆着脸坐起身子，揉着肚子说：“饿了一天了，就吃您这一顿了。” “这么冷就选隔壁街上的那家辣汤羊肉吧。” “好！那家的羊肉我最爱，正巧我今天状态非常好。” “酒囊饭袋哪天状态不好了。”沈美妍瞥了我一眼，又有脚尖点了点躺在沙发上了郑浩说：“走了，走了，开饭了。” 在办公室随便找了件警服裹在身上，我们一齐六人便出了门。 夜晚的冷风呼啸着，刮得街边的杨树哗哗作响。街上不少行人甚至已经穿上了冬季的大衣，来抵御这突变的气温。 也许正是今天这种低气温，让这家以辣汤羊肉为主的饭店格外火爆，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我们习惯性地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几位要点什么？”刚刚落座，漂亮的小服务员便礼貌地过来招呼。 “需要调微辣吗？”马龙问沈美妍。 “不需要，超辣就好。” “还需要其他菜吗？”马龙问沈美妍。 “不需要，姐就冲羊肉来的。” “喝点什么？”马龙问沈美妍。 “果汁吧。” 马龙将菜谱直接还给服务员说：“三大份辣汤羊肉，加六杯鲜果汁，嗯，还有先上六碗米饭吧。” “喂！”我抢过马龙的视线，用手指用力指着自己嚷嚷：“怎么不问问我啊？我们也是有需求的。我看这么好的气氛，来点小酒好了，我不开车回家。” 马龙像看傻瓜一样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不担心你开车回家，因为你晚上不用回家了。” “啥？” “吃完饭老老实实给我回去加班，喝什么酒！”马龙摆都不摆我，对服务员示意上菜。 我侧过脸看了林枫一眼，发现他正哭丧着一张脸，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了。 在外面吃饭我们不会聊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于是马龙的家事成为了我们这些小单身们最喜爱的话题。 “老大，您的贱内好像跟我们是同行啊。”我喝了一口汤，顿时感觉浓郁的香辣滑进肚里。 “混蛋！叫嫂子！” “哦，嫂子身高几何？体重几何哪？能和老大配对的，应该也不赖吧！”我脑海里掠过一个母猩猩的身影，坏坏地笑着。 “你少在这使坏了，我们的龙嫂可是出了名的美女。”沈美妍白了我一眼。 “现实中真的也有美女与野兽吗？” 马龙不以为意地看着我，冷不丁问道：“小乐子，你是处男吗。” “放屁！”我面红耳赤地回道：“哥已经二八有余。” “那你知道在女人眼里，我和你的差距究竟在哪吗？”马龙略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笑道：“是长处！” 正文 第七章 猜想 我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心里无奈地嘀咕着。 “真是份苦差事啊！” 国庆假期，这已经是第二个通宵加班了。与上次不同，这回又多了两个人，可以与其他部门直接要求协助的科长马龙，以及每当牵扯到网络案件就会忙得不可开交的倒霉蛋林枫。 现在是凌晨一点一刻，林枫正在郑浩的陪同下一起对网络上关于巫婆婆传说进行调查。 而我则忙里偷闲，坐在沙发上，装着一副思考的样子，实质在让大脑休息。 就在这时，马龙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问道：“对这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真是个坏家伙！ 我装模作样地接过烟点燃，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无奈地摇摇头。 “省省吧，老大，你看林乐那家伙都快睡着了。”比马龙更坏的沈美妍突然插嘴。 “瞎说什么呢！”被揭穿真相的我霎时清醒不少，一下子坐直身子。 “我在想这案子如果不是人为的话，我们是不是会触犯到某种神秘力量？而我们的潜意识已经被动地被灌输了巫婆婆的传言，如果对方想要收拾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我咧着嘴说：“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是一点劳动防护措施都没有啊。” “这种事，你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了吧。” “所以我认为咱们科十分有必要给我买份高额保险。” “不用买，你翘了国家一定不会亏待你。” 马龙，我谢谢你祖宗，这是心里话。 正和马龙闲扯着，林枫疲惫不堪地走过来坐到我旁边，将小本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示意有话要说。 “告诉大家一个重大发现，关于网络上巫婆婆的谣言已经确定主要散布于南方地区。” 我一头雾水地说：“可我们这里属于北方地区啊。” 站在饮水机一旁等着冲咖啡的郑浩说：“这才是我担心的，网上传言最高的IP都在南方，但大量流言的事实凭据却基本都在北方。” “通过网络的快捷与地区实质距离差来制造谎言，罪犯更容易达到制造混乱的目的。” “但如果把我们面临的此次事件带入其中，罪犯显然有能力为自己的预谋自圆其说。”我说道。 “那就说明，网络上那些凭据或许全部都是真实的。” “如果将本地区发生的类似事件肆意在网络上流传，那么很容易被当地网络监管部门所控制，但是如果通过其他地区的事来编造流言，相对而言为了一些利益相关部门则更容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罪犯在作案之前全部计算在内了？” 郑浩端着热气腾腾地咖啡走过来坐下，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数据，并没有发现多地同时发生巫婆婆事件的传说凭据，因此可以大致确定这种事态发生的范围有限。如果是人为能力，按照周可的死亡时间，考虑到作案之前所需要的酝酿期限，罪犯应该是身居南方地区，同时常住北方地区。” 我摇摇头道：“你的意思是罪犯为了合理地制造谣言而全国流窜？已经拥有如此神通的家伙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 郑浩抿了一口咖啡，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所以说这家伙的目标不仅仅是他周边的人，他这种能力的相对目标，是所有人类！” 林枫翻着笔记附和道：“按照郑浩的想法，先不论罪犯是否太过兴师动众，但他的确满足了自己最终目的，让传言更为顺利的传播并长久存在于网络。” 我想了想对林枫说：“把网络上那些作为凭据的帖子整理一下全部打印出来，我会去仔细调查一下。还有，留意一下各大微博贴吧，如果发现关于以周可死亡作为凭据来散布传言的文章，立刻通知我，信息的根源很有可能就是罪犯本人。” 到目前为止，归纳一下我们所搜集的情报，罪犯应该是一个可以通过睡眠目标从而破坏其意识置人于死地特异人类，但要进入他人意识，则必须要借助相对意识的诱导来控制他人，另外罪犯的作案目标大致判定为全人类，因此他必须通过网络散布谣言来控制大量群体的意识。综上而言，罪犯对于国家甚至全人类而言都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存在。 而这一切的前提，则必须与我们最初的出发点吻合。 那就是巫婆婆的事件确实是人类所为。 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敢想象巫婆婆真实存在的可能。 第二天一早我和郑浩就前往赵倩所在学校，鉴于这次的罪犯极为难缠，所以我们一刻都不想耽误。大家都明白自己多睡上一觉，危险就多添一分。 利用警察身份我们通过校方得到了赵倩的具体联系方式，为了不遭到对方有意回避，我和郑浩直接开车到了她家。 按响门铃，房间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女声。 “是谁啊？” 将证件在猫眼处晃了晃，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关于周可的死亡，有事需要找赵倩同学了解一下。” 大门随之敞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孩出现在我们面前。 “周可死了？”女孩用我们勉强可以听到的声音问道。从她的表情里我看不出任何情感，但我大致可以察觉她对此消息的反应是吃惊之余，却又在意料之内。 “你还不知道吗？”我问。 “不知道。你们难道怀疑是我干的吗？”依旧毫无情感的声音，但我却似乎听出了其中的冷笑。 罪犯一定不是她，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我和周可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死活也和我毫无关系，而你们要知道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大人不在，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进来，所以请回吧。” 赵倩说着就想关门，却被郑浩一把拦住。 “你们想干嘛？”女孩有意提高了声音。 “未经同意冒昧打扰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但是眼下事态严峻，我们必须得到你的帮助。这同样也是为了你好。”郑浩立刻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万一女孩的呼喊招来左邻右舍，那我们就麻烦了。 基于编纂科的特殊保密性，我们做事的宗旨就是少生事端。 “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见女孩执意要赶我们走，我明白没有时间让我打感情牌了，只好争分夺秒借助这片刻时间问道：“你有没有听过巫婆婆的传言。” 女孩已经在用力挣脱郑浩的手，一边反抗一边生气地说：“什么巫婆婆，我没听过。” “周可在死前曾经多次梦到巫婆婆！” “那是他心里有愧，我再说一遍，不要再给我提他，忘恩负义的东西死了活该！” “但是从你的第一反应，我能看出你早就猜到他会死，为什么？” “可笑！不要再给我说话了，你给我放手！” 争吵中我的脑袋在飞速转动，眼前这女孩的举动显然是极为迫切地想要疏远我们，而这种过激的行为除了前男友的死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某种心里暗示所强迫。 即使最普通的问话都要逃避，难道是害怕说错什么话吗？ 如果说错什么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心里猛地一怔，难道罪犯已经事先找过赵倩？并且还恐吓过她说出什么事情，就会相对地承担什么后果？ “不要再傻了！放弃和我们合作！你就等于放弃了最后一丝机会！巫婆婆的幕后罪犯，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瞬间的思绪整理一下，大声呵斥道。 说实话，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但赵倩的反应却让我知道自己真的猜中了一二。 赵倩停止了剧烈地反抗，慢慢蹲下身子，呜呜大哭起来。 “我也不想这样！我还不想死啊！” 我轻轻拍拍女孩的肩膀，对她说：“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吧。” “我怕！” “怕什么？” “我会遭到与周可同样的下场！” 正文 第八章 怪梦 “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根本没有真的恨过周可。”赵倩坐在沙发上，轻轻擦去面颊的泪滴。 “有时候一个人是会同时爱上两个异性，而作为必须要选择其一的当事人，也有着被命运捉弄的痛苦。”我顺水推舟地安慰赵倩道。 赵倩微笑着摇摇头，“我想我们这次分手，只不过是他一时冲动而已，他迟早会厌倦陈晓澈，然后再回到我的身边，我坚信这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这永远都不会成为现实了。” 赵倩听罢突然忍不住又哭了出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我安静地倾听着，我知道谜底要揭晓了。 “那是刚分手的头几天，我真难过得要死，感觉自己就像吃了毒药似的全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逃避痛苦的方法只有睡眠，但是相对地就是害怕一觉醒来，分手的现实仍旧摆在面前，我明白那不是一场噩梦，不会好起来的，我和周可是真的分手了，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赵倩顿了一下，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咬着嘴唇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消沉了几天，但最后还是慢慢面对了现实，我开始在网上大肆宣泄内心的委屈，激动之时甚至还发出了对周可的诅咒。” 不知是否错觉，这时候我突然感觉一股凉意席卷全身，而与此同时，坐在沙发上的赵倩似乎也很明显地全身哆嗦了一下。 “一天半夜，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电子邮件，邮件内容用四号红色字体写着，他可以满足我对周可的诅咒。起初我对这种骚扰邮件并没在意，直接删除并且拉黑。但是第二天我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发件箱里多了一封邮件，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昨晚不知何时给周可发了一封邮件，邮件的内容让我开始感到害怕。” “是关于巫婆婆的传闻吗？” 赵倩恐惧地点点头。 我和郑浩相视一眼，似乎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错，罪犯作案之前确实必须要对目标首先灌输一定的信息。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频繁做同一个梦，一个看不清容貌甚至分不清男女的人在梦里问我打听关于周可的讯息，包括他的所在学校所在宿舍。怪梦大同小异地持续几天后，一切又恢复如初了，过了一段时间，当我几乎把这事忘掉时，那个黑影再次出现在我梦里，而这次他对我说，周可已经死了，唯一的报酬，就是就是要对此事守口如瓶，否则，会遭受与周可同样的下场。” “最后一个梦发生在什么时候？” “十月一日，假期第一天晚上。” 我们一起沉默下来，赵倩的供述虽然让我们又迈进了一步，但比之更强烈的是一阵自责与懊悔，如果按照赵倩的说法，对于她的安全，我们下一步又该怎样对其保护。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阵，赵倩终于打破了沉默：“周可，真的死了吗？” 我点点头。 “真的有巫婆婆吗？”赵倩颤抖地问。 “没有那种东西，这只不过是一种催眠而已。”我心虚地回答。 “你们要怎么帮我。像我这种情况真的有很多吗？” “首先按照传言，如果梦到巫婆婆，一定不要答应她的话，醒过来第一时间联系我们。”我硬着头皮说道。 女孩轻轻地点点头。 离开赵倩家，我们迅速赶往下一个目的地，郑浩一边开车一边问我：“承诺了能力范围之外的话，如果对方反过头来要加害赵倩我们该怎么办？” 我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昨天通过网络搜集到的用于作为巫婆婆传言的事实凭据，本市共有七个，占总比例的半数之多，考虑到前不久刚刚遇害的周可，我认为凶手应该离我们很近，而对于那网络传言中的七个事实凭据的调查，则显然会为我们指明下一步的方向。 由于我们手中作为凭据的事件信息并不齐全，为了不因假期而扑个空，我们过滤掉那些工厂学校这类公共场所，最后挑选了一家私营小公司作为我们调查的第一站，公司主营庆典策划，绝对不会有长假的休息。 网络关于此次事件的描述十分简单，受害者名叫李燕，女性，大学毕业不久，通过亲戚关系得到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总结而论就是一名生活在都市中再普通不过的小白领。事发之前李燕曾多次对朋友提及梦到巫婆婆之事，甚至向公司请了年休，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在睡梦中猝死。之后的描述就有些胡扯了，说是警方介入调查，然后又封锁了消息。 “总的来说，情况和周可十分类似，都是在死前做过很长一段时间奇怪的噩梦。”我翻着记录对郑浩说。 “你认为这是罪犯行凶所必然耗费的流程吗？”郑浩面无表情地问。 “不一定，罪犯很有可能是故意延长猎物的生命，从而帮自己散布谣言。” 郑浩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那么就说明关于巫婆婆将人致死的手段很有可能只是罪犯编制的谎言。” “你的意思是？” “嗯，罪犯一旦能够进入你的梦境，就已经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随着车子驶入辅道，我们来到了这个二环边缘的写字楼，因为假期原因写字楼里空空荡荡，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要找的策划公司仍然上班。 推门而入，宽敞整洁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女孩。 应该是业务上面的事情，所以女孩一边礼貌地应付着电话对面的声音，一边用眼神示意我们坐下。 等了好一会儿，女孩终于放下电话，然后快步走到我们面前，恭敬有礼地说：“不好意思，让您们久等了，我叫柳艳，是这里的策划顾问，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吗？” 我简单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单从外表而言就已经算一等一的美人，而更容易让人对其印象深刻的却不仅仅只是这些，因为女孩具足言谈的气质更是出类拔萃，笔直的腰板，甜美的微笑，如行云流水般的形体，一切都如同礼仪教科书内的投影。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最近庆典多嘛，公司的人都出现场了。” 我正在试图和美女套近乎，郑浩却直接将证件出示给柳艳，开门见山地说：“有些事需要你的协助。” 虽然依旧挂着甜美的微笑，但我能够感觉到柳艳情绪瞬间的波动，那应该是客户消失的落寞以及警察上门的惊讶。 “你们这里之前是不是有一个叫李燕的。”直白地提问。 “对的，但是很不幸……” “她已经死了对吗？” “对。” “什么原因？” “好像是心力衰竭，睡觉时候走的，好像没有受罪吧。” 郑浩正色道：“她死前有没有什么异状，或者说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柳艳轻轻耸肩道。 我和郑浩相视一眼，柳艳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我们直接没了下文，但相对的收获还是有的，至少我们可以确定网络上对应的事件主角确有其人。简单表示感谢后，我们给柳艳留了联系方式，告诉她如果其他同事知道什么就联系我们。 和美女挥手告别，正要出门时，我突然发现门口有道人影，而就在我们迈动脚步的同时，那人影迅速消失，并随之从楼道里传来一阵离去的脚步。 “站住！”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郑浩已经拔腿追了出去，我紧随其后，与此同时一股寒意席上全身，莫非那人影就是罪犯，难道我们警方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果真是这样，我和郑浩会不会已经成为了他所瞄准的下一个目标？ 正文 第九章 冰脸少年 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写字楼有着宽敞的走廊以及繁多的写字间，不过相对而言构造却很简单，通往楼下的安全通道很直白的标记着，而且由于假期原因，这栋大楼里上班的人很少，因此几十米之内若有人走动，基本也可确定方位。 然而，本以为会是一场艰辛地追逐，结果却变得异常轻松。 冲出柳艳的房间，就从走廊里看到了那个窃听者正稳步前行的背影，然后没出十米，我们便从楼梯间截住了对方的去路。 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他的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剑眉星目满脸英气，长长的头发随意地垂着，猛看上去倒有点像个“小一号的郑浩”。 不过与郑浩截然不同的是他那种目空一切的冰冷气质。 “有些事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与对方淡定形成鲜明对比，追赶而来的我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感觉好不狼狈。 目前看来，对方确实存在一定嫌疑，鉴于其罪犯可怕的能力，因此首先将其控制住，是我们的首要之举。 “什么事。”毫无感情修饰的回答十分明显地表现出对我的不屑一顾。 我感觉自己正出示证件的手在空中不住颤抖，我低沉着声音说：“小子，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对警察叔叔说话？”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跟你们走，只会浪费我更多时间。”依旧是盛气凌人的态度，即使面前是两名身高以及年龄都远领先于自己的警察。 “小子，你凭什么认为还有选择的权利，我们现在就怀疑你跟踪偷窥楼上写字间的女性。先跟我走一趟再说。” 无论如何都要先将这家伙带回警局。我坚定了这种想法，伸手便抓住他的胳膊。 然而，我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四仰八叉地摔在墙上。 等我回过神时，那小子已经腾空而起，双腿左右开工，落地之前已经踢中郑浩三次，只有眨眼之间，我和郑浩便全部卧倒在地。 而在此期间，对方的两只手一直都插在口袋中，显而易见，我们之间搏斗实力的差距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能查到这种地方，你们应该不是普通刑警吧。”少年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我们，面无表情地问。 对方的话让我顿时不知所措。 “算了，走错一步就意味着死，你们两个已经没救了。”少年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股久久不散的刺骨寒意。 全身的疼痛逐渐淡去，我和郑浩才相互依扶着站了起来。 “这小兔崽子下手好重！” 郑浩侧脸看着我：“今天这事绝对不可以和别人说。” “明白，打死都不说。” 我和郑浩狼狈不堪地返回总部，沈美妍一看到我们就惊呼起来：“你们两个这是让人给揍了？” 真相实在难以启齿，我和郑浩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恨不得立马钻到沙发地下去。 本想编个以二敌百的故事，但碍于怕影响到之后的破案，因此只好被迫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去。 怎么样以二打一，怎么样被对方抄着口袋瞬间放翻。 “写字楼的监控有没有记录下这个男子的相貌？”马龙听完我们自毁性的报告之后，问道。 “没有，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完全是在极力避开摄像头的监视。唯一拍到的几处，也被他长长的头发而遮蔽。” “不管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他的行为都异常可疑。”马龙对沈美妍说：“联系一下相关部门，将当时周围监控设备全部调出来，一定要想方设法找到这家伙。” 沈美妍干脆地应诺之后，不忘用轻蔑地目光扫了我和郑浩一眼。 吃了败仗的我垂头丧气地坐到里面的沙发上，趁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大脑开始整理目前搜集的线索。 这次事件的最初是从网络流传的关于巫婆婆的谣言开始的。而直接将我们牵入此案，是一名叫做周可的大学生突然猝死。 进入别人梦境从而夺取他人性命，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太过匪夷所思。 但是通过之前涉及过此类案件的前辈魏强的提示，我们开始了以假想罪犯存在的前提，进行逆向侦查。 而通过穿针引线地方式，我们通过一些当事人开始逐渐成立了当初的假想。 不过罪犯显然不仅仅是只会在别人梦境中扮演个巫婆婆，通过赵倩的描述，他应该可以通过梦境自由与当事人交谈。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能够进入他人梦境，并且可以与之随意交谈…… 我恍然大悟，之前我曾经侦破过一起连环杀人案，罪犯名叫金宇翔。（案件详细经过参考公安厅异闻录孽咒）最后录口供时，金宇翔曾经明确提到了在梦境中有人对他进行过教唆指导，其中不乏很多专业的黑客知识与深思熟虑的谋杀手段。 因为之后医方鉴定金宇翔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因此当时的结案报告否定了对方那些天方夜谭的话，而对本人所掌握的黑客知识，只不过是金宇翔在幻觉之中通过网络学到的。 但是按照林枫的观点，其人所使用的黑客技术全都非常高深，完全不可能通过网络达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金宇翔与赵倩梦中的那个黑影，就是同一个人。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马龙和沈美妍也觉察到了其中的关联。 “这么说，上次对案件侦查期间，你也经常会做同一个噩梦。”沈美妍回忆着说。 “正因如此，你才为我找来秦羽墨对我进行心理治疗。” “但是为什么你平安无事？周可死前也进行过的精神治疗。” 我皱着眉头思索着，莫非是我做了什么，或者是对方还因缺少什么而无法对我进行最后一击？ 想到这我一刻也等不及了：“金宇翔最后被安置在什么地方了？” 沈美妍毫不迟疑地回答：“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 我二话不说站起身子，头也不回地向外面冲去。 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位于西郊，从公安厅出发大约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从高架下来时，天空逐渐变得阴沉，透过车窗看到街边的落叶乱飞，行人举步艰难，想必是起了大风。 下午四点一刻我抵达目的地，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坐落于山脚之下，用高大的水泥墙牢牢围住，从外面一眼看去，倒给人一种监狱的感觉。 说明来意之后，得到进入许可，几乎可以称得上广阔的院落之中星星点点停着几辆车，打开车门，这才感觉到外面强风所过带来的低温，我哆哆嗦嗦跑进大楼。 来之前我多少考虑到了事情不会太顺利，但没想到在第一环节就遭到了终结性的障碍。咨询站的胖护士对我爱理不踩地说：“你要找的金宇翔都死了两个月了。” 这话让我顿时感觉一阵头疼，赶忙追问道：“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你去问问大夫呗，听说家里人把尸体带走之后很快就火化了，也没医闹，真够邪门儿的。” 带着无比失落与疑惑我找到了金宇翔当时的主治大夫，一个谢顶大半的中年男人，也许是工作原因，这里所接触的病人非同常类，因此无论是护士还是大夫，都一副死板的臭表情。 “那个保外就医的杀人犯吗？是突发性心肌梗塞。”谢顶大夫面无表情地说。 如我所料的回答，顿时让我心里七上八下，忍住极度不安，我小心翼翼地继续追问：“是在睡觉中猝死的吗？” “对，护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掉了。”这种事无论是对于医院还是对于当事人的主治大夫来讲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谢顶大夫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你们警察问这些东西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对他的犯罪经过仍存在一点疑点。” 谢顶大夫听到这话，终于明白警察的到访事不关己，刚才一直僵住的五官这才有了一点人样。 “不过话说回来出事当天金宇翔曾经一直大呼小叫说有人要杀他，不过你也知道，这里的病人精神都不正常，因此我们认为他应该是受到之前经历的影响，从而幻想出有人要害他，毕竟这所医院监控严密，一般外人是无法自由进出的。” 如果要谋害金宇翔的人不需要身体接触，只是通过梦境的入侵呢？我心里嘀咕着。 正文 第十章 流言之梦 回到一楼大厅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刺骨的寒风肆意呼啸。我看着外面逐渐阴暗的天空，突然产生一种恐惧感。 此时此刻自己独自身处郊区，而这栋大楼还是金宇翔被害的地方。 我转过身，环顾四周，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如电击般一闪而逝。 然而，大厅里除了零星几个医工之外，就只有咨询站里那个坏脾气的护士。 医院虽然已经提前供暖，但刺骨的寒风仍会从一楼大厅玻璃门缝中硬挤进来。我哆嗦着身子来来回回走了半天，仍无法驱逐这种阴冷的感觉。 车停的地方并不远，去掉正门处近十米可以遮雨的上檐，应该在几秒之内就能钻进车里。 这时候不详与孤独的感觉几乎已经压迫得我透不过气来，迫使我坚定了自己冲动的想法。 推开巨大的玻璃正门，外面刺骨的寒风瞬时将我穿透，强烈的刺激激发着身体本能，我一咬牙冲进雨中。 潮湿冰冷的感觉在身上无情蹂躏，脚步踏上积满雨水的水泥地面，发出啪啪声响，我全力加快速度，只想尽快脱离这种煎熬。 时间似乎被放慢了很多，直到窜进车里，关好车门，脱掉湿透的上衣，开启暖风，才渐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四面环山，冒雨开车实在不安全，好在刚才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已经消失，将座椅后背放低，我舒舒服服地半躺下，暖风围绕的车里与外面冰冷的世界形成强烈反差。 金宇翔的案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结案时他的那些奇异的口供依旧清晰地存在脑海，现在回想，其状况与赵倩的描述近乎一致。 他们都是在网络中痛诉心结之后，又在梦中遇到了声称可以满足他们报复心愿的神秘人影。 这么看来，巫婆婆应该就是那个神秘人影吧。 想着想着，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直到再也无法控制意识，我逐渐进入了梦乡。 夏季的傍晚，昏黄的光，回忆中的童年，物是人非的街道。 我独自走在青瓦红砖的旧街巷，幼小的身影斜斜投影在脚下，然而越是熟悉的景物，越是给人带来伤感。 这是记录着我美好童年的失落小镇，但是整个小镇却仅仅只有我独自一人。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那些熟悉的宅院、校舍、甚至儿时玩伴的家。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孤独带来的恐惧，越来越强烈的恐惧。 我开始焦躁不安地寻找，逐渐放大那些永存心里的画面，父亲的微笑、母亲的怀抱、朋友的依靠…… 然而，结果终究还是一无所获，我仍旧独自一人站在空阔无边的街道中央。 天似乎更加昏暗，周围屋子里全都漆黑一片，幼小的我不知所措，只能无助地哭喊。 就在此时，在街道的另一边，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婆婆正蹒跚向我走来。 老人眨眼来到跟前，掀开黑色的袍子，露出一张黑红干瘪的老脸，一个又长又大的鹰钩鼻镶嵌在这张满是沟纹的脸上，一双骇人巨大的眼珠子凹陷在肉里，让人毛骨悚然。 她张开干涩的嘴，露出几颗稀疏的黄牙。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年幼的我似乎不敢违抗这个外貌异象的老婆婆，刚要开口回答，突然一道电光从我脑海中闪过。 如同晴天霹雳直击心底！ 这是梦！ 我在梦里，看到了巫婆婆！ 记忆渐渐恢复过来，一切都如传闻一样，当我身临其境成为被诅咒的当事人时，一种无形的恐惧与压力将我彻底压垮。 “小孩儿，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清晰的声音异常真实，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这里是自己的梦境。 我知道绝对不能回答她的话，但对方那种阴恶可怕的眼神，却在一步步逼迫着我的心里防线。 “不听话的小孩儿会被吃掉，快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想逃跑，但幼小的身体如同被诅咒一般无法动弹，焦急与恐惧催促着眼泪哗哗而下。 “该死的小东西！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再不听话，我就撕开你的肚子，吃掉你的肠子！” “快点告诉我你的名字！” 一声车鸣将我从梦中惊醒，我拼尽全力睁开眼睛，抵御强力的困意，避免再次入睡。 我急促地呼吸着，让自己清醒与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回复了神志。虽然知道自己侥幸逃脱一劫，但同样也认识到灾祸的降临，我被那个东西盯上了。 大雨已停，几辆停在院落中的汽车纷纷驶出医院，我拧开钥匙，松开离合，也慢慢跟了上去。 忧心忡忡回到公安厅，我将金宇翔已死的消息告诉大家，但对怪梦之事绝口不提。 “金宇翔既然遇害，那么对方同样也会对赵倩下手。”郑浩锁紧眉毛说道。 “我去联系一下羽墨。上次就是在她的帮助下，林乐才抗拒了噩梦的困扰。”沈美妍边说边拿起手机。 我疲惫不堪地摇摇头：“不要再牵连任何人了，此案真的非同一般。” “你怎么了？”沈美妍看出了我的异样，忙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我无精打采地回答。 到了下班时间，我却没有离开公安厅的意思，我不想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家，我害怕自己独处一室，害怕独自去面对那令人窒息的噩梦，更害怕再次看到那个索命的巫婆婆。 “一起去吃饭吧。”郑浩穿好大衣，拿起手包，站在门口问我。 “我迟些再走。”我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漫无目的地整理着手上的文件。 在我的余光之内，郑浩仍旧站在原地。 一阵寂静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今天下午的调查中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我依旧沉默不语。 “难道，梦到那东西了？” 郑浩的问话终止了我的掩饰，我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瞒过郑浩的眼睛。 郑浩沉默着走进屋里，慢慢坐到沙发上，他嘴里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表露出无法压制的紧张与恐慌。 “和网络上面的流言一样吗？” “是的。” 两个人垂头丧气地一问一答，案件在进一步升华，面对我们的不仅仅是失败，而是死亡。 “是因为没做回应而逃过一劫的吗？” “不知道。” “能坚持多久？” 我苦笑着说：“那感觉就好像在梦境里被人催眠一样，无法自拔。”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郑浩终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总之今晚我会看着你。” 我们同时点上香烟，再也没有更多交涉，死亡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但是对手却仍安全的藏在黑暗之中。战斗直逼最终环节，但我们甚至连案件的基本性质都无法做出百分百的定义。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动着，在这寂静的深夜发出催眠似的声响，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困意一波又一波的侵袭。 过了凌晨三点之后，精神的疲倦已经变作阵阵眩晕，强烈地睡意无数次将大脑停顿，之后又被本能的思维唤醒，心脏顿时砰砰直跳。 然而，单凭人的意志，是无法与自然的力量抗衡的。 在反复不停的挣扎之中，我最终还是睡着了。 当我再次感觉到意识时，自己已经变成了五六岁大的样子，孤身一人站在童年故乡的街道中央。 天色逐渐昏黄下去，我再次看见那个身披黑袍的丑陋老婆婆蹒跚向我走来，而那动作，活像一只成精的黄鼠狼。 我想逃跑，但双脚却如同被灌满了铅，拼尽全力也没能挪动半步。 恐惧压迫着心脏，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黑东西与自己越来越近。 十米…… 五米…… 终于又看见了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容…… 正文 第十一章 抗拒 “林乐！” 在一阵剧烈摇晃之中，我从噩梦中苏醒。 “又梦到那东西了？”郑浩放开摇晃我的手，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苦涩地点点头，心底的恐惧仍挥之不去。 “从你睡着开始只过了一分钟，但你的表情却很快出现难以形容的痛苦。”熬夜加过量抽烟，郑浩的声音明显变得嘶哑。 “只有一分钟？”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梦境之中的可怕遭遇，感觉足足经历三四个小时。 “梦境中意识与思维是无限扩张的，时空的感觉与变化由自身感觉决定。”郑浩回到沙发上，愁眉不展地搅拌着咖啡。 我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甚至比此刻眼前因昏昏欲睡而摇晃混沌的现实更加真实。 如果我们之前的假设成立，巫婆婆只是罪犯为了散布谣言而故意使用的手段，那么现在的我，应该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然而，如果巫婆婆真的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那么我的情况将变得更加糟糕。 恐惧搅合着空虚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清晨六点之后，睡意逐渐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无力与疲倦。 我本不想把这些事告诉科里的其他成员，因为以目前的局面而言，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徒增无谓的恐慌。 但是郑浩与我的想法截然不同，他坚持这关系到罪犯作案的步骤与环节，于是我的不幸遭遇在今天成为了科里的唯一话题。 昨天上午曾遇见的那个冰脸少年嫌疑变得越来越大，因为巫婆婆会出现在我梦里，显然是在与其人交手之后。 “郑浩和林枫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少年。”马龙焦虑地看向我：“林乐就交给美妍了，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法，保护好他。” 连续数日的加班，再加上昨夜通宵的煎熬，现在的我已严重虚脱。沈美妍似乎也变得从未有过的慌乱，她没有提出更多意见，而是迫切着手对于我的保护措施。 我被带到省军区总医院，混乱的大脑记不清走过多少长廊以及多少扇门，最后的目的地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房间里面站了与其面积不相对称的人数，秦羽墨坐在里侧的位置，盯着手上的手提电脑，我朝她挥挥手，她冲我微微一笑，忧心忡忡的样子。 勉强算是病房的小屋里，放着两台三十寸的荧幕、两箱类似音响的雷达接收器、一台脑波记录仪以及一些我看不出来是什么的高科技设备。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被这些奇怪设备包围着的小床。 “包括全省最好的脑科医师与心理医生都在这里了。”沈美妍冲我勉强笑笑。 “不至于这么劳师动众吧，我只不过……” 没等我把话说完，沈美妍便迫切地打断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众位专家的安排下，我安静地躺在床上，待那些高科技伸出的“触手”与我身体连接完毕之后，秦羽墨长叹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之后，温柔地对我说：“放松心情，我们都在竭尽全力保护你，如果相信我们，就不要胡思乱想，舒舒服服睡一觉吧。” 我欣然点头，几乎同时眼皮失去了控制，终于掉了下来，而后一切归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光线虽然暗淡却很柔和，枕边的屏幕在平稳地画着波纹，并发出极为轻微的“滴答滴答”声。 屋里的医生所剩无几，秦羽墨见我醒了，快步走了过来。 “几点了？”我摸着脑袋问，只感觉阵阵眩晕。 “现在是晚上七点，你没事吧。” “没事，放心好了。什么梦都没有。”我想伸展一下腰肢，却发现自己几乎快被繁多的管线捆绑住了。 沈美妍闻声走进屋子，看我平安无事，长舒一口气：“终于醒了，你可真够让人担心的。” 我勉强咧嘴笑笑，在秦羽墨的帮助下摘掉身上的管线，翻身下床。 不知道是因为这张高科技床铺的关系，还是身体里面注入药剂的作用，总之起身之后我感觉全身充满力气，伸展一下四肢，重新恢复了活力。 美妍见我并无大碍，露出欣慰的笑容：“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没事，一起到外面去吃吧。”我一边活动着四肢一边说。 虽然心里有着如同被死神标记的阴影，但万幸在这危难之时，我并不是孤独一人去面对，编纂科的每一位同事包括病房里加班加点的几位医师，他们都在拼尽毕生所学在保护我。 有时候人类之间的温暖可以融化一切冰冷的恐惧。 本想忍痛自掏腰包请医生们大吃一顿。但无奈组织就是不给我这只铁公鸡机会，已经拨款给医院作为医生们的误餐费。 虽然没有酒水，但这顿饭吃得仍然很棒，几位医生在饭桌上高谈阔论，对我恶补养生常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影响我身体状况的并不是普通的疾病，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未知力量。 饭局下来，因工作而联系在一起的人们逐渐抛开生硬的纽带成为真正的朋友。 晚上一行人再次回到那间特殊病房，来迎接新一轮挑战，我就像小白鼠一样再次被管路连接于各种高科技设备。 “为了你，这么多人都在坚持不懈地努力，一定要挺过这一关。”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美妍站在床前对我强颜而笑。 “我会的。” 再次闭上眼睛，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进入梦乡。 没有可怕的遭遇，只有平静的画面，湖光山色，万顷碧波，一叶小舟荡漾其中，美丽的女子身着霓裳羽衣，惊鸿倩影醉人眼目。 梦中似乎隔着一层薄纱使我自始至终也没看清古装女子的容貌，但我的心里却如同明镜，那女子就是沈美妍。 第二天，我再次惬意地伸展着懒腰苏醒过来，接连充足的睡眠让我精神百倍，下了床感觉像是腾云驾雾一般。 沈美妍显然整宿没睡，红红的眼睛以及憔悴的面容让人看得特别心疼。被召集而来的医生专家分成了两组，轮流对我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护。 “我想我没事了，到此为止吧。”我实在不愿意再将时间浪费在睡觉上，更不愿意看到沈美妍精疲力尽的样子。 “傻瓜，当然不行啊，你以为我们是在玩吗？”沈美妍毫无商量余地地摇摇头。 我无可奈何地长叹口气，精力回复之后，我开始对之前的噩梦产生怀疑，也许自己只不过是受到案件影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但如今却小题大做害得这么多人都要陪着我受罪。 不知道郑浩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收获，对于这个都市流言所引发的案件，是否有了新的进展。 早餐过后，我实在无法继续入睡，现在我才明白养尊处优的生活同样也会拥有等量的烦恼。 人生梦想、生活动力什么的先不做考虑，单是这无聊二字就能要了人命。 就像高福利的国家瑞士一样，物质的富有平等了国民的地位，而相对的人们却难以实现自身价值，因此，谁也无法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衣食无忧的富足国家，每年自杀率屡屡位居世界第一。 这两天烟也被强制暂戒，我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门口踱步。 就在这时，远处走廊闪出三个人影，随之一种不详的感觉传遍全身，待人走近，看清了身份，我不禁大惊失色。 郑浩和林枫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而在他俩之前，是面色蜡黄神经紧张的赵倩。 只这一眼，我逐渐放松的心情被一下子勒紧。 我想我明白了。 巫婆婆仍有存在的可能。 在我没有噩梦困扰的这两天。 很显然赵倩成了对方新的狩猎目标。 正文 第十二章 首战梦魇 郑浩在走廊里将近期状况对我做了简要说明，即使调动一切可利用的手段，对冰脸少年的身份调查仍然无果，而今天早上，郑浩接到赵倩电话，她昨夜在梦里见到了巫婆婆。 赵倩显然是吓坏了，她全身一直在不停颤抖，而且对我没有进行任何交涉，在医师们的安排下，赵倩躺上那张被仪器包围的特殊小床，做好线路与人体的连接之后，一位医生又给她注射了用于镇定的药物。 昨天开始我一直在这张床上接受相应治疗，现在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躺在床上的赵倩，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是同命相怜的同情，也许是将灾祸引致赵倩的自责。 昨夜的煎熬让疲惫不堪的赵倩很快进入睡眠，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我一边祈祷一边注视着那些屏幕上划动的波纹。 我希望发生在我身上的状况会同样发生在赵倩身上，但是事与愿违，只在赵倩睡着后的片刻之间，设备传输的仪器就开始发出急促的鸣笛，同时，屏幕上的电波也夸张地跳动起来。 房间里所有人顿时陷入惊恐之中，幸好在场的医生慌而不乱，很快就将兑好的药剂注入到赵倩体内，但是如我所料，那些用于舒缓神经的药物并不能抑制赵倩的异状。 随着接二连三的快速肌肉注射，仍无法缓解事态的突进，屏幕上的纹路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急促，伴随催命似的鸣音，让昏暗的小屋犹如瞬间掉入地狱一般。 沈美妍再也忍耐不住，挤开已是呆若木鸡的医生，来到床前拼命摇晃赵倩的身体，试图借助外力使其苏醒过来。 然而，无论美妍怎样倾尽全力，女孩就是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你这是干什么？”医生这才醒悟发生了什么，赶忙上前阻止美妍突如其来的举动。 “她现在醒不过来就再也不会醒了！”沈美妍急的大叫。 “病人血压在不断攀高，必须马上进行抢救！请您不要添乱！” “心率突破二百，随时会猝死！” “这是什么脑电波，仪器好像出故障了！” 病房瞬时乱成一团，我看着焦头烂额的几位医务专家，又看看躺在床上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赵倩，无能为力。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值得冒险一试。”一只手忽然按在我的肩膀上。 回头看去，是郑浩。 “什么办法？” “虽然对于你来说有些为时尚早，但目前能知道赵倩心里所想，以及梦中所见的人，就只有拥有通灵体质的你。”郑浩走过去，轻轻拨开赵倩的眼皮，露出的瞳孔正逐渐收缩。 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郑浩的意思，时间紧迫不容我多加考虑，我紧跟过去，盯住赵倩的眼睛。 我告诉自己，必须要救她。 突然一阵剧烈的眩晕汹涌袭来，视线中的瞳仁在快速放大，越来越近，我好似从万米高空向下坠落，而等待我的，是无边无际的黑色旋涡。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条陌生的街道之中，周边是五六层的居民住宅楼，想必已有些年头。 环顾四周，猛然看见惊奇一幕，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就在离我不过五米的位置，身穿黑袍的巫婆婆正步步紧逼蹲在地上呜呜大哭的赵倩。 “快住手！”我不加思索地大喝一声。 巫婆婆慢慢拧过头，那张干瘪狰狞的面容冷冷地盯向我，一种难以形容的畏惧感制止了我欲冲过去的脚步。 巫婆婆瞬间一怔，随之恢复如初，她无意对我过多理会，转而伸出枯树枝一般的爪子，伸向赵倩的咽喉。 一阵冷意让我全身猛一激灵，但同时也恢复了意识，千钧一发不容多想，我一咬牙，飞身冲向巫婆婆。 心里早就猜想制止这场灾难不会轻而易举，果然一道黑影从地上快速隆起，转眼变成一头狰狞可怖的怪物，挡在我正前方。 虚构的怪物样子虽然可怕，但作为意识控制一切的梦境，并不排除虚有其表的可能。 救人心切，不容我深思战术，来到怪物跟前，虚晃一下，试图绕过其巨大身躯。 然而我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这头虚构的怪物不仅样貌恐怖凶猛，它的力量以及敏捷同样惊人。 我被一股怪力击中，飞身摔出七八米，顿时感觉好似粉身碎骨。 而与此同时，巫婆婆连头也未曾回一下，完全将我置之不理。 难道即使来到赵倩梦里，也只能这么见死不救吗？我艰难地爬起身子，快速思索目前自己的处境。 首先，这里应该是赵倩的梦境，而包括这里的楼房街道则全部都是存留在赵倩潜意识中的投影，黑袍的巫婆婆暂且不去考虑，但这头怪物无论是由谁的意识制造出来，它都绝对不是实体。 过去在自己的梦里也有过类似经历，而决定是否是恶梦的先决条件就是自己的意识，当自己有足够勇气与对梦的认知之后，梦里的鬼怪会变得不堪一击弱不禁风。 也就是说，梦中决定强弱的因素就是意念！ 我这样想着，全身的疼痛刹那间便消退下去。 果然，连这猛烈地剧痛也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想象力在这奇异的空间会变成无限扩展的双刃剑，能够自主运用确实不易，但也并非不可，这就是意识与潜意识的碰撞。 我挥手从空中一抓，前端镶嵌锋利匕首的“判”棍出现在我手里。 飞身冲向怪物，一道寒光将其刺穿，巨大的身躯顿时烟消云散。 得手之后，我士气大振，毫不犹豫，直取一步之遥的巫婆婆。 然而，此时新的状况又出现了，虽然已是近在咫尺，但无论我怎样加快步伐，距离巫婆婆似乎永远都是三四米之远。 眼看巫婆婆就要对赵倩下手，我却就是无法拉近与他们一毫米的距离，无乱我怎样竭尽全力地狂奔。 体力渐渐透支，我筋疲力尽地慢下脚步。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的气喘吁吁只是假象，但就是无法与其抗衡。 我终于明白了这是意识的较量，而自己的对手显然就是网络流言幕后的始作俑者。 我让自己尽量平复焦急的情绪，稍作静思之后重新集中精力，大喝一声，纵身而起，倾尽全力将“判”棍劈下，势必一击扭转局面。。 眼看与巫婆婆之间的距离在快速拉近，心中不禁大喜。 但是谁也未曾料想，即将得手之际，四面八方突然涌起团团黑影，瞬间幻化成一支支巨大黑手，向我直逼过来。 直到遍布整个梦空间的黑色巨手出现，我才明白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毫无胜算。 密密麻麻的黑色巨手有的握紧拳头，猛撞我的身体，有的捏住我的脚腕，将我高高掷起。 剧痛、眩晕、屈辱、恐惧完全将我侵蚀，无论自己再怎样去坚定意念，都无法摆脱这种垂死的处境。 不知过了多久，巨手终于消失，我从空中重重摔在地上，奄奄一息地看着仅仅三五步之外的巫婆婆掐住赵倩的脖子。 赵倩的哭泣声被卡在喉咙里，惊恐的眼泪流满面颊，她的双腮在迅速膨胀，眼珠子异常恐怖的凸显出来。 与此同时，大地开始剧烈颤抖，周边的楼房不断倒塌，我知道赵倩再也支持不住了。 伴随着她梦境的陷落，她的生命也即将终结。 而我，几乎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只能注视着赵倩孤独地承受着死亡的恐惧，再一次无能为力。 通灵的作用让我在最后一刻感觉到了赵倩的恐惧。 我好害怕！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正文 第十三章 反击 我全身瘫软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彻底的溃败让我一蹶不振。 赵倩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她临死前那种恐惧、孤独、痛苦的感觉仍因为通灵的关系从我心里回绕。 难过与自责如两座巨石一般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为了引出案件背后的真相，我欺骗了赵倩，从而招引了巫婆婆来向她索命。 是我害了她，这点毋庸置疑。 过度失落的情绪，麻木了恐惧与痛苦的感觉。我缓缓站起身子，慢悠悠地走出病房，有说话的声音在耳边不断传来，但是我却就是不能分辨其中的意思，即使是最简单的言语。 我的耳边似乎只有赵倩临死前的哭吟，我不想死，我好害怕。 我仿佛又掉进了一个梦境之中，身体瞬间变得好轻，我就这样一直浑浑噩噩地走着，漫无目的。 “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突然一声大吼猛灌入我耳中，随之一个拳头从侧面飞来，将我打倒在地。 与此同时，我瞬间回复了意识，从无尽的自责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处于天台之上，而且仅有一步之遥就会坠楼身亡。 郑浩正站在我面前，晃动着拳头准备给我第二下。 “清醒了吗？”郑浩问。 我点点头，随之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 郑浩无奈地摇摇头：“怪我太心急，不该勉强你以这种方式冒险通灵。” 郑浩伸手将我拉起来，然后两人一起坐在天台上抽烟。 所谓通灵，就是两个任意生命形式在不通过任何语言肢体沟通的前提下，进行的精神交流，换而言之就是一种合并共同记忆、思想的行事，深度通灵之后，往往会让当事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分不清彼此。而我之前的状态很明显就是被赵倩最后临死前的意念所影响，从而自我精神崩溃，并且险些酿成自杀惨剧。 这就是通灵的副作用。 “时刻注意眼前的事情，不要总胡思乱想。”郑浩侧着脸对我说。 我勉强点点头。 “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儿线索吗？” 郑浩的话让我回复神志，逐渐冷静下来。 我沉思了很久，将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又从新整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些被忽视的细节。 首先，关于都市流言中对于巫婆婆的描述，按照之前我们所得到的资料，巫婆婆出现在当事人梦中之后，会直接呼唤其小名，而如果当事者做出回应，就会被其勾去魂魄。然而，现实却是出现在我梦中的巫婆婆一直在逼问我的名字，这显然与之前的所有描述都不相同。 另外，在进入赵倩梦中之后，我看到赵倩仍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与其他梦境中当事者变成孩童的描述也完全不同。 至于以上两点究竟是否可以作为案件的突破口，暂且无法得到答案。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一点就是巫婆婆在赵倩梦中看到我时，她流露出来的短暂惊讶，从她那一霎那的眼神之中，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但又一时间无法将其详细整理出来。 虽然已经和巫婆婆直接交手，但仍不可能通过想象找到事情的真相。 目前为止，从现实中找出那个冰脸少年才是首要之举。 赵倩的死亡很明确的说明凭借医院里那些高科技设备无法阻挡巫婆婆的杀戮，因此我继续呆在医院也变得毫无意义。 在做了简单道别之后，我和郑浩一起离开医院，继续踏上寻找巫婆婆真相的旅程。 虽然不想打扰魏强前辈安宁的生活，但走投无路的我们在现在这种处境下也只能向他寻求帮助。 魏强对我和郑浩的到访非常惊讶，但仍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这更加大了我的愧疚，毕竟趟这浑水不是什么好事，赵倩就是一个例子。 “又有人因为巫婆婆死了？”魏强皱起眉头，愤然地说。 “是的，而且还是之前为我们提供线索的人。” “如果是这样，很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你们和赵倩有过来往。” 我干硬地笑笑：“确实如此，我们现在已经暴露了，说实话，在赵倩之前，我就曾梦到过巫婆婆。” 魏强一怔，随后又说：“可是你仍平安无事。” 我对此也不明其故，如果说两次逃脱巫婆婆的魔爪是因为受到现实世界的影响，那么赵倩在昏睡之时也有沈美妍对其造成的外界影响。 或是说是当时对赵倩注射的镇定药物从而造成了这种深度睡眠的效果呢？ 沉默片刻，魏强继续问道：“有没有什么嫌疑对象？对方已经距离你们如此之近了。” “有，只是对其人的调查一直无果。”我尽可能详细地将冰脸少年的事情告诉了魏强。 魏强一脸的不置可否，龇着牙说：“难道罪犯并不是我当年遇到的那个人，或者说是两个人存在一定关系？毕竟按照年龄推断，这个人不应该这么年轻才对。” “也有可能这家伙并不是幕后凶手。”我继续补充着：“当然，还有一个我们自开始就一直在逃避的可能，巫婆婆本身一直就真实存在着。” 回到公安厅，第一件事就是找林枫询问对那个冰脸少年的巡查结果，而得到的回复是意料之中的失落。 随着赵倩的遇害，我们正被步步逼向绝境。 不知不觉间对此事件的调查已经填满了整个国庆假期，旅游回来的周晓婷在得知她所信仰的巫婆婆传说终于成了让组织焦头烂额的案件之后，再也激动不起来了。 沈美妍为了给予赵倩的死亡做出合理解释，现在是忙得不可开交。除她之外，编纂科所有人都将精力放在了对冰脸少年的搜查上面，但无奈此人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让我们一筹莫展。 “是不是可以找十人众里的通灵师协同林乐一起在梦里抵抗巫婆婆？”郑浩问马龙。 “梦里的强弱不是简单的组团打架，如果意念无法压制对方，无论少人都只是白白送命。况且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让我们寻求公安厅帮助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无能为力的我们终究还是无法找到应付巫婆婆的方法，很快夜幕降临，随着滴答钟摆声，我似乎感觉巫婆婆距离我越来越近。 事已至此继续硬撑着不睡觉只是毫无意义地拖延迟早会来的结果，我就像即将前往角斗场的奴隶一般等待着梦境降临。 任何梦境似乎都没有前奏，当我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变成孩童的样子，回到了那个失落在记忆中的小镇。 裹着黑袍、相貌丑陋的巫婆婆果然还是来了，我们互相对视，在她开口之前，我抢先问道：“你只是想知道我的名字？” 巫婆婆贼笑着点点头。 我被她阴森的怪笑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但还是强作镇定，冷道：“为什么对别人你会呼唤其小名勾其魂魄，而对我居然连名字也不知道？” 巫婆婆面露惊讶，让她那张爬满皱纹干瘪的脸更显得恐怖：“不老实的小鬼，快点告诉我你的名字！” 对方的反应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于是继续大吼：“也就是说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就无法取我性命对吗？” 我冷冷说着，同时声音逐渐从稚嫩的童声转变为成年男子：“这是我的梦，控制这里一切的应该是我，只不过是通过恶心的手段修改我的意识来制造骗局而已，这种小伎俩一旦被识破你将连个屁都不如。” 把话说完的同时，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双手摊平，两支较长的“裁”棍与“判”棍突然出现于手中。 “赵倩的仇恨与恐惧，我发誓一定要加倍奉还给你！”言毕，我飞身而起，直扑巫婆婆。 数道巨大无比的黑手从对方身后飞窜而出，在半空之中向我发起狂轰乱炸。 身处无接力点的空中，无奈避无可避，因此被巨手一次又一次击中，我忍着全身剧烈的疼痛，咬紧的牙齿不断刺出血珠。 然而，此时此刻，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感觉，是赵倩临死前那种对巫婆婆的憎恨与不甘。 “不要再在我梦里随便弄出这些肮脏的东西！”我发疯地怒吼，将身体夸张地扭动，随之转动手中的甩棍，一道白色光环闪过，黑色巨手被彻底撕烂。 随着巫婆婆充满惊恐的眼睛，我从天而降，巨大冲击力所挥动的甩棍劈砍在巫婆婆头上，巫婆婆向后飞出，跌跌撞撞摔了数个跟头之后才跪趴在地上。 “我不仅要在梦里把你打得粉身碎骨，还要在现实中把你揪出来！”我冷冷地盯着狼狈不堪的巫婆婆，步步紧逼。 巫婆婆终于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整个空间随之剧烈摇晃起来，正当我认为自己即将苏醒过来时，整个时空画面突然如碎镜般彻底破碎，无数个碎片在空洞的黑暗中急速重组，转眼间四周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妖异的夜光之下投影出张牙舞爪的枯树枝，一座又一座墓碑散发出浓浓黑雾。 突然，一个墓碑向后倒塌，随后从地面的裂纹处伸出一只满是鳞片的手！ 正文 第十四章 囚牢 浓雾弥漫的林间黑夜，我只身站在一片墓地之中，突然，近处的一座墓碑被下面什么东西顶翻，随后从地面的裂缝里伸出一只满是鳞片的手。 虽然不能否认心里的恐惧，但我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梦中的想象，全部都是虚无的幻觉。 在我注视下，一只黑乎乎的僵尸带着一股浓烈的尸臭从地底翻土爬出，它碧绿的眼睛如野兽般死死盯着我，留着粘液的嘴里露出长而锋利的獠牙。 骇人的情景配上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直勒人的心脏，当臆想中的画面真切地映入眼帘，窒息的恐惧感使人更加不能自拔。 更多的僵尸从墓碑下面卷曲着烂臭的身体翻土而出，我无动于衷的站在最当中，既没有仓皇而逃也没有准备拼死一搏，虽然眼前的画面令我震撼，但我心里毫无动摇的坚定着一个信念。 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幕后真凶正在制造各种幻象逼我发疯，退缩与恐惧只会正中对手下怀。 僵尸群终于有了行动，它们从四面八方吼叫着向我围挤过来，我甚至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冲在前排僵尸那碎裂了一半的凝着血渍的烂牙。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一阵漆黑静止了时间……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编纂科休息室的床上，墙上的挂表已经过了上午十点，我长舒一口气，嘴角不禁挂上一丝微笑，慢慢走下床，我来到编纂科办公室。 正在谈话的马龙和郑浩见我进来，异口同声地问：“昨晚怎么样？” “和预想一样，巫婆婆又出现了。”我走到跟前，取过马龙桌上的一壶茶，直接将壶嘴塞进嘴里，随着温热的茶水流入喉咙，消除了干热的感觉。 郑浩静静地注视着我，平淡地问：“今天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莫非发现了什么？” 放下手里空了一半的茶壶，我认真地说：“巫婆婆很显然只能通过制造不同的恶梦来恐吓对方，只要明白一切都是梦境中的幻觉，就不会有事。” 马龙听后摇摇头：“这可不能一概而论，要知道那些去鬼屋玩的人，即使明知里面的妖魔鬼怪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也仍有不少人因为受到过度刺激而昏迷。” 马龙的话让我心里一惊，也许正如马龙所述，即使心里明知真相，有时候也仍会被亲眼所见的事物所欺骗。 这么想来，昨夜也许不过是侥幸逃生，巫婆婆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对我的纠缠。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马龙接起电话，应诺两声之后放下听筒，对我和郑浩说：“市购物中心的摄像头半小时前拍到了奇怪鬼影，因为是公共场所，上面命令要尽快对其采取措施！” 我和郑浩接过任务后立刻动身出发，飞车不过半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任务似乎很急迫，因此在郑浩放车之际，我抢先冲进购物中心。 前往保安室的途中和迎面而来的一个女售货员撞了个满怀，随着一阵波涛汹涌的感觉，女孩“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赶忙伸手将女孩搀扶而起，立刻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女孩一边拍去身上的灰尘一边皱着眉头惊叫着：“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我让她尽量保持冷静，并且告知女孩自己就是公安厅派来处理此事的特务人员。 女孩闻言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躲在我身后指着过道深处说：“那东西就在这条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里。” 事态紧急也顾不得等待郑浩赶来支援。 我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审”棍，然后小心谨慎地向走廊深处走去，在经过一道“顾客止步”的铁门之后，我来到一间堆积着各种纸箱杂物的阴暗小屋，女售货员口中所述的鬼怪也许就藏在某堆杂物后面。 我正小心翼翼地对房间进行搜索，铁门突然被猛地重重关上，随之我真切地听到来自门外的上锁声。 我条件反射地冲向门口，一脚踹向铁门，但随着震耳欲聋的金属回音，铁门仍纹丝不动的紧闭着。 “是谁？”我一边大吼一边用力捶打铁门。 但回应我的只有钢铁冷酷的震动。 任何情况下失去冷静都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脑海中突然略过郑浩往日的警告，这才放弃了继续对铁门无脑似的击打。 我默默转过身，望向死寂一片的杂物间，并且做好了迎接一切超自然事物的准备。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僵持到我近乎精疲力尽，四面八方仍旧一片寂静。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这样毫无意义地干耗下去显然对己不利，我握紧细长的“审”棍，缓缓挪动脚步，在杂乱不堪的房间里继续搜索。 随着大门的紧闭杂物间里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成片的黑影杂乱地散布在四周，未知的危险让人脊背发凉。 突然我的大脑灵机一动，目光随之落在手里握着的甩棍上面，这个被刻有“审”字的甩棍是组织内部装备，以特殊金属所制，如果有妖物之类暗藏身边，其自会散发出淡蓝色光芒。 然而，眼下这甩棍毫无异样，看来是被刚才那个女售货员摆了一道，将我锁在这里，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彻底排除眼下的危机，我才想起用手机求救，但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掏出手机，居然发现在这封闭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半格信号。 我沮丧地回到门边，依门而坐，门外走廊空空如也，很明显现在求救只会白白浪费体力。 越是逆境越不能慌乱，我尽力屏气凝神，开始分析眼前发生的一切。 来到购物中心之后本准备去保安室查看录像，但半路却遇到那名女售货员，在其声称见鬼之后，方寸大乱的我独自来到了这间杂物间。 随后杂物间的铁门关闭，将我反锁在里面，而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那名女售货员所为。 我和那女孩素未谋面无冤无仇，她绝对不可能毫无动机地加害于我，这么想的话，莫非，她就是关于巫婆婆都市流言的始作俑者？ 可是，将我锁在这里有什么用呢？眼下看来，这屋子里也没有能够对人造成威胁的鬼怪之物。 我摸着铁门，突然记忆带着一阵窒息的恐惧灌入心底。 记得多年前曾看过一篇报道，一个女孩在超市误入杂物间，之后被工作人员无意反锁，最终饿死在了里面，杂物间有时一闲置就是好几个月，直到臭味散发出去，才引起超市人员注意，寻着异味来到阴暗的房间时，女孩尸体已经严重腐烂。 报道最后做出了详细统计，此类事件全国各地多有发生，多为超市商场以及办公大楼内的杂物间、备用货梯、配电室，因为相关安全标识的缺乏，还有顾客自身违反止步类警告，从而酿成惨剧。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站起身子，转而又开始猛轰铁门，直到又一次精疲力尽，外面仍然死寂一片。 我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快速虚脱，身体瘫软在地，我自我安慰着，睿智的郑浩一定可以找到我，我绝对不可能以这种方式窝囊的挂掉。 就这样不知道等了多久，杂物间光线开始越来越暗，而门外的走廊中仍然没有传来丁点声响。 直到房间被漆黑笼罩，我无助地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一边显示着零格信号，一边显示着时间为晚上十二点。 这个时间购物中心早已下班，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极度虚弱的我，再也忍受不住困倦，忍受着腹中饥饿，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慢慢睁开眼时，杂物间里已经有了微弱的光线，我伸手拿过手机，却发现电池已经耗尽。 腹中饥饿的翻滚尚能承受，但嘴唇干裂以及喉咙灼热的干渴却再也无法忍耐。 人在不吃不喝的状态下应该最多只能支持三天吧，严重的虚脱让我的大脑也开始懒惰。郑浩！你这个白痴！你怎么连个人都找不到！ 我感觉意识一阵模糊，也分不清是昏迷还是睡眠，总之一阵剧烈的眩晕将我吞噬。 意识再次回来时，我发现自己正睁着眼睛，手边有被啃过的牛皮纸，我虚弱地几乎连眼皮也支撑不住。 四周仍旧一片寂静，即使在此时有人经过外面走廊，我也无法发出任何求救信号。 困境前所未有的糟糕，这次真的插翅难飞了…… 正文 第十五章 逃脱梦中梦 我感觉不到时间究竟流逝了多少，只知道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弱，随时都会戛然而止。之前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筋疲力尽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力的呼吸。 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将目光不住地拉向地面。 突然，落在左手上的视线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那苍白的手背上，光滑如白纸！我吃力地将左手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片刻，确定了这点。 突然一股电流贯穿全身！ 前几日在医院接受医务治疗时，左手曾留下了十分明显的三处针眼，虽然时隔几日，但在没有接受任何处理以及严重绝食缺乏营养的前提下，绝对不可能恢复成这样。 难道！自始至终，我都还呆在梦中？ 这种想法的产生让我感到更深一层的恐惧。 如果如我所想，那么自己这种垂死的感觉应该全部都是想象出来的幻觉，而这一切则必然都是那个幕后主谋对我的催眠，他在给我的梦境灌输真实的死亡信息。 国外精神学家曾对死刑犯做过试验，首先蒙住罪犯眼睛，然后假装用刀片割破对方手腕，而后再用准备好的滴水声，欺骗对方的听觉，让其认为自己的动脉正在流血。与此同时，罪犯的生命迹象开始逐渐减弱，最终慢慢死亡。 试验证明人类自我催眠可以控制基本的生理机能，当你认为自己死了，那么你也就真的死了。 当作出这种分析之后，我果然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虽然仍无力支撑身体，但濒死感觉正逐渐减弱。 快点醒过来吧！ 我将这句话当做咒语一般，不断从心里重复默念。 “林乐？林乐？”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美妍毫无瑕疵的白哲容颜。 感觉好困，好想继续在睡下去，可是自己心知肚明等待自己的梦境将是一个冰冷的囚牢。 如果能使上力气就好了，翻滚下床的话应该就可以苏醒过来了。 美妍那熟悉的俏脸感觉越来越模糊，哎，拜托，麻烦再像过去那样打我一拳吧…… 一片黑暗铺降而来，我似乎又看到了那间该死的杂物间。 “叮铃铃……”清晨的闹钟急促地响起，在封闭的休息室里显得更加响亮。 我生平第一次感觉这世界末日般的催命声不再那么讨厌。 揉着惺忪的睡眼，我钻出温暖的被窝，坐在床上，看着对面床上的林枫正将脑袋躲进被子。 马龙一把按住闹钟，房间顿时清静下来。 “昨夜怎么样？” “不怎么好，被那家伙摆了一道。”我咬着牙说：“不过已经可以确定巫婆婆只是对方所用的障眼法。” “还能坚持多久？”马龙毫不避讳地问。 “只要能分辨出现实与梦境就不会挂掉。”我抹去额间的汗滴，愤恨地眯起眼睛：“凶手应该是通过进入目标自主意识薄弱的梦境，从而对其灌输死亡意识。” “简单的说就是催眠致死。”马龙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不禁皱起眉头：“必须尽快将这家伙揪出来！” “对了，刚才美妍来过没有？” 马龙摇头说道：“这才几点？想她了？” “只是刚才在梦境中挣扎的时候，穿插了一个小片段，好像看到美妍在叫我，看来不过也是一个梦而已。” 马龙听后沉默片刻，慢慢说：“有时候梦境可以为我们解释自身都未发现的真实想法。” “你是指我爱上沈美妍了？”我自嘲地摇摇头：“这东西不用靠做梦我也知道，谁会不喜欢美女呢？” 两人一起干笑两声，满脸忧心忡忡。 面对一个明显偏重夜间行动的对手，白天的时间突然变得格外漫长。之前两次交手，即使对方已经露出尾巴，我们也对其无计可施，而在这休战期间，我们自然变得无所事事。 因为本次事件我的特殊作用，科室人员临时做了更改，现在赴外作业的任务变成了郑浩与林枫二人组。 如果这变动发生在平时，我一定会好好挖苦一下那个总自称后勤文化人的林枫，不过现在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昔日热闹的办公室里如今变得格外冷清，这个时间段周晓婷应该呆在刑侦科，而沈美妍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更是难见一面。 马龙被“巫婆婆事件”也弄得焦头烂额，终于再也顾不得博彩了，我们两人相对而坐，但半天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候，编纂科的房门响起了敲门声，我回头望去，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门便被轻轻打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个头发乱糟糟、下巴满是胡渣、目光十分凶狠的中年男子，没有熨烫的白衬衫上耷拉着松垮的黑色领带。 他走进屋里环视一周，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自顾自地取出一支皱皱巴巴的烟点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漂亮可爱的短发女孩，她背着一个长长的布袋，进门后礼貌地鞠躬致礼，其态度与那名邋遢男截然相反。 马龙看到对方之后眼睛一愣，随之释然一笑：“想不到上面会如此劳师动众，竟然派你们两个过来。” “晴儿见过马龙大哥。”女孩言毕我恍然大悟，难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女正是“恶婴事件”公安部派来的十人众之一的雨晴儿，而她背后的布袋中放的想必就是那把与她形影不离的桃木剑。 “倘若我们再不插手，这个新丁通灵师估计就保不住了。”邋遢中年男子眼光在我身上一扫而过，让我不禁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的失职而导致了眼前的局面？”马龙不屑地笑着：“那就劳烦你来主持大局吧，十人众六席位置的白奇牙大人。” 白奇牙徒手按灭烟蒂，无奈地摇摇头，仍面无表情地问道：“对巫婆婆的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马龙长叹一口气说：“没有实质性进展，目前怀疑是人类所为。” “叶俊难道没有找过你们？”雨晴儿突然插嘴道。 马龙耸耸肩：“叶俊？那个最近两年特别火的校园灵异侦探？” “对的，他没有联系过你们吗？叶俊之前给我留言说他早就来到这个城市了。”雨晴儿眨巴着大眼睛满脸不解。 “没什么好奇怪，叶俊那小子性格孤僻，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找人协作。”白奇牙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叶俊已经对巫婆婆事件调查很长时间了，正如你们所说，制造这些流言的确实是人类。”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插嘴道：“之前我在梦里与‘巫婆婆’有过两次交手，我始终想不明白对方是怎样进入我梦境的。” 白奇牙含上一支烟说：“和你一样同属于通灵，只不过对方所采用的神交方式与通灵师有所不同。而且，从他可以直接影响甚至修改被害者意识这一点来看，应该是掌握了一种目前不为所知的高级方法。” 我迫不及待地问：“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将这个人找出来？” 白奇牙点燃香烟，站了起来：“这就是我来这的目的，不过现在首要之举是先找到叶俊，他已经锁定了犯罪目标。” “那还不快点联系他？” 雨晴儿尴尬地笑笑：“没用的，叶俊的手机从来都不开机。我们只有被动的等待他的留言。” 我听到这话不禁讶然失色，不管怎么说，这个叫叶俊的小子也太狂妄了吧，好歹雨晴儿他们也是直属公安部的国家干部。 “这样的话，你们手里有没有他的照片或者是身份证号之类的，我们可以用公安网络查询一下他的住宿记录。” 雨晴儿摇头说：“不用这么麻烦，有白奇牙大人在，找人易如反掌。” “是啊，让他去做就好了，他的狗鼻子可不是一般灵敏。”马龙很邪恶地笑道。 白奇牙没去理会，转身走到门边，突然止步说道：“那个新丁一起来，你已经被对方盯上，现在很不安全。” 我闻言回头征求马龙的意见，马龙对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雨晴儿礼貌地上前和我握手，然后两人一起向白奇牙的背影追去。 我一直都认为下来视察工作的领导都特难伺候，果不其然这个叫做白奇牙的胡渣大叔就是其中一朵奇葩。 如果碍于言多必失从而少言寡语也可以理解，但这么大的城市在无通讯设备辅助的条件下去找一个人，绝对等同于大海捞针，我本想为了省些力气开车代步，但却遭到其人的果断拒绝。 好吧，大神的思想不是我们这种小人可以理解的，我百无聊赖地跟在白奇牙身后和雨晴儿边走边聊。 雨晴儿倒是一个很健谈可爱的女孩子，从她嘴里我得知姑娘果然芳龄十八，目前还在学业当中，因为其家族世代捉妖，而其女又身为宗家直系第一继承人，因此小小年纪便被编入公安部特务组十人众。 上级部门给予的说法是，特殊人才，特勤部门，特殊对待。 而对于那个快步走在前面带路的“大叔”，我从雨晴儿嘴里也对其略微有了了解。 白奇牙，三十五岁，是十人众内的通灵师，排位第六。与我同样使用组织配备的二代兵器，武器名叫“光牙”，听起来好像很刁的样子。 其人曾参与侦破灵异案件百起，独立破案二十余起，猎妖驱魔数以千计。 这么说来，这位外表邋遢的大叔其实还蛮有一套的。 然而，雨晴儿对我说白奇牙能够进入十人众最重要原因并不是他身上的这些数据。 以其通灵师所为的特质能力，才是他的珍贵所在。 我一边和雨晴儿卿卿我我的聊着，一边从后面研究着那个一直看上去都很牛的白奇牙。 就这样我们穿过两条街道，最后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停住了脚步。 我跟到白奇牙身边刚想发出问话，却被眼前一幕惊呆。 因为我看到从咖啡店里迎面走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我们编纂科一直在搜索的那个冰脸少年。 正文 第十六章 陷阱 一直被编纂科苦寻不到的冰脸少年，今天居然自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小子的身手我领教过，硬上的话不会占到什么便宜。 我纠结地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雨晴儿却已雀跃着冲他跑去。 “叶俊，终于又见面了。”雨晴儿开心地拉住那个冰脸少年的手。 此情此景让我大跌眼镜，一直被作为第一嫌疑人的家伙，居然就是那个最近红得发紫的校园灵异侦探——叶俊。 叶俊任由雨晴儿抓着自己，眼睛在我身上扫过之后，最终望向白奇牙。 “叫我们来这里，你已经确定目标了吗？”白奇牙问。 叶俊只是轻轻点头，然后抽回雨晴儿握着的手，转身走进咖啡店。 这厮耍什么酷？多说一句话能死吗？一个白奇牙就够烦了，没想到这个叶俊竟然更胜一筹。 四个人在咖啡店里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各自要了杯饮料之后，会议正式开始。 叶俊显然与白奇牙他们非常熟识，因此只对我做了简要介绍：“我的名字是叶俊。” 我礼貌地点头回礼，正准备自我介绍，却被叶俊立刻打断：“你的资料以及处境我已经掌握，上次见面所造成的误会希望不要放在心上。” 没礼貌没教养的臭小子，我心里骂着，脸上却表现的大度一笑。 叶俊转而面向另外两人，开始步入正题。 “制造这次事件的人最近频繁动作，已经露出了马脚。” “能确定目标的所处位置吗？”白奇牙问。 “就在公安厅附近。”叶俊说着看了我一眼：“他的能力有距离限制，这是死穴。” 我与郑浩曾经也做过类似猜测，但并没有得到相应证明。 “有距离限制？”我问。 “是的。”叶俊淡淡地说：“这段时间巫婆婆的噩梦一直都在纠缠你对不对？” 我点点头。 “但是之间有一到两天中断了对你的骚扰，其时段你正在省军区总医院接受治疗，而也就在这期间，你的一名证人被其所害。” 听到这，我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凶手显然在入侵我梦境的当夜无法再入侵赵倩，而伤害赵倩的时候，也无力再顾及我。 叶俊将一台平板电脑放到四人中间，放大本市地图后，指着屏幕说：“这里是的省军区总医院的位置。而这里是被害证人赵倩的家。” “两地距离并不很远，大约六公里。”叶俊说罢在地图以两地为圆心各画了一个圈，两圈边线紧紧相贴。 “罪犯作案当夜就在这靠近赵倩家半径三公里的圆圈之中。”叶俊坚定地说。 因为凶手无法同时对居住在两个地方的人进行入侵，因此而暴露出其能力的距离限制。 我正准备打电话集合人员对相关旅馆的入住记录进行调查，叶俊赶忙摇头阻止我的行动：“等我把话说完，这个方法必须保证凶手没有在标记区域里租房或者买房甚至路边野营之后才可行，因此只是臆想中的方法。” “如果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在内，将极有可能延误最佳搜捕时机。”我嘴上这么说，手里的电话却已经放了下来。 叶俊微微眯起眼睛，冷厉的光芒从他眼中闪过：“我们的对手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在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他说着又指了指电脑屏幕上标记的区域：“我今天找你们来的目的就是重新制造一个在我们掌控之中的领域。” “这就是你找这个新丁来的原因吗？”白奇牙这话激起我心里的愤怒，好歹我也比这个叶俊大几岁，干什么非要新丁新丁的叫个没完？ 而叶俊的回答更让人上火：“是的，林乐是目前最好的诱饵。” 我强忍着掀桌子的冲动，抽搐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公安厅三公里之外的地方再找个地方睡觉，然后把凶手诱引过来对吗？” 叶俊对我发颤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说：“我们的陷阱就选在北山看守所，因为该建筑位于山腰位置，因此更缩短了对方的能力范围，而在三公里之内，能够提供住宿的只有一家旅馆。”叶俊看着我说：“而且以林乐警务人员的身份到那里呆几天也不会显得奇怪。” 我以为这两年在编纂科的表现会让自己摆脱新人的帽子，没想到当融入一个新的团队之后，仍完全没有半点威信可言。 我释然地叹了口气，好吧，随便你们这几个兔崽子好了，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爷照做就是。 这么想着，我心口不一地挂上一个夸张的笑容，对叶俊点点头。 离开咖啡店，我返回公安厅取车，然后载上三人奔赴北山看守所。 汽车疾驰在前往郊区空荡的公路上，街边的路灯在视线中快速向后倒去。 我无聊地开着车，车里的白奇牙与叶俊几乎以相同的姿势端坐着，嘴巴像被缝死一样，面无表情。 我无奈暗笑，老天真会开玩笑，竟把这两闷油瓶凑到了一起。 “叶俊，我挺奇怪，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我的资料，这些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好像都了如指掌。”我打破沉默的场面，率先开口，我不是傻瓜，即使对方已经身份确认，也不能排除身为凶手的可能。 “你在试探我？”叶俊的回答让我面红耳赤。 “第一次和你碰面之后，我就知道你已经被对方盯上，所以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至于姓名之类的资料，是通过雨晴儿得到的。” 合情合理的回答透露出惊人的信息，在编纂科重点搜查叶俊的这几天，他居然一直都潜伏在我们身边。 我干笑两声，然后又将目标换做白奇牙。 “还有件事我也挺奇怪，白兄不是之前没有和叶俊联系过吗？那是怎么知道他在那家咖啡店的？” “哪来这么多问题？开你的车。”白奇牙态度比叶俊差得更多。 我有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对这种玩意儿我居然还以兄相称。 我的不悦被坐在副驾驶的雨晴儿看到，机灵的女孩赶忙圆场：“不是白奇牙大人有意疏远哥哥，只是有些东西不方便说出来，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憋着嘴巴没有回话，但心里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大约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赶到目的地，驶过一段倾斜的公路，绕过一排坚实无比的高强，我们驱车驶入北山看守所大院。北山看守所已经收到公安厅给予的通知，提前为我们准备了休息室。 陈姓所长亲自招待了我们，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间干净而敞亮的房间。 “几位执行特殊任务我不便打扰，有事尽管找我。”看守所方面显然被下了命令，留下电话之后，所长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我们跑到这种地方，罪犯真的会跟过来吗？”我掀开窗帘，看着窗外巍峨的山峦，有种身处世外的感觉。 “你第一次梦到巫婆婆是在什么地方？”叶俊问我，声音很平淡。 我终于明白为何窗外的景色如此似曾相识，因为第一次梦到巫婆婆的地方就是“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其环境与这里相差无几，也是坐落群山之中。 只是当时的时间是白天。 “是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因为那天下大雨，因此我在车里睡着了。”我边回忆边说：“有没有可能罪犯是医院里的人？” “绝对不是医院的人，这点我以后会对你做出解释，我可以肯定对方是尾随你而到的。”叶俊坚定地说。 “上次我没留意，但这次开车我一直在观察后视镜，可以确定没有被跟踪。” 叶俊摇摇头：“你的手机平时应该不会关机吧，如果是黑客高手，很容易就可以定位你的具体位置。” 闻言我讶然失色，之前的种种回忆浮出脑海，金宇翔曾经被梦中人传授过可以与林枫对抗的黑客技术，可想而知本人对黑客的认知更是深不可测。 我长叹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呢？” 叶俊眯起眼睛：“赵倩的死就是很好的解释，对方很显然是通过进入赵倩梦境，然后阅读她大脑中的信息，从而发现了你的威胁。” “那么为何对方在成功入侵我的梦境之后，却没有害我性命？” “因为你有通灵师的特殊体质。即使在睡眠中，你的意识也在无限扩张，随时可以进行神交。”白奇牙突然插嘴，看来只要涉及到他的领域，这人还是蛮积极的。 “这么说，通灵者是不会被他干掉的？” “当然不是，只要对方找到错开与你神交的方法，一样可以影响甚至修改你的潜意识。”与白奇牙对视片刻，我不自觉地躲开其犀利的眼神。 “为什么要躲？” “嗯？” “记住，眼神是贯串心灵的第一站。作为一名通灵师，这是必须要掌握的。” 我点点头，同时对这句话铭记于心。 时间很快到了旁晚，窗外夕阳西沉，夜色朦胧，那些连绵起伏高耸入云的山峦，此时被罩入一层漆黑的阴影，顿时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意。 白奇牙用手机联络了协助自此作战的相关部门，对看守所方圆三公里密切监视，防止凶手通过躲藏到汽车之类的地方来掩盖能力范围的不足，从而入侵我的梦境。 在这个临时四人队伍里，我被安排的任务就是睡觉，从而诱引对手上钩。 本以为这个被吹捧的非常牛B的叶俊会有多么神通广大料事如神，但结果也不过是个与我相差无几的酒囊饭袋，当第一夜平安度过之后，白奇牙的脸上明显浮上一层阴云。 然而对待这种局面，叶俊倒是表现得满脸无所谓。 以我的身份不便多言，只得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那种是个人就会的“特殊行动”。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巫婆婆的梦魇似乎突然从我身上消失不见，而根据之前的猜测，要么罪犯没有跟踪到我，要么就是他已经察觉到了陷阱的存在。 正文 第十七章 逆转 连续三天的无果守候，连续三天在北山看守所白吃白住。 白奇牙终于按耐不住了，率先提出终止此次作战计划。 而叶俊对自己计划的失败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对白奇牙的提议，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离开北山看守所，我们顺便去了一趟之前打算作为陷阱使用的旅馆。 这家旅馆是看守所方圆五公里之内唯一的一家，虽然设施比较简陋，但仍有整套的监控设备以及标准的住宿登记手续。 而调查结果却直白到连给我纠结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在最近三天里，这家坐落偏僻的旅馆根本无人问津。 无功而返地驱车返回公安厅，本打算和叶俊他们分道扬镳。 但是却遭到了叶俊果断拒绝。 “第一次见面不能让你知道我身份就是为了避免对方通过读取你意识从而将我暴露出来。因此以现在的局面，我不能对你放任不管。” 我烦躁地看着对方，这些天和叶俊他们相处的特不痛快，果断没好气地回复他说：“因为职责所在我才积极配合你们，但这也只是白白浪费的三天时间，不管在你们眼里我究竟算个什么东西，但工作之余我不希望和你们再有任何瓜葛。” 留下这些话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公安厅，这些天自尊受到的屈辱一下子烟消云散。 憋着的这口恶气，总算吐出来了。 再次看到郑浩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扪心自问，果然还是和原配搭档在一起最自在。 “这几天还是没什么收获吗？”郑浩问我。 “没有，不过实话实说，叶俊对巫婆婆事件的调查确实在我们之上。”我一边接过郑浩递过来的烟一边说：“至少他合情合理地推算出罪犯能力的有效范围，并且还制造了一个陷阱，虽然计划落空，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阴错阳差在所难免。” 郑浩细细琢磨片刻说：“我认为叶俊的底牌不在这次计划之中，对罪犯抓捕如此谨慎的他，是不会将赌注全部压在这种地方的。” 我看着郑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罪犯的行为以及所掌握的知识面来设想一下，其人一定拥有较高的智商，而将你故意调离到偏僻到周围只有一家旅馆的地方，其意图显而易见，对方绝对不会自投罗网，而以叶俊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郑浩说到这里，我似乎终于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 郑浩点点头，“叶俊在向对方公然挑衅，并以此来百分之百确定对方的能力范围就是这三公里的距离。” 叶俊这三天来那淡然自若的样子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果然，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的代价，只是为了满足他一小步微不足道的计划。 返回公安厅之后，平平淡淡过了两天，恐怖的梦魇依旧没有再次光顾我，不知道是罪犯对叶俊的挑衅在有意回避，还是我的反抗彻底打消了对方干掉我的念头。 就在我几乎已经不想再考虑巫婆婆的问题，让一切顺其自然的时候，惊天的逆转突然而至。 早上我按照正常上班的时间赶赴公安厅，来到编纂科，不自觉的目瞪口呆，昔日空荡的地下三层，今天来了不速之客，领头人正式白奇牙与叶俊。 他们此刻正坐在电脑旁边，而操控电脑的人就是叶俊。 马龙看到我时，透露出一种无所适从的奇怪表情，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 虽然心里不喜欢对方，但面上仍旧要恭敬有礼，走到跟前，主动和白奇牙打招呼：“白兄别来无恙，巫婆婆的案件调查的怎么样了？” 白奇牙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叶俊无奈地说：“别提了，都被叶俊这小子耍了。” “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 “嫌疑人早就被叶俊确定了，甚至包括身高、穿着与相貌。”郑浩在一边自顾自地喝着咖啡，看上去对这边的动静漠不关心。 “什么？”突然的逆转让我震惊：“两天前我们还只是知道对方能力范围的限制，而因为其藏身处的自由度而一筹莫展。” 叶俊听到这终于开口，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认为罪犯的能力需要具备几个条件？” 我想了想回道：“半径三公里的能力范围，还有必须对其灌输一定意识诱导。” 叶俊确定我话已说完，冷道：“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确定要入侵意识的人。” “什么意思？” “通俗点说就像射击一样，确定入侵的人是瞄准目标，灌输意识是精确定位，而能力范围就是射程。” “你是说？” 叶俊嘴角挂上一丝弧度，分不清是不是在笑：“你难道一直都认为对方确定你为目标，是通过梦境搜索赵倩的意识得来的吗？”叶俊摇摇头：“仔细想想，你第一次梦到巫婆婆当天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闻言我顿时感觉冷汗席卷全身，第一次梦到巫婆婆是在“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而就在当天早上，自己和郑浩第一次拜访了赵倩，这些事全都是发生在一天之中，如果排除赵倩没有在下午睡觉，那么罪犯就不可能通过梦境发现我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几乎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叶俊将电脑屏幕转向我，说道：“没错，罪犯为了完成对周可的猎杀，这段时间一直租房住在赵倩家隔壁，而你拜访赵倩当天，罪犯其实一直都在尾随你，因为下午你的独自行动，而使罪犯的目标首先锁定了你，同时郑浩躲过一劫。” 叶俊说着指了指屏幕上的图片，图片不停滚动，都是当天街头天眼所记录的画面，而图片的相同之处就是，上面都记录了同一个人。 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留着长长头发，干瘦的小青年。我终于明白当初叶俊为何坚持罪犯一定不是精神康复中心的人了。 “他就是罪犯？”我的声音在颤抖。 叶俊点点头。 “那么为何前两天你还要进行那样一次无意义的行动？” 叶俊淡淡地回答：“因为这个罪犯非常特别，他的能力前所未有，因此我想得到更多的数据，再者没有确凿证据就将他逮捕也有违法律。” 我没等叶俊说完，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全身都在抽搐：“你这个混蛋！就为了你嘴里什么该死的数据，赵倩死了！被罪犯杀死了！你本可以救他，但是你却只在冷眼旁观！一个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她临死前的不甘与恐惧，你能想象的到吗？” 叶俊对我的举动无动于衷，仍旧毫无感情的眼神淡淡地看着我。 我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然后倾尽全力，一拳重重挥向他的左脸，随着一声结识的闷响，叶俊向后仰倒，撞翻椅子之后，躺倒在地。 “不要冲动！不要打架啊！”雨晴儿赶忙跑过来挡在叶俊前面。 与此同时郑浩从后面抱住我劝我冷静。 而沈美妍不知何时也偎到跟前，轻轻拥推着我，让我坐到沙发上。 我忍耐着爆发的冲动，大口大口喘息着。 小小的编纂科气氛瞬时被凝结。 叶俊慢慢站了起来，随意地用白色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渍，长长的头发遮盖住他的眼睛，更加无法看出他的感情。 “正义就是被严格的框架规矩束缚，因此有时它反而会显得邪恶。”叶俊的声音凄凉冰冷：“你眼中的多愁善感只不过是幼稚的表现，无论在何时何地，牺牲都是必然的。” 叶俊的言语再次刺激到随时准备爆发的我，我正要愤然起身，剧烈颤抖的拳头突然被一双柔软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回头一看，沈美妍皱着眉头对我轻轻地摇头。 “罪犯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昨天晚上已经搬离了出租房，不过我们已经对本市进行了封锁，所以他必定还躲藏在本市。”叶俊边说边向门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我忍住性子，淡淡地说。 “还记得那个叫柳艳的女白领吗？从她那里必定可以找出罪犯的下落。”叶俊留下这句话便出了门。 关于巫婆婆的都市流言所制造的怪异事件，在辗转多次之后，再次回到了最初。我坐在车里忍不住胡思乱想，案件到最后抓捕环节，其实一直都在依靠叶俊，而特案编纂科在其中所处的位置，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也许，如果当初我们不去主动趟这浑水，案件依旧会被侦破，而且，最主要的是，赵倩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对叶俊这个人，我始终无法认同，在我看来无论如何都应该把人的生命放在首位，但是他却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和赵倩被罪犯入侵意识，然后从中寻找线索，甚至或许只是为了获取数据。 如果在赵倩第一次梦到巫婆婆的时候叶俊就采取行动，那么赵倩也许就不会死了。 再次来到二环路的那栋写字楼，凭借印象找到了柳艳所在公司。 这次行动我们一共有六人，除了叶俊、白奇牙、雨晴儿之外，郑浩和沈美妍也跟来了。 六个人同时涌入办公室，让空间突然变得格外拥堵，柳艳坦然自若地过来招呼我们，对警察的到访完全不以为然。 “帅哥美女们，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吗？”柳艳一身紧身的制服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凸显出来，她的脸上化着靓妆，但作为警察，我仍能看出其中的一丝疲惫。 “我们想和你单独谈谈。”叶俊抄着口袋迎面走过去，冰冷的声音不容拒绝。 我们被柳艳带到隔壁，一间没有其他人打扰的极小的会议室里。 “好了，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吧。”柳艳被六人围在正中，但仍旧不慌不忙。 “我们没什么问题。”叶俊谈谈的回答。 我闻言疑惑地看向叶俊，这小子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最近在巫婆婆流言四起的网络，除了对其表示出畏惧惊恐的主流社会群体之外，还有一小部分人对巫婆婆异常崇拜，并组建了类似邪教的粉丝团，其组织对巫婆婆的信仰几乎疯狂，他们口述中的巫婆婆所杀的人全部都是罪恶之人。而作为巫婆婆的忠实信奉者之一，你是绝对不会将其本体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们的。”叶俊依旧是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但柳艳听得已经冷汗之流。 “对不起，你的话莫名其妙，我听不明白。” “我说了，你不用说任何话。”叶俊说完，看了看白奇牙。 白奇牙与叶俊对视一眼，然后同样冰着一张脸走到柳艳身边，一双无比有力的手紧紧按住女孩的肩膀。 “你想对我做什么？”柳艳惊叫。 白奇牙对女白领的反抗不为所动，将满是胡渣的脸凑到柳艳裸露在外的脖颈处轻轻嗅着。 “放开我，你究竟要干什么！”女孩的声音明显带出哭腔。 “我的朋友有着全世界最灵敏的嗅觉，即使昨晚你和那个人有过最简单的肢体接触，我的朋友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找出来。” 叶俊的话让我想到当初白奇牙的特殊表现以及雨晴儿口中对其的表述。 “是的。虽然听上去不怎么好听，但与白奇牙通灵的式神确实是一条十年前殉职的警犬。”雨晴儿在我身后小声嘀咕道。 闻言我立刻向白奇牙望去。 白奇牙的瞳孔此时突然映出辉煌金光。 “通灵契约！犬灵！” 正文 第十八章 超弦 通灵师，可以与任何智慧形式达成神交，能力强大者甚至可以无视时空结界的规则。 在通灵状态下，那种超越常人百倍的能力我曾亲身体会过，处于自我本能，我一直都在排斥这种怪异感觉。然而直到白奇牙的出现，我才逐渐明白，原来通灵师，还远不止如此…… “与白奇牙通灵的是一条狗？”我结结巴巴地问。 “是犬灵，不要在白奇牙大人面前说这么不礼貌的话。”雨晴儿扑到我跟前，企图捂住我嘴巴。 “还不就是狗魂？”我灵活地躲开，问道：“可以和通灵师达成神交的不一定要智慧生命吗？” “谁给你说过狗没有智慧？”白奇牙放开瘫软无力的柳艳，走了过来：“十年前我们在云南摧毁了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跨国贩毒集团，而此次围剿行动中的最大功臣，就是与我通灵的警犬。” 白奇牙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这只警犬名叫冬狼，抓捕罪犯当日，由于公安部出现内鬼，导致此次行动被走漏风声，在计划败露的情况下，冬狼仍旧凭借气味搜寻到了贩毒头目，穷凶极恶的罪犯用抢打断了冬狼两条腿，然后逃到一所废弃的民宅之中。” 白奇牙长长叹出一口气，声音变得悲凉：“之后冬狼拖着两条血淋淋的腿，爬了五百多米，再次投入到与罪犯的搏斗中去，精疲力尽的它只能死死咬住罪犯的小腿，任由对方用铁棍猛击它的头部，直到冬狼全身血肉模糊，最终停止呼吸，它的嘴仍旧没有松开分毫。随后赶到的武警就是被这五百米鲜血塑造的轨迹所指引，最终抓捕了贩毒头目。” 白奇牙第一次在我面前说了这么多话，我被那只警犬的事迹彻底震撼。 “不是任何一个通灵师都有能力与人之外的魂魄所通灵的。”叶俊强调。 白奇牙看了看我，向门外走去的同时说道：“我能感觉到林乐与我一样的与众不同。” 一种奇妙的感觉升腾而起，不可否认，我有点对通灵师的特殊体质感到自豪了。 正准备迈动脚步，身后传来柳艳凄凉的冷笑。 我回头望向瘫坐在椅子上的柳艳，她的头发被汗水湿透，贴在秀丽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妖媚。 “即使你们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也不可能对夜神大人怎么样的，夜神大人是这个腐朽世界的救世主，只有他能拯救这个世界，他是真正的神！” “只是被网络影响就会这般痴迷吗？”我无奈地叹气。 “你根本不明白夜神大人的本事与温柔，我和李燕是大学同学，论人品论相貌论才华论成绩，我都远胜于她，但结果怎么样，在同一单位实习，她因为拥有家庭背景而备受瞩目，一同应聘这家公司，我在二选一的情况下被她取代，公司给予的借口竟然是该职位不需要太漂亮的女人。我不服，我不甘心，自己明明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孩怎么却会被如此平庸的人骑在身下，我在网上揭露他们的罪行，咒骂世界的不公。但很显然，我还是被神所眷顾了，夜神大人找到了我，并且对此事做出了正义的审判，李燕死了，我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这份工作。” 其实柳艳应该自己也很清楚，即使离开这里，以她的条件也不难找到理想的工作……果然还是被过激的求胜欲与攀比心里所击倒的普通人。 我谈谈地说：“可是换位思考一下，李燕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错啊，虽然在你眼里她平庸而无能，但对她的父母朋友而言，她却是独一无二的。人都会竭尽全力向美好的生活去努力，基于这一点，为得到心仪的工作而竭尽所能也自在人情，即使说她作弊有错，也绝对不至于遭受报应，但事实是她死了，为了这种事，她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留下这席话，我转身走出会议室，留下的柳艳，正逐渐湿润了眼眶。 在白奇牙的带领下，我们一行六人来到二环西路之外的一座废弃工厂，制造此次巫婆婆流言混乱的罪魁祸首，就藏在这里。 由白奇牙带路，叶俊殿后，我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到空旷厂房之中，破旧不堪的墙面、只剩下框架的残破天窗，锈迹斑斑的被遗弃的设备，整间厂房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真的会有人藏在这种地方吗？ 白奇牙突然放慢了脚步，沉声道：“这里应该是罪犯为信奉者们提供聚集的秘密基地，以气味推算，估计留守的有一百人左右。” 一百人？我正疑惑这破地方怎么会被作为集会地时，突然一块砖头从上方飞砸下来。 随着砖头在我们脚边炸碎，周围顿时人声鼎沸。 密密麻麻的人群瞬时将我们团团包围，他们大都是青年人，有男有女，个个面目狰狞，有人手里握着刀棍，有人手里捧着砖头。 被邪恶信仰欺骗的异教徒自会无视法律，他们必是都有痛下杀手的觉悟。 “我们是警察！请各位保持冷静，有什么想法可以慢慢说。”我提高嗓门大声喊道。 “只不过是些蝼蚁之众，不能在此耽搁时间，雨晴儿的能力对付普通人类会很拘谨，一会儿你们照顾好她。”白奇牙说罢，瞳孔突然射出金光，咬紧的牙齿咯咯作响，白色的唾液从牙齿的缝隙中向外溢出，随之，他的喉咙里传出野兽般“呼呼”的低吼。 紧随一声嘶哑的咆哮，白奇牙突然向前飞驰，急速而过的气流撕扯着头发与衣衫，他的身体异常前倾，鼻子几乎碰到地面，仅仅眨眼一瞬，白奇牙已经扑进人群，对面还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居前的十来人已经被打翻在地。 白奇牙如疾风般在哭喊成一片的人群中呼啸而过，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只有刹那之间，视线捕捉到了白奇牙的动作，不禁感到一阵脊背发麻。 虽然是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敌人，但毕竟也不过是些普通百姓，而白奇牙下手显然超出了法规，只见他闪身到一个持刀青年身侧，双手快速握住对方胳膊，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折，竟徒手将其关节反向折断，随着一声悲鸣，青年的胳膊被拧成一种恐怖夸张的样子，刀落地同时，青年也痛苦地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然而被洗脑的异教徒不会因为敌人的威胁而产生畏惧，十几个骨折的暴徒刚刚倒地，更多的暴徒便争抢着涌来。 战斗一触即发。 我挥舞着细长的甩棍，驱赶周身目露凶光的暴徒。 手持桃木剑的雨晴儿显然对现世中的暴徒无能为力，只能依靠灵巧的身姿在人群中躲闪，好在郑浩与沈美妍应付这些人类对手游刃有余，给予了雨晴儿极大掩护。 就在战场一片尘土飞扬哭爹喊娘之际，我的余光扫到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与其他投入到战场中的人不同，他异常平静的站着，纹丝不动。 我向那人看去，不禁大吃一惊，长长的头发乱糟糟的，无神的眼睛没有焦点，干瘦的身体懒散地驼着背，此人正是街头天眼捕捉到的嫌疑人。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那人居然无厘头地冲我挥了挥手，然后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抄着口袋向厂房外面走去。 “站住！”幕后黑手终于现身，绝对不能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索性张嘴咬住“审”，并从腰间抽出“裁”与“判”。 没有借助通灵状态同时使用三支甩棍此为首举，虽然无法熟练掌握切换时机，但对付普通人仍旧绰绰有余。 拨开人群，杀出一条血路，我向那个人离去的背影追去。 对方虽然没有回头，但似乎发现我脱离了包围圈，随之加快脚步。 此等局面机不可失，我自然对他穷追不舍。 只顾盯住对方奔逃的背影，完全没有注意环境的变化，只感觉光线越来越暗，应该是从厂房出来之后转入了旁边的楼房。 这种僵持的距离与追逐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在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之后得到了终结。 那个人停下脚步，而挡住他去路的，是一面封闭的墙。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我双手转动甩棍，以最好的感觉停下握住，步步紧逼。 “哎呀，被你逮到了。”那人耸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在距离不到十米的位置我停住脚步，此人是个危险的家伙，必须加倍小心。 “你就是那个被称为夜神的人吗？” “嗯，很酷吧。”小青年模样的夜神得意地回答。 “巫婆婆的谣言是你制造的？”不论如何，当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时，我仍不敢相信就是他进入别人梦境，并且如此逼真的制造出一个巫婆婆。 “是的。”夜神故意将声音压低，神经兮兮地说：“我们已经在梦里交手多次了不是吗。” 我心里一惊，继续逼问：“你是怎么进入别人梦境的？” 夜神笑道：“其实这很简单，只是首先需要改变一下世界观而已。告诉你秘密之前，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人类存在灵魂吗？” 我点点头。 “看来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呢。”夜神笑道：“说起灵魂，不得不提到超弦理论。” 超弦理论？作为物理学的一个分支学科，其观点为自然界最小的单元不是点状粒子，而是线状的弦，因弦的振动，才产生出不同的基本粒子。 “虽然国外科学家已证明灵魂是超弦的一种表现形式，但不论怎么说，灵魂学也不过是潜科学，并不被主流认可。” 夜神摇摇头：“潜科学？笑话！那是因为现在的世界更对物质着迷，商业化的媒体与其宣扬这些无人问津的新科学，还不如去报道那些艺人的绯闻更容易获利。” 夜神说到这，露出不可一世地邪笑：“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这种人才会从凡夫俗子中脱离而出。真理不需要落在多数人手中，因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只需要极少部分的精英！” 正文 第十九章 多维空间 昏暗的走廊，飘舞的灰尘，被油漆干凝的墙壁，满地的碎砖烂瓦，在这样一个被遗弃了不知多久的楼房之中，我将都市流言的罪魁祸首堵在了死胡同里。 面前是个其貌不扬的小青年，年龄应该与叶俊相仿，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并且充满自豪。 “我本以为巫婆婆幕后的罪犯应该是个女的，毕竟在梦中曾将我软禁的是一个女售货员。” “梦里看到的东西不是因为对方长成什么样而看成什么样，因为梦境不是物质的三维空间，六感之中的视觉并不存在那里，所以一切梦中所见都不过是你的大脑幻象出来的。当你认为我的模样是个女的，那我就是一个女的。至于你会把我看作为女售货员，完全是因为我对你灌输了此类意识。”夜神兴奋地说着。 “既然你已经入侵了我的意识，为什么不能象对付其他人那样对付我？” “因为你确实与众不同，即使修改你微量的意识流，也要冒着被你意识同化的风险。”夜神想了想又说道：“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通灵师？” “这么说来，当初在赵倩梦中看到赵倩不是孩童的模样，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赵倩童年时的样子，因此无法在梦中幻象出来吧。” “正解。”夜神天真地笑着，完全不慌不忙。 对这个什么都招的罪犯，我也难以控制好奇心，一步一步继续追问：“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别人梦境的？” “要谈论这个话题，必须要从超弦说起，世间万物全部都是由超弦的振动形成，而不同的振动频率又形成了多种完全不同的多维空间，比如我们的肉身生活在三维空间，灵魂则存在更高的多维空间，而我们每一个人又与自己的灵魂紧密相连。”夜神顿了顿，摊开手说：“就如同现在的你和我，在三维空间里我们在用语言交流，而在多维空间中我们的灵魂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神交。” 我看着对方的眼睛，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里，就该谈谈我们的梦境了，其实梦境是完全不存在的东西，通俗点表达是肉身空间与灵魂空间之间的通道，是自我认知的体现，而准确点说，则是肉体对灵魂世界的一种主动的感知，但如果无法理解灵魂所在多维空间的法则，肉身就会愚蠢地自我构造一些类似三维空间的画面。”说到这夜神邪恶的笑容一闪：“因此，我杀人的方法并不是通过灌输恐怖意识让人肉身死亡，我是在毁减灵魂，灵魂被粉碎的肉身自然会失去生命迹象！” 夜神的话让我震惊。真相居然与我们当初的猜测截然相反！ “是的，我可以通过捕捉人们梦境通道的意识流，从而找到并确定对方灵魂，然后在多维空间中用完全修改意识的方法将其彻底抹杀。而进入目标梦境通道的方法，就是首先探明对方的所思所想，因此我才大量散布口口相传的都市流言，从而可以顺利进入目标者的梦境通道。” “这么说，赵倩死的不仅仅是肉身……”我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是的，她已经彻底没有了。”夜神不以为然地微笑着。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唯一的错就是与你们勾结，对我造成了威胁。我本来要诛杀的其实是那些罪恶滔天的人，这个世界的审判太无力太软弱，总是想着宽容罪恶救赎灵魂，然而这样下去只会更加纵容人类潜藏的邪恶欲望，犯错的灵魂必须受到惩罚，这才叫正义。想想看，如果将带罪之人全部清除，那么世界的未来将只剩下善良与仁慈，我难道不是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吗？所以阻止我的人必须死，这全是为了那个辉煌而闪耀的未来。”夜神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怪异的样子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即使最高明的人也不能裁决他人生死，正义不是热血青年单纯的游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迈动步伐，这个人在我看来已经彻底发疯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被赐予了过强的能力。 夜神对我的逼近不为所动，仍旧一脸微笑：“你要逮捕我吗？” “是的，你的出发点虽然没错，但必须重新给你定义一下人生观与世界观。” “那么你现在认为已经彻底控制住我了？” “我会竭尽全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夜神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慢慢平静之后，空洞的眼神里只有对我的不屑与嘲弄：“看来是时候给你惊喜了。” 夜神说罢突然猛击身后的墙面，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面墙如碎镜般快速破碎，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们周围的整个空间都在碎裂！ 我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什么时候睡着了？或者说……我其实一开始，就一直被关在那个梦里吗？ 随着眼前的景象彻底粉碎，我的记忆在被一点点抹去，缓缓睁开眼睛，新的场景展现出来。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冰凉的雨水从领口猛灌进衣服，刺骨的寒意瞬间把人侵透。 我哆嗦着全身，用手擦去眼前的滴水，透过雨雾蒙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连绵不断的山峦围绕在四周，我现在正是处在一座山顶之上，放眼望去，隐约可见半山腰一座高墙围绕的楼房。 那是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确定了眼中的景物，我不禁寒毛直竖。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感觉头晕沉沉地，大脑一片空白，虽然感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等待我去做，但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隐约记起一些片段，好像今天下午我来到康复中心巡查线索，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遇到暴雨，而后冲入雨水准备返回车里，再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到了这座山上。 我揉着太阳穴，最近的记忆似乎被一股力量有意封存起来。 眼看雨越下越大，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返回楼房才是首要之举。 吸附着大量雨水的衣服限制了我的动作，我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山崖处，惊恐袭来，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自己所在的这座山四面都是悬崖，光滑的石头被雨水冲刷得泛出油亮的光泽，就此贸然下山，实在太危险了。 就在穷途末路之时，一道雷光突然从头顶一闪，我举头望去，看到天空已被滚滚黑云覆盖。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一定会被闪电劈中，我焦急不安地想着，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过身子，扒住石块缓慢向悬崖之下挪动。 而然这一切都如同被精心谋划过一样，还没爬下两米，我的脚便突然踩到一块圆滑的石头，冷汗过身，脑袋轰鸣，随之整个人快速向山下坠落。 自己歇斯底里地惊叫似乎隔着一层膜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的四肢在不停乱抓。 突然，一只手将我抓住，与之而来的是一阵熟悉的安全感……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昏暗楼房的走廊里，走廊的尽头那个自称夜神的青年正安静地呆站在原地，他的头轻轻垂着，眼睛紧闭。 夜神身后那面墙完好无损，看来刚才自己是被其无意中催眠了。 白奇牙不知何时赶到，此时就站在我身侧。 “让你不要回避对方眼神，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催眠。”白奇牙无奈地摇摇头，一脸哭笑不得，看来刚才是白奇牙通过通灵进入我的梦境从而救了我。 我指了指对面站着睡觉的夜神问道：“将我引入梦境之后，他也跟着进去了？可是为什么没有见到他。” “他是有意躲藏到梦里的。”白奇牙皱着眉头说：“估计明白自己在现实中已经走投无路，因此不得已将意识封存在梦中，现在眼前的这个夜神就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而已。” 白奇牙的话音未落，我已经冲到夜神身前，试图通过肢体接触将其弄醒，然而事实完全如白奇牙所料，夜神运用自己的能力躲藏到了梦境之中，从而逃脱法律制裁。 不过根据夜神之前所讲述的那些话，我想他其实应该是切断了肉体与灵魂之间的联系。 不论如何，历尽千辛万苦，我们还是解开了巫婆婆流言真相。 白奇牙在结案当天就跑回了总部，留下百余名在打架斗殴中骨折的民众，因为伤员太多，致使此次事件差点失去舆论控制。 而叶俊似乎对这个夜神非常感兴趣，但终究对一个植物人无可奈何，之后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至于夜神，则被送进了医院，公安厅为他准备了专属病房，同时设立了专人看守。 到此为止，仍有一些问题暂时未得到解答，比如十年前发生的那起集体睡梦猝死事件，是否与这个夜神存在某种关系。 而这个家伙显然在之前金宇翔事件中就已经入侵过我的梦境，而让他如此执着留在这城市的原因究竟又是什么呢？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干瘦的小青年，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如果想彻底水落石出，还是要等他醒过来才行。 白奇牙临走时对我再三嘱咐不可以以通灵的方式进入目前夜神的意识，否则很有可能与他一样进入无休止的昏迷。 这时候，周晓婷从病房外面走了近来，将一打资料递到我手中。 我大致翻阅了一下，是这个夜神的个人资料。 夜神真名叫周龙琪，其父是南方某市高官，后因严重贪污被判无期，母亲在当地教育局担任要职，但随着父亲的垮台，母亲一年之内连续降职，从教育局回到之前所在小学。 而周龙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资料显示他十四岁就完成了大学所有学科，二十岁时就拿到心理学博士学位以及化工科学学士学位。 我想，也只有这种超越常人天资，有着坎坷经历的人，才会塑造出夜神这样一个角色吧。 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那个青涩少年，我转身和周晓婷一起离开病房。 当时，真的很希望这小子快点醒过来，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然而，谁也无法想到，在多年之后夜神再次苏醒之后，带来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末世浩劫。 正文 第二十章 夜神 TJ大学作为全国一流学府，一直都流传着这样一个“神话”，多年前，总有一个头戴棒球帽的小男孩目空一切地穿梭于校园之中，据传说，男孩当时只有十四岁。 没有人见过他上过任何一节课，没有人和他有过任何沟通，他就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总是神秘的出现，又神秘的消失。 直到每年评比奖学金的时候，才能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名字，虽然考勤与干部加分为零，但学业成绩却总是将年长的哥哥姐姐们远远抛在身后。 当年在校的学生每当谈论到这个话题都会忍不住议论纷纷，而那个被视为天才与神的名字，则永远深刻在TJ大学的传说之中。 普通的三字姓名，周龙琪，但意义非凡。 每个人都认为天才的头脑与想法不被常人所理解，但其实作为被推上舌尖的当事人，会感受到无法言语的疏远感与隔离感，人们总是会对能力过强于自己的人敬而远之，因此更加造就了这类人群不为人知的神秘内心。 我名叫周龙琪，一个从小到大没有在任何一个方面输过的人，从记忆的最初，天才这个称号就被身边的人肆无忌惮地压在我身上。 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而那种充满幻象的眼神如同着魔一般。 小学时，身边对我议论最多的话就是，“周龙琪每天上课都在睡觉，作业也不写一字，但每逢考试却总是满分。” 简单的观点，完全被主观占据。在别人眼里，我就像一个从来不用努力就会理所应当站在金字塔顶端一样。 只是这些人不会知道，我在深夜挑灯夜读的艰辛。 这个世界有一条不可动摇的法则，那就是没有付出，就不可能有回报。 我的童年没有多少快乐的记忆，只有读不完的书与上不完的课。 二十岁那年，我留学回来，并取得了马里兰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也就是那一年，父亲因为贪污罪被送进监狱，我回到家里，看到满屋的一片狼藉。 母亲每天都以泪洗面，唯一能让她重新振作的，就只有我。 “你要知道，你的父亲是被他们联手所害，你一定要出人头地，给父亲报仇雪恨。” 我麻木地听着母亲充满愤恨的话，心里空无一物。 可是母亲啊，我不是你们手里的武器，我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段时间我爱上了上网，爱上了一个叫做“零点咖啡”的都市论坛。 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我在黑暗中看着电脑屏幕，直到那时，我才真正了解到努力生活着的不同身份人们的现实生活。 这个社会充满竞争，充满压力，但作为其中每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尘埃，人们都没有放弃心里那个最初的梦想。 很幸运，我在“零”认识了“夜神”，他彻底影响了我世界观。 始终也没能搞清楚夜神的工作性质，只知道他读的是法律，月收入丰厚，但从来也没有存款。 总是和夜神聊到很晚，那些现实的问题，那些独特的理念。 夜神没有对BBS里任何一个人透露过自己的真实信息，因此我也从来没有尝试过询问什么。 那时候我认为，思想上的朋友，就让他一直保持这种神秘好了。 逐渐脱离了现实，而陷入到另一种精神世界的我，无意中疏远了身边的人，尤其是当时无依无靠的母亲。 而对于父亲的感觉，我始终在逃避，父亲那深邃的眼睛总在我脑海中回绕，他的话总是很少，但却在一直引领我成长的方向，那样正直的父亲，却终究被利益打倒…… 随着时间流逝，在亲眼目睹了一些事情的发生，间接回顾了一些人们的苦难，我开始主动发布一些帖子，并且结识到了更多朋友，形色不一的朋友。 有一个叫做笑笑的小女生对我莫名崇拜，她总是像小傻瓜一样在BBS里用天真纯洁的心灵去安慰别人，在我看来，她总是充满快乐并拥有积极的生活态度。 我曾经对笑笑说，如果我有能力，我一定在她长大之前，送她一个理想的童话世界。 就这样，“零”给予了我难忘一生的回忆。 我本以为可以将“零”作为自己心灵的避风港，但却忘记了变故这个词语的存在，也许这就是上帝对于我能力与勇气的一次小小考验，但我却没能守护住所拥有的东西。 由于资金问题，“零点咖啡”关闭了。也许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广告的缘故，造就了这必然的结果。论坛的创始人曾经说过，他只想给迷茫在都市中的灵魂们一个可以依靠的“家”。 然而在这个医院都要讲效益的时代，一切都变得不切实际。 我知道我其实有经济能力挽救“零点咖啡”，但却碍于现实中有限的精力，还是默默放弃了。 “零”的关闭，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夜神”突然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每当夜深人静，我难以入眠时，只能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而网络对面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后来，笑笑来到了我的城市，我们通了电话，在市广场的喷泉下，我见了笑笑，一个干净漂亮的女孩。 我始终不太会处理与女孩之间的关系，感觉一直都是笑笑在自言自语，我偶尔侧头看着她美丽的俏脸，长长的睫毛，阳光的笑脸，心里总会泛出一种甜甜的感觉。 笑笑，还记得吗？那天，我们一起走过公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我真的很想告诉你，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是一个很远的城市啊。” “你会来找我吗？” “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去的。” “周龙琪，我喜欢你。” 我知道这是迟早要面对的抉择，我已经反复想过很久，我是真的喜欢笑笑，但却很难成为男女朋友，我的理性不容许我做出一时兴起的选择。 “笑笑，我们都有自己不能舍弃的家人，如果在一起，会面对很多艰难。” “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无所谓啊。” “只是恋爱的话怎么样都能克服，但是长相厮守的话，需要为之前每一次冲动都做出弥补，笑笑，你不必要这么累的。” 那一天，我看到了笑笑没有笑容的表情，她什么话也没有留下，转身离去。 我感觉内心有撕裂一样的痛楚，但只是转瞬之间，或许，确实只是转瞬之间吧。 我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母亲需要我的照顾，我无力再去尝试一次遥远的异地恋爱。 后来，政府不计父亲的污点，主动向我抛来橄榄枝，即使我什么也没有去主动争取，人生的转折也无处不在，当坚强地一路走来，曾经的悲剧也逐渐被淡化。 悲剧……当然不发生最好…… 在深思熟虑之后，我以特殊身份进入到政府部门，渐渐地，对曾经自己的“无力”感到悔恨。 也许命运就是一种程序化的轨迹，人类想要成熟一些，就必须付出与之同等的代价。 无奈的现实总是左右着一些事情…… 但是，对于“零”一夜之间的毁灭…… 我无法理解！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一本奇怪的笔录。 笔录的主人没有留下姓名，整整二百页的篇幅，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摸不着头脑的东西，笔录的主题是盗梦，这确实很荒唐，但作为心理学专业的我，也不难理解其中抽象的含义。 然而随着进一步的阅读，逐渐感觉越来越不着边际，于是便将其随手扔在了一边。 突然有一天，妈妈异常兴奋地回到了家，她急切地把我叫到书房，然后拿出一个DV，视频中呈现出一个饭店的包房，一群衣冠禽兽喝得烂醉如泥。 我和母亲屏气凝神，细听里面的声音，不禁被震惊，那些丑恶的嘴脸肆无忌惮地议论着我的父亲。 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我一直都在误会自己的父亲，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廉洁正直的人，也正因为他这种与周遭人格格不入的格调，才被疏离，最终被其联手陷害。 然而，那一晚，我并没有来得及更多伤感，因为一群陌生人冲进我家里，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个DV，而母亲将其视为最后一线希望，因此发了疯一样和对方争抢，但身单力薄的母亲怎么和一群身强体壮的恶徒抗衡，DV被轻而易举地抢走，母亲和我则他们拳打脚踢，最终住进医院。 走到这一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住院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探望我们。 回想昔日父亲在位时，那些甘愿为我们家做牛做马的人，如今或许都在偷偷窃笑吧。 康复出院之后，母亲像是受到了很大打击，脸上不再有笑容，即使是那种幻象时泄愤的笑，也消失不见。 我落寞地呆在家里，大脑一片混乱，就在那一晚，我突然想到了那本笔录。 我鬼使神差般将其翻了出来，在书桌前挑灯夜读，静下心后仔细想想，那些被多处注明、添加、修改的地方，无疑不再表达笔录所追求的严谨。 如果只是随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会坐到如此精细。 弗洛伊德说梦是无意识的扩张，因此人类无法控制梦，并且很难回忆梦。 而笔录则认为梦是大脑与灵魂之间的介质，如果想入侵他人梦境，那么首先必须要掌握控制梦境，而第一步就是找到梦的入口，也就是梦境的起点。 众所周知，作为潜意识投影的梦，其中情景与事物是无限重叠在一起的，所以说人永远不可能感受到梦开始的时间。 完全违背科学的理论让我不知所措，但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我还是按照笔录中的教程，在一步一步做着试验。 如果在安逸中睡眠，那么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睁开眼时，必是天光大亮。 按照笔录中的方法，我开始自虐性的完成试验，首先是连续熬夜，然后在精疲力尽的状态下，前往条件最恶劣的地方，比如温度滚烫声音嘈杂的蒸汽机房，或者冰寒刺骨顷刻上冻的冰库。在这种环境之下，以站立姿势入眠，便会不断在睡梦与惊醒之中徘徊，从而感受与控制自己的梦境。 但是，现实终究不是纸上谈兵的理论，在此之间，我差点被活活冻死在冰库里。 直到有一天，极度虚弱的我在试验中突然感受到一个奇妙的空间，虽然没有画面没有声音，但我却能从里面感受到很多人噪杂的心声。 我终于找到了梦的起点。 每个人在进入梦境时其实都会经过这个神奇的隧道，只是后来总是被强制性忘记。 渐渐地，按照笔录的指引，我对这种能力的探索更加深入，通过捕捉跟随那些杂乱的意识流，我居然进入到他人的内心世界，换而言之，就是入侵了他人的潜意识。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我可以感受到别人心里所想的一切，而且只需要掺入一点自己的想象，就会彻底改变对方的思想、记忆、心理。 我被这种力量所震撼，同时，感到无比兴奋。 我下手了，我的第一批目标，就是那些陷害我父亲的高官。 我没有通过修改意识去改变现状，让事实大白天下，还父亲清白，然后将他们送入监狱。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用能力入侵了他们的意识，让他们发疯，让他们恐惧，最后再将他们彻底抹杀，我对这种将恶人随性玩弄的感觉兴奋不已，我彻底爱上了这种能力，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神…… 夜神，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们曾经渴望改变的世界啊。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展示一个光辉而闪耀的世界。 我就是你，我就是夜神。 偶然有一天，我在网络上又看到了笑笑。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我们便一直没有再联系过，现在和她聊天，却明显感觉到她昔日的活泼已经不复存在，我挖空心思才断断续续引出她蹉跎改变的原因，事实让我崩溃。 被我拒绝之后，笑笑交了一个男朋友，后来两人同居了，期间怀孕两次，最近男的提出了分手…… 从正式交往到结束，只有不到五个月…… 怀孕两次！ 我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小说里，但没想到其实与我近在咫尺！ 我终于明白了，就算自己有意去珍惜的东西，仍然会被别人无情践踏。如果我当初接受了笑笑，那么结果还会有悲剧发生吗？ 那晚笑笑说完话便下线了，我看到QQ上自己无意识中打出的一行字，“我来照顾你以后的生活，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如果当时早一秒把这话发送出去，笑笑会怎么回复我呢？ 而我，是否只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去释放内心的愤怒？ 人类，因憎恨因欲望，总是在破坏自己与他人的未来。 好像只有他人哭泣，才能换来自己的快乐。 为何我们总要不断自相残杀？ 为了追求快乐？ 还是保护自己？ 如果只有伤害别人才能保护自己，那么，那些被伤害的人的未来呢？ 你们能负担这巨大的责任吗？ 谁都阻止不了悲剧！ 那些生活和平中需要保护的人们……那些善良容易受到伤害的人们……那些天真随时会被欺骗的人们…… 记忆中失去的“零”，失去的“荣耀”，失去的“幸福”，绝对不会再次重蹈覆辙！ 我要得到只手遮天的力量，然后重新审判这个世界！ 我！ 才是正义！ 正文 第一章 短信 很久以来，不同描述但相同结果的末日预言每隔数年就会在世界上流传，不过庆幸的是至今为止没有一个被应验。 那些被现实撕碎成谎言的流言飞语一次又一次淹没在历史的嘲笑之中，善意的忠告或者是恶意的谣言都随着时间的延续而变得毫无意义。 然而我们未曾看见的东西谁能保证不存在，我们未曾经历过的事情谁又能保证未曾发生。比如在多重宇宙中，那些无限重叠的平行世界总是不断在每一个最微小的分歧点上塑造着完全背道而驰的空间。 毋庸置疑的是我们的地球终会有毁灭之日，也许它并不存任何一个预言之中，也许陪伴它走到最后的是未来什么种族以及另一个文明，但是那一刻迟早会到来…… 这就像一个已知的但还没有发生的悲剧一样烙印在生存者心中，我们就像活在时间的前面，只能无奈的等待…… 公安厅异闻录——预言 公安厅特案编纂科，公安系统外编部门，以省厅为单位，却受国家公安部直接管制的秘密组织，主要负责处理超自然非正常案件。 我叫林乐，目前担任特案编纂科外勤探员。 昨夜凌晨我收到一条短信，内容简短而诡异，让人触目惊心。 “他要杀我！” 发信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名叫时志刚，他是我童年时的玩伴，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忆之中，几乎处处都有彼此的影子，然而几年前刚子做乳胶漆生意发了财，财力上的转变疏远了我们的距离，我们最近联系是越来越少了。 昨晚睡觉前将手机放在客厅里充电，因此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看到那条短信。 无论怎么说短信的内容也太匪夷所思，于是快速拨了回去，没过片刻，电话便接通了，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疲惫的声音，虽然许久没有联系，但我还是很轻易就能听出那是志刚。 “刚子！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对面沉默了很长时间才传出志刚吞吞吐吐的声音：“没，没事儿啊，我很好！” 有些时候人们想掩饰一些东西，往往只会适得其反，挂断电话，我向编纂科请了半天假，然后马不停蹄地开车赶赴刚子的家。 刚子一定遇到麻烦了，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位于旅游路的别墅区我很久没去了，穿过只有车行道的马路，我来到本市真正意义上的富豪集中地，而自己的那辆小海马则与周围富丽堂皇的建筑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刚子至今单身，而复式的二层小洋楼里平时只有他一人住。 直到见到刚子本人，我才算舒了一口气。 刚子将我让进客厅，从博古架上随手拿出一盒黄鹤楼递给我，“随便抽。” 单身男人的房间没那么多讲究，我一仰身坐到沙发上，然后将烟放进嘴里。 志刚笑盈盈地也跟着坐下，说道：“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点烟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睛又看了志刚两眼，依旧是干瘦而精炼的外表，就算将他化成灰我也认得，而就是这样一个与我曾经形影不离的挚友，如今却感觉到一种极为强烈的生疏感。 首先，他的问话让我十分诧异，很久不见的两个人，再次见面免不了类似“别来无恙”的问候，而志刚所用的那句开场语就好像我们一直都在共事一样，再者，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有过联系，而我此行的目的也显而易见。 或者说，只是因为生活节奏的加快，迫使时志刚对那些无意义的礼貌用语忽略了？但总感觉，刚子这话是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还不就为了昨晚那条短信。”我斜着眼看他。 时志刚舔了一下嘴角，回答道：“不是已经说没事儿了吗？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 刚子那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说明他在撒谎，这就是人的肢体语言，从沈美妍那里学到的。 更重要的是，以刚子的性格，不可能开这样幼稚的玩笑。 “有事就说，怎么学会拐弯抹角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甭往心上去，就是玩笑而已。”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我说着站起身子，将烟扔在桌子上，准备离开。 其实不管他对我隐瞒什么我都无所谓，只要看到他平安无事，我就已经安心了。 “林乐！”走到门口时，刚子突然将我叫住：“我最近脑子确实不太好使，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刚子清清嗓子，掉转话题：“最近过得怎么样？在哪工作？” “还在公安厅。”我回头去看刚子，这家伙真得健忘症了？ “什么部门？”我突然有种被别人调查隐私资料的感觉，于是随口应付：“打杂而已。” 留下这句话我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一阵脊背发凉，这个刚子，为何总感觉那么怪怪的，完全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到达公安厅已经过了上午九点，这个时段车位早就满了，我被迫将车停在百米以外的地方，然后又呼哧呼哧地跑回公安厅。 穿过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又下到只有楼梯的地下三，累得我是直伸舌头。 这一会儿编纂科的人不知都跑哪去了，只有林枫蹲在椅子上玩电脑。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抽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噢！网络上又开始流传新的末日预言了。”林枫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我说话。 “那种东西你也会信。”喝了一口水，我随口说道。 林枫没回答我，继续说：“七个恶魔同时诞生，然后在半年之内将世界彻底颠覆。” 我感觉呼吸明显平稳之后，才将刚才那根烟放进嘴里：“什么玩意儿，还没2012年的玛雅预言来得真实。现在的人，连造谣都懒得动脑筋了，真没节操。” “我觉得不错，听起来特牛。七个恶魔同时诞生！比2012明显加入了一些剧情。” 我无奈地摇摇头，林枫，你这小子真的太闲了。 说话间，沈美妍和周晓婷推门进屋。 沈美妍今天穿了一身雪白连衣裙，配上她那瀑布一般的黑长直，十足淑女公主范儿。 我打量着美妍连衣裙中凸显出来的身材，感觉一阵猛烈的燥热，同时嘴上也开始胡说八道：“女魔头，您这是要转型啊？” 沈美妍瞪我了一眼，二话不说，将自己桌子上的文件向我甩来。 我灵活地躲闪，但还是被那一堆厚厚的文件闷在了脸上。 将皱皱巴巴的文件一把抓起，定睛一看，我不禁露出幸灾乐祸地坏笑：“女魔头，你完了，这是马龙的工作报告。” 话音刚落，马龙便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然后目光愣在了我手里的那一堆破烂之上…… 我感觉马龙的眼睛似乎射出炙热的火焰，这份报告可是那头狗熊耗费了一周时间的劳动成果啊！ “听我解释！”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马龙已经向我冲来，我感觉大地在震动，跟这怪物没什么道理好讲啊！ “娘的！倒霉！”我一边骂着，索性将文件扬到半空，然后脚一用力，飞身跳上桌子，踩着林枫的头，跳到屋子另一边。 马龙就如同一辆无坚不摧的坦克，径直向我冲来，林枫还没拍干净头上的脚印，整个人又被马龙撞飞出去。 我躲在沙发后面，准备一会儿围着这个和马龙绕个圈，然后跑出屋子。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因为马龙直接将沙发举了起来。 “救命啊！”随着一声惨叫，我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在身下，也分不清究竟是马龙还是沙发。 被非人类的怪物无缘无故地修理了一顿，我半躺在沙发上，如同一个怨妇一样。 沈美妍用打印机将马龙的报告重新打印出来，整理妥当之后，交到马龙手里。 马龙接过报告，给予沈美妍一个赞赏的目光。 “你这假惺惺的恶毒婆娘！报告就是你弄烂的！对不对？林枫！”我甩着乱糟糟的头发大声申冤，并同时望向林枫。 “你说呢？”林枫一边用毛巾擦着脑袋上的鞋印一边说：“妍姐，请帮我灭了这货吧！” 沈美妍眯起漂亮的大眼睛温柔地笑着：“不好吧，我今天穿的可是裙子呢。” 话音未落，美妍突然甩动长腿，那白花花的大腿从轻舞飞扬的裙子中若有似无的展现出来。 我正两眼发直，心猿意马，春心荡漾，脸部便即刻传来一声闷响，随后好多星星漫天飞舞。 我想我是晕了…… ————————————————————————————— “醒醒醒醒！”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剧烈摇晃我的身体。 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郑浩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郑浩，我的好搭档，你终于来了。” “让开，这是我的沙发。”郑浩粗鲁地将我从沙发上拽下来，然后自己躺了上去。 好吧，我是被彻底孤立了。另一张沙发上周晓婷和沈美妍正在看电视，我掂量再三，还是觉得离她们远一点比较稳妥。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将双脚翘到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取出手机。不自觉地，又从收信箱里找出昨晚那条短信。 收信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半，从时志刚早上的状态来看，昨晚他应该没有酗酒。 也就是说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给我发送了这条短信。 而对于他口中的“玩笑”，基本可以直接pass掉，没有人会在那么晚的时间开这种玩笑的，至少我熟悉的刚子不会。 莫非这个刚子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刚子。 想到这，我使劲摇摇头，这种想法简直荒唐。 突然，我的脑袋灵光一闪，短信？电话？刚子平时是一个人住，所以打电话是不需要避讳任何人的，而那短信的内容所要表达的事态非常严重，如果真遇上火烧眉毛的急事，刚子自然会用打电话的方式向我求救。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或者，除非？ 除非刚子当时在躲藏想要谋杀他的那个人。 想到这，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凌晨两点半，在空荡的二层楼房之中，一个想杀你的人徘徊在你的家中，在黑暗中搜索着你，而你只是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然后战战兢兢用手机寻求外界帮助。 对于一个明显对你存在严重威胁的人，你自然不会将其事实隐瞒。 也就是说，威胁刚子的，或许根本就不是人…… 正文 第二章 阴谋 时志刚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即使是受到生命威胁也要守口如瓶？还是说我不过是因为自身工作关系而过分敏感，对身边再普通不过的事都要掺入一些奇秒的想象？ 我不是一个擅长憋住心里话的人，于是当天下午，我便将昨晚收到的短信以及今早与时志刚的见面全部告诉了郑浩。 因为是快下班的时间，办公室里留守的人只剩下我们两人，郑浩很认真的听着，一边琢磨一边对我说：“通灵者的特殊体质决定了你对危险的预知非常敏感，或许你的那个朋友真的对你图谋不轨。” 我坚决的摇摇头：“我的朋友腰缠万贯，像我这样人，他根本无法在我身上得到任何利益，更何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总之小心为好。”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随他去好了，反正我们现在也玩儿不到一起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对郑浩那些话仍旧耿耿于怀，那条诡异的短信以及时志刚冰冷的眼神，似乎一时间成了我心里解不开的疙瘩。 下班回到家，刚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接通电话，竟然是时志刚打来的。 “林乐，下班了吗？” 当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不禁回想起郑浩白天给我说的那些话，同时感觉到一种隐隐而来的不详感。 “是的，日勤就这点好处，早出晚归，不用加班。” “呵呵，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志刚的声音确实没变，但他的笑声却视乎离得好远。 听到这话，我本能的想抗拒，也许是因为郑浩白天的警告，也许是自己本能的反映。 “啊……那个，可是，今天真的很累……”我吞吞吐吐地回应着，但不管怎么说，为了毫无根据的感觉就疏远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也太荒唐了。 “还没结婚呢你，别跟个娘们似的好不好，不想动弹的话一会儿我亲自过去接你。”刚子坚决地喊道。 我深吸一口气，自嘲地摇摇头，电话里的那个人可是占尽了自己的童年回忆，我简直是在神经质。 “不用劳烦您了。我去就是，舍命陪君子！” “赚钱的压力快把我逼疯了，今天一定要我的好兄弟喝个痛快！”刚子爽朗地笑道。 刚子约我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靠近旅游路的酒吧，与市中区那些坏境昏暗人声嘈杂的酒吧不同，这里是真正挥金如土的地方。 本来只想要杯鸡尾酒，应付一下立刻闪人，但刚子却执意要大开杀戒。 昔日旧友久别重逢，自是应该玩个尽兴。 虽然心里确实莫名感觉提着个东西，始终放不下来，但眼下也没什么理由对刚子的好意推辞。 冰爽的啤酒是男人叙旧的最好伴侣，随着酒过三旬，我渐渐也进入了状态，将胡思乱想抛到九霄云外，开始畅谈童年的美好时光。 我们是在市郊长大的，那是铁路部门的一个宿舍区，街坊邻里都是非常熟识的同事亲戚，而作为生长在那条街道的孩子们，更是在记忆的最初就建立了不可割舍的手足之情。 酒吧如同午夜的圣殿，人们在这里宣泄烦恼的同时，更容易忘记时间。 当从回忆中逐渐回到现实，时间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 “好！今天就到这吧。明天还要上班，下次再聚。” “我给你找个代驾。”时志刚说罢就拨通了电话。 我也没说什么，倚靠在沙发上，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上脑门，我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知觉回来的时候，刚子正驾着我走出酒吧，夜风吹来，我顿时睁开眼睛。 五月的气温，灼热的白天，凄冷的黑夜。 摇摆着身子回到车里，被刚子塞进驾驶室后排。 “这个样不礼貌！坐到后排就是把人家当车夫了。”我支支吾吾地嚷嚷着，但代驾的师傅却并没任何反应。 这个人带着一个鸭舌帽，坐进驾驶室后，便通过车窗和时志刚小声嘀咕了几句话。 两人小做沟通之后，刚子便直接钻进副驾驶，随之，汽车发出一声轰鸣。 “刚子，你怎么也上来了？”我诧异地问。 “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刚子回过头来冲着我笑，但不知为何，我竟然感觉那笑容如此的阴森可怖。 不容我更多言语，汽车已经进入快车道，伴随气温的回升，酒精所麻痹的思维再次混沌下来，懒得去想那么多了。 这一觉又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醒过来时，窗外漆黑一片，刚子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还没有到家吗？我疑惑地四下张望，正要发问，话到了嘴边立刻刹住，透过前挡玻璃，我看到车子正开着大灯，外面只有泥泞的道路与森森树影。 这不是去我家的道路！ 我的心里一阵惊慌，将视线挪到刚子的背影上，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想我可以确定了……这个人，不是刚子！ 我从上衣口袋里慢慢摸索出只有钢笔大小的“审”棍，紧紧握在手里，然后眯起眼睛，装作继续睡觉的样子。 但是，只有我知道，那种令人发疯的心跳声正不断轰击我的大脑，我感觉自己紧张的几乎窒息。 汽车又颠簸行驶了一段时间，然后缓缓停了下来。 “在这里动手吧。”刚子轻声说道。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轰鸣，这家伙果然要对我下手，而且，很显然，那个戴鸭舌帽的代驾和这个刚子也是一伙的。 该死！我心里大骂，将我带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看来是两人精心策划的。 在漆夜的荒山野岭，同时对付两个决心置你于死地的人，只是想想就会感到脊背发麻。 鸭舌帽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叹了一口气，“就这吧。” 这个声音感觉非常熟悉，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究竟是谁。 两个人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起打开车门，向我逼来。 我现在坐在车的后排位置，可以做的选择只有三个，第一，拉动主驾座椅，从而跳上驾驶位置驱车逃走；第二，反锁车门立刻求救；第三，逃出车外，借助黑暗与这儿的环境逃之夭夭。 第一种做法未曾尝试过，如果被卡在车里，那将再无回天之力；第二种做法也不明智，首先车门并没有多么坚固，再者我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另外这样做自己也意味丧失主动权，变成牢笼之内的羔羊。 看来，最稳妥的方法还是第三种了。 我推开车门，一阵刺骨的冷风直冲脑门，一阵眩晕与恶心一同袭来，跨出车外之后，竟然忍不住呕吐数口。 胃里的翻腾加上头疼欲裂，我摇晃了两下勉强站稳，刚才在车里没感觉到什么，想不到两脚着地之后，醉酒的症状才表现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知道逃跑是绝对不可能了，索性甩开“判”棍，准备殊死一搏。 眼下形式虽然尽是对我不利，但命悬一线的战斗也经历过多次，而且与之相比，面前的对手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普通人类。 “刚子！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我咬着牙问道。 刚子冷冷地看着我，依旧沈默不语地步步紧逼。 恐惧在这一刻一点一点的转化为愤怒。 “刚子！我你大爷的！亏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一样看待！这几年虽然感觉你为了出人头地而被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同化，但我心里一直都没有改变对你的看法。你就是那个刚子，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刚子！但是，现在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想要我命，也得告诉我原因啊！” 刚子仍旧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吐出一口气，然后从身后抽出一把钢棍，飞身向我冲来。 “草你大爷！”我愤恨地骂道，忍住剧烈的眩晕，迎上刚子。 钢棍撕破风声直劈我面门，我微微侧身躲避，刚子一个酿跄，惊讶的瞪大眼睛，而我因为动作幅度的轻微，依旧保持着攻击距离。 没有任何犹豫，挥动甩棍，将刚子抽翻在地。 刚子嘶叫一声，连忙滚向一边，而我因为脚下一直发软，无力跟进追击。 刚子咧着嘴爬坐起身，“娘的，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深夜的凄风撕扯着林间的树木，比寒冷刺骨的感觉更深刻的，是朋友要杀害我的悲痛欲绝。 我吃力地站着，保持着摇摇欲坠的战斗姿势，刚才交手虽然我占尽上风，但同时也得到了惊恐不安的信息，从刚子挥舞钢棍的力度而言，他的目的确实是取我性命。 没有任何迟疑与喘息，刚子再次冲我扑来。 现在的我不容许长久的僵持，必须一招解决战斗。 下了这种决心，在刚子冲到我跟前时我也向前跨出一步，随之极大幅度的倾斜身体，将甩棍回转，低空扫过，目标就是时志刚的脚踝。 随着交叉一齐的脆响，时志刚跪趴倒地，而我的肩背也被实实在在闷了一棍。 在这混乱的数秒之间，痛楚让我更加清醒，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与自己的兄弟如此拼死厮杀，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和志刚硬碰硬地过招之后，那个戴鸭舌帽的人已经绕到我身后，并且举起了手里的钢棍。 我慌忙转过头去，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我想我终于明白刚才为何听到那声音如此熟悉了。 借着昏暗的月光，我看清了鸭舌帽之下的那张面容。 那个戴鸭舌帽的人，居然就是我自己！ 正文 第三章 二重身 “林乐！林乐！”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郑浩满脸焦急地看着我。 深山密林之中，午夜的凄风肆意蹂躏着黑色的枝叶，飒飒作响。 我渐渐恢复了神志，突然一阵恐惧如午夜炸雷将我惊醒。 “我在哪？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自己就站在我面前！”我摸摸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 “已经没事了。”郑浩愁眉不展地说：“这次真够悬的，只差一点就命中要害了。” 也许是深夜光线不足的关系，也许是郑浩突然出现的关系，总之那个的戴鸭舌的家伙只是将我打晕，并没有伤及我的要害。 在郑浩的搀扶下，我回到车里，记忆中那挥之不去的恐怖景象仍不断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我看到一个长相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要杀我。”我战战兢兢地说着，这么想来，将我骗到荒郊野外的原因，不正是要干掉我，然后彻底取代我吗？ “你确定？”郑浩一脸的不相信，大概这小子以为我的脑袋被打坏了吧。 “千真万确，我看得很清楚。”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对我动手的刚子也是个假的，而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发那条短信应该是真正的刚子，而短信中的“他”，必定是在指那些冒牌货。 眼下来看，时志刚本人估计已经遭遇不测，而有着与我们相同相貌的凶手，究竟又是些什么东西？ 想到刚子，我的心里犹如刀绞一般，他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将希望全部放在了那条短信之上，而我，却并没有在最后时刻出现。 到达市区已经过了凌晨三点，我们索性直接赶赴公安厅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几近中午，我感觉脑袋很沉，昨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只不过是一场恶梦。 然而头部与肩膀的所带来的剧痛，却在时刻提醒着我那些心惊肉跳的画面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次离奇遭遇处处充满诡异，因此自然受到了特案编纂科的加倍重视。 马龙安排在午餐之前召开紧急会议，六个人集聚一堂，话题从昨天的“末日预言”一下子转入“两个自己”。 “两个自己吗？”沈美妍盘腿坐在皮椅上，柳眉微皱：“应该就是流传于世界的灵异事件‘二重身’吧，德语中的意思是‘二人同行’，指的是亲眼目睹到了另一个自己。据说一旦发生这种事，当事者将会很快遭遇不测。” “听起来好吓人。”周晓婷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 “二重身虽然看起来与本人毫无差异，但显而易见，他们深知自己冒牌者的身份，因此一般不会主动与周围的人讲话。” “我一直以为刚子是被什么东西影响或者附体之类的，但如果这么说来，则明显更偏重这种可能。”我说。 “有没有这方面的详细资料。”马龙拄着下巴沉声道。 “这种事情在国外的灵异杂志已经屡见不鲜了。无论是伊藤润二的恐怖漫画，还是早年的著名小说家芥川龙之介，都曾经对‘二重身’进行过大量描写。”林枫一手摆弄着鼠标一边回忆地说道。 “流行最多的未解之谜也存在大量‘二重身’的现象，比如美国总统林肯在被刺杀之日三天前，就曾经看到过自己。虽然推论刺客是民族教派，但是也有传闻林肯是被自己的‘二重身’杀害的。” “当然，对于另一种传闻，林肯在死前曾经透露梦到了自己被刺杀的事，则很有可能是‘二重身’编制的谎言。” 我惴惴不安地听着，作为当事人，更感觉到恐惧的逼近，一个与你外貌一样的人，时刻在惦记怎样谋害你，这样的压力，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摧残。 沈美妍轻咬嘴唇，回忆说：“芥川龙之介的作品我看过，其中《两封信件》与《齿轮》就是以‘二重身’为创作题材，而芥川龙之介的死也与二重身存在很大关系，在他自杀前一天，曾经有人看到过一篇名为《是不是杀人了》的原稿，而芥川龙之介当时大发雷霆，说那是失败的作品，并随之将其撕碎扔掉。然而，第二天，芥川龙之介便在家中自杀，而那篇本应被撕毁的手稿，却完好地摆放在书桌上。” 林枫接过话题继续补充：“《是不是杀人了》之后以《梦》这个标题被收录在《芥川龙之介未定稿集》中，是说主角有一天梦见自己杀人了，而后梦境居然变成了现实，从而主角开始认为有另一个自己存在，而这一切都是那人所为。此文显然就是困惑于‘二重身’问题的芥川龙之介的本色写实，因此有人怀疑，头一天大发雷霆并且将原稿撕碎的人，并不是芥川龙之介本人，而是那个‘二重身’。” 我摸着下巴，在听了这么多名人关于“二重身”的奇异经历后，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这些‘二重身’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他们到底是不是人呢？”我问。 “至今为止，从未被证实过。” 我愁眉不展地摇摇头：“本以为这些‘二重身’杀害本人的目的是想取代本人，但按照刚才那些现象，在本人死后，‘二重身’似乎也随之销声匿迹了。” 郑浩猜测说：“也可以这么理解一下，林肯和芥川龙之介都是公众人物，因此他们的死亡会很快被发现并且被大肆传播出去，也许正因此，他们的‘二重身’才无法找到机会代替本人。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百姓，‘二重身’则很容易将其本人杀死掩埋，从此取而代之。” 我感觉越来越糊涂了，问题转来转去，似乎总会回到起点，这些所谓的“二重身”，究竟是些什么？ 说话间，林枫从网络上查找了关于“二重身”的更多资料，尤其在一些知名度很高的灵异论坛里，此类怪事层出不穷。 一个青年有段时间一直宅在家里，但是他的朋友却多次在街上碰到了他，女朋友也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到了他的电话并且还聊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出门，青年终于在楼梯口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但是碍于恐惧，他没敢离得太近，这种恐怖的遭遇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又毫无征兆的恢复如初，好像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也就是说，其实即使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也未必就一定会遭遇不测不是吗？”林枫说着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放宽心。 郑浩却依旧皱着眉头：“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在一切看似恢复如初的时候，‘二重身’或许早已经替代了本人。” 郑浩的论点很具有说服力，办公室里瞬时鸦雀无声。 就在此刻，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周晓婷赶忙接了起来，应诺两声之后，匆匆挂断，然后对我们说：“已经跟踪到那两个人了，上面让我们快点过去接手。” 在昨晚的诡异经历之后，另一个我便带着脚踝受伤的刚子向林区深处逃去，及时赶到的郑浩立刻向总部寻求了救援，而后编纂科将搜索两人的任务转交给了武警大队。 那片林区位于本市的西南部，是一片荒凉的三角地带，即无明确部门管辖的治安死角。 马龙决定这次亲自出马，于是便率领全队，由郑浩带路，飞车赶往目的地。 在昨夜事发地点下车，然后按照武警大队给予的联络地点，六个人徒步进入到茂密的山林深处。 马不停蹄地走了半小时，在一个土山下我们与武警大队会和。 负责接待我们的是此次搜索行动的李姓中队长。 根据李队长所述，此次行动共调动了一个中队三百余人，经过一个对时的追捕与搜索，大约三小时之前，发现了目标两人，然而对方的狡猾超出武警们的预料，在几次就要得手的时候，又被他们逆转逃脱。 “不过他们两人其中一个明显脚部受伤，脚程受到很大限制，即使再怎样顽抗，天黑之前也绝对可以将其抓到。”李队长胸有成竹地对马龙说道。 郑浩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然后将一个“档套”递了过去：“李队长，这个东西昨天嫌疑人用过，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警犬找到他们。” 我望向郑浩手中的“档套”，顿时恍然大悟，那正是从我车上取下来的，也就是说，我的“二重身”曾经接触过此物。 李队长很快就叫来了警犬班，郑浩首先对其中存在的可能做出提前预想与引导，于是开始胡说八道：“因为科研特殊原因，该目标与我同事的体味有可能完全相同，但目前尚未证实，万一一会儿出现什么异状，请尽力不要被其扰乱。” 体味如同指纹一样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这种荒唐的言论也许是警犬班的武警们听到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当他们将那个“把套”在警犬们的鼻前晃动之后，那几只体格壮硕的德国牧羊犬果然争抢着欲朝我扑来。 武警们用力拖住牵引绳，并同时向我投来无法理解的目光，我尴尬地笑笑，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警犬直接嗅我的体味…… 不过训练有素的警犬还不至于被这种事难住，武警们只是对其做了一个手势，警犬们便掉头朝相反的山林里奔涌而去。 一只狗可以在五百米内准确定位目标位置，如果考虑到罪犯奔逃时所遗留的痕迹与汗气，则可将搜索距离拉得更长。 我和郑浩见状无比兴奋，不约而同紧随其后，一个由五只外相凶悍的警犬开路的小队，急速向林中深处挺近。 此时此刻，我的那个“二重身”或许正带着刚子躲藏在一处隐蔽的杂草堆中，而当周围的犬哮逐渐由远及近，被逼入绝境的他们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绝望。 水落石出之日即将到来，传言于世界每个角落的“二重身”，究竟会是什么呢？ 正文 第四章 平行时空.玛雅预言 在穿过一座小土山之后，警犬的咆哮更加凶猛，行进的速度也在明显提升，我知道，我们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 每当距离真相更进一步，我便更会增添一份激动与紧张。 没过多久，在一个凹陷的山壁之下，我们果然找到了精疲力尽的目标两人。 戴鸭舌帽的“二重身”与刚子虚弱地依靠着冰冷的石壁坐着，他们完全放弃了反抗。 我和郑浩从队伍里走出，径直来到两人跟前。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与幻象，我小心翼翼抬起那人的帽檐，随后全身如同触电，我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将帽子给他压了下去。 这次光线充足，我看得十分真切，现在，这一秒，坐在我面前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我什么话也没说，迅速转身离去，在与那些武警擦肩而过时，我有意低下了头，我的思绪突然变得很乱，对二重身的猜测犹如潮水一般涌现出来，然而，我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并且极有可能比我的任何一种猜测都更荒诞不经。 被成功逮捕的两个人通过公安厅秘密监禁起来，他们身上隐藏了太多秘密，也许对于“二重身”的未解之谜，会由此解开。 公安部特务组在得到消息抓捕到两名“二重身”实体之后，立刻安排了高层人士前来参与调查。 由于我身为当事人的缘故，为了避免造成预想不到的后果，上面特意下达命令让我回避审讯阶段。 但是有些事如果不亲自弄明白，将会留下一辈子的黑暗。 明天早上特务组的人就会来到本市，对于“二重身”的真相，不排除列为最高机密的可能，即公安厅编纂科也无法被告知的真相。 如果两个人明天就会被他们带走，那么我也许就永远也无法知道另一个自己究竟是什么了。 监禁他们的地方就在公安厅内部，而临时看守工作也是由我们编纂科的人负责。 排除被勒令回避此案的我，其劳动力自然只剩下了郑浩和林枫。 其实说是监禁有些夸大其词，因为临时关押两个人的地方，就是公安厅的审讯室。 下班之后，天色渐暗，我从外面转悠了一圈便又折回公安厅。 轻手轻脚地来到那间偏僻的审讯室，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郑浩和林枫正百无聊赖地坐着，对于我的出现，他们并没有丝毫惊讶，一切自在情理之中。 “给我十分钟。”我没有拐弯抹角，我的想法他们心知肚明。 “这可是违背上级的命令啊。”林枫笑着说。 “我欠你一次人情。” “算了算了，欠点实际的东西吧，事后记得请吃饭。”林枫伸展了一下腰肢：“注意安全。” 郑浩这时已经拿起钥匙：“我和你一起进去。” 被关押的两人就在里间，透过巨大的玻璃隔墙，我看到两个人沉默地坐着，似乎非常虚弱的样子。 和郑浩来到里间之后，又对外面的林枫打了个手势，让他注意把风。 终于有了和自己“二重身”谈话的机会，我顿时感到无比紧张。深呼吸一口，走上前去，看着眼前的自己，真的有种面对镜子的错觉。 “你究竟是谁？”时间有限，不容我浪费一秒的时间。 二重身慢慢抬起头，我们四目相对，怪异的感觉升腾而起。 “我们理解错了。”二重身无奈苦笑，只一瞬间，我似乎就感受到了他的心理状态，失落，放弃，无奈，自嘲。 “什么错了？”通过他的眼神，我似乎可以肯定对方不会再对我造成任何威胁。 “我们不属于这里，很快就会消失的。” “不属于这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儿……”二重身痛苦的皱起眉头，“本来想取代这个世界的自己，然后继续活下去，但是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二重身看了一眼刚子，我这才注意到，刚子的状态更加糟糕，他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双眼铁青，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微弱地低语：“都是我的错，太渴望能够继续生活下去，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举动，现在才知道，我们只不过是另一个时空的镜像投影，不会一直存在。” 两人的言语让我似懂非懂，脑子快速运转分析，最后则停留在一个词语上，平行时空…… “你们是平行时空中的我和刚子？”我试探性的问。 二重身点点头：“我们的世界毁灭了。” “世界毁灭？” “玛雅人的预言应验了，2012年12月21日，我们的世界遭受到最强的太阳风暴……”话未说完，二重身突然长大嘴巴，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嘶哑怪叫，如同被某种力量掐住了喉咙，再也无法对我传递任何信息。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当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垂死挣扎的痛苦模样，那种惊悚无以言表。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起来，闪烁不停的视线猛烈摇晃，二重身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恐惧。 就在此刻，一个大胆到几乎疯狂的想法突然闪现，不停冲击着我的心脏。 如果和自己的“二重身”通灵，是否就能够得到一切答案？ 我深吸一口气，将视线全力投入进二重身的瞳仁之中，眩晕袭来，我感觉记忆在被一点一点重组…… 我似乎经历了另一段人生…… 因为曾经的每一个截然相反的选择，而造就的完全不同的人生…… ************************************************************* 今天是2012年12月15日，距离玛雅预言中的世界末日还有七天。两年前我曾想过移居西藏，因为预言中提到中国的西藏也许会远离这次毁灭性的灾难。 那时候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当年世界气候太过反常，全球地区灾难频频，加之玛雅文化对现代人越来越深的影响，弄的整个地球都人心惶惶。很多人都曾产生过这样的疑惑，全球气候的异常变化是否真的是在为2012年的到来做铺垫，屡次发生的灾难是否真的只是末日的序幕，死亡的前奏曲。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时间的长流真的来到2012年这个神秘境地之时，世界却似乎一如既往,天灾人祸依旧在不同的地方不断发生，不过却并没有什么震撼性的预示可以说明地球的寿命将至。回顾以往数之不尽的末日谎言，2012这个被玛雅人所标记的终结之日，正渐渐被我们所淡忘。 冬天的早上小区里晨练的人依旧很多，这种毅力真让人佩服，如果不是因为要加班，这个时间我肯定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吃完早餐照例在小区传达室拿了份报纸，然后便打车直奔工作室。 我叫林乐，是一个网络游戏策划师，深入解释就是尽自己所能了解玩家心里，然后编制一个可以将手伸入他们口袋中的娱乐软件。公司的头儿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名叫时志刚，平时我叫他刚子。几年前我还在为公共事业挥洒青春的时候，刚子便做乳胶漆生意发了财，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但是几个合伙人的分歧却越来越多。直到刚子感觉精疲力尽，一怒之下便卖掉了手中的全部原始股份，然后投其所好办了这家研发网络游戏的小公司。当初他找我来帮忙的时候我挺犹豫，因为除了会用FLASH制作个小动画以外，其他专业知识我几乎为零。想想以后面对一帮专业出身的小屁孩，却难以在他们之中树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信，我就觉得吃闲饭没意思。 不过刚子在那段时间总是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对我说我的作用他心里最明白。我就奇怪当时那些糊弄人的话我怎么听了就那么感动，并且还在那万分感激刚子的知遇之恩。后来就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我办了为期两年的停薪留职，与刚子一起在这片我们本不熟悉的地域中摸爬滚打。 到工作室时还很早，只看见昨夜熬通宵的小李拼凑了两把椅子在那补觉，他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还没动过的早餐，我知道那肯定是刚子给他买的。轻轻关上门，我就进了我与刚子的办公室。 “咖啡帮你冲好了，依旧加了很多糖。”刚子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对我说。 “谢谢，不过这种事情应该让女秘书做才对。有机会去找一个吧。”我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将手包随手放在一旁，然后打开电脑。开机的时间我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几口，微微烫唇，口感很好。 “今天有雨加雪，是不是又忘记带雨伞了？”刚子放下手中的报纸，眯着眼睛看我。 我抬头看了看刚子那神经兮兮的微笑，不屑一顾地说:“谁说的？你以为你是神么？” “我就知道你从来不看天气预报，每次下雨公司里的共用雨伞就会被你拿回家一把。足足有十把呢，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把它们卖了！” 我感觉刚子在不加修饰的侮辱我，不过咱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偏执，尤其进入工作状态后，整个脑袋很快就会被创意啊什么的完全侵占，至于你那些不值一提的狗屁小事怎么能与其同时存在。” “你做事真够严谨的。” “谢谢。” “你说话更严谨。” “谢谢。我要忙一会儿。请你一边凉快去。” 随着鼠标的点击与键盘的敲击，我很快进入到自己的世界，本来受《古墓丽影地下世界》的启发，想过把玛雅文明以3D游戏的形式完美展示出来，不过后来和刚子深入研究，发现如今中国比较火热的网络游戏还是以简单的暴力打斗为主，而注重体现文化塑造的经典作品只有少数人在玩，当然我们做游戏的最终目的还是盈利，而不是自娱自乐。所以这个美好的构想就永远隐没在我的想象之中。之后有段时间我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一个小人在广阔的玛雅遗址中快乐的冒险，解谜不同机关，最终找到时间的真理。 不知过了多久，刚子在我余光中又晃了起来，他像枯树枝一般伸展着四肢，然后走到窗边沉声嘀咕道：“这天阴得真够厉害的。” 我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外面昏黄一片，夏季暴雨来临之前我见过这样的天空，但是冬天还真从来没碰到过。我起身走到刚子一旁，放眼向窗外望去，昔日繁华的泉城路被天空昏暗的光芒照得通黄，偶尔可见几个人快步从街上走过，仿佛在躲避着什么。这样的天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我后退两步，坐上桌子：“总感觉好像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不要说话跟装了空调似的，这话太不和谐了！” “平时忙起来都忘了，再过几天不就是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嘛！”看着窗外，回忆的画面从脑海中浮现，我和刚子曾经彻夜不眠地研究过玛雅文化，那时对于这个神秘种族遗留下来的近似于诅咒的预言的热情，至今还留有余温。 刚子叹了口气说：“ 2012不过是玛雅历法的终结，一个大周期的末尾。今年美国考古不是还发现玛雅壁画中记载的2012年之后的历法以及七千年后的月食吗？这更能推翻玛雅末日论的传说了。” 两人闲聊之际，窗外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声望去，只见黄豆大小的冰雹正从天而降，一种直袭心底的不详感让我打了个冷战。 我盼望世界会在预言日发生些事情，但绝对不是发生什么灾难，我希望世界会有好的改变。 ************************************************************* 正文 第五章 平行时空,太阳风暴 *************************************************************** 昨晚我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梦境异常真实，就仿佛发生在昨天，我甚至可以真切的感受到梦里吹过面颊的风，冰冷如同刀割。 那是一个充满绝望与痛苦的画面，人们并肩站在一座山上，山峦并不高耸，但在意识中那就好像是世界屋脊。山的前面是一座黑沉颓废的现代都市，俯瞰过去，一座座高楼大厦就如同破旧的玩具。 我站在山腰处环顾四周，整座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挤满了人，人群就像一件厚厚的棉袄将山体完全包裹。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寒冷的冬天站满一座山，当我试图询问身旁的人时，却根本没人理会我，每个人的双手都相握于胸前，他们目光空洞，仰头朝向同一方向。 城市被厚厚的云层笼罩着，天空被压得很低，翻滚的云团并不是乌黑色也不是灰白色，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红褐色，云体很亮，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人们视线的会焦点就在那里。 正当我看着那神秘的云团陷入恍惚中时，身边突然响起人群的嘈杂声，每个人都在低吟，仿佛在祈祷，也好像在忏悔，密集的声波在稀薄的空气中交汇凝集，渐渐形成一股洪流在空中不停回荡。 伴随人声鼎沸充满绝望的祈祷，大地开始摇晃，城市的中央裂开一道巨大的深渊，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撕裂了繁华的都市，汽车楼房这些人类文明的结晶在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堆被遗弃的玩具，大地震动将它们粉碎，无尽黑洞将它们吞没。 在这被恐怖吞噬的时刻，城市上空的浮云突然迅速扩散开来，顿时笼罩整个天际，红褐色的天空让世界瞬间变得阴暗，人们已经不再低语祈祷，而是在极度恐惧中无助地哭喊。云团中有成千上万个闪烁的东西在逐渐清晰，破开云层的那一霎那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一幕令人震惊，只见一只只巨大的眼睛从云层中翻出，漫天巨眼俯瞰着狼狈的人类。 我突然想起预言中所提到的“最终审判”。 被物质所迷惑的人类将被留下，与可以看得见摸得到的物质文明一同毁灭；而内心世界完美灵魂善良的人类将被带走，进入宇宙的另一种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空间，一个精神的世界。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好心情被昨晚的怪梦搅没了，早上六点醒后就难以再次入眠。我起床拉开窗帘，窗外漆黑一片。小区的集中供暖今年还是蛮尽力的，即使摆了两台加湿器，屋里仍然干热如同烤箱。 我冲了杯咖啡，坐在客厅里不停回忆着昨晚的梦境。 昨晚由于下大雪，睡前我把窗户关得很严，屋里非常暖和，绝对不应该在梦里感受到那样真实的寒风。即使做恶梦，也应该是跟热源有关的东西。难道是暖器半夜停了？这个解释也不合理，现在的楼体都有隔热层，而且长时间供热，挨家挨户的墙壁就像暖器似的，仅靠楼体温度，七八个小时也不可能凉透，何况现在暖器还烫手呢！越琢磨越觉得头疼，大概是昨天和刚子聊了太多，有点神经质吧，我只能这样劝告自己。 凑合吃了点东西，我便将精力投入到工作上面。三四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本来准备将写好的草案给刚子电邮过去，却发现网络连接不上。起身伸懒腰的时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现在已经几近中午，但是窗外仍旧黑乎乎的。我疑惑地走过去将窗户推开，突然，一股刺骨的寒风猛灌进屋子，顿时我的脑袋被冻得嗡嗡直响，皮肉似乎在一瞬间被剥离开来，只觉得骨头在被锥子猛锥，阵阵猛痛。窗外飞舞着鹅毛大雪，天空被厚厚的黑色涂抹，令人窒息。 我挣扎着关上窗户，回到客厅打开电视，但奇怪的是电视也没有信号。这时候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变得忽明忽暗，似乎是电压不稳，我猜想应该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对外面的线路电网造成了一定影响吧。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始后悔这个周末没有回爸妈家过了。 我的隔壁住着一位研究“反物质”的山科院老博士，姓赵，同为三国迷的我们是不折不扣的忘年交，老爷子很有生趣，爱好极为广泛。眼下无事可做索性去赵爷家坐坐，凑合穿了几件衣服我便匆匆出了门。 如我所料赵爷家的电视也果断罢工了。没有电没有网络的现代生活简直称得上恐怖，好像所有故事一下子全部都被截断了序章，让你无所适从。那些本应该顺利去做的事情，顷刻间变得比登天还难。 闲来无事，我和赵爷决定杀几盘象棋娱乐一下，于是整个下午两人都完全沉溺于炮兵将相的厮杀之中，对外界的变化毫不在乎。直到赵婆婆从阳台过来叫我们，我和赵爷的思绪才被拉回到现实。赵婆婆平时是个很安静的人，此刻却抑制不住满脸的兴奋，我跟在赵爷后面匆匆赶去阳台。 当我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仰望天空时，我简直惊呆了。广阔的天空中出现了色彩斑斓的光线，它们一条紧挨一条轻舞扭动着，就如同波浪一般从天空至极处来回荡漾。 我被这壮丽的奇观所震撼，虽伴有一丝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但更多是兴奋。 “这是极光。”赵爷唏嘘道，“这些光出现在极地之外时，预示会出现极强的太阳风暴，但是现在气温这么低，一点也不像太子黑子在剧烈活动，再加上从昨夜开始突然而至的暴风雪，这个混乱的天象究竟应该怎样解释？” 从赵爷家吃过晚饭之后我回到家中，将窗帘拉开，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舞动的极光。沉醉于美景的同时，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赵爷刚才的那句话…… 这个混乱的天象究竟应该怎样解释？ 第二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结果仍然没有半格信号。出门的时候外面依旧飘着星星点点的碎雪，寒冷而并不强烈的风忽忽悠悠地吹着，小区的街道以及两边的绿化带被厚厚的白色覆盖，在视线可以触及到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存在。 昨天的暴雪下的很大，公路几乎处于瘫痪边缘，原本不到半小时的路程用了近两个小时。然而到了公司之后才发现除了刚子之外，其余小兵们一个都没到。 “昨天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手机一直没信号。”我一边将风衣挂好，一边对坐在沙发上的刚子说道。 “不是你手机的原因，看看这个吧，太阳风暴席卷地球。”刚子将报纸递给我看，“这是省科学院发布的最新消息，因为通讯瘫痪目前没有更上级部门的通告。” “这意思就是说电视、网络、手机这些东西在目前状态下，全部都变成一堆废品了吗？” 我快速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呆愣在原地。 “对于通讯时代的目前文明，我看不会仅此而已。”刚子注视着窗外清冷的冰天雪地，若有所思地说道。 前天我们热衷谈论的话题，而今天我们却都有意去回避。2012这四个简单的数字，在此时此刻的我们看来，似乎在潜意识中正取代着死亡以及绝望。 正当我们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办公室的吊灯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一明一暗的房间顿时如同进入了末日隧道，恐惧与慌乱占据一切。 有时候人在异常紧张的状态下，反而会变得异常镇定，刚子在此时看起来就很沉着，他打破沉默，在幽暗的房间里发出淡定而低沉的声音，“是太阳风暴的关系，已经开始影响地球的电能了。” 我接过刚子递过来的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看着窗外苍白的城市，末日降临的感觉在心中变得更加真切，“说真的，这让我想到了古代的战争，灭其粮草，断其后路，无论怎样强大的千军万马，都会变得不堪一击。似乎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自然的智慧，人类无论怎样成长壮大，在大自然面前，仍然无法摆脱身在其中，受其左右的局面。” “如果末日来临，这几天你最想干点什么？” “吃喝玩乐的奢侈日子也都有过，理想的生活在短暂的几天也不可能实现，报复社会杀人放火的疯狂行为做了也没什么意思……”我想了想说:“我看多这几天也没什么用，今天直接玩完就挺好。” 刚子喷了一口浓雾，说道：“我一直都想再爬一次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小山……” 我看着外面被冰雪覆盖的茫茫世界，再想想刚子那傻瓜不要命地疯狂提议，然后毅然决然地投了赞成票。 是啊，其实早就该去了，平日繁忙地工作让生活失去了很多闪耀的光泽，少了很多应有激情，为什么我们总是被紧张的生活逼得一直快步前行，却从来也不懂得在美好的记忆里驻足停留片刻？ 我和刚子小时候住在一个市郊的铁路宿舍，离家不远有座光秃秃的小山，传说当年一皇帝来此游玩，行至山脚下，随行一匹雪白宝马突然受惊，直奔山中而去。那白马是皇帝最为心爱之物，因此召集数万官兵封山搜马。然而近一个月的时间，小小一座山几乎被翻了过来，但是那匹马却始终不见踪影。无奈之下，皇帝只得放弃，忍痛为此山提名为“白马山”。 后来有一道人，路过此地时道破其中原由，白马山曾住有一位修道之人，皇帝经过之日恰好正是其修成正果之时，那白马异常通其灵性，于是追随那位神仙成仙去了。 流传民间的故事大都这样，尤其爱增添这些奇幻色彩。无法考证的久远年代不必再说，据我所知的白马山，早在几十年前被济南药厂所购买，但是因为效益不好，后来改建成了啤酒厂，如今被青岛啤酒吞并，成为济南地区青岛啤酒的一个生产点。 刚子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而在末日预言的阴影笼罩下，他变得更加雷厉风行。 意见达成一致，我们立刻动身，鉴于目前的环境状态，刚子决定公司休业。因为通讯系统瘫痪，所以我们用水笔在A4纸上写了“公司休假”，然后贴在门上。这感觉让我们似乎回到了小学时代，弄个板报，留张纸条，写写画画，简简单单。 下了楼，两人分头行动，刚子去提车，我则准备去超市买点零食与饮料。 写字楼的地下超市入口已经被阻断，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到外面的超市去买。人生有时就是充满种种难以解释的巧合，在我为买白酒还是香槟犹豫不决时，我居然碰到了我的初恋女友，这让我开始怀疑这是否是世界末日前的大团聚。因为我和她已经五年多没有见面了。 *************************************************************** 正文 第六章 平行时空.回忆 *************************************************************** 我和她是通过网络认识的，她叫李香，比我大三岁，在移动公司上班。五年前我还是个胸怀满志的热血青年，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整洁的牛仔裤，名牌的运动鞋。说实话那时候我蛮精神的，挺受女孩子欢迎。然而，应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缘故，朋友圈儿里的女孩同样都是T恤、牛仔裤、运动鞋的装束，虽然几乎个个都是美人胚子，但我作为一个有宅男倾向的“变态”，的确对这种长期中性打扮的异性不感电。 很幸运，我通过网络认识的第一个成熟女性，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姐弟恋这东西在当今还是很普遍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直接管她叫姐。真是时光飞逝，转眼我们已经分开五年了。而我们当初第一次牵手时的画面，如今依旧清晰的浮现于我的脑海中。那时候我就是个小男生，总是爱留着长长的头发，也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双手总要插在口袋里。约会一个星期，除了聊天就是一起吃饭，那恋爱的进度就跟钻了孔的盗版光盘一样，一幅画面永远定格。我无法忘记，那天我抄着口袋散漫地跟着她过马路，由于是下班高峰期，路口车辆拥堵的毫无秩序，香很大方很自然地将她柔软而温暖的手伸进我的口袋，然后拉出我的手一起跑过那条斑马线。 如果你问我什么是浪漫，我想那就是最浪漫的事，自然、简单却充满甜甜的幸福。 这么久没见，我觉得香更有女人味了，面容由细腻的淡妆取代曾经张扬的靓妆，更显素雅，身材丰满了不少，我想她一定是已经结婚，甚至生了孩子。 我们对视了很久，却默默不语。也许，在这一刻我们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招呼的话语，也许，仍旧因为五年前的约定在挣扎是否需要再次相遇，而我则更希望我们是在享受这重逢的场面。 “过的好吗？”久违的女声轻轻飘来，那样温柔那样细腻。虽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问候，但是听到那相隔五年的声音之后，我的鼻子猛地酸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几乎将我摧毁。 人人都有软弱的一面，但是男人的软弱是绝对不能轻易表现的。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绅士成熟一些，然后用低沉而清晰地声音说：“不好，因为我一直都在想你。” 其实本来想说的是，我过的很好。但是当注视着她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心中的答案。 我们小心翼翼地交谈着，谈论我们分开之后各自的生活，我兼职的工作，她高升成了经理；谈论这糟糕的天气，突然袭来的太阳风暴，被玛雅描述的末日灾难；谈论我新交的女朋友，谈论她幸福的家庭，出色的老公，可爱的儿子。 五年的时间，五年的变化，最后我拿了白酒和香槟各一瓶，很多问题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复杂的问题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从超市里分开，我们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就像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我们都是理性的人，知道恋人过后没有朋友。我周围有一些情侣，在断绝了恋爱关系之后，依旧保留朋友关系，当然，这其中还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男女关系。 那是腐化的感情，是对曾经爱情的侮辱以及践踏。 虽然雪已经不再下了，车窗前的视线好了很多，但是公路上堆积的厚雪，以及湿滑的路面使车速降低到了“二头河马力”。 我坐在副驾上，眇着车窗外的冰天雪地，散漫地问：“太阳风暴不是应该让地球变得更暖和些么？” “太阳风暴是在太阳黑子活动高峰阶段，爆发时所释放的大量带电粒子最终形成的高速粒子流。所以应该没有冷热的概念。”刚子一边开车一边给我高谈阔论。 “但是地球的温度升高主要是太阳黑子的剧烈运动所引起的，太阳风暴不正是太阳黑子活动高峰期的剧烈爆发活动么？” “这个谁知道呢！”刚子随便回了一句，岔开话题：“这种天气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们上山。” “这么冷的天，厂里的保安才不会傻到以为会有人爬山。” “我怎么感觉您这是在有意贬低我们自己？” “有吗？”我傻傻地问。 繁华的都市渐渐被后视镜缩小，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得素雅安静。由于道路的封堵，我们到达啤酒厂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当久违的白马山映入眼帘时，我脑海中那些童年的记忆瞬间涌出，我似乎看到了那些单纯而快乐的孩子们在山顶的小场地上嘻闹奔跑。清爽的空气弥漫着绿油油的山头。他们无忧无虑，茁壮成长；他们有着最美好的梦想，而且梦想充满希望；他们的友情单纯而圣洁，幸福所勾勒出的笑容甜美而真实。我突然觉得一个人最为宝贵的财富其实就是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我们的爬山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先是尾随一辆奥迪跟着进了厂门，然后凭借直觉在楼群之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上山的道路。白马山是一座平顶小山，山坡并不陡峭，尤其是后山，就算堆满积雪，也可以单靠双脚直立向上。也许是因为长大的关系，我们都感觉白马山变小了许多，没多少步就登上了山顶。回忆当年小的时候，那四肢并用，还得攀爬上好一阵子。 然而当记忆中的画面再次出现在面前，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那些我们坐过的石头、熟悉的酸枣树依旧还在，只是山顶之上的小场地却变得非常安静，昔日的喧闹已不复存在，我想那些快乐的面孔已永远停留在那遥远的空间与时间里，那些嬉笑的声音将久久飘荡在我们心中。 白马山铁路小区过去是些平房院落，街坊邻里的感情胜似至亲，刚子就住我家西邻，那一条街上的孩子都是从小长起来的，日日形影不离，感情别提多好。我小学毕业后那些平房就拆迁了，后来一座座楼房拔地而起，新的楼房确实增添了很多生活上的方便，但是邻里的感情却在日渐淡化，在遮天蔽日的楼群之中，我们再也找不到童年的踪迹。时至今日那些一起成长的伙伴大多已经失去了联系，我平时不愿意看相册，就是因为每当看到他们的面孔，我都会感到鼻子发酸。 “那个位置曾经是我家，你家在那边。”刚子指着山下的楼群，他的手指在颤抖，似乎是在拼命找寻支离破碎的历史痕迹。“我们的学校在小区的正中间，记得当年放学后我们爬上山顶，还可以看见值日生们走出校园，我们当时扯破嗓子对他们叫喊。” “结果不管距离多远，我们似乎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声音，看见彼此的笑脸。”我一屁股坐下来，从包里取出白酒猛灌一口。“没有现实的压力，没有腐化的友情，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欲熏心。” 刚子也紧跟着坐下，拿出烟来点燃。我们一边抽烟，一边喝酒，一边叙旧，山上的寒风似乎变得不再寒冷，末日的恐惧似乎也愈来愈远。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回忆才渐渐被进展拉回到现实。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仍然希望与现在一样的轨迹，一路走来，虽然有那么多遗憾与失望，但是即使为了夹藏在那其中的美好风景，我也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我熄灭手中的香烟，心里释然了许多。 “这个世界虽然在逐渐变得腐化败落，但仍然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奋斗。”刚子仰望渐晴的天空。 我站起身，“一起去见赵爷吧，如果玛雅预言应验，我不想无知的死去。”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昏暗，我们上了车，向我家的方向急驰而去。 也许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不应该被抹去，至少留下分毫，也是意义非凡的记忆。 *************************************************************** 正文 第七章 平行时空.地震 *************************************************************** 赵爷从今天早晨一直在琢磨这次太阳风暴中出现的很多相逆的自然现象，却始终得不到完美解释。 刚子和赵爷经常一起钓鱼，所以他们并不生疏，来到赵爷家，我们受到了热情款待，并且难得一次的开怀畅饮，酒过三巡，不知不觉还是聊到了玛雅预言。 赵爷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预言，却还是提供了不少信息，赵爷曾经有一个学生，名叫谢强。谢强是一个聪明且勤奋的人，当初院里几个元老都很看好他，认为他将来必定有所作为。然而后来他迷上了玛雅文化，并且对古老的占卜游戏异常投入。他曾经说自己找到了塔罗牌最原始最完整的占卜技巧，然而却得不到任何一个人的理解与共鸣，所有人都认为他玩物丧志。后来赵爷劝他不要痴迷这些占卜算命类的东西，然而他却总是在表面敷衍，私下依旧沉溺在游戏之中无法自拔。后来谢强离开了山科院，前几年他来探望过赵爷，说自己用玛雅的占卜游戏炒期货发了财。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是一定要抱上这个人的大腿，我平时只炒现货，但是对期货这里面的巨大利润早就看得眼红，碍于其中风险太大，所以一直不敢涉及。刚要张嘴问赵爷这个人的联系方式，却突然发现自己是喝高了，已经开始偏离谈话重点。 “玛雅文化中的占卜技术如果真的这么灵验，那么这末日预言难不成就是真的了！”刚子的思路依旧很清晰，虽然浓浓的醉意让他直翻白眼。 “这个我看只是巧合而已，毕竟我们应该相信科学，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怎么能够相信这些算卦得来的东西。”赵爷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但那只是自然的存在，我们不能为此而产生迷信思想。” “相信科学这个道理我从小就懂，不过玛雅文化神秘莫测，我想如果是他们将其作为科学来研究的东西，那么其中必然有其道理。赵爷您有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有机会我想找他好好聊聊。”我看到刚子满眼放光，不知道是参悟了什么，还是发财的诱惑刺激到了一个商人的神经。 时间已经很晚了，记下谢强的姓名和地址，我们便辞了赵爷回楼上睡觉。 我问刚子是不是如果灾难没有发生就去抱那人大腿。刚子斜视我一眼，说他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闲暇之余看过关于五行八卦的书。书上说世间原本有十六卦，如果能将其完全参透，便可知晓世间万物，穿越时间与空间，甚至逆转天命，掌握世间历史发展动向。后来上天见人似胜仙，便毁了其中八卦，只留下表层的八卦以救助世人。然而即使是这遗留下来的八卦，如果可以参透其少许，仍可以预知未来。刚子觉得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一种强大的能量，可以穿透时间的束缚。而远古时期的人们也许曾掌握过这种能量，有证据表明塔罗牌就是由玛雅占卜术遗留的只言片语所发明的占卜游戏。 如果说五行八卦可以预言苦难，并以相应解法救苦救难。那么这同为史前遗留的玛雅占卜术，是不是也拥有其自身消灾解难的方法？我和刚子睡前商议，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找那个叫做谢强的人。 今天是2012年12月18日星期二，如果玛雅人的末日预言是真实的，那么还有四天我们人类艰难铸就的千年文明将毁于一旦。 虽然昨天跟赵爷喝了很多，但是我和刚子仍按照计划在早上六点的时候准时出了门。由于大规模停电，小区里漆黑一片，冬天的清晨格外寒冷，我们顶着刺骨的风霜，忍受着强烈的困意以及朦胧的醉意，经过无数次窜回被窝的心理斗争后终于来到了停车场。 我很高兴由猜拳决定刚子先来开车。等到车里的气温升上来时，我便倚靠在副驾上，甜美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车子开始剧烈颠簸起来，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天已大亮，车子已行驶到了郊区，我眯缝着眼睛斜视刚子，发现他倒是蛮精神的，暂且不必换班也应该出不了交通事故。我小心翼翼地收回视线，决定再小睡片刻。 “他妈的明明说自己靠算命发了财，怎么会住在这种鸟不下蛋的地方！”刚子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有钱人都好这口，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建栋私人别墅，然后把二奶们编上号圈养起来。市区太乱而且警察又多，所以选择郊区最好，玩得再猛再过火也没邻居来敲你家窗户。” 一个急刹车，汽车差点翻进沟里。 “你他妈刚拿执照吗？最后这几天你难道想在医院里过啊！”我挥舞着拳头大叫道。 “少废话，睡醒了还不过来开车。”很不情愿的和刚子换过位置。 我打了个哈欠又揉揉眼睛，感觉精神了许多。我们现在明显处于郊区的村路之上，道路虽不狭窄，但是曲里拐弯，泥泞不堪。不过路两边的树木倒是格外整齐，感觉跟这破路特不搭。 开了没一会儿，我就发觉车子开始颠簸地越来越厉害，刚想埋怨这路面上的坑变深了，我们的车子就突然飞起一米多高，然后重重摔在泥巴路上。我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一大支断树枝就从前方狠狠砸了过来。伴随一声巨响，那张牙舞爪的巨树枝便甩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我立马刹住车，然而汽车虽然不再向前行驶，却依旧在剧烈振动。刚子一边挤好安全带，一边破口大骂：“他妈的终于轮到我睡觉，居然地震了！” 由于泰山山脉关系，山东地区很少发生地震，眼下灾难突然而至，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说这地震的时候，是躲在汽车里安全还是滚出去安全？”我死死抓住方向盘，感受着这种来自屁股下面的按摩。 “我们有两个人，此时此刻应该完全发挥其优势。我们一个留在车里一个到外面去，一会儿没事的同志可以解救出事的同志。” “方向盘在我手里，我可以短时间控制一下车辆，你快滚出去吧！” “我比你瘦，如果一会儿汽车变形，我有生机你没有！” “滚吧！” 出乎我们意料这场地震虽然来得既猛烈又突然，但是时间上短得出奇，还在和刚子叫板，大地的震动就逐渐停息下来。混乱归于平静，我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确定车外不会再有飞沙走石，我和刚子才纷纷下车去清理车窗前的树枝。刚子从右边下去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我心里猛地一颤，急忙跑过去，而下一秒，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型地缝。 这条地缝与道路成纵向，最宽的地方足有三米，长度一时半刻无法用视线判断。地缝距离我们汽车只有五米多远，倘若地震的时间再稍微持续一两分钟，我想我们此时就不会站在这里向地缝里看了，而是应该趴在地缝里面向上望。我见过柏油路在地震中出现的裂缝与坑洞，与之比较这土路上的地缝更加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地底之下住了一只巨大的怪兽，随时都有可能从这道缝隙中钻出。 “莫不是末日灾难已经开始做热身运动了。”刚子后退两步，转过身去检查车辆。我忙过去帮忙，与刚子一起把压在前面的断树枝抬开。 再次启动车子后，我有意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向前开了很长一段才看到了地缝的尽头，道路两旁的树木七倒八歪，生命的力量似乎正在缓慢凋零。其实此时我心里对玛雅预言的猜疑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一种消极的情绪伴随着绝望正在试图压垮我的精神防线。 本来预备了一些食物打算中午充饥，但是刚才突然而至的地震让我完全没了食欲，一直行驶到下午两点，我们才到达了目的地。 ************************************************************** 正文 第八章 平行时空.玛雅占卜术 ************************************************************** 根据赵爷提供的地址我们来到一个破旧不堪的二层小楼外，一个玩期货发大财的人会住这种地方？我感觉是被坑了，那虚荣的家伙其实根本就是在骗赵爷。 敲开房门，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横在我们面前，然后不耐烦地问我们，“你们找谁？” “请问谢强老师住这儿吗？”刚子微鞠一躬，很礼貌地问。 “楼上第三个房间，从外面楼梯上去。”那女人似乎很看不起我们似的，没好气地补上一句，找房客也不联系好了。说罢就关上了门。 “这居然还是租的房子！”刚子惊呼道，用了几乎一整天时间找到这里，等待我们的居然是一个需要靠租房为生的家伙。 “我问候你全家的发了大财！”我激动的已经语无伦次，有一种想立刻爬上去狠狠把那家伙揍一顿的冲动。 然而无奈自己是不请自来，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混口水喝交个朋友算了，毕竟曾经也是赵爷赏识的人，不可能是个酒囊饭袋的废物。自我安慰后我们爬上二楼敲开了第三间房的房门。 一个戴着一副猫头鹰眼镜、头发乱糟糟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您是谢强，谢强老师吗？”我从刚子的语气中听出他在乞求对方给予他否定的回答。 “对！我就是。”猫头鹰一笑，露出一排大黄牙。 彻底的绝望！刚子已经无法再继续对话了，我赶紧上前把他替换下来，“我们是赵博士介绍来的，有很多问题想直接请教您。” “是为了末日预言？”猫头鹰的话让我心里一惊，。 “进来坐吧。”谢强咧嘴笑着，虽然这人确实有点其貌不扬，但笑容倒蛮有亲和力的。 谢强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科学偏执狂，把我们让进屋子，立马给我们冲茶倒水。 我们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切入主题，对末日预言的疑问一一说了出来，谢强一直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你们说的这些都是在网上看的？”谢强喝了口茶，目光扫过我和刚子。 “是的，大多来自网络，也有不少从书上找的资料。关于末日预言的了解主要来自各大论坛以及贴吧。” “噢！那些帖子是我发的。”谢强微微一笑，“写得好吗？赚了不少人气呢！” 我差点把刚咽下去的茶水喷在他脸上。刚子倒没什么表现，问道：“我想知道这究竟是玩笑，还是忠告。” 谢强扶了扶眼镜，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凭自己的认知，你们相信这预言吗？” 我和刚子一起沉默。 谢强笑了笑，但那笑容跟之前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只见他从桌子上的纸堆里翻弄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两张彩票，“这两张彩票是今年夏天买的，连续两期七星彩，全部一等奖。下面有报纸，你们可以对一对。” 我和刚子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接过彩票，但心里却控制不住对他的怀疑。即使看到报纸上的号码跟彩票完全一致，我也仍怀疑这张报纸跟彩票的真假。 “你们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兑奖对不对。”谢强把眼神从我们身上移到那两张彩票上面，“第一，我抄期货已经赚下了我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第二，这两张彩票是我用来测试玛雅占卜术精确度的重要证据。第三，如果末日降临，再多的钱也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有个疑问我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你既然已经腰缠万贯，为何还要住得如此简陋？” “你大概不能理解只有艰苦的条件才能彻底刺激一个人的智慧。当然，住在这里我还有其他最要目的，如果你们可以相信我，很快就会明白。” “你有没有试图自己预言过世界末日？”刚子将彩票还给谢强，接着又递上一根烟。 谢强把烟点燃，深吸一口，犹豫地说道：“我现在对自己操作占卜游戏很有信心。如果使用最复杂最精细的占卜术，即使彩票的数字都可以准确无误的算出。但是，即使能够预测到未来，如果不去亲自经历，一切仍然是未知数。我只是幸运破解了玛雅占卜术的游戏方法，但是对于其中真正的奥秘则一无所知，究竟为什么可以在一场仪式中创造一个又一个机缘巧合，与未来重合。这些东西用现在的科学根本无法去解释。” 我感觉谢强不是喜欢炫耀鼓吹自己的人，也许是知识赋予了他更多的理性，但是这却更加扩大了我心中对于玛雅占卜的迷惑。 “也许应该让你们亲自体验一下玛雅的占卜游戏。”沉默了片刻，谢强建议道。 能够亲眼目睹玛雅遗留的奇迹之一当然好。于是我和刚子跟谢强下了楼，来到距离小镇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时至旁晚气温居然有些提升，灰蓝的天空中飘舞着色彩绚丽的极光，整个大地被映照得通红，陌生的景色一时间让人感觉似乎这里不再是地球。 谢强给我们展示的是玛雅占卜中最简单的一种，没有祭祀仪式，仅仅是在地面上盖上一块白布，然后从下面的泥土挖很多小洞，让这些小洞呈现十字形状。然后以小块的石英石作为棋子，以很多单面涂上黑点的玉米作为骰子。谢强说在占卜游戏过程中，我们需要把这个棋盘想象是在天上，而我们则躺在地上仰望星空来进行游戏。 游戏过程中谢强一直在用玛雅语言朗诵一些诗句，而我和刚子则只是在其指引下完成游戏。棋子的移动除了随即而定的距离，很多时候还需要直觉，比如左右都可以移动时，就需要自己的直觉来指引其方向。 谢强说占卜游戏不适合用于无聊的地方，所以我们占卜了之前的地震与暴风雪，结果两次游戏都得到了正确的结果。当然，也许两次百分之五十的命中几率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在游戏的过程中，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物的存在，比如当手指碰触那小块的石英石棋子时，好像有很多画面在脑海中生成，真是就如同昨天发生过的一样，只是那种感觉虽频频发生，但却总是一闪即逝。 一天没吃饭，晚上我们在小镇上凑合找了家饭店，虽然这里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天然的炖肉烧菜让饥肠辘辘的我们吃得非常舒服。谢强说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自从沉迷于玛雅预言的神秘力量以来，生活在自己周围的很多人都隔绝了自己。心里的话找不到聆听者，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也没有任何志同道合的伙伴。 若想在这个物质世界发生任何转机，自然也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那是谢强第一次抄期货发了大财，巨大的杠杆利润让他一夜致富。 第二年，他去了美洲，在那里他给一个年长的印第安“巫医”当学徒。他得到了很丰富的新知识，对世界万物有了新的看法与理解。当提到水晶头骨时，谢强说我们现代人总是想方设法试图用科学来进行解释，比如大英博物馆宣称水晶头骨是伪造的赝品，是的，他们的出发点一直在于头骨的真假，但是这根本不是问题的重点。只有当你抛开现在已有的知识，从新去接受它，你才能发现不一样的真理。 我们的物质世界与其重合存在的还有精神世界，它们之间仅有很微弱的隔膜，从很久以来土著人就相信石英水晶是从物质世界进入精神世界的通道，而他们之中有为数不少的巫师可以利用水晶头骨来超越不同层面的世界，从而得到想要的答案。 在交谈之中我们对谢强有了更深的了解。我相信谢强说的话，因为这个奇妙的世界绝对不会只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我问谢强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即将而至，我们现在只能默然接受吗？ 谢强沉默片刻，对我们说，“就如同刚才你们所见的那个简易的占卜棋盘一样。我的老师曾说过地球上分布着很多天然巨型棋盘，它们由山峦、森林、湖泊组成，但究竟是谁遗留下这样巨大的祭祀平台无人知晓。如果可以让世界上任意一个棋盘运作的话，一定会有奇迹发生。我在这个小镇迟迟不肯离开的原因知道是为什么吗？”谢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了笑：“因为这个小镇就是其中一个棋盘，只是三年的时间，我却在其中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现在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我们再陪你上趟山好了。”刚子提议。 谢强看着我们，深深点了点头，“如果想用这个棋盘进行占卜祭祀，需要至少一千个精通玛雅占卜的人。眼下不可能做到这些，不过我敢肯定这山里面一定记录了或者隐藏了什么。” *************************************************************** 正文 第九章 平行时空.神迹遗址 ************************************************************** 吃过晚饭，辞别了谢强，我和刚子找了一家旅店住下，透过房间的窗户看着夜晚幽静的小镇，感觉世界真的很奇妙，脑海中城市繁华的夜景与其成为鲜明对比，它们是那样格格不入，却又真真切切的真实的存在于相同的世界里。 如果这个世界需要改变，那被抹去的应该是什么呢？ 根据谢强的指示那个巨大棋盘的多余棋格就在小镇以东。从谢强居住的二层楼望去，东面连绵起伏的山脉虽不高耸，但若想在一月之内游历过来仍不可能，而眼下我们的时间仅有不足三天，用这异常紧张的时间来赌这种猜测中的谜底，说实话在我心里更多的是消极。 不过通过昨天的交流，我们已经对谢强相当信任，而且在目前情形下，脱离谢强的能力，我和刚子根本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刚子凑合吃了点东西便匆匆赶到谢强住所。谢强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有用的东西却很多，我们带上地质铲、地质锤、矿灯、迷你手电等必备工具，一起向山上走去。 小镇通往山上的路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大路，受到昨天中午开始气温急速上升的影响，路上连一点雪化后的积水也没有，温暖干爽的气候让我感觉非常舒服。望着大路两边广阔无垠的麦田以及那无边无际的天空，我感觉末日预言的阴影似乎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灾难降临的恐惧瞬间荡然无存，毕竟在喧闹的市区呆得太久，这样安静又美丽的景色让我心旷神怡。 “这条路是棋盘的主纵线，如果没有这些山存在，正好可以形成一个合理的棋盘。”谢强眺望远方若有所思。与此同时我也被拉回到现实，我想我其实早应该来这里放松一下，而不是在这种危难来临之际。 我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来到山脚下，回眸来时的道路，我感到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一条上山的路为何会弄得这般宽阔，而且正东正西，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硬土路，但是却出奇的平整。我问谢强，既然是史前遗留下来预言，那么历经千年时间，这小镇也不知道重新建造了多少次，即使棋盘真的存在，其格局必定也被打乱了。 “说不定这些山就是后来地壳变化形成的！”刚子紧跟上一句。 谢强听了我们的话显得非常淡定：“这些问题我早就想过，所以来这里居住之前就做了充分研究，这个小镇虽然不大，但是历史却很悠久。可以考证的历史资料显示这些山与这条路确实已经存在上千年了。而且如果这里真的和世界其他地方出现的棋盘相同，那么创造这棋盘的人肯定早已为此占卜过，所以构成棋盘的主体存在几千年都绝对正常。” 听谢强这么说，我不再疑惑，这种偏远的地方的确没有什么经济开发的价值，而且大路的存在给附近居民上山绝对提供了方便，毕竟老百姓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也许正因为人类的渺小，所以注定了大自然的伟大。起初远望这些山的时候，感觉上不过是些插了树的土堆，然而身临其境之后才感受到它们的巨大威严以及深不可测。仅仅翻过两座山头，我和刚子便感觉似乎是进入了深山老林，如果没有谢强带路，我想我原地转一圈就会分不清东西南北。 后面的行程变得更加艰难，山体开始越来越陡峭，我们的体力也开始急剧下降。四面八方漆黑的山体几乎占据了我们所有视线，我们如同站在巨人的脚下，被其围绕在其中，真相就握在某一个巨人的手中，只是渺小的人类并没有能力，或者说是没有资格去开启它。 翻过一座陡峭的石山，刚子提议我们在山腰处一个凸起的石壁上休息一下。现在是正午时分，我们都已经饥肠辘辘，整整爬了一上午，就算是机器也该缺油了。谢强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递给我们，刚子对他摆摆手，然后取出烧鸡跟白酒。谢强对于我们的业余无奈地摇头。 三个人一边狼吞虎咽地处理着食物，一边环顾四周，与人开发过的山不同，这里是真正的无人区，山虽然不高，但是山群的密度很大，前山紧贴后山，越往里畸形的树木与残枝败叶越密，如果是在夏天，想必很多道路都会被枝叶彻底封堵。 “你过去自己来过这里？”我观望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问谢强。 “是啊。不止一次。”谢强一边啃鸡腿一边回答我，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这些景色早已经习以为常。 正在这时候，刚子突然站了起来，随后瞪大了眼睛，指着对面的山问谢强：“那里是不是有个山洞？” 我顺着刚子所指的地方望去，果然在对面山体的半山腰处，裸露着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谢强只看了一眼，便激动地大跳大叫，似乎忘了自己还站在悬崖峭壁上。他兴奋地冲我们喊：“这个山洞一定是因为昨天的地震而显露出来的。我在这里呆了十几年，而偏偏就在这几天才在这棋盘上出现，我想我们要找的东西就是它了！” 听到这话，我和刚子顿时感觉无比振奋。 我们顾不得把食物吃完，拿起工具急忙动身，唯恐那洞穴会消失不见。对面那座山是群山之中最高的一座，同样也最为陡峭。好在此时我们目标明确，同时体力也有所恢复，用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来到洞穴的入口。 这个洞穴高近五米，宽有三米，向洞里张望，漆黑一片。刚子估计是盗墓小说看多了，起初还怀疑这是个盗洞，一边爬山一边还在那高谈阔论这山的风水问题，结果到了洞穴跟前便一句话也不说了。 “哪个盗墓的能挖这么大一个窟窿，如果这里真有墓穴，也肯定是由建墓的正规队伍挖的。”我一边从包里取出手电一边讥讽刚子。 “你们都错了。”谢强走进洞里，在墙壁上摸了摸，然后回过头，满脸的疑惑与惊讶：“这是个天然洞穴！” “没搞错吧你！你看这地面这么平整，洞里的空间几乎跟洞穴入口平行推进，怎么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我用手电照了照洞穴里面惊道。 “自然的力量可是远远高于我们的想象。”谢强利索地整理好装备，从他脸上可以看到他那抑制不住的兴奋。 在三道手电强光的引导下，我们向洞穴深处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季节原因，洞穴内很干燥，没有什么虫子蝙蝠之类的东西。通道虽称不上笔直，但拐弯处极少，而且拐度都不大，我开始怀疑这隧道会不会直接通向山的另一侧，如果真是那样也太坑人了。正胡思乱想着，前方突然有了光源，我心里一怔，暗骂不会真让我说中了，这就是一条穿过山体的过道而已。 快步向前走了两步，眼前豁然开朗，刚刚适应了光线，眼中朦胧的光雾逐渐散去，紧接着，一幅惊世骇俗的巨型壁画突然侵占了我的整个视线！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顿时让我大脑中一片空白，那是怎样的景观啊！一幅被金光笼罩的油画绘满整个山崖。我像着了魔一样伸出手，不由自主地向那幅色彩缤纷的壁画走去。就在这时刚子突然从后面拉住我，我猛地一激灵，恢复意识之后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是一个无底深渊。 我们现在应该处于这座山的山腹之中，通道尽头是深不见底的峡谷深渊。而这座山的里面已经被掏空，山顶裂开一道很长的缝隙，有昏黄的光线斜照进来。而就在我们面前的整面峭壁上，竟然出现了一幅占据了整个山体的彩色油画，即使在光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也仍然可见异常细腻的条纹。 “天啊！我们究竟找到了什么！” “这是神的作品吗？” “我想这就是预言的实体！”谢强举头仰望，感叹道。 壁画的宏伟已经超出了人类丰富的想象力，单是被光芒展露出来的部分内容就绝对不亚于一个足球场的面积，好在油画中人物比例很大，站在百米之外也可以清楚地看见画中人物那栩栩如生的表情。对我们而言正中间最清晰的部分描绘的与《圣经旧约》中的插图类似，无数赤身裸体的人类仰拜上空被光辉缠绕威严无比的天神。这让我想到了教堂中的彩绘，只是与其相比，我们眼前的这幅巨作所出现的地点让人疑惑。基督教是在唐朝以景教之名传入中国，如果这真是人类所为，这样浩大的工程再加上艺术家的需求量，怎么会被历史遗忘。 “快看那幅画！”谢强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山壁暗黑处若隐若现的油画部分惊喊。 我皱着眉头顺着谢强所指的地方仔细观察，再三确认之后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幅古老的油绘异常逼真的展现了一座现代都市被毁坏的情景，流星暴雨从天而降，无助而渺小的人群被火焰吞没，大地被撕裂，破碎的高楼大厦东倒西歪。而在这灾难之上，无数双眼睛正从云团中翻出，注视着世界的灭亡。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幅画与我梦境中的末日审判竟然如出一辙！我虽然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世界的末日距离我们人类真的已迫在眉睫。而这幅画绝对不是人类所为！它在给我们展示着文明终结的来临！ ************************************************************ 正文 第十章 平行时空.机关密室 *************************************************************** 谢强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悬崖前面，“显而易见，末日的来临已经毋庸置疑。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油画一定在记录历史或者预言未来。向左走也许我们会看到历史的真相；而向右走，我们则有可能看到灾难之后的世界，甚至找到拯救世界的方法！” “你是说我们在这深渊之上爬过去？”刚子指了指前面百米宽的黑暗峡谷表示反对。 “我也认为你的想法有点失去理智了。这面的石壁完全没有落脚点，我同样也很想看对面那些被黑暗包裹的壁画上究竟表述了什么，但绝不可以胡来。”我劝谢强再另想办法。 谢强没再理会我们，他探出身子，用力扒住通道尽头右侧的石壁，徒手攀岩，闪进了黑暗之中。 刚子长叹一口气，“有时候，可以去改变世界的人，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几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或许就握着整个人类的命运。”见谢强已经彻底拼命了，刚子也不顾一切地跟了上去。 我承认我很畏惧这深不见底而且神秘莫测的地下深渊，但是事到如今有一种力量正在推动着我，那是一种渴望，渴望与朋友并肩而战，渴望与人类同舟共济，渴望与我们的世界共生共灭。 迈出那一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有力量。 三个人用极慢的速度在大山腹中的悬崖峭壁上爬行，不时回过头来用强光手电观察对面石壁上画的内容。 就在强光即将照亮藏在黑暗中的真相之时，脚下的深渊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紧跟着，周围的一切都剧烈颤抖起来。 大块岩石从头顶上面毫无秩序地飞落下来。 剧烈摇晃的环境混乱了视线，我几乎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被碎石砸中，整个人便向深渊中坠落。 山顶的光芒在迅速缩小，我试着伸出手，去触摸那微弱的光亮。我们失败了吗？也许距离真理只有一步之遥。 ————————————————————————————— “你醒了？” 我微微睁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刚子正看着我。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死吗？我挣扎地试图坐起身，但身上每一处关节都跟断了似的，撕心裂肺的疼。我努力寻找着昏迷前最后一刻记忆，在落入深渊之后，那急速下降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在此期间我似乎做了很多断断续续的梦，直到最后失去知觉。 在刚子的搀扶下我坐了起来。茫然环顾四周，不禁心里一惊，我无法确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更弄不清楚究竟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这是一个宽阔巍峨气势澎湃的大堂。墙面用巨大的石砖整齐砌成，两尊十余米高的人体兽面石像分别位于厅堂两侧，举手托着堂顶。 而最让人吃惊的则是我们头顶之上的光源体，一个微凸的半球状发光体镶嵌在大堂的上壁之中，虽然称不上光芒四射，但是素雅清淡的金光漫天挥舞，在其渲染之中，整个大堂更显得庄严肃穆。 “那是什么东西？日光灯？”我指着头顶上巨大的半圆光体问道。 “你知道夜明珠吗？只不过这颗比较大，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地下萤石，是含有大量稀土元素的陨石。”谢强正坐在两米外的地上，他的声音很微弱，但是语言里的内容却令人震惊。 “现在市面上最大的夜明珠有二十二亿！我看体积根本无法与这个相提并论！”我兴奋地站起身子，顿时觉得身体不再那么痛苦了。 “贪念的力量真他娘的伟大！”刚子无奈地叹气道。 意识完全清醒之后，很多实际待我们立刻解决的问题出现在我们面前。第一，我们在落入深渊后究竟遇到了什么带我们来到这里；第二，这个地方究竟是哪，我们应该怎样离开；第三，这里与那巨大的壁画有什么联系，我们会不会在这里找到破解末日预言的方法；第四，如果可以，我们能否想什么办法把头顶上的宝石带走。 在我提出前三个问题之时，刚子与谢强都在深思熟虑。只是当第四个问题忍不出脱口而出时，却遭到了两人的群殴。 虽然身上有跌打损伤的疼痛，但由于我们三人都昏迷了一段时间，此刻也勉强称得上精神。吃了两块压缩饼干，凑合喝了两口水之后，我们便开始分头行动。我与谢强负责搜索地面与石墙上的机关，而身材最瘦的刚子则去搞定那两座石像，争取以最快的时间找到出去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满眼屎黄色的墙壁让我感觉脑袋开始发胀。地宫里静悄悄的，谢强正扶着眼镜蹲在地上专心摸索，而刚子则在石像的小腿处爬来爬去，看似毫无所获。漫无目力地行为让我开始崩溃，也许这里就是一座囚牢，我们偷窥天机触怒了神灵，注定被囚禁于此。 消极的情绪侵占着我，而上面的刚子则已经从石像上跳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喝点水吧。”谢强走过去，从包里取出水壶递给刚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真的能出去吗？”刚子一边喝水一边咳嗽，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座石像，“这两个妖怪又是什么东西，同为兽面人身，难道跟埃及的死神有关系？”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再想办法。”谢强嘴里劝慰刚子，但是我能看见他眼中的绝望。 就在这走投无路之际，我的眼前突然一亮。从我这个地方望去，那两座石像就像是一座大门左右两侧的竖梁，而刚子和谢强此刻就仿佛坐在大门口。也许只是受《古墓丽影》中那些大殿暗门的影响，总之我就是感觉面前这两尊石像后面必定藏着一扇门。 我怀抱一丝希望试探着向前走去，这两个怪物几乎位于大堂正中间，因为体积太大，所以一般都会将其当做顶梁柱看待，再加上四周的石墙如出一辙，很难让人注意到它们之间的协调与联系。然而当我走到石柱正中间时，我终于看到了两具怪物身后的那面石墙上多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兽头，虽然位置很高，但是在顶端光雾的笼罩下，仍然依稀可辨。 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给他们看，身为四面墙唯一的特征物，它一定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三人一阵激动过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即使那兽头就是开启暗门的机关，眼下我们也无法爬上十多米高的石墙去启动它。 “找砖头砸！”刚子冲我们打了一个响指，急忙转过身去找家伙，真不知道应该用狗急跳墙还是急中生智来形容他。 然而这个大堂似乎是由五星级家政打扫过一样，别说一个砖头，就是一个指甲盖大的石子儿也不见半个。刚子转了两圈急得满头大汗。 而下一秒，一个军用水壶已经飞上墙壁，砸在兽头不远处。谢强遗憾地摇了摇头说了句可惜。 局势似乎突然变得明朗，那个水壶将很有可能会成为改变人类命运的关键。于是三个人轮番上阵，将它一次又一次掷向高空，但是，事实证明一个水壶无法拯救全人类，我们命中了数次目标，但是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兽头仍旧冰冷地镶嵌在墙壁之上，对着我们露出嘲弄的微笑。 心里的失望加之体力的消耗，我感觉自己到了崩溃边缘。身上的汗已经侵透了内衣，我脱去羊毛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倾尽所能，三个人也再无其他办法，再三商议，还是决定继续刚才的运动，就算把那兽头砸烂，也至少看看它里面有什么东西。起身同时，突然一束亮光在我眼前一闪，低头看去，发现胸前露出来的玉石吊坠在受到上面光源后反射出一道通亮的光线，光线留在墙壁上的光斑居然比手电还强。我不知道这两种石头之间有什么原理来扩大镜面反射，总之觉得很奇妙。 我用手指捏起胸前的玉石调节光线的的方向，在墙上照来照去，然后又用光斑打量着这两座石像，通过仔细观察，我看见石像双手所托石壁明显与其他地方不同，石板之间的缝隙十分明显，显然这两尊石像是可以移动的。看到机关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启它，那种无奈别提多折磨人了。 这样想着，随之将光线移动到小兽头的位置，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光斑在触及到兽头的那一瞬间，光芒突然被强化。兽头的双眼是用晶石镶嵌，在受到反射上去的光线照射后，竟然又反射出类似射灯一般耀眼的亮光。 紧跟着，我们听见了类似齿轮的转动声，我心中狂喜，知道自己无意中启动了机关，也终于明白这兽头与那发光的陨石之间的联系。随着一声清脆的卡扣声，整个大厅开始震动起来，两尊石像开始向身后的墙壁靠拢，随着一声碰撞，两尊石像之间也就是小兽头下面的那面墙壁迅速向地底沉去，一个宏伟的大门逐渐形成。 **************************************************************** 正文 第十一章 平行时空.审判日 ************************************************************** 随着石门敞开，一条金光闪闪的长廊出现在我们面前，三人相视而笑，并肩向里走去。 这条走廊大概有一百米长，墙壁由巨石所砌，里面金光环绕，但却找不到任何光源。左右墙面上写着密密麻麻连谢强也看不懂的文字符号，通过这些符号巧妙的形状可以断定拥有这种文字的文明绝对不简单。再往里走，墙上终于出现了石刻的壁画，对于我们来说图画在此时显得比文字有用得多，因为我们可以依靠想象力来完成部分阅读。起初几幅画都是描述星空或者星系的运行轨迹，而快到走廊尽头时，壁画上竟然出现了看似飞碟的东西在群星之中穿梭。据说玛雅金字塔中也有类似的壁画出现，亲眼见证之后感觉更加不可思议。难道说我们地球的文明真的归功于外星来客，或者说我们人类本就来自遥远的外太空？ 带着疑惑与震惊，我们穿过整条长廊，来到金碧辉煌的内厅，这里比外面要小很多，大概也就一百平米，墙壁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依旧布满了文字以及图画，房间里摆放着很多我们从未见过的器具或者仪器，但是此刻我们却无心顾及，因为就在我们眼前，这个厅堂的中间位置，一具无头的人体水晶骨架正端坐在一个近两米宽一米高的大型石座上面。 我们三人静静地站着，却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做什么。我想我们找到了这个远古遗留下的巨大祭祀棋盘中的秘密，但是当真正触及之时，才发现秘密之后的真理是我们无法参透的。 “墙上的画也许能说明什么。”刚子最先打破沉默，紧接着我也从近乎被催眠的状态中醒悟过来。这里依旧以文字居多，图画部分只有那么四幅。第一幅描绘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站在天上，双臂的动作似乎正准备拥抱什么，而他的下面站满了裸体的男男女女，因为石刻的原因画面看似有些抽象，但还是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第二幅画应该比较容易理解，人们在田地里辛勤劳作，孩子们在快乐玩耍，远处的村庄已经有些规模，只是那种建筑风格我从来也未曾见过；第三幅画则与之前的反差很大，好似科幻画报上的插画，它描绘的是无数各式各样的飞船在天空横冲直撞，有的飞船吐出长长的火舌，穿透一个正在爆炸的飞船；第四幅也就是最后一幅画的场景又回到地面，火山在喷发，大地在燃烧，为数不多的飞船正冒着烟撞向地面，一座外形古怪的堡垒正被火海包围，看似就要瓦解。 “这说明什么呢？如果能够读懂这些文字就一定可以找到答案。”我回头去看谢强，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这些东西。只见谢强蹲下身体，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包裹，然后小心翼翼将其打开，随后他竟然从里面取出一个与实物百分百比例的水晶头骨。 “这个水晶头骨是我从美洲带回来的。因为在很多人眼里它只是价值连城的宝石，所以请原谅我对你们保密了它的存在。”谢强没有看我们，继续说道：“你们听过关于远古13个水晶头骨的传闻吗？传说这些头骨可以讲话，有的还能歌唱。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充满智慧，可以为你讲述宇宙的真理。”谢强说完这话便向水晶骨架走去，“我的老师对我说水晶头骨的作于是穿越精神世界的介质，但是我认为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更相信远古遗留的传闻，尤其是在自己亲眼所见完美无瑕的水晶头骨后。” 谢强在水晶骨架前停下，双手将头骨缓缓托向骨架的颈椎，“而水晶头骨本身的秘密，就让它自己说出来吧。” 随着头骨与骨架的完美结合，一道强光从衔接处猛然射出，紧接着整个房间都开始轰鸣，我感觉眼前变得昏花一片，脑袋嗡嗡作响，有那么一会儿自己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所以渐渐对于时间也没了概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昏迷的感觉逐渐消失，我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我好像置身于一个微缩的宇宙之中，灰蓝色的空间有流动的星云，散发着冷光的球体仿佛在水中旋转。而就在我们三人面前，那具完整的水晶骨架以端坐的姿势漂浮着。 水晶头骨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的语言却奇妙地灌入耳中。 这是以灵魂的方式进行交谈，很快你们就会适应。水晶头骨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们的精神世界。 你是谁？ 很久之前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们的文明已经毁灭，成为神的弃子。 是你指引我们来这里的吗？ 有些事情的发展存在一定的必然。 你们与玛雅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最早发现了我们，就像现在的你们一样与我们通过灵魂交谈。 你们不会死吗？ 物质世界的我们已经死了，但是在精神世界，我们仍旧存在。 死亡不是终结吗？ 死亡是新的开始。 我想知道墙上的文字以及那些壁画有何含义。 那是我们的文明。很久之前，我们被神创造出来。在最初的时候，生存环境异常恶劣，但是凭借对生命的热情我们坚强的活着，人们付出自我来维持种族的存在。之后，逐渐壮大的族群有了不同分工，对于未知地域的好奇心使我们开始扩张领土。有些东西在不经意间悄然改变。经过数千年的发展，第一个文明被成功塑造，这种骄傲使很多个体变得自大，甚至幼稚的认为自己可以与神平齐。从那时起，种族逐渐分化。上层社会对于下层社会蔑视，下层社会对于上层社会憎恨。当杯子盛满足够的水后便会溢出，矛盾被压抑太久就会生成为仇恨。于是战争爆发了，死亡在世界无限蔓延，仇恨的火焰越燃越旺。曾经被禁用的那些武器，在怒火的驱使下也被搬上了战场。就在世界奄奄一息之时，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发生了，火雨降临大地，地震撕裂文明，我们的种族被彻底摧毁。 我总觉得贪恋更多的物质会让自己变得麻木不仁，那是不是说明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是相反的？ 如果把精神世界看作是比物质世界更真实的一方，那物质世界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其实一个成熟完整的灵魂需要一个琢磨它的容器，而物质世界就是这样的容器。 我想知道我们的世界是否真的即将毁灭。 如果用灵魂去感受一下你现在生存的世界，很快你自己就会得到答案…… ————————————————————————————————————————————————————————————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许对于这些问题，我们的神灵也得不到答案。 于是有一天，神灵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好的办法，他创造了一个世界，并且将他的分身与灵魂注满这里。他想得到真理的答案，看着这些叫做人的精灵们去如何选择。 人的内心也许通向黑暗，在生活中的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做着伪善而满足自我正义感的事。然而，仔细想想，这不正能说明我们内心的深处是向着美好善良的一面吗？ 我们每一个个体都在很努力生存，即使先天的不足或者贫困，我们都依然在寻求各自生命的真谛。没有人告诉我们的生活究竟是什么，因为每一个人都拥有着相同的无意义的终结。而在这种注定悲剧结尾的故事中，生活却依然有它美好的光彩，比如爱情友情亲情，任何一点都可以让我们感觉温暖。所以，能够让我们的世界变的更加美好，这就是我们生命的真正意义。 不知道有多少生命明白了这个道理，神灵认为他制造的世界会有完美的答案，所以必须筛选出唯一的理念。于是，拥有了平行世界。即使是任何一个人的不同选择，世界都会产生分歧点，一条走向善，一条走向恶。不同的背道而驰的世界越来越多，于是又出现了审判日。错误的，腐化的，被私欲占据的世界会被抹去。 世界是否会毁灭取决于我们一起的选择，直到那一天我们才会明白，无论如何，谁也无法改变人类是一个整体的事实，并且拥有相同的世界以及相同的未来。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刚子一言不发，天空中有美丽的极光在舞动，亮丽而迷幻的光彩投影在车窗上，让人如同陷入梦境一般。我感激这审判日，神灵将最后的美展示给我们。 “不知道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们，会怎样度过这一天。” “也许就是一个生活富足的人救济了一个贫苦的人，一个准备贪赃枉法的官员终于认知到他的错误，一个马上出轨的男人或者女人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责任。一个被车撞到的孩子被人们争先恐后地施以援助，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宣战变为和谈。而在那个世界的我们，会在忙碌中停下来感受生活。” “也许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但意义非凡。” 天空飘舞的极光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大地被映得通红，我们的车子在此时突然爆胎，无法再前行，车内的空调已经崩坏，窗外滚滚热浪袭来，我们几乎快睁不开眼睛。 “没有赶回去跟家人团聚是个遗憾呢。” “当初有那么多时间，可是从来也没有珍惜过。觉得有些东西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但是到最后才明白，它们真正离去的时候，是不会给我们准备的。” “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有很多平行世界在比赛，比赛谁能抗拒私欲的侵蚀，花花世界或者说甚至是上帝会摆出各种诱惑来考验你。然而真理对错就在自己心中，直到最后，那个可以凭借心灵去继续的世界，才会被认可。”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我感觉火焰开始燃烧大地，昔日辉煌的都市被一点点融化，那些美好的梦，或者说那些因残酷现实而无法实现的梦，会与那些腐化邪恶的务实者一同消失。 唯一的留念，那些纯真的孩子们美好的记忆，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会美好的发芽，开花。 而这些话，多么希望存在于另一个正在走向腐化的平行空间中的幸存者们听得见啊！ ************************************************************** 正文 第十二章 消失的二重身 时间的概念，如此抽象，超越不同的多维空间，时间似乎被无限制地重叠。 明明只有一瞬之间，我却感觉似乎经历了一世。 “能够看到另一个自己在这个世界继续活着，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二重身的意识在逐渐模糊，这是我在通灵最后感受到的信息。 温热的液体不自觉地流过脸庞，我却无力抬起手臂将它擦去。 那如此真实的亲身经历，那一幅幅历历在目的记忆画面，我几乎已经分不清哪个时空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林乐！”郑浩双手抓住我的衣领，大声喝道。我无力地垂着眼帘，目光涣散地看着对方。 “振作点！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看到了神迹！”身体与声音都在剧烈颤抖：“我看到了好多，世界末日，史前文明，甚至还有平行时空的真相！” 也许踏入了上帝禁区，大脑猛然接受了太多信息，头疼欲裂。 郑浩的呼喊越来越远，似乎隔着厚厚的隔膜，无法分辨。我的眼皮突然变得好重，不受控制的压了下来。 一阵剧烈地眩晕汹涌而来，不知持续了多久，当我恢复意识时，自己正坐在审讯室外间的休息室里。 灯光大亮，早就摆脱了一明一闪。 郑浩正站在屋子中间，愁眉不展地望向审讯室中，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惊讶的发现两个“二重身”已经不见。 “他们人呢？” “消失了。”郑浩忧心忡忡地说：“他们一直处于精疲力尽的样子，直至最后化作光雾消失不见，与之同时，你进入癫狂状态，随之昏迷。” “消失？” 郑浩点点头：“或许因为他们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吧。” 我垂下头，渐渐抚平内心，“我们的世界很显然只是众多平行时空之中的一个。而等待我们的，永远都是神的审判。” “即便如此，对于这个世界的我们来说，世界仍旧是独一无二的。”郑浩侧过头：“关于二重身，我想应该是另一个时空的世界毁灭时，强大的力量引起的时空扭曲，从而把他们暂时带到这个重合的世界。” 我仰靠在椅背上，自己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中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而那直至世界尽头才大彻大悟的道理，仍牢记于心。 也许，这一切的机缘巧合，都不过是那创世的神灵有意弹指一挥，我们的世界，仍旧在继续着善恶抉择的考验。 这时，林枫终于按耐不住沉默，问道：“二重身们都不见了，明天我们怎么向特务组的人交差啊？” 林枫的话把我拽回现实，确实，相比较遥远未知的将来，眼下需要解决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虽然审讯室里的监控捕捉到了刚才二重身消失的画面，但我们违抗命令私自审讯的事情则必将暴露无遗。 “完了，这两个人的价值非比寻常，我们这次是闯下大祸了，全是被林乐的好奇心害死的啊！”林枫哭丧着脸唠叨着。 郑浩愁眉不展地说道：“不论编造什么谎言，都不可能瞒过十人众的眼睛，眼下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实话实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如同郑浩所说，有些事情越抹越黑，不如顺其自然。 任凭林枫不休止的牢骚满腹，我继续整理通灵带来的复杂心绪，刚才开始，一直感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弄明白，重新思考之后，突然醒悟，那就是刚子究竟有没有被二重身们所害，如果被害，他的尸体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刚才与二重身进行神交，在平行世界毁灭时就被突然终止，也正因此我对他们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做了什么一无所知。 神经支配肢体抢在大脑之前做出反映，我突然站起身，把低头沉思的郑浩和原地打转的林枫同时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啊？大半夜跟突然诈尸似的。”林枫不满地说。 “我要去刚子家里一趟！” “你怀疑时志刚还活着？”郑浩发问的同时，已经取过外套，披在身上。 事不宜迟，事实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假设都存有可能，我和郑浩火急火燎地冲出公安厅，开车向旅游路飞驰而去，而林枫则被我们强迫留下，等待接受领导的质问。 夜深人静，除了路灯之外，一片漆黑，居民们均已熄灯就寝，唯一的例外，就是刚子的别墅。 郑浩将车停在楼下，我从车里下来，盯住二楼窗户发出的灯光。 会是谁呢？刚子的二重身已经消失，那么现在在楼里的应该就是刚子本人。 刚子难道一开始就没事吗？ 我准备伸手去敲门，却被郑浩伸手拦住，他没做声，从兜里取出二重身留下的钥匙，插进锁眼，将房门打开。 客厅一片漆黑，只能通过狭窄的楼梯看到二楼微弱的光斑。 我和郑浩相视一眼，屏气凝神，脱掉皮鞋，蹑手蹑脚地向二楼光源处移动。 随着砰砰心跳，好像每一秒都在不断拉长，冷汗从额头不受控制的渗出。 来到跟前，看见门是虚掩着的，我通过门缝向里一望。 预期的视野被封堵回来，我顿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极度惊吓让我忍不住失声尖叫，门缝里，有一只眼睛正盯着我。 我一个酿跄向后仰倒，郑浩眼疾手快将我一把拉住，并同时用力挥脚踹向房门。 虚掩的木门受力敞开，将躲在门后的人撞倒在地。 那人快速滚爬而起，当他站起身子，我不禁目瞪口呆，因为在平行空间中我确实认识他，他就是谢强，那个将玛雅占卜术灵活运用的天才。 “林乐？”谢强舒了一口气：“昨天开始电话就一直打不通，以为你们出事了。” 我没有回话，确切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谢强似乎突然顿悟过来，眼睛憋向郑浩，冷问：“他是谁？刚子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谢强已经抄起一把椅子向我砸来。 我闪身躲避，但由于事发突然，因此幅度过大，不幸滑倒在地。 谢强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分开两个对手之后，快速扑向郑浩，郑浩正望向我这边，还没来得及招架，便被谢强一脚蹬中前胸。 郑浩躺下去的同时，伸脚勾住谢强脚踝，巧妙地接力将其也弄翻倒地。 战斗就此一触即发，郑浩与谢强几乎同时飞身而起，并随之厮打成一团。 当局之人自不能作壁上观，我揉揉扭伤的腿脚，忍着剧痛也扑向谢强。 前后夹击，局势瞬间大幅度倾斜，谢强明显招架不住两人的狂轰乱炸，被踢了两脚之后果断大叫投降。 我和郑浩让谢强坐向墙角，然后一左一右站在他前面。 “你也来自平行时空？” 谢强点点头：“起初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末日来临之时，天空铺盖下火雨，大地不断撕裂，平地变成悬崖，我们的汽车在地震中落入地底，但着地之时，却突然一切恢复如初，我们从车里下来，看到周围草绿花红，末日的景象似乎不过是南柯一梦。” 谢强说到这，脸部开始扭曲：“我们也不敢往深处多想，直到回到市区，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很多标志性建筑都有了微妙变动，这个看似即熟悉有陌生的城市让我们不安。而后，刚子居然看到了他自己。” “那时候你们已经想到平行时空了？”郑浩问。 谢强点点头。 “然后你们就想杀死这个世界的自己，然后取而代之？” 谢强摇摇头：“如果我们暴露自己的身份，难免不会被作为‘二重身’的试验对象。所以我们想到借助这个世界的自己生活下去。但是很显然，我们的出现惊吓到了对方。”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你们把刚子杀了？” “不可能下得去手啊。”谢强斜斜眼睛说：“因为对方的极力反抗，所以我们将其绑住，关在了隔壁。” “也就是说你们是打算把这个世界中的自己全部监禁起来，然后取而代之。” 谢强点头承认。 “那么说刚子就在隔壁？” 谢强又点点头，随之问道：“与我一起的林乐和刚子已经被你们抓到了？” 通灵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的判断，我张嘴结舌，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 正文 第十三章 失落的预言 时空的扭曲，让生存在两个不同空间的同一个人相遇，我们将之称之为“二重身”。 人们看见另一个自己出现在周边的灵异传闻，在这个世界屡见不鲜，而作为专门负责处理此类事件的公安厅特案编纂科，最近成功抓捕到三名来自另一时空的“二重身”。 我看着坐在我面前谢强，心里万分纠结，不论怎样，在记忆里，他是与我同患难的朋友。 “与你一起的林乐和时志刚已经消失了。”郑浩抢着说道，毫无隐瞒。 谢强脸上一怔，慢慢低下头：“我也会消失吗？” “这个还不一定。但目前看来，作为二重身，一旦与这个世界的本人有所接触，便会逐渐变得衰弱，直至消失。” 谢强苦笑着，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要把他交给特务组吗？”郑浩终于问出这句话。 身为公务人员，必须秉公办事，而像此类事件，理应交由上级处理。 但是，我确实在犹豫。当知道更多的真相之后，反而徒增了意料之外的思想与情感，让我无所适从。 “随便你处理吧。”我抛下这句话，向门外走去。 转过狭小的走廊，我推开隔壁房门，屋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挂灯，几张檀木椅七倒八歪，时志刚就在这堆椅子之中，手脚被绑，嘴里还塞着一大团东西。 我急忙走过去，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松绑，而时志刚显然已经严重虚脱，神志不清，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我顾不得多想，一伸手将他拉起，随之背在身上，大步向外冲去。 那一晚，我的思绪被焦急与不安彻底影响，很多事情与镜头都已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郑浩与谢强始终跟在我左右，我们开飞车赶到最近的医院，然后看着刚子被大夫们推进抢救室。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刚子只是单纯的血压过低，只要经过修养就会恢复如初。 确认刚子并无大碍，我们才决定离开，走在医院被树木环绕的砖石所砌的小路，深夜的冷风一阵又一阵扑面而来。 “不知不觉居然做了这么多错事。”谢强打破三人的沉默，苦涩地说，声音嘶哑：“我跟你们走吧。我不属于这里，周围一切都那么陌生，即使明明熟悉的人，也可能在这个时空形同陌路。我感觉好累……” “其实……”我艰难地张开嘴，感性地说出内心所想：“只要不接触本体，你完全可以像普通人在这里生活下去。” 谢强站住脚步，却没在说话。 我和郑浩继续前行，头也没回。 明明都是一些心境善良的人，为什么却一定要经历这样悲剧的命运。 难道承受这些苦难，只是为了那些道德沦丧，却又同为人类的人吗？ 第二天，我和郑浩、林枫很早就来到办公室，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迎接任何狂风暴雨。 而沈美妍与周晓婷似乎是在有意回避，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约九点左右，马龙推开办公室的门，而随他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那人一身干净整洁的西装，秀气的外表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 马龙把他让到屋里，对其敬畏的态度与之前对待白奇牙时大相径庭。 “你们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的名字叫郑泽。” “郑泽？”林枫几乎大声叫出声来。 而郑浩不知何故，只是一脸无奈。 马龙看出我的诧异，沉声说：“林乐，这位就是十人众二席位置的郑泽。” “二席？”我膛目结舌，区区六席位置的白奇牙已经那么神通广大，这个外表看似弱不经风的家伙，究竟又拥有着怎样的能力？ “你就是林乐？”郑泽打量着我。 “是。”我赶忙立正站好。 “虽然初次见面，不过我们可是关系密切，推荐你加入组织的人，就是我。”郑泽微笑着。 “啊？”我配合地憨笑，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遥感师，通过遥感发掘到你，并且极力引荐你编入组织的那个人就是郑泽。”马龙说。 我闻言立刻向介绍人鞠躬行礼。 郑泽笑笑，转而看向郑浩：“好久不见了，小子。” 郑浩点点头，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制感将他整个人笼罩：“是，哥哥。” 我闻言不禁大跌眼镜，这才注意到两人同姓为郑，原来是兄弟。 “身为我的弟弟居然这么无能。”郑泽依旧微笑着，但话锋却突然一转：“千载难逢的机会才接触到‘二重身’的实体，没想到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失职，给组织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郑浩低头认错的样子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 这个叫做郑泽的“笑面虎”着实让我感觉不爽，心里不禁嘀咕，你这个家伙不是号称“能掐会算”吗？那干嘛还劳烦我们？ “嗯？”郑泽突然将目光挪到我身上，轻咳一声：“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提。” 冷汗从脊背渗出，我哆嗦着牙齿，干笑着。 这厮简直就是人肚子里的蛔虫啊！ “现在的遥感者更多依靠天生的本能，与过去经过常年修道得来的能力并不相同。”郑泽点点自己的鼻子：“拥有遥感本能的组织成员极度匮乏，而且现役成员大多无法将能力用于实战，所以很多地方都需要我亲自处理，不可能完全顾忌到。” 我点头哈腰地赔笑，只希望他别再继续跟我计较。 “二重身是怎么消失的？” 这次听起来是在问我。 “审讯过程中他们突然变成一团光雾消失不见。”我如实回答。 “你和他们通灵了？”我听出郑泽这句话中充满兴奋。 我点点头：“当时事态紧急，于是自作主张的干了。” “他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仔细想来，从一开始我就未提过“平行时空”的事情，但郑泽显然对此心知肚明。 “他们的世界发生了毁灭性的灾难，并且正是发生在玛雅末日预言中的2012年。” “该来的灾祸迟早要来。”郑泽眯起眼睛，一直挂在他脸上的微笑终于不见：“这么说，历史中那些轰动全人类的末日预言，或许在其他时空真实的发生过。比如1910年的哈雷彗星撞击地球，1997年的天堂之门，还有1999年的魔王降世……” 听到这话，林枫额间渗出几滴冷汗：“最近网络上又开始流传新的末世预言，说七个魔王同时诞生，之后将世界彻底颠覆。” 之前还嘲笑网络无节操的散布谣言，现在却如同被一层阴云笼罩。 郑泽脸色凝重：“距离预言之日大概有多久？” “大约还要四年以上。” “仔细一想，好像每个预言都会给人类留出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这只是为了通过时间缓慢的逼近与艰苦的等待而制造无形的恐惧？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更合乎逻辑的原因？” 我再三考虑，还是将平行时空中自己体会到的感受说出：“也许每次末日预言的流传，都是一次审判日的倒计时，而我们究竟是否能躲避这一劫，则要看人类共同选择所营造的未来。” 郑泽认真的倾听，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思索片刻，将脑海中的信息重新整理之后，我将平行时空中水晶头骨的故事一并拖出。 “这么说确实有类似神灵的生命体存在，并且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被支配的群体。” 我点点头，“第一次引导我通灵的刘健，就是死后受神灵的安排再次回到现世。” “那么，照此推算，七个魔王的传闻，也许真的可能会出现……” 正文 第十四章 约会 昨晚梦到几个断断续续的画面…… 一颗彗星穿透云层，拖着长长的黑色尾巴，一头扎进海洋，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万米巨浪铺盖而来，瞬间淹没繁华的都市。 另一个是战争四起，人们流离失所，奇异的病情肆虐，街上的暴徒无处不在，一切都已失去控制，不去杀人就会被杀，街头小巷堆满腐烂的死人，腥臭的血渍散布城市每个角落。 最后一个是1999年的日本东京，漆黑的天空刮着飓风，一个狰狞恐怖的巨型鬼脸布满整个天际，他的眼睛泛出妖异的红光，撕裂的笑声震动着大地，高楼大厦残破不堪，拥堵的街道不停响起汽车嘈杂的鸣音，恶魔挥动手指，成千上万的人便被抛到万米高空，摔在地上时，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肉泥。 连续的噩梦都在描述不同的末日情景，不知道是昨天谈论的话题而受到的影响，还是因为通灵者的特殊体质而被灌输了什么。 郑泽昨天只在公安厅呆了半天，中午饭也没吃便急匆匆赶回总部，对于我等三人违抗命令的处置办法，暂且搁置。 今天是休息日，本来决定睡一整天，不料早上七点沈美妍便打来电话。我匆匆接了起来，里面传来大小姐霸道的声音。 “喂！林乐！快来我家，我把钥匙忘在家里了，怎么办啊？” 我看看表，确认现在只有七点：“这么早！你梦游啊！”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一直没有回话，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瞧，喵了个咪的，居然早就挂了。 起床穿衣，刷牙洗脸，一套程序活下来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期间沈美妍打来两次电话，毫无道理的对我大呼小叫。 赶到沈美妍家时，她的房门正敞开着，锁具显然被临时更换。 我走进屋子，看到沈美妍正在热牛奶，她扎着一个干净利索的马尾，几缕发丝垂在耳旁，一身宽松的粉红运动衣自然包裹着娇躯，而凹凸有致的身材却在柔软的衣料中凸显出来。 我看得有些痴迷，回过神时，发现沈美妍正扭头看着我。 “你好慢哪！”本以为大小姐要对我大发雷霆，却不料她眯起漂亮的大眼睛问我：“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啊？” “那个……我……” “拜托！请你来我家多少也表现出高兴点的样子嘛！” 我使劲点点头，坐到精致的小餐桌前，虽然平时总是保持女王气场，但美妍的小窝却被装扮的异常可爱，主色以粉红为主，房间内的配饰妆点几乎全是蝴蝶结以及芭比图案。 沈美妍将牛奶以及亲手做的土司捧到我面前：“见识一下姐姐的手艺吧。” 我不客气伸手抓过来，咬在嘴里，土司表面裹着煎蛋，里面夹着奶酪以及火腿，鲜香可口。 “蛮有一手的嘛。”我笑道：“给你点个赞！” “嘻嘻。” 一边享用早餐，一边环顾周围干净利索的房间，不禁感叹：“人长得漂亮，手艺也好，还聪明能干，要是脾气再改改一定能嫁出去的！” 手里啃了一半的土司被果断夺走，沈美妍瞪着我：“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堵不上你这张破嘴！” 我心虚地笑笑，随手又摸过一个新的放进嘴里。 “门被撬开了？为什么不叫开锁公司。” 沈美妍眨巴着眼睛：“当然有叫开锁公司啊，不过门锁的质量好嘛，弄不开了。” “起那么早？晨跑？” “对呀，不然怎么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呢？” 我们相视而笑。我总觉得美妍眯起眼睛的笑容让我迷恋，感觉似曾相识。 “美妍过去是什么样的女孩呢？” “咦？你是指小时候的事吗？虽然不是记得很清楚，不过应该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喔。人啊，又不是说变就会变的。” “应该是留着长长头发，在班里说一不二的大班长吧。” “哼哼。班长的话，我可是一直当仁不让呢。”美妍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那鼓鼓的前胸让我忍不住面红耳赤。 “林乐你呢？应该是总被人欺负的对象吧？” “开什么玩笑，在遇到你之前我可是一直很嚣张的。” 美妍抿着嘴，面颊绯红。 吃过早餐，虽然满是留恋，但还是准备就此告别。 美妍收拾完餐具，咬着嘴唇跟到我门口，在我穿好鞋子之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口：“你今天……有事吗？” 我怔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那这么急着走干嘛？”美妍鼓起嘴：“来我家会让你感到讨厌吗？” “怎么会？”我的身体突然被僵直住，低龄化的情商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憋了很久，才脱口而出：“我想，既然都无事可做，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去公园……” 美妍扑哧一笑：“去公园？林乐你真的好老土喔！” 我尴尬地挠挠头，果然还是无法招架沈美妍这只妖精。 沈美妍住的地方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地段，出门不远就有一个环境不错的植物园。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阳光明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天气真好。”我嗅着扑鼻而来的花香，十分享受地漫步于公园干净的石路之上。 “对啊！天气真的不错。”美妍机械地重复着我的话，对周围的一切习以为常。 第一次和沈美妍单独来公园，感觉有些紧张，我们沉默着并肩走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只是在公园散步，很无聊耶！”过了很久，沈美妍终于叹气道。 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 失落的心情突然涌来，我果然是一个无趣的男人吗？ “林乐，给我讲些笑话听吧。” 我点点头：“好吧！一个探险家去南极，看到企鹅，于是就问企鹅们平时都做什么……” “是吃饭、睡觉、打豆豆吗？”美妍耸耸肩膀：“拜托！这个笑话好老唉！” 我挠头叹气，最近听的新段子都是关于“性教育”的，孤男寡女说这些也不太合适。 好吧，那就来个“冷”的吧。 “冬天是个大流氓，总是对我‘冻’手又‘冻’脚！” 沈美妍眨巴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觉得怎么样？刚才的笑话？”我僵硬地笑笑。 “噗！”美妍躬下身子，举起纤细的手捂住嘴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哈哈哈哈！” 美妍突然的夸张反映让我一时间难以招架：“美妍？有那么好笑吗？” “啊哈哈哈哈！不是！林乐！你真的好无趣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哎！笑得好痛苦！” “拜托！不要一边这么损人，一边这么笑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好痛苦……救命啊……” “美妍！振作点！” “振作？！哈哈哈哈哈……” “给你纸巾！” “纸巾？哈哈哈哈哈……” 糟糕了，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会有这种效果。 “哈哈哈……好痛苦……现在不管听到什么东西都感觉好好笑！啊哈哈哈……” “你真的没事吧？”我夹着膀子手足无措。 “哈哈哈……够了……我不行了……我投降……不要再说话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美妍终于平静下来，用纸巾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与我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林乐，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呢，是真的哦。”美妍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面仍旧挂着晶莹的水滴。 “不会无聊吗？”我侧过脑袋。 对视的一瞬间，沈美妍突然扑哧一笑。 “拜托！不要再继续了！坚持住！” “啊！坚持？！啊哈哈哈哈……” 好天气，好心情，将工作抛到九霄云外，两个人终于彻底敞开心扉地面对。 和沈美妍第一次整整相处了一天，我感觉我们的距离突然被拉得好近。 而这一切，不正是归功于当时最最简单的一个选择吗？ 沈美妍抛开矜持，留住我离去的那一刻…… 正文 第十五章 下一个预言 二重身的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对于自己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神奇经历仍历历在目。 最近和美妍的关系似乎在突飞猛进，不过我仍没自信去表达什么，从而彻底定义两人的关系。 前几天市区发生一件灵异事件，清晨，一名男子从一桥上跳下旱河，当时目击者有十人之多，据传说，男子死后身体被光雾包裹，只有一眨眼的功夫，男子的尸体便消失不见。 在舆论的压力之下，公安厅将此事转交到特案编纂科，当我阅读完案件的相关描述后，直接将文件撕得粉碎，我不愿意再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只是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过谢强的任何消息…… 今天在商场里碰到了一个女人，她留着长长的头发与可爱的齐刘海，大大的眼睛与长长的睫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她穿着漂亮的裙子，轻舞飞扬，我的视线被她深深吸引，不能自拔。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刻骨铭心。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一点一滴，这个女人拉住我的手，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我们用两根吸管去喝同一杯果汁，那淑女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看着她红润的面颊与眨动的睫毛，春心荡漾。 在充满甜蜜幸福的夜晚，我们总是腻在一起，旁若无人的拥抱，她让我摆脱了很多幼稚，让我拥有了可以去奋斗的力量。 我曾经发誓要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进婚姻的殿堂。 她也曾对我们的未来充满憧憬，她依偎在我身边，我满眼都是她甜甜的笑。 我想我记起她的名字了，她就是李香，在平行时空中自己的初恋女友。 不经意间我湿润了眼眶，记忆中的她与眼前的陌生人不断重合、分离。 我们在商场的正门擦肩而过，视线有瞬间的交汇，熟悉的眼睛还有真实的记忆，凝固了那刹那之间，我多么希望她能想起我的一丝一毫，即使是给予一个最简单的微笑。 然而，在这个时空之中，我们却注定形同陌路。 我走进商场，透过玻璃窗回眸她离去的倩影，一个成熟的男人还有一个年幼的男孩正站在一辆奥迪前面等待着她…… 虽然有酸涩的感觉催促着不争气的眼泪，但我却真心实意地为她祝福。 突然一种激动汹涌而来，自己瞬间茅塞顿开，每一个不同的抉择，总会对未来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时候，也许只需要一点勇气，跨出一小步，就会到达梦想的彼岸。 我不自觉地拿起手机，拨通沈美妍的电话。 音乐响起的同时，我深吸一口气，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 “林乐，什么事呀？”美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我感觉心脏在怦怦直跳，小心翼翼地展开话题：“美妍！你理想中的男人是什么样？” “什么样的人啊……当然是个子要高，头脑好，又有钱……” 沈美妍的回答让我心里一紧，心突然凉了一半。 “林乐对自己没自信吗？”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理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我觉得林乐很不错啊，很温柔。” 我咬着牙，鼓起勇气：“像我这种人，有没有可能和你在一起呢？” “天啊！林乐，你在说什么呢？你这是在像我表白吗？” 我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对！沈美妍，我喜欢你！” 沉默……一片沉默……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不动……只有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让我确定电话还没有挂断…… 我突然开始后悔刚才的一时冲动，作为朝夕相处的同事，如果被拒绝，那么将来的我们该怎么去面对对方？ 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林乐，我的脾气这么坏，和我在一起的话你可能会受不了的。” 过了很长时间，美妍终于开口。 我感觉一阵眩晕，虽然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但每一个字都直轰我心脏。 她好像没有答应我，那么就是在婉转的拒绝我吗？ “我真得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突然心脏提了起来，一阵激动……伴随一阵兴奋…… “不过，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转瞬之间心情又落入谷底。 “林乐，可不可以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美妍最后这句话终于传达出她的小心思。 “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低落的情绪转瞬又有了希望，我轻声说道。 “对了，下周开始我要去公安部助勤，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美妍似乎有意岔开话题，缓和刚才一直尴尬的气氛。 “会很长时间吗？注意照顾自己。”刚刚算是挑明了关系，却又要面对一段时间的分离。 “不要这么肉麻了，真是的。林乐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吧。” “呵呵……” 挂断电话，我靠在墙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欣慰的挂上一丝微笑，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无形之中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我已经表明立场，美妍也没有表示反对。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沈美妍显然在认真考虑与我交往的事…… 下午，时志刚给我打来电话，约我一起吃晚饭，最近我们的联系逐渐变得频繁，虽然大家都有各自需要去面对的不同生活，但朋友之前的情感，必须用心去维护。 两个大男人选择去吃自助餐，痛快的吃，痛快的喝。 因为是“二重身事件”的当事人，所以我没有对刚子有所隐瞒，如实告诉他另一个时空里我们经历的一切。 虽然用语言去描述这些东西太过匪夷所思，但刚子仍然对其深信不疑。也许平行时空中的每一个自己总是存在一些联系，刚子说只要闭上眼睛，他似乎就能看见那辉煌的神迹。 酒足饭饱之后回到家里，借着酒劲昏迷入睡，梦中我似乎又回到了那片山林之中，和刚子与谢强，在那宏伟的史前遗迹中探索。 很多人都读过布莱恩•魏斯的著作《前世今生》，作为一名耶鲁大学著名的精神科医师，魏斯医生通过催眠，多次唤醒过患者前世的记忆，并通过前世的恩怨因果来化解患者今生的怨恨，从而治疗心理疾病。 而书中对神灵也做出过相关描述，被催眠回忆起前世的患者，每当回忆起投胎之时，总会出现神灵的启示，并且与魏斯医生直接对话。 这个宇宙一定存在某种神灵，拥有着高度智慧，也许我们的世界，不过是他手中的一粒微茫的尘埃。 人类对善恶的倾斜，以及内心对正误本质的定义，造就了社会的风气，同时决定着人类与世界的未来。 我们如今所在的世界充满罪恶，据统计，全球每年至少会有五百万的堕胎手术，也就是每六秒就会有一个无辜的生命被残杀，看似风平浪静的年代，实则充满残忍而疯狂的杀戮。 五百万的怨恨，掀起了全球不断的灾难，而不断积累的胀气，在推动着末日浩劫。 最近有七个魔王降临的末日预言开始在网络之上散布，起初只是单纯的认为不过是孩子们的恶意玩笑，但当认识到更多隐藏在表层之下的黑暗，我的心里开始摇摆不定。 活熊取胆，被残忍虐待的狗熊甚至会吐出肠子咬断自尽…… 肆意捕鱼，让生活在极地的动物承受饥饿致死的煎熬…… 人类明明被神灵选作拥有智慧的万物之灵，但是却为何会鼠目寸光的为了一时利益而作茧自缚？ 当侥幸躲过上一次末日预言，我们究竟是应该反省世间的罪恶，还是仍旧肆无忌惮地继续走向堕落…… 正文 第一章 吸血鬼 圣经旧约第四章， 亚当之子该隐以地间供物献于耶和华， 次子亚伯将他的牛羊献于耶和华， 而耶和华只看中了亚伯供物，对该隐置之不理。 因此使该隐生成了嫉妒愤怒之心。 第二日，该隐弑弟…… 上帝知道此事之后，惩罚了该隐，让他终生流浪，不得进食，只能以吸血为生。 被上帝诅咒的该隐与背弃伊甸园的莉莉丝相遇，在莉莉丝的指引下，该隐学会从血液中吸取能量。 于是，第一只吸血鬼，诞生了。 这是兰海枯卷圣经中最早记载吸血鬼的故事。 吸血鬼，译意，嗜血的怪物，能够通过吸食人类的血液获取邪恶的黑暗力量，从而长生不死。 关于吸血鬼的传闻已经持续不断了千年，其间从未间歇过吸血鬼现身于常人身边的流言。 现代科学对吸血鬼的解释是一种叫做卟啉病的血液病，其病因是血红素无法正常生成，而病人大致表现为皮肤苍白，对光敏感，牙龈糜烂，甚至包括嗜血成疯。 但是与记载有所不同的是，患有卟啉病的患者寿命很短，与吸血鬼长生不死截然相反。 在久远的年间，那些文化还未被广为交流的时代，关于吸血鬼与人类的规模性冲突的历史记载，早就散布于世界各地。 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去理解？ 也许，对于卟啉病的解释，本就是吸血鬼族群与人类医学所开得一次玩笑而已…… 公安厅异闻录——血魔 午夜，空旷的废墟，一个人影蹲在破旧的塔吊之上，凄冷的圆月高悬空中，洒下雪白的光芒，那人眼睛如黑夜中的野兽，冷冷注视着废墟中的风吹草动。 这时，一个拉着行李箱的男子走过废墟，棕发黑眼，高鼻阔口，头发向后整齐地梳理，贵族气质展露无疑，而在他身后不足二十米的距离，尾随着三个高大的人影，他们步伐沉稳，气宇轩昂。 突然，拉着行李箱的男子站住脚步，默默转过身子，同时，如影随形的三人也止住脚步。 “你们这跟踪也太明显了。”男子裂开嘴角，不屑地一笑。 “终于被我们逮到了，沃尔特。”三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中间那人一身牧师打扮，臂间夹着一本巨大的圣经，胸前银色十字架闪出耀眼光辉。 左边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穿西服的金发帅哥。 而右侧的那个人穿着运动服，他一头卷发，留着胡渣，身强体壮。 “猎人吗？”沃尔特讥讽地笑笑：“已经有两百年没碰到过像样的猎人了。” “今天不会让你失望的。”牧师一脸淡定，似乎胸有成竹。 “今天是满月，你们疯了？”沃尔特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响彻深夜的枪声，一颗银弹在他毫无察觉的瞬间，穿透了他的左肩。 戴金丝眼镜的帅哥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一把手抢，月光下，枪口飘着屡屡烟雾。 血液从伤口流出，沃尔特松开手里的行李箱，用手指抹上一丝血液，送上自己舌尖。 瞬间，他的瞳孔映出血红的光芒。 一阵气流向四面八方涌去，随之，沃尔特飞一般冲了过来，锋利的指甲从指尖弹出，伸出的爪子直取那个戴眼镜的枪手。 枪手冷冷看着疾驰而来的沃尔特，与此同时，轻抖胳膊，一把手枪从袖口落入另一只手中。 双枪在手，毫不犹豫，枪手平举胳膊，猛扣扳机。 随着连绵震耳的枪声，整个废墟里闪烁着火光，一明一暗。 暴雨般的光线封锁着沃尔特前进的每一个缝隙，但是沃尔特却仍旧躲闪的游刃有余。 眼看就要来到近前，那个身穿运动服的魁梧男子突然撕开衣服，一身刻满十字架的银白盔甲展露出来。他从背后提出一把十字钝剑，快步闪到枪手身前。 随着一声闷响，盔甲男子用巨剑挡住沃尔特挥来的利爪。 沃尔特瞳孔在快速收缩，他已经几百年没有失过手。 盔甲男子力大无穷，大喝一声，挥动手里缩着的巨剑，将沃尔特甩到半空。 与此同时，那枪手一跃而起，两把银抢不知何时已经装弹完毕，随着四射光芒，更秘籍的光线穿透沃尔特垂直下落的身体。 无接力点的沃尔特只得硬生承受，放弃身体其他部位，死死护住心脏。 而就在此刻，塔吊上的人影也跟着飞冲过来，在半空中骑上沃尔特，随之折断他的四肢，最后又将一把锋利的纯银匕首插进沃尔特的心脏。 一口“血柱”从沃尔特口中喷溅而出，他从十几米的高处直摔向地面。 “愿主宽恕你邪恶的灵魂。”牧师说罢扯断胸前十字架，扔向沃尔特。 “阿门！”随着一声祷告，十字架突然燃烧起来，将沃尔特瞬间点燃。 仅仅只有数秒的时间，沃尔特就变成了一堆被圣火包围，一动不动的尸体。 四个人从不同角度围住火光，默默注视着燃烧的圣火。 突然，枪手眼中闪过一道恐惧。 而就在下一秒，他的嘴里突然喷出一股鲜血，一只锋利的爪子从他前胸穿出，他回过头，看到沃尔特冰冷嘲讽的讥笑。 “滚蛋，明明已经被圣火……”不断涌出的鲜血阻断了枪手的话。 “那只是我的衣服而已啊，愚蠢的猎人们。”沃尔特说罢将枪手一把揽住，张开血口，狠狠咬住对方咽喉。 咕咚……咕咚…… 随着血液流入身体，沃尔特的力量在急速飞涨。 “是吸血鬼的催眠，保持阵形！”牧师大声喊道，但底气明显不足。 “我和你拼了！”盔甲男子因恐惧与愤怒慌了手脚，独自冲向沃尔特。 “别慌！阵形！”牧师歇斯底里地大吼，他似乎已经看到这场战斗注定的败局。 盔甲男子拼尽全力将十字剑砍向沃尔特，沃尔特冷笑着，将枪手的尸体扔到身后，一闪身消失不见。 百斤巨剑砸在地上，大地似乎都在震动，但盔甲男子只有满眼惊恐。 他的目光慢慢落向脚下，双脚正踩在一滩血水之中，突然，盔甲男子瞳仁猛一收缩，不可思议恐怖让他霎那间瘫软无力，他的身体居然向血水里沉去。 牧师并没有上前救助队友，而是翻开圣经，开始念诵，神圣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牧师在试图最后一搏。 盔甲男子很快就沉入血池，他满眼惊恐，不住哀嚎，沃尔特就在此刻从血池里探出头来，爪牙并用，扑向已无还手之力的猎物。 一阵歇斯底里地哭号夹杂着血肉四溅，盔甲男子发疯般的挣扎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逐渐归于平静，当尸体被扔出血池时，已经只剩下一张干瘪的肉皮与破碎的盔甲。 沃尔特一脸冷笑，从血池中浮出，坦然自若地走向牧师：“省省吧，你念的这段我都听过几百次了。” 牧师并没有停下颂唱，但汗珠却不争气地从额间渗出。 那个刚才一直蹲在吊塔上面的人，默不作声地挪动身体，挡在沃尔特与牧师之间。 “哦，是个吸血鬼猎人。难怪你们会选择月圆之夜袭击我。”沃尔特依旧一脸的不屑：“可是弃暗投明的杂种吸血鬼，怎么能和我族相提并论？” 吸血鬼猎人，是指吸血鬼与人所生的孩子，在成人之后选择倾向人性一面，从而誓死效忠教团，猎杀吸血鬼。 吸血鬼猎人嘶叫一声，一跃十米高，突然脊背撕裂，急速生长出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借助翅膀滑动，倾斜着冲向沃尔特。 随着一声轰鸣，地面破碎形成一个三米深的凹坑。 尘雾散去，吸血鬼猎人趴在坑的中心，而沃尔特冷漠地踩在他背上，双手握着已被撕扯下来的血淋淋的翅膀。 夜空的满月挥洒着妖异的光，沃尔特步步紧逼冷汗直流的牧师。 “一名牧师，两名圣骑士还有一个吸血鬼猎人，我听说过你们四个，在近几年似乎猎杀了不少纯种吸血鬼。”沃尔特来到牧师身前。 牧师仍旧在念诵着圣文，但沃尔特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他缓缓举起锋利的爪子，扫向牧师的咽喉…… 正文 第二章 夜店艳熟女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斑斓的彩光挥洒在阴暗的殿堂之中，震耳欲聋的音乐轰击着人的最后一丝理性，人们脸上洋溢着邪恶的笑容，但是，也许，那种笑容才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这家夜店距离李润东的大学不到二百米，名叫“夜宴”。李润东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吧台。 李润东过去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是最近却频频出现于此处，原因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女人，此时此刻，那个女人就坐在吧台位置。 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不再年轻，但成熟的韵味却不是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可以相比的。 自从上个星期被同学搓弄着来到这里，并且无意中看见这个女人之后，李润东就被彻底沦陷，从那一刻起，他的脑袋完全被那女人侵占，当自己独自躺在宿舍的床上，脑海中只有女人扭动的身体。 也许是久违的男女之事在刺激着他饥渴的欲望，他感觉自己急需要饱餐一顿。 经过几次思想斗争，他下定决心要找这女人搭讪，但每次来到夜店，他却又总是提不起勇气。 李润东又灌进一杯啤酒，让眩晕的感觉压制住理性，刚想起身，却忍不住又坐了回去。 因为这时候，一个陌生男人已经坐到那女人旁边。 男人很瘦，满眼猥琐，但精明的眼睛以及狡猾的笑容透露出他一定是个玩弄女人的高手。 果然，没过十分钟，两个人便在吧台处嬉笑起来，李润东看得两眼放光，嫉妒将愤怒猛烈扩大，压得他心脏直疼。 就在这时，那个猥琐的男人将咸猪手伸了过去，抚过女人光滑的背部，最后摸到女人丰满的臀部之上。 女人没有阻止猥琐男的举动，依旧妖娆地娇笑着。 李润东看得鼻血欲出口干舌燥，这个其貌不扬家伙居然可以如此尽情享受那尤物的身体。 不甘与嫉妒开始在李润东心里生根发芽，最后的理性正逐渐被抹杀。 没过多久，一男一女从吧台离开，一起走出夜店。 只是他不知道，那时候的他，确实已经失去了自主的思考能力。 翻墙回到宿舍，李润东也没心思再和室友臭贫，自个爬到铺上发闷。他在黑夜里睁着眼睛，脑子忍不住胡思乱想，此时此刻，那一男一女应该正在享受着鱼水之欢吧，没有爱情没有道德，有的只是发泄欲望。 李润东居然感觉异常痛苦，那痛苦甚至凌驾于与女朋友分手时的撕心裂肺。 原来，对于自己而言，性爱比爱情，更容易让人无法自拔…… 第二天，李润东犹如变成了行尸走肉，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当他回过神时，已经是夜半三更，自己依旧惯性地来到“夜宴”，独自坐在那个角落里。 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一次又一次饮尽杯中酒，而今天的吧台位置，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一个人主动走了过来，没经允许坐到李润东身边。 “小帅哥，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呢？要不要姐姐陪陪你哪？”充满诱惑的声音荡漾而来，随声望去，李润东惊呆了嘴巴。 妖艳的外表，魅惑的眼神，长长的头发，丰满的身材。 那个他一直渴望得到的女人，居然在主动向他搭讪。 心脏扑通直跳，简直令人窒息。 李润东全身在颤抖，嘴巴合合张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人抿嘴笑着，一挪屁股，坐到李润东身边。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犹如催化剂一般刺激着男孩的爆发。 “你今年多大啊？”女人很自然的将手放到李润东的腿上，只差少许就碰到坚挺的私处。 “我，我……”异常的紧张加上酒精的麻痹，让男孩根本无所适从。 “我看你也就二十左右吧。” “嗯。” “这个年龄的男人最棒了。”女人嘴角挂上意味深长的弧度，李润东想躲避她妩媚的眼神，却落到她高高隆起的胸部之上。 极度的欲望激化着男孩的胆量。他忍着剧烈地心跳，将手伸向女人的身体，做起了与昨天那个猥琐男一样的事情。 柔软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女人不但没有拒绝，反而非常的享受。 “去姐姐那吧，好好陪陪我好吗？” 李润东喘着粗气，木讷地点头。 自从和女朋友分手，已经一年多没有做过了，而且这次泄欲的对象还是那样丰满的肉体。 离开酒吧，坐上熟女的红色跑车，当汽车疾驰而去，风吹过头顶，李润东才清醒过来，虽然有压制不住的兴奋，但其中也夹杂着不安与焦虑。 而当他再次醒来时，自己的两只手腕竟被皮带捆绑在了一起。 这女人原来有这么重口味的性取向，不过刚才对方一直很顺从自己，现在也自当配合她一下。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将其戛然而止。 肩部的疼痛在不断加大，而女人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 “住手！再这样下去，会……” 话音未落，鲜红的血液便流淌出来，瞬间将床单染红。 然而，对已经皮肉翻开的伤口，女人仍没有松口的意思，随后，更多的血流了出来，而那痛楚已经再也无法忍受。 李润东开始死命挣扎，但身体却突然变得异常软弱无力。 “咕咚！咕咚！”络绎不绝的饮水声突然传入耳朵。李润东惊恐地瞪大双眼…… —————————————————————————————————————————————————————————————— 与此同时，“夜宴”之中。 午夜已过，DJ都下班了，但夜宴中的女性却迎来了今晚前所未有的高潮。 一个金发碧眼外国帅哥的出现，震惊了夜宴。 这个人身高至少在一米九以上，披肩的金色长发自然垂着，他的眉毛如同两把利剑斜插过来，一双冷酷的眼睛炯炯有神。 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虽然并不适合这个渐暖的季节，但却让人无法看出其中的任何不协调。 他背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琴箱，里面大概放着特制的超大号“吉他”或者“贝斯”。 有不少女孩已经开始主动偎到跟前，向他搭讪或者很直接的调情，但金发男子却目空一切，完全无视任何人的存在。 他径直走到一处阴暗的角落，冰冷的眼睛扫过座位，然后伸手在上面抹上一丝红色粉尘，突然他的眉头紧皱。 “evil……” 正文 第三章 血干的死尸 公安厅特案编纂科，公安系统外编部门，以省厅为单位，却受国家公安部直接管制的秘密组织，主要负责处理超自然非正常案件。 我叫林乐，目前担任特案编纂科外勤探员。 昨夜市区一所私人旅馆中发生一起诡异谋杀案，死者全身血液被抽干，脖颈之处有两处明显穿孔。 凌晨三点，我接到马龙打来的紧急电话，让我尽快赶到案发现场接手此案。 我浑浑噩噩地下了床，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耷拉着眼皮骂骂咧咧地赶往出事地。 深夜的路灯散发这昏黄的光，白日喧闹的街道此时只有夜风不时呼啸而过。 车速很快，平日看似遥远的距离突然变得近在咫尺。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车里爬出，夜深人静，街道两边空空荡荡，郑浩的车就停在旅店门口，看来是先到了。 作为出事地点，这家旅店小得简直称得上简陋，单侧拉开的玻璃门，一眼就能看见笔直通往楼上的台阶。 郑浩就依靠在门前的墙上，独自抽着烟。 这小子虽然白天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一到了晚上，就变得格外精神，尤其他那一双阴阳眼，就像夜猫子一样炯炯有神。 “这么快就到了？看过现场了吗？”我问。 郑浩摇摇头：“刚到，等你呢。” 半夜加班两个人都懒得多说话，并肩走进旅馆，来到被警戒线封锁的二楼，踏入出事的那间房间。 死者是一名男性，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很瘦，留着一撇小胡子。案发现场他全身赤裸，手腕有被挤勒过的痕迹。 “是失血过多？”我蹲下身子，注视死者脖颈处的伤口，顿时联想到一种传说中的不死怪物，吸血鬼。 郑浩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背后，默默注视着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并没有理会我刚才的话。 “死者的鬼魂还在这里。”郑浩抄着口袋，淡淡地说。 我抬头朝向空无一物的房间，虽然黑暗笼罩的杀人现场让人不寒而栗，但对鬼魂的恐惧却似乎因为工作的关系而变得不再那么敏感，我闭上眼睛，开始努力伸张自己的意识。 此时这个房间里果然存在三个意识，除了我和郑浩之外，那第三个意识想必就是郑浩口中死者的鬼魂。 我开始试探着与对方通灵，企图通过神交从死者亡灵那获取凶手的线索。 夜店…… 一个女人…… 她要得到我的血…… 由于死者鬼魂的“意识流”夹杂着太多痛苦与恐惧，因此从里面只能提取到断断续续的意识碎片。 我睁开眼，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尸检报告请尽快送到公安厅。”走到屋外，向留守的警察嘱咐完这句之后，我和郑浩便不再言语，紧闭着嘴巴回到车里。 “死者说了什么？”郑浩刚关上车门就急着问我。 “意识几乎被痛苦侵满，只得到零星几条线索，夜店、一个女人、需要血液。”其实和刚死之人通灵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在神交过程中很容易被对方的痛苦和绝望所感染。 郑浩将靠背拉开，仰着身子，点上一根烟：“夜店、女人、抽干的血液，用这些资料拼组在一起，就是死者在夜店遇到的女人，然后在与其开房之时被抽干了血液。” “是吸血鬼吗？”我冷汗流过脊背，虽然就职特案编纂科这几年接触过几起匪夷所思的灵异案件，但像这种流传了千年的上古生物，却从来也未曾了解过。 “他的颈部有明显咬痕，以现场来看，似乎是假不了了。” “你过去有接触过吸血鬼之类的案件吗？” 郑浩摇摇头，眼神涣散，若有所思。 “我记得好像有种病就叫做吸血鬼病吧，其症状与吸血鬼完全相同，你说会不会是患有这种病的人行凶？” “是血液性卟啉病吧。”郑浩坚决否定说：“卟啉病的患者因为高度贫血所以身体非常虚弱，因为人的颈动脉夹在两条肌肉之间，即使死者被捆绑住，也很难通过撕咬破坏到人的动脉。再者，卟啉病是人体机能性嗜血，而死者动脉损伤会造成血液喷溅，病人不可能把血喝的那么干净。” 回想案发现场的地面并没有多少血渍，我只能点点头。 “那就是吸血鬼做的了？”我不禁锁紧眉头：“希望这种东西没书里面写得那么难对付。” “这个问题回头再考虑，先想办法把目标找出来。”郑浩留下这句话便下了车。 现在已经到了清晨五点，回家补觉是来不及了，我和郑浩同时发动车辆，然后一前一后向公安厅驶去。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迷糊了一会儿，就到了上班时间。 马龙今天来得很早，一进门就询问案件进展。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心里嘀咕，这么在意案件的话，昨晚你倒是去现场啊！ 然而人要长命有时候就必须心口不一，我点头哈腰地说：“如刑侦局看到的一样，被害者死于失血过多。诡异之处是脖颈有被獠牙咬穿的痕迹。” 马龙拄着下巴，沉思着：“你怀疑是吸血鬼？” 我点点头：“暂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郑浩也这么看？” 郑浩坐在沙发上啜饮一口咖啡：“或许吧，我觉得关于吸血鬼的真实性，其实是比较可信的。” “吸血鬼？！”就在这时林枫不知何时已来到办公室，惊叫一声，大呼道：“日了个去的！又他妈是灵异案件吗？最近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频繁？” 马龙只用冷酷的眼神就让林枫恢复了平静，然后挪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郑浩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昨晚在事发现场我看到死者的亡魂依旧逗留在原地，而且林乐通过通灵已经与对方进行过简单神交。” 听到这话马龙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 我谦虚一笑，心想别来这一套，别以为表扬夸奖我两句我就能给你卖命，通灵这东西可是很危险的。 “根据林乐的通灵结果，我想被害人应该是在泡夜店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人，然后在开房的时候，被这个女人袭击。” “这个女人是吸血鬼？”林枫问。 “有可能。”我点点头。 郑浩听着，想了一会儿，如有顿悟，连忙摇头：“也不一定，因为死者亡魂给出的信息是女人，所以也不排除人为作案的可能。如果凶手真的是吸血鬼，那么死者意识中的信息关键就不应该是‘女人’，而应该是‘吸血鬼’，毕竟作为凶手的特点而言，后者比前者重要很多。” “如果死者确定凶手是吸血鬼，那么我们得到的信息应该类似是‘夜店’，‘吸血鬼’，‘吸食血液’才对。”我一边思索一边坐到林枫旁边的椅子上。 郑浩点点头。 “但是这前提必须是死者能够确认吸血鬼的身份才行，因为很多历史中都记载吸血鬼具有催眠与制造幻觉的神秘力量。”林枫给予意见。 “真相只有抓到凶手才能确定。”马龙伸展着巨大的身躯依靠向椅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南京”破开，分给大家：“林枫负责搜集一下情报，距离事发地最近的酒吧、迪吧、KTV等夜间娱乐场所全部汇集一下，林乐郑浩进行临时工作调正，以后你们就全职夜班好了。” “啥？”我刚要反抗，却被郑浩踢了一脚。 我瞪向郑浩，眼神交流一霎那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兴奋无比，这工作性质不就意味着我们这段时间的生活要变作天天泡夜店了吗？ 马龙早就猜出了我们的小算盘，冷漠地补充道：“这几天省着点花钱，夜班费可不够在那种地方挥霍的。” “这公差不报销？” “你在做梦吧？” 作战方案部署完毕，刚好周晓婷从刑侦科回来，第一时间将案件复件交给我们。 我们拿过来一看不禁讶然失色。 死者死因确实是失血过多，但并不是之前预料中的因颈部动脉损伤而造成的急性缺血，相反，被撕咬过的伤口只是看似很深，但实际却只是刺穿了肌肉与淋巴组织，并且似乎有意在避免伤及动脉。另外，最主要一点是死者手臂发现了抽血痕迹。 周晓婷一边喝水一边对愁眉不展的我们说：“这个案子暂且撤销转交，目前决定由刑侦局来处理。” 正文 第四章 连环斩杀 昨夜我市一家旅馆发生一件凶杀案，死者全身赤裸，手腕有被捆绑过的痕迹，现场确认为失血过多而死，因为尸体脖颈有两处凝血的细小穿孔，所以当夜刑侦局便联系了特案编纂科。 但是之后对尸体的解剖却推翻了之前的诡异猜测，尸体身上发现了用于抽血的针孔，而且其脖颈位置的咬痕并没有伤及动脉，因此刑侦局怀疑此案有人类故意伪造灵异案件嫌疑，于是在第二日便撤销了对特案编纂科的委托。 办公室内，我和林枫欢呼雀跃，终于又可以继续清闲、安全的混日子了。 马龙拿着报告端详片刻，终于再也按耐不住，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份《彩迷报》。 几个人中，只有郑浩依旧皱眉沉思。 “郑浩前辈，上面已经撤销我们的任务了，别多想啦。”周晓婷一边说着，一边坐到郑浩身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死者因被抽血过量而死，那么凶手要那么多血做什么？”郑浩眯着眼睛，无焦点的视线落在咖啡杯里。 “卖钱呗。”周晓婷随口回了一句。 “不可能，如果是为了钱，那么死者的内脏为什么没有被取走？” 周晓婷侧眼偷看了郑浩一眼，嘟了嘟嘴，继续看电视。 “郑浩同学，别没事找事做好不好，也许罪犯根本没能力做活体器官的买卖。”我凑过来说。 “对！对！就像有些小偷偷了LV皮包，却只把包里千元现金拿走，而将皮包扔到垃圾桶一样。”林枫生怕郑浩对案件不死心，从而影响到他的安逸生活，于是极力应和我：“罪犯很明显就是一个小打小闹的‘黑血贩子’，根本没能力进行切割人体器官这种高级犯罪。” “黑市上卖血价格大约是每400CC血量为1500元人民币左右，如果是快速失血，一个人血量在少于百分之三十的情况下就会危及生命，成人百分之三十的血量大约就是1500CC，而人死之后将会失去血压，即针管无法再继续抽取血液。”郑浩紧缩眉头：“1500CC血量不过五千多元，为了这点利益就要杀人吗？” “杀人犯的思维都是变态的。”林枫眼珠子一转，回道。 “这个解释太随便。”郑浩摇摇头。 “那么死者会不会是稀有血型？”我这样想着，随之望向马龙。 马龙瞥了一眼尸体报告，平淡地回答：“是B型血。” 我如被重创，又立刻反击：“会不会是情杀？仇杀之类的？” “死者意识中对凶手的概念就是‘女人’，没有姓名，所以可以肯定他们之前互不相识。”郑浩强调。 “那样也有雇凶杀人的可能啊！”林枫激动不已地抢着说道。 郑浩默默回过头，看着热血澎湃的我和林枫誓死要把此案从我们编纂科踹走的架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头儿，昨夜熬了半宿，早走一会儿没问题吧。”我走到马龙跟前，点头哈腰地说。这年头，维护好自己的权利才是首要之举。 马龙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收拾好东西，兴高采烈地走出公安厅，却看见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凝结出一种无比压抑的死气沉沉，有一瞬间，我似乎感觉不详之气正在逐步笼罩这个城市。 驱车回家的路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迫使我下车之后大步飞奔。 乘电梯上到七楼，穿过走廊，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家里的窗帘都是拉上的，客厅里光线很不充足。 习惯性的打开电视机，把遥控器扔到沙发上，然后走进卫生间洗澡。 随着温暖的水流冲过全身，疲惫的感觉一扫而光。 这种简单的生活充实着我的每一天，工作之余，也自有单身的快乐与惬意。 果然，没有案件需要处理的日子最好…… 洗完澡，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汽水，然后坐到沙发上一边喝一边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NBA转播，看了一会儿，睡意渐浓。 随手摸过一张毯子盖到身上，渐渐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手机的震动，我微微睁开眼睛，感觉天旋地转，电视依旧在播放毫无吸引力的节目，传来嘈杂的声音。 我努力提起精神，伸手从茶几上摸过手机。 是一条短信。 发信人是我因以前的案子结识的一个女性朋友，她叫米怡。 米怡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正因此注定了她充满故事性的人生经历。也许米怡一直都认为我有恩于她，也许确实只是单纯的感觉与我很合拍，因此，她时常会以朋友的身份约我，而我也对美女的邀请乐此不疲。 米怡这次发来的短信只是提醒我变天加衣，我也很礼貌的给予了回复。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幻象过和米怡恋爱，不过仅此而已，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不可超越的距离，比如记忆中的陈一鸣，还有米怡无法再孕的现实…… 我们有时候无法摆脱一些世俗，因为比我们更在乎自己未来的，还有父母…… 放下电话，我倒是清醒了不少，从沙发上坐起身，果断关掉电视，走进卧室，从书架里翻出一本多年前的游戏杂志。 这本杂志是一家本土著名游戏杂志社限量发行的游戏整合大杂烩，其中有一个章节长达十页，全部是对吸血鬼的描述与探讨。 闲来无事，一边用于娱乐，一边温习一下吸血鬼的相关记载。 吸血鬼的传说可以追朔到千年之前，他们是被上帝诅咒的生物，同时，也是上帝对人性贪婪的揭露。 吸血鬼虽然无法接触阳光，无法安定于世间久居，但他们却被赐予了强大的邪恶力量，同时拥有雪白的皮肤，贵族的气质，与永恒的生命。 书中记载吸血鬼共十五代，第一二代是吸血鬼的始祖，由该隐为首，而第三代则是吸血鬼力量的巅峰时代，他们共十三名，能力与神平齐，他们各自建立了独自的家族，被称为吸血鬼的十三氏族。之后，从第四代到第十三代，从长老到仆人，从年龄千岁到百岁，这部分吸血鬼成为圣战至今种族内部的中坚力量，他们强大，而且奉守戒律传统。最后的第十四代、十五代，则出现在现代都市之中，这些年轻的吸血鬼与传统意义上的吸血鬼已具有明显差别，上帝的诅咒和吸血鬼的血脉在不断退化，虽然他们身上的“超自然能力”在急剧衰退，但同时却可以在白天自由行走，他们身体也不再冰冷，所以即使融入到普通人群之中，也无法被轻易察觉。 看到这里，我不禁一阵惊悚，如果按照书中记载，那么最末代的这些吸血鬼则更容易融入人类之中，所以按某种程度而言，这些能力被缩减的吸血鬼其实比之前的那些黑夜行者更加可怕。 如果这本杂志中记录的信息属实，那么确实不能对此次发生的案件放任不管。 正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沉思，突然电话再次响起，本以为是米怡打过来的，按亮屏幕之后却看到马龙的名字，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接通电话，果然传来马龙焦躁地声音。 “有两名刑侦局的探员刚刚遇害，地点就在昨天那个凶杀案周边，距离最近的一个夜店叫做‘夜宴’！” “这案子还是要我们出马吗？” “当然，我已经给郑浩联系过了，你们在‘夜宴’会和，记得千万不要独自行动。” 放下手里的电话，将“审”、“裁”、“判”三根甩棍全部装备到身上，火急火燎地冲出房门。 日间的雨似乎只是一闪而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街上的车流量明显减少，我一边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一边思索眼下的事态，刑侦局方面肯定是采取了与编纂科相同的想法，在出事地点的相似时间安排人员伪装调查。 然而结果出师不利，谁也未曾料想在计划第一天就遭遇不测，两名探员被杀。仔细想想，杀害两名探员的，会与之前抽血行凶的罪犯为同一人吗？ 如果假设是同一人所为，那么接连两日屡犯命案，并且几乎嚣张到藐视警方，对警方采取的动作居然可以做到“来犯便诛”。 这样的凶手，已经超越了普通杀人犯的极限。 根据导航的指引，我很快赶赴“夜宴”，步入大厅，绚烂的五彩灯光让我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我环顾四周，随处可见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也许夜店确实是充满活力与激情的地方，只是在毫无控制的纵欲中，变得无休止地堕落。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下我的肩膀，我心里一阵收缩，回过头，看到郑浩冷峻的目光。 没有搭话，我便跟着郑浩走出“夜宴”。 穿过两条马路之后，来到被刑警封锁的小巷入口，遇害的两名探员正瘫软地躺在巷子深处。 穿过警戒线，我们走到尸体旁边，即使是繁华地段，也难免会有这种人流极少的街头小巷。 “是在追捕过程中无意落入凶手的圈套之中吗？”我粗略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打斗迹象，也就是说，两名探员几乎是在没有做出反映的情况下，被对手瞬间秒杀。 郑浩蹲下身子，粗略检查一遍尸体，眼中满是疑惑：“脖子被扭断，瞬间毙命。” “没有伤口吗？” 郑浩摇摇头，我看出他的眼睛在泛出一紫一金的谈谈光泽。 “死者的亡魂没在附近。”片刻之后，郑浩叹气道。 人死之后，亡魂会因为不同死因而产生不同感觉，有的会久久留在尸体旁边，痛苦不堪；有的会立刻去寻找生前的眷恋，长久驻留；有的甚至始终无法信服自己的死亡，而继续去做生前该做的琐碎之事，毫无意义。 “与上起案件完全不同的手法，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吧？”我问。 “不能肯定，因为这种地方不允许凶手制作那么周密的犯罪现场。不过能够在面对两名对手的情况下，瞬间依次扭断两人脖子，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做到的。”郑浩说着眯起眼睛：“我想，如果按照先前的计划，那么今晚躺在这里的人，或许就是我们两人了。” 正文 第五章 夜宴 昨晚，两名刑侦局探员遇害，死因是脖子被未知事物瞬间扭断，案发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基于是两名探员同时遇害，因此推断凶手具有远超常人的行动能力。 当天，案件再次转交到特案编纂科。 现场遗留的线索简单而直白，即使亲自赶往现场，我和郑浩也没有得到更多情报。 第二天一早，除了被临时调到特务组助勤的沈美妍之外，编纂科全员被马龙召集开会。 “昨晚遇害的两名探员身穿便装，显然采用了与我们相同的作战方案。现在案子又转交给了我们，为了安全起见，我认为应该重新制定计划。”马龙首先提议。 “日！觉得有危险的案子就全推给我们，什么玩意儿啊！”林枫恨得呲牙咧嘴。 郑浩沉思道：“凶手能够在面对两名对手的情况下，瞬间扭断两人脖颈，并且之间没有遇到任何反抗，通过这些数据，能说明什么呢？” 我想了想：“凶手以压倒性的力量击杀一名探员之后，依照常理，另一名探员会做出两种反映，第一，转身逃跑，但根据现场死者尸体的摆放位置，并没有此等迹象；第二，进行反抗，而这点也早就被否定了。所以凶手肯定是拥有极快的动作，而完成两次致命攻击的时间，一定要快于人的反射神经。” “如果是这种敌人，那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林枫哆嗦着喊道：“还是快求助特务组吧！” 郑浩摇摇头：“还有一种可能，当人受到过度惊吓时，人的植物神经会暂时性错乱，从而失去对某些器官与肌肉的控制，我想两名死者临死前也许看到了相当恐怖的景象，过度惊吓而让他们丧失了行动能力以及反抗意识。”郑浩抬起眼睛，看向马龙：“凶手攻击探员说明他当时已经暴露身份，所以之前的作战计划其实是成功的，因此我认为没必要更改作战计划。” 马龙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虽然你的假设确实成立，但也不能排除凶手拥有超强的攻击性，所以还是不能鲁莽行事。” “如果只是限制对方行动的话，那么吸血鬼的催眠应该也能够做到吧。”我接着郑浩的思路说道。 一阵沉默不语。 “我的阴阳眼体质对催眠这些东西可以完全免疫。”郑浩锐利的眼睛似乎闪过一道光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把自己当作和刑侦科一样的角色，那么将来对待所有超自然事件都会举步维艰。无论如何，这是必须要迈出的第一步。” “你的意思是必须要从夜店开始调查？”马龙终于妥协：“好吧，林乐也一起去。” “我招谁惹谁了？” 马龙对我的牢骚早已麻木：“你们两个好好休息，晚上给我大干一场！” 在编纂科休息室一直睡到九点，我和郑浩才在手机闹铃的催促中起床，在办公室凑合吃了碗泡面，换上便装，我们便开着马龙那辆纳智捷大7赶赴“夜宴”。 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都市夜景，对郑浩说：“现代都市的夜晚多美啊，如果变成吸血鬼可以长生不死，其实也挺不错的。” “你太天真了。一两年的话或许谁都可以忍受，但如果百年甚至千年见不到阳光，那就另当别论了。” “昨天我看了一些关于吸血鬼的资料，据说末代吸血鬼已经可以自由出入白日，并且拥有正常人的体温，也就是说在不不进行嗜血的时候他们完全与普通人无异。”我笑笑。 “这个我也读过，好像记载中被称为NEONATE——贵公子，是吸血鬼的第十五代，不过这部分吸血鬼之所以不会畏惧阳光，正是因为他们的血统已经极为不纯正，能力大幅度衰减。”郑浩侧过眼睛看了我一眼：“你怀疑这次的案件是他们做的？” “不像吗？”我反问。 “如果是接近常人的十五代吸血鬼，那么昨晚两名探员就不会这么诡异的死去了。” 我咬了咬牙齿，唏嘘不已。 说是为了秘密调查，但到了夜店之中还是不自觉地兴奋起来。 我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睛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四周的美女，反正搜集线索与窥视美女都是用眼睛看，其实差不多的。 这时候，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走到我们跟前，将托盘中的伏特加递给郑浩，笑嘻嘻地说：“这是那边的美女点给你的。” 我和郑浩一起望过去，看见三个眉飞色舞的妹子正朝这边飞媚眼，准确点说，是在调戏郑浩一个人。 我靠！这他娘是什么意思，太侮辱人了吧，我不够帅吗？给我要杯水也可以啊。 郑浩微笑着点头回礼，同时举起杯，向“女狼”们走去。 “我去搜集情报，有情况打电话。”这是郑浩离开时小声留下的一句话。 就这样，外表英俊的搭档不费吹灰之力就掉进了女人堆，而我却被尴尬地晾在一边。 郑浩很快就和三个美女说笑起来，不知道算不算是嫉妒，总之我在不间断地朝他默骂。 切！平时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其实就是一头禽兽。 你看你笑得那熊样，小心一会儿这仨“女色狼”把你轮了！ 随着心情的低落，我也没心思去看什么美女了，一个人孤单地坐着，无聊的小口喝着自己掏钱买的啤酒。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毫无预兆地坐到我对面，我心里一紧，顿时又亢奋起来，看来自己还是挺有男人魅力的嘛。 这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一头垂直长发如瀑布一样披在肩上，她的身材相当丰满，巨大的胸部让人充满无限遐想。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我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心脏怦怦直跳，随之，对这女人强烈的饥渴涌上全身。 “帅哥，自己一个人吗？” “啊？”我扫了一眼郑浩的位置，却发现视线模糊。 “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什么烦心事吗？”女人点了两杯酒，一支举在唇前，一支递给我。 我激动地接过酒杯，想也没想，一口饮尽。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吞了一口火，而不是酒。 剧烈地咳嗽随之而来，女人赶忙依偎上来，毫不拘束地搀扶住我，并帮我捶打后背：“你以为还是啤酒呢，怎么能这么喝啊！” 我笑笑：“没事，美女邀请自然全力以赴了。” 那女人妖媚地笑着，掏出纸巾给我擦拭身上的污渍，她的手纤细而柔软，我似乎感觉一条蛇正在我身上游走。 天啊！我被熟女勾搭了！这是要发生一夜情的趋势啊！ “小帅哥，你的肌肉真结实……”柔软的声音如泥鳅一般钻如我的耳朵。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展，随之将丰满的女人抱在怀里。 这种感觉好刺激，好舒服，可是我怎么会这样，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现在什么都不想想，满脑子都只有下流的念头，我在哪？我这个样对得起沈美妍吗？ 沈美妍的名字在我心里闪过，我突然如梦初醒。 缩回手臂，我快速闪到一边，与那女人保持了一臂距离：“对不起，我想我有点喝醉了，对您多有冒犯。” 那女人对我突然的变化表露出来的不是气愤，而是惊讶…… 我心里一激灵，如果是这样的状况，一般女人都会生气地走开才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可是头好晕…… 那女人转而又眯起长长的眼睛：“哎呀，我说你装什么假正经啊，刚才还那么粗鲁地摸我呢。” 女人不依不饶地又凑了上来，紧紧和我贴在一起：“姐姐我今天吃定你了……” 我感觉自己渐渐已经不能再压制自己体内的欲火，浑浊的头脑任由身体随着本性行动起来。 记不清女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总之女人拉着我站起身，我像着了魔一样跟着她向外面走去。 这女人臀部真够大的，随着腰肢的摆动，夸张地扭着。 我木讷地盯着女人的背影，将一切道德伦理抛到脑后。 外面的冷风呼啸而过，我们一起走向漆黑的巷子。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挡住我们的去路，夜色中，他的眼睛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泽。 “郑浩？”我小声问道。 郑浩没有回话，而是死死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帅哥要干什么啊？难道要和你的朋友一起上我？”那女人娇笑着，不以为然地扭了过去。 突然，毫无征兆地，四周猛地陷入一片阴暗，好像天空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唯一的月光，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似乎有一只会飞的庞然大物正笼罩在头顶。 我抬起头，心里猛一收缩，惊愕地看到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我们上空盘旋。 “那是什么？”我惊呼的同时，那个女人也发出尖叫，并且随之瘫倒在地。 什么会飞的东西能长这么大？ 我意识到自己又恢复了思考能力，索性挥手抽出“审”棍，与此同时，微蓝的光芒布满余光。 我倾斜视线，又望向夜空，冷汗滴滴落下…… “是妖魔！”话音未落，一声刺耳怪叫从头顶直压下来，我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叫，一个呲着锋利獠牙，满脸是毛的猪鼻怪物突然从半空中扑到面前！ 正文 第六章 獠牙猪鼻怪 毛脸、獠牙的猪鼻怪物扑扇着翅膀从夜空之中急速俯冲，伴着凄厉的阴风直扑向我。 我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僵硬的身体无法动弹。 昨天那两具被扭断脖子的尸体此时从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恐惧与绝望顿时将我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划破夜空，横穿我与怪物之间，那怪物展翅足有两米宽，动作却异常灵活，它微微侧倾身体，绕过蓝光，蹭着我再次飞上夜空。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刚才救我一命的蓝光逐渐消失，在它的尽头，一把手术刀深深没入墙壁之中。 是郑浩的三代兵器。 剧烈的心跳咚咚作响，我急剧喘息着，抬头张望。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恐惧与疑惑交织缠绕，心里的疑问还没说出口，猛烈而妖异的风声再一次从头顶压来。 这一次的目标是郑浩！ 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它的体格大概等同一头成年秃鹫，但肥胖的身躯却又与一般鸟类相差甚远。 郑浩灵活地腾身躲避，怪物扑了个空，它的爪子磨到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如同金属切割岩石。 滑出一道反向的弧线，那只怪物再次回到天空。 郑浩趁机跑到墙边拔出手术刀，将其紧紧握在手里。 扑腾扑腾的声音配合着大团黑影在夜空中横冲直撞，我和郑浩仰着头，即使颈椎变得麻木，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我们手里武器所散发的蓝光逐渐变得暗淡，那只怪物似乎是对我们无从下手，放弃了干掉我们的念头，巨大的黑影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确定危险过去，我和郑浩同时瘫坐在地上，虽然深夜冷风阵阵，但我们却控制不住汗流浃背。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女人惊慌失措地问，声音剧烈颤抖。 我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女人一直都躺坐在地上。 我起身准备过去扶她，却被郑浩一把拦住，而后，代替我走过去将女人拉了起来。 女人似乎是受到了极度惊吓，与刚才妖媚的样子判若两人。 郑浩从口袋里取出证件，递到那女人面前：“我们是公安厅执行特殊任务的探员，希望你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写作今晚事件的调查。” 女人的态度出乎我的意料，她很配合的点点头，然后跟着我们前往公安厅。 而在此期间，郑浩始终让我远离这个女人。我的心情十分低落，经过今晚是事情，郑浩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吧。说不定这事儿还会传到美妍那里……难以言表的痛苦不停折磨着我，我对没能抗拒“性”的诱惑而悔恨不已。 回到公安厅，郑浩随便以怪异事件处理方案为借口稳住那女人，让她到隔壁休息室休息，明天一早录入口供。而我和郑浩则呆在公安厅的办公室处理今晚的记录。 经过公安厅网络确认，这个女人名叫绯纱，今年三十六岁，是个离异的富家太太。 “三十六岁？”我疑惑地看着这个叫做绯纱女人的档案，不管怎么说，这女人保养的也太好了吧，怎么看都不过三十出头。 虽然说我的女神林志玲已经芳龄三十九，但在现实中和这年龄段的女人牵扯上关系，仍旧感觉有违伦理道德。 “很吃惊是吗？差点让人家老牛吃嫩草啊你！”郑浩白了我一眼，那种冷冰冰的眼神，让我突然感觉非常陌生。 不是对郑浩…… 而是对自己…… 我几乎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了，从小接受的正直教育，却被自己一时的冲动而全盘否决，始终还是经不起人性的驱使。 “不知道让沈美妍知道你准备和中年妇女去开房会怎么数落你。”郑浩嘴角倾斜着，满眼贼笑，对于我和沈美妍之间关系的变化，科里没人知道。 “够了！”我刚想发作，却突然又软了下来：“别这样，我们可是搭档。酒精的关系，别乱说话……” 郑浩终于撇嘴笑了出来：“不是酒精的问题。” “嗯？” “是道德问题。” 我深深低下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郑浩突然话题一转，问道。 我摇摇头，“昨天她那样你也见到了，就是一个普通女人吧。” 郑浩拄着额头，苦笑：“噢！我忘记了，当时你好像也被吓傻了，在那东西突然出现的时候，那女人表现得很奇怪。” “她似乎惊叫着瘫倒在地，应该是受到很大惊吓。” “哼，全部都是装出来的……”郑浩突然皱起眉头。 “装出来的？”我惊讶地问。 “人在受到最强度惊吓时，会有多种表现，第一种，交感神经与副交感神经错乱，瞬间失去对某些器官的控制，从而引发全身麻木，重者当场休克。第二种是强烈刺激后的神经爆发，比如歇斯底里的疯叫还有手舞足蹈，如果是昨天那种情况，自然是条件反射地拔腿狂奔。以上两种极度惊吓时的反映都是植物神经引起的，只不过一种是“麻木”一种是“爆发”，所以是相互矛盾的，而第三种比较特别，因为惊吓本就是外界条件对人体的过度刺激，所以会导致神经的迟钝，表现为以上两种反映在瞬间同时存在，但随之则会偏向一方，毕竟是类似反义词的状态，不可能长时间存在。”郑浩眯起眼睛：“但是那个女人的表现并不构成以上两种任意一种状况。” 郑浩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面对昨夜那种局面，如果未达到一定恐惧程度，而仍保持着正常思维，她的反映倒是很正常，朝相对感觉安全的地方挪动，同时与周围人保持在一起，而不是丧失理智地自顾奔逃，从而将自己孤立。” 我认真的听着，似乎逐渐明白过来。 “但是，那女人当时的反映却是在惊声尖叫，而后，在尖叫停止时，才慢慢瘫倒在地。如果这两部动作同时发生在一起，也可以理解成为极度惊吓之后的第三种反映，但是如果把两部动作分开来做，那就百分之百是在模仿前两种完全矛盾的反映。”郑浩抬起眼睛看着我：“所以，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一股电流从脑海中闪过，经过郑浩的引导，我在逐渐回忆起一些事情。 呆立半刻，我对郑浩说：“这么说，第一个死者就是在夜店认识一个女人，然后在开房的时候，被抽干血液而死。” 冷汗随着自己的话语流淌出来，突然感觉似乎是侥幸逃过一劫。 郑浩用胳膊支撑着膝盖，说道：“虽然我认为林乐算不上一个好东西，但还不至于去做毫无责任感的‘一夜情’这种事。” 我嘿嘿笑着，虽然不怎么顺耳，但却真的感激郑浩对我的信任。 郑浩声音变得严肃：“记得你昨天说过关于吸血鬼使用精神催眠这种事。” 我心里一紧，侧脸看着郑浩，脑子快速转动，突然回忆起昨晚一幕，当时我将绯纱第一次推开之后，她表现出来的并不是生气，而是惊讶…… 惊讶什么？是对精神催眠一时的失效而不解吗…… 郑浩与我视线相对：“还有，如果将十五代吸血鬼的传闻加入进去……”郑浩每说一个字，屋里的气温似乎都在猛降一度。 “你怀疑？”我几乎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在这凌晨时分，就在我们隔壁的休息室，正躺着一个吸血鬼…… 也许她在夜间根本就不需要睡觉，此时此刻，在黑暗的屋里，她正睁着两颗碧绿的眼睛，伺机而动。 “我们该怎么办？”我感觉有些紧张，于是坐到沙发上，和郑浩挤在一起。 “这个女人很狡猾，想掏出她的秘密并不容易。”郑浩笑着说：“你也不至于把紧张表现得这么明显，吸血鬼什么的只是一种考虑，第一个死者有被抽血的痕迹，而且咬痕似乎也有伪造现场的嫌疑。” 郑浩给我一支烟让我压压惊：“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那只会飞的东西。” 我心里又忍不住一惊，这次事件最让人恐惧的东西，应该是那只庞大的獠牙猪鼻怪物：“有可能是什么会飞的动物吗？” “按体格来说，只有极少数的成年“鹰鹫类”能达到那么大，但是它的叫声显然不是鸟类。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的兵器当时都在闪烁，也就说它一定是邪物。” “刑侦科的探员是被那东西扭断脖子的？” 郑浩摇摇头：“应该不是，离开现场时我检查了路面，上面有被那只怪物爪子摩擦过的痕迹，深度大约有一分米，其爪子锋利程度可想而知。鉴于刑侦科探员的尸体没有任何表层外伤，所以我觉得攻击他们的另有其人。” 我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思绪越来越乱，如果那个叫做绯纱的女人昨夜一直在伪装恐惧，那么她就一定知道那只会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另外，考虑到她似乎一直在对我进行催眠诱惑，并企图约我开房，因此不排除身为上起案件凶手的可能，但是，如果她就是上起案件的凶手，那么抽血并伪造吸血鬼事件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那只会飞的怪物显然是以撕咬为攻击手段，而殉职的刑侦科探员并没有类似的外伤，难道还有什么其他不明怪物存在。 我扔掉烟蒂，接着又顶上一颗。 在这看似宁静的繁华都市的深夜之中，原来藏着这么多鲜为人知的诡异事件…… 正文 第七章 奸情 一名男子死于旅馆，全身赤裸，血液被抽干。 通过与死者通灵，得到为数不多的线索，根据这少得可怜的只言片语，我和搭档在夜店中找到一名叫做绯纱的美艳熟女，暂且视为第一嫌疑人。 因为此案有刑侦科协同破案，因此审讯这种事自然拜托给了对方，审讯专家都是专业出身，他们的问话号称艺术，对不同类型不同性格的对手，有着不同的手段。 我和郑浩一边在编纂科办公室里打瞌睡，一边等待楼上的审讯结果。 不过九点，周晓婷便溜达着回来，她无精打采地对我和郑浩说：“什么也没问出来，把人放了。” “什么？放了？”碍于我面前没桌子，要不肯定能借势将其一劈为二。 “你说你们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啊！省领导都亲自为她庇护，看她那样，十有八九是个情妇。”周晓婷满脸不屑。 我闭着眼睛坐下，这关系怎么越来越乱了！ “对于那起命案，确定她有不在场证据吗？”郑浩问。 “那个，算是吧，领导说他可以作证。” 我心头一惊，这他娘的简直违背常理了，混迹官场的人怎么会趟这浑水，命案时间在深夜，他这不是间接承认自己包二奶了吗？ 不过转而一想，即使冒着身败名裂罢官免职的危险也要亲自出面保护绯纱，排除“存在真爱”这种狗血的可能，莫非他有什么把柄落在绯纱手里？ 或者说，即使是省领导这种高层位置，也有被绯纱精神催眠的人？ “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郑浩想了想说：“必须要在这段时间监视绯纱的一举一动，” 我摸摸下巴，偷窥这种女人的私生活？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兴奋呢…… 通过电脑将绯纱的资料整理出来，我和郑浩开始研究下一步行动。 绯纱名下有多处房产，目前尚不能确定居住何处，如果晚上不能在夜店相遇，那么再次见到她都是个问题。 然而，仅以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如果不通过绯纱，似乎很难发掘那只獠牙猪鼻怪的线索。 郑浩让周晓婷秘密调查担保绯纱的领导究竟是谁。而我们则开始部署下一步行动。 将绯纱的几处房子全部整理列举，然后委托林枫安装针孔摄像头，再以联系外卖敲开房门，从而确定房子的居住者。虽然浪费了一天时间，但好在顺利完成了第一步计划。 绯纱目前居住在一个叫做翡翠城的中档小区里。 小区里车位紧张，无奈我们编纂科这种隐秘组织义务大权力小，后又通过当地派出所的关系，才把车开进小区。 我坐在车里打着哈欠，这是实施计划的第三天，然而我却连绯纱的影子也没看见，现在脑海中那个女人的相貌变得越来越模糊，期间看到几个长发美艳的女人在车前走过，根本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其人。 一天只吃了一顿饭，还是郑浩随身带的一条巧克力。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我如泄气皮球快昏睡过去的时候，那个身材异常丰满的女人突然走进我的视线。 我这才意识到绯纱的巨胸肥臀就是一个标志，在我们的国度里，绝对不会轻易混淆。 绯纱上了她的红色小跑车，随着引擎一声轰鸣，扬长而去。我扭动钥匙，拖拖拉拉地跟向车尾。 多亏了市区路段拥堵，要不非得被那跑车甩成袜子不可。 绯纱在一所距离“夜宴”不远的大学门口停下，然后招呼路边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上车。 “哟！果然有情况啊！”我鼓着嘴，拉上手刹，看着眼前一幕。 郑浩仍旧纹丝不动，戴着眼罩迷糊着，似乎没听见我的话。 载上人之后，绯纱又开出去两条街，才彻底将车停稳。 随后，绯纱和青年一起下车，朝旁边旅馆走去。 并肩而行，三十多岁的丰满女人踩着高跟鞋，扭动着肉滚滚的大屁股，而那男孩却一身运动衣，身体干瘦，稚气未脱，这两个完全搭不上边的男女，却为了寻求肉体上的刺激，而做着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 眼看两人进入旅馆，我伸手一按，弹出安全带，与此同时，副驾的靠背直立过来，郑浩摘下眼罩，打着哈欠。 “绯纱和一个小青年进了那家旅馆，青年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我沉声道。 “噢！”郑浩取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富婆包养大学生也不足为奇，等等看吧。” 然而，未曾料想，这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 “日了个去的！什么情况？这是要精尽人亡的趋势啊！”只是坐在车里，就已经感觉精疲力尽：“会不会出事了。” 郑浩无奈摇头：“绯纱的背景不容我们轻易触犯，所以只能等。” 直到夜幕就要降临，那对狗男女这才走出旅馆，青年疲惫不堪，走得极慢，看似异常虚弱。 果然是被榨干了…… 绯纱和青年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在校门口将其放下。 我和郑浩经过简单商议，决定分头行动，不会被催眠的郑浩继续监视绯纱，而拥有通灵能力的我则去试着接触那个青年。 我长得比较年轻，所以没有出示证件直接跟进校园。 走在小树围绕的青石路上，我死死盯住青年的背影。青年的状态显然比我预想得要糟糕很多，通往宿舍楼最多不过百米，他居然蹲下来休息了两次。 等他回到宿舍，若想再继续调查就必须摆明身份，如果与其谈崩，必将打草惊蛇。 这么一想，索性快步走过去，一把扶住青年：“你没事吧。” 青年侧过脸，我看清了他的样子，苍白的皮肤，黑肿的眼圈，干裂发白的嘴唇…… “我没事。”青年木讷地回答。 “你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有去检查过身体吗？” “我没事。”依旧机械的回答，没有询问我的身份，没有多余的话，他的思维完全不在眼前的现实中，我面对的，好像只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我停下脚步，为了不显得可疑，没有再继续纠缠他。 望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 这个青年，已经被精神催眠…… 离开学校，走到公交站，成双入对的大学生挤满站台，站在他们之中，突然有种变老的感觉，年轻的男孩与女孩们熙熙攘攘说说笑笑，年轻真好。 不自觉又想起了刚才那个青年，不禁感叹，明明可以享用这么阳光的大学时光，却不幸堕入暗黑的深渊之中…… 来到翡翠城，在老地方找到郑浩的小车。 “这么快就回来了？”郑浩注视着前方目光冷峻。 “那小子状态糟透了，体质很弱。”我眯起眼睛：“下午刚看见他时明明挺精神的。人的身体有自我保护功能，单凭一次性爱，不至于把人糟践成这样……”我微微一顿：“这么说来，如果是一次性失血……” 回想那苍白的皮肤以及干裂无色的嘴唇，我全身猛一哆嗦。 我们没有看见绯纱和青年在旅馆里做了什么，只是单纯通过常理推算他们存有奸情。 如果绯纱是以精神催眠诱拐男性，从而抽取血液呢？ “难道绯纱在抽那个大学生的血？”我边想边说：“这样就可以确定上起命案的凶手就是绯纱了，人的不同体质决定一次性最大出血量，在没有专业常识的情况下大量抽血，很容易造成休克，如果得不得相应处理而继续失血，则必死无疑。也许那个死者就是绯纱长期作案中的一次失误。” 郑浩想了想，问道：“如果像你这么说，那么绯纱要这么多血做什么？以她的经济条件，贩卖是不可能的，除非……” 我如有所悟：“上起案件的死者脖颈有被咬痕迹，虽然没有伤及动脉，但仍然会流出不少血液，然而尸体的脖颈却露出明显穿孔，并没有多少血渍，这么一想，绯纱真的有可能是类似十五代的吸血鬼。至于存储大量血液，正是为了在不方便捕猎的时候作为食粮。”我自信满满地说。 郑浩等我把话说完，沉默了很久：“之前有一个细节你没注意到吗？虽然我也不能确定，但还是值得一提。当时，在我们遇见那头獠牙猪鼻怪的时候，编纂科的兵器一直都在泛着蓝光，而事后单独接触绯纱时，兵器却并没有任何反映。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血鬼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总感觉有些疑惑。” “其实就算绯纱不是吸血鬼，做这种事也可以解释，历史中匈牙利一个叫伊丽莎白的伯爵夫人就以血洗澡，保养皮肤，以饮食血液，维护美貌。血液可以永驻青春的都市流言也在一段时间广为流传。” 郑浩仍旧目光迷离：“可是只要有钱，如果不是太在乎血型的话，完全可以通过黑市购买血液来满足这种变态的需求，不论怎么说，参与黑市交易也比杀人要强得多……” 郑浩的想法阻塞住了我的推论。 当然相比较血液的用途问题，那只獠牙猪鼻怪的存在更让人难以捉摸，所以以变态人类身份抽取大量血液的说法很难成立。 “必须弄明白绯纱和那个青年究竟做了什么！”郑浩说罢，启动车子，猛轰油门，驶离翡翠城。 “这是去干什么？不蹲点了？” 郑浩紧咬嘴唇：“联系林枫，我们要干票大的！” 正文 第八章 被否定的推理 和郑浩赶到绯纱与小青年开房的那家旅馆，找到老板，亮出我们的证件。 “警察先生，来小店有何贵干？”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一脸横肉，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越是这种人，越明白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 “下午是不是有个叫绯纱的女性在这里开过一间房？” 胖老板一听，利索地翻看登记本，帮我们查找：“没错，在227房间住过。” “由于一个案子可能牵扯到这个女人，所以我们需要布置点东西，下次这女人再来，一定要让她继续住进227。” “这个我明白。”胖老板赔笑着。 我和郑浩拿着钥匙来到227，房间不大，红色的窗帘拉着，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视。 这旅馆离大学很近，想必没少利用大学情侣们赚钱吧。 没过多久，林枫匆匆赶到。 “两位哥，即使是警察，在这种地方安装监控也是违法的。” “你只管照我说的做。”郑浩冷冰冰地说。 我感觉心脏狂跳不已，这是明摆着要偷窥那熟女的私生活啊。 为了保险起见，林枫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用于远程监控的针孔摄像头，一个是外形类似工艺品的硬盘摄像机。 这玩意设置很简单，不一会儿林枫就完工了。我们三人离开房间，走到楼下。 胖老板主动过来打招呼：“这么快就要走吗？” “我们秉公办事，所以互相行个方便，千万记得保守秘密。做好你的买卖，不要惹是生非。”我礼貌的回应他，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目前确实有利用价值。 “这个我明白。”胖老板意味深长地笑道。 总感觉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段时间我和郑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是真累坏了，现在林枫来了，虽然是个胆小怕事的鼠辈，但勉强也能顶半个人用。 经过单方面决定，我和郑浩轮流监视绯纱，等待她与那青年下一次见面。而林枫，则作为全时段候补，跟在车上。 和郑浩他们在大学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此分手，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回家里。 人在劳累过度的时候，有时反而会出现体制性的神经衰弱。 躺在床上，明明全身乏力，瞌睡连连，但却就是无法入睡。 越是烦躁，这种感觉就越明显，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最后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晕晕沉沉坐到写字台前，打开电脑。 在没有案子的时候，每晚总是看电影玩游戏到深夜，然后在第二天到编纂科补觉。 那时候的生活简直其乐无穷。我点了根烟，祈求世界永远和平美好，让我可以不再为人类的怨恨与邪恶而“日理万机”。 不自觉利用搜索引擎找了很多关于吸血鬼的电影，我就这样边打哈欠，边抽烟，边看恐怖片。 这是个比较老的电影，虽然特效无法跟《黑夜传说》那些大片相比，但优点是情节很出色。影片大致讲的是一个小村庄里不断有人因为严重贫血死去，之后发现是吸血鬼所为，人们在恐惧中活着，每晚都会听见村民因吸血鬼的撕咬而发出哀嚎，最后，一个年轻人发起反抗，并成功鼓舞全村人，经过一场殊死搏斗，团结一致的人们用木桩钉穿了吸血鬼的心脏。 影片虽然没什么电脑特效，但很多地方都使用了逼真的模型道具，因此单论光影而言，更加逼真。 作为一名特案编纂科的成员，对恐怖片这玩意儿早就没啥感觉了，一概都是助眠的工具。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面前的电脑仍旧在滚动播出昨晚选好的那些电影。 我起身活动筋骨，感觉全身酸痛，关上电脑，正准备去洗漱，手机铃声却急促地响起。 接通电话，是郑浩的声音：“绯纱又出门了！不管是不是去找那个大学生！总之直接去旅馆吧！” 日了！这么频繁？我也顾不得多想，穿好衣服后，直冲下楼。 根据昨天那个青年半死不活的状态，以及现在时间尚早，我想绯纱出门应该不是为了和小情人幽会，然而开车来到旅馆，却惊讶地发现红色跑车已经停在道路旁边，而郑浩的车依旧在不远处。 疯了！不要命了！我一边感叹，一边钻进郑浩的车里。 “还是那个大学生吗？”我问。 郑浩眯着眼睛：“是的，但那学生看似体力充沛，并没有你所描述的疲惫不堪。” 我疑惑地挠头，那种程度的虚弱，可能在一夜之间恢复吗？ 说话间，林枫已经整理好设备，将一个平板似的液晶屏摆到三人之间…… 随着信号的接入，传来女人的淫叫与男人的咆哮。 “啊啊……小流氓，一大早就要做这种事……” “还不是因为你这条母狗！” 屏幕里，没有我们预想中的血腥画面，只有两个渗满汗水的裸体男女在享受鱼水之欢，绯纱趴在床上，青年从后面抱着她丰满的肥臀，激烈地撞击着…… 关上屏幕，三个人坐在车里哑口无言。 太多复杂的感情纠缠着我们，惊讶，失落，自责，懊悔，愤怒…… 之前的推理与分析，瞬间被全部推翻，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明明以为真相之门近在咫尺，然而推开大门，却发现又回到了起点…… 彻底战败的我们垂头丧气的返回公安厅。 我的脑海一片混乱…… 一开始，我们的判断就错了吗？郑浩那看似合乎情理的分析只是愚蠢的想象力吗？绯纱难道不过就是一个单纯的纵欲女人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究竟又算什么，在“夜宴”发生的事，根本不是什么可笑的精神催眠，那完全就是我人性真实的一面？ 还有，对于那个毛脸獠牙猪鼻怪，又该怎么去解释？ 它和绯纱真的没有关系吗？那为何在上次出现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还有和绯纱不伦恋的那个大学生，明明昨晚一副快死的模样，怎么只过了一夜就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我正看着办公桌发呆，意识完全投入眼前的案件之中，但脑海却空空如也，顺不起任何线索。 就在这时，一双手突然蒙住我的眼睛，那是一双纤细而柔软的手，芳香随之扑鼻而来。 “美妍？”我惊呼。 转过头，看到沈美妍久违的笑容。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事前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就是怕你乱献殷勤才偷偷溜回来的啊。”美妍坐到我身边，温柔地问：“碰到麻烦的案子了是吗？” 我点点头：“是由一个被抽干血液的命案引起的。下了很大功夫才和郑浩预测到嫌疑人，但不料在最后关头却被真相一下子掀翻。” 郑浩躺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在抽烟。 “报告我看了。”沈美妍大眼睛一转问：“你觉得世界上有没有吸血鬼呢？” 我摇头又点头，不置可否。 “你跟我来。”美妍说着轻轻起身，迈动轻盈的步伐向外走去。 我不加思索地跟在她身后，来到隔壁的特案编纂科专用档案室。 沈美妍带着我一直走到后排，取出一叠档案翻阅着。 和美妍有段时间没见，久别重逢更觉得她美丽无比，那倾国倾城的姿色超凡脱俗，突然感觉自己其实距离她很遥远。 美妍抬起头，将一份单张文件递给我。 我接过来大致一看，不禁皱起眉头。 五年前，在机场附近的一处建筑废墟中，曾有目击者在深夜看见几个西洋人械斗。 被围攻的一个人，有着超越常人的矫健身手，通过撕咬敌人脖颈，很快杀死了几个对手。 次日白天，废墟中一片狼藉，地面出现数个深陷的凹痕，有成片的干凝血渍，但是至于尸体，却没有留下。 “没有发现尸体，难道连骨头也吃了不成？” 沈美妍摇摇头：“国外也有一定规模的驱魔组织，尸体应该被组织处理掉了。” “这份报告是怎么回事？” “编纂科介入调查，但却无功而返，废了很大功夫就搜集到这点东西。” 我低头看着报告，目击者是个拾荒者，第二天在事发现场发现的，当时已经重度昏迷，抢救过来时，却对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后来通过催眠，才提供了为数不多的线索。 “目击者只是被删除了记忆，似乎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我说。 “不管怎么说，只有这么多资料，不过根据目击者描述，真的会让人联想到吸血鬼。”沈美妍想了想补充：“就像电影里教团猎人围捕吸血鬼的场面一样。”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这之间却一直没有再发生过类似事件。假设当时真的是某些神职人员在讨伐吸血鬼，那么之后的事又怎样了？ 是教团派遣了更厉害的高手秘密处决了吸血鬼？ 还是那个没有滥杀无辜的吸血鬼成功潜藏在了这座城市里？ 没人知道…… 正文 第九章 米怡的表白 手里的案子，似乎遇到无法突破的瓶颈，之前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这个周末马龙没有安排加班，而是全员在家中待命。 今天我起得很早，案子什么的先暂时抛到脑后，久别重逢，理应约沈美妍去外面吃顿饭。 洗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我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然后，看到屏幕上居然显示着米怡的名字。 我心里一惊，之前这种情况，总是会莫名一阵激动，虽然理性让我不要对米怡有什么想法，但感性却不由自主地在接近美女。 但是现在已与往日不同，因为我和沈美妍的关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呆呆地看着手里闪烁不停的手机，始终犹豫不决，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停止了鸣叫。 而我的心里却又莫名一阵空虚…… 不能否认，米怡是个很有诱惑力的女人，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够抗拒这种女人的魅力，她外表光鲜亮丽，成熟而具有韵味，虽然乍一接触会感觉有些红尘世俗，但相处久了，则会发现她贤良淑德的本性，从而被更深的吸引。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单纯的异性吸引，我从来没拒绝过任何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本以为有陈一鸣在我们之间，大家永远不会超出朋友的界限，但最近来看，似乎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我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超越朋友的暧昧。 我站起身，取出烟放在嘴里，深深吸着，也许正是自己一味地优柔寡断，无所表示，才塑造了今天这种局面。 不论怎么样，人就是非常简单的生物，日久生情这种事在所难免。 米怡，一定认为我也喜欢她吧。 当然，就连我自己，也不可能否认这一点……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对待米怡的电话，第一次感到恐惧。我走过去，深吸一口气，还是接了起来。 “林乐！今天休息吗？”米怡的声音很开心，让我不忍多说什么。 “嗯，啊。” “今天我带丹丹去踏青，你也一起来吧。” “那种地方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苦涩地笑笑。 “嗯？”米怡也许对我第一次果断的拒绝没弄明白，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今天不只有丹丹，还有丹丹辅导班的同学，是个腼腆的小男生，因为爸妈工作忙，所以我一起帮忙照顾了！没事的话就一起来吧，对男孩子我没信心啊。” “那……” “我都已经到你楼下了，自己看着办吧。”米怡装着生气地说。 “好，我去。”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是以朋友的关系约我，而且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起看孩子。 来到楼下，一眼就看见米怡那辆泛着光泽的红色保时捷，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两个人就是最纯洁的“男女关系”而已。 我露出阳光的微笑，小跑过去。 米怡已经和孩子们挤到了后排，而我则主动坐进驾驶室。 这辆车我没少开过，一零款的保时捷Panamera，前置四驱动，7挡双离合。 坐在车上，丹丹很有礼貌的叫我叔叔，而那个年龄看起来似乎更小一点的男孩却紧紧闭着嘴巴。 “喂，那个新来的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我调整后视镜，刚好看到他。 “小雨，穆晓宇。”男孩很腼腆，这倒让我觉得他挺可爱，这么大的孩子还是老实点好。 豪车驰骋在通往郊区宽阔平整的道路之上，欢快的音乐环绕着我们。 畅通无阻，一路风顺，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便赶到了目的地。 今天阳光明媚，温度随着季节的转变在逐渐升高，翠绿的树海，茂盛的花草，泥土的芳香，置身自然的怀抱，我们感觉特别舒服。 我和米怡并肩走着，看着前面嬉笑奔跑的两个孩子。 突然，丹丹转过身，大声问我：“叔叔，如果你是我的爸爸多好！” 我欢快的笑笑，很干脆地回应：“只要丹丹开心，怎么样都好！” 丹丹听了果然变得更加快乐：“那么，你和米怡妈妈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呢？” 我心里一惊，不知如何回答。 而米怡低头不语，大大的眼睛有微笑的弧度，面颊绯红。 她确实是难得一遇的美女，雅致脱俗，娇艳而聪慧。 我无法拒绝这样完美的女人，或者说，自己根本不配去做出这种选择。 我们找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在柔软的草坪上铺上干净的毯子，四个人坐在一起嬉笑欢闹。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我们，应该就是幸福的一家人吧。 晚上，米怡亲自做了一桌子饭菜，餐桌上，我试着表达出自己的心思：“米怡，我觉得你应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 米怡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她缓慢地往嘴里塞着饭，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她漂亮的眼睛。 在米怡家吃过晚饭，然后又陪着米怡哄孩子入睡，之后两人轻手轻脚顺着楼梯回到一楼客厅，有一瞬间，我似乎产生了幻觉，性感美丽的米怡就是我的妻子，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差不多也该告辞了。 “今天过得很充实，谢谢款待。” “那想不想每天都这样呢？”米怡抿着小嘴，温柔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抽搐，不知该说些什么，转身躲开米怡的眼睛。 未曾料想，就在这是，米怡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 丰满而柔软的胸部贴住我的后背，米怡甜腻的声音吹入耳朵：“林乐，我喜欢你。” 我感觉鼻子一阵酸楚，这一刻还是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米怡却翻身将我拥在墙上，她娇艳地笑着，柔软而成熟的身体趴上我前胸，我感觉心脏狂跳不已。 “林乐，你也喜欢我对吗？” 我木讷地点点头，转而又恢复神志：“米怡，我们不可以这样子！” “有什么不可以？我们都是成年人啊。” 米怡美丽的眼睛注视着我，熟女的香味不断蚕食我的意志。 眼神交汇在一起，我看到米怡眼中胆怯的自己。 米怡转而一笑：“我知道，我不能生孩子，所以我也没奢求你会娶我。”米怡说着，眯起眼睛，张开娇嫩欲滴的红唇，轻轻吻在我的嘴上。 “我只想要你……” 我感觉一阵眩晕，米怡的舌头调皮地顶着我紧闭的双唇，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可以这样？虽然这么想着，但胳膊却不自觉地伸展开来，将米怡用力抱在怀里。 为什么要反抗？我明明很喜欢这个女人啊！ 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如梦初醒瞪大眼睛，随之放开怀中的米怡，抽身躲开。 我取出电话，然后看到屏幕上沈美妍的名字。 “林乐！今天一天都忙什么呢？”大小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没，没做什么，什么也没做……”居然有种偷情被抓的感觉。 “林乐真的好迟钝啊，为什么不约我呢？”沈美妍撒娇的质问：“傻瓜，这样怎么追得到女孩呢？” “呵呵……”我只有以傻笑回应，无言以对。 挂断电话，看到米怡抱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她紧紧抿着嘴，柳眉紧锁，似是忍住难过。 “米怡……”我呆立在屋子之中不知道该说什么。 米怡抬起头：“是那个女警察吗？我真的好笨，你们才是一对对吗？” “我不想隐瞒你的。” “不要紧的。”米怡露出苦涩地微笑：“如果你愿意，我仍然可以把自己给你啊，就在今晚。” 我深深低下头：“刚才的事，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我也是情不自禁。” 我转过身，却听见女人轻轻哭泣的声音，令人心碎。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林乐就是我的老公，而丹丹就是我们的孩子。”米怡随着不断道出的心里话，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的决堤：“林乐！今晚不要走好吗？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爱上你，但我就是控制不住！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温柔，为什么要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我现在，已经不能自拔了。” “米怡，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狠下心，绝对不可以再让这种感情肆无忌惮地蔓延下去：“你一定可以找到成熟的好男人。” “我不稀罕！”米怡红着眼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伴着哭腔，晶莹的眼泪不断划过米怡美丽的面颊。 我艰难地迈动脚步，觉得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夜晚的风吹舞着我乱糟糟的头发，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着。 林乐！你这个混蛋！ 正文 第十章 失去控制 昨晚回到家，我独自坐在阳台上，将啤酒一瓶又一瓶猛灌进肚子，米怡哭红的眼睛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当时，我是多么渴望去安慰她，去抱紧她啊…… 第二天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中午，脑袋仍旧因为酒精的关系而浑浑噩噩。 走到客厅，在酒瓶旁边拿起手机，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间自动关机，拿出充电宝，与这不能更换电池的破玩意儿连接在一起。 开机同时，手机紧跟着尖叫一声，我全身一哆嗦，随即，连续不断的短信声，尖锐地响起，一声紧接一声，如同催命一般。 将手机凑到眼前，惊讶地看到来自马龙的数十个未接电话。 一种不详的感觉涌入全身。 赶忙拨了回去，随着铃声响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 “林乐！”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马龙焦急地怒吼：“再三叮嘱你晚上睡觉别关机，现在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 “昨晚，喝多了……”我无力地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别说没用的了，昨晚死了三个女大学生。” 听到这话，我顿时醉意全无，惊道：“什么死因？” “这次没有抽血的痕迹，也没有伪造灵异事件的痕迹……”马龙深吸一口气：“三名死者全部是因为脖颈大动脉破裂，而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但是，案发现场，却没有发现一滴多余血渍！” 挂断电话，我真切的感受到恐惧的袭来，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冲出房门。 深夜、失血而死、没有抽血痕迹、脖颈动脉破碎…… 将这些线索连接起来，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吸血鬼！ 昨夜，大学城附近的广场举办大型露天派对，参与者超过百人，疯玩的青年人忘乎所以，直将派对拉入午夜，就在零点过后，派对传来噩耗，一名女大学生不知何时死在了现场，警方赶到后，又先后从草地以及女厕所中发现两具女尸。 三名女大学生都是因脖颈动脉破裂，而导致的大出血而死，伤口是两个并列在一起的小洞，另外，女厕所的女尸有被性侵犯的痕迹。 赶到公安厅后，我第一时间翻阅了案件报告。 郑浩昨晚忙了一宿，但现在仍旧留在现场。 事态已经逐渐失去控制，昨晚在场的学生很多，以讹传讹将事件不断夸大，并且通过各种途径肆意传播。 短短一天时间，吸血鬼来到本市的传闻便轰动本市，虽然时报以及电视都在极力辟谣避免恐慌，但已无法起到明显效果。 为了尽快控制事态发展，公安厅向特务组申请援助。 区区六个人的编纂科更是乱成一团，沈美妍和周晓婷直接留在楼上的刑侦科帮忙，而林枫则时刻监视网络流言，马龙也无心在理会我昨夜的失职，草草打发我去现场接应郑浩。 大学城旁边的露天广场，位于一群商业楼之间，被玲琅满目的服装店、冷饮店围绕其中，广场上堆满东倒西歪的桌椅，连接于观赏树之间的彩灯依旧还在，一眼扫过，就能想到昨夜火热的场面。 现场已经解除封锁，但广场的装扮还没收拾。 郑浩坐在广场中间的白色木椅上，他的脚边落满烟蒂。 我走过去，扶正歪倒的一把椅子，然后坐到郑浩旁边。 “怎么样了？” 郑浩依旧低着头，疲惫不堪地说：“罪犯好像不是一个人，三名死者被害时间相同，而且其中一名被害者死前还被强奸过。” “确定？” 郑浩摇摇头：“也不排除单个凶手疯狂作案的可能，人在动脉出血的情况下，如果不采取紧急措施或者得不到输血，几分钟内就会死亡。凶手也许会在第一名受害者成为焦点之后，在警察赶来的这个时间段，继续进行作案。” “如果是这样，罪犯也太嚣张了。” “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是男性，与这次洗手间的女尸相同，死者生前都有过性行为。”郑浩拄着头：“这么想来，凶手至少是一男一女，越来越像集团性作案了。” “死者的伤口，只有脖颈上一处吗？” “没错，毫无疑问是犬牙所致。不过人类的犬牙已经退化为乳上尖牙，所以罪犯应该不是普通人类……” “吸血鬼？”我声音颤抖地问。 “确切的说，这次对本市造成威胁的，是一群吸血鬼！” 驱车赶回公安厅时，郑浩坐在车上不停咳嗽，这段时间的操劳，让他的体质在快速下降。 “一会儿回去你先睡一觉。这次事件不会那么轻易完结的。” 郑浩点点头。 然而未曾料想，下午三点左右，特务组的人员便急匆匆赶到，郑浩半睡不醒便和我一起跟着马龙前往楼上的会议室。 十人众来了两人，一名是白奇牙，另外一名是个身穿西装，身材笔直的瘦高个。 几个人坐在一起，商议眼下的紧急事态。 通过简单介绍，了解到那个瘦高个名叫王默，在十人众里排列第九，三代以上有欧洲血统，他没有阴阳眼，也不是通灵体质，能让他进入十人众的原因，是他独一无二的身份。 他的祖辈曾经是西方著名的驱魔猎人。而十人众作为组织的核心力量，自然要兼并广泛的领域。 王默仔细观察着三名死者脖颈处的伤口照片，良久之后，抬起头：“没错，是吸血鬼……” 虽然早已经有所准备，但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仍不禁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终于还是遇到了……编纂科与真正邪恶势力的交手。 “每个种族文明都有流传泛滥的传言，我国的精怪，日本的付丧神，基督教的邪灵，伊斯兰教的精灵，然而，至今为止，真正意义上可以流传于全世界的，则只有吸血鬼。”王默沉声说道：“很多人都认为吸血鬼只是想象中的生物，直至科学的不断发展，人类开始以肺结核、休克假死这种借口来解释吸血鬼的存在。但是流传千年，记载于不同历史的生物，绝对不是不同地域的人们恰巧一同幻象出来的谎言。我的祖辈曾经猎杀过吸血鬼，只要不是月圆之夜，完全可以将其处决。” “大量记载都说吸血鬼害怕大蒜和十字架。” “没错，但那些东西却并没有用，这就是一种基因信息，就像哺乳动物对爬行动物有天生的恐惧，即使一只壁虎也会让我们感觉直冒冷汗，但是畏惧的东西却并不是一定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王默抬起头，扫向在坐的人：“只有阳光、银器、木桩才能彻底杀死吸血鬼。” “我们编纂科的兵器怎么样？”我问。 王默望向我，对视片刻：“这个还不清楚……” “真的存在第十五代不畏惧阳光的吸血鬼吗？” “如果不畏惧阳光就不是吸血鬼，吸血鬼世界中的地位划分相当明确，传说血族因千年圣战而使种族极度削弱，所以亲王、领主、长老基本已不复存在，然而即使是留存至今的伯爵、子爵、男爵，也不是人类所能轻易对付的了得，他们虽然势力分散，但仍掌握着一定权利，拥有众多仆人。”王默眯起眼睛：“所谓的十五代吸血鬼，不过是些没有地位的奴仆，他们往往会被吸血鬼的长生不死而迷惑，并发誓永远效忠吸血鬼，这些群体只是被吸血鬼赐予了一点与众不同，但他们大多数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初拥，也就是说，他们仍然会死。” 这么想着，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如果一个吸血鬼伯爵已经拥有一定势力，那么，他是否就不会再亲自捕猎？” 王默点点头：“这种事情，他的仆人会替他完成，并且还会保证是最新鲜的壮年之血。” 我的脑海灵光一闪，抽干血液的死尸、美艳的熟女绯纱、年轻的大学生，将其串联在一起，正是一套吸血鬼的进食领域。 “一个吸血鬼的势力需要多久建立起来？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牺牲品？” 王默沉思片刻：“如果维护好自己黑暗世界的统治，吸血鬼完全可以通过大量牧养人类来获取血液，因此通常情况下绝对不会滥杀人类。而昨夜受害女性有被强奸过，但是一只千年的吸血鬼绝不可能有这种性冲动……” “你的意思是……” “这座城市隐藏着一个规模很大的吸血鬼巢穴，而显然有部分仆人得到了初拥，前所未有的力量，让这些新生的吸血鬼开始忘乎所以……” 正文 第十一章 白奇牙VS吸血鬼 深夜，大学城附近的空旷场地之上。 清冷的夜风呼呼吹着，周边树林沙沙作响。 夜空晴朗，繁星密布，明亮的弯月高悬天空。 好在，只是弯月…… 因为昨天三名被害者死前与罪犯有过肢体接触，因此马龙很容易就通过“犬灵”的能力确定了罪犯的位置。 直至亲眼所见，我才见识到白奇牙能力的可贵之处，很多让我们一筹莫展的难题，在他“犬灵”的能力面前，都瞬间迎刃而解。 特务组本次一共派遣了二十余人，但是对于这种小范围的隐秘性任务，却只有十人众的高手才排得上用场。 值得一提的是，昨天晚上，特务组又来了一人，但是碍于特殊原因，她总是独来独往，还需要注明一点，这个四席位置名叫黑羽姬女子，正是马龙的妻子。 对黑羽姬的印象就是，短发，长腿，惊艳，冰冷。 本来因为马龙的关系还想过去打个招呼，但却被她犀利的眼神逼退回来。她一直低头不语，在会议结束之后，便神秘地消失了，即使是马龙，也没来得及和她说得上一句话…… 参与此次作战的人分成了两组，第一组由白奇牙、我还有马龙组成，而第二组则是王默、郑浩以及沈美妍。 两个小组首先包围大致目标区域，然后逐渐缩小范围，之间通过电话密切联系。 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大学城旁边的一片废墟，最近大学城扩充，才被划分过来，想必不久之后便会建起某学院的分校区。 场地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黑夜之中迷漫着诡异的阴森之气，简直就是杀人犯罪的标准场景…… 在白奇牙的带领下，我们三人躲藏到场地周围的树林之中，伺机而动，根据“犬灵”的能力，目标似乎正缓慢向我们这边靠近。 午夜刚到，一男一女便出现在视线之中，他们穿过空场地，钻入小树林。 “你好坏，明明有校花女朋友，却还在外面外搞。”一个女声娇吟。 “可是我也喜欢你啊，漂亮女人我都喜欢。”男人说着一把抱起对方，将其顶在树上，娇笑随即被一声呻吟阻断，紧接着传来身体剧烈的撞击声。 娘的，居然是两个打野战的大学生…… 我忍着笑，看向白奇牙。 本以为白奇牙会对这种世风日下的画面嗤之以鼻，没想到他居然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在做爱的这对野鸳鸯。 不管怎么说，黑夜的林间，被漆黑的树影笼罩着，什么东西也不可能看得清楚，唯一刺激点的也不过就是女人放荡的淫叫。 一直都很酷的白奇牙大人啊……我不禁感叹。 正这样想着，突然看见白奇牙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 枪？没有交涉，但我似乎感觉到危险的逼近。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与此同时，白奇牙冲了上去，举枪瞄准，没有鸣枪示警，直接扣动扳机，射向那个男人。 响亮的枪声撕裂黑夜的宁静，那男子身体一颤，埋在女人肩膀上的头慢慢抬起，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白奇牙。 女人一边惊呼，一边哭喊：“救命！救救我！”她的双腿被男人抱着，胸前的衣服被撕扯开来，裸露在外的脖颈不断向外喷溅出血液。 “找死！”男人突然张开嘴巴，呲出长而锋利的獠牙。 我的视线在瞬间被冲击，男人血淋淋的嘴里，那两颗尖利的獠牙，泛着血红的光泽！ 真的是吸血鬼！活生生的吸血鬼！ 我还没来得及反映，吸血鬼便扔开怀里的女人，身子一低，突然消失不见。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一幕，明明视线一直在注视着敌人，但却搞不清对方突然消失的原因。 周围林间猛然传来急促而轻微的沙沙声……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而白奇牙却紧紧闭上眼睛，不停耸动鼻子。 突然，白奇牙一脚将我踹翻在地，收回脚的一霎那，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轰在我刚才站过的地方。 定睛一看，正是那只吸血鬼！ 白奇牙缩回腿后，再次发力，踢向对方面门。 那吸血鬼至少身长一米八，本是避无可避，但突然身形一阵模糊，黑烟四起，整个身体被黑雾缠绕，犹如蛇一样绕过白奇牙踢过来的腿，狰狞的笑容映入白奇牙惊恐的瞳孔。 我呆立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神志跟上视线时，白奇牙已经被吸血鬼逼出十米，那恶魔挥舞锋利的爪子，不断切割着白奇牙的双臂，血花四溅，更激起它的兴奋。 我刚准备上前帮忙，却被马龙的背影挡住：“快去救那个女人，这里交给我。” 话音未落，马龙全身闪出金光，冲向战场。 人命关天，我也没什么办法，转身向那个女人跑过去。 受伤的女子躺在地上，已经不再嚎啕大哭，眼泪不断流淌着，她虚弱地看着我，满眼惊恐：“救救我。” 颈部动脉距离心脏很近，稍有延误必死无疑，我让她侧卧过来，受伤的颈部朝上，然后伸手用力按住伤口的前后两端，借助地面反作用力暂且阻止血液继续喷溅。 无奈两只手都派上用场，无法再掏出手机进行求助。 另一边，马龙从身后扑向吸血鬼，伸手抓住它的脚踝，用力一甩，漫过头顶，将对方重重摔在地上。 马龙力大无穷，一招得势，乘胜追击，完全不给吸血鬼回神的机会，对方单脚被抓，只能不断承受剧烈的重摔。 瞬间，那只吸血鬼似乎成了马龙手里的沙包，毫无还手之力。 我正看得兴奋，不料黑雾再次升腾而起，吸血鬼不知如何挣脱钳子般的巨手，窜上天空。 在月光的笼罩下，惊异的一幕随之发生，那吸血鬼没有再次落回地面，因为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从脊背处猛然弹出。 它扇动着漆黑的翅膀，在空中漂浮，血液从它嘴角、鼻孔不断流淌，它血红的眼睛死死怒瞪着马龙。 随着一声嘶鸣，怪物飞冲而下，敏捷的身手配合制空权的优势，让场面瞬间倒转。 马龙虽有一身神力，但无奈施展不上，吸血鬼不断发起空袭，每次只撕扯下马龙一小块皮肉，随之立刻返回空中。 场面的逆转让我提心吊胆，紧要关头，却帮不上忙。 一会儿功夫，飞溅的血珠便洒满马龙周边的草丛，不断的刺痛与无计可施的心情本会激起人的暴躁发狂，但是眼前的马龙，却仍旧一脸平静。 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他已经看到这场战斗的胜利，只是他在等…… 果然，不断得手的吸血鬼开始忘乎所以，然而，高手交锋，即使刹那间的怠慢，也可能会成为逆转战局的关键一瞬。 在经历了几十次相同手段的空袭之后，马龙猛然发力，突然腾空，直取俯冲而来的对手。 那吸血鬼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急转方向，侧身飞过，才勉强躲开马龙。 然而，当它以为不过是一场虚惊已而已时，他的前方已经挡住一个人。 白奇牙眼睛射出金色光芒。 “通灵契约！犬灵！”白奇牙微蹲身子，突然发力，手脚并用，开始疾驰狂奔。 吸血鬼大惊失色，急扇翅膀，来不及升回空中，白奇牙已经来到身下，一跃而起。 “光牙！”随着一声低吼，两把异形短刀出现于白奇牙手中。 随着一阵血花四溅在半空中炸开，白奇牙与支离破碎的吸血鬼一起落回地面…… 白奇牙站起身，冷冷看着吸血鬼的尸体。 马龙则急忙朝我跑过来，金光从他身上褪去，刚才的千疮百孔居然已经愈合。 “怎么样？”马龙蹲下身子问我。 我摇摇头：“必须立刻进行抢救。” 马龙闻言给郑浩打去电话，没过一会儿，三个人便赶到此处。 人员充沛之后，我才抽身走到白奇牙旁边，向那具尸体看去。 胳膊、大腿已经被切割下来，而裸露在外的血淋淋的肌肉组织，却还在不停颤抖。 “还没死吗？”我问。 与此同时，王默从我身后闪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确切的说只是外形是一把手枪。 因为它的体积绝对不亚于一把微冲。 王默走到血肉模糊的尸体前，伸出手，又粗又长的枪管对准吸血鬼的胸膛。 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轰鸣，吸血鬼的尸体彻底炸烂，血液伴随肉块散落在四周。 更浓的血腥味随之传来。 “这样就彻底死透了。”王默冷笑着，同时看向白奇牙：“有什么线索吗？” 白奇牙蹲在地上，拄着下巴，嘴角露出兴奋地邪笑：“我想我可以分辨出血族的气味与人类有什么不同了。” “这样最好，我可不想加班，直捣老巢吧。” 白奇牙站起身子，“那就从最近与这个家伙接触过的血族开始吧。” “每次看到你通灵的样子都感觉很不可思议。” 白奇牙嘿嘿一笑，但突然目光变得异常凶狠：“今晚，就将他们全部杀光！” “通灵契约！犬灵！” 正文 第十二章 宣战 因为被吸血鬼咬伤动脉的女子需要尽快抢救，因此六人不得不分开行动。 马龙与沈美妍负责送伤员赶往医院，而我和郑浩则陪同特务组的白奇牙、王默对敌人继续追踪。 然而，未曾料想，在白奇牙的带领下，我们居然来到某学院的女生宿舍。 现在已是深夜，学生们早已经就寝，我们站在外面，看着漆黑一片的宿舍楼。 “看来是进不去了……”我无奈地摊开手：“凑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吧。” 我的声音在呼呼夜风中变得飘渺而模糊，三个人对我的话不予理睬。 白奇牙鼻子耸动，迈动脚步向女生宿舍走去。 他要干什么？怎么说这种时候贸然闯进女声宿舍也太无礼了！ 我来不及再说什么，白奇牙已经来到大门前。 “咚”地一声巨响。 白奇牙一脚将上锁的厚实大门踹开，随之传达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躁动。 很快宿舍管理员便跑了出来，她的手里正拿着拨通的电话，与此同时校园里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几个保安很快赶到，将我们死死围住。 白奇牙拿出证件，亮到对方眼前：“让开。” 冰冷的眼神不容置疑。 但这么晚一个面目凶恶的男人带着三个随从出现在女生宿舍，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对方虽然有些迟疑，但仍旧不打算放行。 “普通人而已，千万别把事情闹大，还是联系相关部门给予通知吧。”王默对着白奇牙颤抖的背影说道。 白奇牙叹了口气，随之掏出手机联系了公安厅，又僵持了一会儿，保安们果然接到了电话，利索地应诺几声之后，对我们投来敬畏的目光。 “领导！耽误您们正事了，请自便！” 白奇牙没去理会，向幽深的楼道里走去，他的嘴角挂上兴奋的邪笑，眼睛泛出金色的光芒。 径直来到三楼的宿舍门前，白奇牙依旧暴力行事，一脚踹开宿舍门，然后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寝室内的四个女生相继惊醒，看到一个满脸胡渣的猥琐男，不约而同发出尖锐地惊叫。 而白奇牙不为所动，走到一个女孩床下，冷道：“下来。” 那女孩一头长发，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确定是一名万里挑一的女神。 “你干什么啊！”女孩带着哭腔回道。 “真麻烦。”白奇牙再次亮出证件，“你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女孩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 “昨天那三名死者被吸干了血液，你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你的同党已经被我们拘捕，不要再做天真的反抗。” 女孩听后沉默许久，才慢慢从床上下来。 女孩一头长发，身材高挑纤细，但双胸却异常丰满，她只穿了一件蕾丝睡裙，刚准备找些衣服，却被白奇牙一把抓住胳膊。 没有给她任何整理打扮的时间，粗鲁地将其拉向门外。 宿舍的其他女生都看呆了，直到舍友被带走，才做出反映，有的想掏手机，有的想呼救，但是我很清楚，不论她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刚才的惊叫吵醒了其他寝室的同学，走廊上不少裸露着肩膀的女孩纷纷探出头来，惊恐地看着我们。 白奇牙依旧镇静地拉着手里的漂亮女生，坦然自若地从她们视线中走过。 我跟在后面，异常尴尬。 到了外面，凄冷的夜风迎面吹来，女孩只穿了一件短睡衣，不禁全身猛一激灵。 然而白奇牙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仍旧紧紧抓住对方手腕，粗暴地拽着。 我心里突然感觉一阵愤怒。 白奇牙，似乎完全没有把对方当作人看。 女孩一边哆嗦着，一边狼狈不堪地走着，心中无限委屈，开始嘤嘤哭泣。 来到操场边上，白奇牙一挥手，将对方甩在地上。 长长的头发遮住女孩的面容，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惊恐与愤怒。 “你们一共多少人？”白奇牙冷冷地问道。 女孩继续抽噎着，不理会白奇牙地问话。 白奇牙冷哼一声，走过去，捏起漂亮女生的尖下巴：“不老实的话，会死哦。” 十足的威胁，白奇牙，你真的是警察吗？ 女孩全身颤动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过脸颊：“我什么都没做啊！” 白奇牙露出得意地微笑：“你的同族我可以慢慢找，现在我只想知道，罪魁祸首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他告诉我可以给我永恒的青春，而作为代价，我需要……” “需要做什么？” “我需要把自己的血液奉献给他。” “只有这样？” 女孩沉默片刻，低声说：“我还要不断勾引男人，来为他储备更多壮年人的血。” “很显然，你在为一只吸血鬼卖命。” “我只是渴望得到永恒的青春，还有，即使吸血鬼，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啊，再说，现在这种时代，很多人都崇拜着吸血鬼啊。” 崇拜？因为近年类似《吸血鬼日记》、《暮光之城》影视作品的广泛影响，而让年轻人对吸血鬼的概念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在他们看来，吸血鬼就是英俊美丽，拥有力量，永生不死的综合体。 归根结底，罪恶的根源，还是人类自己吗？ “愚蠢。”白奇牙站起身子，冰冷地问：“他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女孩颤抖着问：“我们也是为了生存，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只是血液的话，我们也可以不杀死人类的。” “笑话。”对于女孩天真的言论，白奇牙只有冷笑。 就在这时，我们背后默默走来两个人影。 凄厉地阴风吹过后背，我转过身，看到两个男性大学生。 “放开她！”个子高点的以命令地口吻吼道。 “我的女神！我来了。”另一个莫西干发型男孩张扬地笑着。 白奇牙看着对方，轻蔑地问：“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难道还有选择的权利？”话音未落，两个大学生一起腾空，同时巨大的蝙蝠翅膀从后背弹出。 两只吸血鬼？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幕，刚才只是对付一只就让联手的白奇牙与马龙精疲力尽，两只吸血鬼同时出现，究竟该如何是好。 正不知所措，王默却已经抽出巨型手枪，同时扑向半空。 不借助通灵，普通人也可以跳得这么高吗？ 月光的反射下，金属巨枪泛出耀眼的银光，随着一声巨响，射出一道火光。 一团血雾随即炸开，碎烂的肉块散落到地上。 只有一瞬，吸血鬼便被干掉了一只。 “银弹？”存活下来的吸血鬼惊叫着，猛扇翅膀，在接近王默地时候突然调转方向。 然而它却未曾料想，刚才因为同伴的暴亡，自己一时恐惧，从而错过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默落地之后退出弹夹，又从身上掏出一颗子弹，那子弹长约一分米，上面雕刻着十字符文。 难道这把枪每次只能装弹一发？ 果然，第一次得手之后，王默便开始仓皇躲避，着手上弹的机会。 那吸血鬼也顿悟过来，不依不饶地追向王默，不断发起猛攻。 王默借助灵活的跳跃，不断拖延时间，但在会飞的吸血鬼面前，仍旧被逐渐压制，在身体多处擦伤之后，终于被吸血鬼抓住机会，锋利的爪子刺穿左肩。 两人在空中交错而过，一股血液从王默肩头喷溅而出…… 吸血鬼得意一笑，回过头，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因为王默右手已经举起，如黑洞一样的枪口正指向自己。 “不要啊！” 一声轰鸣，血肉横飞，碎烂不堪的肉块再次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下来。噼里啪啦，让人一阵干呕。 没有任何人帮助，王默转眼间便猎杀了两只吸血鬼。 我这才如梦初醒，跑去去搀扶住王默。 王默咬着牙，捂着不断出血的左肩：“我没事。” 前所未有的血腥场面却让女孩停止了哭泣。 她呆呆看着眼前一幕，默默站了起来。 白奇牙又想伸手抓她，却被她挥手甩开。 “人类总是说吸血鬼可怕，吸血鬼邪恶，那么看看你们干的这一切，人类难道就一定是对的吗？” 女孩走到肉块堆积的血水之中：“该隐所培育的第二代吸血鬼，就是因为人类的驱除与追杀，才制造了第三代誓死抹杀人类的血族。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女孩说着，眼睛里居然开始不断流出血液：“所以，罪恶的根源是人类，所有的恐惧都是你们自己制造的！你们不断挑起战争！不断扩张势力！私自决定违背自己以外的生命都是邪恶！然而，其实你们才最容易沉迷力量，最容易灵魂堕落！” 女孩说着，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一条尖锐的木棍。 “报仇！报仇！”女孩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高贵的沃尔特伯爵！为了您的子民，去杀戮吧！” 说着，女孩将木棍刺入自己心脏，鲜红的血液四溅，她的嘴角却挂上了微笑。 血族的报复……开始了…… 正文 第十三章 反击 远离城市的山区，白天，枯草杂枝密布的山谷之间，总是被浓雾缠绕，没人会来这种地方，即使凤毛麟角的奇葩探险爱好者，也只在山谷之下看到一片废墟。 然而，没人知道，深夜，破开浓雾，一座漆黑的城堡会从地底生出…… 空旷的城堡里，只有两个人。 确切地说，是死去千年的人…… 沃尔特翘着腿，坐在皇室贵族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红色液体。 优雅地啜了一口杯中液体，鲜红的血液挂上嘴角…… “人类截断了我的‘触手’。”沃尔特眯起眼睛，但声音平淡。 一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浓眉大眼，一头寸发，非常精神，只是灰白色的发色，与其形象不太搭边。 “不是教团的人，是这个国家的驱魔组织。”寸头青年恭敬地说。 “肮脏愚昧的人类，不过刚刚得到我的力量，就招惹这么大的麻烦，可惜了我的‘触手’。” “‘触手’也被他们杀了？准确定义的话，那些女人还应该算是人啊。” 沃尔特叹了口气：“她启动了仪式，用自己的血。” 寸头青年眼睛猛一收缩：“主人，不过是流传已久的规定，不去遵守也无妨，毕竟现在血族衰弱，能有这种安逸的生活已经实属不易。” 沃尔特摇摇头：“如果连最起码的戒律都不遵守，那我们还算血族吗？” 寸头青年深深低下头。 “我选择了几十名姿色卓越不同特点的女性作为‘触手’，以这座城市为狩猎场，已经平静度过了五年，没想到最后却栽在这小女孩身上，当初真的不应该再扩展‘触手’的数量了……” “对手之中有与我类似嗅觉的能力者，如果下手，则必须要快。” 沃尔特站了起来，走到没有遮挡的窗口，夜风猛灌近屋子。 同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外面。 “去尽情的玩吧！”沃尔特冷道。 一声兴奋地嘶叫，那团黑东西掀起一股飓风，转瞬间，消失在月空之中…… —————————————————————————————————————————————————————————————————————— 女孩死在了血泊里，她的胸口不断奔涌出鲜红的血液，染满全身，汇入地上的血潭。 四个人注视着面前一切，女孩刚才的话仍旧回荡在耳边。 是你们人类挑起的战争…… 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我们无力反驳。 落寞的气氛渲染四周。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刮过一阵飓风，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怖感觉袭来。 我抬起头，惊愕地看见月亮旁边，一团黑影盘旋着。 和那些只能低空滑翔的吸血鬼不同，那东西是真正飞翔在高空之上。 突然，黑影在空中静止，随后越来越大，眨眼之间近在咫尺。 是那只獠牙猪鼻怪！它从天际俯冲而下，直向我这边扑来。 王默将我推开，同时举起右臂，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怪物已经擦身而过。 随之，王默发出一声嘶叫，握着巨枪的右臂被削割而断，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碗口大的伤口随之喷溅出一股血柱。 我惊恐看着那恐怖的伤口，突然赶到身后刮来一股妖异飓风，还没反映过来，双肩便被锋利的东西刺穿，温热的液体瞬间湿透衣服，疼痛随之传遍全身。 而后，我整个人便被拖离了地面，我惊恐地挣扎着，双脚乱蹬，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 突然一道蓝光飞来，头顶一声嘶鸣，插入双肩的东西松开，我从天而降，重重摔在地上，眼冒金星，全身骨头都似断裂。 郑浩的出手相救，让我逃过一劫，然而，很快他便成为獠牙猪鼻怪的下一个攻击目标，那怪物如黑色旋风一样，打了个转，俯冲回来，如同老鹰捕猎一般，一把抓起郑浩。 它的意图很明显，将对手带至高空，然后摔死对手。 郑浩的兵器已经掷出，完全无力招架。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借着树干腾空而起，扑到怪物背上。 白奇牙双眼射着金光，将光牙深深插进怪物皮肉。 那怪物一声嚎叫，突然身体如梭子一样急速转动，锋利的爪子伸在外侧，好似泛着金属光泽的绞肉机。天空顿时血光四溅，郑浩与白奇牙相继弹开，摔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只有片刻功夫，四个人便遭受重创。 而那怪物在夜空继续盘旋嘶叫。 我硬撑着身体站起，仰头注视着围绕弯月盘旋的怪物，心里祈祷会发生上次情况。 但是獠牙猪鼻怪显然有意要取我们所有人的命，片刻之后，它再次向地面猛冲。 将“审”咬在嘴上，双手抽出腰间的“裁”与“判”，唯有誓死一搏。然而直至怪物冲到近前，麻木的肩部才告诉自己，一切希望都不过是天方夜谭。 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抬起胳膊分毫，随着两根甩棍无力掉落，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股烈风擦身而过，我却没有感觉到预期的剧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人抱离刚才的地方。 那人一跃十米，将我放在墙角处，然后从容站起身，挡在我面前。 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外籍男子，金色的披肩长发，英俊的面容以及冷漠的眼神，近于两米的高挑身材，一身随风摇摆的风衣。 更醒目的，则是他背后那个巨型琴箱。 怪物贴着地面绕了一圈，又向这边急冲而来。 金发男子依旧面无表情，稳如泰山的耸立着。 眨眼间怪物来到眼前，男子没有躲避，从容伸出左手，随即按住怪物的额头。 直到这一刻，我才分辨出那只怪物的样子，虽然体形大小如同一条成年藏獒，但那分明就是一只蝙蝠！ 巨型蝙蝠猛扇翅膀，但就是无法超越那一臂的距离。 金发男子眼中寒光一闪，抬起腿，划出一条弧度，用力扣向巨型蝙蝠腰肋，随着一声闷叫，那怪物第一次落倒在地。 随之，金发男子缩回踩在怪物身上的脚，全身蓄力，再次挥腿，不断踹向巨型蝙蝠。 每一脚都传出沉闷的声音，伴着骨头的碎裂，那怪物不断发出凄厉地嘶嚎，血花从口中猛烈喷出。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真的是人吗？那么强大的怪物，在它面前完全如同一只任人玩弄的蝼蚁。 剧烈的疼痛让巨型蝙蝠发疯，它滚爬着，一边吐着血，一边正过身体，即使是面目狰狞的怪物，我似乎也能看见它眼中的恐惧。 怪物狼狈地跃起身体，刚要挥动翅膀，却被金发男子一把抓住后脚。 随后我听见那怪物一声奇怪的嘶鸣，如同哭泣一般。 金发男子毫不客气，再次将巨型蝙蝠摔倒在地，随之右手拨开身后的琴箱锁扣。 然后一把闪着银光的十字巨剑被提了出来。 巨型蝙蝠的嘶叫更加凄惨，我顿时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而金发男子无动于衷，挥起巨剑，狠狠插进怪物胸口。 一声尖锐地嘶鸣响彻深夜，那怪物全身如过电般剧烈哆嗦。 一切都结束了，那只瞬间将四个人逼入绝境的怪物，却被眼前这个神秘的金发男子不费吹灰之力的虐杀…… 拔出巨剑，男子再次背上巨大的琴箱。 我和他视线相交，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也没有留下什么话，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正文 第十四章 吸血蝙蝠 昨天借助白奇牙的能力对隐藏在本市的吸血鬼进行打击，虽然成功猎杀了几只，但相对的，我们也遭受到异常凶猛的回击。 王默左肩的肌肉组织大面积坏死，右臂直接被切割下来，虽然平滑的伤口可以进行接活手术，但想必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参与行动了。 白奇牙前胸以及腹腔被切开数处，已经伤及内脏，连夜被送回首都进行救治。 好在郑浩当时位于巨型蝙蝠下边，借助地心引力才没有遭受类似白奇牙的巨大伤害。 昨夜那只巨型吸血蝙蝠被运送至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在多名专家的帮助下对其进行解剖研究。 我和郑浩虽然受伤严重，但眼下能动用的组织成员有限，因此即使肩部还有缝针，也必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下午四点左右，我和郑浩从医院出来，直接赶赴动物研究所。 研究室被严密封锁，穿过三道看守区，才来到解剖怪物的房间。 一进门，被彻底震惊，那只蝙蝠被几根钢丝拉扯开来，悬在半空，在光线充足的室内，那只蝙蝠更显恐怖。 如牛犊一般巨大肥厚的身体，展翅四米左右的肉皮巨翼，肌肉发达的后肢配上锋利的爪子。 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还是它的头部，满是皱纹的脸上，长着一个丑陋的猪鼻子，嘴巴虽然闭着，但长而锋利的獠牙却呲在外面，配上巨大的耳朵，简直就是来自于地狱魔鬼的容貌。 这里的主要负责人叫张国文，是个年过半百的动物专家，虽然忙了一天，但仍旧抑制不住的兴奋。 厅堂不小，我们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这东西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张国文迫切地问。 “这是机密，暂且不能透露，先告诉我关于它的秘密吧。” 张国文点点头：“这种蝙蝠叫做毛腿吸血蝙蝠，分布在美洲热带地区，群居于山洞顶部，只是这只被放大了几十倍。” “这么大的蝙蝠是第一次被发现的吗？” 如果这种生物是吸血鬼的爪牙，或者是变异的吸血鬼，那么血族已经存在过千年，不应该没有记载。 张国文看着我们，说道：“不是，国外也发现过类似的巨大蝙蝠。比如最近在亚马逊丛林中，一支秘鲁军队就捕获了一只红色的巨型蝙蝠，展翼大概三米左右，猛一看去，就像一只长了龙翼的猴子。” 我转过头，望向正堂中被拉扯开的怪物，无论看多少眼，都会有强烈的视觉冲击。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国文唏嘘的声音让我回过头来：“这只蝙蝠真的是活的吗？” 我点点头：“给你们的报告上应该注明了，这东西具有很强攻击性。”说着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这就是那家伙弄的。” 张国文闻言眼睛突然闪过一阵恐慌，对于这种痴迷科学的人，唯一能让他们感觉到恐怖的，就是明显违反常理的东西。 “可是……”张国文刚才兴奋已经消失不见，声音颤抖地说：“这只蝙蝠表皮的毛细血管因为长时间没有血液循环早已经变质硬化，也就是说，这应该是一只死了很久的东西才对……” 我和郑浩闻言低头不语，但有些东西我们已经明白了。 这只怪物，果然也是一只吸血鬼…… 离开动物研究所，我和郑浩坐在车里整理杂乱的线索。 如果把五年之前发生在机场废墟中的那件怪异事件加入到本案，那么就是一个纯种吸血鬼为了逃避猎人追杀，而来到东方国度的这个城市，然后通过吸血鬼催眠诱惑的能力控制了相当一部分具有姿色的女人，然后利用这些女人为他收集大量血液，从而建立自己的势力。 目前看来，这只吸血鬼势力范围包括三种人群，第一，就是那些引诱男人的美艳女子，她们是吸血鬼直接牧养的人类，而那只巨型蝙蝠似乎负责监管她们，这些女人虽然不是吸血鬼，但显然也被赐予了一些能力，比如催眠诱惑；第二，就是被女人控制住的壮年，因为被催眠，所以不会留下被抽血的记忆，他们只是沉迷女色，但每一次激情都意味着要献出大量血液；第三，则是直接攻击我们的那些吸血鬼，通过昨天对其身份的调查，发现三只吸血鬼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是在校大学生，也就是说，他们是很有可能是从第二种人群中脱离出来，因为势力不断壮大，所以被选中成为吸血鬼，责任应该就是负责保护那些女人。 这么一想，局势似乎逐渐变得明朗。 “那个绯纱？”郑浩眯着眼睛：“应该也是其中一员吧。” 我点点头：“监控显示的不过是一个片段，做爱之后，那个大学生一定会被绯纱抽血。” “可是为什么那小子会恢复得这么快？” “这点很快就会知道。” 郑浩说着发动汽车，随着引擎一声咆哮，急驰而去。 目的地就是绯纱与大学生幽会的那家旅馆，几天不见，胖老板一看到我们就热情地过来招呼，随后看到两人一身的绷带，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也别问。最近绯纱来过吗？” 胖老板嘿嘿着：“来得频率是少了，不过每次都要折腾一天，那叫床跟杀猪似的……太不像话了。” “有给别人住过吗？” “您们没把东西拿走，所以那里一直空着，我这地方大，不愁没房间。” 我和郑浩闻言快速跑上楼，取回那架工艺品似的硬盘录像机。 马不停蹄地回到车里，开始充电。 随着电能暂时的补充，我们围在一起，注视着亮起的屏幕。 视频前半段是一个干瘦的大学生和一个丰满的熟女以各种姿势疯狂做爱，我们现在无心看这东西，不断快进，直到结束。 本以为会看到用于抽血的针管，然而事实却总是出人意料。 激情过后，青年仍旧趴在女人身上，不停吻着对方。 都说女人会一直迷恋她的第一个男人，而男人爱的，则往往是让他感觉最舒服的那个女人。 我正感叹世风日下，眼前的一幕却突然发生了改变。 “这次不要啦！”绯纱祈求着。 那青年抬起头：“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男孩说着露出狰狞的邪笑，他张开嘴巴，一口咬上绯纱肩膀，随着一声女人尖叫，我看到有血液从青年的嘴角渗出。 “日了！怎么没想到，那混蛋已经变成吸血鬼了！”扔掉手里的录像机，郑浩立刻发动车辆。 旅店登记中，那个男孩的名字叫做李润东。 赶到大学的时候，天色已晚，我和郑浩一下车就开始拔腿狂奔。 来到宿舍，直接出示警证，从管理员那获取李润东的宿舍信息，然后马不停蹄奔上楼去。 虽然不像白奇牙那样总是用脚踹门，但我和郑浩也明显好不到哪里，被推开的房门发出巨响，同时宿舍里的大学生纷纷向门口看来。 我的视线一扫而过，果然看到李润东正坐在最里面，面前的电脑正播放着毛片。 “你找谁啊？”李润东不屑地看看我们，我这才注意到房间除他之外，另外三名舍友都无精打采，极度的虚弱。 这滚蛋……已经开始学着主人设置圈养领地了吗？ “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为了一起特殊案件，嫌疑人绯纱与你似乎关系密切，希望你可以跟我们走一趟。”郑浩礼貌地说，但眼睛却咄咄逼人。 李润东神色一惊，转而看了看室友，嚣张的气势明显衰弱下来。 果然还是一个孩子而已…… “有什么事在这里直接问吧。”想了一会儿，李润东才结结巴巴地回道。 “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如果是关于那个女人，你去找她好了。” 郑浩冷冷一笑：“可是，某种意义上，你更危险……不是吗？” 李润东闻言瞪大双眼，沉默许久，终于站起身子，什么也没说走向我们。 离开宿舍楼，走在校园里。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四周有成对的情侣嬉笑着走过。 我和郑浩一左一右跟着李润东走向校园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李润东突然问道。 “保护不应死的人类，杀死已经死去的东西……” 李润东突然站住脚步，冷冷地转过身子…… 正文 第十五章 力量 夜幕降临，我和郑浩一左一右监送李润东向校外走去。 沉默许久之后，李润东突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保护不应死的人类，杀死已经死去的东西……”郑浩冷冷地回答。 我心头不禁一惊，郑浩，你干嘛要在这时候刺激他！这里是学校，如果打起来，我们很难全力施展。 李润东果然止住脚步，他不是傻瓜，既然吸血鬼的身份暴露，能够继续活命的办法，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李润东默默转过身，我正琢磨该说些什么，却不料郑浩突然挥起拳头，重重打向李润东面门。 对方随即仰面倒下，昏迷过去。 我张开的嘴巴久久没能闭合，不管怎么说，对方目前为止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啊。 郑浩将李润东双手拉到身后，摸出手铐将其铐住。然后回过头来：“你在想什么？长出翅膀的吸血鬼你也见过，就凭你我，只有挨揍的份，现在特务组的十人众已经被送回去两个，以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即使把他带到公安厅，也不可能拿他何如，所以必须在他变身之前就将他制出。” 郑浩说着将昏迷的李润东架起来：“而且，很显然，这家伙早就有反抗的意思，离开宿舍，就是为了不限制他变身后的飞行优势。” 不得不承认郑浩对于危险的判断每次都凌驾于我十倍以上，我赶忙伸出手，架住李润东另一边。 离开学校，上了警车，快马加鞭赶往公安厅。 径直来到地下三层的编纂科，把李润东带到杂物间，然后用粗麻绳将其牢牢困在椅子上。 这时候，沈美妍和林枫也推门而入，惊讶地看着屋里被五花大绑的大学生。 “这是？”沈美妍皱起眉头：“刚变异的吸血鬼？” 我点点头，“错不了。” 郑浩坐在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这一路下来，是真把他累坏了。 “可以让他清醒了吗？”我问郑浩。 郑浩点点头。 “怎么弄？”我又问。 郑浩无奈地摇摇头：“用冰水浇，又开水烫，随便你。” “啊？” 我还纠结着，不料沈美妍两步走过去，然后一巴掌抽在李润东脸上，转而看看我的肩膀：“给你报仇。” 我嘿嘿苦笑，再看李润东，已缓缓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光线反差的刺激，让李润东睁不开眼睛。 林枫灵机一动快步摸起郑浩身上的手术刀，走向李润东：“这里是‘奇怪动物’解剖室，不老实交代的话，有你受的！” “你们要做什么？”无论为何物，面前这人也不过就是一名年少的大学生，对真正意义上死亡的威胁，不可能坦然接受。 “救，救命！”歇斯底里地一声嚎叫。 “再叫的话，就割掉你舌头哦。”林枫猥琐地将脸贴上对方，这小子估计平时饱受我们欺负，已经变态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林枫那副贼样，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将其扔到身后。 “我们不是因为要伤害你才带你来这里，但是为了人类的安危，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你的安全。希望你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李润东慢慢抬起头。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皮肤不知何时变得异常苍白，所有眼白部分布满了黑红的血色，上唇位置明显鼓起，看起来异常可怖。 “我什么也没做！真的！” “把你变成吸血鬼的那东西藏在哪里？” 李润东痛苦地摇着头：“我不能说，主人会杀了我。” “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也许背叛你的主人会遭到追杀，但如果继续闭口不言，我们则会立刻将你处决。”我冷冷地注视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睛：“你已经不是人类，我们是敌对关系，所以别无选择。” 血红的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我的主人叫沃尔特，是九代吸血鬼，参与过后期千年圣战。七十年代血族被赏金猎人疯狂屠杀，曾一度销声匿迹，直至九十年代末于日本东京再次泛滥，之后教团派遣猎人进行围剿，五年前，沃尔特从东京逃到这座城市，并且慢慢建立起自己的领地。” “你属于第几代吸血鬼？” “吸血鬼第三条戒律，不得未经长老同意私自创造新的吸血鬼，所以我们没有得到完整的初拥，只是获得了沃尔特大量的血液以及力量。” “所以你不惧怕阳光。” 李润东点点头。 “告诉我你们组织的详细资料。” “一只吸血鬼领权中的仆人有严格划分，首先是‘触手’，就是绯纱那样的女人，为沃尔特提供基本食物，然后是‘卫兵’，就是我们这种没有名分最低贱的吸血鬼，最后是‘食物’，指的则是那些受到控制被牧养的人类。” “怎么才能找到沃尔特？” “可以通过‘触手’，她们的意识和沃尔特存在某种联系？” 我直起身，下步的动作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找到绯纱，然后引出沃尔特。 “不要以为你们需要对付的只有沃尔特……” “嗯？” 李润东一字一顿地说：“知道看门人吗。” “看门人？” “自古以来吸血鬼的城堡都会由一只狼人看守，而狼人一直都是人类心理上最畏惧的生物……” 我呆立在原地。 一只活了千年的吸血鬼，一群能力超强的爪牙，还有一只传说中的狼人…… 这样的对手，已经远远超出了特案编纂科所能对抗的能力范围。 这时，郑浩已经走到门边：“悬殊很大是吗？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以及责任啊……” 我无力地跟过去，虽然心里空荡荡地，但身居要职，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命运的轨迹前行。 “我也去。”沈美妍不加思索地跟上我们的脚步。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林枫与那只吸血鬼…… 夜风灌进车里，却无法让混乱的大脑清晰，我低头坐着，沉重地呼吸着。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摸过来一看，是米怡打来的。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结束，我仍没有接听。 精明的沈美妍用余光扫过，我知道她一定看见了米怡的名字，她轻轻咬着嘴唇，什么话也没多说…… 随后，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小雨的身体状况好奇怪，不知道怎么了，可以的话来我家一趟。米怡。 我长叹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口袋，回头再说吧。 汽车很快来到绯纱所在的小区，三个人走下车子，立刻向目的地进发。 敲响房门，回应我们的却是长久的寂静。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郑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无齿钥匙，伸进锁孔扭了一会儿，房门居然开了。 屋里一片黑暗，随之传来的，是咚咚心跳。 郑浩率先走了进去，在墙边一摸，客厅里顿时亮了起来。 “没有人吗？”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这所房子空空如也。 “应该是去寻找猎物了吧。”我长叹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在墙上的相框扫过，随之惊恐地瞪起眼睛。 相框中是一对母子，绯纱幸福而甜蜜的抱着儿子，而那个男孩，明明在哪见过…… 心里咯噔一下。 是穆晓宇！ 那个和米怡在一起的小雨…… “小雨的身体状况好奇怪，不知道怎么了，可以的话来我家一趟。”米怡的短信在脑海中闪过，不断重复…… 我尖叫一声，疯了一般地向楼下冲去。 郑浩和沈美妍完全没反映过来，被我远远抛在了身后。 上了警车，来不及多等一秒，一轰油门，急驰而去。 与此同时，郑浩和沈美妍的手机交替响起，但是我却无暇顾及。 这一幕感觉似曾相识，曾经有一个叫做杨雪的女人，正是因为自己一时失误而惨遭杀害，对于当时血腥的现场，仍旧历历在目，同时充满悔恨。 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可以再让米怡再受到伤害！ 来到米怡家，门外已经站了几个邻居，而防盗门紧紧关闭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地哭叫！ 恐惧与愤怒让我丧失了理智，我不断用身体撞向铁门，肩膀的缝针被硬生撑开，伤口再次撕裂，衬衫顿时渗出鲜红的血水。 “先生，已经报警了，请你冷静……”围观众人轻声劝慰，但却有意和我保持距离。 我愤怒地瞪着纹丝不动的防盗门，痛恨自己的无力，如果是郑浩，这门或许早已经被打开了…… 混蛋！明明赶到了！却还是无能为力吗？ 已经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了！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生命死去，却只能不断自责，不断悔恨。 该死！为什么没有力量！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到？这就是正义吗？ 撕心裂肺的哭叫不断传入耳朵，我的眼泪不由流淌下来。 谁来帮帮我？不管是谁，请给我力量！无论用什么交换，我都愿意！ 林乐…… 一个久违的声音突然从心里传来。 你是？ 救救我的妈妈…… 白灵？！ 我可以把力量转交给你。但是与恶灵通灵，一定会有负面效果…… 不论什么……我都愿意。 随着一股劲风从体内炸开，我的眼睛射出妖异的红光，反射到墙面，仍依稀可见！ 周围众人发出尖叫，他们惊恐地看着我，开始仓皇而逃。 我挥动拳头，整个空间都似乎在颤抖…… “给我！破！” 伴随一声巨响，钢铁大门被轰得粉碎。 我从腰间抽出甩棍，冷漠地走进屋子…… 我要将阻挡我的一切全部杀光…… 这才是我的正义之道！ 正文 第十六章 腹黑 随着一片四溅而起的尘雾，我双手紧握甩棍走进屋子。 当意料之中的景象映入眼帘时，仍旧难以抚平心中的愤怒以及恐惧。 此时的丹丹一边哭叫一边缩着身体蹲在墙角里，极度恐惧已经让年幼的孩子丧失了行动能力，她空洞的视线注视着沙发之上。 此刻，米怡上半身赤裸着，瘫软地躺着，而那个叫做穆晓宇的小男孩，正趴在她身上，嘴巴咬住米怡的脖颈，饥渴地吮吸着。 我感觉不到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只感觉白灵的力量彻底爆发，甩动的武器带着破耳的风吟，猛抽向小雨。 没有痛叫，只有视线中喷溅而出血液…… 小雨被打飞出去，撞在墙上，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稚嫩的脸庞，此时却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惊恐的注视着我，然而即便如此，他嘴里沾满鲜血的獠牙仍在不断刺激我。 那血……是我妈妈的……我要杀了他！ 我听见自己嘴里发出一声尖锐而冷酷的笑声，顿时毛骨悚然，白灵正在主导一切…… 没有以往的怜悯，我冷冷地看着小雨，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不要杀我！叔叔！不要杀我！我控制不住！我饿……”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小雨，缓缓抬起手里的钢棍…… “小雨，不要怕，其实你已经死了……” “不要啊！” 用力将武器砸下，随之血花四溅。 钢棍不断敲打在小雨单薄的身上，幼小的孩童一次次哭死过去，却又因为吸血鬼的特殊身体而再度苏醒。 死不了吗？为什么死不了？ 我停住手里的动作，转身取过一把木椅，掰断椅子腿，断裂处形成尖锐的突刺。 小雨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惊恐的眼睛仍清晰可辨。 我机械地踩着他的身体，然后举起木刺…… 一股黑血从小雨胸口喷溅出来！孩子的哭吟随之停止。 成功了！凭借自己的力量，我杀掉了一只吸血鬼！ 我侧过头，然后兴奋从脸上凝聚，因为与视线相聚的，是绯纱瞪大的眼睛。 小雨因为不断承受钢棍的打击，瘦小的身体已经严重变形，干凝的血渍遍布全身，一柄木棍深深插入他的左胸。 就在这时，房间窗户不断传来破碎的声响，几团黑影穿过“落地窗”飞进屋子，其中一个直撞向我，将我狠狠按倒在地。 是一群吸血鬼…… 绯纱酿跄地走到小雨身边，血泪从眼睛里流淌而下。 “小雨，小雨。”绯纱突然发疯一样拔掉小雨胸前的木刺，然后将其紧紧抱在怀里：“小雨，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吓妈妈！” 绯纱痛哭声传进我的耳朵，我突然回过神来，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境，但眼前的景象却真实的存在…… 我杀了小雨？我居然因为愤怒杀了一个年幼的孩子！ “你们起来！”绯纱拉开那只按住我的吸血鬼，毫不犹豫地趴到我身上，张开嘴狠狠咬向我的脖子。 然而，她并没有去吸食我的血液，她是要活活将我撕烂！ 剧烈的疼痛直钻心底，但四肢却如同打入麻药，纹丝不动。 颈部的皮肉不断被绯纱用牙撕扯下来。搅合着绯纱的血泪，染红我的胸膛。 林乐！你要做什么？这样你会死！ 白灵……够了…… 渐渐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视线里绯纱不断痛苦地嘶叫。 ———————————————————————————————————————————————————————————————— 耳边有警笛的声音，似乎隔着一层东西，听不真切。 这里是哪里？我想起身，却使不上力气…… “伤者脖子受到严重损伤，大量出血，意识不清。状况危险！需要火速进行抢救！” 脖子有火辣辣的剧痛，并伴着粘稠的触感。 好冷，感觉四肢就要僵硬了…… 我，要死了吗？ “振作点！林乐！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这是沈美妍的声音，好像哭得很厉害。不要这样啊，真的好让人心疼…… 大小姐的声音应该很大才对，但不知道为何，却似乎在越来越遥远…… 强烈的倦意席卷而来，可恶，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睡觉…… “振作点！不要睡！” 肩膀被抓住激烈地摇晃，一定是郑浩那混蛋，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对我这么粗鲁…… “快住手！你想对伤员做什么啊？无关人员请让开！” “我是公安厅特案编纂科探员郑浩！全权负责这起事件，请尽快把我的同事送往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周边终于抖动起来，应该在车上了吧，这群吃公粮的医务者效率好低。 不行了，摇摇晃晃地，已经控制不住了。 “林乐！不要睡！会死掉的啊！” 等等……有眼泪滴在我脸上了。 进入昏迷的同时，我感觉有双柔软的香唇，压在自己嘴上…… ———————————————————————————————————————————————————————————————— 漆黑一片的黑暗之中，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脚下叮咚作响，似乎是走在水里。 突然一个小男孩从我眼前跑过，奇怪，周围明明很黑，但为什么那孩子却看得如此真切？ “小朋友，这么黑，不要乱跑啊。”警察的职责让我不自觉迈动脚步，追了过去。 男孩跑着跑着，突然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真是不小心啊，我走过去，刚想伸手将他扶起，却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具血肉模糊身体变形的尸体。 一阵恶心汹涌而来，明明只是不小心跌到而已啊…… 我呆怔着，手足无措。 “害怕吗？”一个成熟的女人从我身后走来：“是你杀了这个孩子。” “什么？”我回过头，惊恐注视着面前的女人，“不可能！” 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踝，低头望去，看到男孩扭曲着小脸，狰狞地看着我，“叔叔！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 从梦中惊醒，虚弱的身体却没能发出惊声尖叫。 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沈美妍趴在床边，安静地睡着，墙上的挂钟显示两点时间，因为窗帘外面透着明亮的光线，因此确定现在是下午。 我伸出手，抚过美妍鬓角的发丝，心里泛起丝丝暖意，驱散了昨夜的噩梦。 沈美妍眯着眼睛抬起头，目光相对，转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林乐，你可吓死我了。” 我勉强一笑：“让大小姐担心了。” “还疼吗？” “有你在这里，什么疼都能忍受。” “没事就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嘴上这么一说，记忆随之而来，美妍眼睛忍不住又闪出晶莹的泪光。 “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虽然是难得的二人世界，但有些问题迫在眉睫，那些话不经意间就脱口而出：“米怡怎么样了。” 沈美妍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样子有些低落：“还好，虽然失血严重，但因为伤及的只是静脉，所以没有造成快速失血症。”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翻腾，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小雨真的罪不至死。 而我，却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不管那是什么样的生命形式…… 转而一想，绯纱明明有充足的时间杀掉我，为小雨报仇，但为什么我却还能在此时活着躺在这里？是因为警察及时赶到？可是当时她身边明明有多只吸血鬼。 “不要再管这案子了！”沈美妍眯起眼睛。 “这是我们的职责。” “马龙那里我会去说的。”美妍说着皱起眉头：“米怡对你这么重要吗？为了她，你简直判若两人，我从来也不敢想象你会去杀一个小孩。” “那不是我！”我咬着牙。 沈美妍疑惑地注视着我。 “白灵回来了，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她主动找我通灵。” “恶灵界不是因为陈一鸣的死而被重新封印了吗？” “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郑浩推门而入。见我睁开眼睛，不是首先礼貌地祝贺，而是将他压在心里的牢骚全部道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保持冷静，倘若那天我和美妍与你一起赶往现场，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真诚地点点头，向两个人道歉。 “有机会见到黑羽姬的话，记得好好谢谢她。” “黑羽姬？”我记起来了，这名字的主人，正是那个四席位置的十人众。只是第一次战术会议之后，这个女人便奇怪的销声匿迹了。 郑浩点点头：“黑羽姬是组织中的潜藏专家，同时有着极强的格斗能力，这女人是煞星转世，据说和她亲近的人都会被她克死，所以她平时总是独来独往，不会轻易与人交际。” “马龙呢……” “马龙条件特殊，但是他们仍不能长时间呆在一起。”郑浩叹气道。 “还有，当时冲进米怡家的似乎有不少吸血鬼，难道黑羽姬仅凭自己一人……” “如果有机会你见识到黑羽姬的手段，你就会明白了……” 正文 第十七章 绯纱 幸福是什么？对于更多人而言，幸福就是再也回不去的那些从前的平淡记忆…… 从高中开始，绯纱就一直不缺乏蜂拥而至的追求者，绯纱知道自己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女，相反，在不懂得化妆的那个年龄，她的样貌简直算得上平庸，而让男人垂涎她的，则是她那外国人也望尘莫及的一对巨胸。 没有多少人在现实中见到过那样丰满的身材，所以包括了一些成年人，都会不时出现在绯纱身边，毫无调理的街头搭讪，不经意间塞满书包的情书。 绯纱交往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大学里全校最帅最有钱的高富帅。 从男友最初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每天都会有惊喜的浪漫追求，到之后第一次深情满满的初夜。 然而，直到有一天，她在男友家里发现了一件女人的内衣…… 她哭着让男友给她解释，而男友却一脸无所谓地说：“想分就分，反正你也就一身油腻，玩儿多了就腻了……” 第一个男人，必定会影响女人的一生，绯纱不再相信男人，她开始更最求现实，更重视利益。 她不再相信长得帅的男人，所以，在朋友的介绍下，她认识了一个比他大五岁的男人，相貌平平，但事业有成。 那个男人叫穆勇，虽然不懂风趣，但仍旧无法抵挡绯纱身材的诱惑，他们甚至没有多少沟通，就直接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绯纱的老公虽然不懂什么浪漫，也从来不会制造什么惊喜，但优点是他对家庭的责任感很强，而且可以给她优质的生活。 绯纱有了穆勇的孩子，然后索性辞去工作，做起全职太太。 十月怀胎，生下一个男婴，取名为穆晓宇。 孩子完美了一个家庭，绯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她开始将全部精力注入到家庭里，过起相夫教子的生活。 不过，人似乎从来不会满足现状。 当拥有了物质、家庭之后，女人似乎又觉得少了一份生活的激情。 日复一日的平淡中，绯纱的心又躁动起来。 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 那个男人名叫陈贤，是穆勇的一个小跟班，外表阳光帅气，第一次见到他时，绯纱就感觉心脏狂跳不已。 那天半夜，穆勇在应酬上喝高了，陈贤亲自将他送了回来，而就在那一晚，一切都改变了。 陈贤一身酒气，显然也喝了不少，在一同搀扶穆勇的时候，那男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碰触绯纱的身体。 将穆勇扶到床上，绯纱和陈贤一起回到客厅。 “嫂子，穆哥真有福气，找了你这么漂亮的老婆。” 绯纱面红耳赤，虽然以为人妻，但仍难以抵挡年轻帅哥的赞美。 “都当妈的人了。” 绯纱剧烈地扭动着，但却无法挣脱男人的怀抱。 “绯纱，我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我就不能自拔了。” “小陈，你冷静点。” 没有更多的表达，男人便激动地将绯纱按到墙上。 儿子已经睡觉，绯纱不敢发出太大叫声：“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 完全被欲望占据的男人不顾绯纱的反抗，粗暴地扯下女人的内裤。 “绯纱！我喜欢你，哪怕只给我一次！” 被年轻而充满力量的男性征服着，绯纱渐渐屈服了，她不能否认，抛开道德的约束，她确实在渴望这种完美的男人。 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秘密。 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水落石出的。 那一天，在陈贤的出租屋里，两个人正在厮混。 绯纱趴在地上，她面前的木门被一脚踹开，随之出现的，是穆勇狰狞的面容以及血红的眼睛。 穆勇发疯似的扑了过来，然后和陈贤厮打在一起，而绯纱却全身赤裸，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 绯纱挣扎地哭叫着，一阵恶心翻腾，羞辱几乎让她昏死过去。 陈贤邪恶地大笑：“这婊子天生淫贱，欲求不满，我这是帮兄弟你一把。” 无休止的侮辱践踏了男人尊严的底线，穆勇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把刀子，二话不说滚爬过来，陈贤还在享受着面前的女人，喉咙就被匕首深深刺了进去。 他的眼睛满是恐惧，但不断喷出的鲜血阻断了他的惊叫。 穆勇杀了陈贤，然后果断选择了自首。 至终他也没有和绯纱再说过一句话…… 绯纱知道，穆勇永远都不会原谅她，虽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在做着错误的事情，但却没有用理性去阻止自己的堕落，从而亲手毁掉了一个完美的家庭。 而在这场悲剧之中，受到伤害最大的，则是她的儿子，穆晓宇。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要与母亲一起承受罪恶带来的报应…… 虽然穆勇留下的财产足以让母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没有男人的家庭，不是一个家。 原本快乐活泼的穆晓宇开始变得少言寡语，而衰神似乎总是爱频繁的光顾这些充满悲剧的人群。 那一天，穆晓宇出了车祸，在走出校门的时候，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撞到。 汽车肇事逃逸。 六神无主，无依无靠的绯纱带着孩子赶往医院，坐在抢救室外，绯纱不断痛哭着，自责地痛骂自己。 过了很久，大夫疲惫地走出抢救室，然后对绯纱无力地摇摇头。 绯纱瘫软地坐在地上，眼泪决堤，大夫们离去之后，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只剩下绯纱自己一人，这个时候，如果穆勇还在的话，她至少还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 而现在，却只有一个无助的女人，以及手术室中已经冰冷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绯纱面前，绯纱无力地抬起头。 那是一个英俊的外籍男子，他绅士地向绯纱伸出了手。 而绯纱却无动于衷。 “我可以让你孩子活过来，但是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做我永远的仆人。”男子说道，明明是交易，听起来却格外温柔。 虽然不确定自己究竟听见了什么，但绯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只有这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果能让小雨活过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男子点点头，然后将绯纱扶起，并随之走进抢救室，来到床前，伸出手腕，割破一小道口子。 滴滴鲜血流进小雨嘴里，片刻之后，小雨突然咳嗽一声，随之睁开了眼睛。 绯纱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喜极而泣，跑过去将小雨抱在怀里。 “妈妈再也不会让小雨受到伤害了！” 男子转身离去，并且强调道：“不要忘记你的誓言，孩子的生命是我所给，同时，我也有能力随时将他收回。” 就这样，绯纱成为了沃尔特的“触手”。 虽然明明发誓要做一个好妈妈，但却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玩弄。 那一天，小雨提前回到家，却看到鞋架上有男人的皮鞋。 走上楼，又听见一阵奇怪的喘息声。 推开门，他看到自己的妈妈全身赤裸地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放荡地甩着头发。 眼前的景象彻底摧毁了孩子的内心，他发疯似的奔跑，再也不想回这个家了。 绯纱是米怡店里白金VIP，两个女人平时很谈得来，久而久之成了要好的朋友，因为绯纱需要为沃尔特收集大量食物，所以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将儿子委托给米怡照顾，而米怡也欣然接受。 无家可归的小雨去了米怡那里，那一晚，记忆中的画面不断从脑海中浮现，小雨彻底崩溃了，而与激动的情绪相伴的却并没有加速的心跳，准确的说，小雨这才注意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丝毫心跳。 而就在这时，他开始饥饿起来，他的眼睛变得血红。 绯纱对小雨说他生病了，每天都要喝一杯红色的药水，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感觉异常上瘾。 是因为今天没有吃药的关系吗？ 小雨渐渐感觉脑袋麻木，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那浑浑噩噩的感觉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那种红色液体流出喉咙的舒服感觉。 睁开眼睛，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趴在米怡阿姨身上，而他自己，正在吸食对方的血液！ 小雨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但是等待他的，却是冷酷无情的毁灭！ 正文 第十八章 看门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小雨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回绕，半夜，我坐在床上，嘴里咬着烟，用力地吸着。 距离上次事件已经过了一周，住院修养这段时间，通过郑浩，我了解到案件的进展。 最近，有更多市民遭到吸血鬼袭击，虽然相关部门在极力做出解释，但仍无法控制恐慌四起，昔日熙熙攘攘的夜间娱乐场所，如今变得越来越冷清。 血族的报复已经变得肆无忌惮，越来越猖狂，而同时我们也似乎确定了一些东西，这些吸血鬼因没有得到完整初拥，所以并不惧怕阳光，但他们的猎捕行动却只发生在夜晚，也就是说，只有在黑夜中，他们才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 另一方面，白奇牙已经再次赶回本市，他对上次狼狈一战耿耿于怀，咬牙切齿要把藏在本市的吸血鬼全部找出来，然后用木钉砸穿它们的心脏。 我吸尽嘴里的烟，突然喉咙一阵干疼，剧烈咳嗽起来。 昨日出院的时候医生再三嘱咐我三个月内不准抽烟，但是每当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幕幕，总忍不住就把烟放进嘴里。 小雨死前惊恐求饶，还有那个女大学生临死前说得那些话…… 是你们人类先挑起的战争！报复！我们要报复！ 我揉揉太阳穴，不自觉地将手伸到床边，摸过烟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唉声叹气地走下床，来到客厅，从柜子里翻出一盒ark royal sweet,这烟是巧克力味的，去年从海关同学那里拿了几盒，感觉挺不错，后来在淘宝上又买了一条，挺便宜，不到一百，但发过来一抽，TM果断全是假货，当时直接扔在了柜子里，现在烦躁不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便摸过来就抽。 估计是添了太多香料，甜香的气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我坐在客厅里，四周静悄悄地，脑袋一阵眩晕，是因为假烟的关系吗？居然有醉烟的感觉了。 随着手里香烟吸尽，我缓缓抬起头，然后发现此时的屋里居然多了三个人。 该来的总会来，面对死亡的威胁，我居然相当平静。 阴影里，一个丰满的身影走出，她径直向我走来，那妖艳的面容凑到面前。 “今天你不可能再像上次那么幸运了！” “我本来就没想跑……” 我突然起身，一把将绯纱抱在怀里，然后用力将其按在沙发上。 “弄死我之前，让我好好爽一次！”说话同时，双手在女人身上用力摸索。 绯纱惊恐地瞪着我，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与此同时，跟在绯纱身边的两只吸血鬼突然露出獠牙，向我扑来。 我没有躲避，因为根本没有那种必要。 一道银光闪过，两只吸血鬼相继倒下，他们膝盖被分米长的钢针贯穿。 黑羽姬面无表情地走出阴影，来到跟前，挥出一脚，将其中一只吸血鬼的脑袋硬生踢断，倒地同时，黑羽姬掏出一根木钉，插进对方心脏。 完全没有痛苦的惊声，那吸血鬼瞬间毙命。 见此情景绯纱开始拼命挣扎，我赶忙松开她，仰坐到沙发另一边。 与此同时，另一只吸血鬼突然弹出翅膀，在狭小的屋里盘绕一周，抓起绯纱，向阳台飞去。 之间，黑羽姬只是冷冷看着，我知道，她有很多机会可以阻止对方逃跑，她可以轻易杀死他们，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原因很简单，这是我们所设计的陷阱，而我就是其中的诱饵。 片刻之后，大门敞开，白奇牙以及郑浩等人走进屋子，同时打开客厅的灯。 “成了吗？”白奇牙问。 “绯纱身上有我与这种烟草的混合气味，剩下就看你的了。”我淡淡的回答，同时将那盒烟扔给白奇牙。 白奇牙眼睛泛出兴奋的金色光芒：“绯纱已经失踪了七天，她现在一定藏在老巢之中。去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然而无论如何，以路面行驶追踪飞行的目标，总有些过于牵强，白奇牙的能力虽然强于普通犬类十几倍，但是如果算上空中的距离，并不容易在能力范围之中追到对方，而一旦脱离能力范围，今晚的行动便全部泡汤。 匆忙赶到楼下，然后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一辆真正的“大牛”正安静地停在我家楼下！ 灰黑色的车身，泛着清冷的月光…… 雷文顿！ 兰博基尼，雷文顿！全球限量21辆的跑车之神！ “因为舆论压力，所以没能调动直升机进入市区，只能用这车了……”白奇牙说着，走到车前，然后对我招招手。 我疑惑地看着对方，这车只能坐两个人，怎么算，也应该是白奇牙与黑羽姬才对。 “就是你，为了不让你身上的气味扰乱我的能力，所以你必须呆在我身边！” 我颤抖着走到跟前，弯腰坐到车里。 “卫星会对你们及时定位，确定目标后等待我们支援。”黑羽姬说道。 白奇牙兴奋地点点头，同时钻进车里。 一声巨响随之传来，雷鸣般的轰鸣震动整个小区。 我看看四周，已经有不少居民亮起了灯…… 对于这种引擎来说，还是用直升机要安静一点吧…… 正这样想着，眼前景物突然急速放大，眼看就要撞到墙上，车子猛然侧飘，大路转到眼前，又急速消失到尽头…… 我感觉昨天吃得饭都要吐出来了，伴着剧烈的眩晕，脖子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白奇牙兴奋地驾驶着跑车，车子很快就穿过市区，行进柏油山路，这里车辆极少，而且路面平整，虽然弯路较多，但白奇牙仍在不断提升车速。 这速度已经直逼250了，救命啊！ 就在我忍不住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车子突然开始减速。 白奇牙难道已经感觉到我的想法了吗？ 同为通灵者，他的能力竟然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 我这样想着，发现车速在不断下降，直到停止不动。 白奇牙从车里钻出，我跟着一同下车。 “剩下的是山路，这车去不了那种地方。”白奇牙不慌不忙地坐在车头，取出烟，递给我一根。 “那怎么办？” “耐心等待，很快就会有空中支援。” “空中支援？” 白奇牙笑笑：“林乐，很迷茫是吗？” 我点点头：“虽然以人类立场而言，不容许血族的存在，但是换个角度去想，我们其实也一直在做着疯狂杀戮的事，不是吗？” 白奇牙吐出一口烟：“我们无力去抉择这一切，自然也不能说自己就一定是正确的，谁知道呢，有些事情容不得你去多想，这就是人类与血族之前的命运，只有足够强大的一方才能活着……” 说话间，头顶之上射来一束强光，随之强风卷起地面飞尘。 一架直升机在我们面前缓缓降落。 是啊，人类已经主导了这个世界，我们的能力今非昔比，曾经的血族，也渐渐无法再凌驾于人类之上，就像那只巨型蝙蝠一样，也许在千年之前，它可以逍遥法外，但是今天，在人类的科技面前，完全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飞机飞进山区之中，却发现林间雾气太重，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降落地点，最后只好通过软梯，将我们放在山坡上。 执行这次任务的共五个人，白奇牙、黑羽姬、马龙、郑浩还有我。 五个人顶着头灯，攀下山崖，来到山下，转入一条深邃的峡谷之中。 山谷里雾气弥漫，杂草丛生，几乎没到腰间，两面都是光秃的岩壁，形成只有不到是十米宽的空间，抬头仰望，透过雾气，模糊看见一线星空。 不知走了多久，雾气渐渐变淡，穿过山间小路，破开浓雾，一座漆黑的城堡耸立在月光之中。 我们顿时惊愕地止住前进的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自觉地问：“这种规模的工程，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在这种地方完工的？” 没有回复，没有答案，没人明白这座宏伟的城堡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奇牙首先迈动脚步，带头向城堡走去。 来到正门位置，大门缓缓敞开，随之一个青年走出，他浓眉大眼，十分精神，但头发却灰白一片。 “我叫罗杰，是这里的管家。既然找到这里，就再也不能让你们离开了。” “挡路者死！”黑羽姬回道。 白奇牙摇摇头，转而冷笑：“不，即使你不挡路，一样也得死。” “是吗？”罗杰眯起眼睛，淡淡一笑，突然身影一闪，来到近前，挥动右腿，抽向白奇牙。 没有招架，甚至没有反映，白奇牙便飞出十米，摔在地上。 那罗杰不仅敏捷，而且出手异常凶狠，眨眼之间，我和郑浩、马龙也被其一招放翻，编纂科三人相继落败。 罗杰身形如狂风扫过，挥动拳头，飞身冲向黑羽姬。 拳路划过黑羽姬面门，黑羽姬仰头躲过，那种巨大的幅度限制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虽然有一丝吃惊，但罗杰似乎仍掌控着局势，他刚准备收回拳头进行第二次攻击，却突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一只脚从下面直踢上来，蹬在罗杰下巴之上，这违背常理的动作，黑羽姬却真实地做出来了。 罗杰被这一脚蹬到半空，离地足有五米高，就在此时，黑羽姬如鬼魅一般一跃而起。 随之，左掌一切，折断颈椎，右拳一挥，断裂肋骨，膝盖一顶，肠脏破碎！ 在空中一套打击之后，黑羽姬又按住罗杰的头，垂直撞向地面。 黑羽姬冷漠地看着身前已动弹不得的对手，毫无怜悯地飞起一脚，将其踹向远处。 “好兴奋！如果是这样的对手，活动活动筋骨也不算浪费时间……”罗杰擦着嘴角的鲜血，同时爬起身子，随之，扭断的肢体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他的身体竟然以神奇的速度复原如初。 “不过，话说，今夜好像是满月呢……” 话音刚落，罗杰一声长啸，肌肉开始急速膨胀，他的皮肉随之撕裂，伴着滚滚而出的鲜血，棕色的毛发从里面钻出。 他的嘴在极力张开，直至撕裂，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嘴里伸出，随着不断增长，锋利的牙齿从那黑东西侧面呲出，那分明就是犬类的鼻口。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全身不断哆嗦着。 在凄冷的月光之中，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巨型狼人，屹立在城堡正门之前。 它的眼睛射出猩红光芒，全身金刚般的肌肉被银灰色长毛覆盖着，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不时发出沉重的喘息，在这寂静的深夜，听得异常清晰…… 正文 第十九章 围攻狼人 深夜，浓雾缭绕的山谷里，一声狼嚎回荡在月色之中，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一个背着巨大琴箱的金发男子站在山崖之上，他微微皱起眉头，身影一闪，居然飞身跃入万丈深渊…… —————————————————————————————————————————————————————————————— 吸血鬼城堡正门，我们被一只狼人阻挡在外。 五人之中，唯一能与其抗衡的，只有十人众第四席的黑羽姬。 面对这种传说中的狂野生物，只是看着就会感到脊背发麻，而黑羽姬却主动向前逼近，眼神冷漠，丝毫没有畏惧。 突然，她双手一抖，几道黑光射向狼人，随着几声叮当脆响，数根钢针掉落在狼人脚边。 这怪物的肌肉竟如同钢铁一般坚硬。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功夫，黑羽姬已经不知去向，正准备发起攻击的狼人突然一怔，同时，一道利风从上而下，黑羽姬突然从狼人上空闪现，双脚踩向狼人双肩，手一挥，取出两把袖珍弯刀。 银光闪耀，两把弯刀划出一轮弯月，砍向狼人脖子两侧。 伤口并不深，但武器仍陷入肉里，狼人一声嘶叫，黑羽姬顺势追击，左手按住狼人头顶，右手取出两根钢针，直刺对方双眼。 血花四溅，狼人挣扎着侧头避让，钢针插进单侧的脸皮。 愤怒的狼人嚎叫着，巨手挥舞着抓向头顶的黑羽姬。 黑羽姬见已失手也不再恋战，一跃而起，腾在半空，反转身体，随即，密密麻麻的钢针汹涌喷出，因为距离很近，很多钢针都扎进了狼人肉里。 狼人没有痛苦嘶叫，但身体却摇晃着向后酿跄几步，最后直接跪倒在地。 黑羽姬落回地面，没有丝毫犹豫，一躬身，再次向狼人冲去。 即使是面对这种上古传说中的怪物，十人众前位的高手仍占尽优势。 利用敏捷的身影，黑羽姬不断用钢针、袖珍弯刀削弱狼人的生命，片刻之间，那巨型怪物已是伤痕累累，全身遍布血痕。 然而，传说中的怪物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干掉…… 突然，被压制的狼人一声咆哮，同时挥动巨爪，迎面而来的黑羽姬瞳孔猛一收缩，面对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狼人的突然反击，毫无准备。 细瘦的身体被树杆般粗壮的小臂撞击，黑羽姬飞出十米，摔在地上，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起身，天空便被黑影遮蔽，狼人居然以如此迅猛地速度来到跟前，抬起巨大的拳头，重重砸了下来。 随之，一声巨响。 黑羽姬的头部与胸腔便深深陷入地面，石缝中不断淌出鲜血…… 狼人愤怒地站在一动不动的黑羽姬身前，仰头咆哮。 与此同时，金光缠绕的马龙突然从狼人身后腾身而起，抱住那巨大的狼头。 长啸一声，马龙全身肌肉冒出青筋，随着渐渐倾斜，他居然硬生将如此巨大的怪物摔倒在地。 虽然是急于掩护黑羽姬，但马龙的举动并不明智。 瞬间的爆发过后，便是双方实力的较量。 狼人很快翻爬起身，一把将马龙按在身下，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马龙头颅，马龙只得举起胳膊抵挡。 随着一声金属相撞的咬合声，马龙半支胳膊被咬断，撕裂的伤口喷涌出股股鲜血。 狼人将那断臂咀嚼粉碎，然后吞入腹中，嗜血的兽性彻底爆发，紧接着再次啃咬而来。 眼看马龙命悬一线，我和郑浩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忍着全身剧痛，冲向那头怪物。 即使明知是飞蛾扑火，也不能放任朋友不管。 “这怪物铜墙铁壁，弱点只有眼睛！”奔跑中，郑浩低吼道。 我点点头，将“裁”放在左手，来到跟前，用力砸向狼人后脑勺，虽然对怪物只是造成了轻微的骚扰，但还是暂时救了马龙一命，狼人慢慢抬起头，瞪向我。 抓住这一瞬间，右手纤细的“审”棍甩了过去，蓝光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扫过狼人眼睛，随之后仰的狼人眼眶位置喷出血滴。 成了吗？我心里一阵兴奋！ 然而下一秒，狼人却突然腾起身子，我只感觉全身一阵剧痛，便被钢铁般的庞然大物压在地上。 它那血红的眼睛愤怒地盯着我，其中一只眼睛的上眼皮已经不见，那滚圆的赤红眼球凸显出来，更显恐怖！ 绝对不能就这么被干掉！ 松开右手的“审”，从腰间抽出“判”，怪物咆哮着裂开巨口向我咬来之时，我急忙挥出右手，同时“判”棍甩开，蓝光缠绕的锋利箭头狠狠扎进狼人咽喉。 那狼人一阵剧痛，向后仰去。 就在此刻，郑浩飞身扑向怪物，随着一道蓝光，郑浩将那把手术刀刺进了狼人凸出的眼睛之中…… 鲜血不断从空洞的眼眶里喷溅，狼人彻底疯狂，嘴里不断发出野兽的嚎叫，左手一挥，抓住郑浩脖子，右拳狠狠重击手里的猎物，连续重创，让郑浩不断吐出鲜血，即刻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狼人抬起巨脚，踩在我身上。 只感觉天压了下来，随之全身骨头断裂…… 眼看再也无力招架，一阵犬吠突然响起。 狼人回头一看，白奇牙四肢并用地狂奔过来，双腿一蹬，腾到半空，扑在狼人身上。 模糊的视线中，我似乎看到白奇牙也长出了一嘴獠牙，眼睛泛着金光。 那完全是两只野兽厮打在一起，如同猎犬与饿狼的搏杀。 血肉在夜空中横飞，咆哮与撕咬响彻深夜，血腥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虽然狼人受到轮番攻击，但力量上仍然占据明显优势。 白奇牙终究体力耗尽，局势彻底倾斜，全身鲜血淋漓的白奇牙如同布偶一样，被狼人不停殴打、撕咬。 经过这段时间拖延，黑羽姬已经苏醒，并悄然来到狼人身后。 瞧准时机，她两步登上狼人头顶，劈腿夹住对方脖子。 一直都沉默寡言沉着冷静的黑羽姬终于爆发出一声嘶吼，随着一声骨骼的断裂，狼人终于瘫软地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黑羽姬也再次陷入昏迷。 我的视线模糊了，五个人拼尽全力，也只不过闯过门卫这关，对于幕后真正黑手，我们却连模样也没有见到…… 然而，随后的景象，让我心理的酸涩转而变成彻头彻尾的恐惧。 狼人的尸体突然抖动几下，在月光的照耀中，居然又发出了喘息声。 没过多久，随着一声低吼，那怪物再次站了起来。 它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周围躺倒的对手，露出狰狞的笑。 这时，城堡大门里走出两个人。 一个英俊的外籍男人走在前面，而绯纱则跟在他身后。 “主人，那个叫林乐的给我好吗？”绯纱眯起眼睛，妖媚地笑着。 “穆晓宇不是已经活了吗？怎么还对这男人不依不饶的。” 小雨活了？可是我明明用木刺扎进了他的胸膛…… “他伤害过小雨，所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绯纱狠狠说道：“我要用他的血来补偿小雨……” “随便你吧。”那个被称为主人的男子眼睛在我身上扫过，虽然带着绅士的微笑，但却异常冰冷。 这是我昏迷之前的最后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凉意将我冻醒，我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 这里是间大约一百平米的地牢，墙壁用灰黑的砖石所砌，光线昏暗，异常潮湿，我的双手拴着铁锁，牢牢绑在一根铁柱之上。 周围有很多这样的铁柱，视线扫过，触目惊心，因为每根铁柱之上，都绑着一只丧尸。 它们皮肉干瘪，肢体溃烂，眼球凸显，牙齿因为失去牙床的包裹而显得分外恐怖……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丧尸？ 就在这时，牢门敞开，绯纱扭着丰满的身体走进牢房。 “我真没想到你们会自己送上门来。”凑到我脸前，绯纱撇嘴笑道。 “小雨，还活着？”我虚弱地抬起头，问道。 “托你福，小雨得到了沃尔特真正的初拥。”绯纱的声音充满兴奋。 “绯纱，其实，小雨已经死了……现在活在你身边的，不再是……” “住嘴！”绯纱挥手扇了我一巴掌：“你知道什么？小雨是我的一切，我发过誓再也不让他受到伤害，而你却……你却……” 绯纱急促地呼吸着，转而长叹一口气，伸手指了指周边铁柱上捆绑的那些丧尸：“知道这些人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这些人？” 绯纱笑笑：“是的，这就是被血族圈养的人类。不过，已经都不怎么新鲜了。” “圈养？” “与那些牧养的食物不同，这些人是连行动自由都没有的牲口。当然，这种低贱的血液是专门用来喂养那些‘卫兵’的。” 绯纱转过头，“我可不会让小雨喝这些东西的血，所以我要为他特意寻找食物，而你就是第一个。” 可恶，我可不想变成这种丧尸！ “混蛋！”我拼命挣扎着，但回应我的，却只有铁链哗啦作响。 “不要反抗了，我说过，姐姐吃定你了。”绯纱妩媚的笑着，她取出刀子，慢慢插进我的肩头…… 正文 第二十章 巨剑尼克 一道人影从夜空中直坠下来，砸在城堡正门前的草坪之上。 那人缓缓站起身子，居然毫发无伤…… 月光之下，逐渐清晰了那人的外表。 如剑的眉峰，犀利的眼神，英俊的样貌，挺拔的身姿…… 披肩的金色长发被夜风轻轻吹舞，男子身着黑色风衣，慢慢走向城堡正门。 他的余光扫过门口的地面，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但是男子却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大门缓缓敞开，罗杰微笑着走了出来。 “今天的客人可真多。” 金发男子沉默不语，挥手将背上的琴箱竖立在身侧。 “看起来很不友好呢。”罗杰笑着，慢慢迈动脚步：“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活着离开……” 突然，罗杰疾跑过来，腾空而起，随着一声咆哮，一只巨大狼人从空中张牙舞爪地扑向金发男子…… 一声撞击产生的巨响震动大地，三米多高的狼人竟然被弹了出去，同时，它的前臂消失不见，整齐的切口涌出喷泉般的血液…… 金发男子侧扎着马步，琴箱已经打开，那把十字巨剑双手紧握，挡在身前。 狼人渐渐缩回成人形，罗杰惊恐地注视着那把巨剑。 金发男子身影闪动，眨眼间来到罗杰面前，同时举起巨剑，随着一道冰冷的剑光，巨大的剑刃剖开了罗杰的胸膛，血水瞬间染红了城堡正门前的台阶。 直到死去，罗杰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把十字巨剑。 “驱魔猎人……巨剑尼克……” ———————————————————————————————————————————————————————————————— 我们就这么完了吗？包括十人众在内，即使五人联手也没能突破城堡的第一道防线…… 漆黑的地牢中，我平躺在平冷的石面之上，绯纱丰满的身体压在我身上，她很享受地发出诱人的呻吟，喉咙里不断传出咕咚咕咚的饮水声。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肩头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机会，在为儿子储备完食物之后，绯纱居然兴奋地舔上我的伤口，随之饥渴地吮吸起来。 作为沃尔特的“触手”，这些女人被赐予了神秘的幻术，她们力量的源泉，自然也来自血液。 就这么完了吗？本来以为至少会被监禁一段时间，现在看来，绯纱似乎是控制不住饥饿的欲望，要将我一口气榨干。 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感觉异常冰冷。 渐渐地剧烈的眩晕强迫我闭上眼睛，分不清是昏迷还是睡眠，全身疲惫不堪，缺氧的大脑懒得再去思考了…… 突然，一声轰响，牢房的大门垂直倒下。 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那个披肩金发的外籍男子！ 绯纱如喝醉一般，抬起妖媚的面容，嘴角挂着鲜红的血液。 沉溺在满足之中的绯纱甚至没有来得及反映，便被闪身过来的金发男子一脚踢开。 重重摔向地面，趴在地上的绯纱这才清醒过来，她仰起头，看着慢慢逼过来的巨剑，巨大的胸部不断起伏，惊恐地求饶：“不要！不要杀我！” 金发男子对绯纱的祈求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迟疑挥动胳膊，将巨剑深深插进了绯纱的身体。 没有尖叫，绯纱嘴里喷出一股鲜血，随之眼泪流淌而出…… 金发男子冷漠地转过身，走到我旁边，手一挥，铁链应声斩断。 我虚弱地坐起来，“你是谁？” “尼克。” 简短到无法让人接受的回答…… 再想问什么，尼克却已经迈步走开。 起身跟上尼克，走出牢房，然后在隔壁找到郑浩等人。 白奇牙与黑羽姬以惊人的生命力恢复着，虽然伤痕累累，但行动却已无大碍。 马龙断臂处的血止住了，大概血族本有意将我们长期圈养，所以对马龙使用了特殊的凝血方法。 至于郑浩，则因为受到多次重击，至今仍昏迷不醒。 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跟在尼克身后，仓皇逃命。 然而，刚来到城堡大堂，却惊恐地看到数十只吸血鬼扇动着蝙蝠翅膀盘旋在堂顶之上。 而那个罪魁祸首，则独自站在大厅中心，单背一只手，绅士地微笑着。 “沃尔特！”尼克将十字巨剑举到面前，警戒地注视着那只纯种吸血鬼。 “把别人家里搞成这样，怎么能一走了之呢。”沃尔特笑道。 话音未落，上空盘旋的吸血鬼便一哄而上，随着呼啸而来的阴风，黑影从上面扑来。 尼克骤紧眉头纵身一跃，巨剑挥舞，独自迎上蜂拥而至的敌人，然而，数量上的优势无法压制尼克的力量，那些低级的吸血鬼便被尼克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我惊讶地抬头仰望，那场面完全只是单方面的屠杀，回旋四周的吸血鬼不断扑向尼克，但在十字巨剑所形成的风刃面前，完全就是飞蛾扑火。 眨眼间，城堡大厅变成了一片血海。 断臂折翼的吸血鬼尸体，散落在每一个角落。 尼克拄着剑来到沃尔特面前，急促地喘息着。 无论多么强大，但也不过是人类之躯。 就在这时，绯纱突然出现在大厅之中，她捂着不断流淌出血水的腹部，靠着墙角慢慢走向沃尔特。 “主人……救救我……”极度虚弱的绯纱突然趴倒在地，然后咬着牙爬到沃尔特脚边。 然而，沃尔特却一直没有看她一眼，他现在唯一注意力，就是眼前手持巨剑的尼克。 “巨剑尼克？”沃尔特终于收起微笑，眼睛变得冰冷：“你居然会追到这里。” “因为我的幼稚，很多向往光明的人死在了你手里。”尼克咬紧牙齿：“所以，我要杀了你，终止这一切！” “一定要赶尽杀绝吗？”沃尔特眯起眼睛，似乎瞬间变得苍老，“血族已经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吗？” 说罢，沃尔特低下头，这才发现绯纱正抓着自己的裤脚。 “亲爱的，我已经救过你儿子两次，现在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沃尔特慢慢蹲下身子，抚摸着绯纱满是泪痕的脸庞。 绯纱眼睛闪过恐惧，但是却无力逃脱，沃尔特一把抱住绯纱，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狠狠咬在绯纱的脖子上。 绯纱无力叫喊，全身剧烈颤抖着…… 与此同时，尼克大叫不好，托起巨剑，飞冲向沃尔特。 强劲的气流从沃尔特身上炸开，沃尔特将全身流满鲜血的绯纱像垃圾一样扔到身后。 微蹲身子，迎上尼克。 十字巨剑伴随风声劈向沃尔特，沃尔特没有避让，阴森一笑，伸出手掌。随后，居然抓住锋利的剑刃。 没有华丽的招式，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只是随着一声闷哼，尼克便飞出数十米，拄着巨剑，跪在地上。 虽然只是瞬间交手，但双方实力的差距显而易见，单凭尼克一人之力，无法对抗这只存活千年的妖怪。 虽然身负重伤，但黑羽姬还是挺身而上，手一挥，两把袖珍弯刀旋转着飞向沃尔特。 然而，沃尔特只是侧过脑袋，两把飞刀便静止在了半空，不仅如此，被沃尔特直视的黑羽姬居然慢慢漂浮起来。 “愚蠢！”沃尔特伸出手掌，黑羽姬身上本已经凝血的伤口突然崩出血水，慢悠悠地飘舞到空中，流入沃尔特掌心。 随着手掌里血球的不断增大，黑羽姬的嘴唇开始变得越来越白！ “混蛋！”我和白奇牙、马龙见状，大吃一惊，不容多想，一起冲向沃尔特。 但对方只是一挥手，我们便仰面摔倒在地。 沃尔特阴森地笑着，将手里的血球慢慢提起，仰起头，张开嘴巴…… 随着血球流入身体，更强的气流从沃尔特身上爆发。 突然，三对恶魔巨翼从沃尔特身后伸展开来，他身上的皮肉随之撕裂，泛着血红光泽的的肌肉撑破了苍白的皮肤，两颗特征性的獠牙则变得更加粗长锋利…… 那完全就是圣经记载中恶魔的模样，难道，这就是吸血鬼的真正面目吗？ 就在此刻，尼克突然腾到半空，举着巨剑，狠狠劈向沃尔特！ 看似出其不意的突袭，一切却都映在沃尔特眼中，它急挥翅膀，旋转到空中，眨眼间便飞到尼克身后。 尼克慌忙转身，却无济于事，看不清沃尔特如幻影般的攻击动作，只有尼克喷溅而出的血花飞舞。 两人从空中分开，尼克摔在地上，但手里仍然紧握巨剑。 沃尔特漂浮在半空，露出狰狞地邪笑。 “传说斩杀数十名纯种吸血鬼的巨剑尼克，难道只有这点本事吗？”沃尔特仰天长笑。 尼克拄着剑，酿跄起身，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我本来天真的以为人类和血族的战争事不关己，虽然从小就被教团称为‘光明之子’，但从来也未曾想过去招惹血族，直到母亲被害，效忠教团的兄弟被血族圈养……”尼克愤怒地咬紧牙齿：“因为我的错误，我失去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我要用自己的力量，让更多无辜的人再也不会受到血族伤害！” “明明是逼迫大陆上其他种族濒临灭绝的邪恶生物，却总是自以为是的以正义之名大呼小叫！只有人类的存在！无法被饶恕！”沃尔特嘶叫着，翅膀一挥，疯狂地俯冲向尼克…… 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清理 沃尔特长啸一声，挥舞着巨翼俯冲向尼克。 “人类一直都在与魔鬼的诱惑抗衡，虽然无法否认本性邪恶一面，但是我们却一直都在努力去追逐光明！” 尼克大吼着，顿时，一面巨大十字光芒图案以他为中心，从地面之上亮起，气流不断上涌，十字巨剑泛出耀眼光芒。 尼克挥动巨剑，砍向疾飞而来的沃尔特…… 血光一闪，两条身影在半空中交错而过…… 胜负，永远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沃尔特落在地上，眼中竟然露出惊恐与不解，随之，背上的翅膀开始腐烂萎缩，它低下头，看见胸口一个无比巨大的血洞…… 沃尔特慢慢跪在地上，气力逐渐衰竭…… “第一戒律，避世，不准对非血族成员表露身份。” “第二戒律，领权，不得侵犯其他血族领地。” “第三戒律，后裔，未经长老认可，不准私自创造新的吸血鬼。” “第四戒律，责任，保护领地中的仆人，指导新生的吸血鬼。” “第五戒律，客尊，尊重其他吸血鬼领权制度。” “第六戒律，杀亲，未经允许，不得杀害同类。” 说到最后，沃尔特居然缓缓流淌出鲜红的血泪。 “是因为我私自创造了新的吸血鬼而遭受报应了吗？但是长老盟早已瓦解千年，没有长老却要遵守永恒的戒律，我们的血族究竟要怎么再去繁衍？面对人类的崛起，血族再也无力抗衡……早就已经注定毁灭……什么辉煌的过去！什么传说的十三氏族！什么千年圣战！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过是永远躲在黑暗中的懦夫！” 随着一声痛苦长啸，沃尔特眼中的光泽暗淡下去，他那流满血液的身体无力地趴向冰冷的地面…… 结束了吗？ 随着沃尔特的死去，整个大厅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桌椅瞬时东倒西歪，堂顶之上陆续砸下碎裂的巨石。 “地震？” 尼克转向我：“城堡要毁灭了，快点离开这。” 马龙闻言单臂将黑羽姬抱住，同时白奇牙也背起昏迷不醒的郑浩。 刚准备逃离此处，摇晃的视线之中，一个小孩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正堂之中，巨大的落石不断砸在他身旁。 是小雨！ “你们快跑！我随后跟上！”对马龙他们留下这话，便匆匆向小雨奔去。 来到跟前，我蹲下身子拉住小雨，“跟叔叔离开这儿！” 小雨没有回答我的话，他默默注视着安静地躺在地上的绯纱。 就在此刻，尼克突然来到我身后，死死盯住眼前的小雨。 “这孩子……” “我知道！但他什么错也没有！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们必须救他！” 尼克没有回应我，巨剑已经扫向小雨后颈。 “我不走，我要妈妈！”小雨注视着绯纱，稚嫩地声音突然响起。 剑刃在距离小雨后颈不到一厘米处停止，尼克愣住眼神，分明被记忆所触动。 我要妈妈…… 尼克眨动眼睛，收起巨剑，他垂下头，闪身离开。 擦肩而过，我似乎看见尼克眼角有闪动着泪光…… “小雨，你妈妈已经死了，不可能再继续陪你，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坚强的活下去明白吗？” 我边说边去抱小雨，而下一秒，却被他血红的眼睛逼退。 “我不管！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城堡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地面开始出现大量凹陷。 我急得满头大汗，灵机一动，索性抱起绯纱，扛在肩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抓住小雨。 然而，大量失血让我极度虚弱，我们行进得很慢，而城堡坍塌的速度却在逐渐变快，无数碎石从头顶掉落，断梁石柱横倒过来，砸在身边，周围顿时升腾起数米高的尘雾，霎时遮住视线，让我失去了逃跑的方向…… 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小雨，他正睁着血红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悲凉，究竟是谁制造了这无法挽回的局面？ 放弃了吗？真的好不甘心…… 就在这时，心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救救小雨……” “绯纱？” “对不起，我居然对你做了那种事，我从来没有发现，其实有些人一直都在帮我……” 我垂下头，看着绯纱熟睡般安静的美丽面容，不禁露出欣慰地微笑，“能够在最后一刻分清善恶，并不完……” “林乐，谢谢你。” 突然，一股力气涌入全身。 我挥手揽过小雨，抱着他们母子，腾向空中，灵巧地身影在落石间反弹，眨眼工夫，便来到城堡之外。 飞翔在夜空，清凉的风拂面而来， 每次通灵，我似乎都能体会到亲人之间浓浓的爱意，绯纱对小雨，白灵对米怡，他们都在极力保护自己最爱的亲人，即使明明生活在不同的空间，却仍然不离不弃…… ———————————————————————————————————————————————————————————————— 距离吸血鬼城堡的决战之日已经过去一周时间，尼克从那晚之后便悄无声息地失去踪迹，郑浩和马龙虽然伤势较重，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至于黑羽姬和白奇牙，两人的恢复力依旧惊人，只在医院调理了两天，之后便立刻投入到了围剿吸血鬼残党的工作中去。 只是，对那些血腥残忍的场面，我始终无法接受…… 清理现场A区，某大学宿舍区，此时正被一支特殊部队严密封锁。 这个时间，留在宿舍的学生并不多，排除无课程安排，翘课的理由无非就是熬夜或者生病，但在这些学生之中，总有那么几个例外。 白奇牙带着几个士兵走进一间宿舍。 床铺之上一个青年正用毯子蒙住头，呼呼大睡。 白奇牙嗅了嗅，眼睛随之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对身边的士兵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宿舍。 之后，那名青年便被四五名士兵硬拖到楼下。 强烈的阳光照耀中，青年突然睁开眼睛，虽然皮肤没有传说中的融化，但全身很快却泛起一层晶莹的斑点…… “症状C类，阳光照耀下皮肤会泛出结晶斑点，属于亚种吸血鬼。”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带着口罩的士兵填写着记录。 白奇牙站在一边，咬着嘴里的烟，冷冷地说道：“这东西生命力很强，下手一定要坚决一点。” 青年闻言惊恐地看着将他团团包围的士兵，颤抖的声音失声尖叫：“我什么也没做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一名士兵已经挥起枪托，狠狠砸在他脑袋上，瞬间血花四溅。 鲜血流满青年的头，他坐在地上不断向后挪着不住颤抖的身体，惊恐地盯着步步紧逼的几个人：“别杀我！我知道我犯错了，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 没有人去理会他，四名士兵猛冲过来，牢牢按住他的手脚。 一名满身是血的士兵一手拿着粗长尖锐的木钉，一手握着铁锤，坐到青年身上。 “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救命啊！杀人了！救命！”青年眼泪鼻涕哗哗而下，不断哭喊。 “我要见我爸爸妈妈！我不想死！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歇斯底里的哭叫求饶伴随着疯狂的挣扎，不论如何，这个青年，不过就是一名大学生而已。 然而，那行刑的士兵对这类场面已经麻木，他举起木钉，挥动锤头…… 随着扑哧一声，胸口的血液奔涌而出…… 青年的痛哭与嘶叫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随着木钉钻入心脏，他的嘴里不断喷溅出鲜红的血水…… “放，放过……救，救救命……”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悚然的叫声终于停止，几个士兵将青年的尸体丢向卡车，而那车里，堆满了惨死的尸体，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庆幸吧，也就是在白天，要不咱们几个全上也未必能制得住它。” “那就加快点动作！争取晚上之前，能再多杀几只……” “这东西真的能长出翅膀吗？” “谁知道呢……” —————————————————————————————————————————————————————————————— 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之上，看着墙上的那副照片，绯纱抱着小雨，母子的笑容那么幸福甜蜜。 这么美好的东西，不是应该好好保护起来吗？ 小雨正坐在我身边，他端着杯子，里面是红红的液体。 这是我从动物园朋友那搞到的鹿血。 这段时间看了不少关于吸血鬼的书籍，血族之中曾有一部分自称素食主义者的家族，他们从不伤害人类，只以牲畜的血液维持生存所必须的力量。 小雨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抿着嘴，表情怪异。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好像甜点一样。” 我嘻嘻笑着。 就在此时，卧室中走出一个女人，丰满性感的身材，典雅大方的容貌。 一身雅致的长裙，取代昔日那暴露的紧身短裙，绯纱温柔地微笑，向我们走来。 “还不快谢谢叔叔。” 小雨看着我笑，一脸腼腆，什么也没有说。 感激上帝，之前的事情并没有对男孩造成阴影。 “最近上面在清除本市残留的吸血鬼，我想你们一定需要我的保护。”面向绯纱，我认真地说道。 “谢谢。” “那个李润东……” “不要提他，好吗？” “本来我们已经将他监禁起来了，不过看护他的那人是个文职，所以圆月那夜让他逃跑了。”我不顾绯纱的反映继续强调：“我怕他会对你造成威胁，所以时刻注意安全，必要时请尽快联系我。” 绯纱咬着嘴唇，晶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微微笑着，好了，就这样吧，不要再出现第二个米怡就好…… 就在此时，门外长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我心里一惊，是他们来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我快步走到门口，同时对绯纱母子摇摇头。 房门打开，我看到白奇牙抄着口袋站在眼前，他身后跟着十几名全身武装的士兵。 白奇牙对敌人的冷漠我曾亲眼所见，虽然亲自出马，但仍不能确定可以保护好绯纱与小雨。 我和白奇牙视线相对，坚持了不知多久。 “你住这？”突然，冰冷而严肃的表情从白奇牙脸上消失，转而挂上难得一笑。 “是朋友家。”我笑道。 白奇牙朝身后摆摆手，“去别的地方搜查吧！这次好像有点失误。”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便一起应诺，然后转身离去。 同时，白奇牙的视线在我的注视中挪开，转过身：“小雨将绯纱也变成了吸血鬼？” 我没有回答，显然是在默认。 “好吧，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这对母子的一切所作所为由你负责。但愿受你恩惠的血族不会连累到你……” 目送白奇牙背影离去，我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不再畏惧那冷酷的眼神了…… 我侧过头，看着绯纱母子相拥在一起，他们在对我露出感激地笑容。 如果可以彼此理解，相互做出让步，也许，本来水火不容的种族，是可以试着生活在一起的…… 只不过是相互为了各自的幸福去努力，为什么，非要制造这么多杀戮？ 我，始终无法理解…… 正文 第一章 附体 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在纠结于某种正邪选择的时候，耳边会若有似无的响起一些陌生声音，也许它太细微，致使你认为不过是自己的心声。 然而它却真的存在，或者在很多时候引领了你的判断。 它不断对你窃窃私语，并与你内心阴暗面不谋而合，渐渐，那些自私乃至邪恶的念头被不断扩大…… “别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完全可以放任不管，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对，就是这样，装作没看见……” “没人了解你，他们明显在联合起来针对你，他们都该死……”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杀了他！动手吧！你的生活已经没有意义了，至少应该再带上一个吧……” 基督教将这种现象称之为The devil tempted，魔鬼的诱惑，是指人们在经历善恶抉择的时候，魔鬼会出现在你身边，并在你耳边低语，诱惑你走向黑暗。 邪灵，被基督徒描述为上古时代的邪恶生物，不同于鬼怪，不同于魔鬼，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邪恶，它们没有丝毫情感，即使上帝也无法将它们彻底消灭。 这个世界流传着数之不尽的被邪灵附体诱惑犯罪的流言，对这种与基督教形影不离的罪恶根源，我们应该怎样去解释？ 也许，在你不经意间，心里对某种事做出邪恶共鸣，并因此而产生小小兴奋的时候…… 邪灵，已经站在你身后，并偷偷露出阴森的笑容…… 公安厅异闻录——邪灵 那一年，崔永红八岁，姐姐淑珍十五岁，因为灾洪的入侵，父母带着她们投奔远方的姑婆，起初一家人居无定所，后经好心人介绍住进了一座二十年代建造的德国公寓里。 房子是三层洋房，典型的欧洲建筑风格，斜面的屋顶，石砌的墙面，使其外观特别气派，解放初期这里曾经作为市委员会办公地点，但是因为之后传言房子闹鬼，公寓便被搁置下来，所以当地人一直对其敬而远之。 正是捡了这种漏子，一家人才能住上这样豪华的公寓式别墅。 姑婆找了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大师看过，说只要不打扰三层阁楼里的东西，他们一家人绝对平安无事。 这么大的公寓，一家人根本住不过来，想想反正也是临时借住，于是父亲心一横，搬了进去。 一个崭新的环境对孩子的影响非常大，他们需要用很长时间去适应新的生活，重新结交新的朋友，而在这段时间，如果得不到好的引导，他们总是容易去做些错事。 这天晚上，父母都不在家，两个孩子相依偎靠的呆在家里，聊了一会儿天，淑珍突然说：“我们上三楼去玩儿吧，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呢。” 虽然父亲多次强调不准去这房子的阁楼，但无形之中却更增添了孩子的好奇心。 永红年纪小，一切都听姐姐的，对姐姐的提议，她总是无条件应和。 意见一致，两个孩子便挑着灯，兴奋地走上神秘的阁楼。 木质的台阶，不时发出吱呀怪叫，漆黑的楼梯越来越黑，楼梯直接通向三楼的房门，而眼下，那扇木门却藏在了无尽的黑洞之中，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走到一半，永红突然停住脚步，不敢再继续向上走了。 不管姐姐怎样连哄带骗，一种不详的直觉在死死拖住永红的脚步。 “好吧，我自己上去，一会儿找到什么好东西，可不分给你。”淑珍说着，继续向楼上爬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话说淑珍早就惦记三楼有什么好东西了，那个年代的孩子，也都是穷怕了，总是幻象着哪天能捡到些什么。 三楼只有一扇木门，相当老旧。白天的时候，淑珍曾经透过门缝向里面窥视过，至少，她确定里面有一台电视机。 门锁已经满是锈迹，本来淑珍想用螺丝刀撬开锁鼻，玩完之后，再将锁鼻砸上，只要不动那把锁的话，这事就不会让父母知道。 然而，来到门前，眼前的景象却令她出乎意料，因为那把锈锁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这让淑珍省了不少功夫，她兴奋地走进小黑屋，心里在想，肯定是父母上来的时候忘记锁门了吧。 屋里一片死寂，微弱的光线中，满是房顶上掉落的灰尘，呛得淑珍直咳嗽。 然而如之前所见，屋子里果然堆满了各种好东西，有小电视，小收音机，甚至那些橱柜里面，还放着高档的洋服，以及贵族的哥特式公主裙。 淑珍兴奋异常，如置身宝藏之中，只是在这时，衣柜下面的一个闪光的小东西让她产生了兴趣。 她如着魔一般伸手缓缓将其平托出来。 那是一个精致无比且镶满金边的小盒子，淑珍觉得从来也没有这么兴奋过，她缓缓伸出手，慢慢打开了盒子。 一阵阴风拂过，淑珍只感觉全身猛一哆嗦。 盒子里面，居然放着一个手指般大小的诡异动物的干尸，它的模样有点像蜷缩着的猴子，全身干瘪，嘴巴向外明显凸出，头上零星长着几根灰白色的毛发。 从未见过的丑陋动物的死尸为什么要放在这么高贵的盒子里面？ 这些问题已经不容淑珍多想，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明明空无一人的房间，那台没有插电的黑白电视却突然亮了起来。 阁楼里只有她一人，而那电视却在诡异地不停闪烁。 沙沙的黑白点，将狭小的屋子照亮，淑珍惊恐地注视着屏幕，想逃跑，但双腿如同被灌满了铅，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突然，黑白电视屏幕闪过两道白线，随之变得清晰。 一只眼睛占满整个屏幕，死死地盯住淑珍…… 从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与喜怒哀乐，因为那好像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 一声惊叫响彻深夜…… 永红正站在楼梯口给姐姐把风，这突然一声惊呼让她不知所措，而就在此时，父母刚好回来，楼顶的尖叫明显说明了一切。 父亲忙乱之间摸了把菜刀直冲上三楼，而三楼的房门却牢牢锁闭着，淑珍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事态紧急不容多想，父亲一脚踹开木门，然后跑进屋子。 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扑鼻而来，屋里结满蜘蛛网，很多虫子老鼠的死尸布满整个屋子。 而他面前，淑珍就站在屋子正中间，她圆睁着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自己。 父亲惊恐万分，两步跑过去将淑珍抱在怀里，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嘶哑而低微的贼笑。 父亲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四下张望无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勒紧心脏，他加快步伐，只求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离门口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但父亲似乎跑了很远，逃出门口时，已经汗流浃背。 没有多想，将房门紧紧关上，又下楼找来东西将门堵严。 之后，父亲带着全家人跑到一楼熬了一夜，第二天便搬离了那座德国公寓，本来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不料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淑珍由于上次的恐怖经历，受到严重惊吓，整天目光空洞，自言自语，有时候还会面朝墙壁，独自嘿嘿傻笑。 姐姐的反常让永红感到害怕，也许孩子的直觉是最灵敏的，她总是对父母说这个淑珍不是她的姐姐。 本来父母认为淑珍不过是惊吓过度，找个大夫看看，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淑珍的举动开始越来越怪异。 那段时间，淑珍手里总是拿着一把铲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到处挖洞，而且她特别爱自己躲到杂物间，偷偷摸摸地自娱自乐。 起初家里人都没在意，而那天清楚，父亲因为需要早出门，于是起得很早。 天刚蒙蒙亮，父亲走到院子，然后就听见杂物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仔细去听，似乎是咀嚼的声音。 难道有什么夜猫野狗的跑到家里来了？ 父亲想着，拿着铁锨就走了进去，推开门，一双碧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自己。 下一秒，父亲全身寒毛倒立，极度的恐惧让他近乎窒息。 他看到淑珍正蹲在地上，两只手抓着一只死老鼠，饥饿地啃食着，她的牙齿染满的鲜血，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恶笑。 直到这一天，家里人才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之后托人找来一个茅山道士，为其做法。 那道士来之前胸有成竹，但是一看见淑珍，突然转身就跑，并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帮这个忙。 道士说淑珍身上有一只上千年的老妖怪，没人动得了它。 母亲听后差点哭死过去，但母爱的力量给予了她勇气，她独自走到淑珍面前，然后给对方跪下。 “大仙啊！您行行好，放了我家淑珍吧，我以后一天三炷香供着你啊！” 淑珍咯咯笑着，转而瞪起眼睛，突然之间外面刮起狂风，天色顿时阴暗下来。 屋里开始剧烈震动，碗筷桌椅自己飞舞，在屋里疯狂地东奔西跑。 母亲惊恐地四处张望，而那个一边窃笑，一边俯视她的淑珍，已经不再是她的孩子…… 随后，房顶坍塌，母亲被砸在了下面…… 这是永红对淑珍最后的记忆。 后来父亲带着永红逃离了那座城镇，几十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父亲总是难以安然入睡，他总是恐惧地盯着窗外，生怕那个东西会再找来。 也许因为每天都沉溺在痛苦与恐惧之中，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无依无靠的永红被寄养在了别人家里。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永红成家生子，儿孙满堂。然而，当年那些恐怖画面，却仍旧清晰地印在脑海之中，每一幅画面都历历在目。 本来永红以为自己将带着那些噩梦直到终老，但是突然有一天，几个警察敲响了他们家的房门，打开房门，一个完全谢顶的老太太从警察身后走出，她的脸上布满了密集的皱纹，眼睛没有瞳仁，只有一片泛黄的眼白。 只是那一眼，永红便瞬间晕死过去。 那个附在淑珍身上的东西，还是找来了…… 正文 第二章 雨夜探案 我叫林乐，因为一次灵异事件，被召集到公安厅，担任一份负责处理超自然现象案件的特殊工作。 和那些落满阳光的办公室不同，我的办公室位于公安厅的地下三层，阴暗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些用于打发时间的家具和一排排摆放错乱的办公桌。 办公室的隔壁，是为我们特殊配备的档案室。虽然是经过认真的分门别类，但这里记录的案件绝对不同于那些被作为正式对待的刑事案件…… 因为频繁堕胎而堆积怨恨的恶婴之灵…… 能够进入他人梦境而在梦中随意杀人的巫婆婆…… 生活在你身边，与你外貌一模一样但却并不是你本人的二重身…… 甚至包括了流传千年的那些隐藏在都市深夜中的吸血鬼…… 这些诡异经历，即使说出来也不会被人相信，但在我的生命里，它们却在不停发生着。 以至于我每天醒来，都会以为那些血腥的画面，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是这样，当然最好…… —————————————————————————————————————————————————————————— “林乐，已经很晚了，不回家吗？”郑浩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按在我肩膀上。 我揉揉干涩的眼睛，回过头，办公室里一片昏暗，墙上的挂钟藏在了阴影里。 退出网络游戏，扫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已经是下午六点。 自从那次吸血鬼事件过后，我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在风平浪静没有案子的时候，我尽可能的去享受这些简单的快乐时光。 最近，编纂科的同事在枫林的拉拢下，一起玩了一款网络游戏，虽然没有当年上学时那么废寝忘食，但几个朋友混在虚拟世界里也颇有意思。 我打着哈欠，拿起桌子上的手包，关掉电脑。 因为是处理特殊案件的工作，所以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们的生活确实很惬意。 “带新手刷了一下午副本，赚了好多金子！”我伸展着懒腰和郑浩一起走出办公室。 “沈美妍下午好像打出一把史诗级的长剑，没对你说吗？”郑浩边走边说。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那可是我的职业专属！” 郑浩侧眼看着我：“你不知道？沈美妍打出装备之后便偷偷请假开溜了。看来是不会送你了。那女人的心眼你还不明白吗？她可是你女朋友啊！” 我嘿嘿干笑，最近和美妍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密切，虽然还是没有迈出最后一步，改变彼此称呼，但两人已经开始在光天化日之下频频约会了。 “这么说的话，美妍是不可能对我有所隐瞒的。游戏而已嘛！” 郑浩眯着眼睛笑着：“小两口还真让人嫉妒呢。” “嫉妒？郑浩莫不是在一直暗恋我的女神吧？想想那乌黑的长发，柔软的腰肢，还有翘翘的屁股……”我舔着嘴唇说道。 “林乐，你很猥琐哦。” “切！我就是喜欢被别人嫉妒。” “你这个人渣！” 说话间，已经来到一楼大厅，白天还挤满了人的公安厅，现在已是人影稀疏。我和郑浩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一边走在空荡荡的厅堂之中，清脆而响亮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就在这时，郑浩的手机突然响起，接过来一看，是周晓婷打过来的。 “小婷什么事？” 我侧眼看着郑浩，露出坏坏地笑。 郑浩啊郑浩！小婷可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似乎都有婚约了，第三者插足吗？你可是人民警察啊！ 郑浩憋了我一眼，用锁紧的眉头驱赶我。 “郑浩，现在有时间吗？”周围很安静，小婷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和林乐正要下班，有什么事？” “林乐也在吗？其实，也没什么啦。我朋友遇到些麻烦，就是类似灵异事件了，她也不懂这些，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 “很乐意效劳，是让我去看看她家里有什么东西对吧？” “对的。她可是我学生时代最好的姐妹，你可一定得帮忙啊！” “当然，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郑浩微笑着答应：“你在什么地方，我先去接你好了。” “真的谢谢啦，我在家呢，一会儿见。” 郑浩挂断电话，看向我：“要一起来吗？” “笑话！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演戏。”正要逃跑却被郑浩一把勒住脖子，随后被他强塞进车里。 汽车行驶在市区，空中不时传来轰隆雷声，天空变得异常昏暗，似乎快要下雨了，城市中的灯光提前亮起，车窗外顿时变得五彩缤纷。 来到小区正门，小婷已经等候多时。 对我们甜甜一笑，小婷立刻弯腰上车，我赶忙给她多让些空间，不料无意瞧上小婷那对垂着的巨胸。 我面红耳赤地转过头，真要了命了。 “你们这么晚才下班吗？”小婷一上车，车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我兴奋地回答：“刷了一下午副本，赚了好多金子，所以耽误下班了。” “金子我有的是啊，昨天和我们团长通电话了，他给了我好多钱呢。”周晓婷笑着说：“你需要金子的话我给你呀。” “小婷，网上骗子很多，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你老公不管你吗？你这么漂亮小心被色狼惦记。”我微微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小婷：“所以下不为例，金子我先帮你拿着。” 相比周晓婷的随意交友，沈美妍在这一点就让我放心很多，因为在当初决定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她强迫帮我建了一个女号，而她自己则玩了一个粗犷的男号。 是的，我们和沈美妍在虚拟世界里，彻底颠覆了。 当然，这很复合时代背景，游戏中历史年代的夫唱妇随，以及现代社会的阴盛阳衰，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被沈美妍这只妖精彻底欺压着。 “你的那个朋友怎么样了？”郑浩打断我和小婷的闲聊，将话题带到了工作中。 “我朋友结婚早，孩子已经四岁，前两天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跟丢了魂似的，整天一句话也不说。”小婷抿着嘴巴回忆着。 “有没有看过医生？” “嗯，身体状况一切正常，这都是她无意中给我提的，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所以就想到了你们。” 郑浩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但愿平安无事吧。” 不一会儿，汽车按照周晓婷的指路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旧宅区，而小婷的朋友则住在一栋二层小楼里，房子屹立在雨中，外墙已经湿透。 我们匆匆下车，跑向小楼，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少妇，虽然年纪与周晓婷相仿，但看上去却比小婷要大上很多。 房子里面也有些老旧，但优点是收拾得很干净，很有家的味道与温馨，但是如此大的房子，我们却再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我叫陆云，很谢谢你们能来。”叫做陆云的女人礼貌地点头行礼，同时给我们端来茶水。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一定全力以赴。”郑浩微笑还礼，同时问道：“我们想先看看孩子。” 陆云听后站起身，在她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二楼，推开房门，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躺在屋里，安静地睡着。 郑浩迈步走进漆黑的屋子，同时我也紧跟上去。 很普通的小男孩房间，只是很多玩具都整齐的收拾在柜子里，看似很长时间没有动过。 我试着感受周围的意识，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与此同时，郑浩也满脸疑惑地看向我，随之摇摇头。 走出房间，郑浩对陆云说：“我确定这房间很干净，绝对没有鬼魂缠着你的孩子。” 陆云听着长松了一口气：“那么孩子只是单纯的吓到了是吗？” 没等郑浩说话，周晓婷便抢道：“没事就好了，小孩子也说不定有什么心事呢。” “四岁的孩子有什么心事啊？”我不禁乐了出来。 “可能在幼儿园和同学吵架之类的吧，总之有时间和孩子好好谈谈吧。”小婷坚定不移地点点头。 走下楼，回到客厅。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所以我们决定等雨小了再走。 “家里只有你和孩子吗？”我随口问陆云。 “不是，老公在外面跑工程，经常不在家，最近婆婆也病了，正在住院。”陆云满眼无奈，生活的压力写满脸上。 “孩子是什么时候被吓到的？” “大约两个星期前。” “当时孩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经历，比如晚上出门，周围邻居家办丧事，或者独自做了些什么事情？” 陆云摇摇头：“没有啊。都和平时一样。” 郑浩想了想又问：“你说孩子的奶奶最近病倒了？大约发生在什么时候？” “嗯，好像也在两个星期前。” 我闻言，立刻插嘴：“也就是说孩子出现异状与你婆婆生病是发生在同一时间，那会不会是孩子太想念他奶奶了？” 陆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可是孩子平时都是我在看，虽然是奶奶生病，但对一个四岁孩子而言，不应该有这么大反映吧。” “啊！会不会是你婆婆因为病情太重从而灵魂出窍，又因为太想念孙子，所以回来吓到孩子了？”周晓婷捂着嘴说。 “别乱说，刚才和林乐已经确定这事跟鬼魂没有关系了。” 几个人正围着桌子议论纷纷，突然一声炸雷从我们的屋顶响起，顿时房间掉入到一片漆黑之中。 停电了？ 窗外哗哗大雨肆虐，将我们禁锢在小楼里。而毫无预兆的断电，又将我们笼罩在无助的黑暗中。 就在这时，借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客厅里一明一暗，我们的视线扫过周围，居然看到屋子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 正文 第三章 鬼附身 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和郑浩陪同周晓婷前往她的朋友陆云家里，帮忙解决疑似灵异事件。 陆云的孩子今年四岁，最近好像受到不明原因的惊吓，整天目光空洞，不爱见人。 当亲眼见到小男孩，我们却并没有在孩子的周围发现鬼魂之类的东西。 因为是经郑浩的阴阳眼确定，所以暂且排除了灵异事件的可能。 之后，几个人坐回客厅，继续商议孩子反常的可能，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停电，周围顿时被黑暗包裹，借着窗外的电闪雷鸣，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我们之外，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小智？” 陆云惊叫一声，跑向楼梯间的人影。 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那人影不过是个孩童，因为站在楼梯上，所以一时无法分辨身高。 陆云蹲在男孩身边问道：“小智怎么起来了，被外面的雷声吓到了吗？” 小智机械地将目光挪到母亲身上，没有预料中的撒娇，男孩瞪着圆圆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 “嘿嘿嘿……” 干裂的声音回响在屋里，即使外面有哗哗雨声，也无法遮挡这种诡异的阴笑。 这真是在一个四岁男孩嘴里发出的笑声吗？ “小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陆云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知所措地看着孩子。 小智的眼睛从母亲身上移开，慢慢走下台阶，他的嘴里开始不断窃窃私语，听不出究竟在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郑浩的双眼泛出一金一紫的光芒，他皱起眉头，紧紧注视着小智诡异的举动。 不一会儿，郑浩便垂眼帘，深吸两口气：“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什么也看不到。” 注意力从郑浩身上移开，望向那个孩子。 这种症状的人我过去见过，一般都是受到严重刺激而造成的精神异常，但是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在思维还未完全成熟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受到这种心理性的精神刺激？ 除非，是来自人类内心最原始的恐惧…… 我走过去蹲在小智面前，尽量让声音平和一些：“小智，叔叔阿姨都是妈妈的朋友，我们都会保护小智，有什么心里话能不能讲给叔叔听？” 说话间，我试着看向小智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如同深渊一般…… 仅仅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似乎被吸了进去，意识在不断向漆黑的空间涌入，突然，在那深渊的最深处，一个钢铁的牢笼内，囚禁年幼的男孩儿…… “救救我……”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是幻觉吗？脑袋一片混乱，抬起头，却看见面前的小智满脸阴森地瞪着我，似乎想要一口把我活吞。 我忍着心里泛起的不明恐惧，起身按住小智：“小智！你需要帮助对吗？回答我！我可以帮你！请一定相信我！” 随着我的不断强调，小智的眼睛里映出泪花，然而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那依然僵硬的表情…… 突然，小智一把将我拥开，随之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抽风一样在地上打起滚来…… “让他走开！让他走开！救命！让他走来！”歇斯底里的声音，出自一个四岁孩子的嘶叫，让人听得格外难受。 陆云哭着将小智抱在怀里，忍着身上不断被抓挠的疼痛，不停安慰发狂的小智。 不知过了多久，小智终于安静下来，并且逐渐睡去，陆云抽噎着，在周晓婷的陪同下，将小智抱回了房间。 再次面对陆云，我和郑浩都羞愧地垂下了头，明明以为经历过很多灵异事件，已经完全有能力轻松的去处理人们日常中诡异的难题，但事实到了面前，却总是倍感无力，面对小智的异常，我们真的一筹莫展。 “对不起。”我和郑浩异口同声地道歉。 陆云只是失魂落魄地点点头，目光涣散。 “已经这么晚，就不打扰了。”郑浩说着，掏出手机和对方互换了号码：“有事及时联系我们，不论什么时间，随叫随到。” “这怎么好意思！”陆云还是礼貌地致以谢意，但对于这样的我们，还能继续给她带来勇气吗？ 在小楼门前和陆云告辞，我们转身返回车里。 雨已经停了，凉爽的风呼呼吹着，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郑浩有意打开车窗，夜晚的风吹舞着他的头发，他如剑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 而我则感觉有些凉意，蜷缩在副驾驶上，忧心忡忡。 “林乐，你当时反映很奇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郑浩侧过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似乎小智的内心在渴望得到帮助。” “但是他的反映显然不是……”郑浩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情况有点像传闻中的‘鬼附身’啊。” 郑浩摇摇头：“我并没有看到任何鬼魂附在小智身上，而且‘鬼附身’的情况需要满足很多条件，被附身的群体一般都是神志不清或者身体处于极度虚弱中，才会被其他魂魄临时控制，但‘鬼附身’的时间很短，绝对不可能像小智这样一连持续两周时间。” 对郑浩的话也没有什么反驳，毕竟当时我也在场，完全感觉不到小智身上有其他意识存在。 郑浩吸尽嘴里的烟，关上窗户，发动车辆，回家的路上，三个人一言不发，心情无比低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洗完澡后困意渐浓，也没心情去玩什么游戏了，正准备上床睡觉，手机突然响起。 接通电话，传来大小姐的声音。 “林乐，你为什么不在线啊？好奇怪，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难道像美妍这种女孩子也会缺乏自信吗？”我笑笑。 “啊？怎么会呢？好讨厌！” “今晚和郑浩陪小婷去了一趟她的朋友家。”我将晚上做的事说了出来。 “呀！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一起去玩也不叫上我！” “不是去玩了，小婷的朋友遇到点麻烦，她的孩子最近精神状态极差，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多大？” “四岁。” 沈美妍想了想说：“不如我联系一下秦羽墨帮忙看看好了。” 我闻言大喜：“那最好不过了，郑浩已经确定此事没有鬼怪作祟，正需要一个心理专家来为小智治疗。”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面聊。”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摸过遥控器将灯熄灭，屋里顿时漆黑一片，我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幽暗光线，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副诡异画面。 透过小智的眼睛，我视乎感觉他的灵魂被囚禁在了体内，他明明渴望得到别人帮助，但是却表现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不过就是个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复杂的心理？ 还有，如果说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灵魂禁锢的话，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和郑浩虽然在组织中算不上上位的高手，但郑浩的阴阳眼配上我的通灵体质，在洞察搜索鬼魂与灵体方面，绝对是首屈一指。 排除“鬼附身”这种情况，小智的症状应该完全可以用医学解决吧。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愿秦羽墨的出现能帮助这个困境中的家庭。 ————————————————————————————————————————————————————————————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公安厅，来到办公室，只有马龙一人。 因为上次吸血鬼事件，马龙失去了一只胳膊，虽然组织本想为马龙做移植手术，但碍于之后要不断服用“排异药物”，频繁摄入此类药会严重危及生命，因此在黑羽姬极力反对之下，马龙就只能这样生活了。 当初看到马龙变成这样，我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毕竟那个战神一般完美的马龙在心里烙印很深。 然而，什么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直到现在，再看到马龙那僵硬的假肢，已不会再有那种触目惊心的感觉，甚至在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拿他的假肢开玩笑…… 比起那些永远也见不到的人，至少，马龙仍然还留在我们身边，我们仍旧能和他说话、打闹。 马龙用假肢按着桌子上的报纸，右手翻弄着一堆彩票，无论在什么状态下，这家伙总能在那几个搏命般的数字中寻找快乐与刺激。 我走进办公室坐到沙发上，马龙抬起头看了看我：“这么早。” “嗯。”我点点头注视着马龙的一举一动，突然突发奇想：“马龙，还记得那个叫金宇翔的人吗？就是被周龙琪用梦境控制，进行连环杀人的那个罪犯。” “嗯。记得，最后好像死在了‘市精神康复中心’了。怎么了？” “我在想，当初逮捕那家伙的时候他的断肢上弄了一把匕首，其实你也可以跟他学学，人体武器啊，不是很酷吗？”我笑道。 马龙愤怒地瞪着我，手里的动作随之停下。 “别这样，我无意冒犯您啊，我是真心为你好，您可别胡思乱想！”我腿上蓄力，刚准备逃跑，便被一只巨手提了起来…… 一顿胖揍之后，我全身瘫软地躺在沙发下面。 还是那么非同人类一般的巨大力量，看来之前是我多心了……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我从地上爬过去，拾起手机，居然是周晓婷打过来的。 我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侧脸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以往这个时间，小婷早就在办公室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霎时侵入全身…… 正文 第四章 无法解释的症状 “林乐！小智又发狂了！这次症状变得好厉害！”周晓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虽然没有见面，但我能想象到小婷的焦躁不安。 “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省立医院，急诊。” 挂断电话，我立刻冲出编纂科。 飞车赶往医院，穿过拥挤不堪的人群，赶到急诊。 急诊门口除了陆云以及周晓婷以外，郑浩也在。 “怎么回事？”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问郑浩。 郑浩摇摇头，然后与我一起看向陆云，泪流满面的陆云忍住不断抽噎，把事情经过详细讲了出来。 早上，陆云做好早饭，然后到楼上叫小智起床，推门而入，来到床前，却惊愕地发现小智正笔直躺在床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极力睁开，木讷地瞪着天花板…… 陆云心里一惊，随之试探着呼唤孩子的名字，不料却发生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小智全身突然如同被过电一般剧烈颤抖起来，同时嘴里大量喷出白沫，场面瞬时被紧张与恐惧所凝聚。 好在陆云当时临危不乱，保持了清醒，果断拨打了急救电话。 一个女人独自照顾这样一个孩子，痛苦与艰辛可想而知。 这样想着，我朝急诊室望去。 透过门缝，我看到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围着小智，全力控制着拼死挣扎的男孩，小智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嘶力竭，令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会这样？这种诡异的表现已经完全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模样。一个四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不是鬼怪作祟，那么一定是某种疾病的原因。 但愿医院能够让这一切都快些好起来吧。 就在这时，沈美妍给我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 “昨天那个男孩的症状明显加剧，我们现在都在医院。” “我和秦羽墨联系过了，这两天日程很忙，所以挤出中午休息时间来为孩子看病，怎么样啊？” “嗯。” 草草聊了两句，挂断电话，再次被周围凝重的气氛包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几个人坐在急诊室外面的走廊里，不安的等待。 孩子的哭闹终于渐渐平息，片刻之后，一个医生走出诊室，陆云急忙迎面跑去。 “迫于无奈给孩子打了镇定剂，暂时没有发现明显异常，我们还需要对孩子进行详细检查，以我之见，必须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摘掉口罩，擦着额头的汗水。 我有意看了一眼对方胸前的证件，刘雷，儿科主任医师。 眼下看来，孩子的病不是一两天就能治愈的，现在只能希望医院可以顺利查出孩子的病因，然后对症下药，让他尽快康复。 在周晓婷的陪同下，陆云去给小智办理住院手续，而我和郑浩则先返回公安厅。 眼看陆云精疲力尽日渐憔悴，我心里总是感觉不是滋味，听小婷说陆云的丈夫在外面跑工程，赚钱虽然很多，但很少有时间回家，即使现在陆云的婆婆住院，孩子生病，那个男人依旧不见人影。 一个是自己的亲妈，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这种亲情是无法用钱来衡量的，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能明白？ 返回公安厅，沈美妍正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和郑浩，才眯起眼睛笑起来。 “怎么样了啊？” “需要对孩子进行全面检查，估计要住院一段时间了。” 马龙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勾肩搭背的我们，不满地问：“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不主动向我汇报？” 我坐向沙发，现在没心情刷贫嘴，淡淡地回答：“一个孩子精神十分反常，暂时找不出任何原因。” “这样啊，一般都是‘鬼附身’吧。”马龙煞有介事地说。 “所谓鬼附身，一般是受害者突然表现出与其人格完全不符的言谈举止，甚至有时声音也会发生明显变化，但是这个孩子不同，他就像受到惊吓后而造成的精神忧郁，沉默寡言，并且反应迟钝。”郑浩果断否定：“最关键一点，我的阴阳眼没有看到什么鬼魂附体的事情。” “惊吓吗？”马龙不以为然地说：“医院难道对这种症状无能为力？” 我摇摇头说：“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医生了，之前几次全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还有，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孩子有时会表现出异常狂躁，力气甚至会大到几个成年人都难以控制的程度。” “既不是灵异事件，也无法用医学给予明确的解释吗？”沈美妍咬着嘴唇，抱着肩，皱眉沉思。 “但愿这次医院能查出些什么吧。”我叹气道。 之后几个人便不再言语，坐在不同的位置上各自发呆，就在此时，林枫带着浓浓黑眼圈走进办公室，有气无力地坐到电脑旁：“我说，林乐，昨天你们几个怎么都没上线啊？” 我还没回话，马龙已经瞪向林枫。 林枫似乎觉察到那充满杀气的视线，转过头，嬉皮笑脸的说：“老大，路上堵车了，您看，我不是有意迟到啊。” “已经快到午休时间了，能编个再好点的理由吗？” “啊，老大，对不起，下不为例。” “又通宵玩游戏了？” “啊，哈，是啊，大家都在玩，若是你胳膊没有残疾的话，本来也想介绍你玩的……” 话没说完，林枫便传来一声惨叫，随之是马龙愤怒的咆哮…… 林枫，你个傻叉，老大明明有意放你一马，你这张破嘴啊…… —————————————————————————————————————————————————————————————— 因为小智的关系，最近也没心情再疯玩游戏了，虽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我和郑浩都感觉此事似乎非比寻常。 几天之后我们得到消息，小智的检查结果已经全部出来，与之前相同，即使是省级最优秀的设备，也没有发现孩子身上有任何异常。 再这样下去，似乎只能考虑前往首都治疗了…… 下午没事，我赶到医院，正巧上次那个叫刘雷的主任医师值班，我趁机找他单独聊了一会儿。 “你是孩子的爸爸？”刘雷看见我主动招呼道，但是声音却充满指责。 我摇摇头：“是朋友。” “哦？”刘雷疑惑的皱眉，“这几天都是孩子的妈妈陪在医院，孩子的爸爸呢？” “听说因为工作忙……” “怎么会有这种家长？”刘雷咬着牙说。 也许是得到共鸣，我瞬间对这个叫做刘雷的医生产生了好感。 “这不说吗？这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刘雷的表情渐渐从气氛变作疑惑：“血常规、头部CT、头部核磁、脑电图等等相关检查全部正常，实在找不到任何问题的切入点。” “会是心理问题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医院所做检查都是在排除躯体疾病，而对于心理疾病的诊断，则需要更进一步观察。” 我点点头，心想这事果然还得拜托秦羽墨才行。 刘雷思索片刻，喃喃说道：“这个孩子之前没有类似症状，而且也没有家族病史，虽然我不是专科大夫，但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最多也就有点心理问题，怎么可能构成心理疾病呢？我实在无法理解。” “会不会受到什么刺激？”我问。 刘雷想了想说：“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除非受到最直接的视觉刺激，才可能变成这样。” 最直接的视觉刺激……这个孩子，究竟在独自一人的地方，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辞别了刘雷，我便离开了医院，虽然始终都有些担心，但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一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刘雷医生…… 也直到那一天，我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 ———————————————————————————————————————————————————————— 清晨，刚刚起床就接到马龙的电话，这种时间段打来，一般都是牵扯到命案的灵异事件。 当听到死者就是那名与自己谈话的刘雷医生时，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一种不详的预感席卷全身。 赶到省立医院，惊讶地发现封锁的案发现场就是小智所在的病房…… 小智的病房是单人间，并且是最高级的医务护理。 走进屋里，一眼就看见趴在冰冷地上一动不动的刘雷，他的后脑勺破了很大一个口子，鲜血已经流满地面。 距离他头部不远的地方，扔着一个医用箱，箱体的棱角处，一片血红。 显然罪犯是利用这东西砸上刘雷头部，从而一击毙命。 刑侦部门用最快时间调取了医院监控，但是从刘雷进入病房到最后案发时间，并没有任何人进出。 然而接受精神治疗的小智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上肢受到了相应束缚，根本不可能下床，然后搬起箱子去砸刘雷…… 无奈病房里面没有安装监控设备，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刘雷的灵魂还在医院里，现在正在走廊里徘徊。”郑浩靠近我，小声对我说道。 我闻言立刻跑到屋外，现在的我，在面对诡异案件时，反而有些迫不及待的去接触鬼魂，从而找出案件的突破口。 虽然无法看到，但通过感觉，果然确定了一个惶恐不安的灵魂。 我慢慢试着去感受他的痛苦，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像。 病房里，小智坐在床上，瞪着阴森的眼睛，头上的电灯不断闪烁，一明一暗快速变换，屋里的仪器设备居然如同失去地心引力一般飘到半空，刘雷惊恐地与那个充满邪恶与冷笑的眼神对视，突然，一个铁制箱子从身后飞来，尖锐的棱角砸进刘雷脑壳…… 我只感觉全身猛一哆嗦，也许随着自身能力的增强，通灵过程在变得越来越身临其境，而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究竟应该怎么理解？ 小智？ 我恐惧地侧过头，通过敞开的病房门，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小智，正阴森地注视着我，与我交汇的眼神中，充满憎恨与邪恶…… 正文 第五章 眩晕 刘雷医生的死是小智干的？ 可是那些通灵产生的画面应该怎么解释？ 屋里的东西飘到半空，然后突然加速砸向刘雷的头部。这种能力难道出自小智？ 通过敞开的病房门，我和小智视线相对，他的目光异常冰冷，并伴有明显杀意。 不过是个四岁的屁孩，身上究竟能隐藏什么秘密？ 被这种视线瞪着，令我着实不爽，我一咬牙，索性集中精神，瞪起眼睛，通过眼神，将意识钻入他的心灵之窗，强迫探寻其内心所想。 涌入黑洞，破开一片黑雾，突然，阴暗之中翻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我确定那绝对不是小智的眼，因为没有人类会有那种纯粹的邪恶…… 我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时，视线极力避开小智，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 “怎么了？”郑浩见情况不对，转身挡在我面前，同时反手关上房门。 只有片刻之间，我已经汗流满面，抬起头，只感觉全身冰冷，头脑昏昏沉沉，明明看着眼前的郑浩，却总感觉有些陌生。 郑浩伸手将我拉起，问道：“没事吧？” “小智有问题，不要让人随便接近他……”几乎忍着就要睡去的眩晕，硬将这句话说出。 暂且委托刑侦科看护现场，我在郑浩的搀扶下走出住院楼。 这种状态下肯定不能开车，于是被郑浩送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我揉着太阳穴，感觉症状略微减轻，郑浩反客为主，给我倒了杯水。 “看到了什么？” “一只眼睛，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郑浩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最近我一直在想，那晚小智说得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疑惑地注视着郑浩。 “就是那句不断重复的‘让他走开’……”郑浩眯起眼睛沉声道：“仔细想想，如果当时小智口中的那个‘他’并不是指的你，而是在向你寻求帮助呢？” “这么考虑的话，似乎一切都会越来越复杂。” 郑浩无奈地叹口气：“本来只是一种设想，眼下看来，似乎不得不往更深一层去考虑了。如果小智口中这个‘他’真的存在，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本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你怀疑还是有东西附在了小智身上吗？” 郑浩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点点头：“虽然我没有看到鬼魂附体，但也说不定是其他什么思维形式。” “据说狸猫、狐狸、黄鼠狼这些动物也能控制人的大脑，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这种事我没遇到过，但是无论怎样，毕竟都属于灵魂附体，阴阳眼没道理看不到。” “这种事还是再确定一下好了。” 郑浩让我在家休息一天，我果断答应了，毕竟以这种状态，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郑浩走后，我才发现有件事忘记对他说，就是与刘雷通灵中看到的那些画面，以及刘雷致死的原因。这直接关系到案件的下一步进展，本想给郑浩打去电话，但眩晕感突然加剧，让我忍不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本以为睡上一夜会有所好转，但直到第二日中午醒来，仍旧感觉如置身梦境一般。 疲惫不堪地走下床，摸起手机一看，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郑浩与沈美妍。 我一边忙着穿衣，一边拨通电话。 “昨天睡得好沉，没想到醒来已经这个时间……” 郑浩长叹一口气：“吓死我了，没事就好，美妍不放心，已经去你家了。” “实在不好意思。” “还有……”郑浩若有所思地说：“周晓婷今早在医院打来电话，说小智的病情突然好转，陆云似乎已经准备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好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对小智的病因一筹莫展，怎么会说好就好呢？虽然是件好事，但总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小智昨天的表现那么诡异…… 等等，我突然感觉一阵头疼欲裂，小智……昨天在案发现场好像发现了这孩子身上有什么问题，但今天醒来居然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独自坐在床上发呆，就在这时外面响起门铃声。 我走到客厅，打开房门，然后看见沈美妍气鼓鼓的表情。 “林乐！你在家干嘛呢？打了一早电话也不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担心死了，害我开车差点撞到人！” “对不起，睡得太沉……”关上房门，我和沈美妍走回客厅，一起坐下。 “小智的事……”刚一开口，眩晕而至，让我不由呲牙咧嘴。 “怎么了？你的精神好差。下午陪你去看医生吧。” 我摇摇头：“没事，通灵后遗症，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美妍仍旧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但话题已转：“小智的病情已经明显好转，暂且不用再为那孩子担心了。” “那孩子对之前有什么记忆没有？” “这个没说。” “刘雷的案件呢？有没有什么进展？” 沈美妍耸耸肩：“刑侦科在着手调查，编纂科只是辅助破案。好啦，少你一个没问题的，马龙已经批准你多休息一天了，今天就让我好好陪陪你吧。” 我笑笑，轻轻点点头。 虽然状态很不好，但和美妍在一起，心里总是感觉美滋滋的。我们一起在楼下吃过午餐，然后便跑到网吧上网。 因为是和女孩子一起，所以选择了高档网吧的高档包间。 小木屋里只有两张沙发以及两台电脑，狭小而华丽的装潢感觉就跟太空船的驾驶舱一样，我和沈美妍一边喝着赠送的咖啡，一边在虚拟的游戏世界中快乐的驰骋。 “喂，这阵子忙起来差点把那事忘了，听说你打了把史诗级长剑，是不是在这里过下户呢？”我嬉笑着问。 沈美妍刚才还和我有说有笑，一听这话，立刻带上耳机，装模作样的哼起歌来。 这丫头！果然不出郑浩所料，即使把装备卖了换衣服，也不会白白送给我！ 我正要过去抢她耳机，突然一阵猛烈眩晕，随之视线向下扫去…… 沈美妍今天穿着一件超短皮裙，而此时那雪白的大腿暴露在外，仔细向里看，甚至能隐约可见那探出一角的小内裤…… 我一时间感觉口干舌燥，心脏怦怦直跳，这狭小的空间，只有我与眼前这个性感尤物。 如果是一般情侣，在这种地方，难免会做一些充满激情的举动。 越这样想，越觉得欲火焚身。 然而，此刻的眩晕感却如同酒精的麻痹，竟然给我壮起了胆子。 “美妍，我整天对你掏心掏肺，怎么连个游戏里虚拟装备都换不来呢？”我说着，探过身子，眼睛看着对方屏幕，而手却装作无意地按在美妍的大腿上面。 滑嫩具有弹性的触感从手掌里传来，加剧了我的欲望…… 沈美妍斜了我一眼，转而又将视线望向屏幕，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果然，女人还是喜欢男人主动一些，如果男人过于保守，反而会让女人觉得自己魅力不够。 我这样想着，邪恶的念头居然更深了一步。 “美妍……”我呢喃着，寻着迷人的芳香，凑上美妍的耳垂，同时，手指轻轻游走，伸向美妍的大腿之间…… “啊！”沈美妍尖叫着起身，一拳将我揍翻在地！ 我感觉眼前一片星星飞过，突然如梦中惊醒，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 “林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沈美妍愤怒地盯着我，眼睛红红的。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刚想起身，突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被迫再次坐了回去。 沈美妍没有再向往常一样过来搀扶我，而是果断摔门离去，甚至连她电脑上的帐号也没有退出。 我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屋里，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悔恨，天啊！我居然对沈美妍做出了那种事！ 那么优秀的美妍，怎么可能容忍男人在这种关系下，对她如此轻薄。 好不容易和心中的女神相处到这种程度，眼看就要修成正果，却因一时的头脑发热，而前功尽弃。 在关系突飞猛进的这段时间，美妍总是会展现出女性的温柔与甜美，以及那能让我真切感受到的深深爱意，而我，却以这种方式回答了她。 我完了！美妍一定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美妍眯起眼睛的笑容，以及每次执行任务时，她眼中写满的担心与不安。 我受伤时，躺在她温暖的怀抱…… 昏迷时美妍压在我嘴上的香唇…… 深入灵魂的记忆，如同发生在昨天，但就在这一秒，却似乎突然消失不见…… 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不行！我突然站起身！我的生命里已经不能没有美妍！我不可能离开她！ 冲出房门，疾步追上美妍的背影，拉住她纤细的胳膊。“美妍！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你想得那种人！” 美妍甩开我胳膊的同时，我看到她美丽的俏脸已是梨花带雨。 从小接受的教育偏向大男子主义，曾经，从来没想过会为爱情去做什么冲动的事，而此刻，在网吧大厅的众目睽睽之下，我却在没出息地哭求着挽留一个女孩。 然而，最后，却只换来一句冰冷刺骨的答复…… “林乐！你让我觉得好恶心！滚！我瞎了眼才和你混在一起！” 我无力地跟着美妍走出网吧，看着她美丽的倩影越走越远，而我却无力挽回…… 就在这时，一阵眩晕再次袭来，我酿跄着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阵恨意居然在心中升腾而起。 为什么？我只不过依照了人类本性，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美妍那扭动的臀部，紧身皮裙被撑得鼓鼓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切！假正经，只差一点就能骑上去了！ 我裂开嘴角，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 正文 第六章 堕落 今天办公室的同事对小智的状况议论纷纷。 医院最终给予的诊断是交感神经衰弱。 患上这种病症的原因很多，一般是由生活中受到刺激而引发的精神创伤，或者是工作繁忙而造成的用脑过度以及长期紧张。 但作为一个四岁的孩童，显然都不复合上述原因。 因此怀疑是环境影响以及过于单调的生活。 “环境影响吗？”周晓婷摇摇头：“陆云他们家住在楼群里面，距离马路很远，平时很安静，没多少噪音，所以应该不是。” “那就是过于单调的生活吧。”郑浩说：“父亲平时忙于赚钱，疏于对孩子关心，从而在关键时期没有塑造好良好的心理性格。” “你们都这么想吗？”林枫意味深长地摇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说不定就是被什么成精的黄鼠狼附体了呢。” “哎呀！你别说了。”小婷慌忙摆手：“怪吓人的。” 林枫坏坏一笑，继续说道：“我爷爷过去讲过他亲身经历的一件事，爷爷小的时候，在乡间的老家，邻居家的小孩就出现过类似小智的症状。那时候街坊邻里的关系胜似至亲，爷爷经常去邻居家玩，就在一个黄昏傍晚，爷爷刚刚进门，在院子的角落里，看到一只一米多高肢体干瘦的黄鼠狼。无比诡异的是，这只黄鼠狼正踮着脚尖，直立着身子，踱步行走。它全身毛发油亮，甚至眼上还长了两撮下垂的白眉，看到爷爷进门，那黄鼠狼居然将手指放在长长的嘴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爷爷顿时吓得哇哇大哭，后来邻居家大人跑出屋子，但那黄鼠狼却突然凭空消失。” “不要再说了啊！”周晓婷捂着耳朵大声喊道。 林枫一愣，果断住嘴。 “就是传说中的黄大仙吧。”郑浩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晓婷犀利的眼神制止了。 沉默片刻，三个人把注意力放到了我和沈美妍身上。 “林乐，你今天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切，暴露本性，无地自容了呗！”沈美妍突然插嘴，没好气地说。 “嗯？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郑浩嘴角上扬。 可恶的郑浩，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笑？你这个混蛋到底有何居心？ “怎么回事啊？妍妍姐，林乐平时都依着你，不要为一点小事就这样吧。”周晓婷坐到美妍身边劝慰道。 “你说什么啊？我和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关系，本来就是一个受到眷顾的小民警而已。” 我脑袋一热，突然站起身：“沈美妍！你不要没事找事，我已经给你道歉了！我知道自己不对，但那都是正常男人的反映，你不要再这样无理取闹，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没有你，照样有人喜欢！” 沈美妍一听这话也激动起来，迎上我的目光，瞬间泪流满面：“林乐！我承认！我是一个大傻瓜，我那么简单就爱上了你的伪装！但是，现在我全都明白了，而且还要让所有同事都知道，龌龊猥琐才是你的本质，就你这样的人，肯定和米怡那种女人上过床，说不定一直都在脚踏两只船！” “你们少说两句！”郑浩过来拉住我：“到底怎么了？” 我大口喘息着，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林枫坐在墙角里，已经看傻了眼…… ———————————————————————————————————————————————————————————— 一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又是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舒展着四肢起身，却被郑浩叫住：“我和小婷经过认真商量，决定晚上请你和美妍一起吃顿饭，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事情我们都清楚了，你小子啊！真没看出来呢……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美妍也有点小题大做，其实让她生气的，更多是担心你和米怡早已有染。” 我深深垂下头：“我明白！我去就是。” 然而，在停车场干等了半小时，也没有看到美妍的身影。 郑浩给周晓婷打去电话，然后垂头丧气地摇摇头。 “大小姐好像还没消气，改天再说吧。” 听到这话，我转身坐进车里，没有和郑浩再多言语，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混蛋！即使我的本性就是龌龊下流的，但还是有自尊啊，为什么要当着同事说那样的话！沈美妍！ 街边的事物在车窗一闪而过，晕晕沉沉的我猛踩油门，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思维变得越来越混乱，我要去哪？回家吗？可是家在哪里？ 突然，随着一声轰鸣，我身体猛地前倾，几乎离开座椅时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片刻的清醒，在反光镜里看到自己的额头流出鲜红的血液。 车速太快，神志不清，致使汽车撞到了街边护栏。 妈的！怎么这么倒霉！ 左边的车门已经变形，于是只能狼狈地从右边爬出，夜晚的风呼啸着，却没能吹散那混沌的意识。 这个路段车辆很少，我坐在车边取出根烟放进嘴里，没抽两口便烦躁地将其扔在地上。 沈美妍更在意的是我和米怡的关系吗？可是她并不知道，为了她，我曾经忍着痛苦拒绝过米怡啊！ 米怡？ 就在这时，一阵莫名刺激与激动涌上全身。 我和沈美妍现在已经没关系了，那么如果和米怡在一起，也合情合理了不是吗？ 想到这，我不由弯起嘴角，顿时激动不已。 不知什么原因，从昨天看着沈美妍离去的背影开始，那种年少时对异性的冲动，变得极为强烈…… 竟然没有任何犹豫，我来到街边，打了辆出租，赶往米怡的家。 来到目的地，大约五六点，丹丹正在楼上写作业。 米怡应该刚从店里回来，脸上化着艳丽的妆，长长的睫毛，性感的红唇，她穿了一件红色紧身短裙，与那天沈美妍的装束有几分相似。 “你的头怎么了？”米怡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身拿来医药箱，从里面找出纱布。 “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我盯着米怡的背影，顿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一种淫邪的欲火从心里燃烧。 相比沈美妍，眼前的米怡似乎更添风情，她那丰满的臀部虽然没有美妍那么挺翘，但却更加肉感，别有风味。 我盯着米怡的背影，心怦怦直跳，既然已经和沈美妍分手，那也没什么好被约束的了…… 想到这里，欲火焚身，我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米怡。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啊！” 我突然冲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米怡，她那丰满的臀部紧紧贴在我身上，香气钻入鼻孔，令我更加眩晕，与之而来的，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动作。 “林乐！你！”米怡来不及言语，已经被我反转身体，同时，吻在一起。 但是……并没有情侣初拥的幸福浪漫…… 因为我的双手在肆无忌惮地蹂躏米怡丰满的肉体。 “嗯……林乐……不要，不要这样……”躲开我的强吻，米怡喘息着：“丹丹还在楼上……” 不去理会米怡，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念头，邪恶而兴奋的念头，我要用这个美艳的女人，发泄这几天一直压抑的欲火。 “米怡，你不是说随时都愿意把自己给我吗？” “林乐！求求你，别这样，先冷静一点，晚上好吗？” 不顾米怡的反抗，我将她抱了起来，走进卧室。 疯狂地撕扯米怡的衣服，眼看那梦寐已久的丰满裸体展露眼前，剧烈的心跳甚至已经震动到耳膜。 随着米怡一声尖叫，我抱紧那柔软的身体，进入了她的深处…… 耳边是米怡销魂的呻吟，眼前晃动着淫靡的女性肉体…… 既然堕落可以这么美妙，那为什么不去尽情堕落呢？ “这才是你向要的不是吗？” 我露出邪恶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 清早接到警方电话，这才注意到许多未接来显，原因显而易见，就是为昨天的肇事逃逸。 米怡赤裸地坐在床上，如水的目光看着我：“林乐，你变得好奇怪，出什么事了吗？” 我穿好衣服，摇摇头，没说话。 “这种事，我不会对你女朋友说啦……” 我不以为然地回道：“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走在小区，四周事物被墨蓝色的清晨包裹着，舒爽的微风轻轻吹过，我抄着口袋，安静地走着。 心里明明在回味昨夜的激情。 而眼睛却莫名其妙地流出眼泪…… 我轻轻擦拭着，真是莫名其妙！ 编纂科因为有公安部特务组做保护伞，所以总是拥有一些国家政策法律的优先权或者豁免权。 我掏出手机再一次挂断警方来电，转而给马龙打了过去。 “老大，昨天开车不小心撞到街边护栏了，当时逃跑了。要是依法处置，我半个月都不能为组织效力了……” 马龙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喝酒了？” “没有。” “那你跑个屁啊！” “谁知道呢……” “林乐！你这个混蛋！” “别急，别急，最近头晕的感觉似乎越来越严重，昨天那速度，应该是超速在先……” 马龙叹了口气：“通灵之后如果受到影响就不要开车，人没事就算万幸……” 没等马龙唠叨完，我就挂断了电话，和这种人聊天真是费劲。从小区门口坐上一辆出租车，赶往公安厅。 无意中看了眼后视镜，不禁惊讶于镜中自己的怪异模样。 明明眼里含满泪水，嘴角却挂着轻浮的微笑…… 我，到底怎么了…… 正文 第七章 抗衡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木讷地盯着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脑海一片混乱。 办公室的同僚都在窃窃私语，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沈美妍说了太多我的坏话，现在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龌龊肮脏的男人。 不知道马龙会怎么想，会不会把我踢出编纂科？ 无所谓了，这样愚蠢的地方，没什么好留恋的…… 只要有米怡就足够了，晚上，快一点来到吧…… “哧哧……” 我的瞳孔突然收缩，无论怎样，这样的笑声怎么会从自己的嘴里发出？但是很快，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周围，因为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正在齐刷刷地看向我。 可恶，看什么看，别人的难堪这么容易让你们幸灾乐祸吗？该死的！真想挖出你们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上我的肩膀，回过头，迎上郑浩冷漠的眼神。 我注视着他，但什么话也不想说。 “林乐？”郑浩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吞了回去。 我懒得搭理他，自以为是的家伙…… 周晓婷见机也跑过来，看着我：“美妍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有机会好好谈谈，没什么大不了的啦，不要再这样了，你现在真的很让人担心呢！感觉快成小智了！” 小智？ 我瞪大眼睛，一股凉意直钻心底…… 这么说来，现在虽然保持着意识，但一切都如身临梦境一般，而且，对这些人，也越来越厌倦…… 是被什么影响了？不过，每个和女友分手的男人，都会心情低落吧…… 可恶，想这么多东西，脑袋都要炸了！ “我没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便回了一句，便将头扭向一边。 小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郑浩一把抓住，拉了回去。 果然，我被彻底孤立，一天时间，几个人都围着沈美妍团团转，而我，却孤伶伶地坐在角落里。 等不到下班，我找到马龙，请了年假，最近的状态显而易见，马龙没多言语，随便嘱咐两句后，很干脆的批准了。 离开公安厅，径直去了米怡家，今天时间尚早，碍于丹丹一直在身边，所以对米怡完全无从下手。 望着米怡那晃来晃去的迷人身体，我垂涎欲滴…… 趁着刷碗的功夫，我也跟进厨房，饥渴难耐地将她紧紧抱住。 米怡笑着把我拥开，“好不巧，今天身体不方便呢。过几天把丹丹送回去，到时候再好好补偿你吧。” “来月经了？” “讨厌！” 我失望地放开米怡，“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了。还有，车借给我用一下。” 米怡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欲言又止。 我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而客厅里的丹丹却挡住大门，“叔叔，再陪陪丹丹嘛，我有好多画要给你看呢！” 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小屁孩，和你有什么可玩的？ “叔叔很忙，别碍事。”毫不客气地拉开丹丹，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 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回到家里，瘫软到床上，不知不觉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短信将我惊醒，摸过来一看，居然是沈美妍的。 睡了吗？ 内容简短，却显然没有敌意。 看着手机屏幕，感觉到久违的温暖，想拨通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停发抖。 心里一阵惊慌，在这寂静的夜晚，那只手不仅仅只是失去了直觉那么简单，它居然在做着违背我意念的事情，将手机关机，然后扔到床下…… 可恶，我这是怎么了，脑海中想尽快拿过手机，但是强烈的困意却如同恶魔一般砸向我的大脑。 明明是千载难逢重归于好的机会…… 为什么！ 睡着的最后一刻，泪水似乎湿透了枕巾。 ———————————————————————— 第二天早上，从迷糊中醒来，虽然昏昏沉沉，但却再也无法入睡。 嘴里莫名其妙散发出一股恶臭，让处女座情节的我倍感痛苦，匆匆跑到洗漱间，不断刷牙，但是，那股恶臭却依旧存在，而在打嗝的时候，尤为明显。 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奇怪了，从昨天上午开始我就一直没有进食，然而现在，却有一种奇怪的饱腹感。 虽然请了年假，但是独自一人呆在家里根本无事可做。 最近对电脑游戏越来越没兴趣，似乎一直被伦理道德压抑了太久，当挣脱束缚之后，才真正品尝到了禁果的甜美。 “嘿嘿……”不由自主地裂嘴而笑。 那似曾相识的邪恶声音传入耳膜，顿时令我如梦初醒，我抬起头，然后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客厅的挂钟显示着下午四点…… 冷汗逐渐渗透全身，究竟怎么回事？刚才应该是早上八点才对！我居然在客厅的沙发上，整整呆坐了一天？ 我吃力地侧过头，镜子中的自己，眼神空洞，眼圈发黑，那笑容扭曲的人，真的是我吗？ 小智…… 我和那时的小智，完全一模一样！ 就在此刻，眩晕的感觉突然变的猛烈起来，让我忍不住摔在地上，眼花缭乱的视线催促着我不要多想，快些睡去。 不可以，这样下去会丧失判断力！ 我瞪起眼睛，张开嘴巴，然后狠狠咬上自己的胳膊……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痛楚驱赶了浓浓困意。 我挣扎着站起身，似乎在和无形的敌人抗衡着。 咬着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倔强的笑容，终于又变得熟悉起来。 坐在沙发上，开始努力捋顺最近发生的事。 这一切，是在刘雷死亡那天开始的，当时和小智通灵之后，便一直处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心情一直烦躁不安，以至于丧失了道德与理性的约束，从而…… 米怡！ 我咬着嘴唇，惊恐地瞪着眼睛，天啊！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反抗……”突然，窃窃私语的低吟从耳边传来，声音细微，甚至让我怀疑它的真实性。 “为什么反抗……这明明才是真实的你……” “谁！”我从沙发上一下站立而起，但眩晕突然而至，酿跄几步，摔在客厅的茶几上。 “人类明明只活一次，如果总被那些道德礼仪约束，会失去很多东西，如果不是我，你会将那个美丽的女人骑在身下吗？” “啊！”我捂住耳朵，但却无法阻止那个声音。 “嘿嘿！你是成年人了，正义游戏已经不再适合你，快快去享乐吧，在有生之年，尝尽人间禁果……” “住口住口……”我咬紧牙齿，全身开始剧烈哆嗦。 没错，小智当初发狂时就是这个样子，剧烈的全身抽搐…… 为什么要害别人？为什么要践踏别人的幸福？ 我，绝对不会被你控制！ 拼尽全身力气，挥手摸过水果刀，毫不犹豫的扎进胳膊。 随着又一次痛楚直钻心头，耳边归于平静。 我坐在地上，看着血淋淋的左臂，居然忍不住痛哭起来。 郑浩！救救我！ 猛地站起身子，将水果刀别在身上，冲出房门…… 眩晕每隔几分钟就会再次袭上大脑，我不断用刀子划破身体，来抵御这恶魔的入侵。 我知道，自己的意识迟早会被沦陷，而郑浩是我最后的希望，必须让事件的真相传递出去，我们需要公安部特务组的援助。 这次事件的主谋，远不只附体的魂魄那么简单…… 当鲜血几乎染透了衬衫，我终于驶入了公安厅，然而，就在下一秒，透过车窗，我看到郑浩和沈美妍一起走出办公大厅…… 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郑浩一直都暗恋沈美妍啊。”愣神间，眩晕已经悄然而至。 不可能，只不过是碰巧一起下班而已…… “是这样吗？事实明摆在眼前，还要装作没看见？傻瓜，郑浩明明一直都在算计你啊。” “你这个样子不全是因为那个家伙吗？是他害你被女友抛弃，是他害你忧郁消沉……” 嗯？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郑浩嘴角上扬……当初在听到我和沈美妍闹分手时，郑浩居然莫名而笑，为什么要笑，是幸灾乐祸？还是觉得自己有机可乘？ 是啊，无论是外表还是能力，郑浩都要比我优秀很多，没有道理赢得过他。而且他和沈美妍早就相识了，在我进入公安厅之前，两个人就一直搭档，同是俊男美女的单身，又长期处于同一办公室，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秘密？ 这么想来，上次郑浩将我叫到停车场，然后装作打电话，其实一开始就没有联系沈美妍吧，他是故意演戏，目的是让我们彻底决裂！ 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了，原来我一直都在被他们玩弄！ 郑浩你这个混蛋！ 挂上倒挡，向后猛退。 我的那辆海马已送去大修，现在开得是米怡的保时捷，这车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异常醒目。 郑浩那贼眼一眼就看到了车中的我。 随后，他和沈美妍一起向我小跑过来。 已经不想再多看一眼这对狗男女了，我一边快速倒车，一边冷漠地瞪着他们。 倒出大院正门，用力狂打方向，将车甩正，一踩油门急驰而去。 一个是共患难的兄弟，一个是深深迷恋的女友…… 混蛋！是你们给我造成了痛苦的回忆！ 我要报复！ 正文 第八章 恶之花 拥抱光明，善良而真诚，叫做天使…… 投入黑暗，邪恶而虚假，叫做魔鬼…… 介于两者之间，善恶各半，叫做人类！ 从降临那一刻，没有谁的内心绝对没有邪恶，然而，当文明建立，在更多的宗教信仰笼罩之下，人类在竭尽所能去驱赶这如影随形的邪恶。 当然，不可否认的一点，可以将宗教不断壮大，并长久存在的原因，正是人类的本质向善！ 然而，当安逸持续了太久，沉溺于衣食无忧的平淡之中，腐化的人性对欲望的追求也在日渐加剧。 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善良正义总是束缚人性，而面向黑暗，似乎才能品尝到释放的快感…… ———————————————————————————————————————————————————————————— 这两天眩晕的感觉似乎一下烟消云散，而心里对郑浩的恨意却与日俱增。 年假即将结束，但心里却越来越不想再回公安厅了…… 晚上，去给米怡还车，因为明天米怡要送丹丹回家。这两天压抑的欲火已经达到临界点，米怡的承诺，总是缭绕于耳旁，已经迫不及待和她同度良宵。 即使最后一天，也难以煎熬…… 敲开房门，不禁一愣。 透过开门的米怡，我看到一个丰满的女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瀑布般的直顺长发，烘托着女性的魅力，一身黑色紧身连衣短裙，将丰满的女性躯体完美勾勒出来。 是绯纱！ 上次的吸血鬼事件中，因为我的帮助，绯纱和她的儿子小雨才躲过了特务组的清理，从而得以存活，很显然，我是她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小雨得到了沃尔特的初拥，变成了纯种吸血鬼，那孩子曾经袭击过米怡，之后我们以卟啉病为由，解释了小雨嗜血的原因，而对我无比信任的米怡，没有对此事耿耿于怀，和绯纱继续以姐妹相处。 至于绯纱，在上次事件中曾受重伤，之后被小雨救活，而小雨使用的方法与沃尔特第一次救自己时一样，并不是完整初拥，只是将自己的血液滴入对方嘴里。 绯纱看见我，立刻站了起来，温柔地笑着：“哎呀，林警官，好久不见了。” 我的视线在绯纱那巨大的胸部扫过，不禁干咽一口唾液。 我微微一笑，走过去，坐到绯纱旁边。 “小雨没有来吗？”看到客厅里只有丹丹一个孩子，于是随口问道。 绯纱点点头：“那孩子上次闯了这么大祸，不会再让他随便出门了。” 我知道这是绯纱故意说给米怡听的，于是应和一笑。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而两个女人喜爱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多感兴趣，只是对两个丰满的女人，垂涎欲滴…… 与米怡的成熟性感相比，绯纱则更添风韵与肉感。 不知道这种身材是什么感觉呢？眼睛不断从绯纱巨大的胸部以及被短裙紧紧包裹的大腿扫过。 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心里已经激动不已，淫邪之意升腾而起，脑中浮现出邪恶的画面。 就在这时，绯纱站起身：“不打扰你们了。小雨还在家等我，我先走啦。” “有空常来。”米怡礼貌地起身恭送。 我注视着绯纱扭动的肥臀，再也控制不住，赶忙跟了上去。 “绯纱，方便的话，开车送我一程吧。” 绯纱转过头：“嗯，林警官没开车吗？” “送去大修了。”我耸肩而笑。 绯纱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米怡自然没有想到我会对绯纱图谋不轨，嘱咐绯纱小心开车，同时让丹丹给我们再见。 ———————————————————————————————————————————————————————— 汽车行驶在色彩缤纷的都市夜景中。 我坐在副驾驶上，欣赏着绯纱那巨大无比的胸部，在我看来，她已经是一块到嘴的肥肉。 “小雨食物的供应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没有问题啦。” 我听出绯纱声音中的敷衍，自然也想到里面存在的问题：“动物的血液虽然无法彻底满足小雨，但饮用人类血液会让小雨逐渐上瘾，我知道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但上面对血族的打击仍在继续，希望你好自为之。” “对，对不起。” “我们可是绑在一起的蚂蚱呢。”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绯纱抿着红唇，满是歉意。 “谢我？”我突然神色转变，撇嘴而笑：“晚上陪陪我可以吗？” 绯纱惊讶地斜眼看向我，我自然地迎上她的眼睛，同时伸手按在她雪白的大腿上，温暖而肉感，没有预想中的冰冷。 “林乐，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呢……” 我继续肆意抚摸着绯纱柔软的身体，笑道：“是吗？可是平心而论，我一直都想上你呢。” “我已经发誓，为了小雨……” “这我知道，但是今晚不能例外吗？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你和小雨也许连一天都活不下去！”说着，我将手伸进了绯纱的大腿之间。 汽车突然停在道路中央，绯纱按住我的手，却又慢慢松开。 我看着熟女眼中含着的泪水，露出满意的邪笑…… 物质的世界本来就毫无意义，一切从诞生到死去，从出现到消失……无论是为坚守道义而痛苦的活着，或者是纵情纵欲快乐的活着，等待我们的终点，都是相同的结果…… 拥有这样想法的人，自然会变得自私而可怕，为了自己任何一点能够享受到的快乐，而去不择手段…… 黑夜中，我睁着眼睛，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绯纱正全身赤裸地坐在我身上，呻吟着扭动身体，那巨大的胸部在我眼前剧烈晃动。 “这种女人，不尝试一下真是枉此一生！” 随着动作的剧烈，绯纱突然全身颤抖，然后瘫软地趴在我身上。 我伸手揽住她的秀发，吻上她的红唇。 “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请你一定保护好小雨。” 一行眼泪从绯纱脸颊滑落。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嘿嘿！” 我起身，从后面抱住绯纱，进入她的身体。 剧烈的撞击声伴随女人的叫喊回绕耳边，眼前是趴在身下的绯纱与激烈晃动的淫靡肥臀。 堕落…… 激情…… 纵欲…… 无法停止的动作，不断沉醉的欲望…… 而这一切，都已远远背离曾经的执着理念！ 然而，当沉醉于这种快乐之中，世界上的一切道德伦理，正义秩序，似乎都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最后抱着绯纱丰满的肉体沉沉睡去。 夜半三更，耳边似乎隐隐传来饥饿的咀嚼声，同时，伴着一股腥臭，但是太困了，无法做出分辨。 半梦半醒间，一声女人尖叫突然将我惊醒，睁开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压上心头。 在这寂静的深夜，惊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并未躺在床上，而是光着身子蹲在餐厅。 发出惊叫的是绯纱，她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板上，满眼惊恐地看着我。 冰箱的门已敞开，我手里捧着一块生肉，同时，嘴里竟然还在咀嚼腥臭的肉块。 一阵剧烈的恶心涌上全身，胃里不断翻腾，两步冲向马桶，大口喷吐出来。 随着不断做呕，一块又一块红白相间的生肉从嘴里掉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绝食，而每天却又总会有奇怪的饱腹感…… 不断呕吐，直到吐尽胃里的生肉块，又拼命灌进一大杯水，然后抠着嗓子将其吐出。 直至精疲力尽，释放完了体力，我才瘫软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想起生肉，仍忍不住干呕。 “你，怎么了？”绯纱显然被吓坏了，小心翼翼地问。 我呆坐了半天，看着全身赤裸的绯纱，长长叹出一口气。 是它！它正在彻底取代我……我捂着头，不禁无助地痛哭起来：“不要靠近我……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林乐……”绯纱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抱住我，“也许只是普通梦游而已啊。” 那柔软的胸部贴上我的肩膀，一阵激动涌入全身，身体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就如同那天它自己扔掉手机一般。 傻瓜……为什么要过来…… 我将绯纱压到沙发上，猛烈撞击她的身体，眼睛盯着她娇喘的红唇以及跳动的胸部…… 有一天，当你误入歧途，愿意留在你身边，只有那些甘愿被你伤害，并且真的爱你的人…… 次日，在绯纱的强烈要求下，我去医院检查了身体，造成梦游的因素很多，比如睡眠过深、遗传基因等等。 经过一系列检查，初步诊断为疲劳所致，而梦游中食用生肉也不过是梦中饥饿与梦游结合所产生的状况。 对于面前医生的侃侃而谈，我只是轻蔑地笑着，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不会只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比如现在的我…… 离开医院，接到米怡的电话，约我去她那里共度二人世界。 转身去看绯纱，却似乎从她目光中看出依依不舍。 —————————————————————————————————————————————————————————— 与此同时，机场外面，一个头发垂直，剑眉星目，异常英俊的男子走在人群之中，他的目光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此人是近来相当出名的校园灵异侦探，同时也曾协助各地编纂科处理过众多超自然事件。 是的，他就是叶俊。 这是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了，第一次来这，是为了都市流言的巫婆婆传闻。 与身边的人不同，叶俊身上并没有繁重的行李，他的手里只拿了一个镶满金边的小盒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不时泛出一丝污浊的黑气…… 正文 第九章 自由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狡猾地钻了进来，我仰靠在床上，怀里的米怡一丝不挂地眯着眼睛，香汗淋漓地气喘吁吁…… 和米怡同居已经第三天了，如同蜜月中的情侣，我们在尽情享受着对方的点点滴滴。米怡没去店里，而我也没有上班，世界似乎缩小到只有这张床…… 早上醒后做的第一次，米怡便被我弄得精疲力尽，昏睡过去…… 摸过枕边的手机，心里却开始烦躁不安。 年假在昨天就已经结束，但我却迟迟没有上班，编纂科不断打来电话，而一直沉醉于和米怡鱼水之欢中的我，根本无心理会。 就在刚才，郑浩给我发来短信，说他已到我家门口，让我无论如何见他一面。 自以为是的混蛋，为什么要用命令的口吻，做了那么对对不起我的事情，却没有一点忏悔之意吗？ 米怡缓缓睁开了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是谁呀？” “同事……催促我去上班。真的好烦！” “假期已经结束了吗？”米怡趴到我胸膛上，“那我们一起出门吧，我也该去店里看一眼了。” 我看着怀里的美女，情不自禁将她抱紧：“那怎么舍得，我现在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你，就让我一直呆在你里吧。”边说边压上米怡。 “不要啦！再这样会被你搞死的！”米怡娇笑着挣扎起身，“我已经属于你了，不要总急这一时嘛。” 米怡凑到我面前，温柔地吻上我的嘴唇：“要注意身体哦，老公……” 我无奈笑着，两人一起下床。 米怡轻车熟路地梳妆打扮，而我则负责收拾散落满地的卫生纸团。如同婚后的夫妻一般，忙碌的早晨之后，甜蜜地一起出门。 和身边的都市丽人走在小区里，似乎瞬间被她美丽的光环所笼罩，米怡侧过脸，温柔地看着我，同时拉住我的手。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是那么幸运，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内心的酸涩，与莫名的痛楚…… 米怡开车将我送到我家楼下，我们在车里吻别，只是谁也不知道，作为甜腻的恋人，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刻…… —————————————————————————————————————————————————————————— 回到家，看到郑浩和沈美妍正依靠在门前，满脸疲惫。 沈美妍也来了吗？两个狗男女，果然形影不离。 没有任何招呼，和两人擦肩而过，打开房门，他们也自觉地跟进客厅。 “这几天你去什么地方了？公休假已经休完，即使身体不适也应该给编纂科去个电话才对。”郑浩久违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吗？一直住在米怡家啊！”我嘿嘿笑着，随之瞧了一眼沈美妍，她果然露出满眼惊讶。 效果很好，于是我继续说道：“果然还是成熟的女人有味道，比沈美妍这种不解风情的小女生强一百倍！” 话音未落，沈美妍忍不住一皱眉，顷刻间泪流满面：“你不是林乐！把我的林乐还给我！”凄凉的哭声回荡在屋里，我却只是木讷地嘿嘿直笑。 郑浩没有去安慰沈美妍，而是径直走过来，注视着我的眼睛：“林乐，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一定能挺过这一关，我们现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但是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瞪着眼睛，一把推开郑浩：“少在这装腔作势，我这个样子不正是你最想看到的吗？你其实和沈美妍一直都有一腿吧！这几天我才明白，原来男女之事是根本无法避免的，别给我说你们这几年都是纯洁的男女关系！鬼才信！” 我的话让郑浩眼睛一愣，转而皱起眉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美妍可是你曾经的一切啊！” “是啊，但是一切都被你毁了！” “林乐！我不相信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快点醒过来！正常一点吧！” “正常一点？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你这个人存在，一切不都会恢复正常吗？” 我阴森一笑，突然摸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郑浩，随着血花四溅，郑浩仰面坐在地上，头破血流。 “杀了他！快点杀了他！”那个邪恶的声音从耳边飘来，不断震动我的心脏。 不！不可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 “杀了他！然后在他的尸体前把那个女的强奸！这种感觉，不是很刺激吗？” 我全身剧烈哆嗦着，牙齿不住打颤，同时眼泪不住地流出，而此时，镜子中的自己，却仍旧一脸阴笑。 “你已经暴露了！不杀他！你就会死！这是你唯一的选择，看看吧，这对奸夫淫妇罪有应得！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你该做的。”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木讷地走过去，骑在郑浩身上，左手掐住他的脖子，举起右手的烟灰缸，用力向他额头砸去。 再一次血花喷溅，而郑浩却没有发出疼痛的叫喊。 去死吧…… 挥动右臂，又一次砸向相同部位，几滴血珠甚至溅在我的脸上。 血腥令我兴奋，顿时杀意大起。就在此刻，沈美妍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我：“够了！林乐！求求你！醒过来吧！” 我回身将其甩开，美妍仰面倒在地上。 我看着她裙中露出的内裤，以及那又直又长的丝袜美腿，不禁涌上一股冲动，无心再管郑浩，慢慢向美妍逼去。 “这时候还想保护你的奸夫是吗？看我怎么惩罚你！”说着扑向沈美妍，同时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沈美妍哭叫着，凌乱的发丝盖在脸上，香气扑鼻而来，更添加施暴者的兴奋。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谁能帮帮我们！”尖锐地哭叫直冲大脑，我瞳孔猛一收缩，随之挣扎着向后退去。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切，血流满面的郑浩，衣衫不整的沈美妍。 记忆中，与他们快乐的时光逐渐从脑海中清晰起来！ 混蛋！我究竟做了什么！ 扶着墙壁站起身子，而这次，却并没有痛苦挣扎的泪水…… 金光从我瞳孔中射出，汹涌的气流围绕全身。 “为什么要停止！去！杀了那个男人！然后尽情玩弄这个女人！” 对耳边不断催促的声音，我不为所动。 慢慢张开嘴角，露出酸涩的微笑：“对不起，美妍，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美妍慢慢跪坐起来，眯起眼睛，终于破涕为笑，“林乐，你终于……” “郑浩现在还有救，快送他去医院……” “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我苦涩地摇摇头：“沈美妍，这一劫，我躲不过了……” 这时，已经无法再分辨沈美妍又说了什么，耳边的窃窃私语变成了疯狂的恐吓！ “胆敢违抗我？我要吃掉你的所有意识！我要彻底毁了你！” 我不去理会那邪恶的声音，默默摸起水果刀…… 沈美妍终于反映过来眼前的突发状况，哭叫着向我扑来。 “林乐！不要！不论怎么样！我要你活着！” 美妍。知道吗？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彻底喜欢上你了，和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幸福。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东西伤害你…… 我的罪恶太沉重了，我已经无力偿还，在这肮脏的生命最后，请让我重新获得自由…… “生命，朋友，爱人，亲人这一切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唯一的！绝对不容许被任何人践踏！违背这种真理的邪恶，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戒！”我双手举起刀子，“即使是死！我们人类也会守住自己真视的这一切！！这才是爱！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爱！” 时间总是在一些瞬间变得好慢，我看着锋利的刀子没入胸膛，看着沈美妍的眼泪在空中飞扬。 我跪在地上，一股恶心涌来，一张口，血液带着指头大小的肉块落在地上。 随之那恶心的肉块居然一抖身上的血珠，弹跳而起，这才注意，那居然是一只从未见过的凸嘴生物。 说时迟，那时快，毫不犹豫拔出胸口的刀子，狠狠插在那只怪物身上，小小的身体瞬间被刀刃扎成两端，流出乌黑的液体。 结束了吗？ 终于，自由了…… 眼中的金光慢慢暗淡，再即将倒地的时候，却被美妍一把抱住。 美妍的哭声从耳边传来，但是感觉却越来越远…… —————————————————————————————————— “林乐！你给我醒来啊！”沈美妍用手无力地捂着林乐如泉般喷出的血液，撕裂着声音嚎啕大哭。 “不要再流了！求求你不要再流了啦！林乐会死的啊！谁来帮帮我！谁都好，帮帮我们……” ———————————————————————————————————————————————————————————— 数日之后…… 编纂科一片安静，沈美妍无神地盯着地面发呆，嘴里不断念着林乐的名字，曾经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原来这简单的两个字，在心中的分量居然如此之重…… “其实林乐当时如果不把那把刀从胸口拔出来，也许还有被救治的可能，但是他害怕那只东西伤害到你，所以在最后拼尽了全力……” 郑浩头上缠满了纱布，但相比林乐，他已幸运很多。 美妍听后，更控制不住自己，将脸埋在曲起的大腿上，失声痛哭。 郑浩没有过去劝慰美妍，而是将脸转向一边，同时，两行眼泪缓缓流淌。 明明对自己发誓，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可是……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正文 第十章 笔仙 我叫郑浩，我有一双与普通人不同的眼睛，能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因此，注定了那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 人类总是会对未知事物产生畏惧，比如对那些夜晚飘荡在街头巷尾的鬼魂幽灵。 但是，对于这些，我早已麻木…… 如果不主动招惹鬼魂，他们是不会伤害人类的，抱着这种想法，我从来不会轻易尝试去招惹这些东西。 然而，直到那次事件，看到朋友一个个相继死去，我才明白，流荡于人间的这些鬼魂，绝对不可以将其放任不管！ 那是大学的第一年…… 我们学校宿舍是标准的四人一间，我的三个室友分别是大我两岁复读两年的瘦高个马凯，为人谦和带人礼貌的胖子，还有爱拍马屁的跟班小黑。 一学期的相处，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本来以为可以这么平平淡淡地直到毕业，但是有些灾难。发生前总是毫无征兆。 这一切，应该是从那天傍晚开始，吃过晚饭，四个单身汉百无聊赖，于是一起到校外逛夜市，夜市的东西玲琅满目，而且价格也非常便宜。 而当时对夜市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书摊。 在那一堆堆的书海之中，总是埋藏着太多惊奇。 全年崭新的全彩游戏杂志，闻所未闻的成年漫画，甚至包括了各种版本装订的金瓶梅…… 今晚，马凯在一堆二手旧书里面翻出一本“奇门艺术”，书很薄，出自八十年代，那个时代对封建迷信强烈打击，因而对此书的第一反应就是其发行量绝对稀少，有一定收藏价值。 这书和那些品相极差的小人书摆在一起，问老板价格，老板看也没看，随口就说：“五十元十本。” 显然，他把这书当作小人书一起卖了。 “只要一本多少钱？” “十元。” 马凯对我使眼色，征求我的意见，我果断点了点头。 那个年代的学生，总是会对新奇事物心血来潮，也许是受到书的影响，宿舍众人渐渐迷上了猎奇之事。 “如果能有一双阴阳眼该多好。”马凯躺在床上，叹声说道。 “能看见鬼怪有什么好的。”我一边看书一边不以为意地笑着。 “郑浩，如果你有阴阳眼，会不会害怕啊？” “不知道，如果整天都看见的话，应该会习惯吧。” “总感觉那种人很了不起，能看见这个世界更深层一面的东西。” 更深层一面？我合上书本，若有所思的想着…… —————————————————————— “郑浩！我们决定今天晚上玩笔仙游戏，你要不要一起来？”晚饭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马凯兴奋的对我说。 “那种事都是骗人的，不要做。”虽然食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在听到马凯的想法后，突然感觉一阵阴凉。 “就是玩呗！”另外两人嚼着嘴里的饭，齐声应和。 “那是浪费时间，科学对笔仙已经做出明确解释，那些出现在纸上的东西，全部都是游戏者的自我心里暗示。” “郑浩，不要那么认真，就当放松放松。”胖子憨厚地笑笑。 我叹了口气，随他们便吧，如果只是普通的招魂游戏，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期末将至，很多平时不用功的同学都在做最后突击复习，宿舍管理在这段时间也总是相当松懈，大约十一点左右，我串门回来，宿舍里被黑暗笼罩，只有中心小桌上点着两根蜡烛，三个人围坐在一起，马凯和胖子正手指相对，顶着一支笔，笔尖在白纸上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马凯身后，一个全身泛着绿光披头散发的鬼影正饶有兴致地伸着长长的脖子盯着他们看。 每当马凯问出一个问题，那只鬼便会发出阴阳怪气的阴笑，将指尖按上笔顶，轻轻划动。 漆黑的空间，那妖异绿光围绕的鬼魂，显得那么突出。居然真有鬼愿意陪这些无聊的家伙…… 屋子里的气温要比外面低上好几度，我不禁全身哆嗦一下，默默走回自己的写字台。 “浩哥，我们正在玩笔仙游戏，你有什么想问笔仙的吗？”没有进行游戏的小黑小声问道。 我摇摇头，但还是好奇地回过身，而就在那一刻，我不禁全身结上一层冰霜。 那只绿光缠绕的鬼魂，面目异常狰狞，青面獠牙，五官极度扭曲，在他的头顶，甚至还隐约可见两根尖角。 那些与人类外表一样悬浮半空的鬼魂我见过很多， 但像这种已经完全失去人形的鬼，却从未见过。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惊恐地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冷汗渗透全身，那只鬼怪竟然随声望向我，视线相对，我立刻躲避它那阴森的视线…… “郑浩，你没事吧。”胖子看到我不安的模样，急忙扔掉手里的笔，端着一杯水递给我。 马凯不以为然的看着胖子背影说：“胖子！笔仙还没送走，怎么说走就走，小心惹怒了笔仙哦！” 与此同时，我看到那只怪物嘴角果然露出了阴森的冷笑…… 我心知大事不妙，赶紧催促胖子有始有终，完成游戏。 但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笔仙笔仙，请您回去吧。” 笔尖从纸上慢慢划动，但始终没有完成一个圆形，直至最后，两人顶住的那支笔居然夸张地画起杂乱的曲线。 “胖子！你玩什么呢！别吓唬我啊！”马凯呆呆地看着那支已经失去控制的笔。 胖子这时彻底吓傻，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 我见势不妙，抓起那张纸就往厕所跑，同时三个人紧随其后，到了厕所，掏出火机将纸张点燃。 “这是最后一招，只要这张纸烧尽，你们就安全了。”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阴风刮过，那火焰顿时炸开，我全身一抖，随之松开了手，那被火光笼罩的纸同时飞舞起来，慢慢飘进了便坑之中，就在此时，随着一声莫名其妙的冲水声，那张纸被卷入了旋窝，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烧完了没有？”胖子颤抖地问。 “没，没有。” “我们会怎么样。” 我木讷的抬起头，突然，全身猛一哆嗦，因为那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就站在我们中间。 事已至此，灾祸将无可避免。 三个人坎坷不安地走回宿舍，而我则慢慢跟在最后，隔在他们与恶鬼之间。 凌晨三点，我慢慢走下床，踮着脚尖，来到走廊，果然，在昏暗的光线中，那只绿光围绕的恶鬼正徘徊在房间四周，我忍着恐惧，向它走去。 “你能看见我！”冰冷的声音阴阳怪气，令人毛骨悚然。 我点点头，随之垂下眼睛，不敢去看它那恐怖的模样：“请放了我的舍友，他们无意冒犯您。” “无意冒犯吗？可是游戏才刚刚开始……” 不论我说什么，恶鬼都不予理会，也许这就是阴阳眼的不足，虽然我们能够看见那些留恋凡间的魂魄，却无法了解他们所知所想，人鬼殊途，对道理的理解，两者完全不同。 如果当时有一名通灵师在身边，也许将可以制止之后灾难的发生吧…… 马凯是第一个被害者，而且就发生在第二天早上，我无法忘记清晨醒来看到的那一幕，马凯用皮带勒住脖子，吊死在宿舍里，他的舌头吐到下颚，干裂的眼珠凸显出来，摇摇欲坠…… 胖子和小黑的惊叫相继传出，而我只是木讷地看着这一切。 即使对那东西再三哀求，它还是不肯放过我的朋友…… 马凯死后，与他一起进行游戏的胖子彻底吓傻了，一整天都坐在医务室里两眼发直。 校方给胖子父母打去电话，准备将胖子送往医院进行精神检查，然而，就在当天下午，医务室就传来工作人员的惊声尖叫。 我赶到现场时，看到胖子惊恐的眼睛，以及一把从嘴里深深插进去的扫帚头，大量黑红的血液从胖子的嘴角渗出，染红了医务室整个地面…… 两个舍友的相继死去，让我受到很大打击，坐在校园长椅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悔恨，如果当初我执意不让他们去做招魂游戏，就不会发生这一幕幕惨剧。 下午，受理此案的警察特意找到了我，这个警察叫做马龙，似乎是专门处理此类怪异事件的特警。 简单聊了两句，发现这个人居然认识我的哥哥，起初只知道哥哥在国家保密局工作，但听马龙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临走时，马龙给我留下一把精致的手术刀，他说我迟早用得到它。 晚上回到宿舍，看到小黑木讷的坐在窗口，窗户是开着的，晚风呼呼灌进屋里。 “小黑……”我发现情况显然不对，刚迈动脚步，小黑却突然向后一仰，向楼下跌去。 最后一刻，我看到小黑泪流满面的惊恐神色，以及死死抓住他头发向下按去的青面恶鬼……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飞身冲下楼去。 小黑的头部着地，脑壳碎裂，脑浆喷溅了一地。 而那只恶鬼，就站在我对面，不断阴笑着：“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吗？因为我最恨你们这些阴阳师，不过看来你似乎还没成气候，今晚就杀了你，画上完美句号！” 言毕，那恶鬼飘起身子，飞冲而来。 我含泪迎上，挥拳打出，眼看拳头穿过它虚无的身子，但脖子却反而被其死死掐住。 冰冷与窒息的感觉瞬间涌来，为什么我无法触及它，但它却能伤害到我？ 仰面倒地，无力挣扎着，慌乱之间，摸出口袋中的手术刀，不加思索地向前扎去，随着一声嘶叫，那恶鬼居然捂着撕裂的胸口向后退去。 而那把精致的手术刀，此刻居然泛出清淡的蓝光，这东西……可以刺伤它？ 我慢慢站起身，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东西可以刺伤它！ “这东西可以刺伤它！”我咬着牙吼出这句话，那恶鬼似乎极度畏惧蓝色光芒，居然瘫软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瞪着血红的眼睛，挥出蓝色光线，刺向恶鬼咽喉…… —————————————————————————— 小黑的尸体旁边很快就围满了人，我气喘吁吁地站在人群外面，手中刀子的光芒正逐渐褪去。 那一刻，我发誓，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朋友在我面前因鬼怪而死去…… 我要用我的力量，去守护那些无辜的生命！ 正文 第十一章 忧伤 那一刻，我发誓，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朋友在我面前因鬼怪而死去…… 我要用我的力量，去守护那些无辜的生命！ 郑浩垂着头，苦涩的回忆从脑海中翻出，明明发誓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林乐倒在血泊之中…… 特务组已经派人前来处理此事，但林乐被送往医院时，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办公室内气氛异常凝重，马龙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虽然没有任何指示，但对事件的调查却不能就此停止。 那个奇怪生物的死尸被送往科学院，负责该项目研究的教授是张国文，上次解剖吸血鬼蝙蝠的正是他。 中午刚过，郑浩便开车前往科学院，拜访张国文，也许因为这次要研究的奇怪生物相对微小，因此没有动用上次那间大型研究室。 给郑浩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淑女，她应该就是张国文的助手。 “我是公安厅派来的探员，请问张国文教授现在方便吗？”郑浩礼貌地问。 眼镜女子微笑着点头，“他正在研究室里等你，请你自便就好。” 郑浩点头致礼，穿过小堂，来到张国文的研究室。 那个奇怪生物正泡在福尔马林里，丑陋的模样异常狰狞可怖。 看到郑浩进门，张国文礼貌地起身相迎，然后两人对面而坐，望着玻璃瓶中的尸体，谈论起来。 “张教授，进展怎么样了？” 张国文皱着眉头说：“外表看来这只动物眼耳鼻口一应俱全，甚至瞳孔的扩散也和合乎常理，但是当对内脏进行解剖时，却得到震惊的结果，因为这东西根本没有五脏六腑，除了外表，完全就是一块腐肉……” 出人意料的结果让郑浩膛目结舌：“就是说，这东西是类似在肉块上精心雕刻出来的模子？” 张国文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怪物的器官并不是假的。” 郑浩不由皱起眉头，没有消化系统以及血液循环系统，这违背了生物最起码的新陈代谢功能。 “骨骼呢？”郑浩沉默许久之后问道：“这东西应该有骨骼吧。” 张国文叹气回答：“有类似骨骼的硬质结晶，但究竟是什么元素暂时还很难说……” 郑浩默默起身，注视着容器中的怪物，皮肤松弛着恶心的皱纹，圆圆的眼睛以及凸显的嘴巴与猴子有些许相像，四肢细而长，指甲粗糙，但并不锋利…… 单从外表而言，应该属于攻击性不强并依靠恶心丑陋外表作为生存手段的生物。 可是，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跑到林乐肚子里去的？ “我已经把这个生物的资料发给了美国方面，他们很快就会派出相关人员前来协助研究。”张国文补充说道。 “那一切就拜托您们了。有什么新的发现请再联系我。” 辞别张国文，郑浩孤独地回到车上，看着空空的副驾驶，一时间似乎失去了工作的激情…… 对自己的食言，让一切变得都越来越没有意义…… —————————————————————————————————————————————————————— “美妍，不要再喝了啦！” 下午秦羽墨接到沈美妍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去酒吧，从美妍的声音里，秦羽墨察觉到对方十分低落的情绪。 果然，来到酒吧后，看到沈美妍拄着额头，臂弯间还放着一瓶洋烈酒。 沈美妍的思绪被拉回到前几日，那几天，郑浩总是对自己纠缠不休……当然，全部都是为了关于林乐的事。 “美妍，你没有感觉到林乐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要给我提他，那人太让我失望了……” “但是如果那不是林乐呢？”郑浩眯着眼睛，严肃地盯着自己。 “不要开这种玩笑啦！你怀疑林乐的二重身又出现了是吗？这种事问你大哥去。” 郑浩显然有些失去耐心，不断咬着嘴角：“我现在需要你，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只有你才能拯救林乐……” 当初的那些画面不断浮出脑海，泪水从美丽的脸颊悄然滑落，如果当时不那么任性，再早一点复出行动的话，也许林乐就不至于被摧残成那样…… 秦羽墨伸手夺过沈美妍手里的酒瓶：“你疯了！这酒能这么灌吗？你不要命啦！” 沈美妍慢慢抬起头，没有往常一样蛮横张扬，看到秦羽墨的出现，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内心忧伤，眼泪瞬间决堤。 “羽墨，林乐，林乐他……” 秦羽墨惊讶地睁着眼睛，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她显然还是听出了其中惊人的信息，不禁张开双臂抱紧沈美妍。 她的肩膀很快被美妍的泪水打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羽墨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两个女人抱在一起…… —————————————————————————————————————————————————————— “林乐啊！”马龙看着桌子上的合影，林乐站在最左边，勒住林枫的脖子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这好像是两年前照的，但却感觉似乎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混小子，组织明明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多少大风大浪都挺了过来，为什么这次连个消息都没有就挂了？” 马龙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用假肢按住烟盒，粗大的右手笨拙地撕开包装，点燃一根，猛吸一口。 “老大……林乐，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吗？”林枫无神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 马龙吐出一口烟雾，在昏暗的房间忧伤飘舞，他没有回答林枫的话，因为那铁汉的眼角上，分明挂上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 两天之前…… 省军区总医院…… 某急救室外，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门外，这里显然已经被戒严。 屋里，病床上的人已经被白布覆盖，用于急救的医疗器材早已撤走。 两个人站在床边，看着静止不动的床面。 “他真的还有救吗？”白奇牙眯着眼睛，声音平淡，当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悲伤的情绪会逐渐麻痹。 “这就是因果报应，林乐可以躲过这一劫，完全是他自己的功德。”郑泽嘴角微微弯曲，信誓旦旦地说。 白奇牙眼睛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两步上前，扯开白布，一把拉起林乐，背在身上。 没有和郑泽打任何招呼，争分夺秒地向外跑去。 如果郑泽遥感林乐命不该绝，那么现在唯一能让他起死回生的，就只有绯纱的儿子…… 穆晓宇！ 下午三点，室外阳光普照，而绯纱的家里却格外阴暗，为了隔绝阳光，巨大的落地窗多加了三层窗帘。 突然，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绯纱全身猛一哆嗦，已经好久没有人在白天登门拜访了。 绯纱走到客厅，透过猫眼向外张望，只是一眼，全身心便如同落入冰窟，门外那人，居然是白奇牙！ 他还是要赶尽杀绝吗？绯纱惊慌失措地后退两步，门还在剧烈地响着，同时传来白奇牙焦急地大吼。 只能给林乐打电话了，一想到林乐，绯纱心里不由一阵酸涩，自从那晚一夜激情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慌乱间找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通，突然绯纱失声尖叫，因为不知何时，一个陌生男子已经出现在客厅里。 “请原谅我们的冒犯，我叫郑泽，您的问题回头再对您解释，现在救人要紧。”男人言毕，伸出手打开了房门。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感觉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客厅里？ 随着房门敞开，白奇牙与背上的林乐映入眼帘。 “这是……林乐，怎么了？” 白奇牙没有回答绯纱，而是气喘吁吁地问道：“绯纱，在沃尔特城堡里你应该死过一次，是不是穆晓宇用血族的能力令你起死回生？” 绯纱微皱柳眉，不知如何回答。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麻烦，现在能够救林乐的人，只有穆晓宇！”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白奇牙背上的林乐已经说明一切，绯纱让白奇牙把林乐背到卧室的床上，然后带着郑泽来到次卧。 “和我不同，因为是纯种血族，所以小雨在白天总是昏睡不醒……” 郑泽眯起眼睛，回头去看汗流浃背的白奇牙。 白奇牙眼里有渐渐退下去的金色光芒，他摇摇头，“通灵已经非常困难，林乐的魂魄等不到晚上……” 郑泽咬紧牙齿，“那么只能试着去做了……” 郑泽轻轻闭上眼睛，随之，四周的墙壁都逐渐扭曲，随着梦幻般的波纹，穆晓宇缓缓睁开了眼睛。 绯纱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遥感者扭曲时空的能力，我们现在处于郑泽的领域内，没有时间的概念，但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如果你也想救林乐，动作就快一点！”白奇牙显然疲倦不堪，但仍振作着精神。 小雨慢慢走向林乐，声音稚嫩却格外认真：“如果没有这个叔叔我和妈妈早就死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救他，但我一定会尽全力。” 小雨张开嘴，露出两颗尖牙，随之咬伤自己胳膊，瘦小而雪白的小臂滴下鲜红的血液。 小雨轻轻抬起胳膊，让血滴入林乐的嘴中…… 正文 第十二章 复活 这个世界充满各种机缘巧合。 看似如同直线行驶的时间，却实则被命运安排了若干倒叙、插叙…… 今天我们犯的错，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便会造就灾祸的降临。 而今天我们积下的功德，也许将会在未来某一天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 命运有时就是那么不可思议！ 随着小雨的血族之血流入我的身体，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光线很暗，我看到小雨流血的胳膊，以及绯纱担忧的目光。 “我怎么会在这里？”摸着浑浑噩噩的脑袋想坐起身，却发觉四肢那样虚弱无力。 “林乐，恭喜你又活过来了。”这才注意到，绯纱后面，站着白奇牙与郑泽。 我又活过来了？ 盯着小雨流血的前臂，我抬起虚弱的胳膊，用手指抹上嘴角的液体，放在眼前，不由一惊…… 是血！ 脑袋快速旋转，结合眼前的一切，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我将刀子插进心脏之后，白奇牙把我带到绯纱这里，然后小雨凭借血族的力量将我复活，但是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变成了亚种吸血鬼？ 小雨愉快着笑着：“成功了！妈妈我成功了！” “想不到血族的力量居然变成了救死扶伤的神器。”白奇牙靠在门边苦笑道。 “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通过血液的力量复活的。像林乐和绯纱这种情况，依靠更多的是运气。”郑泽抄着口袋淡淡回道。 “林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现在非常虚弱，可以的话，请麻烦照顾一下吧。”郑泽对绯纱深鞠一躬。 “我当然会的。”绯纱抿着嘴，温柔地微笑。 “那我们先告辞了，林乐就拜托您了。” 白奇牙看着我，露出难得的笑容，转身同时说道：“林乐，果然，你是对的……” 两人走后，绯纱凑到床前，温柔地看着我：“是要吃饭还是要喝血呢？”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吃饭。” 绯纱耸耸肩，转身走向厨房。 我躺在熟女的床上，盖着她的毯子，迷人的香气环绕四周。 一些记忆中的画面从脑海中浮现，绯纱披散的头发，娇喘的红唇，扭动的肉体…… 虽然得到了上帝的眷顾，但是对于那时犯下的罪过，该去怎样弥补呢？ 绯纱精心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却没用太长时间，很快她便走进卧室，然后搀扶我起来吃饭。 我总感觉她是有意将那巨大柔软的胸部贴上我的胳臂，我侧过头，看到的是绯纱春心荡漾的眸子。 本打算尽快离开绯纱的家，但无奈虚弱的身体恢复很慢，就这样在绯纱精心照料下度过了两天…… 值得一提的是，绯纱的手艺真的不错，只可惜，无论多么丰盛的美味佳肴，小雨都无法再吃一口…… 两天之后，渐渐恢复如初，这才感觉身体似乎变得更加轻盈，而体内也似乎蕴藏着一股新的力量。 因果报应迟早会发生，之前制造了孽缘，终会再次找到自己。 清晨，随着轻轻开门声，我微微睁开眼睛，然后看到绯纱裹着浴巾走了近来，迎上我的目光，她没有任何闭会，反而露出嫣然一笑。 随着浴巾的滑落，那肉感丰满的裸体展露出来。 我震惊同时，绯纱已经从床尾爬上，那垂着的巨胸，贴着我的身子，柔软的感觉传入身体每一根神经。 我感觉欲罢不能，只要伸过手去，就可以畅快淋漓地大干一场，但是如果那样，我岂不是再也无法得到救赎？ 没有责任的沉溺性爱，只会让“爱”的感觉越来越麻痹。 “绯纱。这样不可以。”如果是从前，这话应该蛮有分量，但是如今的我，却明明强迫绯纱发生过关系，因此总显得那么言不由衷。 “什么啊，小雨刚刚睡着，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现在我可是主动送来了哦。”绯纱说着，吻上我的嘴唇：“林乐，我好喜欢你……” 香滑的舌头送进嘴里，两团柔软的肉球挤压在胸膛，完全无法抵挡这中欲罢不能的感觉…… 就在即将沉沦堕落的同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沈美妍那飞舞的泪花…… ———————————————————— 室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泛起星星点点的结晶，果然已经有血族反映了。 我摸摸心脏，幸好还在跳动。 在最后一刻，我还是坚定了信念，没有和绯纱一错再错。 抗拒那种诱惑与冲动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而心里对沈美妍的爱，就是这万分之一。 只是，最后绯纱在我面前含泪穿上衣服的样子，不断在我眼前重复，不能否认，我心如刀绞。 —————————————————————————— 公安厅地下三层，特案编纂科。 走到门口，推开那熟悉的房门。 正巧和迎面走来的林枫撞了个满怀。 看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问道：“昨晚又通宵打游戏了？” 林枫看了我一眼：“什么啊，怎么会，同事都为你的死而悲伤呢……”话音未落，林枫的瞳孔突然收缩。 “鬼啊！”林枫突然一跃而起，窜回屋里，躲到角落。 我咧嘴一笑，跟进办公室。 郑浩、周晓婷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但显然没有林枫那样夸张的恐惧。 “我从地狱里回来了，嘿嘿。”我装模作样地阴森一笑。 “混蛋！活过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突然一只巨大的拳头砸上头顶，一抬头看见马龙威武的身姿。 “头儿！这样不好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起死回生的。” “少废话，既然回来就抓紧把以前的工作补上。” 这个家伙好不近人情啊…… 因为公务繁忙，直到昨天晚上郑泽才想起通知马龙我的状况。 而那个懒惰的马龙显然有意给郑浩他们留了份惊喜，让我自己来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你现在的体质应该属于血族了？”郑浩听完我的叙述，问道。 我点点头，张开嘴用食指摸了摸两颗虎牙，“如果一直去幻象吸血这种事，它就会自己长出来。” “白奇牙真是反常，那种严谨到死板的人，居然会帮助你成为了吸血鬼……” “不要这么说，没有初拥就不是吸血鬼，至少阳光还没有抛弃我。”我摇摇头，对这称呼难以接受。 “仔细想想，拥有通灵体质，又有血族的超强生命力，林乐好像越来越了不起了。”周晓婷笑着说。 “哪有，即使变成超人还不是得寄人篱下……”我环顾办公室一周，心事重重地问道：“沈美妍呢？” “请假了。你的事对她打击着实不小，快去好好安慰一下她吧。” 拨通了沈美妍的电话，接通的却是秦羽墨。 当听到我声音，秦羽墨显然表露出极为震惊，我粗略解释了一二，但聪明的心理专家很容易便理解了。 “美妍在我这儿，快过来吧，她现在需要你。” 按照秦羽墨所给地址，来到了羽墨家里。 秦羽墨把我让进客厅，小声对我说：“那丫头昨晚喝了好多，连吐带哭折腾了一宿……” 我心疼地来到卧室，看到美妍正安静地蜷缩在床上，轻轻走过去，跪坐在她面前。 可爱的睡相，但眼角却仍旧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俊俏的脸上满是泪痕，憔悴的模样让人无比心疼。 我伸手，抚摸她的脸庞，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滴。 “林乐……不要离开我……”伴着哭腔的呢喃传入我的耳朵。 “美妍，不要再难过了。我回来了。” 沈美妍突然睁开眼睛，涌出的眼泪流过面颊。 “林乐！” 没等我反映，美妍已经扑到我怀里，眼泪瞬间湿透了我的衣服。 “这是梦吗？” “怎么会呢？我真的回来了，美妍……” 终于和美妍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但我却依旧十分低落，我身上肩负了太多的孽债，如果和绯纱的一夜情还可以蒙混，那米怡呢？同居的这几天，她已经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我垂下头亲吻着沈美妍的秀发，忍不住流出痛苦的泪滴。 —————————————————— “张教授，已经很晚了……”戴眼镜女助手再次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整个研究所已经归于一片沉寂，走廊外面只闪烁着昏暗的应急灯，而张教授却始终没有回家的意思。 “嗯，你先走吧，我这就准备准备。” 终于得到张国文的允许，女助手斯文地笑笑，转身离开研究室。 没有消化系统……那么就意味着不需要进食，可是没有合理的新陈代谢，完全就是违背一切常理。 将外界营养转换为自身物质，并且排出废弃物质，这是生物的基本原理啊。 唯一例外的只有病毒，当病毒离开宿主后便会失去新陈代谢。 张国文看了一眼那只丑陋狰狞的生物，显然这只东西似乎也是寄生在人体之中，可是它和病毒真的有关系吗？ 突然，张国文眼睛一亮，就在刚才，他似乎看到那只东西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在这空无一人的漆黑研究所内，顿时感觉心里一阵发毛。 一定是眼睛花了吧，明明已经被解剖成那样。 张国文劝慰着自己，但舒气同时，却有意无意地站起身子，手里已经不自觉地忙活起回家的东西。 不知为何，越是紧张，手里的动作就越是迟钝，最后，张国文干脆在屋里小跑起来，就在他刚脱下大褂准备离开研究室时，一声玻璃碎裂声从身后传来。 不详的预感随之而来，张国文机械地转过头，果然看见那个玻璃容器碎了一地，同时，房间里迷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福尔马林味。 也许是职业本能，张国文强忍着剧烈心跳，凑到跟前，只见那只怪物的尸体就躺在碎玻璃之中…… 总不能这样放任不管，张国文带上专业手套伸向那只小东西。 突然之间，那怪物眼睛猛地睁开，这次张国文看得真切，那圆凸的眼睛里，满是阴森的贼笑…… 想缩回手却为时已晚，那东西突然跳上张国文手背，随着一阵钻心的刺痛，手背流出鲜血。 这东西居然咬人，但是明明只有针孔大小的伤痕，为什么疼痛却无法忍受…… 张国文不禁痛苦地仰头大叫，而下一秒，更恐怖的事随之而来，那怪物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顺着他的手臂瞬间窜到脸上，完全没有机会反映，那东西已经钻进了张国文张开的嘴里。 当恐惧的意识传递给大脑，怪物已经卡在他喉咙里，并且不断扑腾着两只小脚，拼命向喉咙深处钻去。 张国文使劲掐住脖子，但仍无法阻止那生物肮脏的入侵…… 声音卡在喉咙处无法发出，身体痛苦地在地上来回打滚，眼泪鼻涕流淌而下…… 最后，自我的意识也在逐渐消散…… 正文 第十三章 新的宿主 可恶的老头，每次都要熬到这么晚…… 女助手脱下白大褂，换上一件制服短裙，看着镜子里自己迷人的身材，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难怪每次男朋友都那么销魂呢。 就在这时，研究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张国文的惊叫，女助手心里一惊，赶忙跑出更衣间，折返回研究室。 研究室内迷漫着呛人的福尔马林味，张国文正呆若木鸡地坐在沙发上，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地面之上，碎玻璃飞溅了一地。 “张教授，这是怎么了？” 张国文摸了摸额头，眯着眼睛，不做回答。 见张国文并无大碍，女助手也稍微放下心来，转而摸起扫帚簸箕，走进屋里打扫地面的碎玻璃。 张国文慢慢抬起头，注视着女助手的背影，那被短裙紧紧包裹的紧臀，突然如魔咒一样映入张国文的视线，冲击他的大脑。 过去怎么没看出来呢？这个女人原来这么淫荡，张国文露着邪恶的笑容，步步逼向身前的女人。 平时都穿的这么暴露吗？这个骚货，一定是在勾引我吧…… 夜深人静，整栋大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种邪恶的冲动顿时占据了张国文。 来到跟前，张国文紧紧贴上女助手的身体。 女助手慌忙回头，还没来得及转身，已经被张国文死死抱住。 “教授，你这是……” 张国文什么话也没说，他的眼睛低垂着，死死凝视着女人的身体。 怎么会有这种无法抑制的冲动？ 完全被欲望控制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女助手被按在地下，那些碎玻璃甚至划伤了她的皮肤，地上瞬间滴满了血水。 然而，张国文却并不理会女助手的哀嚎，如同禽兽一般撕扯下她的衣服…… 昔日彬彬有礼的张教授，突然变成了一个变态的性虐狂…… 女助手的哭叫回荡在幽深的楼道之中，受尽了几个小时的奸淫屈辱。 当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女助手几乎奄奄一息，撕烂的衣服扔满房间地面，在屋子中间的血泊之中，女助手赤裸的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她的肢体被五花大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每一根骨头都好似断裂…… 然而，真正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张国文一边提好裤子一边嘿嘿直笑，他舔着身上沾到的血渍，从试验台上随手摸了把手术刀，蹲在女助手面前。 “咱们现在的研究需要进行活体解剖，作为助手，这次就做出点牺牲吧……” “不要！”本以为只是遭受强奸，却不料张国文居然想杀人灭口。全身被捆绑的无法动弹，死亡的恐惧如泰山压顶。 一手掐住女人的脖子，一手将手术刀划开对方腹部……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女助手惊恐地瞪着眼睛，眼泪喷涌，疼痛地嘶叫着。 “谁相信呢！嘿嘿……” ———————————————————— 清早，周晓婷从刑侦科匆匆忙忙赶回办公室，满脸恐惧地说：“不好了，科学院昨晚出事了，刑侦大队已经封锁了现场，因为涉案人员牵扯到张国文，所以要求我们也赶赴现场协助调查！” 本来以为随着那东西的死亡，此事已经平息，但是不料事态居然毫无征兆的更进一步升级，看来那东西远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一片鸦雀无声之后，我和郑浩不约而同一跃而起，直冲出办公室，火速赶往事发现场。 熟悉的研究所，现在站满了警务人员，来到研究室，被眼前血腥残忍的景象所震惊。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尸被开膛破肚，双腿分开，流出脓血，地上满是玻璃碎片，将她的身体划得血肉模糊…… 然而，面对这样的血腥场面我却没有像过去那样干呕，保持冷静的同时，竟对那血腥味感觉到阵阵冲动…… 是血族体质的关系作祟。 我转过身掏出一根烟，用力吸着。 “死者是张国文的女助手。”郑浩在里面转了一圈，走出来对我说：“张国文行踪不明，而根据地上的玻璃碎片分析，那东西显然没死。” “抓捕张国文后要第一时间堵住他的嘴巴，这次尽量将那东西彻底焚烧。” 转过身，和郑浩一起走出研究室。 根据市区的电子眼，刑侦科确定张国文开车逃到了市郊，并且躲进了一所黑旅馆里。 编纂科特意申请接手此案，得到周晓婷发来的地址后，我和郑浩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市郊。 和刑警抓人不同，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被邪恶利用的罪犯以及一个未知生物，从老板那里拿到钥匙，开启了张国文的藏身之处。 张国文正一脸颓废地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凄厉地哭泣着。 我和郑浩一左一右走到跟前，同时掏出武器。 蓝光围绕，果然是邪恶的东西。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杀了她！我居然杀了她！”伴随着悲惨的哭腔，张国文喃喃自语。 “那不是你。”郑浩试着张开嘴：“相信我，我们可以帮助你。” 张国文这才注意到有人进屋，惊恐地抬起头，突然面露狰狞：“你们！你们是来抓我的？我不想死！放过我！” “张教授，你一定要冷静，是那东西在控制你！” “休想骗我！”张国文满头大汗，瞪着两颗大眼，双手握着手术刀站起身子。 说时迟那时快，郑浩突然挥动手臂，只听“叮”的一声，两把手术刀揍在一起，出其不意的攻击令张国文毫无防备，手一哆嗦，手里的刀子掉落在地。 见此情景，我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将张国文抽躺在床上。 郑浩二话不说，急忙压上张国文，我掏出胶带一分为二，其中一条卷成一团塞进对方嘴里，而另一条则围着他的嘴巴缠了十几圈。 同时，郑浩取下腰间的手铐，将张国文双手铐在一起。 张国文惊恐地流着眼泪瞪着我们，看到曾经博学的张教授一夜间被摧残成这样，我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酸涩。 “张教授！我们一定会让你自由的……” 返回公安厅，将张国文关在地下三的杂物间里，看着对方睡着之后，我们才回到办公室商量下一步对策。 那个东西现在就在张国文身体里，但贸然取出太过危险。 “对症下药才能移除病根，我们必须首先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未知生物吗？” 郑浩摇摇头：“张教授对那东西进行解剖时，确定那东西没有新陈代谢。” 林枫一拍手叫道：“是外星人！没错了！宇宙中的生命形态不是地球人可以理解的。” 我憋了林枫一眼：“省省吧你……” 郑浩思索片刻，说道：“要知道这东西的身份，必须要找到此次事件的源头。” “源头？” 郑浩站起身子：“林乐！我们去一趟陆云的家。” 这时天色已经渐暗，但事态的严重已刻不容缓，破案急切的我们火速赶往那片旧宅区，这次来到陆云家，已与上次完全不同，小智恢复不久，陆云的婆婆也相继出院，这两天正巧又赶上陆云的丈夫回家，人丁的兴旺让家里一片喜气洋洋。 看到我和郑浩到访，陆云的丈夫热泪盈眶地向我们道谢，我们客气两句之后，准备把话题引上主题。 然而，就在这时，陆云的婆婆却主动开口：“你们把那东西怎么样了？” “妈！来家里的都是国家干部，不要在这宣扬您的迷信思想了。” 郑浩对陆云丈夫摇头，示意让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那一年，我只有八岁，因为家乡闹水患，跟着父母投奔城里的姑婆家，一家人当初住在一座德国公寓里，房子很大很气派，但却传闻阁楼闹鬼，姐姐对此就是不相信，宁说上面放了很多好东西，为了满足好奇心于是偷偷上到阁楼，但是结果却被什么东西盯上，从此性情大变……”老太太惆怅的回忆着：“是那东西害了我们一家人，本以为自己已逃出那东西魔爪，不料一个月前姐姐居然通过警察找到了我……” “就是说在您姐姐来到这里之后，小智才出现了那种异状？” 陆云点点头，同时整个客厅似乎被阴冷笼罩。 “老太太，您的姐姐叫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叫崔永红，姐姐叫崔淑珍。我儿子把她安排到本地的养老院了。” 我和郑浩对视一眼，下步行动已经目标明确，找到那个崔淑珍，然后从她那里获取更多信息…… ———————————————————————— 离开陆云的家，时间已经很晚，看来下一步调查必须要等到明天了，在公安厅和郑浩分手，然后独自驱车回家，当来到家门，不禁愣在了门口。 因为我看到米怡正站在门前笑眯眯地看着我。 “最近这么忙吗？电话里总是不停的敷衍我。” “我们工作就是这个样，枯燥无味，忙起来跟牲口没什么两样。”我强作微笑。 “我在你家门口可是等你一个小时了，就为给你惊喜呢。”米怡走到我面前，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怎么，不高兴吗？” “没什么，被案件影响了……” 米怡撒娇地挽住我的胳膊，娇笑着：“那快点开门啊！我要给你做点好吃的，然后晚上再好好服侍服侍我的小帅哥！” 面对米怡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 作为一个人，有些债务必须偿还，而有些责任，也必须去履行…… 正文 第十四章 选择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始终无法平静，米怡正在浴室洗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很清楚。 米怡曾经被男人伤害过，致使她很长时间都不再相信爱情，而我的出现，究竟会让她得到幸福，还是将人生彻底走进黑暗，会因我的选择而决定。 和米怡缠绵的那段时间，我们已经成为一对真正的恋人。 我绝对不能让米怡在痛苦中不断轮回，一次又一次被男人抛弃…… 虽然无法割舍与沈美妍这梦境般的爱情，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再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出选择。 胡思乱想之际，米怡已经走出浴室，她穿着一件异常暴露的性趣内衣，无比惊艳。 米怡的丰满性感完美展露，充满诱惑的女性美感让人欲罢不能。 成熟的女人不会像那些羞涩的小姑娘，在男女之事上，有时她们会显得更加主动。 米怡妩媚的过来跪倒我身前，纤细的手指拨上腰间，慢慢脱下我的裤子。 心脏怦怦直跳，兴奋同时，内心却又在试图退缩……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米怡柳眉微皱，眨巴眼睛看着我。 我苦涩笑笑，拿过手机一看，是沈美妍的名字。 “接吧。”米怡轻身起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虽然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她那不断起伏的胸部，显然说明她在生气。 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接通了电话。 “林乐！你在哪？”美妍开心地对我说：“我去给你送饭吧。” 我苦涩地笑笑：“美妍，我在小区花园等你，有话要对你说。” 挂断电话，我整理好衣服，走向米怡吻上她的红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夏日的夜晚，却难得刮起凉风，我站在小区花园里，居然感觉到一丝凉意。 不久，沈美妍的红色马自达行驶过来，从车上下来，美丽的女子拎着给男友的爱心便当。 “林乐！给你！” 我接过沈美妍的晚饭，感觉心里更加酸涩，到底要怎么开口？开口吗？我难道要亲自毁掉这刻骨铭心的爱情吗？ “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呢？干嘛神神秘秘的啊？” “美妍……”我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我和米怡在前段时间一直同居……” 美妍闻言眼睛立刻红了起来，但仍强作坚强：“我知道，那不是你本意，我不怪你。” “可是……米怡已经把这段感情当做了全部……” 聪明的美妍听出了我言语中的信息，强笑一下：“你去给她解释啊！那不是你！你不用去负责的。” 我咬着牙，但还是没有忍住泪流满面：“美妍，我们到此为止吧。” “林乐！你再说什么啊！以为你死之后，我都不想再活了！终于老天开眼把你还给了我……为什么……你为什么……”沈美妍终于崩溃，眼泪不住流淌下来，“我不要！我不要分手！” “美妍……”我按住失控的美妍注视着她的眼睛：“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幸福，但是失去我，米怡可能会丧失全部希望。其实，我们一直都没有开始，不是吗？” “林乐，对于你而言，责任比一切都重要吗？或者说，你真正喜欢的是米怡呢？” 我低头不语，但是心里却在说，美妍，你在我心里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沈美妍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声音无比凄凉：“我一直在等一个浪漫的时机把自己交给你……告诉我，林乐，我们再也不会有那一天了吗？” 我垂下头不知如何回答，默默转过身，依依不舍地离开沈美妍。 我真的好想在听到美妍心里话时紧紧抱住她，然而，脚步却依旧没有停止，果然，爱情这种东西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这个世界，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是想在一起，就能够在一起的。 渐渐走远，转到拐弯，忍不住又回头望去，美妍已经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庞，泣不成声…… —————————————————————————————————————————————————————— 今天一早，郑浩开车过来接我，两人没有去公安厅，直接前往崔淑珍老人所在的养老院。 那是一家私立养老院，位于郊区的山脚下，穿过幽深的走廊，我们在一间双人房里见到了崔淑珍老人。 按照时间推算，老人年龄不过七十，但是外貌却看似近百，苍白的发丝稀疏几根耷拉到后颈，头顶已经秃发，密密麻麻的皱纹如深沟般刻满她的脸庞。 老人眼神空洞，木讷地坐在床上，只有那微微起伏的心脏，证明她还活着。 “大娘，我们是永红婆婆介绍来的，有些事情想找您了解一下。”郑浩试探着开口问道。 没有回答，甚至眼睛都没有眨动，老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我和郑浩无奈相视一眼，果然，如之前预料，也许是身体被支配太久，也许是灵魂被那东西吞噬，老人完全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个样子什么也不可能问出，”郑浩唉声叹气道，同时望向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上次通灵确实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老人身体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了吧…… “如果我再遭遇不测，不要手软，我不怪你。”深吸一口气，对郑浩说。 “那东西不在她身上。”郑浩皱眉苦笑：“如果真的还有一只，我一定会陪你一起下地狱！” “听天由命吧。”言毕，我集中精力，盯向老人瞳孔。 混沌的黑暗中，只有支离破碎的记忆……痛苦、煎熬、恐惧编制成一生所有回忆。 我回过神，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郑浩急忙蹲下来扶住我，问道：“没事吧，看到了什么？” 我摇摇头，艰难地张开嘴巴，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恐惧来形容。 就如同自己被关进了一个一平方米的黑箱子，并且在里面囚禁了五六十年，没有笑声，没有言语，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孤单、恐惧、绝望…… 只是在那转瞬即逝的记忆碎片中，我看到那只怪物正从一个小盒子里被取出…… 在地上坐了很久，才渐渐恢复了自我意识，艰难站起身，看着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的老人。 一个人美好的一生就这样被那东西彻底毁灭，眼前的景象加上自己的亲身经历，心中不禁燃烧起一团熊熊怒火。 不管你是什么。我一定要将你亲手消灭！ ———————————————————————————————————————————————————— 从养老院出来大约上午十一点，被关在编纂科的张国文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来不及在外面吃午饭，匆匆返回公安厅。 下到公安厅地下三，径直先去了杂物间查看张国文的状态。不料一进门就看见林枫满眼好奇地用一次性筷子戳弄着五花大绑的张国文。 “你小子在做什么？上次把那只吸血鬼看丢还没找你麻烦呢，没用的家伙少在这添乱！” 林枫看向我，满脸无辜地说：“这家伙好像快不行了。” 这才注意张国文闭着眼睛，异常虚弱的喘息着，几乎就要失去生命迹象。 糟糕！一直专注于案件进展，只以为把怪物抓捕回来，却忘记作为宿主本身的张国文乃血肉之躯。整夜的束缚加上滴水未进，眼看这人就要不行了。 “快点拿水，找找有没有糖块……”郑浩显然也察觉到不妙，急忙冲出杂物间。 一边感叹需要操心的地方太多，一边跑过去，撕下张国文嘴上的胶带，刚刚准备取出他嘴里的东西，张国文却突然睁开血红的眼睛，向我手指咬来，好在他嘴里还有那团胶带，因为牙齿无法合闭，我的手指才得以免遭伤害。 然而就在此刻，张国文眼里居然流出眼泪，同时全身剧烈抽搐起来，固定他的椅子无法承受他疯狂的动作，和他一起歪倒在地。 我蹲下身子，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大声呼唤张国文。 “张教授！那不是你！不要被它控制！我们一定会救你！” 虽然对方喉咙里只是发出支支吾吾，但我却能感觉到张国文的心里所想。 “把它从我身体里赶走……” 林枫呆若木鸡地靠在墙角满眼恐惧地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张国文，结结巴巴地问：“他怎么了？” 这才注意到那厮还活着，大喊：“别愣怔，快过来帮忙！” 明明一天没有进食，但张国文力气却大得惊人，眼看绳子被慢慢挣断。 随着一声嘶吼，张国文伸出手掏出嘴里的异物，然后疯了一般扑打着身子，我和林枫分别抱住他的上下半身，但是却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 突然间，林枫瘦小的身体被蹬了出去，随之张国文腾身而起，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顶在墙上。 “咱们又见面了……嘿嘿嘿……”张国文狰狞地笑着，我心里一阵冰冷，那眼神，已经不再是张国文。 千钧一发之际，飞刀划过，随着血花飞溅，张国文捂着胳膊松开了手。 郑浩皱着眉头站在门口，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突然发力，飞腿踹向张国文。 张国文仰面倒在地上，郑浩掏出手铐正要扑上去，却被我硬生挤开。 刚才那飞舞的血液刺激了我内心深处的一种奇妙欲望，鲜血，好想肆无忌惮的畅饮一番…… 正文 第十五章 基督教与邪灵 我呲着牙正准备扑向张国文，却被郑浩从身后抱住。 “林乐！不要！你不是吸血鬼！你是人！” 我是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无法抗拒血液的诱惑？伸手按住自己的嘴巴，将身子蜷缩着蹲下，集中精力让自己冷静…… 那种欲望前所未有，如同中了毒瘾一般，不能自拔。 然而郑浩的声音不断提醒鼓励着我，让我得以用人性去压制那嗜血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狂躁与冲动渐渐退去。 “怎么样了？”郑浩问道。 我点点头：“要面对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郑浩伸手将我拉起。 然而，与此同时，刚才张国文被踹倒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张国文呢？ “他跑了！”林枫趴在地上指着门口。 “混蛋！”我和郑浩怒吼着，一起冲了出去 愚蠢的东西，这里可是公安厅啊…… 追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张国文已经趴在了地上，一个刑警正拿着棍子站在他身边。 曾经和这位刑警打过几次交到，他名叫李顺，三四十岁，虽然其貌不扬，但却似乎是刑侦科颇为重要的探员。 “他是从你们那跑出来的？”李顺笑着迎上我们。 我点点头，赶忙道谢。 “我看这家伙很虚弱，建议交给我们来处理吧，毕竟你们楼下连拘留室也没有。”李顺看了眼张国文：“即使是变态杀人犯，如果死在审讯室，我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对不起，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只是这个人身份特殊，不宜交给正轨渠道处理……” 李顺笑着点头：“那好吧，人你带走，记得小心做事。” 再三对李顺表示感谢，我们把张国文又带回了地下三。 郑浩毕竟是医学院毕业，大致检查了一下张国文身体，灌了两杯淡盐水之后，说暂且没有什么大问题。 经过一番折腾，这才得以闲暇，回到办公室，沈美妍正在整理一堆资料，我们视线相对，又立刻尴尬的避让开对方。 林枫紧跟我走进屋子，径直扑向自己的电脑。 “总感觉张国文刚才的样子从哪见过。”林枫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网络上寻找什么。 没过多久，林枫便嚷嚷起来，指着屏幕招呼我和郑浩。 我们走过去，围在林枫后面，一起注视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外国医生在死死按住一个全身抽搐疯狂挣扎的男子。 那人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声音扭曲而凄惨。 这个人的表现显然与张国文刚才一模一样。 我向视频标题看去，不禁全身一惊。 真实拍摄，邪灵入侵。 林枫不断点开更多视频，清一色都是世界各地发生的类似事件。 “邪灵？跟白灵那样的恶灵有什么区别吗？”我疑惑地问，那种东西的话，应该无法逃脱郑浩的阴阳眼才对。 林枫摇摇头：“严格来讲，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一样？” “是的，因为翻译问题，邪灵同样也被叫做恶灵，是基督教中与圣灵相反的绝对邪恶，但是对我们国人而言，恶灵却是那些被怨念仇恨控制成魔的东西。” “谁更难对付？” 林枫不加思索的回答：“当然是邪灵，在基督徒的描述中，邪灵是完全没有善意的纯粹邪恶。” 沈美妍端着咖啡坐到我们中间，补充道：“圣经记载，上帝在创世造人之前，就制造了很多灵体服侍他，而人的出现，激怒了部分灵体，他们背叛了上帝，跟随撒旦变成了邪灵……所以说，邪灵最痛恨人类，他们只想毁灭上帝创造的物质世界。” 我全身一阵哆嗦，那东西难道真是从上古留存至今的邪恶之源？ “不过，如果按照圣经记录真的存在邪灵，那么应该不会非常难对付，因为基督徒可以奉主耶稣圣名驱赶一切邪灵。” “基督徒？”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如果只是基督徒，那么去教堂应该就能找到吧。 大家最终商议明天去教会寻求帮助。 会议结束之后，我和沈美妍尴尬地对视一眼，我想再说些什么，但美妍却冷冷地侧过俏脸，我的心里一阵酸涩，这丫头，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 第二天，我和郑浩前往本市最大的基督教堂，走在干净宽阔的广场上，一群群白鸽从身边扑腾飞起，穿过花园点缀的石路，一座尖塔宏伟的哥特式教堂映入眼帘。 进入教堂里面，视线掠过一排排长椅，锁定在那巨大的十字架之上，阳光从堂顶照射近来，映在玫瑰花窗以及那些马赛克画之上。 走过大堂，我们找到了此行要找的人，詹姆斯牧师。 三个人一起坐上长椅，直入主题。 “牧师先生，我们是公安厅的探员，有些事想请教您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么称呼是否正确，但还是这样开口了。 詹姆斯微笑着点头。 “关于贵教所提到的邪灵是怎么回事？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詹姆斯沉声回答：“私欲怀胎，生出了罪，魔鬼趁机出现，看他行为举止异常，即被邪灵控制。” 我心里苦笑，对于牧师背诵的经文，我们只是似懂非懂。 “我们最近可能遭遇了一只邪灵，初步判断，它大约四次更换宿主，现在已被我们控制，不知道要怎么将其消灭。” “耶稣基督在地上抵挡魔鬼，对付邪灵只要有圣经话语并且以耶稣之名，就可将其驱赶。” “牧师先生，如果是您，应该可以解决此事吧？” 詹姆斯点点头，“虽然没有接触过真的邪灵，但我相信上帝与我同在。” 看来牧师这一级别的基督徒还不足以百分百对付邪灵，为了安全考虑，我们暂且搁置了这种想法：“谢谢您的帮助，如果时机成熟，请您一定帮忙驱赶那只邪灵。” “以主耶稣之名。” 真是一个虔诚而秀逗的外国人…… 离开教堂，忧心忡忡地返回公安厅，推门而入，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那自以为是的讨厌鬼叶俊。 自从上次的巫婆婆事件之后，这家伙便突然失去了踪影。 如果没有重要事件，这个家伙似乎就不会出现，如果这样考虑，那么就意味着我们身边已经存在极为严重的危险。 不过，对叶俊上次的不辞而别，我着实不满，于是装作没看见，坐到自己的位置。 “林乐，郑浩，我有话要对你们说。”冰冷的声音，毫不顾忌他人感受。 我和郑浩曾联手败给这小子，如今在自己底盘又被他如此使唤，心里瞬间激起一阵怒火。 叶俊不理会我们有没有反映，仍旧自顾自地说：“一只上古邪灵被解除了封印。” 我散漫地回答：“宿主已经被我们逮捕了，就关在这一层的杂物间。” 叶俊冷哼一声：“你们实在太天真了，难道没有发现吗？那东西已经逃跑了。” 逃跑？我心里一惊，但是却只能当作一个笑话来听，张国文那浑浑噩噩的状态，显然就是被邪灵附体了。 然而，郑浩却和我的反应截然不同，他锁着眉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见此情景，我也两步跟上，和郑浩一起来到地下三的杂物间。 随着房门慢慢打开，我们看到张国文身上的绳索已经不见，他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小床上，旁边放着吃完的快餐盒。 “张教授？”郑浩轻声呼喊。 张国文慢慢睁开眼，朝我们看过来。 “是你们的同事给我松了绑，放心好了，我不会跑的。我知道自己做了无法弥补的事，我愿意接受任何法律的制裁。” 我苦笑着说：“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您，如果没有那东西，您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我们一定会将那东西从您身体里赶走，然后争取为您洗脱罪名。” 张国文摇摇头：“我现在很清醒，如果不接受惩罚，我是无法摆脱内心的痛苦。” 看着眼前的张国文，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莫非？那东西，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 叶俊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微微皱起剑眉：“我说过，那东西根本没在这？” 如同揭露了心里隐藏的梦魇，我气急败坏地反问：“你怎么知道？倒是你，作为一名非公安人员，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这已经不只是编纂科的事情，如果不尽快封印这只邪灵，一定会出现无法挽回的惨剧！” “惨剧？其实只要凭借基督徒，就可以驱散邪灵吧！” 叶俊轻蔑地看着我，冷道：“这种天真的想法是谁告诉你的？作为邪灵，即使上帝有时候也会对他们束手无策。” 叶俊的话让我心里一惊，仔细想想，上古至今远远超越人类的生命，怎么可能被两句经文驱赶？ 叶俊见我不再言语，从身后取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是那个盒子……在淑珍老人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曾经出现过的盒子…… 莫非？这个东西，就是用于封印邪灵的容器？ 正文 第十六章 杀戮 邪灵已经离开张国文了吗？那么它现在在谁的身体里？以我的经历而言，邪灵似乎是通过视线的交汇就能更换宿主。 我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周边的每一个人，心里被不安与恐惧占据。 这才感觉到邪灵的可怕之处，它不仅仅能够唤起人类内心的阴暗面，相之比较，让人互相猜忌互相憎恨才更为可畏。 “你怀疑邪灵在这里更换了宿主吗？”叶俊看出了我的心思，摇头说道：“邪灵控制人类需要深度神交，除了通灵体质的你，要侵占他人必须以实体进入对方体内，然后才能在宿主身边不断进行邪恶诱导，最后才能彻底占据宿主。” “是这样吗？”虽然叶俊说得头头是道，但我还是无法摆脱心里的不安，说不定叶俊就是邪灵新的宿主，并对我们编制各种谎言…… 这时，郑浩忽然恍然大悟，招呼我们回到办公室，找到周晓婷。 “小婷，刑侦科的李顺最近有什么反常吗？” “李哥啊，这两天身体状况似乎很不好，请病假了。” 心里一惊，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暗暗叫苦。 那天张国文逃跑，在一楼大厅被李顺截获，当时只是单纯注意到表面现象，其实，邪灵借助那一时机，也许更换了李顺作为寄生体。 “小婷，李顺家住在哪？” “具体不太清楚，大概在民族路附近，找他有急事吗？我这有他手机。” “我们必须找到他本人，想办法弄到李顺的具体住址，一会儿用短信发给我。”草草交代完毕，我和郑浩便飞也似的冲出公安厅，驾驶警车驶上马路，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发动机轰鸣，一趟摩托超到一侧。 通过头盔中露出的眼睛，可以确定那人是叶俊。 十万火急，我们驱车在前开道，而叶俊则疯狂地紧跟其后，快到民族路时，小婷发来短信，信息中详细给出了李顺的家庭住址，以及联系方式。 没有毫秒的耽搁，我们直接行驶到李顺楼下。 叶俊侧把将摩托身子一甩，划着长长的痕迹，将未有减速的摩托停住，从容一跃下车，脱掉头盔跟上我们。 来到李顺家门口，郑浩取出他随身携带的万能钥匙，小心翼翼打开了防盗门。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蹑手蹑脚进入屋里。 随着一阵熟悉的血腥味，不详与恐惧涌入全身，脚下不自觉地加快脚步，顺着气味，来到卧室…… 只见一个中年妇女躺在床上，干凝发黑的血液湿透了床垫，一把刀子插在她胸堂之上，犹如墓碑上面的十字架…… 郑浩渐渐锁紧眉头，慢慢回身望向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上唇显然凸起，慌乱之中避开现场，跑回客厅。 郑浩打电话给周晓婷，让她联系其他部门来处理现场。 推测受害者应该就是李顺的妻子，而李顺显然已经被邪灵控制，随着他杀人数量的增加，邪灵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大。 我捂着嘴，渐渐平静过来，明明总要身临血淋淋的犯罪现场，却拥有了这样一种嗜血体质。 “你没问题吧？”郑浩回到客厅首先问道。 我摇摇头，却说不出话。 叶俊虽然面无表情，没有过多言语，但通过他那冷光闪动的眼睛，显然已经发现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下一步要怎么做？”我试着张开嘴，问道。 叶俊将手里一个沾满血渍的手机扔给我，接过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段短信聊天。 发自昨天晚上九点：明日的会议资料记得带上。属名为吴总。 回复于今早五点：吴总，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让我老公把资料给你送到家里吧。 “尸体已经出现‘腐败绿斑’，即使是现在这种温度，也可以断定死者死亡时间绝对已经超过十二小时，所以今早五点那条短信一定是李顺所发。” 我不安地望着叶俊，声音颤抖地说：“莫非，那个吴总就是李顺的下一个目标？” 叶俊点点头：“每个人都会对伴侣身边条件优秀的异性存有敌意，只是因为理性与修养的关系，而逐渐将其隐藏，但是当邪灵出现在身边，那种无限遐想的猜忌就会被不断扩大。如果那个吴总确实为男性，那么应该是昨晚九点的那条短信之后，被邪灵侵占的李顺开始莫名其妙地与妻子争吵，直到惨剧的发生。” “可是那个吴总的住址？” “已经从手机中单位同事群里询问到。” 通过给李顺妻子的同事打去电话，不仅仅得到了吴总的住址，同时还得到了吴总没有上班的消息。 按时间推算，那个吴总此时应该遇害了，但我们仍旧抱着一丝希望，火速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利用郑浩的那把万能钥匙，进入任何民宅似乎都如入无人之境。 推开房门的时候，果然意料之中的从里面飘出浓臭的血腥味。 郑浩用手拦住我，“你留在外面，我和叶俊进去就可以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果断留在了门外。 屋子很大，两个人寻着气味向里间走去。 我正无聊地依着墙壁抽烟，突然屋里穿出一声女人的哭喊，我心里一惊，也顾不了许多，寻着声音冲进了屋里。 虽然没有细看，但所过之处已经确定有两具尸体，一个为中年男人，一个是佣人模样的中年妇女。 在一个较小的卧房中，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赤裸着依靠在角落里，她的头发蓬乱着挡在脸上，但仍能看见那被恐惧侵满的眼睛。她那雪白的皮肤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淤青，有些地方很有干凝血渍的伤口。 郑浩与叶俊正站在她面前，这也许就是她发出惊叫的原因。 女人哆嗦着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两个人，神志不清地不断嘀咕着：“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不要害怕！我们是警察，你已经安全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郑浩蹲下身子，将一件毯子披在女人身上。 “杀了我！求你们行行好，杀了我……”依旧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显然过度的刺激让女人已经精神崩溃。 就在此时，叶俊突然走过去，伸出手，狠狠掐上女人的咽喉。 女人苍白的脸顿时肿胀成紫色，眼珠极度外凸，无法呼吸的嘴巴张开又合上，里面不断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窒息的痛苦与死亡的恐惧，一步一步蚕食着女人的神经。 “叶俊！你这是在做什么？”郑浩震惊地大吼。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木然了，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女人有问题？可是如果这样，那个女人本身也会死啊！ 极度的痛苦让女人开始反抗，明明刚才那么想死，但真的到了死亡线上，却又明白了生命的珍贵。 叶俊就在这时放开了手，女人剧烈咳嗽着瘫软倒地。 “如果是死，谁都能做到。”叶俊冷漠地俯视着女人：“刚才你已经死过一次，即使是带着无法逃避的痛苦记忆，以后，你也要继续活下去！” 叶俊说完转身走出屋子，虽然对叶俊的过激手段不予理解，但是显然那是最有效的方法。 女人神志恢复过来，转而嚎啕大哭。 通过简单问话，我们大致可以确定李顺就是此次事件的凶手，在杀害妻子之后，他又来吴总家里，杀死了吴总以及保姆。而为我们提供线索的这个女人，应该是吴总的再婚妻子，在被李顺蹂躏虐待之后，却侥幸存活下来，根据女人口述，李顺在最后突然歇斯底里的惊叫起来，抽搐着奔跑出去。 郑浩又给周晓婷打去电话，派人来处理现场，一天之中李顺连续作案，我们虽然拼命追赶，却也只是在为其善后扫尾。 —————————————————————————— 晚上，夜幕降临，教堂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第一排长椅上痛哭流涕。 “先生，我能够帮助你吗？” 詹姆斯牧师坐在他身边，安抚着面前这个迷途的羔羊。 “我杀人了……我杀了他们……” “愿上帝宽恕你邪恶的灵魂……”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詹姆斯却在慢慢站起身，悄悄掏出手机。 “我杀了我的妻子……”痛苦的哭吟。 “但是我也杀了她的奸夫……”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而兴奋。 “不！那不是我！”转而痛哭流涕，眼看面前那人已经严重人格分裂。 牧师感觉对方的样子越来越不正常，退后数步，将手机攥在手里，开始按动号码…… “你在干什么！”男子突然瞪起血红地眼睛，凶狠地目光射向牧师。 詹姆斯猛一哆嗦，手机掉落在地上。 “嘿嘿嘿……”男子呲牙笑着，模样阴森恐怖：“我的牧师，你好狡猾啊。” 詹姆斯惊恐地不断退后：“上帝一定会帮助你救赎自己的灵魂！” “救赎？”男子邪恶地狂笑：“那东西我才不稀罕！” 言毕，男子一挥手，教堂后排的几把长椅突然飞起，砸向教堂内的那些圣人像。 “愚蠢的人类，我会让你在恐惧中慢慢死去！” “你是……邪灵？”詹姆斯瞪着眼睛，将那个字眼脱口而出。 “嘿嘿嘿！你以为我不敢来教堂是吗？” 詹姆斯皱起眉头，翻开圣经：“我奉主耶稣圣名驱赶一切邪恶！” 刚准备念诵圣经，书页却突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自己快速翻动起来，冷汗从牧师额头滴落，他赶忙伸手将书页死死按住，刚想继续念诵，一颗点燃的蜡烛不知从何处掉落，接触到圣经时，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 詹姆斯大惊，慌忙松开手，气喘吁吁地后退两步。 面前男子蔑视地看着詹姆斯，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虔诚。 詹姆斯咽下一口唾液，张开嘴，试图背诵圣经。 然而，下一秒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张开的嘴巴突然失去了直觉，无法再闭合，而同时，自己的舌头也不再受控制，竟然慢慢伸了出去。 随着无法忍受的剧痛，牙齿重重咬合在一起，一股血柱从嘴里喷出，同时，鲜血淋淋的半截舌头掉落在地。 詹姆斯双腿跪倒，全身不住颤抖，面前的男子收起了阴森的笑容，转而露出狰狞的嘴脸，他随手抄起手边的烛台，狠狠砸向詹姆斯的额头…… 正文 第十七章 消失的线索 今天是礼拜天，平常教堂在这时会聚满信徒，但是今天这里并没有昔日悠扬的颂唱，也没有虔诚的祷告，取而代之的，这里只有血腥，以及触目惊心的犯罪现场。 教堂里面一片狼藉，多数长椅破损严重，东倒西歪的遍布大堂每个角落。那庄严肃穆的圣人像，也被某种刀具懒腰折断，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则是正堂十字架上钉着的那个血淋淋的尸体…… 我坐在一把保存尚好的长椅之上，嘴里叼着烟，随着幽幽升腾的烟雾，注视着那被残忍虐待致死，又被钉上十字架的詹姆斯牧师。 之前还觉得这个充满信仰的老外蛮可爱，但现在却已经变作一具毫无感情的死尸，再也无法向上帝祷告。 那悬挂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我承认自己的两颗獠牙已凸显出来，但之前那种对血液的渴望，却不再那么明显，也许体内的欲望已被心里的怒火彻底压制。 我现在只想抓住那只邪灵，然后将它碎尸万段。 “街边的监控拍到嫌疑人了，是李顺。”郑浩叹着气，坐到我旁边。 “我以为邪灵会畏惧教堂这种地方，现在看来，叶俊是对的，那东西远比我们想象得难对付。” “逮捕张国文的时候也没感觉有多么困难，这东西似乎会随着宿主的罪孽愈来愈强。” 叶俊从十字架前走来，站在我们旁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跟踪那只邪灵，因为碍于它强大的力量，所以没有轻举妄动。邪灵的力量确实会随着每个宿主的罪孽不断增强，但是如果遭到宿主顽强抵抗或者因猎捕而受重创，它积累的力量会随之清空。”叶俊眯起眼睛：“显然，那只邪灵之前积蓄的力量被消减过一次。” 我看着面前的叶俊，不得不对他越来越钦佩，目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无法跳跃他那精明的大脑，很明显，邪灵因为我之前的拼死反抗而散尽了寄生于淑珍老人体内的那几十年的力量。 叶俊低头想了想，不安地说：“这也就可以理解那邪灵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杀人了。它要以最短的时间重新积攒力量，而逼迫它加快速度的原因，就是一直在设法捕捉它的我们。” “因为邪灵杀人是通过宿主，所以一旦宿主成为人类视线的焦点，并被被群起攻之，它则可能利用更换宿主的方法，逃之夭夭，并且在此之后继续自己的杀戮……”郑浩拄着下巴思考着。 “如果这样下去，一旦邪灵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将会形成难以控制的恶性循环，到时我们根本无力回天，这个城市也许会逐渐因治安的破败而落寞。”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将李顺找出来，在邪灵再次变换宿主之前…… 然而，之后的跟踪工作却开始越来越不顺利，作为本市公安厅刑侦科的一把探员，李顺的反侦察能力可想而知，在过了两个监控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迹象。 眼下看来，通过常规方法搜索已经无法解决燃眉之急。 在监控检索室中，三人站在焦头烂额的刑警身后，看着手足无措的他们，李顺在离开教堂之后似乎频繁使用过交通工具，因此一般追踪犬也没能派上用场，我长叹一口气，默默转身离去，同时沉声说道：“必须尽快联系白奇牙……” 只要李顺还没离开这座城市，就无法逃脱白奇牙的搜索领域。 这么一想，似乎又有新的问题出现在面前，虽然本市交通已经戒严，但是邪灵如果通过更换宿主，其实仍可以轻易逃离本市…… 在我沉思的时候，郑浩已经和白奇牙取得联系，对方答应会尽快赶来，但仍需要接近两天的脚程…… “如果在这期间，邪灵更换了宿主，并且逃离本市，我们该怎么办？”将心里的焦虑道出，叶俊和郑浩皱起眉头，现实正在变得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我点了根烟，猛抽一口，突发奇想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替代白奇牙，试着与警犬通灵呢？” 叶俊摇摇头：“即使你能侥幸成功，但在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达到白奇牙那种程度，最多不过与普通犬类的嗅觉持平，五百米的搜索距离，在车水马龙交通便利的市区根本无济于事。”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等着更多无辜的人被那只邪灵伤害？” 叶俊垂下眼帘，居然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人类自我内心没有邪念，那么邪灵就无法存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就如同人类面临的灾祸往往都是由自己一手制造。” 叶俊这家伙的世界观总是与我格格不入，就如同当时在巫婆婆事件中死亡的赵倩，叶俊明明有能力挽救她的生命，但是却为了捕获幕后黑手，而牺牲掉了那个年轻的女孩…… 郑浩看出了我的不快，赶忙将话题拉了回去：“林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越是着急就越不能失去冷静，无论如何，现在线索已经断了，要重新定位目标，需要按部就班的一步步来，首先，把你的信任交给刑侦科吧。” 我长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下午，无精打采的我和郑浩回到编纂科，马龙已经从周晓婷那了解了目前事态进展，需要面对的问题，以及有可能遭受的问题，都显而易见。 我依靠在沙发上，心里始终忐忑不安，那东西的可怕我曾亲身体验过，任何一点邪恶的念头，都会被它诱导成为不可抗拒的魔咒，现在静心之后，才发觉叶俊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无论如何，人类总是在不停的压制着内心的黑暗面，任何一点松懈都会让自己灵魂堕落。 即使每天都彬彬有礼衣冠整洁的人，他们的内心深处，仍有那摆脱不掉的黑暗，这就是人的弱点…… 人人都有的弱点…… 不知什么时候，沉思中的我竟然渐渐睡去。 当慢慢苏醒之后，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留守的郑浩以及整理资料的美妍。 手边的手机，正在一闪一闪，打开查看短信留言，是米怡发来的。 “下班后一起吃饭吧！我去接你。” 将手机放进口袋，站起身子，对郑浩说道：“晚上我有点事，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郑浩点点头，让我自便。 和美妍擦肩而过，走出办公室，本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却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话题。 在等电梯的时候，沈美妍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跟了上来。 明明之前是那么甜蜜幸福的一对，但现在却变成了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美妍……我……” “嗯？”美妍眨巴着大眼睛，弯着嘴角：“林乐，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的选择，其实真的没什么啦，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承诺，你也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我们还是好同事！” 我叹了口气，也许美妍会认为我是释然的解放，但是只有我知道，那是难过的吐息。 走出公安厅，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红色保时捷与站在外面身材火辣的美艳熟女。 沈美妍尴尬地垂下头，那个一直高调的大小姐在这一刻看上去居然有些狼狈。在米怡面前，她是失败者吗？ 美妍……你根本没有放开，而且，你也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林乐，一定幸福哦。”美妍没有抬起头，但我却似乎能看到她眼中的泪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感觉心在淌血…… 坐上米怡的车子，看着米怡强颜而笑的侧脸，越来越痛苦纠结。 “米怡，我和沈美妍……” “不用解释，我相信我老公。”美丽的眼睛注视着我，我却忍不住想去逃避…… ——————————————————————————————————————————————————————————————— 时间回到当天一早…… 北山看守所。 所长办公室。 “陈所长，好久不见了。”李顺推开办公室房门， “小李，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陈所长笑着迎上去，请对方坐下。 “嗯，是关于上次我抓捕的那名罪犯，有些东西还想在问问他。”李顺没有坐下，而是慢慢弯起了嘴角。 就在同一时间，警网内部信息传到了阵所长的电脑上，陈所长对李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望向电脑屏幕。 前公安厅刑侦科李顺，涉嫌杀人在逃…… 冷汗从陈所长脊背渗出，然而还没来得及反映，李顺便从身后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血液凝聚在头顶，感觉随时会炸裂，陈所长垂死挣扎着，但换来的却只有双脚无力的蹬踏以及逐渐失去的力量。 在即将闭上眼睛的同时，陈所长终于按到了桌子上的报警装置。 然而出现在他思维中的最后一刻，却是装置的失灵，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片死寂…… 松开手，怀里的死尸瘫软在地，李顺冷哼一声，只是瞪了一眼，那电脑屏幕瞬间就黑了下来。 全部通讯已经瘫痪…… 李顺阴森地笑着。 我有八个小时的时间，让这里彻底变成地狱…… 正文 第十八章 人间地狱 我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都市的夜景，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米怡从身后抱住了我，柔软的前胸贴住我的后背，瞬间被女性的温暖所包裹。 “林乐，在想工作吗？” 我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个美艳的熟女，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她耍得团团转，当时只觉得这种女人远在天边无法触及，但是现在，我们却成为了情侣。 命运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回忆同时，米怡仰起头，张开红唇咬上我的嘴。 丰满的身体在我怀里不停扭动，迫使我逐渐放开了思想的束缚……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起。 “不要管它啦！”米怡撒娇地吻着我，但是她很清楚，对于我的工作，这是绝不可能的。 我松开米怡，过去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郑浩焦急地的声音：“林乐！十分钟之后我到你楼下！有李顺的线索了，刻不容缓，抓紧时间。” 放下电话，我风一般地冲向客厅登上鞋子，米怡跟我到门边，委屈地注视着我。 满是歉意地看着漂亮的女友，却毫不迟疑地转身出门。 —————————————————————————————————————————————— 跑到小区楼前，正巧碰到郑浩的车疾驰而来，我抬手遮挡住灯光，熟练地翻身上车。 车子立刻开动，这才注意到叶俊的摩托正跟在一侧。 “李顺有线索了？”我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明明白天还对此事束手无策。 郑浩点点头，一边狂飙一边回答：“北山看守所已经超过八小时通讯瘫痪，而看守所的陈所长，与李顺私交甚好。” “你怀疑陈所长把李顺藏起来了？” “如果只是窝藏罪犯的话，持续通讯故障就说不通了。” “所以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一个人如果犯了命案，一般都会藏到那些不用登记的私人小旅馆里。”我边想边说。 郑浩微微侧过头：“如果换做是你，在遇到这种麻烦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找我？” 听到这话，扪心自问，果然，人在真正走投无路时，往往会想起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兄弟…… —————————————————————————————————————————————————————————————— 于黑夜之中风驰电掣，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在处理巫婆婆事件时，我和叶俊曾经来过北山看守所，这里地处偏远，四面环山，在星夜的笼罩中，看守所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弥漫着阴森诡异之气。 将车驶到大铁门前，我和郑浩走下车，却没看见院子里有半个人影。看守所一片漆黑，不见丝毫灯光，似乎是长时间断电耗干了备用电能，然而这段时间，公安厅为什么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收到。 李顺明明只有一个人，即使他已经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单凭血肉之躯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捣毁一座看守所吧 。 带着不详的预感，我和郑浩从车里取出编纂科的武器，同时掏出枪械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汽车无法通过大铁门，但供人穿行的侧门却虚掩着 。 山上的气温很低，再加上萧瑟的夜风，居然冷得令人直打哆嗦。 穿门走进大院，在强光手电的扫射下，确定周围只有空无一人的死气沉沉。 三个人保持着一前两后的三角队形，小心谨慎地穿过大院，走到楼门口，推开正门，一股浓烈的腥臭从屋里涌出。 即使是郑浩，此时也无法控制的干呕起来。 不仅仅只有血腥，其中还夹杂着难以形容的腐臭 。 将强光手电探进房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地上墙面，涂满了干凝的血渍，一具具尸体歪七扭八的横在正廊之中，他们肢体残缺不全， 眼珠被无情的掏出，虽然已经死亡，但极力撑开的嘴巴与狰狞的面目仍能让人感觉到他们死前的痛苦。 前所未有的血腥让我呼吸变的异常急促。 郑浩侧眼看着我，轻声对我说：“你留在外面。” 开什么玩笑，那邪灵的残忍已经有目共睹，我怎么能看着同事以身犯险，而自己却冷眼旁观。 “我能忍受。现在已经习惯这种奇特的饥饿感了。”说着，我率先走了进去。 灯光在漆黑的大楼里盘旋，所过之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被血涂满的人间地狱。皮鞋踩在血流成河的地面，带来粘稠的触感，越向里深入 场面就越恐怖。 走到看守间的时候，墙上居然挂吊着很多剥了皮的死尸，穿梭在血淋淋的尸体之中我不敢多看一眼，他们垂死痛苦的面容能崩溃所有正常人的心灵。 就在三人勉强承受着心里极限，继续小步前行时，突然，一个巨大黑影从前面飞来，光线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心里的压力致使反映减慢，走在前面的郑浩没来及避闪便被撞倒在地。 同时，那个黑影也显露出原型，是一个铁皮所制的更衣箱。 突然而至的状况让我不知所措，只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拉郑浩， 然而刚屈身蹲下，却被叶俊一脚蹬开，几乎与此同时，又一个铁箱飞过我刚才的位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电的强光向前照去，光线却被幽深的黑雾吞没…… 唯一看见的，是一些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杂物。 结合记忆中的映像，我终于明白过来，这是那只邪灵的能力，它现在就站在我们身边某个黑暗的角落里。 “出来！”极度压抑的恐惧终于爆发，我扯着嗓子大吼。 “嘿嘿嘿……”回应我的只有一声尖锐的阴笑，令人毛骨悚然。 我咬着牙，抽出两把甩棍，幽蓝的光晕围绕手边，却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突然，漂浮在半空的杂物，同时一抖，然后从四面八方一齐向我砸来。 有限的空间根本无法躲开这种程度的围攻，就在一把飞来的剪刀冲入我闪避的死角，刺向后背之时，一股滚烫炙热的“烘烤感”取代尖锐的刺痛。 同时黑暗遮蔽的空间被蓝紫色的光芒照亮，我回过头，惊讶的看到叶俊手里捧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紫炎。 而那把剪刀已瞬间化为灰烬…… 叶俊冰冷的眼睛映着炙热的蓝色火光，有种难以言喻的协调美感。 魔法？ 超能力？ 或者是什么特种武器？ 如果是超能力的话，国外确实曾出现过类似人群，多见情况为身体干燥，皮肤覆盖大量静电，近年来最著名的例子为越南的“放火女童”，她引发的火焰甚至能将一台电扇烧焦，此外还有一些人如同被上帝恶搞了一般，因为氨气过量，在放屁时，常会引发火灾…… 然而，像叶俊这样手心起火，并且不会被火焰烧伤的纪录，前所未有。 叶俊完全不理会我的惊讶，将手一挥，一个紫色火球向黑暗中飞去，借着逐渐亮起的前方事物，我们有刹那间看到了站立的人影。 叶俊瞪起眼，凭借记忆再次挥手，向人影所在的位置射出紫炎。 火光拖着长长的尾巴穿透了黑暗，眼看人影显现而出，突然一个铁箱子斜飞过来，挡在那人影身前。 急速飞行的紫炎撞在铁箱上发出一声轰鸣，在这有限的空间震耳欲聋，被火包裹的无数碎片瞬间四散开来，星星点点地洒落到地面。 日！我现在断定，叶俊那家伙一定是带了什么爆炸性武器！ 地上的碎片仍在不断燃烧，黑暗中的人影走入我们眼前 。 李顺裸着上身，全身被干凝的血渍覆盖，他两眼发直，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看着眼前的尸横遍地，我愤怒地吼道。 “为什么？因为人类本就是罪恶的东西，是上帝失败的作品，我们被上帝创造的目的就是为了协助他，所以对他的错误我们必须尽力弥补！” “可是，对于人类而言，你才是真正的邪恶！无论你们神灵怎样看待人类，但我们确实都拥有了独一无二的生命，如果不反抗就无法保护自己，那么我们只能向神灵宣战！”说着握紧武器，挥舞着两道蓝光冲向李顺。 随着一声闷响，李顺被钢棍抽中，飞躺倒地，然而对于此等重击。他依旧保持着一脸阴森的笑。 “嘿嘿嘿……”拖着别扭的肢体，李顺滚爬而起，不断淌出献血的嘴巴一张一合，用恶心奇怪的声音说道，“尽管打我吧！愤怒的咆哮吧！嘿嘿嘿……你能够杀死的，只有这个躯壳而已！” 我垂下眼帘，望着“判”棍锋利的剑头，如果将它刺进李顺心脏就可以逼出邪灵，同时还能削减邪灵疯狂杀戮而积蓄的力量…… 但是这么做的话，李顺就会死…… “来啊！杀了我啊！嘿嘿嘿……这就是你的阴暗面！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无辜的生命！” “动手！李顺已经没救了！”叶俊的催促从身后传来，同时火光渐亮，我知道叶俊已准备随时出手。 我咬紧牙齿，挥起“判”棍，刺向李顺的心脏！ 正文 第十九章 封印邪灵 随着一股黑血飞溅而出，“判”棍前端的剑头刺入了李顺的左肩，无论如何，我还是无法对一个人类痛下杀手。 “嘿嘿嘿……刺偏了……傻瓜……”李顺呲牙笑着，突然飞起一腿，将我蹬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火光直逼李顺，而李顺则闪身避让，躲进黑暗之中。 另一方面，悬浮于半空中的杂物向叶俊飞冲而去，叶俊大喝一声，一道紫色火墙熊熊燃起，将他整个人从不同方向严密保护起来。 那火焰确实与众不同，无论是何等器具，何等飞行速度，在接触到火焰之时都会瞬间化为灰烬。 空中飞舞的东西顷刻间消耗殆尽，而与此同时，李顺也被叶俊的紫炎封锁了去路。 我缓缓起身，被眼前一切所震惊。 叶俊，你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然而，被叶俊逼入绝境的邪灵并未丝毫惧怕，依旧弯着嘴角。 屋里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杂物，那么它还能有什么本事？ 就在这时，随着几声铁链的颤动，墙上那些剥了皮的尸体以及地上那些看不出人形的碎肢断块竟然慢慢飘了起来…… 虽然知道那只是些无意识的尸体，但还是难以抗拒这被尸群包围的恐惧。 再也顾忌不到什么面子，我大呼大叫，让叶俊尽快焚烧这些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可怕尸体。 然而，一心要解决邪灵的叶俊动作却慢了一刻，只见那些剥皮尸体耷拉着四肢向我急速飞来。 随着前后两具冰冷粘稠的恶臭尸体将我夹在中间，更多尸体从四面飞扑过来，尸体摞着尸体，一层贴着一层，很快一辆汽车大小的尸球便累积形成，而我，就被挤压在最里面，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 李顺嘿嘿直笑：“把这该死的火焰从我身边挪开，否则我就把你的朋友挤成一堆肉泥！” 在肉球里面的我闻言心里一惊，我完了，以那个叶俊的做事手段，肯定会选择放弃战友，稳求一胜！ 然而，未曾料想事实却截然相反，叶俊慢慢放下手臂，随之紫色火焰渐渐熄灭…… 李顺露出满意的恶笑，慢慢走了过去，一拳闷在叶俊脸上，鲜血瞬间从叶俊嘴角流出，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脸侧向一边，但叶俊冰冷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李顺。 “找死啊！看什么看！”李顺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把抓住叶俊长长的头发，用力向下按去，叶俊瞬时狼狈地爬在地上。 “这样你就只能看着我的脚面了！”李顺说着抬脚踩上叶俊的头部。 这一刻，我无法想象叶俊心里的感受，但是我知道他受到的屈辱，都是因为我。 那个令酷无情的叶俊，为了抓捕罪犯而对证人见死不救的叶俊，然而当自己与他人生命放在一起时，他却毫不犹豫的将他人生命放在了前面…… 对于这个人，似乎越来越无法理解了…… 如果继续按照眼下的事态发展，我们三人今晚将必死无疑，而那只邪灵，则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直到最后失去控制…… 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去阻止它…… 我眯起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张开嘴，任由周围尸体流下的腥血，滴滴流入口中…… 随着一阵强劲的风刃，肉球突然炸开，那些剥了皮的尸块四散飞去，而我则扑扇着一对蝙蝠翅膀，张着獠牙外露的嘴，悬浮在半空中…… 李顺抬起头，露出满眼惊讶。 “血……族……？” 不等邪灵做出反映，我已经挥动翅膀，向他俯冲过去。 伸手抓住李顺的头，将其重重按向地面，巨大的冲击力将地面撞裂，碎石四溅，我继续猛扇翅膀，拖着李顺的头疯狂的向前飞冲，直到撞在黑暗尽头的石墙上，在停止下来。 李顺的头皮因为地面的摩擦而整张豁开，鲜血流了一地，我从地上爬起，忍着全身撞墙的剧痛，骑到李顺身上。 伸展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剥开他的胸膛，不断喷溅而出的血液，刺激着血族的疯狂，锋利的爪子不停的撕裂着李顺的内脏，直到抓住那个乱蹬乱窜的邪灵，将它从血肉之中提出。 我的指甲深深掐入邪灵肉里，凑到眼前盯着它。 怎么看都不过是一只畸形的猿类胚胎，却隐藏着真正的黑暗灵魂…… “林乐，把它给我。”叶俊站起身子，死死盯着我手里攥着的邪灵，并没有对我的异状表示好奇。 刚准备松手，那邪灵突然张开嘴巴，露出满口密密麻麻钢钉般的獠牙，然而血族的力量让我的反映变得异常灵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挥动拳头，将其重重轰击在墙上，墙面碎开裂纹，而那只粉身碎骨的邪灵则血肉模糊的贴上墙皮。 用手指夹住它的小腿，然后甩给叶俊。 叶俊挥手接住邪灵，同时从身后取出那个小盒子，将其快速塞了进去…… 直到完成这封印的最后一步，两个人才长舒一口气，同时一起瘫坐在地。 疲惫的喘息回荡在漆黑之中。 “要怎么处理这只邪灵？”虽然睁着眼，视线中却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传来叶俊的声音：“尽量还是将它送去更大一些的教堂。” 沉默了一会儿，我试着问道：“叶俊，我一直不明白，你明明不是什么公务人员，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这次过了很久，以为叶俊不会再回答时，他却开口了：“我小时候的愿望是成为全国最厉害的律师，然后为那些蒙受冤屈却无力反抗的人们伸张正义，但是，现实却告诉我即使法律、政治都已健全，但做出最终抉择的，却仍旧是人类……” 叶俊长长叹气：“贪官横行的世道，黑白互相勾结，腐败不堪的世界压制着善良无力的人们，看似平静的世界，却蕴育了太多欲望、仇恨、怨念，虽然一人之力太过渺小，但我仍然在幻象去改变这一切……林乐，我其实并没有帮你们组织做什么……” 沉默了片刻，叶俊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正常人的力量真的太过渺小，所以我只能不停接触这些奇异的事情，从而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与我一起去奋斗……” “林乐，你愿意棒我吗？” 虽然对叶俊的话有些似懂非懂，但我却能感受到他正直的内心。 “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但如果我能做到，一定会尽力而为……” 就在这时，血族的力量逐渐消散，毕竟不是真正的吸血鬼，当恢复人类体质后，刚才撞墙的疼痛感才油然而生，撕心裂肺的骨痛让我蜷缩起来，不断发出哀嚎……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是满心的不甘，明明还有好多问题没有来得及问叶俊，比如他手里的那团紫炎，究竟是什么？ ———————————————————————————————————————————————————————————————— 白奇牙赶赴本市时，那只邪灵已经被重新封印在了“圣棺”中，在特务组的协调下，最终决定将其送往伦敦的圣保罗教堂。 另一边，此次行动的最大功臣林乐又住进了医院，并且暂时处于昏睡状态。 清晨的病房里，林乐安静地躺在床上，沈美妍坐在他身边，抿着小嘴看着昔日的恋人。 在不久之前，他们几乎已经形影不离，然而最后，却又被命运无情地分开。 都过去了……沈美妍在心里默默劝慰着自己。 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外面便刚好走进两个人，郑浩和林枫。 “妍姐也在啊！这是要走吗？”林枫问道。 沈美妍点点头，没有回话，眯着眼睛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和两人擦肩而过，然后走廊里便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 “唉！”林枫叹着气坐到椅子上：“不管怎么说，现在觉得妍姐真可怜，居然会被林乐这家伙甩掉。” “其实最痛苦的应该是林乐才对，明明心里那么喜欢沈美妍，，但到最后却不能在一起……”郑浩坐在床上，回头看着昏睡中的林乐：“这家伙，究竟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 “什么意思？”林枫对邪灵案件只是一知半解，疑惑地问。 “因为邪灵的入侵，林乐和那个叫做米怡的女人上了床……” “什么？林乐和那个丰满性感的米怡……”林枫咬着嘴唇，AV情结让他顿时燥热难耐。 郑浩笑笑：“所以，林乐坚持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过这么一想，当时的林乐似乎并不是出于本意吧。” “可是米怡并不知道这些，而且一旦形成这种局面，即使说出真相米怡也不会相信。那女人曾经被男人伤害过，因此三十多岁一直都没有谈婚论嫁，林乐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即使违背自己意愿，他也绝对不会让那女人再次受伤……” “让你这么一说林乐还挺伟大呢。”林枫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岔开话题：“不过话说这次你为什么平安无事？” “哈，其实当时昏迷了一会儿，醒来后邪灵已经被林乐干掉了。”郑浩懒散地打着哈欠：“不过，这就是首席功臣的结果……” “悲催的家伙……哈哈哈……” 两个男人嬉笑的声音回荡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在门口之外，一个女人正无力地依靠在墙上。 慢慢抬起头，米怡的脸上已经淌满泪水…… 林乐，你对我，只是责任吗…… 正文 第二十章 失去 我躺在医院柔软的单人床上，无聊的翻看着手机，虽然已经苏醒过来，但院方还是要求我继续住院调养一段时间。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短信，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 “后会有期。” 虽然没有署名，但我却能肯定那是叶俊离开时发给我的。 我微微笑笑，明明从来都不用手机的怪人，终于还是破例了…… ———————————————————————————————————————————————————————————— 住院这几天，一直都没米怡的消息，于是出院当天，我便直奔米怡的美容店。 捧着一束花，来到米怡面前。 “这段时间怎么都不去探望我呢？”我微笑着将玫瑰递向她：“美女，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气吗？我赔礼道歉。” 米怡双手握于小腹，没有伸手接我的花，她慢慢抿起红唇，注视着我的眼睛：“林乐，我要结婚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疑惑地问：“结婚？我吗？我其实，还没准备……” “不是和你。”米怡几乎是抢过我的话，说道：“就像你过去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很成熟很稳重的男人。” 我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得，呼吸变得急促：“米怡，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乐，你不要这样啦，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和你上床并不代表就一定要你负责呀……”米怡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呢？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和林乐有什么结果的。” 看着眼前的米怡，我突然感觉那么陌生，果然，女人一旦绝情，谁也无法再让她们回心转意。 “米怡，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上次见面还那么恩爱……” 米怡始终都在摇头：“林乐，我们不合适，到此为止吧，为了大家都能幸福……” 玫瑰掉落在地，扬起漂亮的花瓣，妖艳的红色，就像米怡一样美丽。 我默默转过身，六神无主地离开美容店。 只是我并不知道，在我离去之后，米怡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回到家，卧室里还有米怡留下的化妆品，甚至包括她身上的香水味都挥之不去，突然的人去楼空，让甜蜜的爱巢变得那么陌生。 我孤独地坐在床上，抽出一根烟，慢慢点燃，脑袋一片空白…… 一周之后，收到米怡的请帖，是本市最奢华的酒店，我看着手里红色的纸张上面写着米怡与陌生男人的名字，心如刀绞…… 婚礼那天，酒店里人潮人海，一片喜气洋洋。 身穿雪白婚纱的米怡美丽至极，从来也没想过，脱去妖艳成熟装束的米怡，竟然如此纯洁美丽，身边的人对新娘的倾国倾城赞不绝口，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舞台上神采飞扬的米怡，微微弯起嘴角…… 然而，眼睛却不自觉的变得湿润…… 明明是自己希望看到的样子，米怡可以幸福下去，但是为什么，却会那么难受？ “米怡，你愿意嫁给身边这位男士，做他妻子，和他一生一世相爱吗？”米怡抿着嘴，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然后与角落中的我视线相对…… 米怡看着我，微微笑了…… “我愿意……”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我躲在人群深处，终于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如果在对的时间，两个人相遇…… 我和米怡一定可以一直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一定可以…… 回忆浮出脑海，米怡从身后紧紧抱紧我。 “林乐，我喜欢你……” ———————————————————————————————————————— 离开喧闹的婚礼现场，我独自躲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将水使劲捧上自己脸庞。 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分不清是在让自己清醒，还是在冰冻麻痹痛苦…… 从墙上抽出擦手纸，拭干脸上的水珠，走出洗手间，抬起头，看到前方的走廊里，丹丹正站在中央。 我强作笑容，走过去：“丹丹，不看米怡妈妈的婚礼吗？” 丹丹表无表情地看着我，慢慢张开嘴：“林乐，我恨你，你伤害了我的妈妈……” 小女孩说完与我擦肩而过，我呆站在原地，心里一阵苦涩。 长叹一口气，刚准备离去，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不论怎么说，丹丹刚才的样子都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是……白灵一样…… 我心里一惊，妈妈？丹丹刚才将米怡称做妈妈？可是她不是一直称呼米怡为米怡妈妈吗？ 转过头，长廊中却是一片萧瑟，空空如也…… ———————————————————————————————————— 第二天上班，把这件事讲给了郑浩，白灵真的回来了吗？如果这样，那不就意味着恶灵界的时空缝隙又开启了？ 郑浩沉思说道：“首先这么考虑一下，上次穆晓宇袭击米怡时，因为白灵与你通灵，才使你得以破坏防盗门，从而进入房间救出米怡对吗？” 我点点头。 “可是，事发当时丹丹就在屋里，如果恶灵界空间开启，那么白灵早就会借助丹丹身体，攻击穆晓宇了。” 被郑浩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问题的关键。 因为通灵者就可以超越时空束缚，所以白灵才能借助我发挥力量，而控制丹丹这种事，如果不借助时空裂缝，是绝对办不到的…… “可是丹丹当时的样子，感觉确实就是白灵。”我喃喃说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再次开启了时空裂缝……” 虽然是满心疑惑，但也没有更有力证据说明时空裂缝再次开启，就在那天以后，丹丹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另一方面，经过几年的努力，米怡终于获得了丹丹的监护权。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一段时间，清闲下来之后，又开始和同事们沉溺进了网络游戏…… 直到有一天，接到了米怡的电话，手机屏幕已经很久没有亮起那个熟悉的名字。 这才发现米怡的声音原来是那么的好听，似乎只有失去以后，人们才能感受到生命里那些最珍贵的人和物……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电话，却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道别，因为米怡一家人，已准备移民加拿大…… 机械的祝福，默默的承受，直到美容店挂上转让的牌子，米怡的家换了新的主人，那个美艳的熟女，真的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偶然一天，登入久违的电子邮箱，才发现米怡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随着鼠标点开，展露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忧伤…… 林乐，你真的只是为了责任才和我在一起吗？ 多么希望那天没有偷听到你同事们的谈话，多么希望一直蒙在鼓里，和你朝夕相处，但是，不可能这样啦，我不能看着我的林乐被自己关在牢笼之中，我希望你快乐。 虽然真的不想由我自己来祝福你们，但却真心希望你可以幸福。 林乐，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我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得到独一无二的爱情，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如同曾经少女时的梦想成真。 我真的好恨，恨我自己，如果没有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一定不会放弃你，可是我的身体，明明连孩子都不能为你生…… 知道吗？那天婚礼上，我一眼就找到了你，那句“我愿意”是看着你说的，不管怎样，在我心里，我还是把自己交给了你…… 林乐，我们以后也许都不会再见了…… 心里真的好疼，明明那么想和你在一起，好想嫁给你，好想那些梦变成现实，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惩罚吗？ 也许，我会一直沉溺在和你在一起的回忆中，直到最后…… 我真的很爱你…… 邮件的附件是一张贺卡，上面画着天长地久的爱情小屋，以及林乐与米怡的名字…… 我在电脑旁边整整坐了一夜，将欠给米怡的眼泪还给了她…… 曾经好多画面从浮现在眼前…… 第一眼看到米怡时，那惊艳的模样…… 为了线索，对米怡死缠烂打，被她拒之千里时，她那冷艳的模样…… 因为白灵事件而成为朋友之后，她那美丽漂亮的模样…… 我们一起照顾丹丹时，她那成熟贤惠的模样…… 成为情侣整天腻在一起时，她那妩媚诱惑的模样…… 以及，婚礼当天，她那天使一般的模样…… 直到电脑休眠，屋子掉入黑暗，我的眼泪无声滴落。 —————————————————————————————————————————————————————————————— 第二天上班，我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但脑子却一片混乱。 沈美妍轻轻坐到我身边，看着满脸泪痕的我，将手机递给我。 信息是米怡发给美妍的。 美妍，我决定对林乐放手，是因为他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原谅我们之间的一切，那都是林乐情非得已，我相信你爱他，你们才是真正的情侣。 林乐真的是个好男人，如果可以，请一定好好照顾他…… 泪眼落在手机屏幕上，我紧紧闭着眼睛，痛哭起来…… 沈美妍慢慢伸过纤细的手，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手背上面…… 正文 第一章 强压下来的任务 《尔雅翼》云∶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 这是古籍对龙的外表最权威而详细的记载…… 龙，是中华民族永恒的图腾，人们将它视为吉祥以及权利的象征。 至于这种生物是否真的存在，众说纷纭。 很多人都这样想，十二生肖之中，龙也被安插其中，没有因为其特殊身份而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如此一来，似乎就不能将龙以虚构生物的观念将其拒之终生之外…… 考古学家最早认为，这种流传于世千年的神秘生物，只是濒临灭绝的长角的蛇形蜥蜴。 随着时间推进，发现龙的传闻从未停止…… 这种神奇生物的真相似乎正呼之欲出…… 也许就在某个暴雨将至的天空，那翻滚的云团里，就藏着一条张牙舞爪行云流水的巨龙…… 公安厅异闻录——寻龙 那是七零年夏季的一天，阵雨过后，街坊邻里的小孩跑到街道外面愉快的玩耍，因为当时小镇排水系统落后，致使道路积满雨水，很多地方都会没过人的脚踝。 几个孩子正玩得起劲，突然一个小女生惊叫起来，同时她指着水洼大喊：“小心！有蛇！” 几个女孩闻言惊叫着抱在一起，而男孩们却饶有兴致地向女孩指的地方看去。 果然，在水洼处，一条二十厘米左右的白色小蛇正在水里游动。 那个年代，那个年龄的男孩，个个都胆大包天做事不计轻重后果，他们渴望炫耀，渴望通过自己的与众不同来得到别人的肯定。 其中一个男孩盯着那只小蛇，居然兴奋地小跑过去，周边的男孩见罢也不甘示弱，紧跟上去。 小蛇游得很慢，悠闲地摆动着尾巴，对围观它的众人不予理会。 那男孩也是好奇，从一边找来一根树枝，然后伸进水里，将那条白色小蛇挑了出来。 “你看，这蛇是不是长了腿了……” 围观几人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脚下的水面迅速上涨，眨眼之间，那刚刚覆盖脚面的水却已经淹没了孩子们的膝盖，明明是雨过天晴，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惊异间，不知是谁大喊：“快把那蛇放了！我听爷爷说过，这是龙吸水，这小蛇一定是龙王的孩子！” 挑着小蛇的男孩闻言手一哆嗦，木棍和小蛇一起落入了水中。 与此同时，水面如退潮般落下去，眨眼工夫，脚下的积水又恢复如初了。 这是母亲小时候的一段亲身经历，每次为我讲述此事，我总是会联想到一种生物。 龙。 龙是我国十二生肖之一，但与其他动物不同，它至今没有被人发现，并以有力证据证明它的存在，因此科学将其定义为十二生肖中唯一虚构出来的生物……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从古至今，曾经陆续记载有人看到过龙。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思想正在摆脱死板的禁锢，直到近来，更多科学家、生物学家开始着手对龙的研究探索。 部分美国学者认为西方的龙就是恐龙中的一类，属于肉食恐龙，并拥有一对可以飞翔的翼龙之翼，让它与众不同的则是它那喷火的独特生物本能。 然而之后被否定的理由是，翼龙之翼由恐龙前肢进化而来，但排除翅膀之外，龙却有着分明的四肢，这样看来，龙确实属于六肢的生物，因此不能归到爬行动物行列…… 我国近年轰动全国发现龙的事件，是2007年9月6日下午17时江苏高邮洪泽湖发生的龙吸水现象，最先报道的是东方卫视，视频前半部分，在乌黑的云层之中，清晰可见一条黑线蜿蜒游走，在巨大的水柱之上从容而过，当时该视频在网上引起很大轰动。 对于此事的后续发展，却因为相关部门的介入而被终止…… ——————————————————————————— 距离上次邪灵事件，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我知道有些伤痛无法愈合，但新的生活仍要不停去面对，在经历了很多情非得已之后，我们会越来越成熟…… 近来编纂科风调雨顺，零星发生在本市的几起灵异事件，经过我和郑浩完美组合的调查，全部给以了否定。 今天早会结束之后，马龙攥着两份文件回到编纂科，本来还兴高采烈地坐在里侧的沙发上玩着掌机游戏，看见那两份文件心情却顿时沉入谷底…… 不用猜了，肯定他娘的又有任务了。 林枫退出了网络游戏，沈美妍和周晓婷终止了闲谈，而躺在床上的郑浩也将书从脸上拿开…… 几个人懒散地围到马龙身边。 “老大，这次是什么任务？女生宿舍闹鬼，还是街坊邻居大妈家的下水道有鲶鱼？”我嬉皮笑脸地说着：“只要我和郑浩出马，保证二十四小时完成任务！给您老争光添彩！” 马龙连瞥都懒得瞥我一眼：“这次甭想什么二十四小时了……”马龙将文件扔向我。 我点头嬉笑，拿起文件就往郑浩手里塞…… “别做梦了。”马龙看着我无奈地笑着：“这次任务就冲你来的……” “啊？”我惊叫一声，瞬间汗流浃背。 “哈哈！”林枫不适时宜地咧嘴大笑，估计没忍住。 马龙随着笑声看向林枫：“你别笑，也包括你在内……” 随之，更多幸灾乐祸的笑声响起。 文件头一页是关于“新中国龙化石”的发现报告，贵州省安顺市曾经于1996年出土了一条新中国龙化石，这条龙身体细长，四肢大小相仿，头部有一对弯曲的龙角，整体感观，确实类似于中国传说中神龙。 “恐龙长角吗？”我呆呆的问。 “傻瓜！三角龙不就长角吗？”林枫没好气地回答。 两拳将林枫干翻在地，我拄着下巴说：“这么说，也许就是长了角的原蜥脚类恐龙而已……” “长角的话应该属于角龙类恐龙吧！”林枫躺在我叫下面嘟囔。 我一脚踩上去：“可是这只龙的脖颈很长，类似蜥蜴与蛇，明显就是蜥脚类。” 林枫痛叫一声不再言语…… “你们两个好像对恐龙很有兴趣的样子。”马龙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 “没有！哪有！怎么会？”我像触电一样将文件扔了出去，练练摆手。 马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次你是肯定躲不掉了。” “啥？” “你被组织安排加入一支探索队伍，目的就是寻找中国龙，并且得到其存在的有力证据”马龙清清嗓子继续说：“要知道，龙这种东西一直被科学否认，所以即使对此着迷的学者考古队也无法通过此类探索来获取经费，而这次与政府搭建桥梁的却是公安部特务组，而你正是特务组推荐的人员之一。” “日了！我没招谁惹谁吧！考古掘坟这种事我也不懂！找我做什么？如果说当保镖，身手比我好的有的是啊！” “特务组自有打算，你少给我废话！” 闭口不言，我垂头丧气地坐回沙发。 “这不是很好吗？”沈美妍从沙发后面探过身子，长长的头发垂在我肩膀上，芳香扑鼻。 “好？好什么？”我侧过脸：“这个队伍不是考古学家就是动物学家，整个就我一名粗人，如果真让他们挖出什么千年古尸、吃人蜥蜴什么的，我铁定给他们当炮灰！” “林乐，你想多了。”郑浩阴笑着躺回沙发：“组织一定是想重于于你。” “死一边去！”看着郑浩那幸灾乐祸的嘴脸，真有种想飞脚踹过去的冲动。 马龙跟过来将文件无情地塞到我手上：“收拾收拾东西，抓紧去吧。” 我机械地回头：“文件上不是说出发时间定在下周吗？” “傻瓜，你们的集合地点可不在本市。”马龙拍拍我肩膀：“出发之前还要开几次会！早点过去，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我才不稀罕什么好印象，我只希望保持现在这种龟息般的生活方式。” “除了林乐之外，我们还需要出一个人作为林乐的搭档。”马龙不怀好意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林枫：“我看就二林组合吧！” “二林组合！听起来好棒！”周晓婷傻乎乎地叫嚷，其实最阴险的就是她了。 “为什么是我？”林枫指了指自己：“我只有一米六二好不好，爬山涉水什么的完全不行。” 马龙垂头细想，良久之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好吧！就你了……” “龙马！我……”林枫跳着脚指着马龙，张开嘴，却不敢骂出口。 马龙收起那奸诈的笑容：“林乐不在的话，郑浩就必须肩负起编纂科的外勤工作，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只能靠林枫了，这次行动会涉及很多高科技，所以你是帮助林乐的不二人选。”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探索那传说千年的神奇生物吗？政府明明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沉默，可是为什么又会突然成立这样一支队伍？ 而被勒令编入其中的我，上面究竟又是作何打算？ 正文 第二章 集合 次日上午，我和林枫背上各自的行李，从公安厅出发，前往高铁车站。 从本市到首都，乘高铁只需要两个小时左右，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我们的愁眉苦脸与他人出行的喜气洋洋形成鲜明对比。 坐上外形如火箭一般的动车组，心里只有压抑与无奈，如果是外出旅游，应该就会有不一样的心情了吧。 随着动车的平稳启动，站台的景色开始向后倒去。 哎！已经回不了头了，尽力完成任务，早点回来继续前几日的休养生息吧！ “林乐，你相信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那种生物吗？”林枫看着窗外急速消逝的景物问道。 “我觉得应该有。人们总是很难接受新的事物，不知道的东西，似乎就是不存在。” “在九十年代，如果你说十年之后人们都能普及拥有一个既能看电视又能打电话的手机，别人肯定会把你当作一个疯子。在那个年代，这似乎就是科幻。” “然而直到时间慢慢的推进，人们还是很自然的在接受世界以及观念的改变。” 林枫笑笑：“如果我们找到第一只龙，人们一定会争先恐后地前来参观，但是当随着第二只、第三只的出现，不用两年时间，那种神奇的生物便也会归为熊猫老虎一个类别……” 我点点头，这也许正是人类本质的无聊吧…… ———————————————————————————————————————————————————————————— 高铁速度很快，闲聊之间，不知不觉便抵达了首都南站，与特务组的同僚用电话取得联系，在站台外找到等待我们的专车，然后便被拉往集合地点……国家科学院。 大概考虑需要远行，参与此次行动的科研人员都很年轻，除了一名慈祥的白发老教授外，其余几人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 老博士名叫华荣，头发已花白，年龄在五六十岁之间，单从外表就很容易令人信赖。 戴眼镜的瘦高帅哥叫做伊川，年龄二十七八，厚厚的镜片甚至能隐藏他任何情绪的波动。与华荣同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生物学家。 男子身边站着一个阳光俊秀的短发女人，名叫胡雨，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实际年龄已是三十五岁。她担任队伍中的考古工作。 “请问，您是林乐前辈吗？”与胡雨在一起的是一个大眼睛齐刘海的长发姑娘，在我进入会议室后，她一直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这会儿，却又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嗯，对。”我结结巴巴地答应，再三辨认，也对对方没有什么印象。 “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不认识吧。”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真是林乐吗？”女孩夸张地按着自己的心窝，“我是您的学妹，郭芳芳，作为大学时代人气最高的男生，当然不会注意到我呀！” 我羞涩地擦擦鼻子，林枫惊讶地瞪大眼睛：“林乐学生时代这么受欢迎吗？” 我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也过于夸大其词了吧，虽然确实曾收到过几封情书，但论起人气什么的，完全不行呢。” 在队伍中遇到了过去的同校同学，顿时感觉气氛好了很多，正闲聊之间，一个男人走到众人之前，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我和郭芳芳的叙旧。 “我叫顾军，是这次的带队，实不相瞒，我之前有过盗墓经历，五年前东窗事发被判了死刑，但是之后却被政府秘密收编，进了现在的特务组。我们这次任务是要将中国神话中的神龙找出来。” 我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鹰一般的眼睛，一米八五左右的身材，健壮结识。 “顾先生，很荣幸认识你，之后还请多多照顾。”几个人礼貌地做出回应。 “这次计划是特务组制定的？”我毫不避讳地问道，既然把这些人齐聚一堂，我们就有权利知道最起码的内幕。 “是的。”顾军迎上我的目光。 “不是很奇怪吗？明明是对未知生物的探索，特务组怎么会清闲到有心思为这种事与政府牵线搭桥呢？” 顾军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这种情报，像我这种位置的人是不会被告知的。” 仅仅是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但我却百分百肯定他在撒谎。 “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参与进来，本以为各地编纂科都会有人加入，但事实好像并不是如此。” “林乐，有些事即使说出来你也不会明白。”顾军无奈地摆摆手：“首先服从安排，好好完成任务吧。” 见顾军一直逃避问题，明白肯定是上面对此下达了命令，即使再怎么死缠烂打，也不会有更多收获。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 “既然这样，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有华教授给大家开会。”说到这，顾军特意又对我和林枫说：“你们两人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长途跋涉，先回去休息吧。” ————————————————————————————————————————————————————— 走出科学院，映入眼帘的是乌云笼罩的苍穹以及哗哗成线的大雨，这就是夏季的特点，明明来之前还是晴空万里。 “林乐，不如让我们送你去酒店吧。”郭芳芳从身后走到我面前，胡雨跟着也对我礼貌地发出邀请。 “那就麻烦两位了。”我轻轻点头。 冒雨走过科学院停车场时，我不自觉地抬头仰望，昏暗的天空中，漆黑的乌云随着高空的气流快速飘动着，不时有紫色闪电撕破天空。 如果是这种天气，即使天空真的有什么特殊生物，也很难被发觉到吧…… 上了车，耳边依旧传来雨点打在柏油路的声响，雨刷器在车的前挡玻璃上不停摆动，胡雨开着车，专注地看着前方。 我和林枫坐在车的后排位置，安静地端详雨中繁华的城市。 “说起来，林乐真的一点都没变呢。”郭芳芳从副驾驶上回过头，笑吟吟地说道。 没有变吗？加入编纂科这几年，明明经历了很多可以改变人生观的事情，总觉得自己苍老了很多。 “是吗？”我笑笑：“可能本来就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怎么会？还记得少女时代的我，天天晚上都会对前辈意淫呢？”郭芳芳虽然叹着气，但却能够感觉到她此时心里的愉快：“其实我也给林乐写过情书的。” 虽然是惊讶的信息，但对于这个年龄的我，已经没有多少羞涩了：“那为什么没有交到我手里呢？如果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学妹喜欢自己，一定不会退缩的。” “嗯，因为我们姐妹有约定的呀。就是毕业之前，谁都不可以向那个人主动表白的。” “我吗？”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呀，虽然林乐前辈没有觉察，但其实你的人气一直都很高呢。有很多宿舍的女生甚至专门为你组建了粉丝团呢。” “是这样吗？”林枫惊讶地瞪着眼睛。 “别这样看我，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身为当事人居然一无所知，我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那样的林乐，大学时会与怎样的女孩交往啊？”林枫想了想，问道。 “女朋友吗？其实是从毕业后才尝试交往的，大学时的我很单纯，因为组建了竞技游戏团队，所以对异性的事情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我逐渐陷入回忆中，“即使是对那些用心所写的情书，当时也只是草草打发，现在想想，也许真的伤害了不少人呢。” “那个年龄的男生会对异性没欲望？林乐是有毛病吧？” 我恶狠狠地瞪了林枫一眼。小子！走着瞧！ “其实林乐属于过分晚熟的男生吧。”一直在边听边笑的胡雨终于插嘴道。 “怎么说呢，过去把时间都花费在了游戏上面，也许只是对梦想的偏执吧。” 胡雨闻言笑了笑：“后悔吗？” 我沉默不语，虽然当年对那款风靡全球的《星际争霸》付出了很多，但最终也没能取得什么显著成绩。 “林乐，要不要重新走遍青春啊？在茫茫人海能与芳芳不期而遇，说明命运在像你们招手，要不要考虑一下她呢？芳芳可是我们院的第一美人，今天看见你之后，她就一直很兴奋呢。” “说什么呀！”郭芳芳羞涩地转过头去。 林枫不适时宜地说道：“女朋友的话，林乐现在已经有了。” 我尴尬地笑笑，而郭芳芳却没有再转过头来…… ———————————————————————————————————————————————————————————————— 公安部很大方，为我们这些最底层的劳力预定了奢华的五星级酒店。 和胡雨、郭芳芳道别之后，我和林枫乘电梯来到预定的双人间。 林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酒店服务赞不绝口。 而我则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窗外雨夜中的首都夜景，压在灯火通明高楼大厦之上的那些云层之中，总感觉，隐藏着些什么…… 正文 第三章 堕龙事件 清早从酒店吃过早餐，便打车直奔国家科学院，依旧是昨天的那间会议室，七个人齐聚一堂，开始正式计划之后的行动。 “大家能坐在一起是个缘分，能一起为国家探索未解之谜更是一种荣幸。”华荣教授慈祥地微笑，同时拉开了会议的序幕。 “与以往的考古探索不同，这次我们的目的是搜索中国神话中的龙，很大可能将会进入人类至今都从未涉及过的绝对无人禁区，我们都知道，我国未被探索的原始森林还有百分之二，但是却因为缺乏补给与交通限制而很难再进行深入探索，虽然只有百分之二，但面积却为五万五千平方公里，而不适合人类生存以及卫星都无法显示的那些山崖深潭，更是不计其数，如果说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也不足为奇。” 我默默地听着，确实如此，不仅仅是中国，很多国家很多地方因为交通的限制，到了最后只能依靠人类脚力，然而又因为食物与补给的原因，最终成为无法解决的难题。比如中国贵州的天坑，正是因为此类原因，才在最近显现于世，而像四川的黑竹沟、湖北的神农架更是隐藏着更多秘密…… “关于龙的记载，自古至今，从未间断。后汉书.五行志中的‘龙降温明殿’所述：灵帝光和元年六月丁丑，有黑气堕北宫温明殿东庭中，黑如车盖，起奋迅，身五色，有头，体长十余丈，形貌似龙。” 华教授顿了顿，环视了一下众人，继续沉声道：“类似记载数不胜数，东汉建安二十四年，黄龙出现于武阳赤水，在天空中整整盘绕飞翔了九天，离去之后当地百姓在此地建庙立碑。东晋永和元年四月，又有黑白两条龙出现于‘龙山’。燕王亲率朝臣，前往山脚，并进行了祭祀。” “这么说来，在众多传言中只要有一例属实，那么就可以证明龙的存在。”我回应道。 “正是。而近代关于堕龙的传闻仍屡见不鲜。”伊川将一叠文件放到桌面上，接过话题。 “首先要说的是1934年营口落龙事件，当时最有名的《盛京时报》曾对此做出了报道，并且还有照片配图，报道题目为《蛟类涸毙》，文中提到‘本埠河北苇塘内日前发现龙骨，旋经第六警察分署，载往河北西海关前陈列供众观览，一时引为奇谈，以其肌肉腐烂，仅遗骨骸，究是龙骨否，议论纷纭，莫衷一是’。” 我闻言忍不住跟道：“某科普片对此报道过吧，最后给予的解释为搁浅的鲸鱼，腐化之后露出白骨，而龙角则是鲸鱼下颚的两条骨头，被人有意安插在了头骨两侧。” 伊川摇摇头，又指了指照片：“这部分照片上表现得还是很清晰的，那两只角确实是在头骨上面，而不是插在地上来故作谣言。” 林枫对此类传闻也很着迷，连忙插嘴：“1934年营口落龙事件轰动全国！传说那年夏天持续大雨长达四十多天，辽河水位暴涨，北岸的芦苇塘变作一片汪洋，大雨过后，芦苇塘上漂浮着许多鱼虾，空气中迷漫着浓重的腥臭味，传闻当时方圆十里都能闻到，后有人无意中从芦苇中发现了巨型怪物残骸，之后便有了此事的相关报道。” 伊川看着报纸回忆着：“早几年科学院有人特意前往营口做过调查，确实从很多八旬老人嘴里打听到了当年关于落龙事件的真相，据说那只龙曾经在暴雨期间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发现它时，已是奄奄一息，老人说这是天降巨龙，必须尽快帮它返回天空，于是人们用苇席给那龙塔了凉棚，并且纷纷挑水往它身上浇，而后随着一场大雨，那龙果然离去。只是未曾料想，不久之后，它却还是死在了芦苇塘中。” 我端详着报纸中的那张黑白照片，脱口而出：“不过这只龙骨似乎没有手啊……”我指了指报纸：“如果按照爬行动物的比例而论，这里应该是龙手才对，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完全就等同于一条长角的大蛇。” 众人细看，这才注意到那照片骨骸的问题所在，正因为没有四肢的遗骨，因此当时才未能立刻辨别是否为龙骨吧。 伊川翻开文件，暂且将其搁置。 “那么，我们再来看看2007年江苏高邮的龙吸水事件，视频首播于东方卫视，期间有疑似龙形物体从云层深处快速游过。”伊川说着打开身后的荧屏。 当时的新闻再次从眼前回放，视频之中，一柱巨大的水旋风贯彻天水之间，十秒左右，突然围观的众人大呼小叫起来，其兴奋程度明显更加高涨，就在此刻，在云层之中，一条黑线蜿蜒而过。 “快看！龙！那不是龙吗？”这是视频周边围观众人兴奋的呐喊。 很显然，当时现场，那疑似龙形黑线比龙吸水的吸引力更大…… “这视频我也看过，不过后来其他高清视频中显示的是三只鸟吧，因为第二个视频的出现，这报道很快就销声匿迹了。”郭芳芳不以为然地说。 林枫摇摇头：“首先两个视频应该为同一个，而作为之后出现的高清版，很显然是经过技术加工的，另外，东方卫视中那龙影很明显是藏在云层深处，而之后的视频中取而代之的那三只鸟，却飞在云层之下。” 郭芳芳这才想到：“对哦，那种天气，一般鸟儿都会超低空飞行，然而视频中鸟儿却是在高空中飞向水龙卷，简直就是自杀嘛！” 伊川满意地点点头，将两张照片放到众人面前，照片正是视频截图，并且清晰记录了龙影的飞行线路与三只鸟的不同之处。 龙影是蜿蜒游走，而三只鸟显然是直线飞行…… 很显然，后面的视频是特意处理过的……而那三只鸟则是有意遮挡那条龙影…… 其实对此最有力证据，则是视频中周围人们的呐喊。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一直一言不发的顾军突然开口，在座的几人不自觉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对众人的视线无动于衷，江军目光涣散渐渐陷入回忆…… —————————————————————————————————————— 我小学四年级的那个暑假，父母因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我，索性将我送回了乡下老家。 平心而论老家的生活特别枯燥无味，没有年龄相仿的玩伴，也没有电视游戏机，唯一让我有点新鲜感的就是奶奶家后院的一个小湖。 湖面不大，也就一个半足球场大小，近处的湖面长满了芦苇，有撑杆的小船可以过湖。 湖中心有一小片陆地，上面屹立着一座湖心亭，说是亭子，但其实就是一些残墙断柱，不过根据石墙的外观来看，那建筑应该有些年头了。 围墙里面有一个石井，井口大约两米宽，向井里望去，五米之下才是水面，同时值得一提的是井下的空间似乎很大，湿滑的井壁向下的过程中明显向周围延伸。 那段时间一直是一个表叔陪我玩，他当时约莫二十来岁，也算湖上的其中一名渡夫。 湖心亭是我唯一感兴趣的地方，但去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记得那是暑假的最后几天，我像往常一样懒着表叔要跟他渡湖，表叔因为忙，所以先把我放到了湖心亭上，嘱咐我离水远点，然后便向对岸漂去。 那天阳光很好，将井内的水面照得明亮真切。就在这时，我清楚的看到水下有东西在盘旋游动，水里虽然很浑浊，但仍能确定那东西很大，本以为可能是湖里的大鱼堵在了井里，因此也没多想，就拾起旁边的石子丢了下去。 然后，随着一声沉闷的“咕嘟”一声，水花飞溅，一个巨大的黑色牛头从井底露出水面，我清晰地记得它那粗大的鼻孔喷出水柱，我当时真是吓傻了，直到那东西缩头潜入水中，才惊叫着跑开。 那个年龄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很天真，我当时并不知道水牛究竟是什么东西，于是就把那东西当成了水牛，回来后还给家人不停的叨叨…… ———————————————————————————————————————————————————— 顾军自嘲地笑笑，“后来才明白当时看到的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水牛，现在仔细想想，那东西似乎长着鲶鱼一般的嘴巴，而且周边满是肉须。” “有没有长角呢？” 顾军想了想：“对角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不过既然当时将它当作了牛，应该是有角吧。” “说到井的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锁龙井？”林枫开口道。 “知道。北京北新桥就有一个锁龙井，好像之前一条铁链直通井底，传说当年日本兵去拉井里的链子，拉了整整半个月，那链子也没到头，但是之后井里便穿出阵阵轰鸣，于是害怕的日本人就将其放了回去。解放后当地政府也试着拉出链子，但却遇到了日本人相同的问题，之后那井便被彻底封了起来。” 伊川想了想，将目光停留在顾军身上…… “我们的第一站，似乎有已经很明确了……” 正文 第四章 锁龙井 顾军迎上伊川的目光。 “你的意思是，从锁龙井开始探索？” 伊川点点头，“相比较去那些偏远地区守株待兔，不如主动一点，对传闻中的锁龙井进行调查。” 顾军摇摇头：“怎么调查？除非下到井里面，否则依然要守株待兔。” “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要超出以前的所为，探索那些未被探索的领域吗？” 我闻言心里暗骂，这个伊川莫不是真想下到井里面吧，如果那样，作为劳力输出的我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北京的锁龙井已被封堵，所以只能去其他地方。”伊川说道。 “全国知名的锁龙井不计其数，其中知名的为禹州的禹王锁蛟井、济南市舜井、淮阴龟山支祁井……”林枫说道。 “禹王锁蛟井大家都听说过，据说大禹治水将九条蛟龙锁在了里面；而济南的舜井则更是涉及到周边的‘五龙潭’以及‘大明湖’，中国百大奇异事件就记载了五龙潭下曾存在未知生物，而大明湖里也传闻藏着一只灵性活物，致使大明湖的三件怪事，青蛙不叫、佛光倒影、莲藕七孔。”华教授慢慢道来，似是等待伊川做出选择。 “不论怎么说，这些地方人流量很多，我觉得为安全考虑，应该寻找较为偏僻点的锁龙井……” 伊川！我问候你全家女性！市区的锁龙井不论怎么说都距离医院近一些吧。如果真遭遇什么不测，也有充分的后勤保障啊！这个混蛋，完全就没有考虑我们这些劳力者的安危！ “你觉得应该选择哪里？” 伊川眼珠子一转，说道：“顾军的老家是首要之选！毕竟那东西顾军是亲眼所见！” 华荣点点头，然后征求大家的意思。 我无奈地沉默着，毕竟自己并非科研人员，对这类选择没有什么发言权。 “既然都没意见，那么我们就即刻动身。” ——————————————————————————————————————————————————————————————— 顾军老家位于贵州省境内，我们乘坐专机当日抵达贵阳，上面已经安排了专人接应我们，下了飞机七个人径直上了机场外的大巴，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目的地。 汽车开动后，当地负责人取出两套潜水服交到顾军手里，我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晕了过去…… 醒来后，已经抵达月色笼罩的乡村，看着周围的景象，我不禁感叹，这里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穷嘛。 顾军笑着回答：“这里是‘大方县’中心，距离我老家还有一段路要走，今晚先充分休息，明天才到。” 下了车住进当地二层小楼的招待所，几个人累了一天，匆匆吃过晚饭便各自休息去了。招待所只有一间浴室，是男女通用的。 排了好长时间队才轮到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回到自己的房间。 “人不多了，去洗吧！”我躺在靠窗边的单人床上，对另一张床上玩游戏的林枫说道。 林枫跳着起身，一点疲劳的样子都没有。这家伙果然还有可挖掘的潜力…… 乡村的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灌进屋子，我躺在床上，凝望着璀璨星空，感觉特别惬意。 如果是出来游玩，和沈美妍一起，一定会更加开心吧。 我拿起手机，找出美妍的照片，看着那眯起眼睛的可爱微笑，心里不禁涌上甜甜的感觉……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七人小队在楼下草草吃过早餐，便火速出发，在乡间公路上行驶到九点，路面变得越来越糟糕，直到汽车最后再也无法前行。 走下大巴又徒步行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才终于看到了那个落寞的村庄，大约只有几百户人家，被翠绿的群山围绕，如果不是有人引路，外人绝对不会找到这里。 过去一直听说那些大山里的人民生活多么贫苦，当时总感觉在高度文明的现代社会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直到亲眼所见，心里不禁阵阵酸涩，这里明明属于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坏境，但这些人们却仍然祖祖辈辈坚强的繁衍生息。他们很多人也许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山里，就这样无知却又快乐地凝望着那一成不变的天空。 然而就是面对这样一群无助的同类，当我们试图捐献一己之力去帮助他们时，那些磨灭人性的贪官却依旧能厚着脸皮去吸食他们的血液。 这样的世界……真的很可笑…… 我们先去顾军表叔家歇息落脚，但是七个人显然无法挤入那狭小的茅屋。 于是大家自觉的分散开，男的都回到院子。 伊川凝视着院外那巍峨的山峦，眯起眼睛：“这种四面环山的凹地怎么会有村庄留存至今呢，每逢下雨四周的山洪应该很容易将这里淹没啊。” 顾军闻言走出屋子：“说来也怪，每次下雨不论大小，村里从来都不会积水，原因则是山水都顺着村里的街道流入湖里。” “湖水没有涨满的时候吗？” 顾军摇摇头：“那湖虽小但却从未漫出到村庄，准确的说无论多大的暴雨，湖面似乎从未发生过变化。” 伊川皱起眉头，满脸不可思议。 进行短暂休息，中午过后，七个人离开顾军表叔的茅屋，绕过几个乡间院落，来到了顾军所述的那片小湖。 时值夏季，烈阳当头，而湖水周边却不时飘过清凉的小风，让人倍感舒爽。 也许在市区呆了太久，当青山碧水印入眼帘之时，心里升腾难以言会的兴奋。 湖边只有两个渡湖的师傅，我们加上装备分了好几趟才运到湖心岛。 相比于那些知名大湖的湖心岛，这地方完全就是一块较大的礁石而已。 如顾军所说，上面果然有些古老的残垣断壁，而在其中，屹立着一个两米宽的巨大石井。 胡雨惊讶地抚摸着那些古老的建筑，居然分不清究竟来自什么朝代。 “这种古老的建筑风格好奇特……”胡雨皱起眉头，但是却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枫在周围转了一圈，便开始忙活起来，将三台笔记本连接上一些看不明白的高科技仪器。 顾军从装备中挑出那两件潜水服，将其中一件递给我。 我了个去的，该来的总会来啊…… 毕竟队伍有男有女，我们绕到墙后，换上潜水服，然后笨重地走到井边。 低头一望，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我不禁全身打了个冷颤，立刻将脑袋仰起。 不自觉地斜眼看看林枫，那厮正兴高采烈地摆弄着电脑。 林枫对我满眼的嫉妒毫无觉察，转过身将两个耳机递到我和顾军手里。 “不论一会儿你们怎么折腾，千万别把这东西弄丢了。否则我们将会失去联系。”为了保障两人安全，林枫又在我们身上启动了多个水下摄像头，可以一边搜集水下视频，一边帮助我们警戒三百六十度的危险…… 一切准备就绪，我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过去在青岛接受过简单的潜水训练，但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离开陆地，进入那未知的深潭里面，去寻找那只未被确认的牛头怪物…… 仅仅是这样去想，就会感觉一种想退缩的冲动。 在我被自己的无限遐想击溃的同时，顾军已爬上了石井，并将顺好的绳子扔了下去，那家伙明明曾经在这里亲眼见过那只怪物，但是却丝毫没有畏惧，一屈身，抓着绳子，飞入井底…… 能够磨练出这样的勇气……真不知道顾军那些年的盗墓生涯究竟遇到过什么？ 眼看顾军的灯光在井底亮起，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等耳机里传来顾军的声音，我一咬牙，飞身一跃，像井底跳去…… 随着震动耳膜的扑通水声，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之后是短暂性的混乱，扭曲的波纹与上扬的气泡在眼前四散的微光中相互交替。 好在此时的身体记忆着入水后的动作，很快，便进入了第一个变温层，冰冷的感觉刺痛着皮肤，我知道自己已经下到水下十米。 心里不禁一惊，这湖水明明只有三米多深，那这井水为什么会轻易就下潜到十米？ 这水与湖是隔开的？难道我们现在在湖水下面？莫非是类似黄河底下的那些暗河？ 眼看周围空间越来越大，心里不禁开始越发恐惧…… 与此同时视线中的景物逐渐归于平静，借着灯光渐渐能够看清一些事物，我们下面二十米处是一些巨大石峰，此时两个人就如同飞翔在山峦之上…… “湖下面居然别有洞天啊！”林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不过景物没有长期冲刷痕迹，这样看来应该不是激流的地下暗河，暂且不必担心会被冲到别的地方。” “真的有些惊讶啊。”我一边继续下沉一边说道：“这里光线实在不好，暂且没有发现任何鱼类……” “没有鱼类的话……那东西就没有充足的食物，会不会已经饿死……”顾军沉声说道，感觉不到他言语里的感情色彩，似乎只是在祈求这种事千万不要发生。 很快，两个人便进入到那深水中的石峰里面，空间瞬时缩小了数倍，强光映在眼前光滑的墙壁上，反射出清淡的光…… 就在此刻，嘴中吐出的气泡不再向上漂而是快速向下飞去，心里不禁一惊，同时顾军也发出惊恐的叫声：“我们脚下出现奇怪的水下旋窝！” 然而回应我们的，却是林枫恐惧焦急地大喊：“林乐！你们身后有在活动的大型不明物体！快跑！” 正文 第五章 深潭恶蛟 随着脚下莫名出现的水下旋窝，林枫的叫喊从耳机中传来。 “林乐，你身后有活动的巨大不明物体，快跑！” 我惊恐地回过头，强光照去，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快速游走…… 不论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会有危险！ 虽然扔掉氧气瓶可以快速上浮，但那样子会对耳膜、肺部造成严重伤害，但是如果通过BC充排气阀充气这种常规方法上浮，将很难摆脱眼前的危险。 犹豫之际，不由多看了那东西几眼，这才发现黑影居然延伸至我们脚下，而那水下旋窝或许也是它所为。 “林乐！身后！身后！”突然，林枫的叫喊再次响起。 身后？可是那东西明明在前面啊…… 我慌忙转头，一个漆黑的血盆大口如水下鱼雷疾驰而来，没有看清究竟为何物，身体便被弹撞而开，虽然有水的阻力，但仍感觉如同被汽车撞击一般…… 刚才那一瞬间，是顾军伸手拥开了我，从而只是承受了侧面撞击，否则很有可能被那巨口直接吞没，也正因此，顾军的胳膊破了一道很大的口子，鲜血不断在水中飘舞…… 虽然没有看到那东西的真正面目，但此刻它的身子却在我眼前穿越而过。 距离很近，能够看见那漆黑的鳞片泛着光泽，肥胖光滑的身体如同巨蟒…… 莫非真的是龙？ 这东西体形无比巨大，身体从眼前穿梭了很久也没有看见尾巴，不过如此一来，可以确定它的下一次攻击注定不会太快…… 正准备去拉顾军，不料他却冲我大喊：“快走！” “要走一起走！我们还有时间！” “我逃不掉的！血的气味在水中散播很快，而水压也会不断压迫伤口流出血液……” 不论怎样我也不能对他见死不救，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忘记了那旋窝的吸力，脚下的动作慢了少许，只这片刻的功夫，便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来不及惊叫，整个人就打着转向水底快速落去。 “林乐！林乐！怎么回事！”旋转的水下影像让林枫大吃一惊，不断呼唤我的名字。 只感觉过于快速的下沉对心肺的压迫难以承受，随着耳边嗡嗡直响，意识一片混乱，眼皮变得好沉，渐渐落了下去…… —————————————————————————————— 林乐…… 林乐……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个微弱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呼唤着我。 微微睁开眼睛，突然一惊，顿时清醒过来。 “林乐！林乐！”林枫焦急的呐喊从耳机里不停歇地响着。 我试探着活动身体，虽然一身酸痛，但万幸没有骨折的地方，艰难起身，发现自己正处于这深潭的最底部。 水下探照灯已经损坏，应该是刚才快速的下落所导致的，抬起头，看见遥远的头顶有一抹亮光，而就是借着那一点微弱的光线，却可以从下面勉强看到上方游走的那只可怕的庞然大物。 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心里当时的感受，一只长如巨蟒却划动着四肢的怪物黑影在头顶之上来回盘旋…… “林乐！你醒了？” “嘘！”我摸索着找出备用灯光，照亮了周围的事物，一些杂乱不堪的黑色凸石耸立着，上面覆盖这厚厚的绿苔。 “快把灯关了！”随着林枫的惊呼，我恍然大悟，这时候开灯无疑就是暴露自己，刚才得以存活，显然就是因为探照灯的损坏。 按下开关，眼前瞬时又陷入一片漆黑…… 突然感觉自己如同囚禁在深潭之中，整个人被冰冷刺骨与无尽的黑暗笼罩，耳边只有咚咚心跳。 必须要在氧气用完之前离开这里，但是头上那怪物却阻挡了唯一的出口，我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就在此时，一声沉闷如同黄牛的低吼从头顶传来，因为水的传音效果，震得耳膜发胀，抬起头，发现那怪物依旧不停地盘旋着，漫无目的…… “林乐，你在水下时间太久了，尽快试着摸黑上浮吧。”顾军疲惫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 我倍感欣慰，没想到顾军还活着。 “可是那东西在上面，现在上去等于是自投罗网！”不可否认，对头顶那巨大的黑影，仍心存畏惧，无论如何都不想被黑洞一般肮脏的巨口吞没…… “顾军在刚才的搏斗中抱住了那怪物的后背，现在仍旧在与其僵持。”林枫解释道。 那怪物身体无比光滑，而且又是在水中高速穿梭，人类单靠臂力怎么能抱得住它？ 不过现实不容置疑，顾军那家伙的力量令我膛目结舌…… 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东西会一直从头顶上不停绕圈了…… 弄清了眼下局面，我渐渐鼓起勇气，身上氧气有限，而现在似乎是唯一逃命的机会。 打开充气阀，双脚用力蹬水，身体开始缓缓向着那昏暗的亮光浮去。 随着光点慢慢变大，心跳越来越剧烈，来到了怪物游荡的水层，那低鸣变得越来频繁，震动着我的大脑，感觉一阵又一阵的毛骨悚然…… “林乐！到第一降温层了吗？” “是的，虽然看不到怪物，但是却能感觉身边水流的快速涌动。” 顾军没有回话，与此同时，一个探照灯在我侧面十米外的地方亮起，随后便向水底沉去。 我知道顾军在有意转移怪物注意力，从而给我争取更多时间。 一边加快脚部的速度，一边憋了一眼水下被照亮的光景，勉强看见那只怪物的的相貌，类似于龙，但嘴却像鲶鱼，旁边飞舞着密密麻麻恶心的触须…… 怪物一躬身，朝着下沉的探照灯追去。 我见距离逐渐拉远，也顾不得更多，双脚用力，不停狂蹬，向着越来越近的井口急游而去…… 随着“哗啦”一声，眼前突然一亮，我终于浮出了井底的水面，死里逃生的喜悦油然而生，抓住预先准备的绳子，同时，井上的机器发出轰鸣，开始收紧绳子，将我拉离井底。 “不好！这畜生看到林乐了，开始向上游了！” 顾军突然而至的惊呼让我心里一阵收缩，但无奈双脚带着脚蹼，而井壁又过分湿滑，根本不可能通过自己的能力快速到达井口…… 就在听天由命默默祈祷之时，上面林枫等人一起拉动绳子，速度顿时加快数倍，刹那间就来到井口。 十万火急，双手按住井沿，用力撑起身子，翻身出井。 就在这同一秒钟，井底的水面突然炸开，一个巨大的黑色牛头张着黑洞一般的巨口，飞窜而出。 来不及反映，向旁边倒去，眨眼之间，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巨大水蛇类怪物从井里飞出，大半个身子耷拉到地面，长着巨口，伴着闷吼扑向人群。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枪鸣终止了怪物的疯狂，伊川手里端着爆管，将怪物射到墙边。 怪物扭曲着光滑的身体在地上扑腾挣扎，悲鸣震耳，令人悚然，而伊川咬着牙，接连上弹，扣动扳机，随着三枪过后，那怪物终于静止不动……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而之后却沉默了不知多久，我脱下头盔，率先走了过去，这才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 这东西大约十米多长，一米多粗，头形像牛，上宽下窄，脸有些像画中的龙，但是脖颈没有鬃毛，头顶也没有龙角，嘴巴仿佛鲶鱼一般很扁很宽，嘴边有星星散散的肉须，看起来很恶心。 它的身体一片漆黑，覆盖着光滑的鳞片，枪伤处流淌出粘稠的黑水；有四肢，但却并没有爪子，取而代之的是类似鱼鳍的前掌。 另外，这东西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让人闻了脑袋发晕。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胡雨回过神来，满脸惊讶。 “这就是龙吗？” “应该不是，龙有分明的五指，而这东西不但没爪子，连龙角也没有。” 郭芳芳躲在胡雨身后，捏着鼻子说：“这东西好像比龙更难以理解啊！不过真的好臭。” “是不是变异的水蛇？或者是水蛇与鲶鱼杂交？”林枫瘫软地坐在地上，以胡说八道来缓解心里的压力。 华荣望着眼前的奇怪生物，居然有些轻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激动。 “是蛟。”华荣斩钉截铁地说道：“《墨客挥犀》中提到：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者至数丈，多居于溪潭石穴下，声如牛鸣。倘蛟看见岸边或溪谷之行人，即以口中之腥涎绕之，使人坠水，即于腋下吮其血，直至血尽方止。岸人和舟人常遭其患。” “蛟与龙有什么区别吗？” “传说蛟是能引发洪水的龙，也有说蛟是龙与鲲交合的产物。”林枫回忆着：“古文有大量记载斩蛟的故事，和龙相比，此物应该属于邪类。” 华荣依旧凝视着趴在墙角的那条死蛟，喃喃自语：“本以为蛟不过是古人对鳄鱼或者水蛇的一种称谓，但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华荣抬起头，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突然阴云密布了。 这么一来，龙的存在，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正文 第六章 暴雨 在深潭之中与那黑蛟周旋半天，终于侥幸逃脱，回到岸上，却发现刚才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而那蛟龙追到岸上，被伊川用爆管连射数枪，瞬间毙命。 眼看暴雨将至，我们把顾军从井底拉出，然后一起跑到岸边。 山里人本性纯朴善良，刚才带我们渡湖的山民看到天暗之后，居然主动过来接应我们。 此时已经下起零星雨点，七个人撇下大量装备，纷纷上了小船。 行至中途，随着一声闷雷，漆黑的乌云彻底压了下来，顿时湖面狂风大作，小船摇摆不定。 渡夫见状加大动作，小船奋力前行，同时几个人默不作声，惊恐地望着电闪雷鸣的阴暗天空。 难道我们的行为触动了什么力量了吗？ 值得庆幸的是湖水面积很小，抢在暴雨之前我们回到了岸边，然后一路小跑，前往顾军表叔家避雨。 一群人围坐在茅屋之中，碍于旁人所在，没有对那死蛟提及只言片语。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乌黑的云层将整个天空覆盖。 给人一种无法抑制的不祥感觉…… “大爷，这里平时经常会下这么大的雨吗？”我坐到顾军表叔身边装作与他闲谈。 老头摇摇头：“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咧。” “这里四面围山，山洪会不会直接把这村子淹了？”触目惊心的大雨，让我确实有些焦躁不安。 “放心，不会咧。村湖里住着龙王，能吸水……” 不由大吃一惊，心说糟糕。 果然，没过片刻，院子便积满了水，眼看随时都会流进屋子。 我和伊川对视了一眼，赶忙站立而起。 “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否则会被活活淹死！”伊川满眼惊恐，招呼大家快点撤离。 老头直摇头，说不论多大的雨，湖里的龙王都能将其吸干。 然而话没说完，院子的水便溢进了茅屋之中。 “快走！”顾军顾不得表叔再多意见，强背上他，跟着众人一齐冲出茅屋。 一旦水面没过人的脚踝，对于双脚行走的人类，将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我们夸张地迈动大步，但是却就是无法提升速度。 倾盆大雨刺骨的寒意，冷酷无情地浇在身上，身在室外，耳边只有暴雨的轰鸣，震耳欲聋。 走上村路，大惊失色，那些通往山顶的土路此时被冲下的洪水全部覆盖，湍急的水浪夹杂着黄褐色的沙土，如涛涛黄河水。 几个人在水中瞒珊而行，废了好大劲，才挪动了几十米，而就在这段时间，水面飞涨，已经没过大腿。 我仰头望向来时的那座山顶，已是遥遥无期…… 我们完了吗？ 雨水不断从额头流淌下来，睁不开眼睛，在那眯成一条线的世界里，我看到村路上站满了无助的村民，男人背着那些不值钱却是全部家当的杂物，咬着牙用瘦弱的身躯挡着汹涌而来的浪水，而那些女人则抱紧年幼的孩子，无助的哭泣……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杀了那只蛟龙的关系吗？ 是我们不知天高地厚的求知欲酿成了这人间地狱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就这么放弃！ “把那些东西都扔了！抱着孩子抓紧逃命！”我扯破喉咙对那些村民大声吼道。 然而，虽然是拼尽全力发出的呐喊，却轻而易举就被天空的炸雷与轰鸣的暴雨吞噬。 眼看洪水越长越高，我急着走向村民，伸手抓过他背上的那些杂物，想丢进水里，却不料被对方干瘦的双手阻止。 “快把这些东西仍了！否则你老婆和孩子都得死！”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无知而倔强的眼睛。 就在这时，林枫从身后拉住我，将我向后拖去…… 我的目光依旧和那个村民对视着，我多么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想法。 直到越来越远，他最终淹没在了仓惶逃命的人群之中…… 因为是轻装上阵，在适应了暴雨之后，我们这些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头。 出了村庄，道路慢慢开始向上倾斜，为了活命我们索性四肢并用向山上攀爬。 到达半山腰时，雨势终于渐小，然而回头望去，村庄却已成一片汪洋，而周边趴在山间的村民相加也不过二十人…… 我转过身，坐进水里，云层已经变得稀薄，耳边的雨声也逐渐消停。 环顾四周，刚才那人与他的妻儿并不在其中，他倔强的眼神以及身后妻儿眼中的恐惧，从我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是他们无知吗？还是过分的贫穷害了他们的命？ 就在这时，头上突然响起的嗡嗡巨响，仰头望去，是几架大型的军用直升机…… ———————————————————————————————————————————————————————————————————————————— 直升机将我们径直带回了贵阳，七个人被安排在军区招待所里，等待下一步的任务。 林枫坐在电脑旁边，一脸愁眉不展。 “坏了！彻底坏了！”将随身带来的那个硬盘扔在地上，同时，硬盘里居然溅出两滴水花…… “所以说，关于蛟龙的视频影像全都丢失了吗？”我无精打采地问道，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林枫点点头，“早知如此，应该尽快用网盘备份的。” “别多想了，那种地方肯定没有信号，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完全被那种神秘力量左右了。” “神秘力量？” “你不觉得吗？蛟龙死后，天色大变，从来都不积水的村庄突发洪灾，而那些影响也在机缘巧合中丢失。”我仰头长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 ———————————————————————————————————————————————————————————————————————————— 这时，房门敲响，顾军推门而入。 “军哥！”我礼貌地笑笑，毕竟在深潭中被他救过两命。 “怎么样？身体都无大碍吧？” “我们是没什么了，倒是你，手部受伤，又在水下与那蛟龙周旋了那么久……” 顾军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和当年在那些墓穴中的经历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应和地一笑而过，虽然很想一问究竟，但总是感觉不太礼貌，毕竟交浅不可言深。 “林乐，在这个队伍中，你和我分工不同，我来应付探险方面的危险，而你则负责处理灵异事件的可能。”顾军说道，总感觉是有意转移刚才盗墓的话题。 “特务组的意思吗？” “是的。” “其实，相比我，能胜任这项工作的成员大有人在，这么说来，莫非组织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此事。” “是吗？”顾军意味深长地一笑：“可是，我在十人众中排名第五啊！” “五席？”我惊叫：“那岂不是比白奇牙还要牛逼！” “我和老白有区别的，论作用而言，那家伙可是十人众中排名第一的通灵者呢。” 我自嘲地笑笑：“这么说来，十人众中好像只有他一个通灵者吧。” “怎么会，八席也是通灵师。” “八席？”我伸手数了数，好像确实对此人没有丝毫印象。 “八席名叫何文泰，也有某种动物的通灵式神。” 我尴尬耸耸肩，“看来通灵师想入十人众必须得剑走偏锋才行呢。” 顾军笑着点头：“因为某些生物的本能可以对通灵师带来力量本质的飞跃。” “话虽如此，但是能够和那思维完全不同的异类产生共鸣，并且甚至完成式神契约，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顾军低头沉思，转而说道：“林乐，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先对你说比较好。” “什么事？” “你发现那条蛟龙有什么问题了吗？” “外表接近龙，但是却更像变异的海蛇……” “我指的不是这个。”顾军眯着眼睛说：“在那东西跃出井面之后，我从水下看到它的尾巴锁着一条极粗的铁链。” “铁链？”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确实，直到最后那东西的尾巴末端都留在了井里，而又因为逃跑时过于急切，在救顾军上岸时也没有对那黑蛟再多细看。 “如果说铁链的话，既然能够自由上岸，说不定已经断了呢。” 顾军摇摇头，“虽然没机会确定铁链尽头，但却以最快时间做了调查，那铁链伸向深潭底部，究竟多长无人知晓。” “可是根据当时蛟龙出水的熟练，以及它现在的体形，可以确定这东西能够自由出入石井，甚至潜入湖里捕食鱼虾。” “你说得这些，只要铁链够长将都不是问题。” 我终于听出了顾军要强调的意思。 那蛟龙尾巴钉了一条无比粗长的铁链，铁链允许它进入湖中捕鱼，但却限制它无法离开那片湖…… 问题的关键就是，有明确目的，并且能够制作那种程度铁链的人，或者文明，究竟是什么？ 正文 第七章 原始森林 夜半三更，我突然惊醒，全身被冰冷刺骨的寒意包裹着。 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周围景物逐渐映入眼帘。 我顿时汗毛倒竖，自己居然依旧站在那深潭底部…… 随着不远处传来的沉闷低吼，我看到那些插入水底的黑石之中，藏着一个巨大洞穴…… 洞穴半径三米左右，里面不时穿出野兽的低鸣……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着魔一般蹑脚走进幽暗的洞穴。 洞穴内昏暗无光，但我却还是能看见那只透体漆黑的蛟龙，它眼睛紧闭，宽扁的巨嘴贴住洞底，拳头般大小的鼻孔里，不时送出巨大气泡…… 在睡觉吗？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它，不禁为这生物的奇特而感概。 与此同时，眼角无意中扫到墙壁上的一些规则条纹……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幅雕刻的石画…… 图纹粗糙，勉强能够看出在一片树木中间摆放着一个圆形物体，而在他上空，几条巨龙正相互盘绕，作势欲扑向那个物体。 正看得认真，突然感觉身后水流加剧，回过头，发现那只黑蛟已经爬起身子，此刻正瞪着一对可怕的死鱼眼，死死盯着我…… ————————————————————————————————————————————————————————————— 我惊叫一声，从梦中苏醒，同室的林枫也跟着起身，按亮台灯。 “怎么了？”林枫努力撑着眼皮，打开着哈欠问我。 我坐在床上，垂着头，满头大汗不断滑落。 “没关系，只是一个梦而已。” 催促林枫关上电源，但自己却睁着一双眼睛，望着窗外归于沉静的夜景，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华荣便组织全员开会，因为人不多，所以没有借用部队会议室。 七个人聚到华荣的房间，关上窗户，开始了秘密会议。 操场上官兵响亮的口号不时响起，虽然拉上窗帘，却阻挡不住强烈阳光与摇摆的树影。 “虽然丢失了珍贵的资料，但上次行动仍然非常成功，至少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蛟的存在。”华荣开门见山地说道。 成功吗？明明死了那么多人…… “我们现在来计划下一步的动作。”伊川说着取出一份资料，边看边说：“最近有三起发现龙的报告，都在一个月之内，我想这些地方有必要作为下一个探索地点。” 这种报告也会有？ “第一件发生在宁夏，有个村民在山间树上发现盘龙，形状如巨蟒，有角有鳞；第二是科纳斯湖再现水怪，水面阴影至少在十五米左右；第三在云南西部，一个民间探险队于原始森林里发现了绿色的龙形生物，并有一人因此丧生。” 顾军思索着说：“原始森林里的绿龙，很有可能是某种未被发现的巨蜥，1977年罗布泊就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地下洞穴，里面有数千条巨型食人蜥蜴，同年十月在洞穴内进行了核爆试验，所以说排除天空与江河，陆地上的类龙生物暂且搁置一边。” 胡雨跟着说：“克纳斯水怪不是确定为哲罗鲑了吗？” 伊川摇摇头：“那都是对外的敷衍，因为岸边牛马有频繁失踪的迹象，因此断定湖中的怪物应该是两栖类。” 林枫说：“网上之前流传着抓捕到一条十多米的巨型哲罗鲑，而且还有图片为证。” “那图片我看过，首先背景荒凉，明显不是克纳斯湖，而且该图片只出现在各大贴吧中，显然就是在骗流量的。”胡雨回道。 伊川点点头，“那图片中的鱼类就是一条鲸鲨，而且如果真有那种哲罗鲑，媒体一定会争相报道，然而即便一切属实，鱼类也无法上岸将牛马拉入水中。” “肯定会搁浅啦。” “我们是不是要去克纳斯湖呢？”郭芳芳腆着脸问。 “其实农民看见树上的盘龙也值得一去，毕竟是人亲眼所见。”顾军说道。 当华荣在两者之间抉择时，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晚梦境中蛟龙洞穴中的那副壁画。 一片森林，两条翔龙，一个奇怪的圆形物体…… 二龙戏珠？这个词语从脑海中翻出，不禁心里一惊。 那梦境，会是对于通灵体质的某种启迪吗？ “去云南。”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我，坚定地说道。 几个人齐刷刷望向我。 “怎么想都觉得是些蜥蜴而已，神话中的龙不都是出现在天水之中吗？” “在亲眼所见之前，任何观点都是猜测。我有去云南的理由，虽然自己也觉得那理由总有些荒唐，但以往的经历，我让逐渐信任了这种荒唐……” 顾军嘴角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总感觉有些阴险。 “我看就依照林乐的意思吧，时间有的是。”顾军开口应和着我。 华荣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下步计划最终因为我的直觉而锁定在云南原始森林，之前说过，我国未被人类勘探的原始森林只有百分之二，而云南以西就是其中之一。 现代的年轻国人因为受到游戏与小说的影响，对野外探险倍感着迷，而那些巨大的原始森林，比如大兴安岭、神农架，因为被开发成为旅游景点的关系，而使得这部分人群对其失去了兴趣。 致使很多有条件的狂热探险爱好者，盯上了那些连政府都不愿意触及，完全不适合人类前往的神秘境地…… “我们要去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吗？”坐在直升飞机上，顶着头顶巨大的轰鸣，大声问华荣。 “西双版纳位于云南南部，而我们的目地是西部。” 在瑞丽下飞机，然后乘汽车前往中缅边境的村庄。 果然不出所料，林枫众人很快就在村中小屋安营扎寨，那些电脑和高科技仪器布满房间每个角落。 而我和顾军则依旧负责扮演移动摄像头的角色。 我走出小屋，仰望四周，感觉这村落就像自然界的一粒微尘，而那将要前往的原始森林，充满了神秘与未知…… 毒辣的阳光射在我头顶，不由一阵燥热，云南不是号称四季如春的春城吗？为什么这天气仍然如此炎热呢？ 出发当日，只有我和顾军…… “连个当地向导都没有吗？”我惊呼：“陌生人去那种地方不迷路才怪！” 顾军笑着看我：“放心好了，只要跟紧我，保证你平安往返。” 我将信将疑地坐上一辆特制的单排越野小车，顾军一轰油门，我们急驰而去。 看着后视镜里的林枫等人逐渐消失，我懒散地闭上了眼睛。 从小就有个习惯，很容易在船与火车上睡眠，而现在这种不断起伏的感觉正如同对我体质的催眠，没过多久，便逐渐进入了梦乡。 醒过来时，是正午过后，周围的树木变得越来越密集，参天大树盯着一片翠绿，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星星点点洒落下来。 我仰着头，看着美丽的自然风光，特质越野车体积很小，所以能够穿梭于森林之间，但是根据车行的土路推断，这里仍旧是人类涉及过的地方。 林间迷漫着绿草的芳香，午觉过后，心情大振，情不自禁地欣赏起林间美景。 这时发现有些树木周身包裹围绕着一些“盘龙根雕”似的树干，那枝干蜿蜒盘旋，奇形怪状，美不胜收。 “哇！那种树得活多少年了，树干跟麻花一样，酷毙了！”我兴奋地大叫。 顾军看也没看，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那个呀，是‘爬树龙’，其实就是一种寄生性质的植物，它的根与被寄生树木的根纵横交错在一起，枝干盘绕着树木主杆生长，要知道在这种密林中阳光是多么的宝贵，所以这是一场对阳光赤裸裸的争夺，因为树木呼吸依靠树皮，所以不久之后，被‘爬树龙’寄生的树木就会窒息而死。” 我呆呆的听着，突然感觉到那“爬树龙”的植物不再美丽，而且似乎它全身都迷漫着邪恶的黑气。 “不过是植物而已，为什么会这么恶毒，感觉似乎存在智慧一样。” 顾军肯定地说：“当然，植物不仅仅有生命，同时还有相当高的智慧，很多问题，我们不能只依靠自己那肤浅的常识来判断复杂的世界……” 闲谈间，周围的树荫越来越厚实，渐渐的，身边的温度也似乎直降好几度。 随着树木越来越茂密，路上的杂草与土石堆也逐渐增多。眼看小车就要无法再继续前行。 “还没到地方吗？”环境的恶劣让我无心再欣赏周边景色。 “还没有，估计至少还要五公里。” “天啊！那群探险者这么清闲吗？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这种地方来。” “是啊！正常汽车不可能抵达这种地方，所以他们是徒步进来的。” “一般游人都会自带食品与水吧，这样有限的补给根本维持不了几天。”我疑惑地说道：“如果体力得不到补充，在这种地方很容易就会自酿惨剧。” “林乐……” 顾军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严肃地呼喊我的名字，侧脸看他，发现顾军一脸紧张。 “怎么了？” “刹车似乎失灵了……” 心里一惊，但却并没有多么害怕，车速不快，强拉手刹之后，减速斜撞周边的树木就可以停下车。 然而还没来得及做出相应动作，突然之间，小车单侧的车轮轧上一个巨大土块，眼前景物瞬间倾斜过来…… 正文 第八章 森林青龙 顾军驾驶着特质的小型越野车，载着我穿梭在云南西部的原始森林之中，在参天树木越发密集之时，岂料刹车却突然失灵，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采取相应措施，便翻车了。 眼前景物在翻转半圈之后，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相反，却变得越来越快。 随着车身的剧烈振动，只感觉天旋地转头疼欲裂。身体分不清是被钢铁的车身碰撞，还是被粗糙的地面摩擦，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断传来。 翻下山崖了吗？可是明明一直都在直路上行驶啊？ 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美妍他们还等着我回去…… ———————————————————————————————————————————————————————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陷入昏迷，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 当意识慢慢恢复，随之传来一身剧痛。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严重变形的车体，与凝着血渍的手臂。 拨开安全带，狼狈地从车里爬出，依着一棵树坐在车旁边，庆幸那车没有如电影里一般发生爆炸。 随着车身在泥土中翻滚的痕迹向上望去，惊讶的发现一道百米陡坡。 这才想起顾军，心里一惊，举目望去，却见驾驶位置空空如也，安全带是打开的，可见顾军已经离开。 顾军是去求救了吗？可是我们身上有最先进的通信工具，即使这种地方也应该有信号啊。想到这，我摸向脖颈，顿时心里一阵冰冷…… 通讯器不见了…… 身上的跌打损伤似乎瞬间消散，我跳跃起身，冲向侧躺着的越野车。 然而翻遍车厢也不见我的通讯器。 难道是在刚才的翻车中，掉落在路上了？仰望百米长坡，心里升腾出无助的恐惧。 然而身处陌生的原始森林，取得与外界联系是首要之举。 也顾不得多想，举步沿着车辆翻滚的痕迹向上攀行。 长坡布满树木，汽车翻滚下落的时候明显碰触了很多树干，从而多次改变方向，遗留下十分曲折的痕迹。 这么一想，自己平安无事真乃万幸。 顾军的通讯器莫非也丢失了？说不定他现在也在陡坡上呢…… 想着想着，突然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我恐惧地回过身，凝望着那严重损坏的车辆…… 刚才将车里彻底搜寻了一遍，可是消失的不仅仅是通讯器，包括食物和水，全都不在车上！ 我哆嗦着喘息着，慢慢摸向自己的腰间…… 三把甩棍，也不见了！ 只有眨眼的功夫，我便被现实击溃。 究竟怎么回事？那些装备是顾军拿走的吗？莫不是刚才自己出现了什么假死状态，致使顾军舍弃了我？ 可是明明有两套通讯器，他完全可以通过呼叫林枫而等待救援啊。 该死！倒地发生了什么？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旦天黑之后，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的我该怎样应付那黑暗中危机重重的原始森林？ 在没有通讯工具的情况下，折返回营地是不可能的，我坐在山坡上，心里空荡荡的，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无法计数的参天大树如同巨人一般俯瞰着我，它们对我蔑视，对我嘲笑。 深深低下头，面对大自然的压力，完全失去了任何主意，脑袋一片空白。 在编纂科和同事们打闹嬉笑的日子，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 再也不会有那种生活了吗？ 我用力闭上眼睛，真的好不甘心。 眼睁睁地看着林间的光线逐渐变得昏黄，而后又笼罩上一片灰色，碧绿的枝叶瞬间变成了黑色的阴影，令人毛骨悚然，周边似乎藏着无数怪物，随时都在等待醒来…… 我站起身子，回到了车里。 如果晚上遇到野兽的话，生命显然又要压制信仰了…… 我眯起眼睛，举头望着林间晴朗的星空，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 很幸运我看到了第二天的早晨，从车里钻出，感到腹部已经饥饿难耐，顾军那家伙不会再回来了吧，本以为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环顾四周，一片陌生景象，四面八方都是碧绿的参天大树，阳光分不清从什么地方盖在头顶繁茂的枝叶上，所以自然也不能分辨方向。 坐以待毙吗？如果现在不设法逃离森林，那么体内能量殆尽后 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离开这里吗？但是如果救援之后赶来，那么我将白白丧失了获救的机会。 也许顾军就是去找救援了呢。直到这时我还在自我安慰，试着去信任顾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阳光越来越强烈，差不多已至正午时间。 等待的感觉总是异常痛苦，尤其像这种遥遥无期的等待。 饥饿渐渐变得不再那么明显，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忍受的口干舌燥。 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这样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尽快找到水源。 可是折返的路途根本没有水，而且同时还要登上那陡坡…… 如果现在有个塑料袋也可以通过草木的水蒸气获取到一些水，可恶的顾军…… 我侧脸望向密林深处，如果做好记号，应该能回得来吧。 饥渴的欲望瓦解了所有理性，我取下一块汽车断掉的钢板条，在车边为可能赶到的救援队做了简单记号，然后便径直穿进了杂草丛生的密林深处。 森林中寻找水源的方法就是朝树木茂密的林区不断走，因为植物都有向阳性与向水性。 每走过一棵树我都在树干上用“钢板条”划上一道痕迹。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体力濒临耗尽。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陌生，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林海，很多石土堆积的山崖从周边没有规律的冒了出来。 我精疲力尽的蹲下身，拔起身边茂盛的绿草，也顾不得有没有毒，直接塞紧嘴里。 咀嚼片刻，又吐了出来，只当湿润一下口腔以及嘴唇。 最后的理性阻止了我对陌生植物吞咽的冲动。 就在这时，耳边似乎传来哗哗水声。 起初还以为产生了幻觉，静心聆听很久，确定是自己的听觉。 不由一股激动，欣喜若狂地跳起身子，寻着声音走向杂草覆盖的土石崖壁。 贴着石崖墙壁边听边走，拐过几个弯，随着一阵清凉湿润的水气，一个五米左右的小型瀑布印入眼帘，哗哗水声震动着耳膜，从石崖上奔涌而下，汇聚成三米左右半径的池塘，水面不断涌动，之后随着延伸的溪河流淌而去。 我大叫大笑着，两步来到池塘跟前，捧起冰凉的溪水送入口中，清甜的水流入喉咙，滋润心田，死里逃生的兴奋伴随着前所未有的舒畅。 直到后来索性扑倒在地，将脸探入水里饥渴地牛饮。 几乎是涨起肚皮，我才满足地扬起头。 在森林里找到溪流 就意味着找到了方向，因为溪流迟早会汇入江河。 心情稍有放松，这才有心思去欣赏那清透的瀑布，随着目光的上移，瀑布顶端的一面石墙冲入我的视线。 虽然只有半米左右的断壁，但是那方形岩石整齐所砌的矮墙，显然属于拥有文明的人类所为。 附近难道有村庄吗，我站起身，注视着那面矮墙。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寒意从身后袭来，微微垂下头，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于身后。 全身猛一激灵，微微回头，心里又是一阵收缩。 此时此刻，一个真正的巨大龙头正从我身后的丛林中探出来，鳄鱼一般的巨口呲出排排锋利的牙齿，热气缭绕的鼻孔之下不断吐出血红的信子，它的眼睛如蛇一般冰冷残酷，头上竖着两只牛角，并没有分叉，脖颈不是画中的鬃毛，而是类似三角龙那样的角质盘。 这才想到一个明显问题，自从踏入这片森林，我完全没看到过任何动物，即使是这清澈见底的溪水岸边。 难道这片林区是这青龙的底盘吗？ 我不自觉地向后挪动脚步，而那只青龙也从林中爬出，它的动作很慢，却似乎带着凌厉的风。 龙头后面是巨蟒一般的身体，遍布鳞片，一身碧绿，而四肢爪子如同巨蜥一般，粗壮而弯曲，使其行走起来十分稳健。 比起那深潭中的黑蛟，眼前的怪物分明就是一条真正的龙。 青龙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向我逼近，我步步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冰冷坚硬的石壁。 青龙近在咫尺，它的身体已经完全露出，这家伙总长六七米，头颅尤其巨大。 来到近前，它突然止住脚步，身体微微向后一丝倾斜。 我心里顿时大惊，赶忙将字体扑向一边，与此同时那青龙猛然发力， 巨大的身体顷刻间飞腾而起，扑向我刚才的位置…… 随着一声闷响，青龙撞在石壁上，反弹在地，似乎因撞击的疼痛与扑空的懊恼而激怒，落地之后，毫无间歇，扑腾着身躯再次向我扑来。 面对这性情暴躁的野兽，我简直有了哭得冲动。 狼狈起身仓皇而逃，然而刚绕过龙头，脚下却被藤条似的东西绊倒。 趴在地上才看见是那条青龙的尾巴。 再转过身，天空已经被那满口獠牙的怪物完全遮挡。 我的脚踝已经被它的尾巴死死缠绕…… 躲不掉了……我会被它吃掉！ 正文 第九章 天国巨门 眼看那条青龙从上而下扑将上来。生死悬于一线。 完全是不由自主的条件反射。 我缓缓抬起手臂，放到嘴前…… 也许这就是求生欲，在关键时刻会舍弃一切…… 缓缓张开嘴，咬上拇指，一阵刺痛过后，随之血液流入嘴中…… 瞳孔猛的收缩，急速挥动手臂，随着血花四溅，青龙嘶鸣一声，落地同时，蜷缩在一起，而我已跳跃而起，手指露出尖锐的指尖，上面滴着冰冷的鲜血。 是冷血动物？我盯着地上痛苦翻滚的青龙，撕下衣角擦拭手中的血液。 不久之后，那青龙逐渐静止不动，它脖子下面的皮肉严重撕裂，有五道极深的伤口不断喷溅出血液。 我忍住不再多看那猩红的画面，借着临时被激发的血族余力，纵身一跃，跳到瀑布之上。 回首俯瞰，那条死去的青龙其实更像是一只龙首蛇身的蜥蜴，它的尾巴不是鱼尾，而爪子也只有四根。 伊川好像说过，有五指才为龙，而四指的是蜥蜴鳄鱼之类的动物。 仔细一看，那青龙鬃毛也被三角龙的角质头盾所替代，这么说来，其实不过就是一种未被发现的巨蜥而已吧…… 我长舒一口气，回过头，望向瀑布上面的景色。 在这些高处的树丛之中，夹杂了更多白色砖石所砌的残墙断壁。 我举步前行，来到岔路口，一边是与瀑布连接的上游溪河，而另一边则是越来越密集的破旧石墙。 从外观推测，这些石墙应该不是近代的东西…… 顺着这些古老的残骸或许能够发现什么新的的秘密，但是如果离水源越来越远，那么就意味着危险越来越大。 我摸摸腹部，虽然水分的问题已经解决，但体内热量却早已消耗殆尽，急需要食物的补充。 抬起头，那幽深的密林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突然产生一个想法，或许那只蜥蜴的肉可以吃吧。 终于明白了饥不择食的真理，如果能补充体力，那么就有更多机会探寻这些残岩断壁之后的真相…… 转身走向瀑布，来到崖壁位置，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探身向瀑布下面俯瞰，不禁大吃一惊。刚才死掉的那只青龙身边，此刻正趴着五六只同类，而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些绿色巨蜥正在集体啃食它的尸体…… 随着脑袋的眩晕，胃部一阵翻腾，蚕食同类吗？ 这地方简直越来越不像正常的世界了…… 眼看回去的路是被封堵了，于是把心一横，转身走向那片幽暗的密林。 ————————————————————————————— 阳光越来越昏暗，周边的树木也越发畸形，随处可见浓密的青苔将一些矮树整体包裹。 然而，与之同时，那些石头遗址越来越多，随后开始出现一些立在道路旁边的破碎石像，以及一些雕纹古怪的石柱，样子类似于玛雅石柱，记得在博物馆也看到过与之相仿的本土文物，叫做“邪相刘残石柱”，不知道与其有没有什么关系…… 再向里走，甚至有些路段出现了石砌的台阶。 我边看边琢磨，与玛雅遗址相同的问题，在森林深处，是如何将那些巨大的岩石从外面运送进来的呢？ 夹杂着碎石梯的泥土路不断向上延伸，越来越陡峭，置身苍树之间，但仍觉察到是在向山上攀去。 是建立山顶的某些遗址吗？这里明明是无人问津的地方…… 随着周围树木的逐渐减少，山路慢慢归于平整。 穿过林海，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步入一片悬崖前的小场地，难以言喻的壮丽景象印入眼帘。 我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因为那宏伟的建筑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文明。 悬崖对面是一座比巴黎凯旋门大三倍以上的巨型石门，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以及怪兽图案，整体被两边的百米石墙围绕，从远处看去，如同通向天国的城门。 巨门建在对面的悬崖之上，而那数百米的崖壁通体被白色砖石覆盖，几乎分不清是建在山上的古迹还是整座山都是那城堡的一部分。 我所在的悬崖距离那城门大约二百米，之间是数百米高的巨大深渊。而从悬崖底部居然耸立出几十根百米高的巨型石柱，将两处相连。 我仔细端详，通过石柱顶端的残石推断，确定这里曾经有座石桥，只是不知在什么年代什么原因而坍塌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到对面吗？眼前的古迹确实有必要一探究竟。 原路返回饶向那座山是不可能的，因为下到山下连最起码的方向都找不到，更不要提通往那山正确的路了。 我垂下头，看着拇指凝血的牙痕，看来还是只有那一种办法最简单可行。微微张开嘴，将手指送到嘴边，用力咬合牙齿，一阵剧痛过后，血液流进嘴里…… 然而随之而来的除了剧痛之外，就只剩下对血的渴望。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力量以及脊背弹出的翅膀…… 我不解的看着手指不断滴出的鲜血，索性张嘴又吮吸了几口，可是随着血液流入喉咙，仍感觉不到血族的力量。 明明之前那样畏惧体内的黑暗力量，然而当它突然消失之后却又觉得如此不安。 微微抬起头，看着那被阳光普照的巨门，瞬间恍然大悟，血族的力量显然要避开阳光，刚才反击那条巨蜥是因为密林中的光线被遮挡，而想激发更强大的血族力量，甚至长出翅膀，必须要等到夜晚。 这样想着一屁股坐倒在地，反正那城门也不会长腿跑掉，夜幕降临之后再做打算好了。 然而，很多事往往都不会遵循你心中的计划。 刚侧身躺下，却意外发现身后的林中，正悄然探出三四个绿色龙头，它们的嘴边沾满血渍，想必就是刚才蚕食同类的那几条巨蜥。 见鬼！居然跟踪我到这里，小心翼翼地起身，向悬崖倒退。 龙头巨蜥睁着冷酷的眼睛，走出密林，吐着信子步步紧逼。 这片空地被阳光直射，手无寸铁的我还能凭借什么抵抗那残暴的生物。 无奈回身，向深渊中望去。 两崖之间大概竖立着二十多排巨柱，巨柱顶端呈三米半径的圆形平台，而有些石柱上面还残留着破碎的桥面与横梁，这样看来如果助跑得当，应该可以通过这些石柱越过前面的深渊。 之前面对令人眩晕的峡谷不敢冒险一试，但现在被数条健壮的龙头巨蜥苦苦相逼，也再无其他办法…… 我退后两步，深吸口气，突然加速，冲向悬崖，脚用力蹬地，飞向峡谷上空，余光扫向恐怖的深渊，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变得好慢，也许是自己刺激到了肾上腺素。 如同飞翔片刻，我翻滚着落到第一个石柱上。 膝盖着地时磕出了血，但我却无暇顾及，我翻滚而起，顺势纵身跃向后面石柱上的“断桥面”。 一个成年男子助跑跳远一般在五米左右，其实应该可以跨越任何石柱间隙，而需要解决的问题，则是决心与胆识。 只有亲身去做时，往往才能发现自己体内蕴含的潜力。 我在峡谷之上凭借坍塌石桥的桥墩飞驰着，高空的气流从身侧穿过，视线死死注视每个将要跨越的石墩，竭尽全力跳跃的同时，脑袋计算着下一步动作。 不能存在丝毫偏差，因为我很清楚那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二百米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是对于一天多没吃东西的我来说，算是极大的挑战，然而当生死一搏之时，发现其实很多困难当在一定处境时，似乎都能够克服。 我想这就是破釜沉舟的觉悟吧…… 眨眼间，一鼓作气完成了自己不敢相信的举动，当双脚踏上巨门之下的岩石时，那种兴奋无以言表。 仰起头，感受着遗迹身临其境的震撼…… 站在巨门脚下，是心跳的振奋与压迫，自己似乎一瞬间变成了微茫的蚂蚁，那么渺小。 石门与城墙上的灰白石砖惊人的巨大，毫不逊色于金字塔所用的百吨巨石。 中国曾在辽宁西部等地发现过一些史前小型金字塔，难道眼前一切，又是什么史前遗址吗？ 巨门没有门扇，始终敞开，看起来应该是损坏的原因。。 行走在城门压下来影子之中，犹如穿过一个无限放大后的隧道，当阳光再次冲入视线，宏伟古迹带来的精神冲击，令我灵魂都在收缩。 那是怎样的景象啊…… 一个圆脸巨鼻人形石像如山丘一般屹立在前方，它身着华丽衣装，雕刻十分精细，龙纹兽头惟妙惟肖。人像盘腿而坐，双手摊开，威严壮丽，神圣不可侵犯。然而，即使被阳光直射，那深邃的眼睛依旧藏在高凸的眉框之中，异常神秘。 在石像下面，是一个三米多高的石门，无奈那石门牢牢封闭着。 在我与石像之间，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广场，两边有大小不一的庙宇以及石像柱。 就在这时，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不禁瞪大眼睛。 没错，就是那个史前文明，在平行时空中的我，曾亲眼目睹过的史前文明…… 正文 第十章 巨像机关 我走下五十米多长的台阶，来到巨像前的广场上，广场中心有一个圆形图案，纹理复杂，雕刻细琢，似乎是用于某种祭祀仪式。 在广场上转了半圈，最大的收获是在巨像下发现了一个六角形石盘。 见空荡荡广场不可能再有发现，便小心翼翼踏入了那座最大的庙宇之中。 石庙的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壁画与古老的文字。 当亲眼所见那文字之时，心里不禁被触动。 果然如我所想，这文字与平行时空中看到的那些文字如出一辙！ 然而，无奈自己无法解读这些文字，所以只能通过那些雕刻在石墙上的壁画来寻找蛛丝马迹的线索。 在一个面积最大的石画上，果然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画面似乎在描绘一场宏大的祭祀仪式，一大群人簇拥在广场上，仰面祭拜一个巨鼻天神，而那天神端坐在祭祀台前，双手叠在一起。 不禁灵机一动，那巨鼻天神显然就是广场上的巨型石像，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动作，广场前的石像双手是摊开的…… 可是，如果结合平行时空中的记忆，说不定那石像藏有什么机关？ 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我雀跃而起，冲出石庙。 再次返回广场，我开始仔细观察巨像的双臂，在石像的双肩位置，确实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结合处。 石像的两只手应该可以和壁画中描绘的一样，在祭祀中交汇于一起。 如此大费周折制造的机关一定有某种目的！ 可是开启这机关的装置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现在已经知道的是石像在祭祀仪式中会发生变化，这是唯一的线索，也是唯一的入脚点。 ———————————————————————— 记得在一些玛雅文化书籍中曾介绍过神庙中的祭祀仪式。 一般的神庙中都设有密道，它的设计极为巧妙，在精密机关的作用下藏匿得异常隐蔽。 而密道直通祭祀平台，在祭祀仪式中，大祭司可以以极快的速度不断闪现于神庙顶端与祭祀平台之间，从而增添自己的神秘感，让百姓相信自己是拥有神力的神之使者。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玛雅文明有相似之处，而巨石像的机关也或许就是由大祭司掌控着。 想到这我开始在广场上寻索，幻象着广场上正在举行祭祀仪式的时刻。 人们围聚在广场中央，注视着天神石像，而在人群正前方，除了巨像下的石门，就只有一座十米多高的平顶石塔。 很显然，那是唯一能够主持仪式的高台。 我快步向它走去，石塔很细很高，通过内侧的旋转石梯可以登上塔顶。 这个建筑显然是专门为权力者而设计的，沿着台阶走上石塔，可以将整片广场一览无遗，而身后的巨像将石塔笼罩，似乎又在守护着自己。 可见这里确实是祭祀仪式中掌权者所在位置，但是将这石塔从下至上仔细查找数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机关。 站在塔顶俯瞰着空旷的广场，我开始换位思考，假设自己是主持仪式的大祭司，首先必须要有掌控全局的能力，而当自己站在这石塔上面带着百姓唱诵神灵之时，也要对石像机关的启动时机了如指掌。 这样想着，似乎又得到了新的假设，那机关也许会设在周围其他庙宇楼阁里，在祭祀仪式中，他们通过眼神与手势的交流，在等到大祭司的准许后，启动机关。 这么说，自然是距离石塔越近越好…… 我侧过头，看向最近的一座青色塔楼，塔楼位置与雕刻壁画的神庙相对立在广场干道两侧，距离我所在的祭祀石塔只有十米左右距离。 玩了几十年解密类电子游戏，但愿那些伴我无数夜晚的娱乐精灵，能我给正确的启迪。 惴惴不安地走向青色塔楼，虽然外面看去是二层建筑，但实则里面却只有一间空旷的大厅。 一座人龙混合一体的石像作为中心支柱，顶住堂顶中心。 是龙！我确定那与人血肉混为一体的生物就是中国专说中的神龙，那么这个遗址，难道和我们祖先也有某种联系吗？ 一边思索着无法解释的问题，一边向那个面朝“祭祀石塔”的二层窗口望去…… 突然眼前一亮。 巨大的窗口与地面由一座石阶相连，而作为大厅之中唯一的台阶，明显区分了其他方向的窗口。 那上面一定有东西！而且那东西……一定就是机关！ “日了！简直神了！”我兴奋地手舞足蹈，快步冲上石阶。 果然，在二层窗口的位置，一个兽头雕像的拉杆装置立于窗前。 我颤抖着伸手握紧拉杆，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机关还有没有效果？心里默默祈祷，同时胳膊用力，出乎意料那拉杆极为灵活，丝毫没有吃力感便将石杆拉向另一边，与之同时，大地开始剧烈颤动，而那石像内部发出一阵机械咬合的轰鸣…… 我惊喜地注视着石像，看着它右边伸展的手臂慢慢向心口收回，而后横在胸前…… 直到恢复平静，左边的手臂却纹丝不动，依旧摊开着…… 心里的兴奋转而变作低落，这就完了？可是明显只完成了一半，莫非还有其他机关？ ————————————————————————— 我咬着嘴唇，愁眉不展。 如果有烟该多好，可恶的顾军……就差把我的衣服也脱干净了！ 也许这机关关系到某种重大秘密，所以才会如此兴师动众，对机关的启动如此大费心机。 离开青色塔楼，准备去其他地方找找，然而就在这时，身上有东西掉在脚边，发出清脆的响声，低头望去，是刚才在石像下面捡到的六角石盘。 不禁锁紧眉头，蹲下身，拾起那巴掌大小的石器…… 这个遗址从开始到现在，看到的石制物品都有异曲同工的特点，就是非常巨型，然而，只有这个六角石器是唯一可以依靠单个人力挪动的，仔细观察此物，细心琢磨，就会发现一些问题…… 虽然石器上没有雕刻那些神奇的纹路，但是对于六条边的打磨与精细却让人叹为观止。 没有华丽的外表，却有着精密无比的尺寸限度……我抬起头，望向刚才捡到它的地方…… 莫非，这东西是在那石像上面掉落下来的？ 我站起身，举头望向那雄伟的巨型石像。 机关的启动只有右侧的手臂改变了动作，那么左侧失效的装置，或许就是因为少了那掉落的部件。 是齿轮吗？再看手里的石器，脑海中浮现出现代与之类似的东西。 相比存在两个机关的想法，掉落部件而引起石像机关的损坏感觉更容易解释一些吧。 将六角石器放入口袋，步步走向巨型石像。 要爬上去吗？可是怎么可能？在饥肠辘辘的身体状况下去徒手攀登这种无落脚点的石像，简直就等于自杀。 那巨像高一百多米，与巨门一前一后包围广场，而广场另外两面，则是那百米石墙。 石墙从两个方向连接着巨门以及巨像，如果可以上到那里，就能够轻松到达石像上面。 转过身子，环顾四周，既然是建造带有机关的建筑，无论如何都应该留出便于检修的地方，石像下封闭的石门多少有点此类可能，但是根据其门明显的位置与精致的雕刻，似乎又将排除在外。 那么还是应该先从石墙上下功夫。 “如果是城墙的话，应该都会从城门内侧设有楼梯。”我不禁叹气，环视着宏伟的百米石墙，所过之处都没有明显的石阶。 这墙的厚度可想而知，即使这里不作为战术要地，只供祭祀使用，但如此复杂的工程，有必要花上一点心思，留出掌控制高点的条件吧。 一边绞尽脑汁，一边不断的看，突然，在广场中那些庙宇中发现了端倪。 与其他庙宇不同，有一座位于角落的尖顶塔门似乎与石墙连在了一起…… 恍然大悟，那通往巨墙顶上的石阶或许根本就不是建在外面的…… 这样想着，走进那座位于角落的塔门，穿过大堂，来到后院，后院的尽头就是外围的百米巨墙，而在那巨墙的下面，就开着一扇大门…… “又，又猜中了……”我伸手捏了自己脸一把，确定这不是做梦，一边欢呼雀跃自己智商的不断爆发，一边冲进石墙开着的唯一大门，门中只有向上的石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在幽暗的楼道内吃力的攀爬，几乎就要精疲力尽时，随着眼前再次明亮，世界豁然开朗，终于来到了石墙顶端，眺望远方，有碧绿的山峦与弯曲的河流，而这一切，似乎都因为自己的居高临下而变得微不足道。 不敢距离边沿太近，尽量走在石墙中心，在兴奋的此刻，腹部的饥饿居然一扫而空，绕着城墙走了很大一圈，最后来到巨型石像身后。 这才知道城墙其实与石像是连接在一体的，而石像背后就有一个裸露在外的小门，进入石像里面，看见了如图纹一般精密的组合齿轮，而在最明显的两处地方，就是那六角形状的凹洞…… 其中一个凹洞放着与我手中石器一模一样的六角齿轮，这就是为什么机关只动作了一半的原因。 六角石盘在机关的运转中存在不可缺少的作用，但与那些几米大的齿轮不同，它当初的设计似乎就是可以轻易取下的。 这才意识到手里东西根本就不是简单掉落的部件那么简单，它是一把钥匙，开启机关的钥匙…… 正文 第十一章 龙珠 将六角石盘放入齿轮之中，原路返回，来到青色塔楼的二层窗口。 机关之后究竟是什么呢？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巍峨的巨像，心脏怦怦直跳。 将石兽拉杆再次拉动，随着熟悉的轰鸣与大地的颤抖，巨像摊开的双手慢慢汇交到一起，与此同时，紧随沉闷的卡合声，巨像下面的石门开始向地下沉去。 轰隆震天，神秘的机关门在历经千年万载之后终于又重见天日，外界的光线射入其中，一条向下的台阶，伸向未知的黑暗…… 我迫不及待地离开青色塔楼，在巨型石像下的门前停住脚步。 下面究竟会有什么东西呢？ 是与平行时空中一样的水晶骷髅吗？ 也许注定和那史前文明纠缠在了一起，我嘴角弯曲，迈动脚步，走进石门…… 门内是四方的通道，笔直向下，我踩着陡峭的台阶，一边适应着光线，一边将手放在嘴边，小心下行。 自从身处未知险境，开始越来越频繁依靠血族的力量了…… 通道要比想象中短很多，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当看到一座关闭的石门时，心里不禁陷入低落。 又是机关吗？为什么总会面对这种世事坎坷的局面…… 然而，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付。 当来到近前，不料那门居然自己敞开，随之团团光雾从里面飞出。 朝着光芒走进石门，来到一座篮球场大小的密室里，逐渐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座巨大的盘龙雕像。 张牙舞爪的石龙惟妙惟肖，长度足有十米，而在它们之中，是一个迷漫着光尘的宝珠！ 森林深处……两条盘龙……一个圆形物体…… 我心里一惊，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吗？ 我神游般走上神龙雕像前的台阶，将托在双龙之间的宝珠取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记得梦境最后一刻那蛟龙会从背后突然苏醒。 “林乐！”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从身后突然传来。 我转过头，看到顾军正挡在门口。 “顾军？你怎么也找到这来了？” 顾军摇摇头，“我一路都在跟踪你。” “跟踪我？”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听见了什么。 “嘿嘿，那家伙说得没错，跟着你，就能找到这个龙珠。” “那家伙？龙珠？”好多问题让我瞬间头晕脑胀。 “把龙珠给我。” 对于顾军的一反常态，我自然不会将龙珠拱手相让。 顾军显然知道我心里所想，也不多废话，纵身一跃，直冲我扑来。 那家伙一身腱子肉，骨骼如钢铁打造，他挥起一拳，打在我身上，我咳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本来就一身痛楚，又吃了这么一击铁拳，顿时如昏死过去。 顾军一脚踩着我，一边拾起我怀中的龙珠。 “本应该杀了你，不过有人很看重你的命，暂且留着吧。”顾军冷漠地对我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收拾好龙珠，从容转身离去。 虚弱伴随饥饿，生命的力量在逐渐流失，望着顾军傲慢冷酷的背影，心里却是无尽的屈辱与不甘。 伸出满是伤口的拇指，狠狠咬了上去…… 不断在濒死状态下通过饮食自己的血液激发血族力量，其副作用显而易见，拇指的伤口在血族状态中始终没能愈合，就是证明。 但现在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眼睛射出血红的光芒，五指化作锋利的爪子，腾身而起，扑向顾军。 眼看就要得手，岂料顾军微微一蹲，转身扫过一脚，将我抽打出去，撞到墙上。 我感觉全身一阵猛烈剧痛，瘫坐在地。 “简直就是找死！如果不是那家伙执意要暂留你一命，我是绝对不会留下你这个活口！” “那家伙究竟是谁？”我虚弱地抬起头。 “你会知道的。”顾军弯起嘴角，转身走出石门。 我倚墙而坐，微弱地喘息着，付出那么多努力，最后却两手空空。 自己完全掉进了顾军的阴谋之中。 可是顾军口中一直提及的那家伙究竟是谁，留下我的活口将会把他的阴谋暴露给特务组，然而即便这样他也不敢违背那人。 不杀我的原因，是打算在日后继续利用我吗？ 越来越想知道那家伙究竟是何人…… 我站起身，扶着墙走向石门。 回到广场入口，心顿时冰凉下来。 黄昏映照的广场上如同招了虫的蛋糕，上面爬满了龙头蜥蜴。 有两条巨大的龙头蜥蜴已经完全脱离了同类的外貌，它们身体更长更具韧性，甚至下颚都生出了胡须，它们将那庙宇整体盘绕，其长度已经无法想象，这么看来，完全就是两只青色巨龙。 我呆立着，慢慢退回石门，然而还是被近处的几条巨蜥发现了。 躲回去吗？可是那样就等于变作瓮中之鳖。向外跑？一定会被它们瞬间撕碎。 几条巨蜥顷刻间窜了过来，我不知所措地步步后退，不知如何是好，不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会面对相同的结局。 数条巨蜥将门口牢牢包围。不过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它们瞪着邪恶的眼睛。焦躁地在原地不停打转。我似乎明白过来，这些畜生畏惧这道石门，不敢踏足此处。 双方隔着石门对峙着，眼看着夕阳慢慢落下 世界被灰色覆盖。 终于熬到月亮升至正空，望着晴朗的夜空，无奈垂下头，到头来，为了活下去，还是甘愿接受堕落。 其实昨夜躲在车里就已经开始考虑血族的力量，但是最后却被人类的信仰所否定，现在想想，其实当时不过是没有被逼到绝境，不忍心咬破自己的手指罢了…… 生命的本能，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而已…… 巨大的蝙蝠翅膀从身后弹开，我一个箭步冲出石门，纵身跳跃，猛扇翅膀，飞上天际。 夜空的晚风从耳边吹过，鸟瞰广场上古老的庙宇楼阁，以及那蜿蜒盘曲的两条青龙。 联想到了青色塔楼中的人龙混合石像与以及那隐藏最深的龙珠神殿…… 总感觉这些龙头蜥蜴与古老的文明存有某种未知的联系与契约， 也许它们就是听见机关的开启之后才聚集到广场之上。 明明经历了悠久的沧桑岁月，当文明已经毁灭，只剩下失落的光景，而那忠诚的契约却依旧存在。 穿过巨门，越过深渊，落在最初的那片平崖之上，情不自禁回首月光之下的古老遗迹。 真的好美……不自觉的感叹。 ————————————————————————————————————————————————————————————————— 下山找到了那片溪流，简单清洗了身上的伤口，补充了体内的水分。然后借着夜晚血族的能力，顺着水流疾行。 直到溪流汇入江水，再次弹出翅膀于水面低空飞翔。 当时间慢慢流逝，月亮就要西沉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沿岸的第一个村庄。 血族的力量似乎消耗殆尽，在翅膀就要收缩回去时，踉跄落在岸边。 趴在地上，逐渐丧失了对身体感觉，极度的虚弱与疲劳让我感到无法抑制的眩晕，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似乎听见一些人嘈杂的叫喊声，之后便是不断的起伏，最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 不知昏迷了多久，渐渐恢复了意识，耳边传来两个熟悉声音的交谈。 是林枫与伊川。 睁开眼睛，支撑着身体坐起身，同时伊川转身微笑地看着我。 “你终于醒了。” “我现在在哪？” 教科书般昏迷病人的开场白…… “首都医院，我们回来了。” 我一头雾水，“这么快？” “你已经昏睡了一周。不过检查你的身体各项机能都没问题，放心好了。”伊川坐下来：“当时沿岸村民发现有长着翅膀的人从天而降，当我们赶到时，居然看见了你。” “翅膀？”我嘿嘿一笑：“怎么可能。” “总之你没事真是万幸。” “顾军，回来了没有？”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不过公安部换人接手了此项任务，并且让我们暂且不用再继续搜寻顾军。”伊川说着，话锋一转：“在原始森林里发现了什么吗？” “确实有一些青色的龙头蜥蜴。”我点点头：“它们大多六七米长，身体类似壁虎的形状，不过也有两条更大一些的，在三十米左右，能够将一座五层楼高的庙宇通体围绕。” “什么庙宇？”伊川一头雾水地问。 “这话说来长了，我在森林里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上古遗迹，里面有山丘般大小的石像，以及一些造型奇特的庙宇楼阁。” 伊川闻言皱眉不语，脸上写满怀疑，似乎想问我头发热吗？ 就在此时，病房门开了，我向门口望去，看到进来的那人，居然是郑泽！ 正文 第十二章 特务组总部 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又回到了那片上古遗迹。 随着陌生的人潮走过悬崖间宏伟的石桥，穿过那壮丽的巨门，来到广场中的祭祀现场，广场中站满了身穿奇装异服的人们。 大祭司位于巨像下的石塔之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此刻，刚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阴暗下来，眼看暴雨将至。 东方的天空被黑色涂抹，厚厚的黑云向祭祀平台直逼而来。 转瞬间四周狂风大作，星星雨点从天而降。 漆黑的云层很快就遮盖了整片天际，举目仰望，我惊讶地看到云层之中有一条线型物体在急速盘旋游荡。 祭祀仪式在暴雨而来的同时，才正式开始，人们盯着倾盆大雨，在大祭司的带领下对着乌黑的天空唱诵膜拜。 随着压在头顶的乌云旋转起巨大漩涡，一道黑风从万米高空呼啸而下。 强劲的气流在广场上肆虐，眼看人们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当黑风散去，暴雨骤停，一团金光穿透云层，普照大地，驱散了黑暗。 我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天空。 一条百米巨龙正于广场之上盘旋飞翔！ 巨蛇的身躯，雄鹿的头角，鳄鱼的巨口，狮子的鬃毛，它的身边围绕着云雾，鳞片泛出金色光芒…… “龙神啊！”在大祭司的引领下，人们纷纷五体投地地跪爬在地。 巨龙在空中打了个波浪，居然一个俯冲落入人群。 我就趴在巨龙前面，只见那龙头足有卡车大小，它微微倾斜脖子，从嘴里吐出一个圆形光球，随着光芒褪去，球形越来越小，最后露出里面本体。 正是那个足球大小的龙珠。 “我的子民，当末日浩劫，七个魔王降临于世，以龙珠为信物，可将我于东海深渊再次唤醒……” ——————————————————————————————————————————————————————————————— 独自坐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梦中景象。 在经历了那些事情，已经可以肯定梦中事物的真实性。 那巨龙是在对我作出呼唤，让我去将它唤醒吗？ 可是作为信物的龙珠已经被顾军抢走。 身体已得到充分恢复，走下床，来到阳台，望着医院外首都安宁的晨景。 脑袋一片混乱…… 昨天正泽来过医院，让我今天出院，并跟他去见一位大人物。 上午八点左右，郭芳芳第一出现在我面前，并给我带来了精致的早餐。 据说我昏迷这几天，郭芳芳没少照顾我，确实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只可惜相遇的时机总是不对…… 中午郑泽林枫等人纷纷赶到，办完出院手续后，我便和寻龙小队暂且分手，跟着郑泽前往总部。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特务组总部，在正泽的带领下，我们直接乘电梯前往地下。 其实我们组织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干嘛处处老想着往地下钻？ 感叹间，到达地下末层，跟着正泽走进昏暗的长廊，墙上的挂灯忽明忽暗，让人眼晕。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尽头，一面三米高的墙面挡住去路。 “没路了？”我疑惑地问道。 “门就在这里。” 我打量着四周，完全就是最简陋的地下通道，没有指纹识别，没有电子眼，根本不可能藏下什么暗门吧。 郑泽微微一笑，走到墙壁之前，“特务组，郑泽，身份认证。” 身份认证完毕…… 突然间，那面墙壁散发出幽兰的光晕与波浪的斑纹，随之郑泽走了进去。 “这是科技？还是超能力？”我惊讶地张着嘴巴，快步跟了上去。 在强光中穿梭，眼睛被刺眼的光线照的睁不开。 “可以闭上眼睛，很快就会过去。”郑泽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随着之后更强的光辉一闪，眼前的景物突然而至…… “东郊陈家奶奶诈尸！消息已经传播出去控制不住了！” “天津编纂科请求紧急支援，一个清朝鬼晚间频繁出没，已经干翻了三名队员，还有医药费超出预算……” “网上相传市区昨夜有阴兵借道，能不能委托四组再加个班……” “疯了！疯了！怎么这么忙！” 我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数百平米的大厅里人声鼎沸，一片噪杂。 怎么感觉这里好像是证卷大厅…… 郑泽眯着眼睛看着我，对我无奈地耸耸肩，然后带我离开大厅。 “组织原来这么忙吗？”相比特务组总部，我感觉编纂科的日子舒适多了。 “这算轻松的，忙的时候留守的人就五六个……” 苦差啊！ 穿过大厅，又经过十几个特殊编队办公室，在尽头位置，才看到十人众的大门。 郑泽推开门，将我带了进去。 与外面的气氛相比，这里安静很多，有几张面孔我早已熟悉。 那个协助过我们处理吸血鬼事件的王默，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老朋友”白奇牙则站在窗边，看着那虚拟荧屏播放的室外景色。 “林乐！”闻声望去，看到雨晴儿正跳着脚步向我跑来。 我摸摸女孩的脑袋：“小妮子怎么没去上学啊。” “这学期的课程已经K完了。” “小孩子不要只顾得捉鬼儿，要好好学习哦。” “不要老称呼人家小孩儿嘛……” 我和雨晴儿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意识到白奇牙和王默厌恶的眼神…… 郑泽倒是一脸温柔，“雨晴儿，林乐有任务在身，一会儿你们再好好聊。” 我和雨晴儿相视一笑，依依不舍地分开。 十人众休息室旁是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郑泽恭敬地敲开门，然后示意我自己进去。 小小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长白须、长白眉的老头，而他身边婷婷玉立着一个苗条如柳，眉清目秀的冷艳女子。 “林乐吗？”老头咯咯笑着，眯缝着眼睛看着我。 这老头……怎么说都应该退休了吧…… “是！”不管是谁，这里的人都是组织高层。我立正站好，昂首挺胸。 “不用这么拘束。”老头咧嘴笑道，露出残缺不齐的牙齿：“我是特务组首席负责人，十人众组长，西和。” 西和？多好的一个名字……好可惜…… 西和老者看看身边的冷艳女子：“这位是刘冰，十人众第七席，组织中的秘书长……” 女人对我简单点点头，然后抱着档案站在了一边。 “这边坐吧。”西和老者站起身子，走出办公桌，招呼我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一米六左右的老头，年龄至少八十，这就是组织的第一号人物……真的有些失望呢…… “你的经历我仔细看过，小伙子年轻有为啊，有没有意思加入十人众啊？”老头的笑容倒是很慈祥，不过一想到这里的工作环境，我就不由自主地打退堂鼓。 “承蒙领导厚爱，我还年轻，还需要在基层继续历练……” 老头依旧咯咯笑着，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我。 刘冰这时端来一杯茶放在西和身前，然后看向我，轻轻张开樱桃小嘴：“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 “没有。”很轻微的回答，然后转身离开了。 好尴尬…… “这次寻找龙的旅途辛苦了，应该历经千险吧。”西和老者独自吹着茶水，飘来阵阵清香。 “是的，不过到最后还是没有实质收获，唯一有颗疑似龙珠的宝珠，却被顾军抢走，至今下落不明……” “顾军那小子，果然被郑泽说中了……” 我注视着西和老者，等待他的详述。 “顾军这些年也对组织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但是郑泽却说他迟早有一天会背叛组织，这些年他一直要求保管‘御龙剑’，原来目的就是那东海的龙灵。” “御龙剑？东海龙灵？” 老头不急不躁地喝着茶水，“先说东海龙灵吧……其实就是一个传说……不说也罢……” 这混蛋老头！ 话说到这，刘冰双手捧着一个条形布袋放在了我们之间。 西和翻开布袋，露出一把金光闪耀的龙纹宝剑！ “这是？” “真正的御龙剑，海河宝塔中取出的九把仙人宝剑，因为各种原因，至今留存在特务组的就剩下两把，而御龙剑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这把剑不是被顾军偷走了吗？” “那把是替代品，幸好当初依照郑泽所言做了替换，否则现在将会失去对局势的掌控。”西和皱起眉头：“不过为了蒙混顾军那只狐狸，替代品也是价值不菲的文物，必须追讨回来。” 我点点头，却不做回答，顾军那家伙伸手了得，当初即使使用血族力量也没能抵挡他一招。 这种任务，还是交给白奇牙那种家伙吧。我现在只想回编纂科享清福。 “这把剑先放你那……”西和将那御龙剑推到我跟前。 我心里一惊，这是要将我硬往悬崖里推啊！我不是傻瓜，知道其中含义，心里顿时是无奈与苦涩…… 试着做最后抵抗：“这东西，我怎么受得起……” 西和还没来得及回话，办公室的房门却被敲响，一个人满头大汗地推门而入，报告说：“顾军已经找了……” 正文 第十三章 东海漩涡 组织在浙江沿海一带发现了顾军，但是暂且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浙江沿海？他的目的显然是想去东海寻找‘东海龙灵’啊，这可怎么办才好？”西和老者一脸惆怅，并不时抬起眼皮瞅瞅我。 我咬着牙就是不说话…… “倘若当时你保住那颗龙珠该多好……”语言越来越透骨。 毕竟眼前的是组织头号人物，我感觉脊背不断渗出冷汗，最后终抵御不过心里压力，开口道：“我愿意尽自己之力去抓捕顾军。” 西和奸诈地点头笑笑：“其实这次任务已经将你计划在内了，寻龙小队暂且不能解散，而之后代替顾军的领队……” 郑泽？还是我？ “是刘冰。” 我心里一惊，也分不清是喜是忧。 “不要小看刘冰哦，她可是通水家族后裔，我国道家一贯用符水降魔，并分为两大家族，雨晴儿家族为正统一派，以纸画符，或者将符咒焚化于水，配上桃木剑驱魔降妖。而刘冰的家族完全依靠水净之力，直接以水画符诵咒。” 我偷偷看了刘冰一眼，她冰冷的眼睛与我相对，我紧张地避开那漂亮却锐利的眼神。 要和这个女人搭档吗？总感觉压力很大啊。 西和打断了我杂乱的思绪，说道：“顾军曾在商代墓穴盗取过一件上古神器，相传是一颗麒麟牙，但是至今没有确凿证据，如果有，那家伙应该是将其刺进了自己体内，致使其人身体异常坚硬，刀枪不入。” “那么顾军效力编纂科这些年似乎一直都在垂涎御龙剑与东海龙灵吧，真是贼性不改。”我不禁感叹。 “所以要尽快将他带回来，如果是这把剑，应该可以伤害到那家伙。最重要的一点，抢在他之前得到东海龙灵。” 我深深点头。 背上条形布袋，对西和老者鞠躬道别，走出办公室。 这会儿王默与雨晴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有白奇牙坐在休息室里。 “白哥！别来无恙！”我礼貌地招呼道。 “顾军的事我知道了，如果你能干掉他，记得替我给他几拳。”白奇牙毫无表情地说。 “追踪这种强敌，怎么不让白哥出马呢？” 白奇牙看了看我：“组长一定有他的安排，如果是牵扯到水中任务，刘冰自然当仁不让。” 我厚着脸皮凑到白奇牙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叫刘冰的女人很厉害吗？” “怎么说呢？与我差不多，是特殊人才。” “可是和顾军有可能会硬碰硬唉……” “不是还有你吗？” 我心里一凉，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对于顾军的那一拳一脚，我似乎已经刻骨铭心。 本来想给旅馆中的林枫打去电话，但是郑泽却告诉我已经联系好相关部门，让我即刻动身。而与此同时，最近报告称顾军劫持了一搜小型游艇，已经开往东海。 在飞机上与刘冰碰面，却不知道该与这女人说些什么，两个人相视而坐，感觉很尴尬。 我们在浙江台州东海沿岸换乘整备完毕的游艇，又于空中指挥的帮助下，前往目标区域。 在无边无际一片蔚蓝的大海中航行，迎着咸涩的海风，心里却始终无法开阔起来…… 当航行至中琉界沟黑水洋时，发现了顾军劫持的那艘游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船上没有半个人影，显然顾军已经潜入海底。 “这家伙疯了吗？这里水深在两千米以上，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潜水？”我惊讶地望着黑蓝的海水，对水下未知世界生出本能的恐惧与眩晕。 就在这时，刘冰递给我一套潜水服……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这个女人，心里一片空白。 下水？疯了吗？就算是死，人也就死在一百米多点…… “看什么看哪！在这愣神能有什么发现吗？”刘冰一边挽起长发，毫不避讳地脱下衣服，挡着我的面换上潜水服…… 我忍住流鼻血的冲动，开始机械地解开衣服。 “我们这样是不是失去理智了，跳进这种地方只有两种结果，要么鱼把我们吃掉，要么我们被鱼吃掉。”我哭丧着脸说。 刘冰对我的幽默满脸厌恶，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催促我动作快点。 “还是快点联系上头派艘科研潜艇吧。”我欲哭无泪地叨叨：“其实一开始就该为我们准备好潜艇这种交通工具。” “亏你还是个男人呢？怎么这么没出息！” “姐！这跟男人女人没有关系吧。这时理性！理性明白不？”我边说边换上潜水服，将头盔捧着手里。 依旧是最先进的潜水装备，支持水下通讯，以及深水灯光。 “顾军敢去做，就说明一定有他的理由。”刘冰皱起鼻子，倔强地说。 “但是我们可以在船上慢慢等他啊。不管他下去做什么勾当，总之早晚会返回船上。”我阴险地笑着：“到时候趁他游得精疲力尽，我上去给他一记闷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那厮制服！” 刘冰摇着头笑笑：“不管怎么说，我接受的命令是对顾军穷追不舍，不留给他一点逃跑的机会。” 这冰美人终于笑了，即使是无奈的强颜而笑，依旧那么美。 “好吧！”将潜水头盔套上脑袋，调试好密封的通讯设备，转身面朝深海：“舍命陪君子。” “是姑娘才对。”耳机里传来刘冰俏皮的声音，转而见她抢跃入海里。 我骑虎难下地咬着牙，紧跟着美女，也潜入到可怖的深海之中。 这里不同于那蛟龙所在的深潭，这里是真正的汪洋大海，在我身下，是两千多米的无尽深渊。 没有人知道那下面藏了多少秘密…… “发现鲨鱼的话怎么办啊。”深海探照灯无力地被漆黑的海底峡谷吞没，我紧张地扫视着视野触及到的一切动静。 “你身上没淌血的话鲨鱼一般是不会主动找你的，不过如果是正巧和鲨鱼走对脸就另当别论了。” 在深海中漫无目的的摸索，心里总是惴惴不安：“顾军不惜暴露自己，抢劫船只也要潜入这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无法被理解的举动，往往都会成就人类的传奇。” 我突然灵机一动：“顾军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了我们，从而躲到了船下，等待我们潜水之后，再上船逃跑？” “你白痴吗？如果他没想过在这种地方潜水，怎么可能会认为别人一定也会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潜水？”刘冰的声音总是那么强势，跟沈美妍有异曲同工之处。 话虽如此，但刘冰的分析确实没错…… 就在两人闲谈之时，我突然在深海中看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很大，犹如山丘一般…… 是鲸鱼吗？ 正疑惑间，突然一股邪劲拉扯着我的身体，开始向海底快速沉去。 “怎么回事？”我失声尖叫。 “抓住我！”刘冰在水下很擅长控制身体，短暂抗拒了奇怪的引力，游到我身边，也顾不得许多，与我紧紧抱在一起…… 而下一秒，更强大的力量涌来，两个人完全失去了平衡，被海底那东西吸引而去…… 这才隐约看见，在海底，有一个漆黑的海底漩涡正急速旋转。 它的巨大堪比一座城镇，让人无法躲避，海面明明风平浪静，而水下居然会有一个如此巨型的搅拌机。 东海漩涡？我心里不禁一惊，在中国上古神话中多次提到的东海旋窝曾一度被影视游戏所引用，而就是这个被誉为通向海底“神界监狱”的巨型旋窝，此时就真实的出现在我们身下，并且随时都会将我们吞没…… 然而与之同时，另一种想法与之恐惧并驾齐驱。那就是关于海底黑洞的传说。在大西洋南部，科学家就发现了类似黑洞的巨型海底漩涡。这种喷雾带环绕的漩涡，没有任何液体落入其中，与被光量子球体包裹着的宇宙黑洞相同，由于密度因素，致使它的引力非常强，甚至光线在保留着光量子平衡性的状态下于轨道中传播…… 然而，无论身下的海底漩涡究竟是什么，我们都将要面临相同的结果。 无论是福是祸，都将会被未知的力量吸引进去…… 也许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刘冰将我抱得越来越紧。 我多想在这时候表现出男人伟岸的一面，但无奈大自然的力量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我甚至连安慰她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便被眩晕、黑暗所吞噬。 直至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 与此同时，公安部特务组总部…… “组长，林乐不是顾军的对手，这种选择太过草率，毕竟您已经将为极为珍贵的初代兵器‘御龙剑’交给了林乐。”白奇牙皱着眉头望着西和的背影。 西和长长叹出一口气：“这我知道，不过有时候想要赚到奇迹的降临，就必须敢于投出巨大的赌注……林乐的身份你应该知道，而根据郑泽的预见，那孩子必须要闯过这一关，才能彻底成才……” 正文 第十四章 海底龙宫 海洋，占据地球面积的百分之七十以上，而水深三千米以上的深水域占海洋总面积的百分之八十九，最深的海沟更是深达万多，虽然比例不大，但足够容纳无数座城市…… 即使我们已经拥有了蛟龙号潜艇那样下潜七千米的革命性记录，但是一艘潜艇与海洋的比例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微尘，怎么可能去探索海底那浩瀚广阔的世界…… 人类因为自身的渺小，终究无法摆脱身在大自然中的限制，注定迷茫。 ———————————————————————————————————————————————————————————————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微波荡漾的天空…… 缓缓抬起手，并没有水的阻力感……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获救了吗？没有浮力与阻力的感觉，是被冲到岸上了吗？ 可是，那天空真的好奇怪…… 我挣扎着坐起身，发沉的脑袋渐渐恢复着意识…… 如同深度睡眠被惊醒之后的感觉，焦虑、心跳、恐惧…… 周围是一片岩石沙土，远处有巍峨的山峦，唯独少了一些青草树木。 当恢复思考能力之后，抬起头，被头顶的景象所震惊。 那是波光粼粼的碧蓝天空，仿佛海洋倒影在了苍穹之上。 难道……那是海底…… 我无法表露心中的感情，因为震惊已经远远不够。 突然，天空中一个巨大鱼形黑影游过，若隐若现，令人叹为观止。 东海多有抹香鲸，而这种鲸鱼是下潜深度最深的鲸鱼，可以下潜两千米以上。 那么那如飞岛一般的黑色阴影莫非就是一条巨大的抹香鲸吗？ 这个地方，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思维去想象了…… 水下世界？希腊神话中曾提到波塞冬掌控的水下世界，就是让海底成为天空…… 这才发现潜水头盔已经破碎不堪，外面的空气可以直接呼吸。 索性脱掉身上笨重的深水潜水服，将那把锁装在衣服中的御龙剑取出背在身上。 我迈动脚步，如置身陆地，脚下的沙石很滑腻很干净。 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一个山坡之上，向下俯瞰，灵魂猛一收缩，在我面前，一座古老的水下城市突然出现。 青石所砌的庙宇楼阁，整齐排列，一座巨大的宫殿屹立正中，而在通往宫殿宽阔的主干道上，只有一个人在稳步行走。 虽然距离很远，但我仍旧一眼看出了那个人…… 顾军！ 来不及多想，我纵身冲下山坡，疾步进入水下古城，街道小巷的地面同为平整的巨石铺垫，让人可以很轻松地在上面奔跑。 然而所过之处一片沉寂，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穿梭于石楼之间，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我刹住脚步，停在主干道边沿，回首望去，刚才所处的山坡已非常遥远。 这种脚力让我自己都感觉震惊，是因为这个神迹坏境的关系吗？无从得到答案…… 顾军就在百米左右距离的道路上，走向雄伟的宫殿，我赶紧将身体缩回大路旁边的房屋之间，将头探出石墙，偷偷盯着顾军的背影。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座失落的古城中还有别人，仍旧迈着稳健的步伐。 谨慎起见，我在楼房之中的小路穿行，小心翼翼地跟踪顾军。 顾军在宫殿前的台阶处停住脚步，这座宫殿以相同的巨型青石建造，十几根半径五米左右的石柱立在正门前，而宫殿的雕像与墙壁的纹路，清一色都是以龙为原型，宫殿雄伟壮观，从远处看去，顾军的人影如山丘前的蝼蚁。 顾军明显也被眼前的景物所震撼，平复心境之后，才举步迈上台阶。 百米台阶，顾军如同在履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走得很认真。 来到正门，被挡在宫殿之外，巨门雕刻着数十条凸显出的立体翔龙，它们盘绕穿行，眼花缭乱，只有在巨门下端，其中一条巨龙的头颅伸了出来，形成一个前门的龙头雕像。 它张着血盆大口，无比威严。 顾军只是呆立片刻，便从身后取出那颗龙珠，双手捧上，慢慢送入龙象口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卡扣声，龙珠完好的卡入龙头巨口。 就在这时，宫殿之下发出机关的轰鸣，巨门随之缓缓敞开…… 顾军异常兴奋，迫不及待地走进宫殿。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切，逐渐捋顺了发生的一切。 这座海底龙宫，一定与那原始森林的遗迹存在某种联系。 而我梦中的景象，似乎也逐渐与两者相吻合。 我一咬牙，冲出小路，径直跑上百米台阶，紧跟顾军，步入宫殿之中。 想象中，如此巨大的宫殿里应该合理规整着厅堂居室，弯曲的楼道，按照地位划分的楼宇层次。 然而步入其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顿时瘫坐在地。 没有富丽堂皇的内室，这里完全就只有一个空旷的大厅，宫殿有多大，厅堂就有多大，而这种独特的设计，只为容纳那巨型的生物…… 体如弯曲的火车，鳞如金子一般的光芒，飞舞的鬃毛，泛着银光的头角，威严的面容，正是那传说中的巨龙！ 它紧闭着眼睛，身边迷漫着白色云雾，将它静止的身体稳稳相托，悬浮于空中…… 心里是敬畏，是激动，甘愿在它面前叩首，俯首称臣。 “这，是真正的龙……”我缓缓张开嘴，情不自禁地感叹。 是的，不用像那潭中黑蛟与林中巨蜥一般摇摆不定，当亲眼所见，任谁都可以确定这庞然大物就是一条龙。 “果然，你还是跟来了。”顾军站前面十米的地方，回头看着我。 思维这才拉回眼前，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十分棘手的家伙在等待我来解决。 我狼狈地站起身子，看着顾军的眼睛：“如果只是想来到这里，你完全可以继续跟随组织的。” “继续跟随？”顾军笑笑：“这上古龙灵的力量可是能够毁天灭地，谁都垂涎能够得到它。” “如果你心正一点，也许你真的可以成为继承这力量的人选。” “心正？哈哈哈！原来他们还没告诉你，其实他们已经选择了继承龙灵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顾军说着眼睛射出冰冷的寒光，死死瞪着我。 “我？”我木讷地张着嘴，无论如何，论各项能力而言，怎样也轮不到十人众之外的我吧…… 顾军邪笑着：“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吗？将这种完美的神力赐予你这种无能之辈，真是有辱龙神之灵。” 顾军说着从背后取出一把宝剑，步步向我逼来：“所以我要杀了你，然后在你的尸体前，得到龙灵！”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家伙已经飞奔而来，奔至近前，一跃而起，挥起宝剑，向我劈砍下来。 剑为双刃，可劈可刺，如果运用自如，堪称冷兵器之首。 然而虽然有几年武训经验，但是却并没有使用过这种兵器，眼前迫于无奈，将身后那价值连城的御龙剑抽出，挡在面前。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顾军整个人被弹飞出去。 落地同时，脚下打滑，顾军屈身半跪在地，刚才还气势如虹，这会儿自然出现狼狈不堪的反差。 他抬起眼睛，盯着我手里金光四射的龙纹宝剑，愤恨地说：“那把剑，究竟是什么？” 我闭口不答，摆好守备姿势，心跳在血液中回荡，我紧张地注视着顾军的一举一动。 “懦弱的家伙，敌人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你却只是坐以待毙摆出防守动作……”顾军不屑地笑着，站起身：“你根本不配来到这里，我要杀了你，割破你的喉咙，将你的血一点点放尽。哈哈哈！” 直白的侮辱践踏着我的自尊，我强忍心中的怒火，我很清楚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如果连冷静都失去，则完全没有丁点取胜的机会。 顾军呲牙笑着，猛一飞身腾空，再次挥剑向我。 这次是横向扫来，我集中注意力盯住对方的每一步动作，举剑侧挡。 似乎渐渐明白了顾军的套路，也许是不用估计钢铁之躯收到伤害，他的攻击完全是依靠蛮力与速度，直白简单。 然而，明明看到了他的动作，两把剑也一攻一守撞击在了一起，但是却低估了这家伙可怕的力道。 顾军的发力明显加大，虽然抵挡住了他的剑刃，但却还是被那蛮牛一般的巨力震飞出去。 感觉如同被车撞击，重重摔在五米以外的地上。 来不及调整姿势，顾军又飞一般的来到跟前，挥剑劈下。 慌忙举臂横剑抵挡，但剑刃还是压了下来，擦破了肩膀，而与之更剧烈的疼痛，是被巨力二次震动到的双臂。 完全就如同大人小孩之间的搏斗，顾军飞起一脚将我踹飞出去。 “这就是我离开特务组的原因，能够把希望交给你这样的笨蛋手里，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双臂完全麻木，手里的剑几乎再也握不住，我用膝盖顶着地面，勉强站立而起。 “瞧瞧你这幅德行，不过是挡下我两次攻击而已，就已经半死不活。我们时间有的是，我要慢慢弄死你。”顾军飞身冲来，而我只能向后逃窜。 完全变作了猎手与猎物之间的对抗…… 身体不断飞溅出血花，体力在渐渐消耗殆尽，而顾军看着血流不止的我却越来越兴奋…… 这个人，本性就是那么的邪恶吗？ 看到别人的痛苦会让他兴奋吗？ 他得到龙灵的目的，是为了更无休止的杀戮吗？ 血红映入我的视线，血滴流入我的唇里…… 顾军又一次挥剑向我飞来，邪恶的笑脸如同地狱中的厉鬼。 绝对！ 不能把龙灵交给你这种人！ 我歇斯底里的咆哮，疯了一般挥舞手里的御龙剑，主动迎上半空落下的顾军。 一声金属的脆响之后，是碎裂在空中的金属碎片。 顾军惊恐地看着手中断裂的宝剑，刚才的气势瞬间消逝。 他侧过眼，看到我冰冷而血红的眼睛…… 我反转手里的剑，狠狠横劈向他的前胸…… 顾军…… 我要杀了你！ 正文 第十五章 龙灵 剑光与血花在我和顾军之间炸开，两人身影快速分开，顾军踉跄跪趴在地，手里宝剑已经断成两节，胸口被划开长长的口子，翻开的皮肉与血透的衣服粘合在一起，惨不忍睹。 我握着手里御龙剑，盯着面前的顾军，剑锋上的血慢慢流向剑尖， 随之哗哗滴落。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把剑啊！ 剑刃似乎完全无法与血液相融，顺着倾斜而下的剑身，将血渍瞬间排斥干净。 古人以抽刀断水形容刀剑的锋利，而那绝对光滑的金属平面，似乎真的挂不住任何异物，包括水渍…… “你手里的那把，才是真正的御龙剑！”顾军丝毫不顾胸前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愤怒地站起身，同时将手里断剑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一旁。 “把它给我！”顾军的眼睛着魔一般盯着我手里的宝剑。 完全因力量的诱惑而迷失了自我…… 这种好战的家伙，如果继续被赐予更强的能力，只会对世界带来无限度的灾难。 必须在他获取神力之前，将他干掉。 血族的力量从我体内不断沸腾，我微蹲身子蓄力，突然身形一闪，与顾军擦肩而过，顾军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肩头便喷溅出一道血光。 不给对反任何喘息机会，一招得手之后，我立刻转身，然后飞起一剑，剑光划过顾军后背，又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家伙已经放弃抵抗了？或者是没有来得及反映呢？无论怎样，下一次我都会试着对他痛下杀手。 我腾至半空，后背弹出双翼，目光锁住顾军心脏，一咬牙，俯冲下去，直刺对方心脏。 不知为何，就在此时此刻，脑海中却浮现中深潭中被顾军数次救下的画面。 情不自禁的有些动摇杀意。 然而我很清楚眼下的局面容不得如此优柔寡断，胜负决定的不仅仅是简单的二人之战，而是龙灵之后的归属。 我赶忙调整注意力，借着翅膀的加速度，跟着剑光疾飞向目标。 眼看剑刃就要刺中顾军左胸，却不料他突然身体倾侧，躲过剑光 ，同时右手化刀，砍向我握剑的手腕，剧痛之下御龙剑掉落在地。 “适可而止吧！”顾军大喝一声，挥拳打在我脸上，我吐出一口血水，向后仰去。 本以为两次虚招得手，顾军已经注定败局，不料那家伙完全是在等待时机抢夺御龙剑。 心里燃烧的斗志顷刻间便被熄灭，脸部的疼痛让我一阵眩晕，方才制造的两道伤痕彻底激怒了顾军，他走过来两脚踹在我头上，我顿时眼冒金星，意识模糊。 此时顾军杀意大起，拽着衣服将我提起，挥拳掏上我的腹部，顿时感觉肝肠寸断。 随后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狂风暴雨，我终于见识到了这个被激怒恶人的可怕之处。 他一定想将我彻底撕碎，一拳一脚不断轰击在我身上，我护着脑袋连连后退，却不能摆脱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样下去被他活活打死……我慌不择路的含上一口血，眯起眼睛，弹出翅膀，妄图摆脱眼下这种抬不起头的被动局面。 向后用力一跃，同时挥动翅膀，然而，刚刚离地两米，便被顾军拉住脚踝，重重扔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只脚狠狠踩住我的后背，让趴在地上的我动弹不得。 挣扎的翅膀被顾军抓在手里…… “不要总是想逃跑。” 冰冷的声音刺入耳朵，顾军踩在我后背的脚突然用力一蹬，同时死死抓住我翅膀的双手死命一扯…… 两股血柱从我后背喷出，那一对血族翅膀被对方残忍地撕扯下来。 血声哗哗而下，令人毛骨悚然。 全身被温热粘稠的液体包裹，我趴在地上虚弱地喘息着，生命的力量越来越微弱。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到顾军拾起了地上的御龙剑，露出狰狞而兴奋的奸笑。 ————————————————————————————— 我输了，虽然拼尽全力，但是仍然无法与不同实体档次的顾军所抗衡。 顾军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会被杀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却并没有多少恐惧。也许这种结局已经从心里幻象了无数次。只是唯独担心那龙灵会落入顾军手里，这个家伙嗜血成性，如果得到那种神力，必将会造成空前劫难。 是西和他们看错人了吗？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要选择我？ 是因为这样的特务组，才使顾军做出了背弃的选择吗？ 晕晕沉沉陷入昏睡…… ——————————————————————————————————————————————————————————————— 意识回来时，自己正坐在原始森林遗迹的石塔之上，暴雨过后，阳光刺破了低矮的云层，遗迹中空无一人，万籁俱寂。 就在我头顶，那条巨大的金色神龙在吞云吐雾，轻舞盘旋…… 又是那个梦…… “林乐！”洪亮又威严的声音打破沉静，回荡于整个空间。 我抬起头，望向那金龙…… “为什么会失败？” 我无奈地摇摇头：“因为根本就不是顾军的对手。” “那只是你所看见的，甚至是你对自己的自我催眠，你有潜在的力量，但是你却从来都没有去主动的发觉……” 我苦涩地笑笑，不知如何回答。败者的身份已经显而易见。 “顾军与你渴望力量的根源完全不同，他一直都在为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甚至渴望由自己来操控一切；而你与他截然相反，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害怕顾军好战的本性，害怕得到更强力量后的顾军去随性的滥杀无辜，所以说，你一直都在为他人而战。” 被神龙这样一说，我感觉受宠若惊，然而那无奈的笑容却始终无法淡化，我的躯体已经不可能在与顾军战斗了…… “放弃了吗？” 我低头不语。 “或许一些画面可以让你明白自己……” 眼前的景象突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火光映入眼帘。 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无数影像投入眼瞳…… 昔日繁华的都市被黑色胀气笼罩，七个黑影站在楼顶之上，而顾军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看着燃烧的大地，街道上一片火海，被烧焦的汽车残骸如铁龙般堆满了道路。 死人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零星的活人要么无助的奔跑，要么跪坐在地绝望的哭泣…… 而就在那尸体之中，我看见了浑身是血的沈美妍、郑浩、马龙…… 他们显然做出了最后的抵抗，但是却无法与得到力量的顾军所抗衡。 直到最后一刻，心里是被无法正视的力量所压迫的恐惧与绝望吧…… 可恶！ 如果在之前，在之前可以打到顾军那家伙，也许就不会变成只这样了…… ——————————————————————————————————————————————————————— 梦中的画面将我惊醒，我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手握御龙剑的顾军正走向神龙…… “绝对，绝对不能让那些成为现实！”我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每一毫米的动作，都会感觉精疲力尽的疲惫与撕心裂肺的剧痛。 顾军缓缓回过头，冷漠地看着我。 “即使再怎样死缠烂打，你也只有这一条命。” “怎样都无所谓，我没想过要比你强，也没想过要胜过你，但是，在这只有我们两人的宫殿中，我必须要阻止你的野心！” 顾军眯着眼睛转过身：“御龙剑在我手上，你凭什么阻止我？本来想留着你的命，来试验龙灵威力，但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了你！” 顾军咆哮一声，犹如虎啸生风，他举起御龙剑，凶恶地向我扑来。 面临灾祸将至，却没有丝毫惊慌，只是不断思索要怎样才能对敌人造成致命一击，即使是同归于尽…… —————————————————————————————————————————————————————————— “我的子民，当末日浩劫，七个魔王降临于世，以龙珠为信物，可将我于东海深渊再次唤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熟悉洪亮的声音从心里回荡起来。 “我将赐予你无上神力，来帮助人们度过劫难！” 随着一团金色光气迷漫开来，我居然感觉身上的痛楚逐渐减轻。 怎么回事？御龙剑明明还在顾军手里啊？ 难道，自一开始，那把剑就与龙灵没什么关系吗？ 渐渐的，我终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 顾军，你真的是个笨蛋，你完全被特务组摆了一道！他们也许早就知道了，龙灵一直都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国度而存在的…… 所以，无论怎样它都不会选择你。 你的野心只会催促事态的必然进展。 神龙的龙灵与我通灵！ 而你，不过是特务组有意安排的角色，用来激化我能力的工具…… 我瞪起眼睛，慢慢开启唇齿…… “通灵契约！龙灵！” 正文 第十六章 凯旋而归 顾军挥舞着御龙剑向我劈砍而来，他的腕力配合削铁如泥的宝剑可以斩断任何他面前的物质。 然而，有些能力，却超脱了物质的界限…… 我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全身，一挥手，一道金光向顾军射出，灿烂的光芒透出龙鳞纹路。 光芒绕过顾军身前，转而缠绕上他的脚踝…… 随之一紧，顾军踉跄一步，绊倒在地。 我轻轻抬起手指，金光便将他抛向半空。 与之同时，我双手发力，只见金光凝聚成一条金色的龙，张牙舞爪飞上天际，一口咬上顾军。 血花从空中飞溅，顾军被金龙不断撕咬，直到最后金龙将他整个人吞入口中，并重重撞向地面，随着一声爆炸，被血染满的顾军瘫倒在地，纹丝不动，似乎是已经死去。 而就在刚才，宫殿中漂浮的巨大的金龙缓缓下落，将它悬浮的云雾消散至尽，而它的身体也在逐渐干硬，鳞片失去了金光闪耀，慢慢变得乌黑…… 我知道，龙灵已经选择了我…… 我又挥动胳膊，一道光芒划过，卷起远处地面的御龙剑，送到我手里。 与此同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整个宫殿都摇摆着，巨石从天而降，眼看这个奇特的空间就要崩溃。 我几步跑出宫殿，看到脚下古老的海底龙宫正被突然而至的海底地震慢慢吞噬，水波荡漾的天空多处裂开口子，从上面降下瀑布样的海水…… 放眼望去，居然看到失散的刘冰正在倾泻而下的海水前仓皇而逃…… 将御龙剑背在身上，纵身一跃，龙光缠身，飞向刘冰。 将刘冰一把揽入怀抱，她面颊绯红，却没有抗拒我的举动。 “抱紧我。” 冰美人也没再多言语，紧紧抱紧了我。 我调动体内那神秘的力量，大喝一声，金光四射。望向头顶的海底，将光芒与自己化作一条巨龙，冲向海天之上…… ————————————————————————————— 两千多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跳出海面，抱着刘冰稳稳落在游艇之上。 四周海面因龙灵之力掀起了惊涛骇浪，我们躲进船舱，望着不断敲打在窗户上的海水。 小船随着此起彼伏的百米巨浪，时而向天冲刺，时而向下飞落。 让人忍不住呕吐…… 大约持续了半小时，海平面才渐渐归于平静，而船内的通讯设备在此刻也恢复过来。 与接应部门取得联络之后，我和刘冰乘船返回。 “你已经和海底巨龙通灵了吗？”刘冰难得主动给我搭话。 我点点头：“是的。” “有看见顾军吗？” “他已经死了……”我望着海天相接的远方，淡淡地说道。 顾军，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你生命中的一切，可是，为它付出的这一切，真的有价值吗？ 刘冰伸出手，一团水花从掌心轻舞飞扬，她认真地将手掌按在我的伤口上，清澈的水光之中，血渍刹那间消失不见，而破开的皮肉，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视线从美女的脸上挪开，眺望远方，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来了…… ———————————————————————————— 与海底神龙通灵之后，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血族的力量已经不复存在，不知道是因为翅膀被顾军折断，还是龙灵净化了体内的邪恶之力。 寻龙小队直到最后也没能找到龙存在的证据，但是在我看来，那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明白，我们心中的神灵其实一直都在守护着我们。 到这时候，终于该曲终人散，寻龙小队完成了它的任务，只有顾军，与他那无休止的欲望一起，将永远沉睡在海底之中。 特务组没有收回御龙剑，并且由正泽通知我做好随之编入十人众的准备，虽然并不希望等到那样的机会，但我知道我的能力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 而刘冰在回来之后又变得格外冷漠，也许只是组织中繁重而严肃的工作把她压得透不过气吧。 昨晚华容在鑫海锦江大酒店请客吃饭，六个人开怀畅饮，虽然身为室外劳力的我和他们沟通并不多，但他们不可否认成为了我这次探险回忆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虽然彼此都留了联系方式，但作为工作性质完全不同的我们，以后，也许很难再见了吧。 第二天，我和林枫起得很晚，在酒店收拾行李准备下午启程。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打开一看是郭芳芳。 将听筒放在耳畔，脑海里浮现出女孩漂亮的容貌。 “林乐，什么时候走呀。” “下午就走，公安厅的工作都为我排满了。” “是吗……”沮丧的少女声音，楚楚可怜，“可以一起吃顿午饭吗？ 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握着手机犹豫不决，林枫冲我嘿嘿直笑，“去吧，这次容许你出轨，我不会告诉沈美妍的，咱们是兄弟。” 就因为有这种兄弟我才担心。 下了很大决心，对电话里说，“好吧，学长自然要请学妹吃顿好的，我可不能辜负了学长的威信。” 然而摸着羞涩的钱包，最终还是选择了肯德基快餐。 点了两份午餐，又多要了些薯条冰淇淋，这已经到了我目前的极限。 “下次一定请妹妹吃大餐。”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郭芳芳却笑得很幸福，“知道吗？林乐，我做梦都不敢相信能和你坐在一起单独吃饭。” “郭芳芳，听说过暗恋催眠吗？当人自认为喜欢上一个人，而又无法得到对方时，会无限的进行自我催眠，将对方丁点优点无限放大，直到不能自拔。”我认真地看着郭芳芳：“把精力放在你未来的男朋友身上，好好相处。” 郭芳芳抿着饮料，含着晶莹的泪珠：“我明白，但是人类无法走出上帝给我们制造的框架，无法摆脱时空对我们的每一次机缘巧合。” “知道吗，林乐，每次注视你的背影，在校园中每次不经意间与你的擦肩而过，都已经刻画成为灵魂中的美丽图腾，也许，真的，其实，只有那时候的画面才是最美的……” 少女萌动的爱意……以及男孩自以为是傻傻努力的眼神…… 午餐过后，我们在酒店门口分别，看着郭芳芳离去的背影，那一刻间，封闭的回忆突然浮现出来。 “林乐，你没发现吗？低年级的那个校花一直都在偷偷看你。” 我半吊着眼睛转过身，看到一个清秀长发的齐刘海美女惊慌失措地避开我的视线。 “你想多了，那种女孩一定不会寂寞的。” “去追吧，如果你主动一点，我肯定你有戏。” 我摇摇头，只是因为少男的羞涩，与那习惯了接受女孩主动的可笑的自尊。 “快点专心训练吧，下周还有比赛。” ———————————————————————————— 我们总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一些正确的人，之后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学校旁的那家网吧，一个女孩总是会在我玩游戏的时候，从身后默默注视着我，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转过身，迎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美女，你也很喜欢这个游戏吗？” 女孩捂着嘴巴，可爱地眨巴着眼睛，轻轻点头。 “那不要总是看嘛，这有机器可以一起玩啊。” “可是我好笨的。”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女孩小跑着办了张上网卡，坐到我身边。 “我叫林乐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郭芳芳，可是这样不会耽误你训练吗？校队队可是有比赛的。” “比赛吗？”我眯起眼睛，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 男孩女孩相视而笑，融洽地相处在一起…… 而这一切，我相信在某个平行时空中，它一定真实的存在着…… 直到多年以后，当那些曾经风靡一时的游戏退去光泽，而能给我们留下美好回忆的，其实是与我们一起玩闹在一起的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 而这些东西，往往到最后才明白。 真的好后悔，那些被选择错误的光阴…… —————————————————————————————————————————————————————————————— 乘坐两个小时的高铁，回到家时，只有下午五点。 和沈美妍通过电话，她迫不及待地要为我接风洗尘。 在距离我家不远的一家小餐馆见面，见到了同为长发飘飘的美女沈美妍与秦羽墨。 “这次出差没有勾搭首都的妹子吧。”沈美妍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不知道是在通过心理学试探我，还是那个混蛋林枫已经向美妍告发了什么。 “世界真的很小呢，我遇到了学生时代崇拜自己的一个美女学妹。”虽然是说着这些话，但我却使用着自嘲的语气：“没想到我其实还蛮有人气啊。” 秦羽墨微笑着看着我：“林乐确实很好啊，其实当初认识你时，我一直都在为你心动呢。” “连秦羽墨这样的白富美都这么认为吗？”我是真的乐得合不拢嘴了。 “去！去！去！”沈美妍嘟着嘴看着我们：“你们不会背着我有什么奸情吧。” “你猜呢？”秦羽墨俏皮地抿着嘴，意味深长地说。 沈美妍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羽墨：“看我不告诉郑浩，他的女朋友和他的搭档，竟会如此暧昧哦。” 我刚想笑，突然听出了话中的惊人的信息：“郑浩？” 两个女生还未来得及开口，郑浩从门外走进，几天不见，这小子明显更注意自己的形象了，这么一收拾，本来就帅得掉渣的郑浩变得更加闪耀。 郑浩绅士地坐在秦羽墨身边，两个人紧紧挨靠在一起，我瞬间明白了发生的什么。 “我才出门几天，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变化。”我又惊又喜。 郑浩装蒜不语，这个大男孩居然还有这样羞涩的一面…… “来来来！今天可要喝个痛快！” “为林乐凯旋干杯！” “为郑浩羽墨干杯！” 到了我，我微微沉默，举起手中的酒杯…… “为逝去的青春，干杯！” 正文 第一章 失踪事件 早些年，曾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诡异事件。 一些热爱旅游与探险的人们，总是会找到一些无人的奇怪小镇。 小镇中的街道巷子空空荡荡，只有萧瑟的冷风不时吹过。 然而住宅门前往往晾晒着未干的衣服，当推门而入，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床铺桌椅却很干净，没有丝毫落尘。 每家每户都是如此…… 然而，当遇到这种情况时，你一定要尽快逃离那座小镇…… 因为，那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鬼镇，一旦到了深夜，一群群泛着绿光的鬼影便会挤满乡间小道。 而留在这里过夜的人，将再也无法离开那噩梦的鬼域…… 公安厅异闻录——死城 最近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很多自驾游的人，在南岭公路神秘失踪，此次事件一夜之间被传得沸沸扬扬，已经不仅仅只限于网络之上…… 对于口口相传的都市流言，林枫第一次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积极。 “我们群里有几个大学生组织去南岭探险，我也报名了，这个周末出发，林乐，郑浩，你们没事的话也一起来吧。”林枫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如同小学生准备去春游。 “体力活，我不去。”我斩钉截铁地说。 郑浩否决的也很果断，毕竟我们是外勤，不缺乏出门的机会。 然而，有些事总是会阴差阳错的凑在一起，就在这时，马龙回到办公室，并且显然是带着任务来的。 “最近南岭公路传闻发生了大量神秘失踪事件，你们对这事有了解吗？”马龙单手拿着文件，问道。 “那个啊，无关紧要的东西，失踪而已，再者其真实性也有待考证。”我回答。 “无关紧要？说不定是虫洞什么的重大发现呢？”林枫显然对这次事件充满干劲，莫不是那群大学生中有什么了不得的妹子？ “就算发现虫洞有能怎么办，人类血肉之躯是过不去的。”我撇嘴。 “那么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年轻人飞蛾扑火，却置之不理吧！” 这小子，绝对是看上某个女大学生了…… 马龙难得的对林枫投出一个赞许的目光：“其实，我要说的就是关于这次事件的调查安排。” 我心里一紧，居然让林枫那混蛋如愿以偿了。 “与以往不同，这次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一名大学生的安全。”马龙撇撇嘴，纠正道：“是保证所有学生的安全。” “老大！我们又不是看孩子的！” “别废话，某高官的亲孙子非要和同学去南岭探险，通过各种关系调动了我们编纂科。”马龙将那张文件扔在桌子上无奈地摇摇头：“所以我决定把你们全部都派出去，就当游山玩水好了，编纂科只留下我和周晓婷，这是福利！再者，南岭公路发生这种传闻，我们也有必要去调查一下。” 游山玩水？如果是和沈美妍一起的话，应该也不错吧。再者，如果这时候留下来说不定会成为科里唯一苦力，这样想着，双手赞成马龙的决定。 ———————————————————————————— 转眼之间就到了周五下班，我和沈美妍一起开车去超市购物，准备次日公差野游的食粮。 我推着小车跟在美妍身后，感觉就像新婚的小两口一样幸福甜蜜。 “美妍明明那么爱吃零食，为什么就是不会发胖呢？”我望着已经溢出小车的各种零食，开始担心一会儿的劳力输出。 “什么不胖啊？胸部越来越大，屁股上的肉也越来越多了呢。”美妍眯着眼回头，俏皮地笑着。 “果然是妍姐！脂肪都那么会选地方……” “是吧，要么怎么能迷住我帅气的老公呢！”香气扑鼻而来，美妍转身抱住我的胳膊，幸福地将俏脸贴上我的肩头。 两个成年人逛超市，却买了一大堆零食，将小车推到停车场，然后把战利品放满后备箱。 完成采购后，两人又折返回来，共进晚餐之后到楼顶的电影院看了两场电影。 约会到很晚，以至第二天接上美妍赶往集合地点时，迟到了二十多分钟…… “好慢啊！”林枫凑到我耳边，不怀好意地说：“昨晚和美妍大战三百回合了吧？” 踩着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林枫，我走向等待着我的那几个大学生。 双方对彼此进行了简单了解。 大学生队伍中，有两名男孩，一个叫杜锋，身高体壮，阳光帅气，就是因为他爷爷的关系，才调动了编纂科的力量；第二个叫徐远航，个子也挺高，只是相比杜锋，更显得斯文一些。 女孩有三名，最有气质的高挑美女叫易素然，似乎正在与杜锋恋爱；而另外一个眼睛最大，外表也最俊俏的女孩叫做周芊芊，她和那个徐远航是情侣；最后一个落单的女孩叫做宁芷云，虽然没有明显特点，但也是一个美人胚子，估计她就是林枫的目标了。 沈美妍很快就和三个女生打成了一片，嬉笑着聊着天，另一边，郑浩正仰靠在自己车里睡觉，我走过去，透过落下玻璃的窗户，狠狠捏了下郑浩的脸蛋。 郑浩皱眉睁开眼。 “秦羽墨不跟你一起去吗？”我耸耸肩：“富家小姐干嘛那么拼命工作？” 郑浩眯起眼睛：“林乐，要我强调多少次，我们出门不是为了游玩，凡是涉及编纂科的工作，随时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状况甚至危险。” “少扫兴了。”对郑浩笔画了根手指。 —————————————————————————— 九个人一共开了三辆车，整备完毕，于上午十点正式踏上征途。 因为有路痴情结，每次离开市区之后我的方向感总是变得很差，尤其是那些不常去的地方，更是感觉晕头转向。 索性不去考虑路的问题，将音乐调大，随着震撼的节奏，跟车行驶…… 将公安厅借来的对讲机每辆车上放了一个，这会儿，成了大家无事闲聊的工具。 在国道上排队疾驰，用了三小时左右，我们终于驶入了南岭公路。 “就是这种地方发生的失踪事件吗？”对讲机里传出郑浩毫无感情的声音。 “是的！” “对啊！” 学生们的此起彼伏地响应着。 真是一群无聊的富二代，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本不是人类所理解的范畴，一旦触及将会出现无法预料的后果。 “我们真的会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吗？”听不出是哪个女大学生问道。 “机率为百分之五十吧。” “总感觉有点怕怕的。” “不用为这种问题担心，我的这些同事相当于本国的FBI，放心好了。”林枫信誓旦旦地回道。 完全忘记了组织的保密性，这个混蛋…… ————————————————————————————— 突然之间，一声令人恐惧的急刹车打破一成不变的引擎轰鸣…… “不好！”随着郑浩的失声尖叫，我看到一辆公交车逆行着朝我们驶来。 郑浩猛打方向盘擦着车身勉强过去，紧跟其后大学生们所在的越野车被撞到了侧前的引擎盖，随着刺耳的急刹声，旋转着车身撞在了路边。 然而接连两起危险，那公交车却丝毫不见减速，我这才注意到那车的模样，锈迹斑斑肮脏不堪的车身被撞的凹凸不平。 急打方向盘闭让，却还是被擦掉了左侧的后视镜…… 我踩住刹车，从车里跳着出来，张牙舞爪地冲这公交车的车尾破口大骂，同时记住其车牌号。 头字是“京”，原来是来自首都的车…… 可是明明就是一辆破旧的公交车，为什么会出现在异地，并且还是在这种路段？ 租车旅游吗？我摇头否定，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郑浩和那几个大学生苍白着脸向我走来。 “林乐，不要叫了……” “什么？”我回过头。 “那车头的公交号你没看见吗？是303路啊……95年于北京失踪的那辆凌晨末班车……” 正文 第二章 鬼打墙 1995年冬季的深夜，一辆公交车行驶在安静的市区，这是该线路最后一班末班车，车上乘客稀疏，有个年轻小伙子和一个老太太坐在车门位置，一前一后。 夜色沉寂，耳边只有发动机的轰鸣，窗外的街边被黑色浓雾包裹着，几乎看不到来往的车辆与行人。 汽车行驶两三站之后，上来三个穿清朝服的人，他们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两个人驾着其中一个，走向车子最后排。 那时候京城热播清朝电视剧，所以偶尔看见这种打扮的人也见怪不怪。 就在车子准备继续开动时，那个坐在门边的老太太突然站起身，冲着前面的小伙子就是一顿臭骂，宁说这小伙子偷了她的钱包。 小伙子一脸委屈，却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个人吵了起来。 这么晚了，车上的人都着急回家，所以对他们投来厌恶的目光，而两个人的争吵似乎愈演愈烈，最后老太太非要拉这青年去公安局，小伙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于是气急败坏地跟着下了车，再要理论，却不料那老太太面色一变，松了一口气。 “小伙子，我刚才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救你啊！” “救我？”小伙子气还没消，大声嚷嚷。 老太太却不慌不忙地解释：“你刚才没看到刚刚上来的那三个人吗？” “看见了，怎么了？” “那不是人，是三只鬼。” 小伙子全身猛一哆嗦，颤抖着问：“怎么可能” “他们面色如面粉一样苍白，而且，他们身下没有脚！” 在这寂静的深夜，老太太的话让青年感到脊背发麻。 也没在说什么，小伙子转身就走。 然而第二天，那辆303公交车便出现在了当天的北京晚报与北京新闻上，整辆车与全部旅客，神秘失踪…… 后有人说那辆公交车在距离香山一百公里的密云水库附近被找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油箱里加满的鲜血，而车上的司机与旅客的尸体被全部抽干了血液…… —————————————————————————— 就是那辆闻名全国的鬼打车事件，又牵连到了我们。 作为事发车辆的303公交车，居然在十几年后的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南岭公路，并且险些与我们发生交通事故…… 捋顺发生了什么，我顿时感觉脊背发凉。 “是，是那辆车？”我结结巴巴地问。 林枫点点头：“肯定没错，而且那锈迹斑斑的车体，其实还布满了干凝的血渍……”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问：“这里距离北京可是很远的！别给我说是什么时空穿越！” 众人无语，却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随后大家一致认为离开此处是首要之举，这地方实在有点太邪乎。 和沈美妍返回车子，扭动钥匙，汽车却没有丝毫反映。 蓄电池坏了？或者是刚才意外摩擦对车的内部造成了损坏？ 还没等我将自己的情况说明，发现前面两辆车也纹丝不动的静止在原地。 几个人同时走下车，互相摊开双手。 “车子完全启动不了……” 得到了相同的回复，更加不安地聚在一起，这才注意到公路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雾，刚才还很清淡，这会儿变得越来越浓…… 徐远航摸起电话准备求救，但却惊讶地发现手机没有半格信号。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杜锋声音很大，但我却能轻易听出其中的颤抖，他只是想利用声音的气势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郑浩看看手表：“现在走快点，应该能够到达前面的村子。” 我摇摇头：“我认为与其离开这里，不如继续留在公路旁边，等待过往的车辆寻求帮助。” 林枫突然插话，否定了我的想法：“林乐，你难道以为我们还在刚才的那条公路上吗？” 我诧异地看着林枫，不置可否。 “仔细想想，从那辆公交车自出现那一刻起，我们便已经进入了这个神秘空间。第一，三辆车同时出现无法启动的状况，这种巧合的几率几乎为零；第二，这奇怪的大雾是在那之后突然出现的，所以很有可能是某种力量所用的障眼法；第三，从刚才到现在，公路上没有出现过一辆过往的汽车……” 合情合理的分析令我哑口无言。 “你认为下步要怎么做？” “不管是谁，最终目的显然是将我们留着这里，所以我认为应该徒步行走，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几个女孩最先表示了赞同，而眼下身处陌生境地，也确实别无他法。 经过简单的商议，几个人终于下定决心，向着车头所朝的方向徒步前行。大家从车里挑选了各自的随身物品带在身上，而我只是武器就几乎已经超出负重，口袋中轻便的“审”略去不计，将两把甩棍别在腰间，又背上包裹御龙剑的条形布袋。 必要说明一点的是，自从上次海底龙宫爆发龙灵冲出海底之后，那龙灵神力便再也感觉不到，郑泽给予的说法是龙灵上次释放了太多力量，进入了休眠，而我自身，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与龙灵逐渐磨合。 ———————————————————————————— 郑浩和林枫从前面带路，而我和沈美妍则负责给队伍断后。 九个人走在浓雾缭绕的南岭公路，雾气重的只能看见十米之内的事物，而四周那些青山，甚至道路旁边的路标都被浓重的纯白色严密包裹，没有参照物的我们早就忘记了东南西北。 只能顺着脚下的柏油路不断前行，死死盯住前面的背影，恐惧与不安蚕食着众人心理底线。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郑浩止住脚步，随之后面跟上的几人也与郑浩并肩停下。 “怎么了？”殿后的我疑惑地问道，但呆立的几人却哑口无言。 我倍感奇怪，快步走过去，不仅也跟着愣在那里。 就在我们脚下，就在这条公路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深渊内弥漫着蒸汽一般的烟雾，飘渺上升，与外面浓雾逐渐相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路怎么可能会与悬崖峭壁连接在一起？ “我们是不是和传闻中的失踪者一样，迷失在了什么地方？”宁芷云不安地望向我和郑浩，全身瑟瑟发抖。 没等我和郑浩回话，林枫已经走到她身边：“放心，我们一定能把你们带离这片浓雾。”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究竟能否找到出路，谁的心里也没有底。 “咱们站在这里也没用，前面的路是肯定不能走了，先返回车里再说吧。”徐远航提议。 “对呀，先回车里吧。”芊芊应和道。 我和郑浩相视一眼，垂头丧气地转身往回走。明明负责保护这些孩子们，但是当遇到这种突发事件之后，却也只有一头雾水，做着最简单的选择，简单到完全就是在按照某种设定而做出必然的选择…… 继续维持刚才的队形，在浓雾中摸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 眼前的景物被浓稠的白色涂抹，已经感觉不到空间的存在，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东西，似乎就只剩下了时间…… 然而，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却始终没有看见自己的车辆。 明明用了至少两倍的时间，难道走错了路吗？可是刚才似乎只有一条主干道啊？ 就在这时，纵向前行的队伍渐渐拉横停下…… 我们目瞪口呆地望浓雾缭绕的前方…… 五条分支的道路从我们脚下向前延伸出去，五条一模一样的柏油路，同样是被浓雾笼罩，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似乎都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南岭公路没有这种岔路口啊！这里到底是哪儿呀！”芷云惊恐地捂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没事的，我们有警察哥哥在。他们会有办法的。”易素然温柔地揽住芷云，柔声安慰道。 我愁眉不展，脑海思索着目前发生的一切，首先是突然出现的失踪了十几年的公交车，然后是公路上突然迷漫起遮天蔽日的大雾，与之后公路上奇怪出现的悬崖深渊以及超出常理的岔路口…… 我抬起眼睛，莫非，这就是古人传闻中的“鬼打墙”吗？ 正文 第三章 无人城市 “我们应该怎么办啊？”芷云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们是警察吧，快带我们逃出这里啊。” 我尴尬地挠挠头，望着五条岔路口，始终犹豫不决。 “我们一共有九个人，可不可以分开来走呢？只要有人能走出去，就可以找人救援了。”芊芊天真地提议。 郑浩赶忙摇头：“谁也没说过这五条道就一定有一条能通往外界，其实一开始这鬼地方就想把我们全部囚禁起来，所以坚决不能分头行动。”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要做出一个选择啊。”徐远航跟道。 我和郑浩对视一眼，不知所措，要盲目选择道路吗？那样岂不是完全丧失了判断与分析，假设眼前这一切是由什么东西在诱导我们走向陷阱，那么，我们随波逐流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还是原路返回吧。”沈美妍思索片刻，抱着肩膀回头望去。 我跟着回头，茫茫雾海，内心摇摆不定，即使向回走，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专机，相反，也许只是白白浪费力气。 林枫望着岔路口，“我们可以做好标记，从第一条路开始探索，发现不对立刻折返回来。” “那样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我们的体力根本不允许。”我摇头否定。 迷失在这片雾区已经两个小时，再这样下去夜幕降临之后说不定还会再发生什么。 当然，也许这浓重的雾气本就是想把我们拖延到晚上…… “从现在的处境中根本不可能做出好的选择。”郑浩环顾迷雾重重的四周，说道：“那么就用排除法，去找出唯一的选择。” 心神不宁的几人终于不再各抒己见，纷纷看向郑浩。 “首先，我认为在目前这种迷失方向的情况下，绝对不可以再慌不择路的乱冲乱撞，尤其在遇见这种陌生岔路口时，坚决不能贸然进入。谁也不能保证在选择的道路之后，会不会又出现分岔口，拼运气的盲目前行，只会让人陷得越来越深。” 郑浩微微眯起眼睛：“当然驻足不前也不可以，至少这里作为过夜的地方实在太危险，即缺少隐蔽性，又容易造成多方受敌的局面。” “那么，这一样来，我们可以做出的选择已经显而易见，当发现走错路的时候，还是转身向回走吧。” 朝那五条被浓雾包裹的岔路口再一次望去，一时间觉得它是那么的不真实，似乎有张诡异的鬼脸正藏在道路的浓雾里，正偷偷窃笑。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催促大家按照郑浩的意思原路返回。 浓雾，山崖环绕的宽阔公路，周围死寂一片，耳边只有被无限放大后的急促呼吸声。 漫无目的的前行，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奇迹的出现…… 眼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 “这有路！”突然，林枫惊喜地叫喊从前面传来，我急忙跟着望去，果然看见公路旁边出现了一条向下延伸的岔路。 南岭公路由山间穿行，而这种突然出现的下坡路段，很有可能通往乡村小镇或者旅馆休息区。 这似乎已经成为目前的唯一希望，大家没有再多分歧，一致通过选择此路的决议…… 这条路也是干净平整的柏油路，宽度大约是南岭公路的三分之一，而人走在上面，仍感觉很空荡。 现在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半，按照夏季时间计算，距离黑天还有四个小时左右，但是眼下状况仍不容乐观，因此大家进行短暂休整，凑合补充些水分，然后便提速前进的步伐。 走了没多久，雾气终于开始慢慢变淡，虽然谁也没有表露出喜悦，但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确实得到了稍微缓和。 坡道越来越大，而道路两旁的山崖越来越狭窄，虽然雾气基本消散，但光线仍被周围的山体阻挡的异常严实。 当无意中仰头望去，看见那些光秃的山崖石缝，竟然如同一张张刻画抽象的阴森鬼脸…… 马不停蹄半小时后，突然，美丽的霞光出现在道路尽头，我们快步前行，走出山壁包裹的道路，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小型的新兴城市出现于前方，与我们脚下由一条笔直宽广的公路相连。 “城市！有城市！”芊芊兴奋地跳着大叫：“我们得救了！” 芷云也笑得合不拢嘴，“真是虚惊一场呢。这下好了，我们先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吧！” 几个大学生顿时兴高采烈地欢闹在一起，如同在为这次惊心动魄的冒险之旅画上完美的句号。 然而，我和郑浩，却仍旧一脸忧愁。 “这里过去有城市吗？” 郑浩眯着眼睛摇摇头：“记忆中附近有些村庄小镇，但是像这种规模的新兴城市，没有丝毫印象。” “你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吧……” “一年时间，不可能莫名出现这种规模的建筑群。” “会是海市蜃楼吗？”沈美妍似乎也对这突然而至的城市感觉到不可置信。 “那要走进了才知道。” 这会儿，林枫也雀跃着加入了学生党，而且有意围着芷云团团转。有些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单身的林枫在探险群里认识了同为单身的芷云，而为了接近对方，鼓动这群大学生进行此次野外探险。 而那个杜锋的社会背景也自然在林枫的棋局之中，这么说来，这次意外完全就是那个家伙为泡妞招惹而来的…… 几个学生兴高采烈地走前前面，我看着林枫那手舞足蹈的背阴恨得咬牙切齿。 等着吧！回去之后一定要你好看！ 值得庆幸的是眼前的城市随着我们前进的步伐，在越来越近，显然不是光线折射而出的海市蜃楼…… ———————————————————————— 然而随着步入繁华的新兴市区之中，我们却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茫然之中…… 造型各异的现代化百米高楼，威严屹立，干净整洁的马路地面甚至一尘不染，街道旁边有玲琅满目的精品店、服装屋，那些闪烁着炫目彩光的广告与门牌凸显着现代化的格调，随处可见的大荧幕上仍旧轮番播放着现在最流行的那些广告以及电影预告……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繁华的现代化城市，除了我们九人之外，街道、商店、大楼中都空无一人，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满了车，有的甚至连钥匙都没有拔出，引擎在发出轰鸣，人似乎只有暂时离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城市中的人呢？都去什么地方了？根据视线中事物的感觉，好像他们都是瞬间蒸发了一样，那些没有做完的事情，依旧摆放在那里…… 我们围靠在一起，借助彼此的身体给自己一丝安慰。 刚才兴高采烈的大学生这会儿再也乐不起来的，再次陷入了恐惧与不安之中…… 很显然，我们并没有离开那片奇异的空间。 然而，长途跋涉的疲累是眼下首要解决的问题，于是在冷静之后，先将所有问题搁置在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到购物商城的入口。 商城二楼是大型超市，我们迫不及待地冲入超市，肆无忌惮地边吃边喝，补充消耗的体力。 昔日人流攒动的超市是那么热闹，而此刻置身于空荡荡的货架之中，感觉却只有失落与不安。 来到付款台，居然有些怀念那排着长龙队伍的嘈杂人群了…… 进行短暂的补给之后，我们坐到超市旁边的休息区，开始商讨下一步的动作。 “超市中的食品都在保质期之内，而且是过去见过的品牌，所以只要呆在这里，短时期内是绝对没有食物上的问题。” “但是我们总不能抱着把这里吃空的想法止步不前吧。” “怎么办，要穿过这座城市再看看吗？楼下有车，好像并不困难。” 林枫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终于忍不住摇摇头，插嘴道：“你们对这里没有什么感觉吗？空无一人的现代化城市，怎么想都觉得那么诡异……” 郑浩抄着口袋，皱起眉头，望着寂静到令人发抖的空旷超市，说道：“确实，这里感觉就如同一个被复制了的城市一般，但是能够复制的，只有这些死物……” 林枫微微抬起头：“你们听说过死亡空间吗？” 我闻言突然感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其他人也变得鸦雀无声。 林枫叹了口气，不安地说：“就是说人死之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误以为自己还活着，他们还可以在城市街道上行走，但是却与其他活人隔离在另一个时空之外。这种畸形平行时空的传闻，曾经一度被电影小说所引用……” “啊！”芷云突然惊声尖叫，同时眼泪哗哗而下：“那么你的意思是，芷云和你们已经死了？” 林枫顿时脸色发青，轻轻点点头：“我在想，我们会不会同时在南岭公路发生了车祸，从而灵魂集体掉进了这个异空间之中……” 杜锋跟道：“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大街上的汽车有的还在启动着，而写字楼中那些桌子上的咖啡还呼呼冒着热气……” “其实那些才是活人们的真实世界，而我们因为处在另一个平行空间，所以只能看见没有生命的物体！” 随着林枫的猜测，学生们的想象力在肆无忌惮的蔓延。眼看他们已经相信了自己脑海中的恐怖画面，并被毫不留情地完全吞噬…… 正文 第四章 恶鬼堵门 我们真的已经死了吗？这种想法如同尖刀一般刺进心脏，恐惧与悲痛油然而生。 “不要胡思乱想了。”郑浩看着惶恐不安的几人沉声道：“我能看见你们的灵魂都安好的待在身体之中，我们都是真真切切的活人，这点毋庸置疑。” 以郑浩阴阳眼作出的判断，应该是错不了，这么看来林枫的猜想不过就是虚惊一场。 沉默片刻，芷云突然开口：“那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呢？外面有车可以用啊。”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还有两个小时就会黑天，贸然在这种地方夜行实在不安全。”我不加思索地回道。 “是啊，还是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吧。”易素然柔声应和我。 然而对此郑浩却显得十分不安，“总觉得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对方的最终目的就是将我们诱导到这里。” “郑浩你这家伙什么意思，不要随便吓唬人啊！”林枫大声嚷嚷：“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都处于被动的选择中，而在南岭公路迷路那段时间，却并没有遭受什么实质伤害，假设真有什么东西对我们图谋不轨，那就证明对方发起攻击一定需要某种特殊条件，而鬼打墙现象则说明对方有意拖延时间。”郑浩用拇指住着下巴，眯起眼睛，“这么想的话，那东西一定在等待夜晚的到来。” 郑浩表情异常认真，几个女孩闻言不自觉地缩靠在一起。对此，林枫却不以为然，他没好气地说：“那都是你单方面的猜测而已，何必说得跟真事似的，你说我们还能怎么样，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连夜跑路吗？” 郑浩点了点头：“我感觉这个商场就是对方设计的囚牢，他的目的也正是将我们引到这里。从开始到现在，其实每次都只有唯一的选择。” “郑浩，你这么想也太极端了，不论怎么说，半夜三更屋里总要比室外安全吧。”我开口道，如果只有编纂科的人怎么都好说，但是我们现在还要保护五名学生。 郑浩扫过我和林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再执意离开此地。 转眼过了晚上九点，九个人围坐在一起，相互干瞪着眼睛，因为商场大多是通过空调与换气扇通风，为了安全与美观，二楼以上一般都没有窗户，所以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拂过超市，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几度，我们甚至能够看见空气中夹杂的一层霜气…… 不详的预感笼罩着我们。 我和郑浩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注视着电梯通道的位置，那阴风显然是从下面飘上来的。 “能看见什么东西吗？” 郑浩摇摇头，“暂且没有，但这么强的阴气一定有问题。” 我从腰间抽出甩棍，死死注视电梯的位置。 突然出现的阴风以及我和郑浩的反映惊动了胆小的芷云，她突然哭了起来：“怎么办啊？你们说得是什么东西啊！这里是不是有鬼啊！ 你们是警察快点想办法保护我们啊！” 面对这阵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了芊芊却极为厌烦地开口为我们解围：“适可而止吧！ 什么时候都那样！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吗？你没看到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吗？” “努力？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跟着他们瞎转悠吧！即使不依靠这些人，大家应该也会来到这里，这些自称特殊人才的家伙完全没什么能耐啊！”芷云终于在极度恐惧中爆发了，她毫不避讳地将我们说得一无是处。 “切！你除了说这些风凉话还会干什么？明明是个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人！” “不要吵了。”易素然揽过芊芊，同时对芷云微微摇头。 “少在这里装好人了，其实你一直都和芊芊一条心，一定也很讨厌我吧！”芝云哭着看着素然：“可是芷云哪里错了？我真的很害怕！ 我不想就这么死掉啊！” “你们不会有事的。”郑浩无奈地看着已经崩溃的芷云，转而说道：“林乐跟我下楼一趟，美妍留下保护大家。” 郑浩说完便朝楼道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快步跟上。 多年之前，郑浩的朋友曾经因为他的无力而被鬼怪所害，我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真的很想保护身边所有人…… 通往楼下的手扶电梯已经停止运作，而冰冷的风仍不断从楼下吹来，却往下走，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郑浩快步走下电梯，身体猛的一阵哆嗦，僵直在原地。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知道郑浩肯定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画面，而当走到郑浩身旁，透过一楼巨大的落地门窗向外面的街道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我看到了至今为止最恐怖的画面…… 黑夜笼罩的城市，映着森然的鬼气。 就在商场外面的街道上，水泄不通的围满了全身泛着绿光的恶鬼幽灵，它们瞪着没有瞳孔的双眼，怨恨地注视着商场里面，他们没有血肉之躯，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吐吸与满嘴獠牙。 如同百万市民游行示威的场景，只是这些鬼怪所围堵的不是市政府，而是我们九人所在的商场门口…… 我干咽唾液，全身颤抖着，不自觉的垂下头，不敢与任何一只鬼怪直视。 现在想做的，只有快点返回楼上。 “先把大门关上……”郑浩战战兢兢地迈动脚步，朝门口走去。 虽然隔着一道玻璃门，虽然距离最近的一只鬼怪有十米距离，但即使是面朝这气势与恐惧相结合的群鬼堵门，也会感到双腿发软，更不要说向那些东西迈动脚步了…… 我这一次是彻底失去了勇气，只能看着郑浩缓缓走到门前，将大门轻轻关闭，随后摸起门上的链锁，并牢牢锁闭…… 而就在此刻，有几只绿光围绕的鬼怪如风一般飘了过来，停在玻璃窗前，吐着冰冷的寒气，瞪着凸显出来的眼白，朝商场里面看。 郑浩蹑手蹑脚地退回电梯，小声让我上楼。 我如获大赦，逃也似的跑回二楼超市。 郑浩从后面紧跟上我，小声对我说：“幽灵一般都很避讳房子的大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硬闯进来，暂且熬过今夜，明早尽快离开这座鬼城，还有，不要对他们提起楼下看到的景象。” 我木讷地点点头，那恐怖的画面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郑浩看着我，眉头微微颤抖：“你没问题吧。” 我点点头，但始终无法克制剧烈的心跳与沉重的呼吸。 “我去洗把脸。”丢下这句话，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和郑浩分开，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大楼之中，脑海中想着此时楼下还有成千上万只恶鬼堵在门口，心里不禁越来越惊慌与绝望。 来到洗手间，刚准备开启水龙头，突然听见一阵女人轻微的呻吟，那熟悉的喘息透出无限的魅惑。 随之，便是肉体撞击的声音，很急促，很猛烈，如同急于发泄…… 这奇异的空间，在男洗手间内，居然碰到了这种事情…… 已经没心思再洗脸，我转身逃出洗手间，人在恐惧的时候往往容易利用纵欲来舒缓压力，也许是哪对大学生情侣迫不及待了而已…… 这么想着，回到聚点，扫了一眼几人，不禁有些吃惊……杜锋和易素然还在，而落单的女孩却是芊芊……难道刚才在男厕中做爱的男女是徐远航与芷云？ 就在此刻，芷云和徐远航相继走回来，我看着两人坦然自若的样子，不禁觉得一阵恶心。 现在，真的开始同情林枫，以及那个男友偷情的芊芊了…… 我沉默不语地坐到一边，尽量将恐惧与气愤的心情都隐藏在内心深处。 —————————————————————————————————————————————————————————————— 我半躺在一张保健椅上，掏出手机翻弄着，还有一刻钟就到晚上十一点了，但愿今晚能够平安度过…… 斜眼看了旁边几人，杜锋和易素然背靠背相依在一起，而那个吃里扒外的徐远航则紧紧抱着怀里熟睡的芊芊，只是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向旁边的芷云望去…… 林枫和沈美妍还在商量针对目前处境而制定的计划，只是不知道郑浩有没有找到机会告诉他们楼下的景象。 至于郑浩，则坐在最外围，眼睛死死盯着楼梯口。 那些鬼怪应该不会上来吧……但是郑浩曾经说得很清楚，当人能看见鬼时，说明鬼已经有了想害人的意思，这么说来，堵住门口的那些恶鬼全部都是背负天谴而自甘堕落，被怨念与仇恨彻底占据的灵体。 它们应该是感受到了我们的阳气，从而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然后，问题又回到了最初……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座现代化城市，并容纳这么多的恶鬼幽灵？我们所在的空间发生了什么变化？ 也许因为缺少太多线索，不论怎样绞尽脑汁，始终摸不着任何头绪，身上盖着的棉毯驱赶着四周的寒冷，躺在舒适的椅子上，不知在何时，居然睡着了。 梦境断断续续，其中有些画面是那些鬼怪冲上了二楼超市，我挥舞着手里的兵器，无力驱赶着面目狰狞的绿光怨灵……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惊声尖叫传入耳朵。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子，超市里的灯不知何时已经改为昏暗的应急灯，我们的聚点被很多台灯包围着，光线柔和。 被惊醒的不仅是我，芊芊和林枫几人也从毛毯中探出头来，而郑浩更是已经冲向空旷的黑暗之中。 那声音是易素然发出的，我心知大事不妙，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在通往洗手间的超市边缘，杜锋正紧紧抱着全身颤抖的易素然。 而就在他们面前的那面墙壁上，不知何时用鲜血写了几个大字…… 只有一个人，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正文 第五章 第一个死者 只有一个人，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我和郑浩望着墙上用鲜血写得大字，不禁毛骨悚然。 字体歪七扭八，加上还有血液从字上流下，根本分辨不出字迹。 这字是谁写的？而这么多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除了我们之外，这座楼里还有其他人吗？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自从来到商场，为了确保守住超市这个最好的补给地，我们一直都呆在二楼，而三楼之上的情况，完全一无所知，只是因为被白天街道空无一人的观点影响，认为楼上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存在…… 这么看来，不过是被自己先入为主的错觉麻痹了而已。 我们带着杜锋与易素然返回超市聚点，九个人再次围坐下来。 “墙上发现了血字……” 虽然我尽量让声音平和一些，但众人在听到这话后，仍表露出明显的恐慌。 “字迹上的内容是：‘只有一个人，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芷云全身都在颤抖，样子楚楚可怜，可是刚才与她享受激情的男人，此刻正抱着芊芊。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芊芊躲在徐远航怀里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呢？” 我心里一惊，这个傻丫头，还是把这最不能说的话说出来了。 “大家千万不要被迷惑了！”杜锋大声说道：“对方显然是想挑拨我们，瓦解我们的凝聚力，从而杀掉我们所有人！大家一定不可以相信这种鬼话！” 林枫点点头：“即使最后留下的一个人，也不可能被放过的。因为南岭公路失踪事件，就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的先例！” 我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想想，其实林枫话中信息比墙上的血字更加可怕。 至今都没有任何人逃出过这里吗？ 郑浩猜到了我的想法，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让我保持冷静。 “刚才大家都集中在休息区，杜锋在十二点陪易素然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了墙上的血字，也就是说，这栋大楼也许还有其他人。”沈美妍抱着肩膀说道。 “那些血要怎么解释？”林枫问。 “很简单啊，也许就是上一批被害者的血吧。” 沈美妍的推论一出，几个学生顿时又瞪起了惶恐不安的眼睛。 “我们要不要去楼上搜查一下？”林枫提议。 沈美妍琢磨片刻，摇摇头：“我认这些问题还是等到明天再去解决吧，不管从时间还是光线上，半夜调查未知的地方总是太危险了。” 我和郑浩对楼下的万千恶鬼有所顾忌，自然同意美妍的观点，经过简单商议，最终决定等待明天的到来…… 然而，那些看似稳妥的计划总是无法顺利的实现…… ———————————————————————————— 我让郑浩去休息一会儿，然后替换他值夜。在编纂科这几年没少熬过夜，五六个小时算不得什么。 无奈手机没有网络，只能找出过去下载的电子杂志翻阅着。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渐浓，才退出程序，返回手机桌面，看了一眼时间，不禁心里一惊…… 现在的时间还是显示着十二点。 是手机有毛病了？刚才易素然看到墙上血字的时候，就已经十二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带着那不祥的预感，我望向腕上的手表…… 霎那心里一惊，手表上的全部指针重合在一起，整齐的朝向最上端，完全正好的十二点，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顶着阴冷的寒意，我哆嗦着身体走到郑浩身边。 “有问题吗？”郑浩抬起头，似乎一直都没睡着。 “你的手表几点了？” 郑浩低下头，僵直了好一会儿，才绝望地看向我：“你也一样？十二点？” 我点点头，瘫软着坐到郑浩旁边。 时间被永远静止在凌晨十二点？我们太小看这里了，怎么也没想到它能冻结时间。 这样下去，永远也不可能等到次日天明。 我沉重的呼吸着，等待郑浩下一步的计划。 “这样的话继续等待已经毫无意义。”郑浩扫视着睡眠中的几个人，又无奈的叹息：“可是如果让这些人知道真相，只会让事态变得失去控制……” “怎么办？” 郑浩轻轻站起身，“时间对于我们而言已经变成无休止的，所以根本和对方耗不起。” 完全丧失了主动权，被对方随意地玩弄着…… “一楼必须要专人看守，同时，最好对三楼极其以上楼层进行一番调查，必须把写血字的家伙找出来！” 我想了想说：“一楼的情况暂且不论，但是我觉得对楼上的调查其实更加危险。” “能够派上用场的还有沈美妍与林枫。” ———————————————————————— 有意绕过睡眠中的学生们，唤醒了美妍与林枫，将刚才所见所闻，以及眼下时间静止的局面对两人详细道来，并且征求他们的意见。 “感觉十二点已经过去了至少三个小时，而期间楼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异状，那些鬼虽然怨气很重，但显然都没有弑杀过人类，所以仍会受三界之规的约束，暂且不会来到这里。”沈美妍看着霜气迷漫的电梯口，说道：“我和林枫监视这里，对楼上的调查就拜托郑浩和林乐了。” 我和郑浩点点头，带上手电，火速赶往楼上。 ————————————————————————————— 三楼是女性服装专场，而在这只有应急灯的空荡大厅之中，那些身体僵硬的人偶模特变得极为可怖。 总是幻象着一些鬼怪藏在其中，倾斜着阴森的嘴角，从黑暗中死死盯着我们。也许就在下一秒，某个身后的人偶便会咯吱咯吱地动起来，掐上人的喉咙。 我和郑浩一前一后从黑暗中踱步而行，两道手电光将视野汇聚在一起，当照到那些人偶面无表情的五官时，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一阵心惊。 没走片刻，郑浩便将手电塞到一个人偶身上，我没有多问，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地方，如果对方藏在黑暗中，暴露在明处的我们将变得异常被动。 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光线，更不能发现什么。 对付藏在暗处的对手，我们也必须将自己隐藏起来。 将手电与郑浩的那把反方向塞进另外一人偶手里，然后跟上郑浩躲进黑暗里。 当手电光射向较远的地方之后，会随着光线的逐渐扩散而变得暗淡，不过我们一开始就没奢望第一次出手就能抓住对方，现在我们只是需要一点证据证明那东西的存在，即使是一个黑暗中闪过的身影也好。 两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睁着眼睛盯着每一处光点。 不断进行自我安慰，除了一楼之外，三楼是通向二楼的必经之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女孩的惊叫，在这寂静的深夜，听得如此真切。 不祥与恐惧交叉而来。 我和郑浩同时起身，顾不得脚下的黑暗，跌跌撞撞冲向楼下……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现，二楼却还是出事了！ 凭借模糊的景象，穿梭在黑暗里面，奔跑之中，抽出武器，但是却惊讶地发现特务组的特殊兵器并没有泛出光芒。 来到楼下，随着嘈杂的声源跑去。 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一群人围在洗手间的过道上，而在男女通用的那面大镜子上，一个女孩的尸体被牢牢绑在上面，她长长的头发已经湿透，耷拉在秀丽的脸上，下体赤裸着，并有血液从两腿间不断流出…… 细看一眼，恐惧与酸涩从心里升腾，那个女孩，居然是芊芊！ 正文 第六章 相互猜忌 就在我们离开二楼的这一小段时间，芊芊第一个遭遇不测，被残忍地杀害，死亡现场惨不忍睹，美丽的女孩下体赤裸着，并且在不断流出血液…… 有意看了一眼作为男朋友的徐远航，此刻的他，眼睛里只有对死亡的恐惧，而对恋人惨状的悲痛却几乎被其彻底覆盖…… 第一个发现芊芊尸体，并发出尖叫的人是易素然，虽然他此刻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但假设芊芊的死是人为谋杀案，她始终无法摆脱第一嫌疑…… 然而，现在需要首先搞明白的是，这件命案真的是人类所为吗？ 见徐远航已经吓得全身瘫软，郑浩慢步走向芊芊，然后轻轻将女孩的尸体抱了下来。 沈美妍也紧跟过去，对女孩的尸体进行了简单检查。 “下体被利器所伤，但是没有遭受过性侵犯，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芊芊并不是因此而死。”美妍摸着女孩湿透的头发：“她的嘴角还有水血混合物，很明显，芊芊是被水呛死的。” 我条件反射地望向身边众人，如果凶手刚才将芊芊按入水池中，那么在芊芊挣扎的时候一定会将大量水渍溅到凶手身上。 然而结果令我即失望又欣慰，几个人身上都很干燥。 将芊芊的尸体盖上毛毯，我们找了个房间将其暂时存放。 再次回到超市聚点，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 除了伤心的抽泣，就只剩下惊恐而木然的眼神。 ————————————————————————————— 我们编纂科的四个人避到一边，分析目前状况。 刚才我和郑浩一直监视着三楼，可以肯定这段时间上面没有任何异动，更不会有什么东西从三楼下来。而一直守住一楼电梯的沈美妍也同样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难道凶手一直都呆在二楼？ “刚才在芊芊的尸体旁边没有看见她的魂魄吗？”我问郑浩道。 郑浩摇摇头。 之前提到过，人死之后，亡魂会因为不同死因而产生不同感觉，有的会久久留在尸体旁边，痛苦不堪；有的会立刻去寻找生前的眷恋，长久驻留；有的甚至始终无法信服自己的死亡，而继续去做生前该做的琐碎之事，当然还有一些会直接进入到那个通往天堂的时空隧道，等待神灵的最终审判…… 如此看来，通过郑浩的阴阳眼配合我的通灵能力来找出凶手的快捷方法，暂时是不可能了，我开始运转大脑，分析眼前的状况：“凶手在我和郑浩离开这段时间进行行凶，是有意回避我们吗？如果这种想法成立，那么对方就应该是畏惧人类力量的人类而已，这样的话，单是芊芊的死，也可以推定是人为谋杀。” 林枫摇摇头：“但这也许只是巧合而已，毕竟是在一座蛀虫般的鬼城里，芊芊的死也自然属于灵异案件。” 郑浩否定道：“但是从刚才开始，我们编纂科的专属武器一直都没有发出光芒，所以在二楼附近应该没有鬼怪出没，从而加大了此案人为的可能。” 沈美妍愁眉不展：“是因为墙上的血字刺激到了某个人吗？” 林枫囧着脸说：“他们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不是地痞流氓，怎么想都跟杀人犯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我也赞同林枫的意思：“换个角度想一想，一个温室成长的孩子，暂且不考虑是否有杀人的勇气，单是成为唯一生存者，独自去面对这空无一人的环境，都是个严重的问题。再者，如果罪犯是用洗手池的水溺死芊芊，那么作案过程中他身上也应该留下水渍，但是现实很明显，他们之中没有这样的人。” 郑浩摸着下巴，逆向思考道：“如果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精心的设计的谋杀呢？罪犯也许早就做好了一切预想，包括溺死芊芊时，也提前做好了防护措施。” “可是，堵在商场门前的那些鬼怪以及这被静止的时间又该怎么解释？”林枫喃喃说道。 郑浩不加思索地回答：“包括我的阴阳眼，林乐的通灵能力，这些本也超出常人，这么想的话，谁能保证身边那些看似普通的人，其实隐藏着某种神秘能力。” 林枫终于哑口无言，望向大学生的同时，发现对方也在向这边看，并且眼中已经开始充满敌意。 也许因为我们几个的窃窃私语，无法避免的造成了学生们的误会，编纂科与大学生似乎瞬间形成了两个相互猜忌的势力…… “罪犯会是谁呢？”林枫收回目光琢磨着：“我觉得易素然最可疑，这种公主脾气的女孩，都有一个埋藏很深的内心世界，有时候甚至会因外界的刺激而偏执到变态。” “硬要我说的话，也确实是易素然的嫌疑最大，毕竟墙上的血字以及芊芊的尸体都是她为第一目击者。”我随口补充。 “但是易素然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沈美妍回忆着：“从外表来看，芊芊似乎和芷云的关系很不融洽呢。就在刚才还因为我们的关系而相互辱骂。” 我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其实我之前在男洗手间撞到徐远航和芷云在偷情。” 这些话本不想现在说的，因为不想让林枫难堪。 “怎么可能？”林枫满脸不相信：“芷云虽然口直心快，说话直白到让人难以接受，也时常因此而让人讨厌，但这种女孩其实是很单纯才对。” 沈美妍不顾林枫的反映，说道：“那么就是两个女生为同一个男生在争风吃醋了。” 林枫仍不甘心：“徐远航呢？有没有男性作案的可能啊！” 沈美妍轻轻摇摇头：“罪犯在溺死死者之后，却特意伪造性虐待的案发现场，显然罪犯是在将嫌疑引上男性，从而近一步隐藏自己。” 我边听边想，问道：“芊芊死前都做了什么？最后是和谁去的洗手间？可以看一下易素然和芷云谁更有作案时间。” 沈美妍无奈地摇摇头，同时望向林枫：“刚才我的注意力都在电梯间，是林枫负责看管他们的。” 林枫无辜地望着我们：“说实话，我其实也不太确定，好像她们三个人是互相尾随一起去的。” “不确定？”我咬着牙瞪着林枫。 林枫慌忙摇头，“当时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时间太晚，脑子一直在发昏。” “你的女神就在身边，你还有心思给我打瞌睡？”我恨得就差伸手抓住林枫衣领了。 “这种事我说了也不算啊！”林枫急得直嚷嚷。 就在此刻，郑浩突然开口：“如果是三个人都去了，那罪犯就不可能在有证人的时候动手，而且我觉得罪犯的预谋应该从南岭公路就开始了，如此大费周折不像只是为争风吃醋而设计谋杀竞争者的女学生。”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郑浩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完全没有头绪。” 同时陷入沉默。 从目前所掌握的资料中，很难依靠分析来确定罪犯，即使是大体轮廓也办不到。 林枫最先离开几人的议论，走到学生之间，坐在芷云旁边。 而芷云也许只是因为芊芊的死而对徐远航有意疏远，此刻她竟然主动依靠在了林枫的肩膀上。 至于徐远航，则仍旧惊魂未定，让人不禁对他的表现有点起疑。 林枫走了，我们仍在继续商议。 郑浩皱着眉说：“这商场里其实布满了监控，如果能找到监控室，也许就能发现芊芊的死因。” “监控？一般商场都会设在一楼的保安室吧。” 一楼？一想到那些面目狰狞的翻着眼白的恶鬼，身体不禁打了个冷战。 然而如郑浩所说，如果能够进入到那里，则有很大机会突破目前的瓶颈…… 正文 第七章 鬼影沦陷 对芊芊死因的调查，始终没有任何进展，然而若是能够通过监控则有希望打破僵局。 在超市办公室的墙上挂着楼层的地图，而保安室这些地方被尤其特意标注出来。 说实话我实在不愿意再回到一楼大厅，不愿意再看一眼那些可怕的怪物，但此刻却再无他法，总不能让郑浩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么危险的任务。 顶着冰霜刺骨的气流我们返回一楼。 落地窗外涂抹着阴森的绿光，而在那连成一片的光海之中，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狰狞鬼脸……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恐怖再次尽收眼底，仍感觉到全身瘫软无力。 我深深低下头，不敢直视那些幽怨愤恨的眼神，但是这样一来，却犹如主动将视线避开敌人的踪迹，感觉危险似乎突然来自四面八方。 生怕一不留神错了脚步，抬起头时，会撞进某只恶鬼的怀中…… 我和郑浩快步远离危机四伏的落地门窗，穿过一楼大厅，来到商场后门的安全通道，这里是通往配电室以及保安后勤的必经之路，然而此刻这里却被黑暗彻底吞没，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不惊动那些游荡的恶鬼，我们没有开启手电，小心翼翼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虽然只有顷刻之间，但在黑暗中却如同行走了数个小时，在通道的尽头，一道门将我们与后面的保安室阻隔。 木质的双开门似乎并不结实，但锁闭这门的工具却是极粗的链锁。更可恶的是门被反锁，郑浩无法通过万能钥匙开启锁具。 透过门上的玻璃甚至已经看见监控室里荧屏上闪烁的亮光。 真相似乎近在咫尺，但是却仍差一步之遥，而就是这一毫距离，终究无法窥视真相…… “必须将这门弄坏。”我小声对郑浩说。 “声音太大会惊动它们，绝对不能蛮干！” 我屏气凝神，脱下背后的条形布袋，取出布袋中的御龙剑，这剑异常锋利，在关键时刻总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试着将御龙剑在玻璃上划了一下，不料玻璃瞬时就裂开一道整齐的切口…… 众所周知玻璃非常坚硬，只能通过金刚石或者玻璃刀才能将其切割为二。 看着御龙剑在玻璃上很轻松地划出一道口子，心里不禁大喜，就差当场欢呼雀跃，然而俗话说的好，人欢无好事，最后一刻，那被切割下来的玻璃突然掉落在地…… 随着玻璃的哗啦脆响，我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和郑浩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的眼角的不断抽搐。 我们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眨巴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确定外面的恶鬼并没有被惊动，才松了一口气。 郑浩掏出那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将手伸出没有玻璃的框架，扭开了铁链上的锁。 随着吱得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宽敞的过道，包括员工更衣间、保安室、自行车车棚都以此相连，而这条过道的另一边，则直通室外，从里面望去，后门的门框很大，但是没有关闭的门。 我们顾不得多想，尽量远离四敞八开的后门，蹑脚来到保安室。 ————————————————————————————— 如同心里最初想象的画面，保安室里整整一面墙都是用于监控商场的屏幕，然而，即使我们冒险来到此处，等待我们的却还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因为那些荧屏上，没有任何实质图像…… 数十个排列整齐的屏幕上不断闪烁着千篇一律的黑白点，整个保安室都在跟着一明一暗不断闪烁。 我感觉心里一阵绝望，不论我们作何打算，总有一股力量会抢在我们之前将其粉碎。 郑浩走过去，试探着调试着设备，但换来的，是意料之中的失望。 我看看郑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得太天真了，其实早就应该考虑到，这里所有的一切，早已经在对方的掌握之中。”郑浩自嘲地笑笑，声音冰冷。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霜气铺到保安室的门窗上，并且随之外面的走廊里传来阴森缓慢的吐息声。 我和郑浩同时一惊，挥手掏出武器，编纂科的特制兵器在此刻发出耀眼的蓝光。 我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恶鬼显然已经进入到了室内过道。 藏在这里安全吗？它们会发现我们吗？ 就在为考虑这些问题而全身发抖时，郑浩已经推开了房门。 “外面鬼怪只会越来越多，不能留在这里！快跑！” 我木然点头，跟上郑浩。 冲出保安室的第一步，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绿光笼罩的恶鬼。 它们机械地扭过凸出骨纹的面容，瞪着没有眼球的眼白，朝着我们裂开幽深的血口，转而疾速逼近…… 直感觉一阵冰霜飓风扑面而来，眼看那狰狞的鬼脸已经贴到脸前，冰冷的气流灌进鼻孔，全身一阵冰冻般的麻痹。 就是这一霎那之间，那恶鬼就要咬在我的身上。 依旧是那道蓝光，依旧是相同局面，蓝光穿透了恶鬼的头颅，一团黑气遮蔽了它通体的绿光，那只恶鬼发出一声哨子般的长鸣，转而化作雾气消失不见…… 我死里逃生，长叹一口气，如果没有郑浩这样的搭档，我肯定早就挂掉好几次了。 然而，就在此刻，完全没有歇息机会，又有两只恶鬼向郑浩扑了过去。 人在紧急状态下会将恐惧搁置在一边，我集中精力去应对眼前一幕，大叫郑浩同时，将手里的镶嵌匕首的“判”棍扔给郑浩。 郑浩一边躲避两只恶鬼，一边接过武器，脚还没落地，便顺势挥动甩棍，一道蓝光滑出一道弧线之后，在郑浩手中加快速度，直刺向恶鬼。 一道黑雾随之炸开……而另一只恶鬼穿过同伴化作的雾气，挥舞着爪牙扑向郑浩。 我迈开大步，脚一蹬地，跃至郑浩身前，抡实胳膊，将“裁”劈砍向恶鬼面门。 锋利的爪牙只差一分便触及到我的皮肤，而一声沉闷的声响却终止了它的动作。 随之那恶鬼也变作了一团黑气。 “快走！”郑浩催促着，也顾不得再去拾起跟随他多年的那把手术刀。 我从上衣口袋抽出细长的“判”，挥舞着两把甩棍，挣脱恶鬼的围堵，通往商场大厅的通道虽然不到十米，但是却感觉历尽艰辛。 我和郑浩边跑边回头，眼看那些呲牙咧嘴的鬼魂如风一般飘动，紧紧跟在身后。 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知道是因为体力的消耗还是因为恐惧在不断加剧。 那些鬼魂已经跟进通道，随后肯定也会进入商场，楼上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总不能将这些东西引到那里啊！ 留下来解决掉它们？ 但是刚才只是干掉其中三只就已经倾尽全力，甚至还因此而丢掉郑浩的那把特制兵器。 “必须要拉开些距离，才能甩掉它们！”郑浩边跑边说。 我咬着牙看了眼手里的甩棍…… 目前看来也再无他法…… 我大喝一声，双手一挥，“审”与“裁”旋转成两道蓝光飞向身后的恶鬼。 映透通道的绿光随着一道蓝光飞过，顷刻间暗淡下去。 居前的恶鬼纷纷被回旋的蓝光击中，一个个顷刻间化为团团雾气。 虽然是冰冷的武器，但是这些年却已经与它们建立了浓厚的感情，始终都在犹豫是否要过去把它们捡回来，然而如此一来被缓和的局面立刻就会前功尽弃…… 两把甩棍旋转飞行的距离足够穿越整条长廊，我和郑浩因此拉开了与恶鬼们的距离。 ———————————————————————————— 返回商场一楼，将通道后门的门牢牢关上，然后转身飞驰向二楼的超市聚点。 正琢磨要怎么向学生们解释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却惊讶地发现聚点位置空无一人。 好在空荡的深夜超市异常寂静，很快我们就听见不远处的工作间传来熟悉的声音。 快步走过去，在一间大概用于清洁工休息的小房间中，几个人木然地站着，而在他们之间，是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孩。 女孩使劲瞪着凸显出来的眼睛，但是瞳孔却早已涣散…… 转眼之间，出现了第二名死者，宁芷云！ ————————————————————————————— “这是怎么回事？”我钻入人群，望着芷云满身的鲜血，茫然地问。 林枫眼睛通红，蹲在芷云身边，嘴巴紧紧闭着。 沈美妍走到我身边，刚准备说什么却被一声惊声尖叫所打断。 发出叫喊的人是身边的徐远航……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究竟是谁要杀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徐远航失控地嚷嚷着，后退几步，突然转身狂奔。 眨眼之间那家伙已经跑到楼梯口，我心里大叫不妙，拔腿猛冲向他。 “不要下去！留在这里！” 徐远航对我的叫喊只是僵硬地一笑：“留下来等死吗？说不定就是你们想要害我！” 言毕，徐远航阔步冲下电梯，来到一楼…… 窗外如朝海一般的恶鬼冲入徐远航的视线，他呆愣在原地，四肢无力地瘫软地坐在地。 随后，他裂开嘴巴，发出了歇斯底里地惊叫，扯破喉咙的叫喊撕破了安静的夜晚，门窗外的那些恶鬼有了反映，纷纷贴上玻璃，瞪着眼睛盯住尖叫不止的徐远航…… “住嘴！不要叫了！会惊动它们！”我的警告已经变得越来越无力，因为就在此刻，玻璃大门已经被外面的怪力推翻，碎了一地。 潮水般的绿光鬼影，终于涌入了商场之内…… 正文 第八章 逼入绝境 不祥的阴森绿光照进商场，狰狞可怖的恶鬼吐着冰霜缓缓飘进正厅。 “快跑！”我大声疾呼，但是徐远航却依旧坐在原地，瞪着恐惧的眼睛，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眼看鬼怪飘到跟前，陆续围在徐远航周身。 徐远航的惊叫卡在喉咙，声音变得异常嘶哑，眼泪鼻涕涂满面容，身体如同过电一般剧烈哆嗦着。 一只恶鬼垂下头，将凸显出来的白眼球贴上徐远航的眼睛，同时用恶臭的猪鼻子在其脸上嗅了嗅…… 它露出森然一笑，猛然张开嘴，一口咬在徐远航脸上。 皮肉撕裂，血水喷涌而出，徐远航的半张脸皮瞬间被拉扯下来！ 剧痛驱散了男孩麻痹的身体，但是此时却为时已晚…… 徐远航一只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侧脸，一只手按在身后，双腿乱蹬， 努力躲开围压过来的一群恶鬼。 但是这种无力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 两只恶鬼扑倒在地，抓住他的双脚，同时饥饿地啃咬上去，徐远航还没来得及哭叫，更多的恶鬼便拥挤着扑爬到他身上。 血水飞溅，大块大块的血肉被恶鬼撕咬下来，随后肠子内脏也被扬到半空，徐远航的哀嚎维持了片刻就彻底消停，剩下的只有一堆供恶鬼蚕食的碎烂血肉。 我无力挽救徐远航，只能慢慢后退，然而就在此时，后面蜂拥而至的恶鬼还是发现了我，它们嘴里传出尖锐刺耳的叫声，随之向我呆的电梯口涌来。 我心里连连叫苦，无法抑制的绝望压上心头，希望已经变得渺茫， 在求生欲的促使下，转身逃上二楼。 此刻其他人正在处理芷云的尸体，看到我仓促地跑来，满脸疑惑。 “徐远航呢？”杜峰问道，同时，面目在一点点变得僵硬。 “快往楼上跑！”已经没时间作出解释，我大声催促几人。 与此同时，身后的电梯口映出不祥之兆的绿光。 易素然捂着嘴，双眼惊恐的注视着扶梯口，随着第一只狰狞恶鬼的浮现，女孩终于失声尖叫。 郑浩皱起眉头，“快点从超市后面的安全通道上楼。” 生死关头，众人拔腿就跑，争先恐后地躲进超市深处，而芷云的尸体却被无情的留在原地。 漆黑的深夜，昏暗的商场大楼，这一切都随着视线的摇摆，在不断跳动，耳边是急促的奔跑、喘息以及剧烈心跳。 我跑在最后，不时回头望去，那索命的绿光始终跟在身后，不论我们怎样加快步伐，不论我们绕过多少弯路，始终无法将那些鬼魂甩开。 终于来到二楼的安全通道，透过一扇玻璃门，看到的是漆黑一片的楼梯，明明是安全通道，但是灯光却遭到恶意毁坏。 玻璃门依旧被链锁锁闭，似乎在竭尽所能阻拦我们的逃路。 恶鬼已经被惊扰，因此无需再有所顾忌，郑浩挥手劈下“判”棍，玻璃瞬间碎裂一地，我们争先恐后地踏入安全通道，凭着对楼梯的感觉，向上疾奔。 然而没过多久，眼前漆黑的楼道便被一阵绿光照亮，回头一看，那些畜生已经追到近前…… “你们先走！”郑浩从最上面折返回来，握着蓝光缭绕的甩棍站到我旁边。 我挥手抽出御龙剑，与郑浩并肩形成人墙。 眼看潮水般的恶鬼拥挤而上，握着武器的手却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显而易见，这完全是在螳臂挡车，怎么可能凭借两人之力，就抵挡住这些怨恨笼罩的恶鬼，我们会死，我们会像徐远航那样被它们撕得粉碎…… 极度的恐惧加上窒息的绝望，冷汗瞬间渗透全身。 ———————————————————————— 只是这种程度，就已经害怕成这样了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心里回荡…… 是谁？我感觉眼前突然泛出一片光雾，回过神时，自己正站在圣光笼罩的空间，没有任何景物做点缀，只有上方一条金色巨龙在盘旋飞翔。 龙灵？为什么我一直都感受不到你……我木然地问道。 人类的灵魂无法容纳龙灵，所以要借助御龙剑作为龙灵的容器。 可是我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巨龙减慢飞行速度，缓缓向我游动而来…… 你我已经建立通灵契约，我的力量，自然也你身体的一部分…… 只是，你需要试着将它唤醒，用自己的心去感受那藏在深处的力量。 —————————————————————————— 全身一个激灵，思绪回到现实，眼看最前面的恶鬼已经张开手臂扑向前来，我大喝一声，御龙剑顿时射出金光，光气轻舞着将我笼罩，我抬起手臂，将那些光气凝聚到手心。 我一咬牙，同时挥出手掌，一条金色龙光向前疾飞出去，阻挡在半路的绿光恶鬼抵挡不住，瞬间烟消云散。 眼看危机解除，我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就在这时剧烈的倦意涌上全身，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 —————————————————————————— 醒过来时，已经到了商场的顶层…… 这一“楼层”主营一些小型电器与办公用品，我们六个人在角落里找到一间小仓，躲了进去。 “那些东西会跟到这里吗？”易素然战战兢兢地问道。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二楼以下已经被鬼怪占据。另外，暂不能确定，那些东西视力听觉究竟起不起作用。”郑浩思索着说道。 “我们要怎么才能逃出去？”易素然满眼惊恐：“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芷云她们是不是被那些东西害的。” 郑浩摇摇头，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那些恶鬼是在芷云死后才进来的，就目前来看，对我们造成威胁的除了那些恶鬼之外，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 “不管是谁想杀我们，我们都要活下去！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一定有什么办法！” 借着郑浩和易素然谈话之际，林枫将我和沈美妍单独叫到了一旁，我们有意避开杜锋和易素然，走出小仓，来到外面的小展厅。 “有什么发现？”我知道林枫的意思，一上来就问。 林枫不安地点点头：“你们觉得那个易素然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不置可否，倒是沈美妍却在摇头。 林枫望着沈美妍，问道：“你没有发现她的表现都很做作吗？尤其是刚才，她的反映已经不仅仅是受到惊吓那么简单。” 沈美妍依旧摇头：“人类在受到极度恐吓之后，表现出的反映各不相同，因为那时人在短暂时间都会出现神经崩溃，思维混乱，而做出的反映，自然就如同疯子。” 林枫依旧一脸狐疑，无奈地摇着头。 沈美妍继续补充道：“你应该是觉得易素然说话办事都很做作，就如同在演戏一般吧。” 林枫如同抓住了话题的重点，拼命点头。 “正因如此，你才怀疑她一直都在隐瞒什么？” “对！就是这种感觉。” 沈美妍叹气道：“可是那些有公主情结的女孩都会表现出这种不真实的性格，而严重一些的，甚至会被作为精神分裂症看待。” 我拍拍林枫的肩膀：“之前我们还怀疑芷云是幕后凶手，但是现在她却成了第二个牺牲者，所以没这么简单。在得到充分证据之前，不要互相猜疑了。” 林枫看着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证据吗？芷云死前，我曾亲眼看到她和易素然在一起。” 我大吃一惊：“你刚才怎么不说，这种线索，显然比你刚才说得直觉什么的更重要！” 林枫惶恐不安地回答：“身边藏着一个外表娇柔却内心狠毒的人，我的脑子早就乱成一片了。” 我将手在半空中挥舞，催促林枫说有用的。 林枫喘息着继续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看到易素然单独和芷云聊了几句，而后她们就一起向那间休息室走去。我当时也没太在意，也不知道易素然是在什么时候出来的，而当我想到芷云的时候，她已经死在了那间休息室里。” 林枫说到这，声音变得异常颤抖，他恐惧地回头看向小仓的门，生怕被对方听见什么：“我是第一个去找芷云的，那女人说不定已经将我列为了下一个目标。” 易素然的一举一动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被林枫这么一说，那女孩行为举止确实都显得很不正常。 但即便这样，也不能断定她就是凶手吧。 我安慰林枫：“暂且警戒一下那个女孩，之后咱们尽量一起行动。” “一起？可是这样的话她不就没有下手机会了吗？如果没有下手机会，我们自然也就无法找出证据了。”林枫跟道。 “你的意思是？” 林枫点点头：“我们来做一个陷阱，等待易素然上钩。” 我望望空荡荡的商场，喃喃自语：“陷阱？” 林枫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们可以给她制造一个假的下手机会，然后趁机将她擒住。” “可是这种方法的危险性很大。” “就相信我一次吧。” 三个人商定了简单计划，然后返回小仓。 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找了一个最里面的地方，倚着墙半躺下，轻轻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突然开口打破沉静：“我想去厕所！杜锋你陪我一起吧。” 杜锋点头答应，与林枫走到门口。 我在此刻也站起身子，拍了郑浩一下：“我们去电梯那里巡查片刻，再者，还要尽快想出逃出去的办法。” 郑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我走出小仓。 步行寂静空荡的商场里，心里七上八下。 “如果能够彻底激发龙灵的力量，你一定能带着大家逃出这里。” “鬼怪什么得暂且不提，我现在只想找出杀害芊芊与芷云的那个凶手。” 郑浩闻言突然停下脚步。 “林枫大概一直都怀疑易素然是幕后凶手吧。” 我点点头。 “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低劣的计谋来引出罪犯吗？” 我又点点头。 郑浩终于长叹一口气，转而眯起冰冷的阴阳眼。 “可是，如果我给你说，其实这次的凶手，根本不在那些学生之中呢？” 我听后心里一惊，迎上郑浩的眼睛。 郑浩点点头：“是的，这次的凶手，就在我们编纂科的成员之中！” 正文 第九章 墓穴黑怪 “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重播……” 马龙垂头丧气地握着手机，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林乐他们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这么看来，南岭公路果然有问题。 杜峰的爷爷上午亲自打来电话，对孙子的情况异常担忧，但是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并没有过分斥责编纂科。 对于目前的状况已经通知特务组，四名编纂科成员意外失踪引起组织的极大重视。 马龙叹气坐到办公桌前，从口袋掏出昨天买的彩票，又机械性地翻开报纸，将两组号码比对着，突然那刚毅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两组号码完全相同！马龙居然中了头奖！ 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兴奋的神情…… “来了……” 马龙裂开干涩的嘴巴，轻声自语。 ———————————————————————————————————————————————————————————————— 思绪拉回二十年前，那时马龙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因为自身的特殊体制，警校毕业后直接掉入那奇怪部门，特案编纂科。 而马龙所跟随的第一个师傅，就是拥有遥感能力并手持三把甩棍的遥感师，其人名叫邱旭。 邱旭师傅三十多岁，人长得还算英俊，但日常生活却是邋里邋遢， 一身衣服能穿一个多月，脚丫子从不套袜子，而拖鞋光脚又是他的癖好，时常因为他的关系而弄得办公室臭气熏天。平时这个人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慢条斯理的样子，而一旦执行任务却又判若两人，三把甩棍已经被他运用的出神入化。 邱旭第一眼看见马龙时就夸张地感叹马龙相貌堂堂，真乃人中之龙，他曾不厌其烦地对马龙说，你这一辈子注定大富大贵，从现在起每天买一注彩票，不久之后定中头奖！ 而当时天真的少年真对那厮的话信以为真，并且开始持续不断地购买彩票，风雨无阻。 当时负责外勤的还有一个年轻小姑娘，这女孩身材高挑，柳腰长腿，眉清目秀，怎么看都是一个高中生。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女孩名叫黑羽姬，当年不到十八岁，因为天煞孤星转世，所以很容易克死周身的人，这种注定孤独一生的悲惨命运，却有着诛杀神鬼之力，后被编纂科收纳。 师徒三个人组成了驱鬼小队，负责处理本市的所有灵异事件。 九五年的一天，本市一建筑工地意外挖出一座古墓，因为是连夜施工，当时在场的民工只有十几人。 谁都知道古墓里的殉葬品价值不菲，人的贪念驱使着几个人下到墓穴，本想顺走一两件宝贝，却不料成为了他们的不归路…… 次日清晨工地上臭气熏天，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语的腥臭味，早起的工友寻着气味找到了古墓，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朝墓里瞧了一眼，然而，只是这一眼，便全都呕吐不止。 那地下的墓室中涂满了脓血，碎烂的肢体包裹着血渍遍布古墓各个角落。 夜晚赶工的民工碎尸于挖出的古墓之中，此等消息瞬间便在清晨的工地上炸开了锅。 施工方将此事同时汇报给了公安局以及市政府，政府派遣的考古队与公安局的刑侦队依次赶到。 起初怀疑在墓穴中遇害的民工是遇到了盗墓团伙，两者发生争执而引发了械斗。 但是当赶到案发现场，警方被眼前血腥残暴的景象彻底震惊，将人撕碎成近百块的作案手段，怎么可能是人类所为？ 诡异的案件之后转交到了编纂科，邱旭师傅于当日下午便带着马龙赶往出事地点。 马龙来到编纂科之后，已接触过好几件灵异案件，因为拥有武神之体，所以对这些东西并无畏惧，最近倒是越来越在意起每次执行任务时，那伸手敏捷动作潇洒的队友黑羽姬。 之后日子，马龙总是希望出任务，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见到黑羽姬，那个神秘美丽，又强大的女孩。 虽然身为编纂科成员，但黑羽姬平时却很少会来公安厅，一般每两天才到编纂科点个名，如果没任务便直接回家。 如果不是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想必即使是这两面也难以见到吧。 这种思念变得越来越深刻，直至马龙明白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黑羽姬。 工地上屹立着高大的塔吊，如同一个个巡视四周的机械巨人一般，马龙跟着邱旭进入到封锁线之内，在一片巨大的凹坑之下，几处碎裂的石墙凸显出来…… 就在那遥远沧桑的建筑之中，一个幽深的黑洞直通地下。 黑羽姬在他们之前就已经赶到，此时正独自站在洞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洞穴里面。 邱旭带着马龙跳下作为地基的深坑，来到黑羽姬身边。 “这次任务与你们之前经历的案件全然不同，此行异常危险，一定要加倍小心。”邱旭凭借遥感者的感觉，嘱咐两人。 其实每次执行任务前师傅都会说类似的话吧！马龙当时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留心身边黑羽姬的一举一动。 三个人进入墓穴，顶着异常难闻的血腥，穿过两间石室。 然而这些百平方米的墓室之中除了那些残肢断臂，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殉葬品暂且不说，即使是一点点的文字，或者墙壁上的纹路雕刻也完全没有…… 继续向里深入，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漆黑的淤泥，而那些巨石做制的砖石，布满一些奇形怪状的抓痕…… 直至墓室最深处，居然冒出一个十米多宽的天然洞穴，洞穴漆黑一片，用手电向里面照去，只能看见向下延伸的道路…… 邱旭没有任何表示，率先向洞穴里面走去。 马龙和黑羽姬对视一眼，一齐紧跟上去。 这里的地面不同于刚才墓室地面那么平整，完全就是凹凸不平的天然隧道，三个人小心翼翼的下行，不知走了多远，隧道逐渐开始向前平伸。 直到隧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在这空旷的地下世界之中，一片腥臭的地下水潭出现在他们身前。 邱旭用手电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自言自语道：“水潭面积约为五十平方米，深度不详，洞穴高二十米左右，除了我们的来路，仍有很多洞口不知会通向何处。” “师傅！水里好像有东西……”马龙的手电照在水面上，那浑浊幽深的水面，居然无风而动。 马龙话音未落，邱旭还未来得及反映，突然水中一个黑色的东西腾出水面，恶臭的水花溅起数米，喷洒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男人还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直全神贯注的黑羽姬却已经腾身而起，迎上那只怪物。 熟练的空中三连击，霎那间全部命中那黑色怪物，但是对方却没有像之前那些被击中的敌人一样砸向地面…… 一道黑光一闪，黑羽姬瞳孔猛一收缩，虽然尽力闪身躲避，但小腿还是被割破了很深一道口子。 马龙快步上前，一个飞身抱住黑羽姬，滚向一边。 那怪物动作异常灵敏，落地同时，蹬地飞冲，直取两人。 看不清对方身形，只能确定大致如同人形，并且有异常锋利的爪牙。 邱旭简单做出判断，同时已经挡在两人身前。 身形交错，三道蓝色光芒闪过…… 那怪物穿出一声野兽的嘶叫，从半空中掉落在地，滑腻的身体不断挣扎扑腾。 邱旭双手各握着一把蓝光围绕的甩棍，并且嘴里还衔着细长的“审”。 马龙正兴奋地望着邱旭，在他看来，师傅的强大没有边际，在以往的经历中，师傅从来都是将那些怪物恶鬼一招击毙…… 然而，今天却与以往完全不同…… 随着扑通一声，邱旭突然跪倒在地，两道鲜血分别从肩头以及大腿喷出。邱旭松开了嘴，“审”棍落在地上，他回过头，瞪大眼睛，对上马龙的视线。 “快跑！” 话音未落，又一道血花从邱旭脊背炸开，那怪物已经恢复如初，并且再次发动了进攻。 马龙木然地看着心中崇拜的师傅，始终无法离去。 邱旭一边吃力地招架怪物，一边大吼：“混蛋！不要害我分心！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带着黑羽姬离开！” 马龙此时多么痛恨自己低微的能力，他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只是白白送命，无奈转身背起黑羽姬，含着眼泪仓皇逃命。 然而，经过方才一番折腾，晕头转向的他已经无法分辨大同小异的洞口哪一条才是来路，而情形十万火急，只得随便选择一条洞口奔逃。 没有灯光开道，只能凭借感觉在黑暗中飞速疾跑，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土路以及错乱不堪的碎石。 急促的呼吸从耳边传来，恐惧、不安、难过、绝望的心情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放开我！你快自己逃吧！”黑羽姬的声音从背后苍凉的传来。 “开什么玩笑！” “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果然和我牵扯在一起的人都得死……” 马龙使劲摇头：“不是！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拼命，每次面对敌人你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不管对方能力究竟如何……”马龙的眼眶湿润了：“其实你一直都想保护身边的人，不是吗？就像刚才那样……” 黑羽姬低吟着：“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改变这一切，母亲因我难产而死，父亲随后发生车祸，我所在的孤儿院莫名发生火灾，学生时代的校车遭遇意外……然而，多少不该死的人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却依旧孤单的活着……” “这就是你那么拼命战斗的理由吗？其实你早就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了，用这种方式……” 黑羽姬沉默不语，但已经发出哭吟，明明平时看来是那么坚强的女孩子…… “他们都叫我死神！都说我是扫把星！甚至到最后连看我都不敢看我一眼！”终于，黑羽姬像个小女孩一样哭着说出了心里话。 “黑羽姬，我们打个赌怎么样？”马龙目光坚定：“如果这次我能带着你活下去，你要答应我，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这样看待自己……” 黑羽姬不再言语，慢慢将脸贴上马龙坚实的后背，第一次敞开心扉地呜呜哭泣…… 马龙皱起眉头，用力咬紧牙齿…… 我要活下去！为的是…… 不再让你哭泣…… 正文 第十章 杀犬 马龙背着黑羽姬在漆黑的地下隧道中奔逃，那只从泥潭中窜出的不明怪物，随时都会追上来。 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感觉，只有脚底真实的触感告诉马龙他还在向上奔跑。 突然之间，一束光线映入眼帘，马龙心中大喜，然而没跑两步，却呆立住脚步，因为那道穿过石缝的光线，只有巴掌大小……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可以通过石缝看到外面的景物。 至少已经返回地面，而现在要面对的问题是怎么冲出将洞口封堵的这些巨石。 黑羽姬的小腿仍旧在不断流出鲜血，那么深的伤口，如果不进行及时处理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马龙试着用尽全力去推那些石头，但相互压合在一起的巨石纹丝不动。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怪物刺耳的尖叫，渐渐，两只碧绿的眼睛从黑暗中显现。 这么小的空间，会被那东西轻而易举地撕碎…… 身边虚弱无力的黑羽姬与步步紧逼的怪物在眼前不断交替，马龙急的怒火烧心，也顾不得多想，转身朝着石墙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肩头的剧痛刺激着马龙每一根神经，然而越是疼痛，心中的怒火就越旺盛…… 绝对要带着黑羽姬逃出去！ 突然之间，一股怪力涌入身体，而肩部的疼痛转而消散。 随着一声轰鸣，巨石组合的墙壁彻底坍塌，马龙抱着黑羽姬跑出洞穴。 没过两步，精疲力尽的马龙便一个踉跄趴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黑羽姬，吃力地张开嘴巴：“快跑……” 黑羽姬摇着头，转而看向跟着走出洞穴的那只怪物…… 漆黑的鳞片，鲶鱼的巨口，恶心的肉须。 完全就是一条成精的鲶鱼…… 这种东西，是绝对不懂得怜悯之心的…… 那黑怪裂开嘴巴，总觉得是露出邪恶的怪笑，它四肢并用，缓缓向两人逼近。 走出阳光，它突然脚一蹬地，飞扑过来。 黑羽姬闭上眼睛，将马龙紧紧抱在怀里…… 就在此刻，一个人影突然从后面跟上黑怪，三道蓝光划过，将黑怪于半空中再次抽落。 当马龙睁开眼睛时，看到全身是血的邱旭骑上怪物。 “离我的孩子们远一点！”说罢，邱旭举起“判”棍，将前端的剑头，狠狠刺进了黑怪胸膛…… 一股黑红的血液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黑怪如扔到岸上垂死的鱼类，不断扑腾身体，直到静止不动。 邱旭露出安心的笑容，转而躺倒在地。 马龙强迫着透支的体力，两步来到邱旭身边：“师傅！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邱旭无力地笑着：“不用了，后心已经被刺穿，活不了了。” 马龙眼睛变得湿润：“不到最后，不能放弃……” 邱旭看着马龙虚弱地说：“傻小子，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你是武神转世，命理没有运气，所以注定永远都不可能中大奖，但是如果中了，那就说明时空已经错乱，而我梦境中七个魔王降临的画面，则有可能会发生……”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我们师徒在一起，都能将其铲除……” “马龙，我从小生长在这座城市，在我眼里，它永远都是那么美。好像只要看到那些老城区的胡同小巷，就能回忆起童年的玩伴……” 邱旭伸出手，马龙紧紧将其握住。 “马龙，替我好好守护这座城市吧……” 马龙深深点下头。 “树上的花开了呢……今年，真的好早……”邱旭转过头，望向上方的树梢。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新生的花朵，只是手却无力的抽离了马龙的手心…… ———————————————————————— 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日常，黑怪的尸体里发现了一颗上古神石，初步判定是地下河中的鱼类误吞了神石，从而借助神力修炼成妖，而那神石与马龙体内的武神之力相互吸引，特务组于是将此物赐予了马龙，后来马龙逐渐成为编纂科的主力，然而对那明明永远都不会中奖的彩票，仍旧在坚持不断地购买。 再后来，特务组成立十人众，而马龙与黑羽姬被列入其中。 但是马龙却坚决的推辞掉了，因为他心里有一个要履行一辈子的承诺。 我要代替邱旭好好守护住这个城市！ ————————————————————————————— 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编纂科便来了四个人。 特务组第二席的正泽；第五席的白奇牙；还有十席雨晴儿。 另外一人背着个一人高的长箱子，是特务组成员，但并未编入十人众。 这个男子叫做程鹏，之前在其他省市编纂科有着出色表现，后被掉入特组织并安排了职位。 眼下马龙手下严重缺员，暂且将程鹏调来助勤。 这会儿午休时间，办公室只有马龙自己，五个人围在一起，商量下步动作。 “南岭公路地处偏僻，但是随着近年旅游火热，那里也成为了主要干道。林乐他们已经失踪了两天，若是交通意外的话应该早就有消息了。”正泽说道。 “他们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马龙回忆着，“近来网上对于南岭公路行人莫名失踪的传闻异常火热，也正因此我们才对此进行了调查。” “当地公安局对此有何解释？”白奇牙问。 “失踪事件每年都有，但是并不能确定是在南岭公路。” “对网上的传闻有什么调查结果吗？”正泽眯起眼睛。 “是有一些以第一人称描述家人或者朋友从南岭公路失踪的求助帖，虽然被大量转发，但是却没有找到最初发言的当事者。” 正泽不屑地倾斜嘴角：“那么这些帖子就可以确定全部是制造谣言混淆视线的骗局，毕竟家人失踪的情况不会只通过网络求助，当地公安局绝对会留有备案。” 白奇牙眉角抖动：“你的意思……？” 正泽锁紧眉头，“是有人或者集团故意在网络声张造势，鉴于目前可以确定的遇难者只有郑浩他们九人，初步判定是有人有目标性的设计加害郑浩他们。” 白奇牙抬起眼睛，看着郑泽：“我看还是由我去一趟现场，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这次我也去，总感觉问题没那么简单，如果存在时空扭曲的情况，我可以帮上忙。”郑泽跟道。 然而就在此刻，白奇牙的手机突然响起，接通陌生号码，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叶俊。 “白奇牙，你之前担心事情，我已经帮你调查过了，那家伙果然没死，并且在南岭市有秘密动作。” 白奇牙应诺几声之后挂断电话，忧虑地看着在座的几个人，沉声说道：“顾军那家伙没死。” 正泽眼睛冷光一闪。 “果然不拔掉他身上的麒麟牙，就不可能杀死他。” “叶俊已经找到线索了？” 白奇牙点点头：“他现在就在南岭市……” “顾军和这件事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确实有这种可能。” 此事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最后大家决定倾巢出动，编纂科只留下了周晓婷一人。郑泽、马龙、雨晴儿以及程鹏四人开车前往南岭公里，而白奇牙则走高速直接到南岭市面见叶俊，之后双方在南岭公路会和。 白奇牙下午抵达南岭市，没有使用手机，因为这么小的城市完全在白奇牙的能力范围之内，很快他就定位了叶俊的位置，驱车穿过市区，在城郊的一家私人旅店旁看到了叶俊的摩托车。 也许是听见那辆汽车熟悉的引擎声，叶俊很快就走出旅馆，来到车前。 “没想到一贯神出鬼没的叶俊居然也开始用手机了。”按下车窗，白奇牙笑着看向叶俊。 “那东西只是平时不会带在身上。”叶俊面无表情地回答。 “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也真有你的，只是通过那么点资料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顾军那家伙。”白奇牙笑道。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更快的。” “太恭维我了，我的能力毕竟有范围限制，这种情况下，还是要依靠你的推理去搜索。” 叶俊转过身：“那么下面就交给你了，去把那家伙找出来吧。” 白奇牙走下车，眼睛瞬时射出金光…… “通灵契约！犬灵！” 熟悉的气味突然涌进鼻子，白奇牙带着叶俊穿入树林，走过废墟，四周的景物越来越荒凉，走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也正因如此，当顾军出现的时候，就显得那样具有冲击力。 在一处土坡之上，顾军正悠闲自在地坐着，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而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双方谁都无法躲藏。 白奇牙盯着顾军，不禁皱起眉头，怎么看对方都好像已有准备，自己的出现似乎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你果然没死。”白奇牙张开嘴，打破沉默。 “老朋友这么久不见，干什么一上来就提死这个字，白兄果然还是不善交谈啊。”顾军讥笑着，看着白奇牙。 “你为什么会在这，林乐他们的失踪和你有什么关系吗？”白奇牙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顾军倾斜嘴角，挑衅地说。 “因为你没有选择！” 顾军终于站了起来，“白奇牙，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吧。” “我的处境？”白奇牙疑惑地抬起眼睛。 “你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还是一只畜生，脑子真的不够用呢，被最信任的人欺骗，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呢？” 白奇牙脑袋一片混乱之后，突然恍然大悟，冷汗顷刻间渗出全身。 “叶俊……原来是你！”白奇牙皱起眉头，转过头。 一道紫色火焰闪过，叶俊已经将手按在白奇牙的脸上…… “白奇牙，你的能力是我最担心的，所以，我必须毁掉它。” 白奇牙瞳仁收缩，还未作出反映，一股炙热的的紫炎便从叶俊的手掌炸裂，炙热的温度瞬间侵满白奇牙的鼻腔。 火焰搅拌着喷溅而出的血花从空中较之飞舞，白奇牙向后仰去， 躺倒在地，鲜红的血液从他那已经碎烂焦黑的鼻孔以及嘴里流淌出来，他张开嘴却发不出惨叫，只传出嘶哑而微弱的呻吟。 叶俊随之转身，没有再去看白奇牙。 “不杀他吗？”顾军问道。 叶俊摇摇头，“我只要毁掉他的跟踪能力，他已经对我们没有威胁了。” “可是这家伙的格斗能力也非常了得啊。”顾军蹲下身子，“我看就挑断他的手筋吧。”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血花飞溅，白奇牙张开嘴，随着血沫喷溅， 发出痛苦悲惨的哑音。 叶俊猛然回头，一团紫炎从手中燃起，“我再说一遍！放了他！” 顾军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别生气！”他嘿嘿笑着，站起身子，对着奄奄一息的白奇牙冷冷一笑：“十人众，六席白奇牙，已经铲除！” 正文 第十一章 里世界 马龙一行人于傍晚赶到南岭公路。 这个时间段车辆已经变得极为稀少，将车停在路边，四个人走下车，笔直的公路，完全看不出一丝怪异。 “再穿过这片山区就到南岭市了。”马龙靠在车上，点燃一根烟。 “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雨晴儿偎到郑泽身边问道。 郑泽抄着口袋望向公路尽头，微微皱起眉头：“这里，确实有些怪异，只是藏得太深，一时不容易确定。” 程鹏坐到路边，舒展着四肢，“师傅给我说过，强迫自己就是自取灭亡，不要太钻牛角尖。” 郑泽回过头刚想说什么，突然心口一阵刺痛，他赶忙捂住胸口…… 这种不详的预感…… 郑泽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天空，喃喃自语：“白奇牙……” “郑泽哥你没事吧。”雨晴儿鼓起嘴，小心翼翼地问。 “给白奇牙打个电话。” 雨晴儿很听话的掏出手机，随着嘟嘟声响，最终无法接通。 “白奇牙是在忙吗？”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郑泽夺过雨晴儿的手机，连续拨过去好几个电话，但白奇牙始终没有回应…… “难道出什么事了？”雨晴儿发现似乎不太对劲，颤抖着问道。 郑泽摇摇头，不做回答。 不能被遥感体质所影响，无论发生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我要集中注意力，尽快让此事水落石出…… 郑泽迈步向前，走出汽车十米远，他缓缓闭上眼睛，同时摊开双手，与此同时，他周边的空间竟然旋转扭曲起来，所有事物都如同波浪一般起舞…… 马龙望着郑泽的背影与眼前梦幻一般的景色，他知道郑泽正在感受调整周围的空间，企图找到某个异时空的入口。 然而就在此时，车里响起电话的铃声，马龙伸手取出手机，看到编纂科的号码。 心里一阵激动，是林乐他们有消息了吗？ 接通电话，却得到震惊的消息。 “马龙！大事不好了！”周晓婷焦躁不安地喊道：“那个巫婆婆事件的凶手周龙琪，上午于医院突然失踪！” 马龙心里一阵冰凉，在这种时候居然发生这种事，只是祸不单行吗？还是两件事存在一定联系？ “我知道了，尽快通知特务组，周龙琪的能力异常危险，必须尽快将其抓捕回来！” “其实还有一个坏消息，不知道有没有必要说……” “快说！” “就是上一次被林乐封印的那只邪灵，之后运往圣保罗教堂，而在前段时间，封印邪灵的‘圣棺’突然失踪，已经推断是被人抢走，因为负责守卫‘圣棺’的几名圣殿骑士惨遭杀害。” “什么？”马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教团已经在当地做出了最全面的搜索，但是最终无果，无奈之下又想到了发现它的地方，于是联系上了我们。” “简直荒唐！” “那圣棺被运送到伦敦之后直接被封闭管理起来，所以知道内情的人都在我们国家。” “这事暂且搁置，首先联系特务组把周龙琪找回来！”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马龙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并且都是迫在眉睫急需解决的难题。 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同时发生呢？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通电话的这段时间，郑泽已经折返了一百米，他慢慢走回车前，催促几个人上车。 坐到副驾驶上，郑泽让马龙立刻启动车辆。 “车速不要太快，八十米左右的位置我会给你信号，到时候立刻向路边猛打方向盘！” 向街边？猛打方向盘？这样会翻车啊！ 然而对于启动的车辆，八十米的距离只在转瞬之间，马龙还没来得及问其何故，郑泽已经大声喊道：“快向右打方向！” 马龙把心一横，一咬牙，照着郑泽的话去做。 汽车失去平衡，急速向路边撞去。 就在马上贴到路边，并且随时人仰马翻之时，一团浓雾扑向前挡，突然有一个极大的空间横空出世，汽车居然飞跃而起。 随着一声沉重的落地，车里几人发出狼狈的呻吟…… “这是要搞什么？”程鹏呲牙咧嘴地抱怨着：“以你的能力不可以温柔一点的开启异时空入口吗？” 郑泽不做理会，转身下车，雾气缭绕的四周与南岭公路相差无几，而就在道路旁边，孤零零地停着三辆汽车。 “是郑浩他们的车！”马龙走到郑泽跟前，说道。 雨晴儿也跟了过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某种力量生成的平行时空吗？” 郑泽眯着眼睛，痛苦地摇头。 “这里，是‘里世界’！” ———————————————————————————————————————————————————————————————— 南岭市，中心商场，叶俊正站在图书区翻看着一本儒学讲座，而顾军则坐在不远的座椅上喝着苏打水。 “存天理，灭人欲！”叶俊咀嚼着朱熹那句名言，疲惫地眯起眼睛，人类的愚蠢，只会无限地制造悲剧…… 就在此时，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走进商场，他朝坐着的顾军微微点头，然后径直来到叶俊身边。 “老大！您要的东西到手了。”男子嘿嘿笑着，将一条精致的小木盒交给叶俊。 叶俊翻开盒子，里面正躺着那只巴掌大小的干瘪邪灵。 “听说这东西明明是老大封印起来的，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收起来呢？如今却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顾军也走到跟前：“因为林乐当时也在场吧，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屡次放掉那小子。” 叶俊眯起眼睛，眼睛闪过一道冷光：“你会明白的。” 顾军耸耸肩，转而望向另外那人。 这个人一直都在对叶俊毕恭毕敬，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叶俊，自己就不可能活到现在，在当年那场对血族的清理之中，是叶俊的组织救下了自己。 没错，这个男子正是李润东。 “独闯教堂，又杀了那么多教众，你可越来越另我刮目相看了。”顾军拍拍李润东的肩膀：“我还一直担心你这只稚嫩的小蝙蝠不敢走进教堂呢？” 李润东邪恶的笑着：“如果不是叶俊大人，我怎么能够得到这种迷人的力量，嘿嘿嘿……” “旅游开心吗？有没有淫性大发和洋妞上床呢？” “不仅仅是上床那么简单呢！”李润东阴森地笑着，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完全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叶俊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涌上一阵恶心…… 如果不是有利用价值，叶俊是绝对不会和他们为伍的，打断两个人的谈话，叶俊沉声说道：“都到齐了，我们该走了。” ———————————————————————————————————————————————————————————————— 与此同时，雾气缭绕的南岭公路，郑泽一句话让几个人顿时膛目结舌。 ‘里世界’？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与‘平行世界’相同，‘里世界’只是在理论中存在的东西，换而言之，就是揭露人性本质，存在于‘表世界’背后的真实世界。 很多宗教学者认为我们生活所在的肉眼可见肢体可及的世界只是一个‘表世界’，它有美丽的外衣，明媚的阳光，艳丽的色彩，但一切却都处于伪装之中，人们会在这个世界强颜欢笑，做着违背内心的选择…… 而‘里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它容纳着人类心中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痛苦、欲望、绝望，它灰白无色，却只是在为人类毫无意义的终生而悲鸣，在失落的城市中，那些眷恋、心酸在这里久久不散…… 然而，在‘里世界’深处，还存在着更深一层的空间，那就是‘恶魔世界’，那里埋藏着人类灵魂深处的邪恶，痛苦以及仇恨在这里被具象化，怨念体化作出丑陋而狰狞的怪物…… “里世界吗？”程鹏背上那个一人高的大箱子，“居然还真有这种东西。” 郑泽皱起眉头：“如果只是不小心误闯入时空缝隙也就算了，但是似乎没那么简单，总感觉存在人为因素。” “有种说法，‘里世界’是某些人幻想出来的东西。”雨晴儿紧张地呼吸着：“会有这种可能吗？” 郑泽摇摇头，不置可否。 “还是先设法找到林乐他们吧。” 四个人互相保持一米距离，朝着浓雾走去。 没走两步，浓雾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随着距离的拉近，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出现在面前。 “是人是鬼？”程鹏小声嘀咕道。 “这还用问吗？”雨晴儿抽出桃木剑，同时取出一张纸符，喷上一口水，贴在桃木剑上。 “你是……白灵？”马龙回忆着，不确定地问道。 白灵轻轻点头。 “可是，异时空的缝隙明明已经关闭了……” 白灵笑笑，那妩媚的笑容完全不像出自一个小女孩，“可是，又有人重新开启了啊。” 正文 第十二章 雨晴儿VS白灵 迷雾缭绕的南岭公路，郑泽、马龙、雨晴儿以及程鹏四人在公路上遇到了白灵，并被阻止了去路。 “你是要靠一己之力来阻挡我们四个人？”马龙冷声问道。 “不可以吗？”白灵回答。 “狂妄的东西。”程鹏恶狠狠地瞪着白衣女孩，转而伸手抓住身上的背带。 “对手是没有实体的恶灵，你还是退后一点。”郑泽淡淡地说。 “切……”程鹏从牙缝里挤出愤怒又无奈地叹息。 白灵冰冷地弯起嘴角，突然张开嘴巴，随之，异常尖锐刺耳的尖叫震荡开来…… 那声音夹杂着怨恨与阴寒，挣脱了异空间束缚的怨恶之气在肆意嘶喊。 郑泽坦然自若地站着，微微弯曲手指…… “空间屏障！” 四个人身前的空间突然形成圆形扭曲，将狂风一般袭来的声波阻挡回去…… 白灵慢慢闭上嘴，露出满眼惊讶。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会有如此能力，当初林乐和郑浩被这声音攻击之后，瞬间瘫软倒地…… 郑泽也收起手指，空间如同水中涟漪，慢慢恢复平静…… 他淡淡地看着白灵，没有任何动作，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雨晴儿此时已经出手，她微蹲身体，如离弦之箭冲向白灵。 挥剑起身，劈砍而下！ 桃木剑从上至下划出一道乌光，白灵身形一阵模糊，剑光瞬间划过她虚无的身体…… 对这等攻击，白灵满眼不屑，伸出手，轻轻一弹，雨晴儿便向后飞去，半跪在地…… 然而，从容抬起头，雨晴儿却露出得意地笑容。 转而再看白灵，一张纸符不知何时已贴在她身上，没错，那正是刚才桃木剑之上的驱鬼符。 “今已知汝名，汝急速去，急急如律令！” 一声大喝，完全褪去雨晴儿年幼的女音，只见一道火光炸开，白灵嘶叫一声，同时整个身体燃起熊熊烈火！ “耶！成功了！”雨晴儿见计谋得逞，忍不住欢呼雀跃。 随着火焰燃烧殆尽，眼前却空空如也…… “雕虫小技而已，得瑟什么？”白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荡开来。 雨晴儿心里咯噔一声，咬着牙，观察着四周动静。 突然，于雾中出现一对冰冷的眼睛，充满怨恨与诅咒的眼睛…… 雨晴儿与那视线相对，一股冷气直钻心底，刚想挥剑迎上，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不仅如此，她居然缓缓举起了桃木剑，卡上自己咽喉。 桃木剑虽然并不锋利，但如此下去，也必将捅破脆弱的脖子…… 被恶灵控制了吗？不要啊！ 心里痛苦悲鸣，但嘴上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眼看剑刃已深深陷入皮肤，就在此刻，周围时空突然一阵扭动，回过神时，雨晴儿正跪趴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回到了队伍之中…… 郑泽依旧一脸淡定，看着从雾气中再次显出身形的白灵。 “雨晴儿，刚才没有留意我和马龙的话吗？”郑泽语重心长的对雨晴儿说，完全没有将敌人放在眼里，对于他而言，似乎只是通过白灵来磨练身边的晚辈。 雨晴儿张开嘴，传来一阵咳嗽。 “刚才用的是普通‘驱鬼符’吧，如果换做‘静心符’，也许会发生不一样的局面哦。”郑泽看着白灵：“这孩子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鬼，她是恶灵。” “少逞能了。”白灵瞪着郑泽：“下个就是你！” 郑泽不予理会，低头道：“雨晴儿，这是难得的修炼机会，现在有我在身边，好好去面对你的对手。” 雨晴儿缓缓站起身子，揉揉自己的咽喉，提起桃木剑，毫不犹豫地飞冲过去。 白灵缓缓抬起手，却不料雨晴儿突然一跃，消失在眼前，抬头望去，三道火符从天空俯冲而来，白灵身影闪烁，退出数米，三团火焰炸开，从里面飞出一人…… “急急如律令！斩！” 乌光划过，一道电花从白灵身上吱啦作响，白灵痛苦大叫，身形再次闪烁，频频后退。 退至三米，突然止步，白灵惊恐地瞪大眼睛，眼角余光扫向身后，三道纸符不知何时由丝线连接一起，形成一条阻挡自己逃跑的结界！ 转而回望身前，雨晴儿正挥剑急冲而来……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雨晴儿的驱魔能力在组织中屈数可指，她现在需要的就是更多的试练，来积累实战经验。郑泽眯起眼睛，望着士气大振的雨晴儿。 “居然被一个小女孩逼成这样！” 白灵愤怒地瞪红了眼睛，缓缓张开了嘴…… 雨晴儿瞳孔猛一收缩，他清晰地看见了对方张开的嘴巴，越来越近的距离，会造成难以料想的伤害。 尖锐的叫声再次撕裂时空，雨晴儿转攻为守，将桃木剑架在面前，与此同时，一阵眩晕席卷全身。 还是输了吗？好丢脸…… 当缓过神时，自己正躺在地上，郑泽温柔地看着自己。 雨晴儿慌忙起身，却发现周围景色已经发生了改变。雾气有所减轻，但仍异常沉寂。 “这里是哪？白灵呢？”雨晴儿浑浑噩噩地问道。 “‘里世界’存在很多空间节点，虽然我的瞬移能力只有五十米，但是依靠这些节点，可以在短时间进行无距离限制的移动。”郑泽淡淡地说：“我能遥感到郑浩他们就在‘里世界’的南岭市，想必也是通时空间节点缩短了路程，步行过去的。” “可是那个白灵怎么办？”雨晴儿继续问道：“总有一天要对付她吧。” “那孩子只是被利用而已，她那种程度的恶灵，根本不是十人众的对手。”郑泽眯起眼睛，“只要将召唤她的那个罪魁祸首杀掉，她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郑泽说罢，站起身望向远处的南岭市，心里异常愤怒。 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如此不择手段！一定要将你挖出来，然后抹杀掉！ 四个人在郑泽的带领下，来到了南岭市，死气沉沉的城市，看不见一个人影，而那些高楼大厦的灯光却依旧绚丽的闪烁着。 “感觉好像被紧急疏散后的城市。”雨晴儿环顾四周。 “能感觉到林乐他们吗？”马龙问道。 郑泽却无奈地摇头：“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大哥，这时候别拐弯抹角的好不好！”程鹏嚷嚷着。 郑泽干涩地笑笑：“他们在更深一层的世界……” “恶魔世界？”几个人同时愕然。 —————————————————————————————————————————————————————————————— 白灵皱着眉头，慢慢闭上了嘴巴。 她身边的空间如极光一般绚丽荡漾，而归于平静之后，对方四个人同时消失不见…… 那个戴眼镜的究竟是谁，怎么会有这种能力？必须尽快告知叶俊。白灵身影渐渐模糊，之后消失在了南岭公路。 另一边，“里世界”南岭市中心商场，洗手间的大镜子正浮上一层水雾，随之镜子中景象扭曲起来，慢慢旋转成一个诡异的漩涡，之后，叶俊、顾军、李润东从里面稳步走出。 “这就是里世界？”李润东好奇地问道，稀里糊涂的跟着叶俊来到洗手间，然后莫名其妙地撞向镜子，当清醒之后，却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不过唯一的区别是，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寂静。 叶俊点点头。 “林乐他们在这里吗？” “他们在恶魔世界。” “要怎么去？” “入口在二楼超市，每隔四小时开启一次。” “这种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顾军无奈地摇头。 “包括这次计划，都是那个家伙想到的……” 三个人走出洗手间，朝超市入口走去。 快到目的地时，叶俊突然止住脚步，随后两人也跟着停下。 然而，在这寂静的四周，分明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 寻着声音三个人转过身，在二楼电梯入口，声音的主人映入眼帘。 郑泽、马龙、雨晴儿以及程鹏。 “叶俊！”雨晴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兴奋地叫道，但随之注意到叶俊身边的顾军，笑容在脸上凝固：“你们……怎么在一起？白，白奇牙呢？” “白奇牙？”顾军邪恶地笑道：“被叶俊杀了啊，死的时候简直就像一条狗！” 震惊的消息惊呆了四个人，雨晴儿颤抖着问：“叶俊……这是真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叶俊依旧沉默，冷冷看着雨晴儿。 “回答我！”雨晴儿带着哭腔嘶叫着，挥手拔出桃木剑，眼泪顷刻哗哗而下。 三个人明明有那么多美好回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俊垂下眼睛，转过身，“把他们，都杀了。” 顾军和李润东露出狰狞地邪笑，如同得到了期望已久的圣旨，兴奋地盯着四个人。 “叶俊！”雨晴儿已经完全失控，突然独自一人冲向对方。 “雨晴儿！冷静！”郑泽惊讶地瞪起眼睛，这丫头完全失去了理智。 顾军一个快步迎上雨晴儿，毫不顾忌对方身前的桃木剑，一脚踹在女孩单薄的身上。 雨晴儿疼得眼睛凸显出来，胃液伴随血液从口中喷出。 顾军毫无怜悯，随手一把抓住女孩的后颈，狠狠按在地上。 只有一瞬之间，雨晴儿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在这一刻，没有人看到…… 那个一直面无表情，冷漠如刀的叶俊，已经痛苦地流下温热的泪水…… 正文 第十三章 混战 “雨晴儿！”马龙大叫一声，眼看顾军要对女孩痛下杀手，马龙疾步过去，挥拳打向顾军。 顾军抬起眼睛，闪身躲过，同时抱住对方胳膊，扭转身体，将巨大的马龙摔倒在地。 战斗一触即发，李瑞东瞪起血红的眼睛，飞跃而起，半空中弹出巨大的蝙蝠翅膀，直取郑泽与程鹏。 郑泽不去理会空中的威胁，快步跟上走进超市的叶俊，“长翅膀的交给你了。” 程鹏点头，同时将身后的大箱子竖在身前，随着一声巨响，箱子上盖扑倒下来…… 里面之物终于显露，居然是一具古代僵尸。 僵尸一身铜甲，皮肤灰黑干裂，满嘴獠牙，指甲锋利。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李润东探着爪子俯冲下来，就在此刻，箱子突然炸碎，那只铜甲僵尸一跃而起，于半空抱住李瑞东。 巨大的怪力锁住李瑞东，将其硬生按倒在地。 程鹏始终闭着眼睛，双手摊在胸前，手指在灵活抖动，与此同时，铜甲僵尸张开钳子一般的双手，狠狠掐上李润东的脖子。 钢铁一般的双手配合锋利无比的指甲，让血流不止的脖子不断锁紧。 李润东惊恐地看着僵尸森然的面容，挣扎变得越来越无力。 随着咯嘣一声，李瑞东的脖子彻底耷拉下来，他颤抖的身体静止不动，只在瞬间便败下阵来。 再看另外一边，两个巨汉已经抱在一起滚下了楼梯…… 落地之后，顾军矫捷翻身压在马龙身上，随之挥舞强力的巨拳，不断砸向马龙面门。 虽然面部饱受重击，但是马龙冷漠的眼睛却始终盯住顾军，突然，一道强光刺上顾军眼睛，顾军闭眼躲避，而这片刻的怠慢，便让局势瞬间逆转。 马龙伸手按上顾军的额头，被压制的身体顶着顾军硬生而起。 顾军无法反抗那股神力，整个身体被甩向半空，然后丢向一旁，他的脑袋摔在地上，一阵晕眩。 然而根本没有回神的机会，脚踝便被马龙巨手紧紧握住，转而又一次腾到半空，再次砸落地面。 顾军吐出一口鲜血，四肢如同断裂。 “为什么要愚蠢的选择背叛？”马龙叹出一口气，半跪下身，双手握住顾军的头颅，欲扭断对方脖子。 生死一线，顾军突然清醒过来，反手扣住马龙的手，死死抵抗着最后的防线。 眼看马龙身上的金光越来越强，力量也在无休止地加大，顾军急中生智，圈起腿，拼尽全力一脚蹬上马龙胸膛，腿部力量自然要比腕力大，马龙失去平衡，向后退去数米。 与此同时，顾军翻身而起，一脚踹上马龙脖颈，趁着对方发蒙之时，他掏出匕首，直刺过去。 就在此刻，一道阴风从身后飞来。 顾军慌忙转身，看到那只皮肤干黑，面目狰狞的僵尸呲着獠牙从上方扑来。 当年盗墓没少碰见这东西，顾军对僵尸的恐惧已经麻木，他侧身避让，反手切向僵尸后颈，无论怎样，这东西都是实体，只要砍断颈椎，它就再也无法活动。 然而，随着一声脆响，顾军红肿的手掌被弹开，那僵尸的身体竟然如钢铁一般坚硬！ 吃惊之时，铜甲僵尸调转身体，再次扑上顾军。 只感觉身体被铁链一般牢牢锁住，而那僵尸随即竟然张开恶臭的黑口，狠狠咬上顾军肩头。 黑色的血液流淌出来，尸毒乘机钻入顾军体内。 就在此刻，马龙也缓缓起身，他抬起自己那只金属假肢，咬着牙齿，倾尽全力掏上顾军后腰。 随着一声闷响，顾军口鼻喷出鲜血。但是他咬紧牙齿，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的眼角扫向站在二楼的程鹏，此时那家伙正闭着眼睛抖动着手指，控制着那只坚不可摧的僵尸。 是上段的“赶尸术”吗？没想到十人众之外还存在这种高手…… 眼看胜负已定，突然之间，程鹏瞪开眼睛，嘴巴鼓起，随后喷出股股血水，与之同时，那只僵尸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瘫倒下来。 一支锋利的爪子穿破程鹏的身体，他的身后，李润东正阴森地笑着，随着咯嘣一声，李润东方才扭断的脖子竟然自动复位：“傻瓜，吸血鬼的弱点可不是脖子！” 程鹏满眼惊恐，李润东猖狂大笑，猛一用力，整个前臂都没入到对手单薄的身体里，血液淌满程鹏全身，滴滴答答掉落在地…… 这样的伤口，已经不可能存活了……程鹏苦涩地想着，那么至少，要干掉一个！ 程鹏咬紧牙齿，忍住身上的剧痛，再次闭上眼睛，缓缓抖动手指。 随之那瘫倒的藤甲僵尸再次起身，掐住顾军喉咙，机械一般的力量在不断加大，眼看顾军命悬一线。 “混蛋！住手！”李润东大喝着，抽出手臂，挥动爪牙，不断刺穿程鹏的身体。 程鹏紧闭的嘴里刺出缕缕鲜血，冷汗从额头不断溢出，但是他仍旧闭着眼睛，抖动手指，垂死一搏。 眼看下面的僵尸就要掐断顾军的脖子，就在此时，一道血光划过程鹏，程鹏的脑袋削落在地，脖子上碗口大的血洞喷出泉水般的血柱，而那僵尸则如同散架一般倒了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程鹏那倔强的身体依旧笔直站立，纹丝不动…… 李润东舔着指甲上的血滴，嘴角露出享受的邪笑。 这些事情只发生在数秒之间，而在此期间，马龙做了错误的选择，他没有与铜甲僵尸合力杀掉顾军，而是奔上二楼，企图救下程鹏。 但是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无论怎样，程鹏在受到第一次偷袭时，就已经注定牺牲。 马龙看着眼前被血液淋满的尸体，勃然大怒，疯了一般扑向李瑞东。 李润东狡猾一笑，纵身一跃，飞向空中…… “愚蠢的猩猩！气愤吗？哈哈哈！我会让你死的更难看，慢慢扯断你的肠子！”李润东猖狂地笑着，在马龙头顶盘旋，愤怒会让人失去冷静，这点李瑞东很清楚。 但是这次他的小算盘却打错了。 只见马龙抄起身边的桌椅，挥手向他砸来，如果是在室外，还尚能躲开，但是现在是在商场之内…… 李润东慌乱地挥动翅膀，但仍无法在空中短距离内做出灵活的躲避，随着一声闷响，李润东终于被一张木桌砸落…… 落地同时，巨大的鞋底从天而降，马龙一脚跺在李润东胸口，胸腔的肋条断裂，反插进肺里，李润东张开嘴，股股血水奔涌而出…… ————————————————————————————— 与此同时，紫色的火焰已经遍布整个超市，熊熊烈火在周围肆意燃烧。 叶俊与郑泽相对站立，方才的交手未分胜负，但按场面来看，似乎叶俊更占一点优势。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郑泽淡淡的问，似乎无论何时，都不能改变郑泽儒雅的举止。 “你没必要知道。” “利用了那么多人，欺骗了那么的朋友，想必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计划吧。” 叶俊依旧沉默不语，冷冷盯着郑泽。 “说实话，对付你这样的能力者，真有些棘手。”郑泽轻轻抬起手，“不过，只要把你杀了，你的计划应该也会随之破灭吧。” 话音未落，郑泽身前的空间扭曲，数把飞刀疾射出去…… 叶俊眉头一皱，闪身躲过…… 而那些射偏的飞刀突然扭曲缩小，直至消失，随后的下一秒，叶俊上方的空间又荡漾起无色波纹，突然，那几只射偏的飞刀从中急速落下，如雨点一般打向叶俊。 好难缠的能力…… 叶俊身处半空，再无接力点，只得一挥手臂，挡开飞向要害的飞刀，落地同时，身体多处被飞刀擦伤，鲜血直流。 叶俊的余光看见那些扎入地面的飞刀，再次消失不见，知道对手下次攻击会立刻到来，于是忍住伤口的疼痛，弹跳而起…… 然而，只是刚刚起身，便听见耳后传来“嗖嗖”声响，来不及做出反映，血花便从身后四溅开来。 没有拔掉那些飞刀，因为它们已经又一次消失…… “虽然是少见的能力者，杀了可惜，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加入特务组吧。”郑泽无奈地叹息：“那么就去死吧……” 随着杂乱无章的破空之声，这一次，密密麻麻的飞刀从四面八方射向叶俊，每一个可以躲避的空间都被封死，每一个要害都被一把飞刀锁定，完全没有一线生机的杀戮围剿。 “这种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叶俊眼光一闪，一道紫色火墙熊熊燃起，将他整个人从不同方向严密保护起来。 那火焰极为怪异，疾射过来的飞刀，在接触到火焰之时瞬间化为了灰烬。 局势在一瞬间发生逆转，叶俊将周身的紫炎聚到身前，转守为攻，向郑泽射出一团炙热的紫色火球…… “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郑泽从容地扣起手指，他身前的空间再次扭曲，将那疾速飞来的紫炎完全吞没，直到最后一点火星消失之后，郑泽突然瞪起眼睛，转而空间旋转成无色漩涡，方才那团紫炎，居然从漩涡中反向疾射，飞向叶俊。 叶俊大惊失色，仓惶躲过，但是不料随后身后又荡起波纹，那团紫炎再次被郑泽的能力折返回来。 明明是自己的武器，但是此刻却反而被敌人所利用。 莫大的羞辱让叶俊杀意大起，他挥手撑起火盾，迎上火球，疾射而来的火焰在接触到火盾时，减缓了速度，并与火盾逐渐融为一体，一团熊熊烈火围绕着叶俊的右臂，远处看来，如同半截妖异的翅膀。 叶俊锁紧眉头，脚下突然发力，挥动火拳冲向郑泽…… 既然对方擅长远战，那么就用肉搏来干掉他！ 郑泽依旧坦然自若，再次凝聚出“时空屏障”挡在身前…… 就在两股力量即将想接，周围突然发生了怪异的变化…… 因为刚才还处于火海中的超市，此刻居然又一次恢复了寂静。 四个小时一次的时空入口，在此刻开启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无法面对的真相 我叫林乐，身职公安厅特案编纂科，其部门是一个躲藏在政府背后的秘密组织，在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护着人们安全。 编纂科的工作与命案以及鬼怪形影不离，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到它的恐怖，人类总是这样，过于清闲的生活会埋怨缺少刺激，但当真的刺激近在咫尺，才会看清自己的无知与无力…… 渐渐看到一些曾经无法看到的东西，而当窥视到一丝世界埋藏在深处的本质之后，反而是对真理更加迫切的渴望…… 对于未知事物，我变得越来越痴迷……而让那些形色各异的灵异案件浮出水面，则变成了一种执着。 对于人类之外的智慧，却仍会感到那么神奇，同时也带有一丝畏惧。 我一直都认为那些未知智慧就是对人类存在的最大威胁。 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 其实，人类所要面对的敌人…… 永远都是自己…… ———————————————————————————————————————————————————————————————— 对于网络之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南岭公路失踪事件，并没有因为口口相传的诡异恐怖而制造恐慌，相反，一些探险爱好者甚至将那里当作了活动圣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年轻人所组成的灵异事件探索队如雨后春笋出现，也许是厌倦了现实生活的枯燥无味，也许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明明是一些无力对抗未知力量的普通孩子，却固执的去挑战那些人类不应去触及的东西…… 在阴差阳错的巧合之下，我们这次对南岭公路事件的调查中，加入了五名热爱探险的大学生。 回头想想，那时的决定是那么的愚蠢！ ——————————————————————————— 我们的车在南岭公路与一辆布满污血的公交车迎面擦过，而后迷失在突现大雾的公路之上。 汽车莫名其妙地失去动力，我们没有选择的机会，只得徒步前行…… 就像按照事先编辑好的恐怖剧本一样，我们来到了一座无人之城，并且随后被囚禁在了一家商场里面。 谁也未曾料想，那看似无人的城市，当夜幕降临之后，街道上居然聚满了青面獠牙的鬼影。 就在为怎样逃离此处而绞尽脑汁时，商场的墙壁上却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血字。 只有一个人，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自那以后，身边的人真的开始相继死去…… 我们一时间难以做出判断，究竟是大楼中藏了其他什么东西，还是身边某人已经开始遵循墙上的血字。 不幸的事情连续发生，而危险的处境也在步步紧逼。 街道上的鬼影最终还是涌入到商场，只剩下五个人的我们逃到了商场顶层…… 鬼怪迟早会来到这里，而对于这危急的局面，几个人居然仍在相互猜忌…… 林枫认为凶手是易素然，他甚至发誓自己亲眼看到对方诡异的举动。 毕竟，林枫是编纂科成员，所以果断相信了他的话，然后协同美妍一起，设下圈套，等待易素然露出马脚。 然而，当我把郑浩单独叫出来，并说明情况之时，郑浩却给予了震惊的回答…… ————————————————————————————————————————————————————————————— “这次的凶手，就在我们编纂科的成员之中！” 郑浩的话让我心里一惊，凶手是编纂科成员？这绝对是天方夜谭，几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而曾经大家熬夜加班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我们明明像亲人一样并肩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无论对谁都了如指掌。 而如今，郑浩居然对我说制造这次事件的人就是我们其中一员…… 我摇摇头，干笑道：“郑浩，你在说什么……” “你没觉得从死亡顺序上就能很容易说明这一点吗？”郑浩声音平淡，但我仍能听出他声音中的酸涩。 “顺序？” “排除死在你眼前的徐远航，前两名死者都是女大学生……”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女生比较容易对付吧，先缩小敌人数量，这是保全自我的标准暗杀手法。” 郑浩皱起眉头盯着我：“缩小数量对吗？可是现在的死亡比例是零比三，如果凶手真在大学生里面，那么他怎么会愚蠢到先杀光身边的朋友，这样岂不是会将自己孤立？” 我顿时恍然大悟，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凶手，在两个势力共存的情况下，即使不保证先将另一势力全歼，也至少要保证身边两边的人同时减少，而与自己留到最后的那个人，则必然是与自己关系最好，也最容易对付的人…… “如果易素然是凶手，那么芊芊自然会被留到最后……” 我惊恐地垂下眼睛，这么一想，似乎确实如此，凶手难道真的在编纂科里面吗？ 排除和我郑浩，只剩下沈美妍和林枫…… 沈美妍对我无需多言，两人之间经历过那样坎坷的爱恋，我相信自己能看透她的心灵，所以绝对不会是美妍。 林枫吗？怎么可能是他？虽然平时总是那么贪生怕死，但其实为人却很仗义，我和他之间存在太多回忆，一起通宵打电动，一起在马龙面前耍贫嘴……有他的记忆，满是快乐。 我深深低下头，无论是谁，都无法将其想象成身边的连环杀人凶手。 “不可能是他们，他们都不可能因为墙上几个血字而通过杀人来苟且偷生。” “所以那血字是凶手写上去的，包括被溺死的芊芊，凶手事先也谋划过多次，甚至做好了防水措施，综上所述，可以断定对方对这次连环杀人进行了周密的策划。” 郑浩长叹一口气，“包括网络上的那些谣言，也许都出自凶手吧。” 我和郑浩一起沉默，过了一会儿，郑浩突然开口，撕开了那层再也无法遮拦的薄纸。 “林乐，你觉得林枫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久久无法张开嘴巴，林枫吗？天才的头脑，不用多说，唯一的缺点，似乎就是胆小怕事…… 我缓缓抬起头，不过对于这次来南岭公路，林枫自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异常反常，他从来也没有这么主动去接触某件灵异事件…… 之前一直都认为他只是想通过此次冒险来创造和芷云相处的机会，而之后他也表现的很明显，当我们第一次将嫌疑人锁定芷云时，他一直都在为芷云洗脱嫌疑。并同时将易素然推了出来…… 现在想想，林枫真的爱芷云吗？如果不是，他当时的所作所为完全只是为了混淆我们…… 当有些想法逐渐生成，那些线索才慢慢浮出水面。 “这么说来，当时在南岭公路提议离开汽车，徒步行走的人正是林枫；而之后在迷雾缭绕的南岭公路发现下坡岔路口并将我们引到这里的人，也是林枫！” 我难过地喘息着，越来越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 “林枫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抬起头，“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林枫是个假的？而真的林枫还呆在编纂科！” 无论如何都不原因相信朋友的背叛，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兄弟刀剑相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破坏掉那美好的回忆…… 哪怕是自欺欺人…… 郑浩摇摇头，“其实之前就多少感觉林枫有些不对劲了……” 我惊叹：“你说什么？” “还记得被我们关押的李润东吗？就是那个与绯纱乱搞男女关系的大学生，之后变成了低级吸血鬼，被你我关到了编纂科杂物室。” 我点点头，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而后我们在执行认识时，将看管李润东的任务交给了林枫。但在月圆之夜，那家伙却成功逃落。” “疑点在于，即使是月圆之夜，但血族倘若不亲眼看见月亮应该也无法激化魔力，从而挣脱束缚，另外，如果对方是在林枫眼皮子低下逃跑，林枫则不应该毫发无伤！” 来不及震惊，郑浩继续说道：“同样的事情还发生过一次，记得邪灵事件中的张国文吗？被邪灵附体之后，同样被关在了编纂科杂物间，而林枫也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接触了张国文。” 我回忆起当天的一幕，那天从外面回来，径直先去了杂物间查看张国文的状态。不料一进门就看见林枫小心翼翼地戳弄着五花大绑的张国文。 “你的意思是？” 长叹一口气，郑浩说道：“对，以林枫平时的性格，一定会对这种鬼怪沾边的事情敬而远之，但是那时候他的表现却截然相反，他显然是主动去试着接触那些鬼怪之物。” “这么一想，一切就都明了了，林枫平时在我们面前的胆小怕事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他的性格，爱好，全部都是虚假的！”说着，郑浩紧紧皱起眉头：“这么看来，多年隐藏在组织内部，精心的伪装，一定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文 第十五章 反目 林枫真的是这次诡异事件的幕后黑手吗？ 即使面对郑浩列举出的铁一般的证据，也无法相信那个聪明又天真的林枫会残忍地杀害两名无辜的少女。 “那次对血族的围剿行动，直至最后也没有发现李润东吧。” 我点点头。 郑浩叹息道：“林枫私自放掉李润东，应该不会没有条件……” “条件？也许他就是反人类而已，包括放掉李润东这件事。” “可是当时本市是进行的封闭式搜索，那家伙如果无依无靠是不可能逃过白奇牙的追踪的。” “你怀疑林枫身边还有其他人或者组织？” 郑浩点点头。 一阵沉默…… 就在此刻，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撕破寂静，我和郑浩对望一眼，大叫不妙。 声音是从小仓穿出来的，可是林枫明明和杜锋去了洗手间…… 为了监视林枫，我和郑浩一直守在洗手间附近，也没有看见林枫出入，难道，郑浩的判断有误？ 脑袋在胡思乱想着，脚下却没丝毫怠慢，转眼来到小仓，一脚踹开那扇门。 屋里的状况映入眼帘…… 沈美妍双拳紧握，拳套上散发着幽幽蓝光，她身上有擦伤的血痕，眼睛愤怒地盯着前方。 而在她身前，林枫握着一柄小刀，阴森地笑着。 细看那把小刀，竟然是郑浩曾使用的那把编纂科特备武器…… 可是那东西明明被郑浩丢弃在了一楼，为何此刻又会出现在林枫手里？ “林枫你这是干嘛！”美妍愤怒地吼道。 “想不到美妍果然身手敏捷，这样的话，陷害易素然的游戏就无法进行了……”林枫邪笑着，随之转头望向我和郑浩。 “林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盯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心里酸涩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怎么回事？”林枫嘿嘿笑着，“在帮助你们去死啊……” “混蛋！”我抽出御龙剑，却被郑浩伸手拦住。 “他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林枫，小心应付……” 林枫的目光扫向郑浩：“果然，还是郑浩最难对付了。” 郑浩没有回话，冷冷盯着对方。 “本来想把沈美妍杀掉，然后再嫁祸给易素然，没想到却低估了这丫头。” “杜锋呢？我们一直注意着洗手间，你是怎么突然跑到这里的？” “杜锋？暂时还没死，我本想让他们小两口与你们两个互相残杀的。”林枫邪恶地贼笑着，“至于我是如何在这空间里面自由穿梭的问题嘛……” 林枫抬起眼睛，将那手术刀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转而将手伸到背后的包里…… 接着，一个熟悉的东西从包里掏出…… 诅咒娃娃！那个召唤白灵时，陈一鸣所使用的诅咒娃娃！ 我和郑浩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它不是被林枫带到寺院焚烧了吗…… 莫非…… 当初被焚烧的那个娃娃，只不过是个赝品？ 林枫猖狂大笑，“当时你们一直疑惑娃娃被烧毁，但时空裂缝却为何依旧存在吧？哈哈哈哈哈！愚蠢的家伙，全是因为我啊！我带去寺庙的那个娃娃根本就不是这个诅咒娃娃，这么点雕虫小技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林枫看着手里的娃娃：“如果真的把它烧了，那裂缝才能彻底闭合。而当时，你们只是解决了召唤白灵的陈一鸣，他的死只是终止一次契约，但裂缝随时都可以再次开启。”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有些失控的林枫，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与我们朝夕相处的林枫吗？ “恶婴事件是我接受的第一个案子，这么说的话，从我们认识一第一天，你就一直在欺骗我吗？”我淡淡得问道。 “欺骗？是！算是欺骗吧！” “林枫，你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作朋友吗……” 只有一刹那，但我的视线却还是捕捉到了，林枫那突然收缩的瞳孔…… 朋友。 “朋友？”林枫垂下头，不断摇动着：“那么可笑的东西，你是怎么说出口的……我要……” “林枫！”我扯着嗓子打断林枫的话：“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相信，你内心真的想害我们！” 林枫身体突然颤抖起来，样子越发癫狂：“为什么？因为我要终结这一切！朋友？感情？这些东西只是人类自我幻想出来的东西！你们有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明明沉思熟虑的事情却总是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发生变故？为什么我们那些最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为什么生活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感受痛苦？为什么一天的时间是二十四小时？为什么成长之后会感觉时间的流逝会逐渐加快？为什么真正的天才不是残疾，就要早逝？” 林枫嘿嘿笑着：“那就是所谓的上帝禁区吧？人类那被永远封印起来的百分之九十的脑细胞！是的！无论我们怎样去努力！怎样去探求真理，那些领域始终都不会为人类开启？而那些企图窥视上帝禁区的人类，全部都会被无情抹杀。多么可笑！明明对于我们是独一无二的生命，却会被轻描淡写地毁灭！” 林枫逐渐压低了声音，但却变得越来越邪恶：“我们人类，不过就是神灵手中的一粒尘埃，我们无力反抗，甚至都不可以发出疑问，即使最轻微的触动，也会遭受毁灭性的灭亡。封印了我们的大脑，让我们永远愚蠢，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痛苦，无限的痛苦，不断的痛苦，无休止的痛苦……” 林枫最后抬起了血红的眼睛：“所以，要终止这一切！即使是依靠人类自己的双手！也要终止这无休止的痛苦！” “够了！”我看着林枫，喃喃说道：“无论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多少坎坷多少挫折，但是我们仍旧在坚持着活着，无论世界变得多么灰暗，但总有那闪烁而过的光辉值得我们去奋斗。林枫，好好想想，我们这些人，不是都为彼此留下过难以忘怀的回忆吗？我想就算某一天我们即将死去，脑海中也会笑着重现那些画面！” 林枫与我对视着，缓缓举起手中的诅咒娃娃。 “林乐，你的这种可爱，也许是上帝最希望看到的，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能与他们对等的交谈，哪怕只是一秒钟，也不可能……” 林枫话音刚落，诅咒娃娃突然发出一阵哀嚎，随之漆黑的烟雾从娃娃的眼睛、鼻孔、嘴巴里汹涌而出，迷漫到半空，转而化作一个个若隐若现的血眼恶灵…… 它们痛苦地哀嚎着，于空中盘旋飞舞…… 眨眼之间小仓之内便被胀气溢满，我和郑浩、沈美妍赶忙躲出屋间，但是，那些恶灵随后却拖着一股黑气尾巴，向我们紧追而来…… 三个人相互照应，勉强化解了第一波攻击，而斩落的那些恶灵很快则化作黑气折返回去，与更多的胀气重新又融合在了一起…… 林枫走出小仓，他身边围绕着无数黑风一般的恶灵，一双双射出红光的眼睛，星星点点，如同黑雾中的萤火，说不出的诡异…… 林枫看着气喘吁吁的我们，满眼不屑，就在此时，随着一声哭叫，黑雾中浮现出一个漂浮于半空的女孩，易素然。 这才想到小仓里还有这个女大学生，刚才急于逃命，将女孩忘在了脑后…… 女孩身形越来越清晰，只见几十只恶灵从各个角度抓着女孩的身体，他们干枯的手指，深深陷进女孩的皮肤。 那些恶灵在易素然面前伸着舌头，它们猩红的眼睛散发着死亡的寒光。女孩甚至忘记了大喊救命，只是在不住哭泣。 “素然！”突然，杜锋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他完全无视那些恶灵的存在，毫无畏惧地飞身跳上半空，一把将易素然扑进怀里。 这等举动自然惊动了盘旋的恶灵，杜锋整个人瞬间被黑气包裹，细看之下，令人悚然，那些恶灵饥饿地撕咬着杜锋的身体，顷刻间便血肉翻开…… 没有任何商议，编纂科三人同时做出行动。 沈美妍灵活地翻动身体，直奔杜锋。 而我和郑浩则一左一右，围攻恶灵中心的林枫…… “简直是狗急跳墙。”林枫微微弯起嘴角，弹指之间恶灵涌至林枫身前，形成一面黑色的鬼墙，而纵身飞跃的我和郑浩，则成了飞蛾扑火…… 身体被黑气吞没，无数张狰狞的面孔从眼中不断闪过，整个人完全失去的活动能力，而被不断啃咬的剧痛却越发清晰…… 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目光穿透那些饥饿狰狞的鬼脸，看到林枫深深垂下的头。 林枫，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产生了这样的世界观，但是我能感受到，相比此刻的你，昔日和我们嬉笑打闹的林枫，才是真正的林枫…… 我要把你带回去！带回编纂科！ 我缓缓瞪起了眼睛…… “通灵契约！龙灵！” 正文 第十六章 马龙 金光四射，照亮了四周的黑暗，那些黑气围绕的恶灵嘶叫着躲进墙角的阴影里，林枫握着诅咒娃娃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看着眼前围绕我蜿蜒而升的金色巨龙，露出满眼惊讶。 郑浩他们因为恶灵的仓惶逃窜也脱离了束缚，只是满身的伤痕让几人变的异常虚弱。 “这就是龙灵？好厉害！”林枫震惊同时忍不住感叹。 “林枫，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总感觉不到满足，只是因为人类自身那无休止的欲望，和神灵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每个人都能放下私欲与偏执，用纯净的心灵去感受一切，更多的快乐就会随之出现。” “可是我们始终都会死，最终要面对的永远都是悲剧，即使是那些在我们看来最珍贵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继续而变得毫无意义。” “死亡不是终点，它是新的开始，有些事情也许你终会遗忘，但它们却真实的存在过，并且永远深刻在时间的皱纹之中。” “你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愚蠢的林乐。” 林枫一边不屑地笑着，一边举起手里的诅咒娃娃，与之同时，墙角的阴影莫名奇妙的开始向光芒之处蔓延，刚刚被照亮的景物，瞬间又被吞噬。 “叶俊居然想得到你这种顽固不化的家伙。”林枫瞪起凶神恶煞的眼睛：“像你这种家伙留下来只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突然之间，空旷的商场狂风大作，诅咒娃娃居然亮起猩红的眼睛， 随之一团黑风夹杂着数之不尽的恶灵向我疾速涌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吞没一切的黑暗，狰狞的恶灵形成黑光中唯一的纹路。 我轻轻抬起手臂，金色的巨龙咆哮一声，转动巨大身躯，旋转着引上扑来的黑风。 金色的光辉轻而易举地穿透黑暗，成堆的恶灵被搅拌着撕碎，零星几只四散逃窜，哀嚎中带着恐惧。 金龙直飞林枫，然后巧妙的绕过他的身体，将他身后的墙壁轰炸成碎片。 直至这一切结束，林枫才醒悟过来，他低下头颤抖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我，我没死？打偏了？居然打偏了！” 我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现在的自己似乎还无法驾驭龙灵，每次使用这招后，都会陷入到极度疲乏的状态。 然而对于林枫，我始终都无法对他痛下杀手…… “那么好的机都会失手，看来对龙灵的力量还是无法掌握啊？”林枫冷漠地注视着我，缓缓探出五指：“活着离开的人只能有一个，所以你也得死！” 话音刚落，一道黑风从林枫手边卷起，顺着那五指的模子化作一只黑色巨爪，向我疾速抓来。 虽然企图起身躲避，但是脚上一发力，却感觉到一阵酥软，不仅仅是双腿，似乎整个人都已经被麻痹。 眼睁睁看着那黑爪来到近前，却再也无能为力。 不可能躲开了！我的视线望着远处的林枫，心里一阵酸涩，那么多大风大浪都硬挺过来，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身边的朋友身上。 朋友吗？或许只是单方面的吧…… 我绝望地闭上眼，随着一声闷响，身体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剧痛，缓缓睁开眼，看到身前那如天神一般魁梧的背影…… “马龙！”我失声叫到。 马龙全身射出金光，双手握住那巨大的黑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枫究竟怎么了？”汗水从马龙额头渗出，可见那爪子的力量非同小可。 “林枫他……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马龙闻言满面震惊，是的，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真相。 “你小子！怎么会闯下这么大的祸！”马龙望向一脸冷漠的林枫。 “真的很弱小啊。”林枫疲惫地摇头，“这样的你，凭什么总对我说教……” 话音刚落，那黑爪突然加力，马龙双手一滑，尖锐的指尖便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涌出，覆盖了那一身金光…… 马龙咳嗽着，嘴里不断吐出血水。他的双手仍旧抓着黑爪的腕部，但是已经再也无力回天……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我们编纂科的同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在这种地方，选择彼此的生死！”马龙艰难地挤出最后的话语：“但是，无论是什么！都离我的孩子们，远一点！” 马龙咬着满是血渍的牙齿，拼尽全力锁紧双手，竟将那黑爪硬生折断。 随着一阵黑气四散而去，马龙身上的光芒暗淡下来，直挺挺地仰面躺倒。 我无力的伸出手，却抵挡不住那巨大的身体，与马龙一起摔在地上。 “马龙！”我忍住眼泪的滴落，摇晃着马龙：“混蛋！别闭眼啊！你给我振作一点！” 马龙裂开干涩的嘴，刚毅的脸上竟然泛出少有的温柔，他眯起眼睛，逐渐停止了呼吸…… “你给我醒醒啊！”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哗哗流下，“上次流了那么多血都没事，怎么这回身上破几个小洞就不行了呢！混蛋！别给我开这种玩笑啊！” “马龙！” 郑浩和沈美妍也蹒跚地扑了过来，无论是理性的郑浩还是高傲的美妍，此刻都已经泪流满面…… 一时间似乎出现了幻觉，眼前浮现出曾经那些温馨的画面…… 我和林枫在电脑前玩着网络游戏，美妍与小婷坐在电视前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郑浩躺在那沙发上睡觉，而我们的马龙，则坐在办公室的中心，玩弄着手里的彩票。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抬起头，看着身边的这些充满希望的孩子，露出轻轻的微笑…… —————————————————————————— 林枫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幕，显得那样孤单，落寞…… 在我们没有觉察到的瞬间，他用力闭上眼睛，挤干眼角的泪痕。 漆黑的飓风再次从诅咒娃娃身边凝聚，林枫闭上了眼睛，挥出手，随着狂风肆虐，密密麻麻的恶灵从娃娃体内飞出，它们悲鸣着嚎叫着，从四面八方向无助的我们飞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前的空气中突然荡起一片涟漪。 随后，郑泽与雨晴儿显现而出。 面对铺天盖地直压过来的恶灵，雨晴儿挥手扬起一叠纸符，随着那些纸符星星散落，雨晴儿闭上眼睛，念诵咒语……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言毕，雨晴儿通体射出金光，与此同时，那些飘落下来的纸符悬浮于空中，之间有若隐若现的金丝相连接，顿时形成一个金丝网状的罩子将几个人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那些恶灵来到眼前，呲牙咧嘴地飞扑上来，然而当它们碰触那纸符连接的金丝网罩时，瞬时被一股金光反弹出去，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纸符如同设置了完美的结界将我们彻底保护。 恶灵组成的黑雾四散而去，周围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眼看对方援兵不断增加，林枫气急败坏，再欲发动下一轮攻击，却被一个熟悉声音叫住。 随着声音望去，叶俊带着顾军与李润东从黑暗中走出。 虽然疲惫的睁不开眼睛，但叶俊的出现仍对我带来了强力的精神冲击。 一直认为行事神秘的叶俊，一定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今天开来，似乎已逐渐显露出来了。 “那个娃娃对我们至关重要，对方有高手，不要冲动。”叶俊淡淡地对林枫说。 林枫扫过几人，最后望向郑泽。 “他们现在损伤严重，是全歼他们的好机会！”顾军狰狞地恶笑着。 叶俊没有回话，但冰冷的眼神确实流露出明显的杀意。 “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们一样在这里再等待四个小时吗？”面对对方的挑衅，郑泽不为所动：“我的能力可以帮我找到其他的空间入口。” 叶俊眉头一皱，挥手射出一团紫炎…… 然而，周边的空间已经开始发生变化，那紫炎在我们身前一米之外炸开，犹如撞到了一面坚实的墙壁。 “那个娃娃能够召唤真正恶魔还需一段时日，但在这之前，十人众会倾巢出动，来阻止你们疯狂的计划。”郑泽的目光盯住林枫手中的诅咒娃娃。 周围的景物在逐渐变得模糊…… 一切都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陷入了昏迷，而当恢复意识后，感觉到周身轻微的颠簸，睁开眼睛，迎上沈美妍如水一般的眸子。 “不要胡思乱想了。”甜腻的声音驱赶着心里的绝望，美妍总是能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温暖与安全。 汽车行驶在朝阳普照的公路之上，我透过车窗望着美丽的晨色…… 如果只是一场恶梦，该多好啊…… —————————————————————————— 郑泽利用自己的能力，带着我们逃回到表世界，而叶俊等人因为需要等待每四个小时一次的空间裂缝，所以没能对我们进行追赶。 另一方面，这次出行的五名大学生，只存活下来两名，因为杜锋的舍身保护，易素然只是受到了惊吓，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杜锋则在抢救室里度过了危险期，虽然受伤严重，但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杜锋对于易素然的爱是纯正的，也许这正是他们两个人能够同时活下来的原因吧。 —————————————————————————— 马龙的葬礼非常简单，编纂科的几个人将他最后送到了山上的公墓，我们静静地望着墓碑上马龙的相片，一言不发。 就那样一直站着，直到天空传来滚滚雷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雨水划过脸庞，冲去了我们的泪水…… 正文 第一章 罪恶 神灵创世，分为两种人。 第一种是善良的人类，他们渴望安逸的生活，在平淡中享受灵魂的歌唱，但是他们软弱而无力，他们活在恐惧之中…… 第二种是邪恶的人类，他们自私，却强大，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摧残他人，来满足自身的欲望或者目的…… 不久之后，后者轻易控制了前者…… 世界变得破败不堪，善良的人们饱受痛苦，他们终日猥琐在阴暗之中，但是却无力做出任何反抗，他们畏惧死亡，更加畏惧邪恶。 神灵看到自己创造的世界因为邪恶的人类而变得一片混乱，所以，第三种人降临了…… 他们天生嫉恶如仇，在大义面前，不再畏惧死亡，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地杀戮邪恶之人，以恶人的手段，来惩治对方…… 后人，将这些人类，称之为…… Justice！ 正义…… 不久之后，人类世界发动了第一次圣战，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从此成为了永不融合的词语。 时间甚至都被融化，已无法记录经历过多少时空轮回，而光明与黑暗的斗争始终持续不休。 有光就有影，有影就有暗，正是因为这种无奈的相互依附，人类的世界才注定纷争不断…… 然而，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即使神灵也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 在某种意义上，正义的人类在变得越来越偏执，他们逐渐成为某种契约的牺牲品，为了完成对敌人的审判，为了将黑暗永远驱逐，他们变得冷酷，又不择手段。直至最后，甚至会变得比邪恶之人更加没有感情…… —————————————————————————————————————————————————————————————————— 以牙还牙！以恶制恶！ 邪恶之人……受死吧…… 公安厅异闻录————光暗 午夜，一栋高层楼房之中，一群男人邪恶的笑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哭喊交织回荡着。 房间里，六七个全身赤裸的青年狰狞着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他们流着口水，看着在地上哭叫求饶的女人。 女人同样一丝不挂，身体被麻绳粗暴地捆绑，本是洁白无瑕的身体，此时却青一块紫一块，青年们将肮脏的体液涂抹在她身上，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已经无法从简单的虐待中寻找刺激…… 女人哭红的眼睛望着黑暗中那些比魔鬼还可怕的笑脸，他们明显凸出的眼球兴奋地盯着自己痛苦扭动的身体。 “我又来感觉了。嘿嘿嘿。”一个男子张开的嘴巴久久没有闭合，几滴肮脏的唾液流到下巴。 “东子，这是你今晚的第五次了，小心精尽人亡！” 东子舔着嘴巴，阴森地笑着，站起身，慢慢逼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求求你……绕了我吧……” 对于女人的祈求，东子不为所动，一手粗暴地抓住她的头发，同时进入她的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女人闭上眼睛，脑海中，是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半年前，自己的儿子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拖欠治疗费的当天，医院就停止了对孩子用药…… 虽然明知道孩子只能依靠药物维持生命，但作为母亲始终都不愿意选择放弃，就在那天，一个二十不到的小青年找到了她。 那青年名叫东子，其父是这座医院的院长。 东子说自己早就注意到她了，如果她愿意，可以帮助她出孩子的医药费，但条件显而易见，就是让她出卖自己的肉体。 践踏神圣的母爱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种事，也许连魔鬼都不会去做。 五万元医疗费的代价是巨大的…… 因为那个东子根本就不是人，他甚至会找来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奸污女人，在他们看来，这女人是比妓女还下贱的奴隶…… —————————————————————————————————————————— 东子兴奋地大笑着耸动身体，并不时挥手抽打身下的女人，女人的哭叫让他更加兴奋。 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如同群魔乱舞一般手舞足蹈，他们捧着DV将这罪恶现场当作激情的时刻记录了下来。 “求求你，停下来。” “不让我们尽兴，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啊！哈哈！” 就在此时，一声玻璃的轰响打断了屋里的嘈杂。 那些人收起奸笑，同时望向巨大的落地窗，在窗外妖异的月光中，一个男子走进屋子，他冰冷的眼睛透着寒光，死死注视着屋里的景象。 “这是十楼啊！这家伙是怎么上来的！” “小子！你到底是谁？” 几个赤裸的青年瞬间抄起匕首，却没有一个敢走上前去。 男子步步紧逼，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大骂着脏话，挥刀向男子刺来。 男子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伸出手，一团妖异的紫炎呼啸而出，刀子落在地上，而它的主人已经被熊熊烈火烧着了全身。 撕心裂肺的叫声如同杀猪一般，那垂死的哭泣怎么听都让人毛骨悚然。 但是对于这一切，男子却依旧面无表情。 “你，你是谁？”赤裸的青年们终于发觉事态的严重，一个个哆嗦着跪坐在地上，手里的匕首纷纷掉落。 “清理邪恶。” 男子的声音如同他的样貌一样，冰冷刺骨。 他随之，挥动手臂，出现的却是无比炙热的火焰。 在场参与轮奸的青年随着哭叫一个个被紫炎吞没，他们不断痛苦哀叫，直到躯体化为灰烬。 几个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变作一堆堆焦炭，东子震惊地看着步步紧逼的男子，赶忙掏出匕首卡在女人的喉咙上面。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然而，对于他的威胁，男子根本无动于衷。 “我叫你停下，我真的会杀了她！” “她的死活与我无关。”男子在他面前站住，眼睛闪烁着如刀一般的寒光：“我只要你死！” 匕首掉落在地，东子惊恐地瞪着眼睛，眼泪瞬时流淌下来：“我知道！是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能改！只要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能给你！我才十八岁，只是犯错的孩子！我真的能改！求求你！” 面对那稚气未脱哭叫求饶的面孔，男子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他机械地伸出手按在东子的脸上。 “我求求你！别杀……” 一团紫炎再次照亮了整个房间，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滚烫，熊熊烈火无情地吞没了东子，他痛苦地在房间里打滚，发出凄厉的哭叫。 就这样，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屋子，顷刻之间只剩下两个人与数具焦黑的尸体。 男子蹲下身子，解开束缚女人的麻绳，女人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她盯着眼前这个冷酷而可怕的男子，缓缓张开了满是血水的嘴巴：“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杀了他们，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男子的瞳仁猛地一阵收缩…… 这样的世界，多么愚蠢…… —————————————————————————————————————————————————————————————————————————————————— 夜风吹舞着叶俊的头发，他垂着眼睛，回忆着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 在得到力量的最初，他只是单纯的去猎杀那些罪恶之人，本以为可以简单的满足内心对邪恶的痛恨，但最终感受到的却是虚弱与无力。 那个女人的话深深刺进了他的心底。 即使清除掉世间的邪恶，但是人世间的悲剧仍旧会不断的发生…… 叶俊抬起头，看着身前开启的时空裂缝。 一些巨型的怪物，从缝隙的另一边狂躁地吼叫，它们的身体怪异而恐怖，完全超越了人类的常理与想象。 “这些恶灵都在千年以上，一旦出来，必将毁灭世界。”林枫望着眼前恐怖的景象，却表现出一脸兴奋。 “大约还要多久？” “按照现在的速度，应该是一个月左右。” “此事一定不能让顾军知道，他还有利用价值。” “不过就是粗人一个，只是想得到更强的力量而已。”林枫残忍地笑着，“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这些盟友，其实一直都在策划毁灭世界。” 周龙琪抄着口袋走到跟前：“如果是一个月的时间，十人众一定会找到这里，相比坐以待毙，不如将战场拉到外面。” 叶俊点点头：“只要为裂缝拖延一个月的时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虽然已经解决掉了拥有追踪能力的白奇牙，但是那个拥有遥感能力的郑泽仍然是个大麻烦。” “总之先让顾军与李润东到市区大闹一番，从而扰乱十人众的注意力。”周龙琪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和叶俊守在洞口外围，作为第二道防线，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而林枫，因为和诅咒娃娃签订了契约，所以一定不能出事。” 林枫咧嘴一笑：“放心好了，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去地狱里，与你们再次相见。” 正文 第二章 邪恶入侵 晚上十一点，很多家庭都已经入睡，但是对于绯纱来说，她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儿子穆晓宇曾经死过两次，但是却因为吸血鬼沃尔特的帮助而存活下来，但是作为代价，孩子再也无法见到阳光，因为他也成为了血族成员。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寂静的深夜是那样的无趣，穆晓宇只能通过电脑与书籍来丰富自己的内心，虽然是无休止的生命，但是却总在无聊中虚度。 他有时会安静地注视着明亮的星空想入非非，当朝阳升起，世界迎来生机勃勃新的一天，穆晓宇却必会沉沉睡去…… 就这样，无休无止的轮回。 母亲绯纱成为他身边唯一的人，三居室的房子成为了他的整个世界，周而复始的每一天，看似乏味，但是对于母子二人却已经是一种奢望，他们会为此而感恩。 因为在当今世界中，血族已经彻底没落。 —————————————————————————————————————————————————————————————————— 晚上十一点，如同往常一样，穆晓宇正在卧室里看书，而绯纱则在阳台收拾餐具。 然而，可怕的灾祸，往往从发生在不经意间。 ————————————————————————————————————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巨响，窗户炸碎，一个黑影随之闯进房间。 绯纱定睛一看，不禁心里一惊。 那个干瘦的身体，那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是李润东！ 李润东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阴森地盯着绯纱，绯纱感觉到危险的降临，她一句话也没说，慌忙转身，向客厅跑去。 李润东看着女人扭动着的丰满身体，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巴，没有看见他挪动脚步，却突然出现在了绯纱身后，随之一把将女人紧紧抱住。 与此同时，听见骚动的穆晓宇跑出卧室，眼前的景象令他惊恐万分。 但是毕竟已拥有纯种血族的力量，穆晓宇瞳孔射出猩红的光芒，张开獠牙外露的嘴巴大声喝道：“放开我妈妈！” 无形的怪力抓住李润东的额头，将他推飞出去，撞在墙上，却没有落地。 在穆晓宇视线的注视下，他整个人被悬钉在墙面之上，四肢完全失去了自主的活动力。 “这就是纯种血族的力量吗？”李润东并无惊恐，依旧在嘿嘿冷笑：“好羡慕！好强大！” “你不要笑！我真的会杀了你！”穆晓宇大声恐吓，但却没有更进一步动作，毕竟只是个孩子，对自己的力量从未发觉，也不懂得如何运用。 就在此时，客厅的房门突然敞开，一道巨大的身影眨眼间冲了过来，绯纱还没来得及叫喊，顾军已经在身后抓住了穆晓宇的头颅…… 小孩的身体被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李润东从墙面落回地面，得意地看着在半空不断挣扎的穆晓宇。 “这么对叔叔可是很不礼貌哦！真不知道你那个淫荡的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说罢李润东挥出爪子，割破了穆晓宇的胸膛，鲜血从孩子身上流淌而出。 “小雨！”绯纱尖叫一声，还没站起身子，就被李润东一脚踹上肚子，扑倒在地。 李润东邪笑着，伸出舌头，将穆晓宇流出的血液舔进口中。 “这就是纯种血族的血吗？如果以这种血液作为食粮，一定会越来越强吧！哈哈哈！” 绯纱颤抖着身体，爬起身，跪在李润东面前，“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李润东回过身，俯视着祈求自己的熟女，曾经对这个女人是那么朝思暮想，现在却完全将其沦为奴隶一般，一种邪恶的欲望顿时涌上全身。 李润东急促地喘息着，一把将绯纱按在地上，粗暴地挥舞着手爪，撕扯掉绯纱的衣裙。 熟女的在哭叫求饶，她最后的祈求是不要在自己孩子面前被这男人奸污，但是却没有得到允许。 女人的哀求逐渐变成了痛苦的呻吟，李润东激动地笑着，五官明显扭曲。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充分满足的李润东才离开绯纱的身体，女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无声地流淌。 “要不要试试？”李润东看着顾军，淫笑道。 “太肉了，我口味没这么重，不过居然非要在人家孩子面前做这种事，你这家伙连我看着都不爽了。” “少假正经了。”李润东坐到沙发上，猖狂地笑着。 “玩够了，就干正事。”顾军勒着穆晓宇的脖子，说道。 李润东点点头，一把抓起绯纱的头发，将脸贴到女人面前。 “你应该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事吧？” 绯纱嘤嘤哭泣着，使劲摇头。 “你只要按照我说得去做，我保证你孩子平安无事。” “我什么都做！只要你们不伤害小雨！” 李润东露出胜利者的表情，他放开了绯纱的头发，仰靠在沙发上。 “林乐那个家伙你应该认识吧。” 绯纱心里一阵触动，那个男人，她怎么会不认识。 “你和他上床了对吗？” 绯纱惊讶地看着对方，这种事李润东怎么会知道？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好办了。”李润东眯起眼睛：“我要你去杀掉林乐，然后用林乐的命来换你的儿子！” 绯纱闻言咬紧嘴唇，她皱着柳眉，眼泪在不断打转，却别无选择。 李润东从容起身，伸手捏住绯纱的下巴。 “当然，为了避免你临阵退缩，我们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盟友。”说着，李润东从身后掏出一块腐肉，定睛一看，那肉上有头有手，竟然是个类似猴子胚胎的怪物。 没错，那怪物正是从伦敦带来的恶灵！ 李瑞东嘿嘿笑着，同时，将怪物按进绯纱的嘴里。 对方的举动震惊了绯纱，女人眼泪汹涌而下，疯狂地扭动身体，但却始终无法挣脱男人的束缚。 那东西在塞入绯纱嘴里之时，突然有了活力，绯纱能感觉那如老鼠一般的爪子在快速的拨动着，向她的喉咙里面钻去。 谁也无法忍受那样丑陋肮脏的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但是此时被强迫并控制的绯纱却无能为力。 恶灵最终被绯纱吞咽下去，绯纱趴在地上不断呕吐，但根本无济于事。 “去感受一下你的力量吧。”李润东说着将一把手枪递给绯纱。 绯纱抬起头，轻轻擦干净嘴角，伸手接过了那把手枪。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心里传来…… 为什么还会对那个林乐那么眷恋，用他的命去换小雨的命简直就是双赢不是吗？他明明玩弄了我，然后将无情地将我抛弃，即使不为李润东，我也应该杀了他才对！ ————————————————————————————————————————————————————————————————— 深夜，一家高级夜总会门外，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左拥右抱着两个年轻女孩走向豪车。 就在此时，绯纱踩着细长的高跟鞋，扭着丰满的身体挡住男人的去路。 她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化着妖艳而魅惑的妆，眨动着长长的睫毛，盯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盯上绯纱巨大的胸部，满脸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无情地将怀里的两个女人推开，然后径直都到绯纱身前。 “这位美女，这么晚了独自一个人在街上很危险啊。” 绯纱伸出纤细的手指，划过男人胸膛：“可是我无家可归啊，帅哥愿意留我过夜吗？” 男人一脸兴奋，伸手揽过绯纱，并有意将手放在女人柔软的臀部上，“你可是自找的啊，今晚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绯纱妩媚地笑着，上了男人的豪车，一路飞驰，来到一座豪华住宅里。 两个人刚走进楼上卧室，男人便一把抱住绯纱，饥渴的亲吻起来。 绯纱嘴里发出妖娆的娇喘，转而将男人压在下面，男人满眼兴奋，他享受着身上那柔软的触感，等待激情的到来。 然而，下一秒，女人却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小巧的手枪，顶上男人的肢体。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男人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呼救，枪声已鸣，疼痛传遍全身。 女人依旧一脸妖媚，只是此时看来是那么的可怕。 “你还记得我吗？”绯纱轻轻问道。 男人满眼惊恐，嘴巴却说不出话。 “我是绯纱啊，你可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呢！怎么这么轻易就把我忘了？” “绯纱？你是那个大学时代……” 绯纱厌恶地看着身下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开始不停扣动扳机，男人不断嘶叫着，直至血液流干，停止呼吸…… 很好，这样，你就迈出复仇的第一步了，想想你悲惨的人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是男人！是那些可恶的男人！ 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绯纱眯起长长的眼睛，“已经热过身了，下一个，就是林乐。” 正文 第三章 诱惑与杀戮 公安厅特案编纂科，公安系统外编部门，以省厅为单位，却受国家公安部直接管制的秘密组织，主要负责处理超自然非正常案件。 我叫林乐，目前担任特案编纂科外勤探员。 在没有案件的日子里，编纂科的工作相当清闲，办公室的同僚总是胡侃八聊，肆无忌惮的嬉笑打闹，而作为外编部门的唯一领导马龙，不仅不会摆出官腔管制我们，甚至还总是会加入到其中…… 那时的生活，简单而快乐…… 然而，那些经历，已经被永久封印在了回忆里，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在上一起事件中，马龙殉职…… 而将他杀害的，竟然是同一办公室朝夕相处的林枫…… 明明一起拥有那么多美好幸福的回忆，但是为什么林枫却要在最后填上一笔仇恨与愤怒？ 下一次见面，应该可以向他挥出手中的剑了吧…… 马龙死后，郑浩担任临时科长，而十人众方面，似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围剿叶俊他们身上…… 办公室里死气沉沉，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欢笑。 我无精打采地翻看着网页，找到关于七个魔王降世的传闻。 七个人吗？如果算上那只被盗取的邪灵以及白灵，加上叶俊、林枫、周龙琪、顾军、李润东，正好有七名…… 他们七个，难道就是预言中的七魔王？ 当然，也不能否定这一切都是林枫的阴谋，与故意制造的恐慌。 这才想明白当初利用电脑寻找罪犯时，为何总阴差阳错的被对方躲避，因为林枫本身就是罪犯之一。 甚至当初假借顾敏之名，向受害者们发出恐吓信的家伙，也是林枫本人。 被那家伙摆了一道呢！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的烟雾。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打开一看，是那个久违的熟女。 “绯纱姐，有什么事吗？最近工作太忙，没时间去陪小雨……” “那今晚有时间吗？” 我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编纂科，轻轻点头：“嗯。” “小雨这两天很不舒服，晚上可以过来一趟吗？” “好的。”我果断答应，如果小雨在家的话，去绯纱家里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就这么说定了哦。” 挂断电话，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晓婷从外面回到办公室，她径直走到郑浩身边，说道：“梵蒂冈派遣了驱魔师，为了失踪的恶灵要求我们与其协作。下午三点，在机场附近的西餐厅与教团的驱魔师见面。” 郑浩点点头，看了看手表：“一个小时之后出发，林乐你和我一起去。” 如果是过去，我也许会以晚上有约会为理由，理直气壮的拒绝这种任务，但是现在却只是无精打采地应诺一声。 感觉一切都变了…… 下午一上班，我和郑浩便穿戴整洁，离开办公室，在停车场取出私车，前往飞机场。 夏末的午后依旧燥热难耐，好在郑浩这车的空调还算不错，开出二环之后，车速逐渐提升，赶到飞机场时，早了半小时。 然而在那家约定的西餐厅里，教团驱魔者已经坐在角落等待我们。 那个男子一头披肩长发，碧蓝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只一眼我就认出了他，斩首吸血鬼伯爵沃尔特的巨剑尼克。 我和郑浩快步走过去，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毕竟一天没吃饭，要了份菲力牛排，然后便和尼克进入此次会面的主题。 “没想到还能有缘再见。”我礼貌地开口，虽然见面未必是因为什么好事，但心里确实一直都很想再次见到尼克，毕竟对他拖欠了一个谢意。 尼克轻轻点头。 “教团给予的介绍信我看过了，他们既然会派遣‘光明之子’来解决此事，说明已经确定那邪灵就在这座城市了。”郑浩开门见山地说。 尼克再次点头：“只是凭借气味，我也能找到它。” “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将那东西再次封印。” “邪灵不同于其他恶魔，它很难被彻底消灭，同时又很容易通过寄生人类而更换宿主。”尼克淡淡地说道：“所以在进行封印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插手，我只是希望借助你们的力量与身份做好疏通工作，让我可以在没有旁人的环境下，单独接触邪灵的寄生体。” 我和郑浩并没有更多意见，尼克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如果是他的话，我们的存在反而会碍手碍脚。 不过，因为邪灵会随意更换宿主，为了将受害者控制到最低，我和郑浩将利用自己警务人员的身份将其宿主隔离，然后再由尼克对其进行驱魔，并封印邪灵。 尼克最后对我们说，如果当初选择梵蒂冈的天主教看守邪灵，那么也许就不会造成这种局面。 毕竟教团真正的高手都在梵蒂冈，而我们所联系的天主新教，即基督教，并没有多少直接参与战斗的驱魔师。 计划妥当后，三个人返回市区，因为晚上与绯纱有约，我早早就和他们分开了。 这个时间小雨还没醒，打车到绯纱家附近的商场，然后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溜达。 心里一直都对绯纱有所愧疚，所以尽量避免两人独处的尴尬。 明亮又大气的商场里，年轻的男女神采飞扬，突然感觉自己越来越难以融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也许当看见“里世界”的空虚之后，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极大的反差。 正为虚度时间而叹息时，突然一双柔软的手从身后搭上我的肩膀。 回头一看，居然是绯纱。 “林乐！真的是你呢！” 我笑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绯纱依旧穿着她最爱的紧身连衣短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肩上。 “没想到会这么巧，一个人狂街吗？” 我尴尬地点点头：“下午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正巧路过这里，看时间还早，所以就自己闲狂一下。” “这样吗？还以为你是急着想见我呢。” 我眉毛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绯纱暧昧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显而易见，她对那晚发生的事情仍记忆犹新，看来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然而被邪灵附体的实情又无法对她开口，这样看来自己确实更像是一个一夜风流的负心汉。 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有些东西想躲是不可能躲掉的，还是顺其自然吧！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和绯纱离开商场，步行到绯纱的小区。 自己穿着一身休闲装，跟着一个时尚妖艳的美熟女，总感觉有些别扭，虽然有意保持了一步距离，但是却更显出故意掩饰的不自然。 突然想起当初监视绯纱时，她和李润东一起开房时的情景，不知道在其他好事者眼里，我是不是也会变作怀疑的对象。 胡思乱想着，行至电梯间，绯纱无奈地耸耸肩，而我更是大跌眼镜，没想到这千载难逢的巧合又让我们碰上了。 电梯故障…… “去爬楼梯了。”绯纱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真的特别漂亮。 时间的话还很早，但是毕竟小雨自己在家，所以也可以理解绯纱的想法，于是没有更多意见，跟着绯纱向安全通道走去。 这一上楼更要了命了，绯纱走在前面，丰满的肉臀在我面前左右扭动着，我虽然强制自己垂着头，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那晚的激情。 邪灵只是催化人的邪恶，但是那些罪恶的想法，却都真实存在着。 爬上十楼后，我倒是没什么明显的感觉，毕竟平日风吹雨淋，也没少锻炼过身体，但是绯纱却完全不同，她已累得气喘吁吁，面颊绯红。 绯纱取出钥匙打开房门，我跟着走了进去，并且主动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距离穆晓宇苏醒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尽量和绯纱保持距离，卧室那些地方想都不想。 然而，我的算盘在绯纱的行动面前，却变得如此天真。 我还没做出任何反映，绯纱已经转身坐在了我的腿上，柔软的触感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熟女的香气扑进鼻子。 “绯纱……你这是！” 不等我说话，那香唇已经吻了上来，我慌忙侧脸躲开。 虽然扑空，但绯纱却依旧不依不饶，她缠着我的脖子，盯着我的眼睛。 “林乐，你不喜欢我吗？” 我哑口无言，这种话，究竟要怎么说出口。 “我们第一次上床，明明是你强迫我的呢。” 我冒着冷汗，颤抖地张开嘴：“绯纱，对于那次发生的事，我其实一直都想对你解释……” “煮熟的米饭，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那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你，脱光了就知道了……”绯纱妖媚地娇笑着，将纤细的手伸进我的衣领。 我感觉触电一般，慌忙将绯纱推开。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再对不起沈美妍。 当然，仔细想想，自己可以拒绝诱惑的理由正是因为已经得到了心仪的女神，但是倘若自己并没有那份执着的责任呢？ 应该也会像李润东一样，轻易的沦陷吧。 绯纱这是第二次被我拒绝，她气冲冲地盯着我，巨大的胸部不停起伏。 “林乐！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绯纱姐，你冷静……” 绯纱轻轻摇头，突然挥手掏出一把手枪，那熟练的动作，让我心里一惊。 “所有的负心汉都得死！”绯纱明明露出冷酷的微笑，但眼角却同时流出苦涩的泪水。 随后，纤细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正文 第四章 开战 绯纱握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从喷射出的火蛇可以判定并不是什么气枪玩具，不过，枪声很小，比拧上消音器大不了多少。 绯纱手里怎么会有枪？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条件反射地向旁边闪躲，但人的动作毕竟快不过子弹，胳膊还是被擦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顿时鲜血湿透了衣服。 我摔倒在地，依靠着沙发前的茶几，伸手捂住伤口…… “绯纱！你……”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枪声，感觉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撞上，胸口猛地一麻，随之疼痛逐渐汇于一点，在恐惧中，迎来那种熟悉的温热感觉。 低下头，看到左肩上出现的一个黑红色的血洞。 我咬牙皱眉，承受着迟来的剧痛，汗水不断从额头滴落。 然而，现实还不仅如此。 绯纱依旧握着枪指着我，“林乐，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你再做一次，不过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 妖媚的笑容，毫无怜悯，但是与之矛盾的，是绯纱眼睛里不断流出的泪水。 那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内心的呼唤与真实的想法背道而驰，就好像失去对自我的控制…… 我心里顿时一惊，难道，是那个邪灵，入侵了绯纱？ “绯纱！冷静一些！” 枪声与我的嘶喊同时响起……最后一秒，身体再次受到与刚才相仿的撞击，之后便失去了直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恢复过来，与之同时，身体也感受到难以形容的寒冷。 我还没死吗？ 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绯纱的怀里，她俯下头，静静地注视着我，眼睛里还有泪花在滚动。 而我身上的伤口依旧鲜血直流，这正是身体发冷的原因。 “林乐，对不起，不这样做，小雨就会有危险。”绯纱轻轻张开嘴唇，同时潸然泪下。 与此同时，房间里居然穿出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是李润东。 “你真的喜欢上这个家伙了？” 绯纱没有回答。 “即使有恶灵的引导，你也无法射向对方的要害吗？不过这样他只会感受到更多死亡的恐惧。”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顾军…… 逐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如同当初预料，被封存在伦敦的邪灵正是被顾军他们抢夺，并被其利用。 他们应该是抓了穆晓宇，一是用其来控制绯纱，二是限制穆晓宇可以通过血液的力量将人复活。 如果能够把这些话告诉郑浩，已经会对下步动作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身上的枪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却已经明显损害到肌肉组织，如果强迫自己活动，只会加快血液流动，更快的造成快速失血症，但是如果就这么躺着，则只是死路一条。 不过仔细想想，在那两个人的监视下，根本没机会逃跑吧。 另外，即使能够逃离这里，多半也会因失血过多倒在马龙…… 真的没机会了吗？但是死在绯纱的怀抱里，多少也不算太坏吧…… 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龙灵的声音。 似乎每次都是生死关头，它才会出现。 “林乐，你是要放弃吗？明明花费了大量灵气才让你醒过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上的血液不断流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吧。 “如果只是按照自身去考虑问题，人类是无法激发未知潜能的，但是倘若依靠一些信念与意志，则大有机会创造出奇迹。” “林乐。去放手一搏吧，即使是死，也至少把得到的情报传达出去……我会陪在你身边！” 龙灵的力量在此时慢慢从体内苏醒过来…… “顾军！这，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李润东忽然惊叫。 “这光……是龙灵！快动手！杀了他！” ————————————————————————————————————————————————————————— 李润东挥出锋利的爪子，五道凄冷的锋芒闪过，却只划破了过往的气流。 只在一瞬之间，我便起身，抱着绯纱躲到远处。 这个混蛋！刚才难道要连绯纱一并杀掉吗？我愤怒地瞪起眼，挥手一道龙光直击过去。 金光照亮了客厅，李润东被推撞在墙上，全身骨头发出断裂的声响。 失血之后的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易恋战，放下怀里的绯纱，转身冲向阳台，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 地面的景物在视线中迅速放大，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不过在通灵状态下，这种高空坠落还是可以承受的。 双腿落地之后，急速飞奔出去，与此同时，顾军也跟着跳了下来，从身后穷追不舍。 虽然已经过去下班高峰期，但是马路上仍旧异常拥堵，在车行道为主的这条路上，完全水泄不通。 虽然有龙灵护体，但毕竟失血过多，现在的我，很难与两个对手较量，顾军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誓死要将我铲除。 不过叶俊不是一直都没打算干掉我吗？难道他们的计划改变了？ 两个人如疾风一般在街道上飞驰，再也顾及不到舆论的影响，我飞身跃起，跳上将道路塞满的汽车上顶，飞驰起来。 我能听见有人从车里出来嚎啕大骂，但是当看到眼前一幕之后，随之都闭上了嘴巴。 夜风吹舞着头发，血液在身后留下长长的痕迹，脑袋开始逐渐眩晕，似乎就要达到极限了。 就在此刻，突然听见头顶一阵飓风压下，慌忙转身，却已经太迟。 当醒悟过来时，李润东已经砸在我的身上，我直躺下去，身下的车顶瞬间坍陷下去。 而李润东脊背弹出的巨大的蝙蝠翅膀，更是引起了周围人群的一阵骚动。 “你这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明明是和我一样的人，为什么却会得到与我完全不一样的命运？你和绯纱不是也上过床吗？”李润东呲着獠牙，愤怒地嘶吼着。 他挥起手臂，将我扔飞出去。 我摔在马路边沿上，加之身上本来的伤势，眼前一片混乱，我心里清楚，这次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站起来了。 顾军恰到好处刚好赶到。 他毫不顾忌围观的人们，从身上摸出匕首，向我快步逼近。 事态已经彻底失去控制了……对方显然要从暗处转入明处。 我不甘心的望着都市的夜空，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身是血的躺在繁华都市的中心。 脑海中闪过马龙菱角分明的脸庞…… 老大，我来了。 —————————————————————————————————————————————————————————————— 只见顾军挥手刺下，身体却随着一束炸开的火花弹了出去。 而与顾军手中匕首撞在一起的是一把夸张的巨剑，巨剑的主人正是尼克。 刚才还惊声尖叫的人群，在看见那把巨剑时，纷纷陷入寂静。 “你是什么东西！”愤怒的吼叫从天空传来，月光之下，人影急速俯冲，锋利的爪子直取尼克头颅。 尼克面无表情，从容后退一小步，让开李润东俯冲下来的轨迹。 李润东震惊的瞪起恐惧的眼睛，一阵恐惧涌上全身。 尼克毫不留情地举起巨剑，劈砍而下，直接将李润东拦腰斩断。 人体一分为二，盆大的伤口喷溅出腥红的血影，直到这一刻，周围的人群才惊叫起来，四散而逃。 顾军愣了片刻，转而嘴角挤出一丝邪笑。 “居然有这种力量的对手！”顾军握紧拳头：“如果把你杀了，就能证明我越来越强了吧。” 尼克像看小丑一样，注视着癫狂的对手，完全不为所动。 顾军快步冲向尼克，尼克挥动巨剑，巨大的半月刀光竖向划过，不料顾军闪身躲开，并同时来到尼克身前。 “嘿！”得意地裂开嘴角，挥动撕破风声的拳头，重重打在尼克脸上。 尼克的头倾斜向一侧，同时整个人向后倒退出去。 顾军瞬时士气大振，两步紧跟到身前，反手折上对方手腕，那把巨剑随之落地。 “一筹莫展是吗？小子？”顾军猖狂地笑着，这种总是在享受战斗的家伙，在很多时候，总显得那么可怕。 顾军大喝一声，扣住尼克双肩，将其重重摔倒在地。 这家伙，刚才只是碰巧斩断李润东的吗？顾军翻身而上，只需最后一步，就可以将对手的脖子扭断。 然而，就在这时，尼克翻手架开顾军伸上自己脖子的手腕，同时高抬起脚，蹬上顾军后背，顾军一个酿跄向前趴去，与此同时，尼克居然顺势翻转一周，正立起身。 单脚挑起地上的巨剑，挥手将其握住，转而看向背冲自己的顾军。 眼看大势已去，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开枪之人正是绯纱。 尼克只得将巨剑挡在身前，随着火花不断在剑身上闪烁，尼克频频后退。 顾军乘机起身，挥手捞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润东，在绯纱的掩护下逃进了夜色之中。 正文 第五章 三位一体 郑浩和刑侦大队赶到现场之时，尼克已帮林乐做了简单的止血， 但其伤势仍不容乐观。 事发现场一片混乱，因为目击者过多，所以已经无法控制舆论哗然。 沈美妍很快也赶到现场，在她的护送下，林乐被紧急送往医院。 而另一方面，尼克显然感受到了邪灵，在郑浩的陪同下，继续对顾军等人进行追击…… ———————————————————————————— 绯纱的家里，顾军愁眉不展的看着被斩为两截的李润东。 “只要不伤害到心脏，这家伙不是死不了吗？可是为什么现在一点也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顾军皱着眉头思索着，莫非是因为那把巨剑？ 绯纱坐在沙发上，无神的模样与她妖艳的外表格格不入。 李润东死了吗？虽然不会感到什么难过，但毕竟是自己将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会有些内疚。 顾军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眼睛看着绯纱，“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李润东留下的血迹会将那些人引过来。” 绯纱看着顾军，“我已经听从你们的吩咐杀掉了林乐，求求你把小雨放了吧。” 顾军邪恶地摇摇头：“比起你来说，那孩子能够让人复活的能力更让人着迷。” 顾军冷漠地站起身，“虽然利用你做威胁，也可以控制住那孩子，但我却希望与他有更长久的合作。” “你，你要做什么？”绯纱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顾军，挪动屁股向后靠去。 “只要将你的肚子剖开，就可以取出那只邪灵了。”顾军摸出匕首，舔着嘴角：“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比较而言，邪灵更应该去控制你那能力卓越的儿子。” 说罢，顾军挥刀扑向绯纱，而绯纱慌而不乱，眯起眼睛，举枪射向迎面而来的顾军。 如果依靠人体反射神经，这么近的距离绝对不可能躲开子弹，但顾军却在之前早就判定对方会果断开枪，于是身形一闪，让过那道火线。 眼前的景象完全违背了预想，绯纱吓得一个激灵。 瞬间的迟疑都是致命的，眨眼顾军已按住绯纱的额头，飞身骑上她的身体，另一手紧握匕首，刺向绯纱的脖子。 鲜血从女人脖子上的血洞喷涌而出，绯纱流着眼泪，想张嘴求救， 喉咙却被血水堵塞。 顾军冷漠地看着躺在沙发上不断颤抖的丰满熟女，嘴角轻轻弯曲，“如果是李润东一定不同意我这样做吧！” 他一只手在女人肚子上捏了一把，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而伸出匕首，剖开了绯纱的肚子…… ———————————————————————————— 尼克和郑浩赶到绯纱家的时候，只看见了两具尸体，被斩为两断的李润东，以及肚子被剖开的绯纱，整个屋子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顾军已经逃跑了，并且在最后将那只邪灵也一并带走。 尼克看着绯纱腹部深深的刀口，不禁锁紧眉头，“这女人之前确实被邪灵寄生了。” 郑浩叹息着：“是刚才与你交手的那个家伙干的，他叫顾军，正是我提到的七人组织中的一员。” “刚才明明有机会杀了他……” 郑浩望着绯纱被剖开的肚子，“邪灵已经被取走了吗？没想到他们会把邪灵作为工具一样使用。” 尼克摇摇头：“或许只是因为他们的本质目的完全相同吧。” 就在此刻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转过身，看见那个被斩断的李润东睁开了眼睛。 这家伙还没死？ 尼克对此早在意料之中，“不伤及心脏的话，血族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李润东忍不住地咳嗽着，他仰望这步步逼近的两个人，惊恐的瞪着眼睛。 “顾军那个白痴，难道以为我死了，自己逃命了？” 李润东一边骂着一边艰难地用双手支起被截断的上半身，向后不断倒退，腰腹盆口大的血洞在地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失去双腿的他怎么可能逃跑。 眼看尼克来到李润东面前，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巨剑…… “求求你不要杀我！”李润东嘶叫着，在极度恐惧下不停痉挛，毕竟还是一个年少的学生。 “稍等。”郑浩阻止了尼克的动作，李润东顿时看到一丝希望。 他望着郑浩冰冷的眼睛急迫地说：“你是当年抓我的那名警察吧！ 求你饶了我！我知道自己错了！这都是他们强迫我这么干的！我愿意改邪归正！全心全力帮助你们！”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叶俊只是对我说一旦完成计划，我们将可以在这个世界随心所欲。” “他们都在做什么？” “叶俊似乎在开启什么异次元召唤魔兽侵占世界，不过具体地点只有叶俊他们三个人知道，我说了，我只是在被他们利用。” 郑浩点点头，同时转过身，“我已经问完了。” 李润东全身猛一哆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了！” 尼克抬起脚狠狠踩住李润东不断哭叫挣扎的身体，再次提起手里的巨剑。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尼克将剑刃对准李润东的左胸，“生命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这个世界有着不成文的规定，人类出生到死亡，履行自己为人的义务，不妄图祈求超越生命的界限，违背这条戒律的，必将受神毁灭。” 巨剑落下，李润东裂开嘴巴，伸手阻止，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而巨大的剑刃插入自己的胸膛之中。 不要啊…… “润东！是你吗？学校说你失踪了，你没事吗？真的没事吗？妈妈好担心你！” “妈妈。我没事。” “什么时候回家，妈妈要好好看看你。” “妈妈，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现在不能回家。” “什么事情？你先回家，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李润东挂断电话，瘫软地坐在地上，回家……真的好想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可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只因为一时的错误，就要为此承担一辈子的罪恶吗？ 李润东站起身子，妈妈，爸爸，等我回家！如果他们一定不肯原谅我，我就亲手将他们全部杀掉，然后重新回到过去…… 李润东看着插入心脏的巨剑，却似乎看到一家人正坐在电视机前，自己推门而入…… 父母慈祥地对着自己微笑，润东，回家了…… ————————————————————————————— 夜色已深，在市郊一座偏僻的农房里，穆晓宇正被关在一座特质的棺材内，他四肢被钉上了银钉，即使在深夜醒来，身体也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此时，房门轻轻推开，步入屋里的是三个人。 借着外面的月光，三个人渐渐显出身形。 公安部特务组十种人，第七席，刘冰，第八席，何文泰，第九席，王默。 “顾军那家伙以为没有白奇牙的追踪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这个笨蛋，现在铺天盖地都是天网的监控。”名叫何文泰的青年不屑地笑着。 此人二十出头，外表阳光帅气，是十人众内除白奇牙之外的第二名通灵者，通灵的式神是一条千年鼠精，其人能力极为卓越。 刘冰轻轻摇头：“顾军那家伙虽然外表粗犷，但其实心思缜密，他这次露面一定有什么目的。” “无论是什么，配合你我三人的绝佳招数，谁都不可能逃脱。” “那个孩子怎么办？” “似乎不是个普通小孩，暂且作为诱饵，回头再救他。” 没过多久，一辆摩托疾驰而来，停在农房之外，摘掉头盔，顾军走下车。 果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只是从外表看来，这家伙显然刚刚进行过一场恶斗。 “只要说他的母亲被林乐杀了，然后再将邪灵塞进他体内，就可以得到那复活同伴的能力了吧。”顾军邪恶地笑着，推门而入，就在此刻，一声微小的几乎会被风声掩盖的声响从屋顶传来。 顾军突然止住脚步，锁紧眉头，同时望向头顶。 “是谁藏在那里？”顾军突然大喝一声，同时飞身而起，一拳穿透了屋顶，拳头瞬时又变作手掌，抓住脚踝，将其拉了下来。 那人影从屋顶的窟窿里掉下，却已经将一把巨大的手枪对准了身下。 顾军大惊失色，用力将那人甩了出去，对方被扔瞬间，扣动扳机。 一声巨响撕裂了郊区的寂静。 顾军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躲过子弹，并且落在地上，与此同时，王默被从半空中重新填充好子弹，屈身稳落在地。 两个人，隔着一道门，相互望着。 “是九席的王默啊，你那把破枪虽然威力不错，但装弹速度太慢，想用那东西干掉我，简直就是开玩笑。” 王默不为所动，伸手将枪口对准顾军：“可是这次你绝对躲不掉的。” 顾军不屑地笑着，同时微蹲身体，准备躲避。 就在对方扣动扳机的一刹那，顾军刚要纵身跃起，突然身下光芒闪耀。 “通灵契约！鼠灵！” 两只手从地下钻出，牢牢抓住了顾军的脚踝…… 顾军大惊失色，那么倒地也可以躲开吧，刚准备仰面卧倒，一道水光锁住了上半身，随之凝结成冰。 同时，刘冰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水牢！” 正文 第六章 地狱之炎 王默的枪口瞄准顾军，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随着震耳欲聋的枪鸣，顾军正要躲避，突然身下射出耀眼的光芒。 “通灵契约！鼠灵！” 两只手从地下钻出，牢牢抓住了顾军的脚踝…… 顾军大惊失色，没想到何文泰居然也在。 不过王默瞄准的是自己上肢，所以单是束缚行动，仍可以进行躲避，顾军快速改变姿势，准备仰面卧倒，然而岂料一道水光此时突然缠绕上双肩以及脊背，随之凝结成冰。 在生死一线之间，顾军只能挣断筋脉与左肩的骨骼，从而将左胸做了极小的位移…… 下一瞬间，子弹穿过，血液喷溅，顾军的整根胳膊掉落在地。 不过，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痛楚刺激着顾军潜能的爆发，而王默上弹的时间也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一道血红的光点从他的脖子上闪烁，麒麟牙的力量全部注入到体内，他硬生抬起了脚，狠狠向地下跺去。 何文泰大叫不好，同时缩回双手，就在下一秒，顾军那只发力的脚已经深深陷入到地面之下。 踩出的洞穴空无一物，顾军知道何文泰已经躲开，而以他的能力显然无法同时对付三名十人众成员。 此时脚下重获自由，也顾不得更多，拾起自己的断臂，飞脚撞破侧面的石墙，急速向农房之后的山区逃跑。 “不要追了！”刘冰的命令显然迟了一步，地面扬起的尘土已经向顾军的背影冲去。 眼看何文泰有所行动，两个人也只得紧跟其后，向顾军进行追击。 ————————————————————————————— 月黑风高，十人众的三名成员在密林中穿行，顺着地上的血迹追踪着顾军，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行了多远，突然刘冰站住脚步。 “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少了。” “麒麟牙的自愈能力强于常人百倍，想必这时候已经止住出血了。”王默跟道。 旁边的土地此刻翻出一大堆泥土，之后何文泰从土里钻了出来。 “怎么止步不前了？” “跟丢了，那家伙凝血速度超出想象，明明是那么大的伤口。” 何文泰嘿嘿一笑：“知道吗？老鼠的嗅觉比狗要强十倍！” “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发掘出鼠灵的追踪能力吧。” “不过就是一只打洞的耗子。” 何文泰愤然地说：“不要把通灵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将动物的能力通过人体巨大化。” 刘冰和王默对视一眼，不再理睬他。 “喂！你们听我说啊，因为白奇牙丧失能力，所以组长亲自对我进行了强化训练，虽然还比不上白奇牙，但也可以胜任这种级别的追踪任务了，而这也就是我们三人被派遣出来的目的。” “这是真的吗？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呢！”刘冰嫣然一笑。 “既然这样就由你带路吧！” 何文泰点点头，带头再次冲进密林之中。 ————————————————————————————— 顾军将力量全部集中于双腿，拼命奔逃，直到精疲力尽，总算是将那三个讨厌的家伙甩开了。 断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住出血，但麒麟牙的能力也仅此而已， 怎么说它也无法将那掉下来的胳膊再安回去。 三个十人众联手，还真够难缠的……顾军叹息着。 现在终于来到自己人的接头地点，应该算是死里逃生了吧。 就在此刻，一个人抄着口袋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是叶俊…… “李润东死了。”顾军垂着头，沉声道。 “我只是让你们牵制对方注意力，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顾军没有回话，毕竟铲除林乐并不是叶俊的意思。 ———————————————————————— 就在此时，树顶之上三个人正望着空地上的顾军与叶俊，蠢蠢欲动。 “那家伙好像就是资料中提到的叶俊。”何文泰小声嘀咕。 “错不了。”王默回道。 “把他杀了应该就可以结束此次闹剧了吧。” “如果是我们三人联手一定可以。” 刘冰很清楚两人想做什么，赶忙阻止道：“我们的任务就是调查对方的老巢，正泽再三叮嘱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可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第一，叶俊是对方的领袖，起着此次事端的主导作用；第二，他能力是火焰，正好被刘冰克制；第三，现在顾军身负重伤，显然是三对一的局面。”王默分析道。 “干吧！肯定能行！”何文泰激动地说，似乎是胜券在握。 ———————————————————————————— 与此同时，林间的空地上，叶俊走到顾军身边，淡淡地说：“你被人跟踪了知道吗？” 顾军眼光一闪，“怎么会？应该早就把他们甩掉了。” 叶俊盯着顾军凝血的伤口，不禁皱起眉头，没想到十人众还有人拥有追踪能力，“这样的话，绝对不能放过他们了。” 叶俊说罢回过头，望向头顶的树枝，同时数道紫炎从他身边旋转出去，瞬间烧着了周围的树木，火光通天，四周景物顷刻被照亮。 灼热火焰无情地燃烧着，突然三道人影从树上落到地面，同时一束水光从他们身边围绕，驱散了围扑过去的紫炎。 “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议论的了。”王默锁紧眉头：“干吧！” “大家一定小心！我们对他不够了解，能让顾军甘愿俯首称臣，一定不仅仅是召唤火焰这么简单。” “放心好了，按照平时那样就绝没问题。”何文泰说着翻身潜入地下。 “水牢！”刘冰言闭，叶俊身边突然卷起一圈水旋风，将他困在里面。 叶俊面无表情，轻轻探出指尖，在碰触到水旋风的那一刹，皮肤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果然不是单纯的水墙，如果冒然硬闯，肯定会粉身碎骨…… 刘冰没有笑，但仍无法掩饰她心中的兴奋。 比预想要容易得多，刘冰眼光一闪，同时握紧手掌，水牢从禁锢变为攻击，它疾速收缩，企图搅烂里面的所有东西。 站在一边的王默也露出的兴奋的笑容，他曾经两次见识过水牢的威力，第一次是一只魔化的黑熊，水牢收缩后炸开惊人的血光，随后那黑熊被切割成成千上万块指甲大小的碎肉。第二次是只百年厉鬼，即使是那脱离实体的对手，也没能逃脱水牢，最终灰飞烟灭。 然而，只有这一次，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刘冰却失手了…… 水牢缩进的同时，妖异的紫炎从里面升腾而起，两股力量僵持片刻，水牢居然如同化作可燃液体，居然被紫炎引燃，而后被吞没。 刘冰满眼惊恐，火焰引燃水，完全违背了常识。 叶俊从火光里走出，他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很奇怪是吗？以为用水就能控制住我。”叶俊伸出手看着掌心跳动着的绚丽的紫炎， 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这是由人类百万年的憎恨绝望化作的 来自地狱的地狱之炎，它可以将世间一切化为灰烬！” 王默顿时面露恐惧：“地狱之炎？难道……你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撒旦！” 依旧冰着一张脸，叶俊缓缓张开嘴：“人类总是在不断制造灾难，包括自然，灵魂，神灵都在逐渐抛弃人类，而这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邪恶的人扰乱了世界，善良的人沉沦于痛苦，这样的轮回，究竟有什么意思？” “完全就是邪教的意念！”王默吼道，举枪瞄准叶俊。 就在此刻，叶俊脚下的土地闪出一团光芒。 “通灵契约！鼠灵！” 两只手从地下钻出，牢牢抓住叶俊脚踝，与此同时，王默扣下扳机，火光闪烁，枪声震耳。 叶俊一脸淡然，他根本不需要躲避，紫炎已经从他周身沸腾，将他牢牢保护，而抓住他脚踝的那双手，被瞬间灼伤后钻回了地下。 至于射向他的那发银弹，早就在火墙之外彻底融化。 王默甚至没来得及震惊，一道紫炎从火墙冲激射而出，当反映过来时，那束火光已经穿透了王默的胸膛。 王默垂下头，清晰地看到那妖异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水净！”刘冰赶忙扶住倒在地上的王默，召唤出圣洁的清水净化王默体内的污浊之气。 两股力量在王默身体之中抗争着，他的四肢瘫软，面目痛苦的扭曲着，血水不断从口中流淌。 他开始剧烈咳嗽，刘冰眼里含着泪光，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节节败退…… 直至最后，王默口里突然喷出一团熊烈的火焰，刘冰闪身躲开，火光退去之后，只剩下躺在地上面目焦黑的一具尸体。 刘冰愤怒地瞪向叶俊，下定了决心，即使是死，也一定要拖上这个恶魔！ 两道水光围绕着刘冰的双手凝结，逐渐幻化成两把冰刃。 刘冰突然疾奔，直取叶俊。 这么简单就失去理智了吗？叶俊身形闪烁，眨眼间居然出现在刘冰身侧，同时抬起一脚，毫无怜悯地将那冰美人踢倒在地。 发起攻击的时候，叶俊身后突然扬起一片泥土，来不及转身，一道人影一跃而起。 寒光刺破空气，何文泰挥动拳刺，攻向叶俊后心。 叶俊慌忙闪身，勉强躲避，但是同时却感觉腿部一阵剧痛。 叶俊瞳孔一阵收缩，俯瞰下去，躺在地上的刘冰已经将冰刃刺进了他的腿里。 “命中了……”刘冰微微一笑，话音未落，刺入叶俊身体的冰刃突然融化，顺着他的肌肉血管向其他地方快速蔓延…… 当这些水再次凝结之时，无数把冰刃将会从人的身体内向外刺出…… 正文 第七章 被压制的十人众 刘冰用水之秘术召唤的液体流进了叶俊体内，受到冰刃伤害的腿部开始不断刺出血水，无数冰刺从针孔大小的伤口里穿透而出。 叶俊咬着牙，疼得满头大汗，这些冰刺一旦伤及内脏将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深陷危机之时，眼前的状况却在进一步恶化，何文泰调正身体，挥舞着拳刺发动第二次攻击。 两面受敌的叶俊再也无力招架，背后被拳刺结结实实地刺了进去…… 赢了！眼看鲜血从对方后心喷出，何文泰不禁弯起嘴角，王默的牺牲总算没有白费。 刘冰被彻底激发了斗志，毕竟继承了通水家族秘传，以她精明的头脑配合世代相传的水之秘术，她的本事可能连她自己都未曾了解。 至于那个叶俊，即使拥有撒旦赐予的神力，也毕竟只是血肉之躯，死亡之后应该就会追随撒旦到地狱里长眠吧。 何文泰几乎已经想象到此次事端就此平息，而自己和刘冰则会受到英雄一般的对待。 然而，真正的绝望，往往都是建立在希望的幻象之上。 随着体内冰刺的蔓延，叶俊终于发出一声怒吼，瞬时炙热的紫炎从叶俊体内汹涌喷出，那些冰刺瞬间化为乌有，但是紫炎的然绕却依旧在持续，直到叶俊整个人都被火焰包裹…… 刘冰慢慢站起身，惊恐地注视着眼前一幕，那团将叶俊通体包裹的紫炎飞向半空，轻轻舞动，突然，毫无征兆，一团赤红的烈火从紫炎中心膨胀炸开，随之，叶俊完好如初的出现在烈火之中，与之前有所不同的除了火焰的颜色之外，还有叶俊身后燃烧着的恶魔翅膀，以及他手中卷着烈火的死神之镰…… “这家伙……居然……”刘冰不自觉地步步后退，她看了一眼同样惊慌失措的何文泰，喊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快点回去向组织报告！” “可是……” “快走！我尽力为你争取时间！” “刘冰！我怎么……” “这是命令！留下来都会死！” 何文泰盯着那烈火中的恶魔，他很清楚目前的处境，与其白白送死，不如将信息传达出去，而唯一有机会逃跑的，自然就是拥有遁地能力的自己。 何文泰扣起十指，身影一闪，钻入地下…… 与此同时，刘冰屈指画符，直取叶俊。 “水牢！”依旧是一圈水旋风从叶俊身边逐渐汇聚，但是这次刘冰却并没有更多奢望，她只是希望能多为何文泰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水光刚刚形成，便瞬间被叶俊身边熊熊燃烧的烈火完全吞噬。 叶俊睁开眼睛，露出闪烁着紫红光芒的瞳孔，他面无表情地挥动手中的镰刀，一道旋转的火焰之刃飞向刘冰…… 与此同时，在地下快速穿行的何文泰听见了身后刘冰的悲鸣，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流下泪水。 不过刘冰已经为自己拖延了一些时间，而那个叶俊自始至终都没再看自己一眼，加上自己在地下行进速度快如猎豹，应该可以成功逃脱了吧…… 始终也没有感觉到叶俊的追赶，刚想松一口气，突然一根巨柱穿入地下，挡在自己眼前，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只巨手也钻入泥土，抓住自己的后颈。 随着一股强劲的力道，何文泰被那只手从土里拉出。 “耗子！你好像把我忘记了。”顾军阴森着一张脸，盯着“手心”里的何文泰。 何文泰眼睛充满惊恐，他确实忘记了，这里还有对自己能力了如指掌的叛徒，顾军。 “顾军……”微弱的声音带出一丝祈求，但换来的却是用行动来回答的冷酷…… 顾军用尽全力握紧手掌，窒息的感觉瞬间将何文泰锁紧，他瘦弱的肢体在无力地敲打着顾军钢铁一般的身躯。 “住手……拜托……”眼泪从眼睛里流淌着，血水不断从喉咙里溢出…… 面对何文泰痛苦的求饶，顾军只是阴森一笑。 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顾军终于松开手，同时，何文泰摔在地上，脖子被折断成一个极为恐怖的样子，他的五官极度扭曲，死状惨不忍睹。 战场另一边，被严重灼伤的刘冰也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不要杀她！”随着声源望去，暗处又走出一人，周龙琪。 叶俊收回手里的镰刀，紫色的瞳孔望向周龙琪。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女人，来对敌人进行一次突袭。” “你的意思是？”叶俊微微眯起眼睛。 将何文泰的死尸拖到跟前，顾军又走到刘冰身边蹲下。 三个人互相对视，心领神会，顾军从身后取出一个小盒子，将那邪灵从盒子里面掏出…… “这个冰美人可是组织中的第一秘书，由她来诱敌，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说着，顾军毫不留情地将那有脸有手的腐肉塞进了刘冰的嘴里。 刘冰满眼泪光，却无法阻止邪灵的侵入…… 片刻之后，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刘冰突然坐起身子，同时露出一脸阴笑。 “这么快就能控制宿主的意念，这邪灵成长的好迅速。” “我的冰美人，欢迎加入我们。”顾军嘿嘿笑着。 刘冰斜着嘴角，从地上拾起那根断臂，接上顾军身体的另一端。 “水愈……”随着刘冰不断念诵的咒语，一团水光将那截断的伤口牢牢包裹。 没过多久，水光散去，而顾军刚才掉落的那只手，居然又奇迹般的结合在一起…… “从现在开始，让我们将十人众，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光吧！” ———————————————————————————————————————————————————————————————— 夜半三更，黑羽姬孤身一人出现在囚禁穆晓宇的农房之中，地面有深陷的凹坑，屋顶有大面积塌陷，墙板有严重破损，显然不久之前这里进行过一场激烈搏杀。 屋子尽头是一口特制棺材，黑羽姬刚要走过去，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黑羽姬转过头，是刘冰。 “这么晚叫我来这里，真的发现林枫了吗？”黑羽姬毫无感情地问道。 “是的。” “何文泰他们呢？” “都死了，我们遭受到对方的伏击，是那个林枫干的。” 林枫……黑羽姬锁紧眉毛，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你杀掉！ “敌人正在疾速赶来，快把棺材里面的穆晓宇救出，我们抓紧离开这里。” 黑羽姬叹出一口气，默默走向那口棺材，使劲抬起了上面的木板。 突然，一只手从棺材里面伸出，电光火石一般掐住黑羽姬喉咙。 定睛一看，棺材中的那人竟然是顾军。 中计了！ 慌忙之间正要反击，却发现四肢传来一阵冰冻的麻木，黑羽姬终于露出恐惧之色，因为她知道那是刘冰驱使的水术。 四肢被禁锢，而喉咙又在不断锁紧。 “四席的黑羽姬不过如此而已。”顾军冷冷笑着。 “别太忘乎所以！” 黑羽姬眉头一皱，突然张开嘴，顾军心里一惊，慌忙躲闪，一根银针擦破了他的脸庞。 这个女人竟然将针藏在嘴里…… 片刻之间，局势发生了巨大逆转，顾军因为一时的惊慌而失去了对黑羽姬的控制。 而有了喘息的黑羽姬轻而易举就挣脱开被冰冻的肢体，转而翻手锁住顾军的胳膊，两人身影一闪，顾军便被黑羽姬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这个叛徒！”被激怒的女人抬起一脚，踩上顾军的脑袋，地面碎裂，血花四溅，顾军上半身深深陷入地面，头破血流。 黑羽姬转过头，愤怒地望着刘冰，“连你也背叛了吗？” 刘冰嫣然一笑：“背叛的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人哦！” 话音刚落，从黑暗中走出一人…… 随着那人影的显现，黑羽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马龙？”黑羽姬不自觉地松开了踩着顾军的脚，失魂落魄地走向马龙。 “真的是你吗？”女人流出眼泪，抚向马龙面孔，而就在此刻， 马龙突然挥手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黑羽姬的胸膛。 一股鲜血从黑羽姬口中喷出，剧痛让她浑浊的视线逐渐清晰…… 马龙的身形在扭曲模糊，之后完全变了模样，那人，居然是周龙琪！ “你……”黑羽姬愤怒的张开嘴，却被喷涌而出的鲜血堵塞了喉咙。 又是一把匕首，顾军不知何时来到跟前，从背后刺进了黑羽姬的身体。 “居然可以在眨眼之间就将这个冷漠的杀手催眠，你可真让人吃惊呢。” 周龙琪看着黑羽姬幽恨的眼睛，淡淡地说：“每个人都有弱点，无论怎样封闭内心，始终都有一扇敞开的门，这就是催眠术的奥义。” 顾军嘿嘿一笑，两人同时拔出匕首。 黑羽姬无力地跪在地上，眼泪和鲜血不断滴落地面。 不是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于心愿未了的不甘。 明明发誓即使是死，也要杀掉那个林枫为马龙报仇，可是到最后居然连他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刘冰走向黑羽姬，屈指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冰剑。 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刺进黑羽姬后心，无数冰刺逐渐从黑羽姬体内钻出，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流血。 马龙……对不起…… 正文 第八章 倾巢出动 特务组总部，十人众会议室，一席西和，二席郑泽，三席森木，正在研究针对七魔王的对策。 郑泽点击着鼠标，将七个对手的资料传输到大屏幕上。 “这个人叫李润东，前些年血族混乱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亚种吸血鬼，但是此次出现之后能力明显所有提升。” “第二个是顾军，这家伙不必过多解释了，因为盗取了古墓中的上古麒麟牙，因此获得一身神力。” “第三个是来自恶灵世界的中段恶灵，之前有过交手，可怕的不是她，而是将她召唤出来的时空裂缝。” “第四个正是伦敦失踪的上古邪灵，之前我们的编纂科也与其有过接触，它可以影响并控制人的心智，但实际情况应该不仅如此，邪灵在基督教中毕竟被描述为堕落的天使。” “第五人是林枫，之前一直潜伏在组织内部，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科技天才，虽然暂且不知道他自身有无特殊能力，但作为开启失控裂缝的诅咒娃娃就在他手里，所以如果有机会，应该设法将他第一击杀。” “第六人是周龙琪，之前引起恐慌的巫婆婆传闻的始作俑者，其人擅长精神催眠，并同时可以进入他人梦境来诱导对方死亡，而这两种能力更是可以完好互补配合，将人暗杀于转瞬之间。” “最后一个人，就是七魔王的首领，叶俊。虽然外表看来只有二十出头，但实际年龄却接近三十，让他的外表一直不变的原因暂且不明，但肯定有原因。另外目前对他掌握的信息只是使用异能紫炎，但是既然可以群领那些怪物，一定不仅如此。”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郑泽思索了很久，“开启异时空的裂缝，他们显然是想召唤‘恶灵世界’的怪物，但是那些从人类初生便存在的恶魔，绝对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同归于尽吗？这些人难道只是想单纯的毁灭世界，包括他们自己。” “暂且只能这么认为，叶俊，周龙琪，林枫，这三个人都是聪明理性之人，他们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任由裂缝增大，大概多久能够容纳高段恶灵通过？” “至少两年，但是如果有外界刺激就另当别论了。” “这些对手都不是泛泛之辈，不能低估了他们，如果有外界刺激 最快要多久？” 郑泽想了想，“大概一个月吧……” “一个月吗？”西和沉思道。 “白奇牙的状况怎么样了？”此时三席的森木突然开口道。 郑泽摇摇头，“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是犬灵的追踪能力已经不可能恢复了，另一方面被自己的朋友陷害，对他造成了很大影响。” “白奇牙会是那么细腻的人吗？郑泽你多虑了，他应该只是渴望尽快将屈辱加倍奉还给对方吧。”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森木转而又说：“据我所知这个邪恶组织大部分都是人类，不知道能不能找出对他们而言很重要的人，比如父母、儿女、或者恋人……” “他们已经有必死的觉悟，还有什么可以威胁他们。” 森木弯起嘴角，“这可不一定，也许他们确实设想了自己和爱人与世界一同毁灭，但却未必能接受那些重要的人因为他们而遭受折磨迫害。” “阿木你是什么意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对无辜的人下手吗？” 阿木点点头，“此次事件早已经超出普通灵异事件的范围，对于世界的存亡而言，几个人的生命根本微不足道。” 郑泽坚决反对，“我们要做的是以人类的身份来守护人类世界，如果按照你说的去做，那样跟恶魔还有什么分别？” 两人意见产生分歧，西和抬起眼睛：“暂且听郑泽的话，不要采取那种丧失理性的手段，但是对于阿木的想法，并不是完全否决……如果有必要的话……” 就在此刻，郑泽的电话响起，接通之后传来刘冰痛苦的低吟…… “我们遇到了对手的伏击，快来救救我们……” 简短的一句话，然后便切断了联系。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西和开口问郑泽：“你觉得怎么样？” “似乎有什么问题，但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先去事发地点。” 西和站起身子，对着自己的左膀右臂，张开干瘪的嘴巴：“这次事关重大，看来老夫要亲自走一趟了。” ———————————————————————————— 顾军带着那只邪灵逃跑次日，刑侦科便在本市郊区发现了一栋受到严重破坏的破旧农房，并且在现场四处都能找到干凝成片的血渍，显然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激烈的搏斗，但是却并没有留下任何死伤人员。 编纂科这里，林乐受伤严重，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仍昏迷不醒，对于本来就群龙无首的编纂科，更是雪上加霜。 另一方面，沈美妍对工作也越来越漠不关心，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林乐身上。很显然，林乐一天不醒，她就绝对不会来编纂科上班…… 马龙殉职，林枫背叛，林乐受伤，美妍罢工…… 郑浩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却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样熟睡…… “明明这么安静……”郑浩懒散地坐了起来，点燃一根烟，难道已经习惯在那些家伙的噪音中睡眠了吗？ 郑浩干裂地笑着，眼角却流下一滴泪珠…… 在不为人所见的时刻，感情大条的郑浩，也总是有其细腻的一面。 ——————————————————————————— “郑浩，特务组对南岭公路失踪事件的调查有了新的结果了。”周晓婷拿着一叠文件递给郑浩。 这种事，过去一直都由马龙接手。 “还在对南岭公路进行调查吗？” 周晓婷点点头，“是郑泽前辈的意思。” 郑浩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查看手里的报告。 过了半响，郑浩抬起头：“简直太荒唐了。” “是啊！之前因为南岭公安局并没有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所以一直以为那些网络的流言飞语不过是扰乱社会治安的恶意谣言。但经过特务组的调查，似乎远远没那么简单。” “一年之内，有接近百名的全国失踪少年从南岭市出现过，近期，甚至还有部分以留学身份来到本国的学生，也在南岭市失踪。”郑浩深深吸着烟，愁眉不展。 “但是由于更多人似乎是按照自主意识有目的性的潜入南岭市，所以公安局并没有接到相应的报案……” 周晓婷默默坐在一边，看着陷入沉思的郑浩。 过去遇到这种怪事的时候，总是一屋子的人出谋划策，但是今非昔比，虽然还是相同的场景，但现在却只有孤独飘舞的香烟……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轻轻推开，郑浩只看了一眼，便一个飞身弹跳而起。 “西和组长！” 西和老者微微笑着，带头走进办公室。 跟在他身后的，是二席郑泽，三席森木，还有重伤初愈满脸绷带的白奇牙。 “前辈……哥哥……您们怎么……” “之前派遣调查叶俊等人行踪的十人众小队，于今早彻底失去联系，最后一次是刘冰打来的求救电话，看似是凶多吉少了。” 郑泽接上西和的话：“他们最后报告的活动地点就是本市郊区的的一座农房，通过调取监控，似乎是顾军在那里藏了一个小孩。” “郊区农房？”周晓婷急忙说道：“本市刑侦科确实于今早在郊区一所农房发现了打斗痕迹与大量的血渍……” “郑泽，森木，白奇牙，你们去那里调查一下。”西和下达命令。 三个人同时点头。 “还有郑浩，虽然对你的历练还不够，但这次必须要将你这未成熟的秘密武器搬上前线了。”西和说着取出一把长剑，递给郑浩。 郑浩恭敬地接过一看，不禁讶然失色。 “这把剑也是从海河铁塔中取出的仙人神兵之一，与御龙剑是特务组仅存的两把一代兵器，它可以在短距离穿透切割时空裂缝，配合你的阴阳眼，可以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郑浩端详了长剑很久，转而将其背在身上：“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然后亲自将它带回来。” “好了，你们都去吧。”西和从沙发上坐起，“我随后会支援你们，记得都不要意气用事。” ———————————————————————————— 旁晚时分，十人众三人在郑泽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间农房。 在有经验的人眼中，不会说话的现场也会提供大量信息…… 郑泽里里外外转了三圈，然后将几个人围聚在一起，说道:“从地面的血迹可以判断这里应该有过两场战斗，而且，现场有王默使用的弹壳以及何文泰钻过的凹坑，所以，开战双方确实是十人众与七魔王组织。” “他们的对手是顾军吗？”森木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血渍…… “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以上，农房破损的地方很多都像顾军所为，而且将这里暴露出来的也正是顾军。” 森木邪笑着，回头望向白奇牙：“那家伙的气味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白奇牙点点头…… 郑浩看得一头雾水，白奇牙不是已经丧失犬灵的追踪能力了吗？ “森木，拜托了。”白奇牙缓缓开口。 “要说这话的是我才对！来吧！让他们见识见识十人众真正的可怕之处！” 森木说罢，突然凝固了笑容，瞪起眼睛，与此同时，金色的光芒从他瞳孔中射出…… “通灵契约！犬灵！” 正文 第九章 抹杀犬灵 阴暗的树林里，周龙琪和刘冰正在安静地等待着。 “对于那个人的能力，即使顾军也不知道吗？” 刘冰点点头：“我也是在无意中通过西和的笔录才发现的，那个森木虽然平时看来一无是处，但其实他却有着令每一个能力者都会感到头痛的能力。” “复制？” “是的，森木可以复制身边某一个人的能力，并为自己所用，不过一旦离开能力本体一定距离，那么他也会随之消失这种能力。” 刘冰皱起鼻子：“白奇牙虽然无法再追踪我们，但是犬灵的能力其实还在，如果森木复制了白奇牙的犬灵，则可以继续为十人众完成一切追踪任务，从而找到我们的藏身处。” “所以就设计了这个陷阱？”周龙琪心不在焉地说。 “是的，自从看见你那惊人的催眠术之后，我便有了这种想法。” “你太抬举我了。” 刘冰摇摇头：“其他人我倒不在乎，只是那个郑泽实在太棘手，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异能攻击，他都可以利用时空扭曲来进行防御。” “所以你就想到了借助我的心灵攻击？” “在我看来这是唯一办法。” 就在此刻，顾军突然从树林里窜出。 “和预想一样，除了森木和白奇牙之外，郑泽也跟来了。” 刘冰望着周龙琪：“一会儿全靠你了。我会为你争取一分钟的时间进行催眠。” 周龙琪轻松地回答：“一分钟的话，绰绰有余。” ————————————————————————————————————————————————————————————————— 在森木的带领下，四个人于黑夜的树林中疾驰。 “距离越来越近，对方不仅仅只有顾军！”森木在奔跑中提醒道。 除了顾军之外，对方还有多个人在这种黑夜的林间止步守候……难道？ “等等！也许是陷阱！” 郑泽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喷涌出澎湃流水，很快，地上积水便漫过了脚面，转而凝结成冰。 只是眨眼之间，疾驰的四个人便被束缚了行动，呆立在原地。 “怎么回事……” “这么快便将水凝结成冰，能做到的，只有刘冰……”郑泽沉声道。 然而，与此同时，在树林深处走出的人影，却是周龙琪。 “夜神？”白奇牙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谢谢你还记得我。”周龙琪一脸淡定，懒洋洋地点头致意。 “上次就应该直接将你杀掉！” “我也为你们感到可惜，不过那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不要自以为是！只是这种程度的禁锢，对于我们来说完全就是小儿科！”白奇牙大吼一声，双手抽出光牙，脚下发力，随着身下碎裂的冰块，纵身而起。 “不要妄图在我的领域中撒野……” 突然之间，一个大树的枝干从空中扫来，将高高跃起的白奇牙抽落在地，顿时口鼻吐血…… 再看四周，月光照耀下的树影开始剧烈扭动起来，同时，在浓密的林间回荡起阴阳怪气的奸笑声。 突然一双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从那些漆黑的树影上睁开，密密麻麻遍布四周，接着，错综排列的树干映出一张张狰狞的鬼脸，而那晃动的树影，则逐渐变成干枯的利爪，无法计数的树妖顿时将四个人牢牢包围。 “杀了他们！” 随着周龙琪一声令下，树妖伸展着遮天蔽月的黑爪，向四个人急速扑来…… 出其不意的变化，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加上被禁锢的脚下，即使是郑泽，也变得一筹莫展。 用冰层的束缚防止郑泽空间位移的逃落，再用全方位的攻击绕过郑泽的“空间屏障”，完全就是针对郑泽所做出的完美战术…… 可是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幻化出这么多的树妖…… 难道，真的小看他们的能力了吗？ 郑泽条件反射的伸手护住面门，却再也无力回天。 —————————————————————————————————————————————————————————————— 锋利的树爪铺盖下来，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相反，那些尖锐的嚎叫突然停止，缓缓睁开眼，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周龙琪捂着流血的胳膊，惊讶地瞪着眼睛，而郑浩手里握着西和赐予的长剑，眼睛闪烁着一金一紫的光芒。 再看周围那些树木，并没有任何异变…… “阴阳眼？”周龙琪咬着牙站起身，“居然忽略了你这个家伙！” 没错，刚才几个人看到的树妖，不过都是周龙琪从梦境中虚幻出来的东西。 他们的战术很简单，用刘冰的能力短时间束缚对方，然后让周龙琪有足够时间走入他们视线，并且同时进行集体催眠，而一旦催眠入睡，周龙琪便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梦境中杀掉对手。 但是他们的计划，却忽略了一个人，就是郑浩…… 拥有阴阳眼的郑浩，是不可能被催眠的…… “失败了！”在树上伺机而动的刘冰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白奇牙干掉！” “交给我吧！”顾军说罢，从树影中飞出，直接跃入敌人之间，挥出匕首直取白奇牙。 而白奇牙在周龙琪的精神攻击中受伤最为严重，此刻目光呆滞，完全无力躲避顾军的杀招。 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抹杀犬灵的能力！ 郑泽扣起手指，扭曲了顾军与白奇牙之间的空间，将两个人彻底隔开。 而就在此刻，郑泽与森木脚下的冰层也跟着快速收缩。 “不好！” 郑泽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但却为时已晚。 地面的的积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全部凝聚到白奇牙脚下，突然两把冰钩从水中翻出，狠狠扎进白奇牙的脚面…… 白奇牙痛苦大叫，随后全身刺出冰针，不断喷出鲜血…… 刘冰显然将分散的力量汇聚到了一点，击杀白奇牙。 鲜血淋漓地白奇牙跪倒在地，与此同时树上传来刘冰的声音：“快走！” 顾军嘿嘿笑着，将手里的匕首掷向森木，森木慌乱躲避，却无意撞在了郑泽身上，借着对手一时混乱，顾军将力量聚集在腿上，瞬间窜入林中黑暗。 郑浩想追上去，却被郑泽拦下。 “不要追了，如果对方再有伏兵，我们将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森木蹲在白奇牙身边，探手放在他的鼻前，过了片刻，机械地轻轻摇头。 夜晚的凄风摇摆着头顶的枝叶，三个人一言不发地望着静止不动的白奇牙，眼看战友在自己面前被杀，却完全无计可施，十人众，已经被对手彻底牵制住了…… ————————————————————————————————————————————————————————————————————————————— 穆晓宇睁开眼睛，虽然血族的体质给予了他洞悉黑夜的视力，但是此刻眼前却仍旧漆黑一片，因为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幽深而空旷的山洞。 虽然肢体没有像之前那样钉着银钉，但四周却飘舞着一些人形黑气，阻挡着他逃跑。 而在他面前，一个长发白衣女孩安静地看着他。 “你是谁？”小雨戒备地问道。 “我叫白灵。”女孩只是简单地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是叶俊把你带回来的。他让我好好看住你。”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的妈妈在哪？” 白灵眯着眼睛：“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不想呆在这里，求求你放了我吧！” 白灵摇摇头。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不是坏人，叶俊对我说，我们叫‘革新者’。我们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胡说！我亲眼看见你们伤害了我的妈妈！你们都是坏人！” 白灵惊讶地睁大眼睛：“伤害你的妈妈？怎么可能……” “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能见到的唯一朋友，所以不管怎么样，把我的妈妈还给我……”小雨呜呜哭了起来，然而，他流出的眼泪，却是鲜红色的。 “你不要哭啊。”白灵皱起眉毛，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面前这个男孩。 过了很久，小雨终于停止了抽噎，他抱着腿依靠着洞壁坐在地上。 “姐姐，你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白灵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的妈妈不会为你担心吗？” 白灵张开薄薄的嘴唇：“我，已经死了。” 小雨闻言膛目结舌，相比自己，这个女孩似乎更可怜。 “不过，我知道妈妈是爱着我的，所以我愿意为妈妈做一切事情……” 白灵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只是想和妈妈在一起，我可以帮你把她带来。但是你要保证绝对不可以离开这里。” 小雨使劲点头。 白灵说罢转身消失在了黑雾之中，即使是血族的视线，也没能看清楚她消失的原因。 正文 第十章 围剿 晚上西和去医院探望了林乐，可惜林乐仍旧昏睡不醒，所以只能通过沈美妍来了解林乐近况。 从言谈举止来说，西和没有丝毫官威，给人感觉完全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而与郑泽他们临时分开的原因，正是在决战前夕，亲自对晚辈传达特务组的意志。 “林乐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美妍礼貌地回答：“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目前仍很虚弱，始终处于昏睡状态。” “长时间昏迷会对脑神经有影响，很多病人是因为昏迷太久，最终致使再也无法苏醒。”西和对沈美妍嘱咐道：“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尽量多给他说说话。” 沈美妍轻轻点头。 “还有，十人众很快要重新定员，林乐和郑浩都将位列其中。” “损失这么严重吗？” 西和点点头，看着沈美妍：“至于编纂科新一任科长，我想由你来担任。” “无论在什么职位，我们都会尽力而为。” “很好，有你们这样充满干劲的晚辈，我也就不必那么担心了，就算某一天十人众被连根拔除，你们也一定会遵循组织意念，重新建立与培养我们的组织。” 西和与沈美妍聊到很晚，将自己的心里话重复叮嘱多次之后，才起身告辞。 美妍将西和送到电梯入口，西和在这之间一直在慈祥的微笑。 直到他下到一楼大厅，见到森木与郑浩，脸色转而变得异常凝重。 “我们遭到了对方伏击……”森木低头说道：“白奇牙殉职了。另外，刘冰似乎也背叛了组织。” “他们现在最害怕暴露老巢，所以在知道你的复制能力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对元气大伤的白奇牙下手。”西和叹了口气：“对方有什么损失吗？” 森木艰难地张开嘴：“没有。” “即使是你和郑泽出手，也不能占据一丝优势吗？” “敌人对能力的配合远远在我们预料之外，而且他们总有人的能力会克制我们。” “也就是说七名对手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已经将十人众连续斩杀了四人。”西和不断叹气：“而且其中两名存活的十人众还在对方阵营之中。” “没有那么糟糕，其实李润东已经死了，被梵蒂冈派来的尼克所杀。”郑浩开口道。 “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暂时失去了联系，应该在寻找邪灵下落。” “相比较邪灵，对世界威胁更大的是那异时空的裂缝，想办法找到他，我们需要他的力量。” 郑浩点点头。 “郑泽呢？”西和微微一顿，问道。 “在处理白奇牙的尸体……” “通知他尽快回来，现在的局面对我们极为不利，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西和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 殡仪馆一般都设在市区之外，虽然因为资金的雄厚，修建的跟证卷大厅似的庄严大气，但四周却是不折不扣的荒郊野外。 郑泽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为白奇牙办理了停尸手续，将殉职的战友安顿好之后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走出接待室，凄冷的夜风吹在身上，郑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抬头望天，乌云遮盖了星空。 被调来帮忙的本地公安正在停车场等待郑泽，见他走出接待大厅之后，迫不及待地启动了车辆。 就在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莫名涌上心头，郑泽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走向停车场。 殡仪馆的接待大厅与告别大厅之外，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平时有大型悼别仪式时，广场上会排起长龙一样的队伍，但是深夜此时，却显得异常荒凉。 该广场是通往停车场的必经之路，郑泽走在上面，警惕地四下张望，他的冷汗已经从额头渗出，不会有错，以自己遥感师的体质，这种不安的感觉，绝对是危险的信号。 果然，在走到广场中心之时，他被迫停止步伐。 环顾四周，已经被牢牢包围…… 依旧是那三个人，周龙琪、顾军还有刘冰…… 他们其实并没有逃跑，相反，一切都是他们的战术，他们早就折返回来，跟踪郑泽，寻找时机继续进行斩杀行动。 —————————————————————— 有周龙琪在的话，很难占到优势。 郑泽确定了目前的形势，果断选择了逃跑。 他周围的空间迅速荡漾起波纹，在高处射灯的照耀下，形成色彩缤纷的涟漪。 “不要让他跑了！”刘冰大呼。 “他的传送范围只有五十米！跑不了的！”顾军说罢飞身奔跑起来。 空间位移的郑泽与麒麟牙发力的顾军几乎同时到达广场边缘的停车场，驾驶汽车的公安惊讶地望着外面诡异的情景，还未来得及做出反映，顾军已经一拳砸在了引擎上，汽车瞬间向前倾倒，前轮轴顷刻间断裂。 “什……什么怪物？” 顾军嘿嘿一笑，转而挥拳直击驾驶座上的公安。 然而他的拳头在碰触到前挡玻璃时，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碎裂，玻璃如同变成了水面，顾军的拳头穿入进去，只是激起了一片波纹。 然而，下一秒，顾军突进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看似柔软温性的东西，实则蕴含了超越一切物理的力量…… 那是空间的扭曲…… “因为这种手段太过残忍，所以我一直都没想用它来伤害任何人，但是既然将我逼到绝境，也只能破例了。”郑泽突然瞪起眼睛，与此同时，前挡玻璃上被顾军拳头穿透的波纹，逐渐开始收缩…… 虽然依旧轻柔缓慢，但却不容任何力量阻挡，顾军惊恐地瞪着眼睛，无论怎样也无法抽出被卡住的拳头。 空间的收缩在继续，先是骨骼一点一点被挤压得粉碎，随后血液喷溅，顾军整个人向后倒去，右腕被切割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而右手已经不知去向…… “冰箭！”刘冰见准时机发动攻击，她扣起手指，念诵咒语，顿时数把冰剑横空射向郑泽。 “空间屏障！”郑泽挥动手臂，身前的空间扭曲变形，冰箭陷入其中，失去了踪影。 就在此刻，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一直观望局势的周龙琪身后，正悄然荡漾起一层透明波纹…… 顾军也好，刘冰也好，即使两人联手也不足为惧，而想要获得胜利，必须出其不意的先将那个夜神击杀！ 突然之间，周龙琪身后传来“嗖嗖”破空之声。 周龙琪惊恐地回头望去，只看见了几道寒光…… 虽然刘冰以最快速度融化了冰箭，但还是有不少穿透了周龙琪的身体，作为以精神能力战斗的周龙琪，薄弱的肉身是他的软肋。 冰箭融化的水与血液混合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在地面慢慢汇聚成淡红色的水洼，周龙琪眼睛中的光泽在逐渐淡去，他慢慢跪倒在地，趴在水洼之中…… “可恶！那家伙死了吗？”顾军见远处的周龙琪倒地不起，呲牙咧嘴地说道。 刘冰呆呆地站着，郑泽出其不意的攻击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只在瞬间，形式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没有周龙琪的精神攻击，单是郑泽的“空间屏障”就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了得。 郑泽单指轻扶眼镜，一道寒光从镜片闪过。 “虽然都是十人众的同僚，但还是不能对你们放任不管，动手吧，这里活下去的人，将只有一个……” 正文 第十一章 顾军的回忆 夜神周龙琪，麒麟牙顾军，以及控制着刘冰的恶灵，企图联手将十人众中能力最为棘手的郑泽围剿斩杀。 但是不料郑泽狡猾地通过时空转换，巧妙的将刘冰疾射过来的冰箭反射给了周龙琪，从而借助对方的杀招击杀了压制自己能力的周龙琪。 眼下虽然仍旧是二对一的局面，但是胜利却在逐渐朝着郑泽倾斜。 “刘冰，想办法封住他的行动！无论‘空间屏障’多么坚不可摧，也只能面朝一个方向！”顾军一边制定战术，一边围绕郑泽寻找进攻的空隙。 刘冰点头，扣起手指，从多个方向召唤出水流，向郑泽喷涌而去。 那幻化出来的水光，从空中轻舞着，如同有着生命一般，如果只是封锁一个方位的“时空屏障”，很显然能够被它们轻易绕开。 但是郑泽并不是只会依靠“时空屏障”。 水光从四面八方涌向郑泽，一团水雾跟着蒸腾四起。 当雾气散尽之时，郑泽却已经不知去向。 “空间位移……这家伙……”跟到近前的顾军扑了个空，脸部扭曲着，一阵寒意从身后袭来。 他转过头，看到郑泽冰冷的眼神。 “顾军，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滚蛋！”顾军被彻底激怒，正准备冲上去拼命，却发下左脚失去了直觉。 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自己的小腿部分此时正随着空间的扭曲荡漾着，那波动逐渐旋转，眼看自己的小腿在光晕中变成螺旋的布条，但是对此，自己却没有丝毫感觉。 前所未有的恐惧在一点一点压迫顾军心理。 光晕逐渐收缩，之后汇聚一点，突然，血光四射，顾军大腿到脚踝之间炸开一股气流，而小腿已经碎成了粉末…… 酿跄倒地，剧痛刺激着每一根神经，顾军忍着嚎叫，抬起满是汗水的额头。 “混……蛋……哪怕让我给你一拳，我也能要了你的命！” “顾军，因为你对力量过分的沉迷，所以注定了你永远都无法快乐，永远都无法理解情感的力量，也注定了你永远都不会成为真的强者！” “闭嘴！”顾军咬着满是血水的牙齿，握紧拳头，举起左臂，“明明只需一拳就能杀了你……” 郑泽皱起眉头，视线凝聚在顾军的左臂之上…… 顾军的冷汗流过全身，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左臂已经跟着周围的空间一起扭曲起来，没有任何感觉，就如同在看一场近在咫尺的奇观…… 顾军彻底绝望了，片刻之后，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再次传来，随着一声空气炸开的声响，左手伴着血液掉落在身边。 顾军抬着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这就是你用一生换来的力量，现在，你却已经一无所有……”郑泽淡淡地说道，随后，他盯住顾军的胸膛。 那句话如同尖刀一样深深扎进了顾军的心里，一辈子吗？这一辈子，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看着自己的胸膛开始扭曲变形，顾军终于闭上了眼睛，同时，一滴泪痕从脸颊滑过…… ————————————————————————————————————————————————————————————————————————————————————— “没爹没妈的杂种！大家揍死他！” “哈哈！让你自以为是，这都是你自找的！” 年幼的顾军双手抱着头，蜷曲着身子缩在墙角里，他身边围了四五个同龄孩子，全都在抡着木棍敲打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打累了，带头的孩子朝顾军吐了口唾液，然后满意地转身离去，而其他小孩也学着那人的样子，向顾军纷纷吐痰。 待那些恶毒的孩子扬长而去，顾军才慢慢起身，他擦干自己的眼泪，抹去鼻子流出的血水，然后向家走去。 而那个家，已经算不上是一个家…… 父亲因为盗墓，被判了死刑，母亲在不久之后离家出走，舍弃了顾军。 家里只剩下顾军和他的奶奶相依为命。 起初，奶奶还能通过干点农活勉强维持生计，但是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患上了重病，肝腹水极其严重，身体瘦弱的奶奶，肚子却肿得好像塞了好几个皮球。 直至最近，已经不能下床。 顾军回到家里，将书包扔在一边，便开始烧火煮饭，从见底的米缸里舀出一勺米，然后熬了一锅白水一样的米粥。 他特意将锅底滤出的米粒盛到奶奶碗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给奶奶喝。 老人睁着花白的眼睛，眼圈却通红一片，她看着顾军心里总是忍不住的哀怨。 算是吃过晚饭，顾军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开始写作业。 而就在一边，躺在床上的奶奶会不时发出难受的喘息声。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因为奶奶的病情似乎突然恶化，她让顾军帮她从床上坐起身子，然后痛苦烦躁地喘着粗气。 “军儿，去给奶奶拿把剪刀过来。” 顾军不知道奶奶要做什么，只是按照她的意思将剪刀递到她的手里。 奶奶不断痛苦呻吟，她握着剪刀的手在剧烈颤抖着，下了很大决心之后，猛的将锋利的剪刀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鲜血搅拌着浓黄的腹水喷涌而出，奶奶的呼吸变得格外沉重，但嘴里却在不断念叨。 “放出来就好了……放出来就好了……” 顾军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他双臂垂着，完全无能为力。 然而，年迈的奶奶根本没有任何医学常识，腹水中含有大量未被人体吸收的营养成分，尤其对于年龄大的人，一次性过多排放腹水，很容易导致心脏骤停。 顾军木然地望着奶奶。 奶奶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慈祥的望着顾军，直到停止心跳，奶奶的脸上却似乎挂上一丝解脱的微笑…… 那时候的顾军，大脑一片空白，他就那么一直守在奶奶的尸体旁边，直到第二天下午，这场惨剧才被好心的邻居发现。 事后，顾军被送到了当地儿童福利院，但是无论是谁，再也无法愈合孩子心灵受到的伤害。 顾军有了明显的暴力倾向，当然，没人知道他只是在通过皮肉上的疼痛来抵御内心中的痛苦，奶奶用剪刀刺破肚皮的那一刻，深深印在了顾军的脑海里。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是吗？ 为什么从生下来就要经历那么多痛苦？ 那些出身优越的孩子，总是对我摆出一副不屑的目光…… 可是，抛开命运的不同，抛开家庭条件的差异，我究竟哪里会输给他们…… 神灵为什么会眷顾那些那家伙，为什么又要对我如此残忍？ 有些人与生俱来的生活，却是我奋斗一生也无法追求到的。 这样充满不公平的世界，还有什么资格说由光明正义引领？ 完全就是一个被黑暗被绝望笼罩的世界…… 性格异变，人生观发生扭曲，顾军终于走向了歧途，成年后他加入了一个盗墓团伙，而他的冷漠与残忍，让他在危机四伏的地下世界得以存活。 在很多危急时刻，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拔枪射杀队友，从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存活机会。 直到有一天，在地下深处，他挖出了那件沉睡多年的上古神器…… 麒麟牙！ 得到力量后的顾军，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人生彻底发生了改变。 果然，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有可能去抓住自己想要的生活！ 正文 第十二章 郑泽之死 顾军倒在血泊之中，终结了一生的罪恶。 三名对手转而只剩下刘冰一人，她机械性地屈指召唤“水牢”，围向郑泽。 水牢锁紧，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此时，郑泽已悄无声息地位移到刘冰身后，同时挥手掷出数把飞刀， 刘冰狼狈躲闪，而后，那些飞刀却又从其他方向再次袭来。 不断躲避从四面八方疾速飞过的飞刀，刘冰的体力很快就消耗殆尽。 但是她很清楚，一旦停止脚下的动作，将会瞬间毙命。 郑泽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等待战斗结束。 终于，随着刘冰脚下一软，无数寒光从她周身划过，血花飞舞，那冰美人流出几滴哀怨的眼泪，倒在地上 郑泽探出手，沾满血渍的飞刀闪烁着回到他的手里。 赢了吗？可是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依旧压在心头。 郑泽刚要转身离去，眼角余光却突然看到一个晃动的人影，侧头一看，不禁瞳孔收缩。 周龙琪摇晃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而，郑泽要面对困境，不仅仅如此…… “嘿嘿嘿……”一阵阴阳怪气的奸笑在这时候从四周回荡，郑泽顺着声音寻找，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刘冰身上。 怎么可能？那种邪恶又恶心的声音绝对不是刘冰发出的！ 在郑泽惊恐的注视下，刘冰躺倒的身体直挺挺地竖立起来，她耷拉着四肢，目光呆滞，只有裂开的嘴角，在不断发出那种尖锐的笑声。 “你是……邪灵！” 邪灵没有任何回应，依旧在恶笑着。 凄厉的夜风刮过广场，四周的树木发出沙沙声响。 广场周边的假山、长椅纷纷漂浮而起，并慢慢聚集到恶灵身边。 郑泽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盯住那些悬在半空的杂物，等待暴风骤雨的侵袭。 突然，两座假山如同炮弹一般疾射向郑泽，郑泽扣起食指，身影闪烁，躲过致命的攻击。 广场上顿时杂物乱飞，郑泽不断利用“空间位移”来进行躲避，面对那种纵横交错的攻击路线，郑泽的能力也一筹莫展。 混乱的场面过后，殡仪馆前的广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砖石所砌地面被巨石砸得稀烂，泥土翻出，无数深坑仿佛战壕一样，破碎的杂物散落在每一处。 郑泽背靠在一个躺倒的假山后边，剧烈地喘息着。 用精神力同时支配这么多巨大的物体，而且又可以灵活自主地操纵它们，果然不是人类的力量…… 汗水渗透郑泽全身，自己目前的处境异常艰难，郑泽在绞尽脑汁思考对策，首先，林乐曾经确实通过自残来抵抗了邪灵的控制，那么如果用时空扭曲破坏刘冰的心脏，是否就能将邪灵驱逐呢？ 不过，眼下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对付邪灵，因为他同时还要面对来自周龙琪的威胁。 不能看他的眼睛，不能去听他说话，一旦被催眠，将直接面对死亡…… 只是记住这些条件，并且在激烈的战斗中严格遵从，就已经需要花费大量精力。 没有机会了吗？无论自己被赐予了怎样的能力，但毕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而已，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对抗那些怪物？ 郑泽望着昏暗的夜空，绝望在一步步将他压垮。 就在此刻，耳边突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 寻声一看，背后的假山之上挂着一块精致的怀表，在这连呼吸都听得格外清晰的深夜，那秒针发出的滴答声就如同咒语一般传入郑泽的耳朵。 郑泽伸手取过怀表，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眼。 就在此时，背后的假山突然间飞向天空，郑泽心里一惊，腾身而起，同时寻找下一个藏身地点。 眼看巨石被邪灵操控着从天而降，郑泽驱动能力，转而穿入时空裂缝。 周身空间一明一暗交替闪过，自己已经来到十米之外…… 而当他睁开眼睛，却愕然了，因为巨石落下的地方，他分明看到自己仍旧呆在原地，然后被活活砸成了肉泥…… 我看到了什么？自己的死亡？ 那个人是我吗？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自己，又是什么？ 灵魂？我难道已经死了？ 明明是利用“空间位移”逃到了这里…… ———————————————————————— 突然，郑泽感觉一阵脊背发凉，他抬起双手，却不见刚才的那块怀表。 难道已经被催眠了？伸手拂过额头渗出的冷汗，轻轻放到鼻前。 郑泽眼光一闪，猛地挥起飞刀，刺进自己身体…… 人们都说在梦中不会感到疼痛，但在很多时候，大脑却总能想象出一种虚构出来的剧痛感。不过对于经历过真正痛楚的人，还是可以轻易区分的。 “果然是梦！” 利用怀表声音对人进行催眠？那个周龙琪远比想象之中更为可怕。 当困于梦境之中时，能立刻苏醒过来的方法，除了对自我意识的支配意外，还需要坚强的意志…… 郑泽用尽力气集中精力，这才艰难地睁开眼睛，忍着浓烈的睡意将手里的怀表扔了出去，同时飞起一把匕首，将那东西射得粉碎。 “居然被你发现了！”周龙琪傲慢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 郑泽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左肩，利用疼痛来抵御那昏睡的欲望。 他咬着牙，承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压迫。 “嘿嘿嘿，不要再藏了，老老实实出来，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则一旦被我找到，就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肠子流满一地！”沙哑的低音在周围回荡，完全不再是刘冰的女音，那只邪灵佝偻着身子，在黑暗中寻找着它的猎物。 郑泽早已汗流浃背，人类的本能，驱使着他流出了眼泪…… 谁都畏惧死亡，而郑泽此时的恐惧，却是因为目前的处境，在过去的日子里，郑泽从来都没遇到过无法解决的难题，在他看来，只要巧妙运用大脑，多么坚固的门，也能够找到钥匙。 但是此刻，他却第一次遇到了无解的局面…… 不论是超越人类的邪灵，还是能力克制自己的周龙琪，都不是自己能够轻易对付的，但是眼下，他却要同时一起面对。 可是再这样再靠下去，体力会越来越弱，等到被发现时，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郑泽咬紧牙关，不断给自己打气。 自己的能力是独一无二的，只要够快，就一定能像从前一样挽回败局！ 周龙琪只需要一把射中的飞刀，而那邪灵，只需要扭曲刘冰胸口的空间…… 这两种攻击都是自己最擅长的，只要够快！够快！ ——————————————————————————— 郑泽终于下定决心，身形一闪，从假山后面跃出，但是，很显然，他因为过度紧张已经失去了对战斗的思考…… 在这种逆境时刻，他甚至忘记使用“空间位移”来进行出其不意的反击。 从假山后面跳出之后，郑泽便落到对方的视野之中，正要掷出飞刀，肢体却突然失去了自我的控制。 邪灵瞪着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死死盯住郑泽，郑泽的身体如同那些杂物一般，慢慢漂浮而起。 双脚离地，身体完全失去了直觉，包括眼睛…… 周龙琪散漫地走到郑泽身前，盯上他已经无法闭合的眼睛。 “如果早点投降，至少能够保住你的灵魂……”周龙琪眼光闪烁：“被我杀掉的话，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 月色朦胧，一层薄薄的雾气遮蔽了灰蓝的夜空…… “这几天应该全是晴天吧。”郑浩抬着头，微微皱起眉毛。 市公安局大院，郑浩和森木在一边抽烟一边等待郑泽归来。 森木随着郑浩的话抬起头，他凝神细看了半天，脸上突然浮出一层阴云。 “有些不对劲！” 郑浩闻言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问其故，森木突然瞪起眼睛，瞳孔闪出一阳一阴的光芒…… “没错！那些是胀气！”森木悚然道。 阴阳眼明明是自己的能力，而此刻却被复制过去的森木使用的得心应手。 “前辈？您看见什么了？”郑泽跟着发动阴阳眼，却并没有发现更多异象。 森木打断了郑浩的疑惑，催促道：“快点给郑泽打电话！” —————————————————————————— 与此同时，在市郊的那片战场之上…… 郑泽悬浮的身体从半空中摔在地上，他瞪着惊恐的眼睛，眼神已经暗淡无光…… 周龙琪将手里沾满鲜血的匕首扔在地上，将视线从郑泽的尸体上挪开。 “为什么不用能力杀了他？”邪灵沙哑着问道。 “他已经不会再对我们有威胁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周龙琪转过身：“至少给他留下灵魂，让他可以转世亲眼见证新时代的来临。” “你们人类的软弱就是你们的愚蠢……”邪灵不屑地嘿嘿笑着。 就在此刻，郑泽尸体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邪灵看一会儿，蹲下身捡起手机。 “哥哥……”电话另一边传来郑浩焦急的声音。 “你的哥哥已经死了……嘿嘿嘿！” “快走！”周龙琪走出十米，回过头，催促着，对方的追兵随后一定会赶到，而己方也已受到严重损伤，需要充足的时间去恢复。 “知道了。”邪灵依旧一脸邪笑，将手机踩在脚下，快步跟上周龙琪。 然而就在此刻，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周龙琪与邪灵慌忙躲避，那冲击力绝对不亚于一颗坠落的流星。 地面被激起一片灰雾，之后手持巨剑的尼克从里面走出…… 正文 第十三章 正义的反击 尼克从尘雾中走出，巨剑扛在肩上，额前金色的发丝间透出冰冷如刀的眼睛，他盯着刘冰，嘴唇轻启：“你终于现身了。” 恶灵沙哑地笑着：“教团的走狗，对我的气味就这么着迷吗？” 尼克挥臂将巨剑竖在身前，没有再多言语，飞身冲向邪灵，一身黑衣如同夜晚卷过的疾风。 恶灵瞬刻浮离地面，以同样惊人的速度向后飞去。 同时它操控散落四处的巨石杂物，射向尼克。 尼克没有忙于躲避，因为那些死物对他根本无法造成丝毫威胁，他挥动巨剑，即使是坚硬的巨石，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其一削为二。 然而，即使尼克以极快的速度径直逼向恶灵，也始终没能缩短双方的距离，单从场面来看，显然是尼克处于劣势。 “光明之子就这么点能耐吗？”邪灵咯咯笑着，不断控制乱七八糟的东西朝尼克狂轰乱炸。 不过谁也不会料想到，眼下这种战况全部都在尼克的计划之中，他并无意追上邪灵，因为目前为止，尼克都只是在将那邪灵驱逐出战场…… 是的，他的第一个斩杀目标，是周龙琪…… 那个拥有强大的精神攻击力，却身体极为薄弱的夜神！ 只见尼克突然止住脚步，九十度拐向身侧的周龙琪。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对方大惊失色。 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措施，尼克已经抬脚踏上周龙琪的前胸，随着那无法抗拒的推力，周龙琪直立着身体就被尼克踩倒在地。 巨剑举起，寒光闪烁…… 这一切都投影在那充满恐惧与惊讶的眼睛之中。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强的对手，完全在预计之外！ 死亡的威胁下，周龙琪已经彻底绝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巨石突然从尼克脑后砸来。 下落的巨剑转而向身后扫去，巨石碎裂的同时，被踩在脚下的周龙琪却被一股怪力抽出，他随之浮上空中，飞至邪灵身边。 没有丝毫怠慢，在邪灵的意念之下，他们急速飞离了殡仪馆。 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能让尼克轻易放过，他纵身而起，对那邪灵穷追不舍。 “那家伙是教团最为得意的刽子手，不要奢望将那种人催眠，我尽力将他引开，你自求多福吧。”疾飞中的邪灵对周龙琪说罢，便将他投向地面。 而那邪灵，则依旧在与尼克不断周旋。 周龙琪落回地面，望着疾速消失在远处的邪灵与尼克，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抄着口袋，正准备转身离开此地，四周的街巷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 在这荒凉的村落，完全没有藏身之处，还未想好对策，两束强光便照在了他的身上。 “举起手来！” 四周的强光让周龙琪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正用枪指着自己。 而周龙琪依旧散漫地抄着口袋，对枪支的威胁不动于衷。 “快举起手来！”催促中已经带出命令的口吻。 “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周龙琪轻声自语。 他慢慢瞪起眼睛，一无所知的人们，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威胁！ 对少年面对枪口却一脸邪笑的反映，面前的特警诧异地睁着双眼，久久没有人下令开枪，也久久没有人下令前去制服少年，片刻之后，特警们的眼神开始变得木然，慢慢的竟然不再眨动。 “在噩梦中……享受真正的恐惧吧！” 话音未落，二十多名特警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们七窍流血，纷纷倒在地上…… 周龙琪不屑一顾地笑着，抄着口袋，踩着那些凡人的尸体，走向夜色。 而就在这时，一把飞刀突然从身后飞来，周龙琪躲闪不及，被划破了面颊，而当他转过身时，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恐…… 郑浩背着被血染红的哥哥，咬着牙齿，愤怒地瞪着周龙琪。 是那个阴阳眼……那个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催眠的阴阳眼！ “这都是你干的吗？”郑浩忍着情绪的爆发，狠狠地问道。 周龙琪点点头，“是我杀的他。” “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你的全部代价！” 周龙琪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办法，也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逃出你的追捕……” 周龙琪突然弯曲了嘴角：“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满足你复仇的欲望！” 郑浩闻言眼中一惊，但却已经太迟，当他冲到周龙琪身边时，那家伙已经失去了任何直觉。 是的，周龙琪又像之前那样，将自己封印在了梦境的空间里…… ———————————————————————————————————————————————————————————————— 邪灵控制的刘冰气喘吁吁地奔逃着，身为高于人类的生命，此时却被对方逼迫的如此狼狈。 “这群下贱的东西！我迟早会把你们全部杀死！” 突然，邪灵站住脚步，它机械地抬起头，望向挡在长巷前面的人影，十人众的第三席，森木。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把刘冰还给我们！”森木冷冷地盯着那个他暗恋已久的冰美人。 那个昔日洁白如玉的美女，此刻却一副脏兮兮的乞丐模样…… 把心中的女神摧残成这样，不管是谁，都绝对不能饶恕。 “下贱的狗东西！你以为你在给谁说话！”邪灵愤怒地嘶叫着，同时，身后巷子的垃圾桶、碎砖石纷纷浮空而起，转而变作炮弹一样射向森木。 森木依旧抄着口袋，嘴里叼着不断冒着青烟的香烟，他没有动，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与此同时，森木身后同样的杂物碎石，也飘离了地面，并瞬时迎向邪灵用意念发射过来的那些“弹丸”。 砖石垃圾漫天飞舞，以极快的速度相会而来，在邪灵与森木之间不断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场面终于恢复平静，邪灵控制的刘冰已精疲力尽。 不过与之相反，森木却一脸淡然，他从容地扔掉手里的烟蒂，稳步走向恶灵。 邪灵呲着牙，惊恐地圆瞪眼睛。 可恶的家伙，居然可以复制我的能力！ 邪灵朝森木吐了一口唾液，愤恨地浮离地面，虽然满是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等我恢复元气之后，一定会回来找你！”邪灵阴森的笑声回荡深夜，身影突然向后疾飞。 森木并没有立刻追击，因为他看到尼克已经出现在了巷子的另一端。 邪灵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待他感觉到身后的杀意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尼克甩动右腿，将背向自己飞来的邪灵从半空中抽落在地。 刘冰的躯体在地上扭动几下之后，陷入了昏迷。 森木小跑过来，蹲下身子查看刘冰的伤势。 “受伤严重，必须尽快进行抢救！” 尼克低头看着森木，轻声叹气：“如果不将邪灵从她体内驱逐，即使到了医院，也不可能救活了。” “那总不能对她见死不救啊！” 尼克也跟着蹲下，伸手翻开刘冰的眼皮，“被邪灵控制了太长时间，即使通过专业的驱魔仪式，也已经很难将邪灵从她身体里驱逐。” 森木忍着泪水从眼眶中滚动，无力地垂下了头。 尼克看着陷入绝望的森木，轻轻眯起眼睛：“让我试试吧。不过成功与否，则要看这个女人自己的意志了。” ——————————————————————————————————————————————————————————————— 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根本不可能召集到足够人数并具备驱魔经验的天主教徒，而刘冰的症状已经刻不容缓，于是只能由编纂科的成员协同尼克完成这场驱魔仪式。 他们首先联系了沈美妍，因为在最短时间可以凑齐必要物品的人只有她。 按照尼克要求，美妍在医院后勤找来四颗粗壮的蜡烛，又清空了医院后院的一间房屋，然后将一张单人床摆在屋子正中。 尼克、森木带着奄奄一息的刘冰与郑浩一起赶到，他们聚集在那间只有十平米的小屋中，将刘冰四肢捆绑在床铺上，尼克点燃四根蜡烛，分别围在床铺的四个方向。 尼克、森木、郑浩、沈美妍四个人分别站在蜡烛之后。 “你们虽然不是教团成员，但却依然是主的儿女，我们现在要对这个女子进行驱魔仪式，而邪灵在之后将会露出它的真正面目，但是无论你们看到什么，都要保证面前的蜡烛不能熄灭……” “否则会怎么样？”沈美妍侨情地问了一句。 尼克微微一顿，却还是如实答道：“如果蜡烛全部熄灭，进行仪式的人将会全部被撒旦拉近地狱！就在今晚……” 沈美妍听后倒吸一口凉气，是的，四个人之中，只有她退缩了，原因很简单，她还不想死，就在十米之外的住院楼上，林乐还在等待她回去，而她也在等待林乐的苏醒…… 生活对她仍充满了希望…… 和林乐相比，刘冰的死活，似乎根本就不那么重要。 正文 第十四章 驱魔仪式 五年之前，网络上悄然诞生了一个叫做“零点咖啡”的论坛，在茫茫网络世界里，一个没广告、没下载、没种子的纯情感类论坛，根本创造不了多少点击量。 然而就是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地方，却在秘密策划着一场惊世骇俗的革命。 针对全人类的诺亚方舟计划。 论坛的建立者，只是为了通过这个纯净的地方挑选登上方舟的幸存者。 主干力量有两个人，在一次自杀中奇迹存活下来的叶俊，以及在八岁就攻入美国国家安全局网络的天才黑客林枫。 叶俊最早在论坛中使用的ID叫做夜神，在很多时候，论坛中对他崇拜的拥护者确实将他视为了神。 不可否认，叶俊很擅长窥视人的心理，并同时控制住交谈者的思想。 在极短的时间内，夜神便拥有了数以千计的追随者。 谁也没有料想，就在此时，论坛却突然关闭，而论坛最后几日的公告却显得格外诡异…… 人类已腐化，世界已凋零，痛苦的记忆已无法抚平，灾难降临之日，被选中的人莫惊慌，因为最后的光明会为你指引方向。 “零”的关闭只是对论坛的热爱者们带来了短时间的遗憾，世界仍在继续，不论是快乐或者痛苦，都一样需要去面对。而那些在虚拟世界里心灵相通的朋友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不过，那些曾经生活在“零点咖啡”的人们，或许很多已经记不清它的存在。 记忆之间曾经度过了二零一二，但是现实却并没有出现玛雅民族预言中的世界灭亡。 贪婪的人们依旧像往常一样，即使为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 也会去不计后果的损坏生命共有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那些昔日热爱“零”的人们，突然收到了一封神秘邀请函。 末日即将吞没大地，最后的光明在为你指引方向。 署名零点咖啡的神秘人，不断通过电子邮件、手机、电脑软件来召集那些选中者。 而聚合地点，就是南岭市…… 五年的时间，有些人大学毕业，有些人结婚生子，有些人一成不变，而叶俊却在这五年中凝结了自己的势力，并且他们拥有真正意义上改变世界的力量。 ————————————————————————————— 午夜，叶俊站在山洞里凝望着恶灵空间不断阔大的裂缝。 他身后的阴影闪动，白灵出现在他身后。 “顾军为什么要杀害小雨的母亲，你允许他这样做的吗？” 叶俊一脸平静，甚至连头也没回：“顾军已经死了，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不难过吗？” “有些事迟早会发生。白灵，不要再随便离开这里，去调查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们正在迎来最关键的时刻。” “无关紧要？可是那个女人是小雨的一切啊！” 叶俊缓缓回过头：“这个世界，在你没有看到的地方，像穆晓宇那样失去一切的孩子，根本无法用简单的数字来计算……而唯一能结束这种悲剧的方法，只有重新定义人类世界的规则。” “小雨怎么办？他也是被选中的人吗？” 叶俊摇摇头：“穆晓宇见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即使外表简单，但内心的阴暗面也已经被触动，所以，不可能将他送入方舟计划。” ————————————————————————————— 与此同时，医院小屋中的驱魔现场。 在尼克的带领下，森木、郑浩还有沈美妍围在被邪灵入侵的刘冰周围，准备为她进行驱魔仪式。 四个人面前分别摆着点燃的蜡烛，尼克再三嘱咐，不论在驱魔仪式中看到什么，也不能让面前的蜡烛熄灭，否则地狱中沉睡的撒旦则会通过仪式苏醒，并将几人全部拉进地狱…… 沈美妍闻言大惊失色，她不能否认自己内心的退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美妍不想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救刘冰，并不是美妍不够善良，只是相比较而言，那个女人的生命，根本比不上自己与林乐的幸福…… 然而，就在美妍惴惴不安胡思乱想之时，仪式已经开始，她知道自己已是骑虎难下。 只要保证自己面前的蜡烛不灭就可以了吧…… 这是美妍当时的真实想法…… 然而，没有坚定的信念，驱魔仪式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刘冰身体摆成大字，四肢被麻绳捆绑在床上，她的眼睛已经微微睁开，但迷离的眼神却充满恍惚，她轻扭着柔软的身体，发出轻微的呻吟。 尼克取出圣经，轻轻翻开，用低沉浑厚的声音颂唱起来。 “慈爱救主耶稣基督：求你在十字架上担当我一切罪，求你在十字架上所流宝血洗去我一切罪，使我成为圣洁，无有瑕疵。主啊，你亲自成了血肉之体，在十字架上藉着死，败坏了那掌死权的，就是魔鬼。 并要释放那些一生因怕死而为奴仆的人。愿主的宝血得胜！愿主的圣名得胜！愿圣灵彰显大能，除去魔鬼一切作为！哈利路亚，感谢主，愿主得胜在今时！奉主耶稣圣名求。阿门！” 这是圣经中典型驱魔所用的祈祷。 随着尼克的念诵，刘冰身体扭动得越来越剧烈，她的嘴里时而呻吟，时而发出娇媚的淫笑，时而充满痛苦的悲鸣哭泣…… 突然，外面一股阴森的邪风猛的吹开了屋子的门窗，冰冷的寒风呼啸着，犹如成千上万的鬼魂在哭叫。 刚才明明将门窗好好的锁闭，怎么会被风就这么吹开了呢？ 沈美妍额前流出冷汗，发丝贴在俏丽的脸上，她轻咬嘴唇，满心恐惧。 不可以出事啊！我一直在等待林乐醒来呢！ 就在此刻，刘冰突然吐出一口浓稠的黑血，她满脸痛苦，不断哭泣哀嚎。 “刘冰！把它从你的身体里赶出去！你一定能行的！不要放弃！”森木咬着牙，满眼泪水。 床铺周边的蜡烛在不停摇摆，屋里的光线时明时暗，犹如落入了通往地狱的时空隧道…… 邪风如同有了生命，狠狠吹动着尼克手中的圣经，书页在不受控制的翻腾，有意阻止仪式的进行。 就在此刻，刘冰突然扬起脖子，她原本精致美丽的五官此刻严重扭曲，眼睛翻出白眼球，嘴里鼻孔里都在不断挤出浓稠的黑色血浆。 邪灵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刘冰嘴里传出…… “嘿嘿嘿……你们的主帮不了你们！这个女人是我的，你们救不了她……嘿嘿嘿嘿嘿……” 说罢，刘冰的一只手硬生挣开了麻绳的束缚。 “我以我主之名驱逐你！这个躯体不欢迎你！这个世界唾弃你！滚回你的世界去！”尼克面冲刘冰，大声吼道。 “嘿嘿嘿嘿……”邪恶的笑声依旧不停回荡，刘冰另一只手也挣脱了束缚，她突然跪坐起身，一边痛哭，一边奸笑。 与此同时，一阵凌厉的阴风划过，随之，沈美妍双手捂脸，发出一声尖叫。 她面前的蜡烛已经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嘎嘎嘎嘎嘎！你们动摇了！你们死定了！撒旦会在今晚现身，你们都会下地狱！” 阴森的声音不断诅咒着，沈美妍忍不住流出泪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面前的蜡烛熄灭？我真的不想死啊！ “沈美妍！振作！”一旁的郑浩大声喊道：“只要保证蜡烛不全熄灭，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然而，话音未落，郑浩面前的蜡烛也毫无征兆的熄灭。 几个人同时愕然，死亡在逐步向他们逼近。 尼克满头大汗，他已经放弃颂唱，并且将巨剑横在了身侧。 “我赢了！嘎嘎嘎嘎！愚蠢的凡人连自己都未曾认清，居然还妄图战胜你们的神灵！” 刘冰的身体在此时已经扭曲成一团麻花，那恐怖的样子完全超越了人体极限，片刻不到，果然传来几声骨头硬生折断的脆响。 刘冰疼痛的嘶叫只发出半声，便被邪灵的诡笑又遮盖住了。 “滚蛋！我要杀了你！”森木再也无法面对刘冰的苦难无动于衷，他刚向前跨出一步，面前的火焰随之也跟着熄灭…… “傻瓜！愤怒，也是七宗罪之一啊！嘎嘎嘎！” 随着第三支蜡烛的熄灭，房间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我们都会死啊！” “振作一点，美妍！” 邪灵在肆无忌惮地奸笑着，慢慢的，一团火焰燃烧的大门从刘冰床头的位置隐约显现出来…… 地狱之门？ 与此同时，刘冰的身体被多处扭断，白骨刺出皮肤，鲜血喷溅而出，女声的哀叫已经彻底停止，只剩下邪灵猖狂的恶笑。 一团团黑烟从刘冰血流成河的尸体中飘散出来，汇聚到火焰门前，幻化成一张狰狞的鬼脸…… 尼克二话不说，掏出随身所带的“圣水炸弹”，砸向显现原型的邪灵。 蓝光一闪，圣水四散，电光吱吱作响，却没有对其造成任何损伤。 “居然还在做无力的反抗……” 被激怒的邪灵从黑雾之中窜出无数条类似章鱼的条形触手，通体油黑，光滑而具有韧性。 尼克看着自己面前的火光在一点一点暗淡，心里一片凄凉。 是我太过自负了吗？居然和几个门外汉对这种程度的邪灵进行驱魔…… 火焰燃烧的大门缓缓开启，那些肮脏的黑色触手突然一齐弹射而出，牢牢捆住几个人的小腿。 尼克挥动巨剑砍断几根，却又有更多的触手纠缠上来。 沈美妍哭喊着，双手趴着地面，却根本控制不住被触手拉扯的身体。 林乐……美妍难过地流下泪水…… 即使最后一面，也注定无法再相见了吗？ ———————————————————————————— 就在此刻，突然之间，一道金光从远处疾速飞来，撕裂的夜空的凄风，径直撞向黑雾所成的邪灵…… 邪灵第一次表现出对某种事物的惧怕，地狱之门被直接关闭，伸出的触角快速缩回，它丝毫不敢怠慢，转而逃向夜空。 然而，那金光却对其不依不饶，轨道一转，飞向天际，毫不留情地将邪灵甩回地面。 邪灵惊恐的扭曲挣扎，不断发出惊悚的尖叫…… 金光从天际折返回来，光芒逐渐化作轻轻舞动的光雾，随后，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 是林乐！ 正文 第十五章 大天使长 我昏迷了很长时间…… 昏迷中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境里自己又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时候自己正在毕业实习，然而事实并未有我之前想象的那样遭遇欺生对待，反而受到前辈们百般照顾…… 那段时间自己正处于单身，平时无事总会独自在闹市区瞎转，就在偶然的一天，我在街上邂逅了一个漂亮的熟女。 她身材丰满，笑容甜美，当我为两件上衣难以取舍时，她帮我做最终选择，之后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绯纱…… 不知为何，第一眼看见她，却会感觉似曾相识，虽然平时总会对陌生人有意提防，但还是不能拒绝这迷人的艳遇。 那个时空的绯纱与我一样，都还很年轻，似乎只比我大了三五岁。 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在一个孤独的晚上，我给她打去电话，愉快的聊到很晚…… 后来主动约她出来吃饭，却总是被她抢着付钱，两个人走在夜晚的步行街，霓虹的灯光照耀着夜色朦胧…… 有人说，爱情就是命运的相见，与不可抗拒的在一起的习惯。 那段时间，绯纱陪我度过了所有无聊的时间，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依赖于她…… 情人节那天我买了一束玫瑰，出现在她面前。 她眯着迷人的眼睛，双手捧过花束，甜甜地对我微笑。 “你知道，和年龄小的男孩恋爱，会很危险呢。” “请相信我。”我认真地盯着她如水的眸子，“因为只有年龄比你小，才能比你活的更久，才能一直照顾你到最后……” 情人节那天，我们正式确定了这场姐弟恋。 那晚，绯纱洗完澡，站在我面前，浴巾从她柔滑的身体滑落。 “今晚，我是你的了……” 我轻轻站起身子，吻上她的红唇…… 那天，我拥抱着绯纱丰满柔软的身体，幸福地和她融为一体…… “我一定会娶你做老婆……” 绯纱微笑着，却不断流下泪水…… 然而，我们做的这一切，其实只是满足了绯纱最后的一个愿望…… 第二天，绯纱突然失踪，手机、网络、她经营的店铺，全都找不到她。 我如同失去了一切，在人潮人海的城市中惊慌失措地找寻着她的踪影…… 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被我一次又一次踏过…… 然而，就在我几乎绝望之时，绯纱轻轻走进我的眼帘。 “你真的会这么着急的找我吗？” 眼泪从绯纱面颊轻轻滑落…… “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林乐，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你在说什么？” “不过真的好幸福……”绯纱破涕为笑，转而安静地望着我：“林乐，其实，我已经死了……” 我步步向绯纱逼近，她却步步后退…… “可是，我和林乐不可能一直都在这虚幻的世界生活下去对吗？” 我止住脚步，静静地注视这绯纱，我们之间在此刻似乎隔着一层薄纱，却始终无法逾越。 “林乐，回头看看吧。” 我转过头，看到苍穹之上，云层破开，一条金色的巨龙蜿蜒而下，之后在市广场上不断盘旋…… 然而，广场之上那些人，对此却无动于衷…… 我终于渐渐想起了一些事情…… “林乐，不管怎样，也许在另一个平时时空里，我们真的能够继续走下去……” 我回过头：“谢谢你，绯纱……” “帮我好好照顾小雨……” 眼泪从我面颊滑过，我点点头。 一道金光将我笼罩，我眯着眼睛，梦境的世界在逐渐模糊，到最后一秒，我的视线仍不肯离开那美丽的身影…… ———————————————————————————————— 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病床上，金色的光芒依旧在我周身迷漫飞舞。 邪恶的气息正在远处觉醒，我坐起身子，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满眼金光。 林乐……即使到最后，也不能再相见了吗？突然，美妍充满哀怨的声音冲入我的耳朵。 我皱起眉头，飞身跃起，眼前的事物不受控制的快速变换，但是我的思维却异常清晰。 我从窗台纵身飞入夜空，朝美妍的声源急速冲去…… 随后，我看到了仓皇而逃的邪灵。 “追上去！”龙灵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纵身飞起，一脚将邪灵从夜空中劈开下去。 我跟着返回地面，这才注意到受伤严重的美妍、郑浩他们…… 而在一张单人床上，是更加触目惊心的画面，我看到了刘冰血肉模糊的样子…… 那个昔日陪同我一起寻找龙灵的美丽女人，居然在最后变成了这样惨不忍睹的模样…… 又是那个可恶的邪灵！ 我缓缓张开嘴：“我说过的话，现在也算数，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无数触手突然从黑雾中喷涌而出，而我只是淡定自若地站着，那些肮脏的触手在碰触到我周身的龙光之时，瞬间融化成黑色的液体。 我能感觉到邪灵的恐惧，它在祈求我的饶恕…… “人类，确实在不断制造着无法饶恕的罪恶，当你们这些天使甘愿堕落也要驱逐人类时，也许物质世界的诞生，真的是一个错误，但是……”我抬起眼睛：“但是，更多的神灵，仍旧没有放弃人类啊！他们仍旧在帮助我们抵抗邪恶的诱惑，一直都在努力救赎人类的灵魂，因为在这个世界，被融入喜怒哀乐的世界，也充满了无数美好感动的记忆，而这一切，在你们七魔王所创造的新世界中，是没有的！” “所以，为了没有放弃我们的神灵……我们也会顽强的活下去，即使始终要与心里的阴暗面抗衡，这个世界也绝对不会走向你们担忧的黑暗！” 我伸出前臂，御龙剑在光芒中瞬移到手心。 上吧！龙灵说道。 我点点头，纵身飞跃，朝邪灵劈砍而去…… 金光照亮大地，将夜空映照得通亮…… 邪灵化作的黑色雾气瞬间炸开，金光驱散了黑气，而光芒的粒子，逐渐汇聚成一个圣洁的人影，而且，他身后还在轻舞着十三只翅膀…… 尼克面露震惊，一直在战斗的对手，居然是大天使长！ “也许，你们真的是对的……”天使长微微笑着，身体逐渐粉碎，星星点点的飘散在空中…… 世界总是会有被选择的时候……你们这些人类，真的让我看到了为正义执着的一面…… 无论是叶俊，还是林乐，世界的最后终究会选择何方呢？ 人类啊，认识你自己…… ————————————————————————————————————— 叶俊静静地站在山腰的洞穴之前，看着远处被金光照亮的夜空。 “连那个天使长，也失败了吗？”林枫在洞穴中走出，低声问道。 叶俊叹出一口气：“龙灵已彻底觉醒，必须尽快完成我们的计划。” “一定要留住林乐吗？他的信念完全与我们背道而驰，” “这我知道，但是能够替我完成最后一步的人，已经只有他了。”林枫眯起眼睛：“让林乐能够帮助我们重铸世界的关键点，就是沈美妍！” “上次只差一点就能抓住沈美妍，却被那丫头逃脱了。”林枫嘴角弯曲，回忆着当日在“里世界”的情景。 “周龙琪一定会指引他们来到这里……” 林枫长叹了一口气，声音突然变得苍凉：“撒旦，真的不会放过你吧。” 叶俊自嘲地摇头：“他想要的结果，是世界彻底的毁灭，而我在做的，却是重铸新的人类。欺骗魔王，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吧……” 正文 第十六章 周龙琪的梦境 那只被我们恨之入骨的邪灵，真正面目居然是一个拥有十三翼的大天使长。 因为遵循上帝创作自我的信念，就这样忍受着骂名，与人类战斗到生命最后…… 错的真的是他吗？ 过了很久我才平复了内心，思绪拉回到眼下。 只看了郑浩一眼，我便感受到了他的大量意识。 “郑泽，也死了吗？” 郑浩面露惊讶，当然，连我自己也未想到通灵能力会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 “周龙琪呢？” 郑泽艰难起身：“被安排在公安厅，已经重点监管起来，你找他……难道？” “是的，我要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 进入周龙琪的梦境很危险，所以上次抓捕到他，即使是白奇牙也不敢贸然进入其意识世界。 在公安厅一间密封的房间里，我见到了被捆绑在床上的周龙琪。 “如果与现在的周龙琪通灵，有可能会永远迷失在他的梦境之中，再也无法苏醒。”郑浩忧心忡忡地提醒我说。 “但是现在这是唯一了解他们的方法。” 我看向站在旁边的沈美妍，她正一言不发地望着我，我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不安与委屈。 刚刚苏醒却又要进入周龙琪危险的梦境，沈美妍难免为我担惊受怕。 我对美妍轻轻地笑笑：“放心好了，这次不会再睡那么久了……” 沈美妍眯起眼睛，却有泪光闪动：“一定哦。” 我长舒一口气，走到周龙琪身边，伸手轻轻翻开他的眼皮，然后集中精力望向他的瞳孔…… 一阵熟悉的眩晕，如同落入万丈深渊。 当恢复意识时，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山谷间，红黄的树叶落满一地，踩在上面格外柔软。 抬起头，却看不清天空，因为四周都雾蒙蒙的，并不是那种令人恐惧无法看见四周的浓雾，而是一种如同被艺术点缀的朦胧…… 我抬起脚，漫步在林间小路，灰色的山岩从视线中分开，我惊讶地止住步伐。 在我面前，是一张由五颜六色花朵编织而成的大床，在它上面，躺着一个身穿婚纱的漂亮女孩…… 而女孩身边，周龙琪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这个女孩名叫笑笑……”周龙琪轻声说道，好像生怕把那女孩吵醒，他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但我知道他已经注意到我的出现。 “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我试探的说道。 “你也这么认为吧。”周龙琪抬起眼睛，望着我，“她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不过现在想想，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女孩吧。” 我知道周龙琪一直都将这个女孩深深藏在内心深处，那么这个女孩可想而知对他多么重要。 “如果将时空裂缝开启，那么这个女孩也会遭遇不幸。” 周龙琪苦涩地闭上眼睛：“她已经死了……” 场面陷入一片安静。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她站在广场前的喷泉前对我表白时的情景，我是那么想和她在一起……” 我注视着周龙琪，没有打断他。 “可是不可以啊，我根本配不上她，那个时候的我家庭破碎，对于那种天真的异地恋，根本无力承担。”周龙琪干涩的笑笑：“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我想珍惜的女孩，却在之后被另一个男人无情地践踏。” “你可以为她承担她的过去，慢慢让她忘记痛苦……” “我是这么做了，我历尽艰辛才找到她，并且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她。后来，我们确实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纯洁美丽，我始终都无法理解，对于这种天使一般的女孩，那个男人，怎么能下得去手？”周龙琪望着朦胧的天空，眼泪不断的流淌：“可是，越是甜蜜，笑笑就越是痛苦，她总是认为我只是可怜她，她不想让我肩负她和那个男人的错误。” 我静静地注视着周龙琪，在他的梦境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 周龙琪突然瞪起眼睛，面目开始扭曲起来：“就在那一天，我回到我们的家，看到笑笑赤裸地跪在浴池旁边，手腕伸进水面，血液染红了整个浴缸……” 对于周龙琪的经历，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里是我给予笑笑的最后梦境，也是我第一次对笑笑使用自己的能力，我塑造了这个笑笑幻象中的地方，我们在这里举行了浪漫的婚礼，我本以为可以把笑笑的灵魂与自己永远留在这里，但是显然不可能做到，笑笑睡着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不管如何，直到最后，笑笑至少知道，世界上有你这样的人，我想，在笑笑心里，意识的最后，应该是这个世界给她留下的美好回忆。” 周龙琪抬起眼睛：“会是这样吗？真正能依靠理性生活的人究竟有多少，真正懂得思考人性的人又会有多少，在这个日渐堕落的世界，把握眼前的时间，及时行乐，才是他们的唯一思想。” 周龙琪干裂笑着：“欲望，不过是上帝为人点上的一粒瑕疵，但是人类却在这微不足道的瑕疵上，不断沉沦不断徘徊，而生命的真谛，似乎变成了荒唐而可笑的幼稚！” “周龙琪！你并不可以用你的理解去衡量所有的人。”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在你看来，这个世界的更多凡人都生活在无知与愚昧之中，但是他们也有着你未曾理解的意义，年轻的父母看到出生的孩子，用无微不至的爱，让他们茁壮成长，即使疾病、灾祸的降临，也无法阻止这些人类之间最纯挚的爱，他们虽然微茫，但却有着独一无二含义，即使是那些平凡到庸俗的故事，也会被刻画在时间的记忆之中！” “爱吗？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无法守护住那种虚幻的东西！” “但是当你被利器包裹全身，还怎么将女孩抱紧？” “感性掌控的正义，只会不断酿造人类之间的悲剧！” “一派胡言！你难道不就正是因为过分的理性，而错过了笑笑，不正是因为过分的理性，而造就了你眼前的悲剧！如果当时你感性的接受了笑笑，还会是今天这种局面吗？” 周龙琪突然瞳孔收缩，陷入哑然…… “不要再封闭自己的心灵了，你现在的选择，一定不是笑笑希望看到的。如果你死了，那么对于笑笑最珍贵的那段回忆，将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周龙琪沉默了很久，柔和的光雾里，花团锦簇中的笑笑安静地睡着，他低头看着甜美的笑笑，终于张开了嘴：“我其实并不是夜神，第一个使用这个名号的，是叶俊。” “叶俊，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周龙琪摇摇头：“准确的说，他早已经算不上是人类。” “不是……”我微皱眉头。 “他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撒旦。”周龙琪淡淡地说：“叶俊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全国最厉害的律师，为一切不公平去伸张正义，但是踏入社会之后他才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天真，然而倔强的性格为他惹来灭顶之灾，不过他在自杀中却奇迹般的生还下来，此后便完全脱胎换骨，当然，只有极少人知道，他是和撒旦做了交易……” 我不由自主地咬紧牙齿，那个叶俊果然不容易对付…… “我们召唤异空间的恶灵并不是要彻底毁灭世界，这次的计划叫做方舟，我们已经在‘里世界’藏下了来自全世界近万的人类，他们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拥有能力，且灵魂纯正。当裂缝彻底开启，只需要七天，那些高段恶灵便可以将表世界彻底净化……” “然后你们再毁掉那个诅咒娃娃，永远封锁时空裂缝，最后由被选中的那些人重新建立新时代？” 周龙琪点点头：“高段的恶灵只是毁灭生命，而物质的文明会继续留存，新的时代会经历漫长岁月，但对于整个人类而言，那时间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正文 第十七章 方舟计划 进入到周龙琪的梦境之中，我开启了他封闭的内心，并一点一点了解到他们口中所谓的“方舟计划”…… 叶俊等人在五年之前曾经通过网络大量召集了一些追捧者，并且在其中选择了一部分人，成为登上方舟的幸存者。 而现在，他们已经开启了恶灵世界的时空裂缝，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异时空的恶魔将会降临世界，并将所有的人类抹杀…… 而所谓方舟，就是潜藏在时空隔膜之后的“里世界”。 那里，是唯一能够躲避世界浩劫的地方…… ———————————————————————————— 我盯着周龙琪，咧嘴说道：“即使你们选择的这些人都是社会精英，但是仅仅凭借万人就想去改变世界，简直荒唐，现代仅仅维持一个二线城市，就需要五百万以上的人口！所以，不要说是创世，天真的你们就连维持世界的运转都不可能！” 周龙琪笑笑：“进入里世界的不仅仅是我们夜神的追随者，还有很多被我们偷偷软禁起来的科学家……” 我心里一紧，涌上不详的预感。 “他们大概被我们强迫研究了三年了吧，这些本来就是顶级学者的老头子终于交出了满意的答卷，他们已经在里世界，将克隆技术彻底完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明明早就拿到诅咒娃娃却偏偏要拖延到现在才进行计划的原因，我们选中的人只是为新时代开始而过度，在我们畅想的未来世界，人类将会无性繁殖，按需要创生，而每一个人出生之后便已经按照其基因，安排了相应的学习内容与职业工作，人们各谋其职，不会再感到迷茫，不会再去做无意义的奋斗，不会因为游手好闲而危害社会，不会因为再有男女之分而存在欲望，不会因为身份的不同、地位的不同而存在痛苦！人人平等，人类从私欲的散沙汇聚在一起！” 我震惊地望着周龙琪：“克隆人吗？那样的世界跟机器程序还有什么不同？人类繁衍至今，不仅仅只有空洞的外壳，我们有灵魂，我们用漫长的岁月铸就了人类学、心理学、以及形色各异的文化……而这些东西，都会随着克隆人的诞生而毁于一旦！世界也许确实会因此而飞速发展，但是它也会像克隆人一样，只剩下躯壳，没有灵魂，没有尊严！” 周龙琪圆瞪着眼睛，不断摇头：“不亲身经历人世间的丑恶，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看着安静熟睡的笑笑，轻轻叹气，这些人已经彻底疯狂了…… 他们并不邪恶，只是太过偏执，也许这正是所谓正义的残忍一面，在很多时候，会被死板的信念牢牢束缚，直至变得比邪恶更可怕…… “叶俊有很多次杀你的机会，但是他都没有……”周龙琪坐到身后的岩石上，淡淡说道：“他觉得你的思维很像他过去，所以他一直想让你代替他实现新时代的创造。” “他为什么不自己做？” “叶俊不可能活到最后，他对撒旦的承诺是让人界永远变作一片火海，但是显然他一直都在欺骗魔王，到最后，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会向他宣战……” “他应该明白，我绝对不可能代替他……” “这我知道，但是那些被我们软禁起来的科学家，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帮我们……” “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足够的能力阻止你们……” “你以为来到我的梦境，还有可能出去吗？” 我不做回答，转过身，金光从我身边升腾而起，慢慢幻化出金龙的形态。 周龙琪没有任何动作，四周的山石间突然窜出无数藤蔓，企图将我困住。 龙光在此刻瞬间具象化，一条金龙突然围绕着我盘旋起来，那些藤条被轻而易举地削割成碎片。 “这里不应该成为战场。”我回过头，看着两人之间的笑笑。 周龙琪没有回话，却再也没有任何举动。 “醒过来吧。” 周龙琪抬起头，笑着摇头：“不了，这里，是我全部的希望……” ———————————————————————————— 缓缓睁开眼睛，回到了真实的世界，周龙琪依旧躺在那张床上，他安静的熟睡，样子如同他梦境中的躺在花丛中的笑笑，然而即使是在梦境中，他们最终也没能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梦中时间由意识支配，和现实完全不同，虽然感觉和周龙琪谈了很久，但现实中却只过了五分钟…… 成功取得线索，我们就地开始商讨下一步行动。 “因为通灵只是获取对方大致主体意识，对一些具体的信息并不能准确定义，所以只是知道被选中者都聚集在南岭市，而叶俊开启异时空的地点应该在南岭市附近，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地点。”我如实说道。 “我们当时进入南岭市的‘里世界’，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啊？”沈美妍疑惑地睁着大眼睛。 “叶俊他们只是在南岭市找到了里世界的入口，时过多年，那些被软禁的科学家与夜神的追随者，有条件藏到更深更远的地方，毕竟两个世界是平行的……” “那样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找到他们。” 郑浩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最近依旧有很多人涌入南岭市，也就是说方舟计划需求的选中者仍旧在不断增加。南岭市进入里世界的入口已经被特务组找到，就在我们当初所在商场的二层超市里。而那入口只是一面很小的镜子，所以不可能容纳多人同时进入，再考虑到要避开旁人视线，因此，他们一定会设立专门的领路人。” “如果能跟踪到领路人，就有机会找到他们在里世界的老巢了。” “在关键位置安装监控设备可以吗？”森木问。 郑浩摇摇头：“第一，那种东西很容易打草惊蛇，第二，我们现在也没有那种必要。” 说完，郑浩望了望我。 我点点头，“虽然没有犬灵的能力，但是找出领路人的任务，就交给我好了。” ———————————————————————————— 事态严峻，容不得我们进行充分休息，次日，便火速赶往南岭市。 至此，十人众只剩下了西和、森木与雨晴儿，在经过商议后，我们进行了简单分配，考虑里世界此时并无强敌把手，为了提防叶俊的的支援，由十人众和尼克分别监视南岭市与南岭公路的时空入口。 而我、郑浩还有沈美妍，则负责找出领路人，并且将那些科学家从夜神的信徒手中救出。 那些科学家是方舟计划的必要环节，一旦离开里世界，叶俊他们将必然被迫终止计划，而在保住林枫性命之下的唯一方法，就是毁掉那个诅咒娃娃！ ———————————————————————————— 上午十点，我和郑浩、沈美妍来到南岭市，走下车，郑浩便呆立在了原地，他满眼震惊地望着将我们包围的城市。 “有什么不对吗？”我不解地问道。 郑浩干咽了一口唾沫，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液体，滴到我手里。 “这是什么？”我问。 “牛眼泪，滴进眼里你就知道了……” 我歪着嘴，将那瓶牛眼泪伸向沈美妍。 “想都别想，这么脏的东西我才不会滴进眼睛里！”美妍果断把头扭向一边。 “好吧。”我叹了一口气，拧开瓶子，很不情愿地将液体滴了进去。 一阵湿润过后，感觉周身气温下降了好几度，缓缓睁开眼睛，不禁讶然失色。 在阳光普照下的高楼大厦中，整个城市像是招了蝗虫灾，铺天盖地飞舞着黑压压一片的虫子。 顿时感觉呼吸都不在顺畅，嗓子里痒痒的，再看身上，不禁汗毛倒竖，一条手指头粗的蜈蚣长了一对蜻蜓翅膀，而在它的尾端，居然悬挂着一个充满血丝的眼珠子…… 我恶心地将那东西甩在脚下，却不敢伸脚踩上去。 “这都是什么怪物？” “解鬼。” “解鬼是什么东西？” “准确的说，就是肉体死亡之后，灵魂又被肢解后的碎片，因为还有一定意识，所以成了能量低下的鬼怪。”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解鬼已被排除在生死轮回之外，所以都被扔进了恶灵界，这些弱等灵体成灾涌入城市的原因，正是因为时空裂缝的不断加剧。” “它们对人类会有什么影响吗？” “这个很难说，解鬼的形成一般有两种，第一种就是老人们常说的七魂六魄，有时受到过度惊吓会掉落一层，而那层魂魄很多便会成为解鬼，还有的则是灵体遭受天谴魂飞魄散之后，会碎裂成大量解鬼。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总会有一些怨气夹杂在里面。” 就在此时，我看见身边走过一个路人，刚刚还心平气和地打着电话，突然一只长满触手的解鬼从他肩旁上爬进了他的嘴里，片刻之后，他便毫无征兆地对着电话大发雷霆…… “我想我们确实必须要加快动作了。”我和郑浩对视一眼，和沈美妍快步向商场走去。 龙灵觉醒之后，我的通灵能力已经远超从前，如果说现在的自己拥有了读心术，其实也不为过。总之以我为圆心，半径十米之内的人，都可以轻易感受到他们的心里所想…… 所以，只要有领路人走进我的领域，我们便能够顺藤摸瓜找出夜神组织软禁科学家们的地方…… 正文 第十八章 新的力量 当人真的拥有了读心术，能听见周围所有人心里所想的时候，却未必是件好事，因为那些埋藏在每一个人心里深处的阴暗面，会不断传入你的耳朵，用邪恶去刺激你的神经。 “那个衣冠整洁的男子上了他兄弟的女朋友；那个外表清纯的女生高考落榜之后便偷偷做起了援交；那个欧巴桑在她出轨丈夫的血压药里一直在勾兑慢性毒药……” 我和郑浩、沈美妍坐在商场二层超市的休息区，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那些藏在他人内心深处的邪恶，让我几乎崩溃，但是为了找出领路人，却必须将自己的意识尽量扩张…… “可恶的老板！你一定不得好死！” “无能的爸妈，没本事干什么还要生孩子跟你们一起受罪！” “小丽为什么不喜欢我！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好恨！好像杀了他们！” 就在这噪杂而恶心的声音中，目标终于出现了…… “净化世界！创作新世界！” 我眼睛一亮，寻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身着嘻哈风格服饰的青年。 “就是他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目标传达给身边的郑浩与沈美妍。 单从外表来看，那人确实一副六神无主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的注意力显然没有在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之中。 这时候，三个年轻人从电梯入口上到二楼，并且快步走到那个人面前。 几个人围在一起，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相互招呼几句，然后便转身向安全通道走去。 我和郑浩、沈美妍相视一眼，起身跟上。 大概为了更好的保证空气质量，这个商场的洗手间要经过一条安全通道，在里世界对此处地形已经分外熟悉，即使不看路标，也知道那几人的目的地就是洗手间旁边通往“里世界”的镜子。 然而，刚走进安全通道，却看见几个打扮前位的青年正在里面徘徊，当看到陌生人进入时，居前抽烟的那人快速做了一个手势，接着，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向后传达下去，虽然不经意地话不会注意到这些细微动作，但是此刻的我却能明显感受到手势的意图，他们正在向进入异时空的同伴发出信号。 我二话没说，抬起手臂，一道龙光穿过走廊，在他们将信号传达完毕之间，就将几个人放翻在地。 “你做事越来越果断了。”郑浩笑笑。 我耸肩而笑，带头向里面走去。 来到洗手间旁边的镜子前，看到那上面还在轻轻舞动着如水面一般的波纹，可见刚才商场中的那三个年轻人已被领路人带入了“里世界”。 我们接通手腕的便携对讲机，联络到守在外面的十人众。 “已经锁定了目标，现在准备追踪到里世界。” “小心行事，不要蛮干。” 放下对讲机，三个人围向那面镜子…… “这么撞过去就可以吗？”我看着镜子逐渐恢复如初，总感觉有些玄。 “应该……或许吧……”郑浩显然也对眼前所见充满疑虑。 “再不追上去，那些人就走远了啊。”沈美妍催促。 我喷出一口气，“好吧，我先来！” “尽量把持力量，如果真将这面镜子撞碎，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我点点头，一咬牙冲向那面镜子。 眼看额头就要碰到镜面，突然眼前一黑，本以为是自己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但随后也没有迎来撞墙的感觉。 身体突然一轻，一个酿跄趴在地上，睁开眼睛，发现依旧呆在原地。 “见鬼！”我气愤地爬起身，这才注意到四周异常寂静，而且郑浩美妍已经不知去向。 再看镜子里，不禁一阵触动，此刻那镜子如同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里面没有映出我的模样，而是通过它看见了站在后面的郑浩与美妍。 两个人一脸兴奋，他们又探头确定了一下四周环境，然后便接连向镜子冲来。 镜面荡漾起透明的波纹，郑浩和沈美妍先后跳“里世界”。 只是，与我的狗啃食相比，他们的落地显然都很绅士淑女。 久违的里世界，依旧空空荡荡，我们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商场，来到大街，镶嵌在楼体上的大屏幕在不断播放着广告，街边入时的精装店铺传出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 在街道另一边，那几个人正在坐上一辆商务车。 我和郑浩赶紧躲到一旁，而沈美妍却已利用轻盈敏捷的身子贴着地面冲了过去。 在汽车开动之前，美妍侧身躺倒，滚入车底。 片刻之后那车扬长而去，沈美妍则从容起身。 她对我们洋洋得意地抬起漂亮的脸蛋。 这是预计措施中的一部分，之前设想夜神信徒们一定不会藏在距离入口最近的南岭市，然而，他们为了不断输送人员，也不会藏得太远。 所以十有八九会用车来作为代步工具。 而在遇到这种猜想之后，沈美妍则负责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将“追踪沙漏”安装到汽车底部。 沙漏会以极慢切均匀的速度在汽车驶过的地面留下化学元素，用于我们进行追踪。 毕竟在没有车流的“里世界”中，无法直接开车尾随对方。 “美妍好伸手！”我真心赞叹。 这种任务，确实只有身材苗条，动作敏捷的沈美妍才能胜任。 “对姐的仰慕回头再说。沙漏能持续二十四个小时，应该足够了吧。” 郑浩点点头，从背包中取出与沙漏配套的追踪仪器，这东西能够感应到沙漏留下的化学元素，从而完成追踪。 “任务开始！” 三个人脱去便装，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衣，我们在街边随便找了一辆车，然后随着仪器的指引，开始向前进发。 里世界的时间和现实相同，因为路上的行车很少，车速很快，大约行驶了四个小时，在下午三点我们跟到了尽头。 那辆商务车最后驶入的地点，居然是省里的科研武装整备部。 钢铁的巨墙围绕着一座黑色的十层大楼，这建筑刚刚建成一年，据说里面用于研究储备新能源武器装备，戒备森严毋庸置疑，没想到叶俊那家伙会将里世界的这里作为他的老巢。 我们三人将车停在很远，秘密潜伏在大楼周围，默默观察着那栋充满未来感的建筑。 “我们忽视了一个问题，虽然这里没有七魔王把手，但是对手却都是全副武装的狂热信徒。” “应该叫做异教徒吧。” “嗯，确实用异教徒更贴切。” “这里监控一定非常严密，要想最快知道科学家在哪，占领监控室是首要之举。” “一般监控室应该都在一楼。”我说道。 “笨蛋！那是商场的保安室，而这种地方，监控映像一般都在指挥中心。” “不管怎样，最高层就交给我，龙灵的力量可以直接上去。” “不要太嚣张了，子弹依旧能要了你的命。” “我知道。” ———————————————————————————— 夜幕降临之时，我们三人开始了潜入计划，当然，与其说是潜入，不如说是正面进攻。 “通灵契约！龙灵！” 我疾步飞驰，径直冲向钢铁巨门，高墙上的探照灯投射的光斑在地上扫来扫去，最终汇集在我的身上，与此同时，整座大楼都响起了刺耳的警鸣。 我可以看见墙头上逐渐汇集的人群，之后紧随一声炮火，高墙上亮起一串火光，我冒着密集的枪林弹雨向前继续飞奔，身边不断闪过火光以及爆炸生成的轰鸣，脚下被机枪扫射出密密麻麻的弹坑，几乎让我无从下脚。 然而即便这样，我仍顺利来到了高墙之下…… 突然脚下一团金光炸开气流，我纵身飞上夜空。 挥剑一甩，金光幻化的金龙呼啸而出，我俯瞰着巨龙冲入高墙上的人群，人们如星星点点的尘埃被无情地抛向高空…… 我稳稳落上高墙，再看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正门已经攻陷。”将手腕伸到嘴边联络郑浩和沈美妍进行下一步行动…… “这么快，对方一定认为遇到怪物了吧。”郑浩回道。 “我可从来也没想过要炫耀。”言毕，脚下再次炸开金光，我随着龙光的围绕，直飞向黑色大楼的顶层…… 大楼之上微弱的反击已经微不足道，盯准了那面巨大的落地窗，我一咬牙，纵身直冲过去。 即使是特质的钢化玻璃，也瞬间粉碎，我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到大楼里面。 如我所料，两百平米的房间中在藏满了手持武器的敌人。 我弹身而起，一道金光龙影再次疾飞出去，它围绕屋子旋绕一周，那些伺机而动的敌人便在吱呀怪叫中四散而飞。 只是眨眼功夫，我便占据了大楼的至高点。 将御龙剑背在身上，我坦然自若的迈动脚步，打量四周，在屋子正中发现了一排监控屏幕，这里果然是整座大楼的指挥中心。 屏幕上显示着每个楼层的关键位置，而在那些地方，此时也已经乱成一团…… 我终于知道在与那些鬼怪的殊死较量中，编纂科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历练成了超人一般。 郑浩此时正穿梭在一条宽敞的长廊之中，面对一大群手持枪械的敌人，他却在撒丫子一般向前狂奔，郑浩手中那把叫做“破空”的宝剑，能够在数十米的距离自由切割时空，此刻的郑浩在奔跑之余，不断挥舞手里的破空剑，而剑光却在远处不断闪过，那些敌人甚至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某处就已经被划出了很深的切口，鲜血喷溅…… 另一个屏幕上，三个持枪人员正在死守一个通道，突然，走在最后的那人莫名倒下，前面两人听到声音，刚回过身，一个窈窕美丽的倩影已经冲到近前，并且纵身飞跃，对方一脸愕然还未来得及做出反映，沈美妍已从空中反转一周，落在了他们身后，一脚踢上对方腿窝，借着跪倒一瞬，抬拳砸上那人后脑。接连两人被干翻，最后那人被恐惧彻底吞噬，他惊恐地抬起枪，但是却连盲目射击的机会也没有，沈美妍比他快了好几倍，如鬼魅一般闪到跟前，空中转身，飞脚划过，那人脖子一折，摔倒在地。 “林乐，听见了吗？”沈美妍抬起手腕，问道。 “有。” “指引我去科研室。” 我点点头：“明白！” 正文 第十九章 末世前奏 入夜的南岭市闪耀着五光十色的灯光，作为新兴的现代化城市，这里多以年轻人为主，因而夜晚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步行街的一个青年突然止住脚步，他抬起头，慢慢伸出手指…… “那是什么东西？” 旁边随行的几个朋友闻声望去，看到在不远处楼顶伸出的广告牌上，有个巨大的阴影跳来跳去…… 因为有光线的反差，所以藏在暗处的那个东西并不能看清楚。 “好像是个活的东西！” “不会吧，什么动物那么大个？” “是不是广告牌哪里坏掉了啊？” 渐渐的，街道上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并且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 聚集的人群终于惊动了上面的那个东西，突然之间，它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楼下爬来…… 在光线的照耀下，那东西一点一点显现出来，一身黝黑光滑的皮肤，被脓状的粘液包裹着，鲶鱼一样的吸盘巨口，八根细长锋利的腿脚…… “那是什么怪物！”人群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那怪物饥渴地盯着楼下的人头攒动，猛然纵身一跃，扑进人群之中…… 刚才还一片祥和的都市夜景，瞬间变成残忍屠杀的人间地狱。 怪物的长腿犹如锋利的镰刀，扫过之处，全是血肉横飞，而它巨口一张，足有两米，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一个成年人整个活吞…… 撕心裂肺的惨叫追赶着人群仓皇而逃，谁也无法理解，在这再熟悉不过的城市里，怎会毫无征兆的出现这只嗜血成疯的可怕怪物。 混乱中，传来孩童的哭泣，一个和大人失散的小孩，正呆呆地站在原地呜呜大哭，而他身边，只有自顾逃命的陌生人……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像年幼的他伸出援助之手。 除了地上的尸体，周边越来越空荡，很快便露出怪物与那无助的小孩。 怪物自然没有怜悯之心，它扑腾着几条钢铁一般的腿，向小孩急速冲来。 眼看怪物张开的血口就要吞下孩子，一道火光突然飞过，炸在怪物头上，与此同时，雨晴儿灵活飞跃，抱起小孩，又逃进人群…… 怪物嘶叫一声，挣扎起身，瞪着血红的眼睛，追向雨晴儿背影。 然而，它并不知道，等待它的，是一个毁灭性的陷阱…… 眼看就要追上目标，怪物纵身跃起，突然，数张纸符迎面而来，它们之间由光线连接，形成一张大网，顺势将怪物包裹起来。 纸符顿时贴上怪物，随着一声轰响，纸符炸开火光，而那怪物顿时碎成稀烂…… 雨晴儿将小孩放下，擦着额头的汗，用便携对讲机联络南岭市的特务组成员。 “A级警报，有中段恶灵集合体出现在市区步行街位置……” 雨晴儿话音未落，她慢慢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在那楼顶之上，犹如蚁群一样黑色物体正密密麻麻的蹦跳而下…… 雨晴儿绝望地张开嘴：“更正，是S级警报……” ————————————————————————————— 紫色的火焰从空中疾飞，最后落在楼顶之上，叶俊睁着冰冷的眼睛，俯瞰着火光冲天的南岭市…… 就在此刻，白灵从他身后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出。 “将超市里面通往里世界的入口破坏掉。”叶俊毫无感情地说道。 白灵点点头，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叶俊之前的计划是将沈美妍掳走，并将其藏到“里世界”的最深处，从而逼迫林乐进入“里世界”，完成他的“方舟计划”。 然而，未曾料想，能力增强的林乐居然通过周龙琪发现了方舟中被关押的那些科学家，并企图通过解救科学家，迫使叶俊终止扩大异时空裂缝。 然而，也正因此，林乐阴错阳差地再次进入到了“里世界”中…… ——————————————————————————— 与此同时的南岭市，特务组组成的防御线已经被成灾泛滥的怪物彻底冲毁，人类引以为豪的武器，在那怨恨与愤怒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市中心在烈火中燃烧，惨死的人类尸体四处遍布。 “坚持住！防守！防守！”几辆警车组成了最后的防线，为数不多的武装人员躲在车后，面朝着铺天盖地的爬行怪物。 “我们的身后就是手无寸铁的人们，无论如何，要坚持到最后一秒！”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老头走到警车前面…… 西和望着汹涌而来的怪物，长叹一口气，人类真的还能挺过这一劫吗？ 他慢慢盘腿坐下，轻轻闭上眼睛…… 突然，西和整个人射出金光，无数烈阳一般的光线瞬时照亮了四周一切，黑夜顿时变作白昼，而那些怪物，被金光轻易射穿，顷刻间便化为乌有…… 与此同时，一道紫炎从天而降，落在西和面前，他瞪着眼睛，丝毫不畏惧那变作刺眼光源的西和。 “金神咒？”叶俊坦然自若地抬起手掌，燃起熊熊紫炎。 他眼中寒光一闪，飞身直取西和。 化掌为拳，紫炎顿时爆裂开来，眼看就要命中西和，却猛然被一个身影挡住…… 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叶俊居然向后退去数米。 森木双腿弓步，拳头立在面前，青烟轻舞缭绕。 叶俊皱起眉头，再次于双拳幻化出紫炎…… 森木守在西和身边，盯着叶俊的一举一动：“你就是那些家伙的头儿吗？应该会很强吧。”森木说着，也学叶俊握起双拳，“可是，我这个人啊，可是遇强则强！” 一团紫炎顿时从森木周身升腾而起…… 叶俊瞳孔猛一收缩，而就在这一刻，森木已经来到跟前，挥舞着火焰燃烧的拳头，重重打响叶俊面门。 叶俊喷出一股血花，身体直飞出去，在冰冷的地面弹跳数次，停止在十米之外的地方。 然而，来不及喘息，一道紫炎便从天而降。 火光通天，地面炸裂，熊烈的紫炎肆意燃烧着，森木的拳头深深陷入地面，而叶俊则捂着左肩，全身流血的躺坐到街边…… “只差少许就命中了！”森木嘴角一斜，紫炎从脚下喷出，毫无间歇的步步紧逼，另一只腿划着一道火光，直劈向叶俊…… “被自己的力量打得一筹莫展了是吗？” 完全一模一样的能力，但是森木的身体却比叶俊明显强壮一倍，因此，综合起来的实力，瞬间就被拉开了距离…… 叶俊慌忙躲闪，眼看森木的腿劈碎了地面，随后又爆起一片火海…… 叶俊被火光溅到，再次仰面朝天…… 而就在下一秒，森木已经抬脚踩住了他的胸口…… “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对吗？”森木冷漠地笑着：“本来还想好好玩玩你的能力，但是现实不允许，永别了，小子！” 森木眼光一闪，抬起正燃烧着紫炎的脚掌，重重跺了下去…… 紧随轰响，叶俊眼睛凸显，口中的鲜血喷向夜空，却瞬间被紫炎吞没…… ————————————————————————————— 与此同时，商场二层的“里世界”入口处，白灵的身影在那面镜子前闪现出来。 她睁着毫无感情的眼睛，慢慢抬起手指…… 就在此时，她突然一惊，身影闪烁，向后倒去……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火符穿过了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她侧过头，看到气喘吁吁的雨晴儿…… “你能活到现在，要感激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如果没有他，你上次早就死了。”白灵冷冷地说道。 “少废话！老娘有的是力气陪你玩！”说话间，雨晴儿抽出桃木剑并贴上静心符。 迈开大步，挥剑砍向白灵。 白灵面对劈砍而来的乌光，没有丝毫畏惧，只是轻动肢体，便闪烁到雨晴儿身后，随之慢慢抬起手…… 雨晴儿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推出去，撞在墙上，接着他的喉咙又开始莫名其妙地锁紧…… 身体根本动不了，这样下去，会死的…… 雨晴儿痛苦的张着嘴，眼睛不由自主流出眼泪。 而就在这时，白灵又慢慢张圆了嘴巴…… 刺耳的嘶鸣猛然响起，在这生死一线之间，雨晴儿两指夹住了口袋中的“替身符”。 一阵烟雾扑通炸开，雨晴儿不知何时已经逃到门口…… “别想逃跑！”白灵毫不犹豫地尾随其后。 雨晴儿踉跄的交替着脚步，捂着喉咙，不断咳嗽。 她的身后，长发白衣的恶灵，在向她快速逼近。 雨晴儿只感觉一股怪力推上脊背，然后不受控制地趴倒在地。 回头一看，白灵正冰着一张脸向她飘来，死亡的气息步步紧逼…… 然而，当距离雨晴儿不到两米的地方，白灵突然止住脚步，并且露出了惊恐之色…… 雨晴儿擦去嘴角的血渍，狡猾地笑道：“嘻嘻。你中计了！” 再看白灵，此刻正正站在一个阵法的中心，而在她的周围，已经贴满了符咒…… 正文 第二十章 叶俊 上帝创造了伊甸园。 并且告诉生活在里面的所有圣灵。 可以随便吃花园里树上的果实。 但是，唯独不可以吃罪恶的智慧果实。 如果吃了，必死无疑…… 然而有一天，同是神灵创造出来的蛇说。 吃了不但不会死，还会获得无上的荣耀…… 就像神一样……知晓一切，审判一切，裁决一切…… 于是，有了第一个品尝禁果的人类！ —————————————————— 我叫叶俊，毕业于国内首屈一指的政法大学，我最初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公正的去抹平世界上的一切不平。 然而，有些事，往往与最初的出发点背道而驰。 直到那一天，我终于明白，当一个人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永远都无法守护住他年少时的梦想。 也许一切都是命运，一切早已注定…… 那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城市，每当春夏交接的时候，我总喜欢漫步于花香扑鼻的校园里。 安静地闲庭信步，在那种状态下，我最不希望被打扰。 可是，每一次，似乎都无法如愿以偿。 小艾总是会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跳到我面前，仰着一张水嫩美丽的俏脸，向我皱起鼻子。 我是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尤其在面对心仪的女孩时，我长长都会哑口无言。 小艾总是叫我“冰美人”，虽然对这称呼我总是表现出一脸愤然，但却也总是对她无可奈何。 “不要老是跟着我。”很多时候，我会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然而小艾却总是会蹦跳着追上我，然后嘻嘻哈哈地跟没事人一样。 其实后来想想，之所以自己会说出那种话，其实是因为早就习惯了小艾的追随，与不离不弃。 小艾就这样一边缠着我，一边与那些追求我的女生斗智斗勇，我觉得大学这几年，这些事，就是那丫头的全部了…… ——————————————————————— 本来会这样一直到结婚吧。 直到那天开始，注定的人生，完全改变了…… 那天傍晚，在外转了一天的我抄小路赶回学校，就在经过一片住宅区时，突然听见楼上传来女人的哭叫，我抬起头，还没反映过来，就看到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孩从楼上坠落，在我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溅起一片血花…… 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然后迎上了那邪恶的目光。 那个人叫做张平，依仗父母显赫的社会地位，完全目无王法。 我果断报了警，然后看着警察围到楼上，却没有对凶手进行逮捕。 张平是在一群人簇拥下坐上警车，和我擦肩而过时，他歪着嘴，面带恶笑地看着我，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毫不避讳地对我说： “你死定了。” 我执意要出庭指证张平的杀人事实。然而对此，我一直尊重的导师却劝我放弃，这个社会，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可是，我们所学的这些用于约束人类的法律法规究竟有何用，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正义！ 我固执地向充满力量的邪恶宣战，但是却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些强词夺理的话语在法庭上被作为有力证词，而我的存在，完全变成了一个过场小丑。 我们败诉了，居然败诉了，我看着死者父母跪在人群中，几乎哭死过去，心中的愤怒不断燃烧。 我从包里取出那本厚重的法规全书，狠狠扔进了垃圾箱。 这就是正义吗？那么弱小，那么低微，甚至连人类肮脏的权势也无法抗衡！ 即使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名律师又有何用，对于那些无法动摇的东西，一切都是徒劳！ 一直深陷愤怒与懊恼之中，却只是会感觉那么无力，眼睁睁的看着现实的破碎。 大约一周之后…… 灾难降临到了我的身上，那天，我和小艾穿过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巷时，被七八的纹身黄毛的青年围堵在里面。 而带头人，就是张平。 我知道张平要对我报复，我甚至知道他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但是当时却只是担心小艾会受到伤害。 我大叫着让小艾快跑，却被一根铁棒打在了头上，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头疼欲裂，天旋地转，然而随后迎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 剧痛撕扯着我孤傲的自尊，眼前是一片血红与混乱。 迷糊中，我听到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求求你们不要！” 小艾的哭叫求饶伴随着一群恶魔的邪恶淫笑。 我疯了一般爬起身子，却又被铁棍无情地抽在地上，疼痛和血水成了感觉的全部，当耳边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开始趴在地上向他们求饶。 我第一次嚎啕大哭，却无法改变任何局面。 我眼睁睁地看着小艾柔弱的身体被几个肮脏的男人骑在身下，一边哭叫哀求，一边承受着耻辱的撞击…… 我忘不掉…… 永远都忘不掉！ ——————————————————————————— 因为我，小艾被那些人糟蹋了。 我坐在病房里，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艾，她的脸上失去了昔日所用灵光，她的眼睛是那么空洞，完全没有一丝生气。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不知道从哪一天，小艾终于开口说话，但是却只是在不断重复着同一句绝望的祈求。 伤痛太深刻，我们再也回不到天真快乐的过去，每天都只有痛哭流涕，望着神情恍惚的小艾，只能不断道歉。 几天之后，也许是被小艾不断重复的话语催眠，我突然觉得继续活下去真的只有痛苦。 “小艾……我们一起死吧……” 小艾没有回答，却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次微笑。 我流淌着眼泪，伸出手，掐上了她的喉咙，如同被催眠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小艾的喉咙在锁紧。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 小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那一刻，我突然如梦初醒，如同触电般缩回身子！ 我居然亲手杀死了小艾！ 我惊恐地坐在地上，随后歇斯底里地痛哭不止，而在我脑海中，此刻却浮现出张平那不可一世的丑恶嘴脸！ 明明犯下滔天大罪，为什么这样的人，仍旧活在世界上？正义呢？这个世界还有谁来为无力的人们伸张正义？ 没有希望……这愚蠢的世界，从来也没有过希望！ 我站起身子，将小艾抱在怀里，轻轻走向阳台，打开窗户，风灌进屋子，感觉那么舒服…… 似乎又回到了校园，和小艾走在青石铺垫的路上，看着她说说笑笑…… 懦弱的人才会选择自杀；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我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以自杀那种方式选择逃避。 过去，我总是对自杀的人嗤之以鼻，然而，今天，才终于明白人类选择自杀的原因。 只是因为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丝的希望…… ———————————————————————————— 弱小的人类啊，这就是你们的世界，肮脏，腐坏，虚伪。 我缓缓睁开眼睛，却依旧只看到一片黑暗，是谁在给我说话？我死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突然一张恶魔的巨面出现在我眼前，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你是谁？ 撒旦！ 我感觉灵魂一阵收缩，我，下地狱了吗？ 很愤怒吗？那么想创作一个闪耀的世界，却没有力量改变这腐朽的一切。 我垂下头无言以对。 那么，我可以给你一种美妙的选择，给你无法想象到的力量，给你崭新的生命，而条件就是…… 我的灵魂吗？ 你很聪明，要不要选择呢，不过，你也许是可以去天堂的…… 我皱起眉头，嘴角上扬。 我要！ 下地狱！ ————————————————————————— 我睁开眼睛，看到街边围满的人群，他们惊叫着，用看待怪物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我从高楼坠落，全身是血，但是却奇迹一般的生还下来，小艾依偎在我的怀里，嘴角幸福的弯曲。 “小艾，原谅我，我要晚一些才能去陪你。” 抬起头，看着苍蓝的天空…… 这个世界背弃了我们，毁灭了我们的所有希望。 世界既然无法被改变，那么，我就亲手将它毁灭！ 我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以至于轻而易举就隐瞒了小艾的真正死因。 那天晚上，我出现在张平那些人渣面前，他们像看傻瓜一样对我讥笑辱骂，而我轻轻伸出手掌，在他们面前燃烧起紫色的火焰。 我从地狱里回来了！ 那是第一次看到美丽的紫炎将恐惧哭号的人类吞噬，一点一点将他们化为灰烬，包括那邪恶的灵魂。 张平失神地圆睁着眼睛，跪在我脚步，将自己骂作一条狗，祈求我的饶恕。 我冷漠地俯视着他，在他歇斯底里的哭叫中，按住他的额头。 我能感到他全身都在抽搐，甚至下面已经失禁。 “你的爸妈也许从来没有教育过你，这个世界，不论你做了什么事情，都必须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担……” 那天，我杀了很多人，但是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释然，走在繁星笼罩的夜路，我对自己说，真正的革命，才刚刚开始。 后来，在撒旦的指引下，我找到了第一个愿意与我一同背负黑暗之名的人，林枫。 我们秘密商议了“方舟计划”，并且为此建立了叫做“零点咖啡”的论坛，来召集那些与我们一样心灵的人类。 当复仇的快感化作空虚之后，我逐渐冷静下来，如果希望已经不复存在，那么就让我们亲手去创造吧…… ———————————————————————— 上帝创造了伊甸园。 对生活在里面的所有生灵说。 可以随便吃花园里的果实。 只是不可以吃罪恶的禁果。 然而，在一条聪明而狡猾的蛇的诱骗下。 第一个人类，偷吃了禁果…… 不过，难道那禁果真的只是让人懂得羞耻的智慧果实吗？ 也许，从一开始，那就是欲望的果实。 我们的上帝，明明一直都在保护人类。 但是，我们却始终会沉沦在欲望之中，无法自拔。 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会拥有力量，但是他们依旧坚强，依旧渴望得到幸福。 可是现实真的让他们无力应对，即使是在一些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都会将他们逼上绝路。 而对于这些无助的人们， 我们的世界，为什么不去保护他们？ 所以改变…… 改变！这一切！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天使与恶魔 夜晚的南岭市，遭受了不明怪物的袭击，虽然西和老者用“金神咒”封锁了市区主干道，但仍无法阻止事态蔓延，另一边，森木通过复制叶俊的能力，用紫炎将其完全压制…… “这么容易就死了吗？” 森木抬起踩在叶俊胸口上面的脚，周身燃烧的紫炎慢慢熄灭，对方的身体体深深陷入地下，眼看已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 无论是谁，胸口受到这种程度撞击都不可能存活的。 森木望着那些还未燃尽的火苗，意犹未尽地转过身。 “这种美妙的力量，真的可惜了……” 然而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滚烫的热浪！ 惊讶地回头望去，居然看到叶俊从凹陷的地面中慢慢起身。 这家伙还活着？承受了那种攻击……怎么可能还活着？ 妖异的紫光从叶俊眼睛里射出，他张开嘴，发出冰冷的声音：“你这样死缠烂打，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能力的不足对吗？” 森木讶然失色，冷汗从额头渗出。 “你能够复制的只是肉眼看见的火焰，那种表层现象，是不可能拥有地狱之火的愤怒！” “少在这危言耸听，现实就是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你打趴下！” 叶俊不屑一顾地摇摇头，突然纵身飞跃，拉开与森木之间的距离，同时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 “见鬼！是五十米之外！”森木慌忙躲避，火球从他身边瞬时爆炸。 利用拉开距离阻止我复制他的能力！森木眉头紧锁，和那家伙只有一回合的交手，自己的弱点竟完全暴露无遗…… 不过仔细想想，那个叶俊，可是要凌驾于之前所有对手之上的真正恶魔。 思索之间，又有更多的紫色火球疾飞而来，不断轰炸着那最后的防线…… “如果只是远程攻击，那么……”森木望向身边的西和，突然大喝一声，伸出手掌，一道金光直线射出，瞬间穿透了紫炎火球…… 成功了！西和的“金光冲击”果然可以击溃那种程度的火焰。 森木通过复制西和的能力暂且转危为安，然而还未来得及感受喜悦，再次陷入恐惧之中。 叶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面前，那双死神一般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自己。 叶俊于半空中，旋转身体，左腿划出一道美丽弧线，在紫炎的缠绕中，狠狠抽在森木脸上。 血水与烤焦的面目化作剧痛，冲入森木神经之中，然而，他却无力悲鸣，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没有紫炎的力量，火焰对他的伤害变得格外明显…… “你的能力第二不足，就是无法同时复制两种能力！”叶俊毫无感情地说道，对于局势的逆转，毫无感触，也许，在他眼里，森木根本就没有被他视为对手。 “少……少在我面前摆出那种不可一世的模样！”森木突然从地上滚爬而起，“西和的力量！根本不是你这种玩火的小儿科可以比拟的！” 怒吼之间，森木双掌闪着金光，扑向叶俊…… 像双峰贯耳一样，手掌呼应相合，而被作为目标的叶俊头部却不慌不忙地向后仰去，手掌合并在一起，发出一道夺目的光芒。 叶俊在那一瞬间，缩回身体，微微下蹲，挥动火拳，打上森木腹部。 森木口鼻喷血，身体不由向后微倾，叶俊从容起身，旋转身体，反身一脚划出紫炎，将森木踢飞出去…… 随后，森木看到一道火光紧跟自己躺倒的身体铺盖下来！ 完全被压制住了！那个家伙，简直就是恶魔…… 而下一秒，火焰却在他面前轰然熄灭，森木坐在地上，看到金光缭绕的西和与举着巨剑的尼克挡在他身前。 “这个人，有恶魔的气味……”尼克眯瞪眼睛，盯着面容冷酷的叶俊。 “他就是这次事端的始作俑者，包括释放那只邪灵……”西和悠然地曼声说道。 尼克没有再多言语，已经迈动稳健的步伐，逼向叶俊。 “将灵魂出卖给撒旦的人类！我以我主圣名，驱逐你邪恶的灵魂！”尼克突然纵身一跃，将巨剑高高举起，剑刃泛出辉煌圣光，狠狠劈向地面的叶俊。 “神罚！” 光芒四射，地面炸裂，轰鸣响彻深夜…… 巨剑砸在地上，留下数米深坑，而叶俊，却在紫炎的包围中，急速向后飞去。 尼克提起巨剑，紧追上去，剑光平划，彻底封锁了对方的躲避空间与动作。 中了！ 眼看剑刃就要砍上叶俊，然而随后叶俊却被一团紫炎包裹，巨剑划过，犹如在火焰中穿行，没有任何实质的打击感…… 那团紫炎像嘲弄着敌人一般轻舞着向后飞去。 与此同时，一个金光幻化的手掌从天而降，狠狠砸在那团紫炎之上。 尼克的身后，西和手掌泛着金光，口中念念有词。 然而金雾散去，地上留下分明的五指深坑，但是那团紫炎却仍旧没能熄灭，相反，却在愈燃愈烈，逐渐变化为赤色的烈焰…… 红色的火光，如同燃烧的灵魂，在夜晚撕裂黑暗。 叶俊从火光里显现而出，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赤炎包裹的死神之镰，背后伸展着恶魔之翼！ “这个家伙！”尼克咬牙切齿，突然发力，挥剑砍向叶俊。 对飓风一般的尼克，叶俊完全没有看在眼里，他挥动镰刀，随着一声金属的撞击，尼克仰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街边的楼体上。 西和紧跟而上，默念咒语，双手发光，随之一声大吼…… “定身咒！” 此言一出，一道金光幻化的锁链从叶俊周身盘绕而出，将其牢牢捆绑，最后由一道巨大金锁锁住死扣。 “趁现在！” 森木飞身而起，以手作剑，赤红的火焰喷涌而出…… “这种力量，要比刚才强大十倍！你可真让人震惊，不过这种强大的力量，正是一把双刃剑，就死在你自己的火焰之中吧！” 森木转眼来到叶俊身前，将燃烧着火焰的手剑刺向对方心脏…… 然而对此，叶俊仍旧一脸平静，他抬起手臂，那些金光的锁链完全无法束缚他的丁点行动…… 巨镰落下，火焰与血水搅和在一起，森木的脸上依旧挂着最后的兴奋，而眼睛却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在西和面前，森木的身体被活活砍成了两段…… 对手只是人的外表，他一定早就死了，与自己战斗的，其实一直都是一个真正的恶魔、死神！ 森木的死激起了西和的愤怒，但他的理性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以人的力量战胜那邪恶的神灵。 就在此时，碎石堆里的尼克走了出来，他的头发遮盖住眼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战场。 “既然是真正的恶魔，那么，我就没必要隐藏自己的力量了！”尼克说着将身上的黑色风衣挥手脱下，露出一身白色的教服，在他的前胸，用金丝刻画着神圣的十字架。 而更让人震惊的，则是一双由圣光幻化的天使羽翼，正从尼克身后伸展开来…… 叶俊眼光一闪，他皱紧眉头，眯着眼睛，盯向尼克。 突然之间，恶魔之翼扇起飓风，整个人飞向高空，巨大的镰刀从夜空中划出赤炎留下的轨迹，砍向尼克。 镰刀陷入地面，激起一片火海，尼克扇动翅膀，躲向天空…… “不要以为有着一身正义的装束，你做的事情就可以代表正义！”叶俊抽出巨镰，飞身冲向空中的尼克，“你根本就不明白，对于人类而言，什么才是正义！” 尼克咬紧牙关，挥剑迎上叶俊。 白色圣光与赤红的火焰从空中闪过，夜晚刹时间变作白昼。 完全就是天使与恶魔的激战…… 两道身影在天空快速交叉，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进行着殊死搏杀。 “世界，不是只有你有着痛苦的记忆，只依靠着愤怒去选择的世界，不会有希望！”尼克举起巨剑，激射出一道洁白的巨型圣光。 叶俊纵身躲闪，在恶魔之翼的帮助下，面对任何攻击都变得游刃有余。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瞬间来到尼克身前，叶俊劈下死神之镰，“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希望！” 尼克虽然挥剑抵挡，但还是没能承受那充满愤怒的力量，从高空中砸向地面。 叶俊紧跟而下，眼看就要完成最后一击，突然一团光罩从尼克体内扩张，将叶俊逼退了出去…… “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仍旧有那么多人在向往着光明！而为舒缓你自已一个人的愤怒，就要否定全人类，这样的心神怎么算作正义？你一直都在强词夺理！错的，就是你自以为是的内心与逃避现实、无法承担的懦弱！”鲜血染红了尼克洁白的战袍，他从地上蹒跚而起，举起圣光围绕的巨剑，拼死冲向叶俊。 “光明？那些虚伪的人类，即使每日面朝阳光，但内心却始终无法脱离黑暗的笼罩！这就是人类，自从诞生之日就肩负着罪恶，只是依靠祈求的光明，来满足虚伪的信仰，与内心的恐惧，不付之行动，没有外力的介入，人类，永远都无法走向正义之路！”叶俊说罢，旋转死神之镰，火圈转动，随后将镰刀砍向地面。 与此同时，通天火柱拔地而起，高温甚至融化了地面的石块，而在火柱中心，尼克正随着滚热的气流浮离地面，他的眼睛已经只剩下绝望…… 在众目睽睽之下，尼克的身形，最终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被选择的未来 我是林乐，在体内的龙灵觉醒之后，与同僚郑浩、沈美妍攻入夜神组织藏在“里世界”的老巢，并且成功救出因“方舟计划”而被软禁的科学家。 当带着那些人准备离开“里世界”时，我心中满是兴奋，没有这些人，叶俊的计划就无法达成，即使我们始终也没有找出异时空的裂缝，胜利仍会降临到我们。 然而，当回到现实世界，却彻底震惊。 即使在商场内部，也可以清晰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轰鸣，与人们惶恐不安的尖叫。 我们心知出了大事，而刚冲出安全通道，就看见了雨晴儿与白灵。 她们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恶战，雨晴儿一身狼狈，明显大多时间处于劣势，而白灵，虽然看似没有受到丝毫损害，但现在却站在一堆纸符化作的阵法之中，一动不动。 “这是……” 还没等我问出口，雨晴儿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南岭市遭受到大批中段恶灵的攻击，并且那个叶俊也亲自出马。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个白灵早已毁掉了时空入口，你们现在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回到‘现世’。” “白灵，为什么要这么做？米怡同样会被这次末世浩劫而牵连！” 白灵冷笑着：“自从你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妈妈的灵魂就已经死了。” 我闻言内疚地低下头，沈美妍也不自在地看了看我。 “林乐，我一直以为你和那些男人不一样，但其实根本就是我的妄想，你和他们根本就是如出一辙的禽兽，都不敢承担责任！都是在玩弄我的母亲！” 我瞳孔收缩，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白灵！”沈美妍轻启红唇：“你做这些事，只是因为对母亲的不幸而愤怒对吗？” 白灵望向美妍，没有回话。 “如果……”沈美妍长舒一口气：“如果，我离开林乐，让他回到米怡身边，你是不是就能平息这种怒火？” 白灵眼睛一怔，转而露出一抹微笑：“是。” “美妍……你在说什么……”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微弱地问道。 “那么作为交换条件，你还要告诉我们林枫与那个诅咒娃娃藏在什么地方！”沈美妍没有看我，继续问白灵。 “只要你能让妈妈得到幸福，我什么都答应。” 沈美妍轻轻点头，转而望向雨晴儿：“把她放了。” “美妍姐，我们为什么要和她谈条件？”雨晴儿大声嚷嚷。 “照我说的做！” 雨晴儿鼓着嘴，收起了那些纸符，将白灵释放出来。 “林枫就藏在南岭山区之中，我带你们去。”说罢，白灵带头向前飘去。 “沈美妍！”我伸手拉住紧随其后的美妍，这才张开了嘴巴：“你刚才说的话……” 沈美妍回过头，大大眼睛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林乐，相比世界的存亡，这是我们必须的选择。” 我握着美妍的手无力松开，为什么，最后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刚下到一楼，就看到外面火光冲天，滚烫的热浪轰碎了巨大的玻璃，眼前被夺目的火光占据…… 当一切恢复平静，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向街道，看到的却是一片死尸满地的废墟。 而站在那毫无生气的场景中的，是孤独一人的叶俊…… 这家伙，究竟干了些什么？ “叶俊！”我握紧御龙剑，走到那破碎不堪的街道上。 “我们已经把‘方舟’中的全部科学家都救出来了！你已经失败了，放弃吧！不要再执迷不悟！” 叶俊的视线穿过我望向后面的那些人。 “林乐，代替我去创造新的世界不好吗……你依旧可以与你的女朋友快乐的在一起，在那没有丑恶的世界里生活。”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得不承认，在美妍为了拯救世界而对白灵承诺与我分手之后，叶俊的这句话真的引诱了我。 比起那些不相干的人，与自己最爱的女人去一起创造未来，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可是，那样自私的想法，根本就是在被魔鬼诱惑。 “你们去阻止时空裂缝！我来挡住叶俊。”我长叹一口气，对身后的沈美妍等人说道。 “林乐……”美妍犹豫地看着我。 “相比世界的存亡，这是我们必须的选择。”我回过头，对美妍轻轻微笑。 我们注视了片刻，但却似乎经历了好久，无数画面从脑海中翻腾出来，第一次看见美妍，那惊艳的感觉；第一次在一起工作，她那充满气质的感觉；第一次在美妍楼下的公园约会，那种心跳激动的感觉；第一次相拥相吻，那种甜蜜幸福的感觉…… 如果有千万个理由让我们无法相爱，但是只要还存在一个借口，我都不会对你放弃…… 林乐，也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叶俊他们不会受到伤害，而我们，也可以幸福在一起，一直相爱下去。 沈美妍转过身，和白灵一齐离去，而在她的身后，我能看见晶莹的泪珠飘舞在凄美的夜色之中。 “你们谁都不能走！”叶俊愤怒地扇动翅膀，直追过去。 而我身影一闪，挥出御龙剑，挡住他的去路。 金属撞击响过，我和叶俊纷纷向后倒去。 “有我在这里，你不可能过去！” 叶俊摇摇头：“即使你已经得到龙灵之力，也休想阻止我。” “是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通灵契约！龙灵！” 我和叶俊同时眯瞪起眼睛，身影一闪，各自挥动武器，撞在了一起。 龙灵的力量前在急速增强，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体内不断涌出，然而，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和叶俊维持了平衡。 我们在夜空中不断疾飞不断周旋。龙光与恶魔于破败的城市中激烈厮打着，为了不同的理念中，世界不一样的未来…… “叶俊！看看你脚下的血流成河，那就是你渴望的未来吗？”我挥剑砍过，叶俊举起镰刀挡在身前。 “这是人类的报应！”叶俊瞪起火红的眼睛，将我用力推开，转而挥舞着燃烧着烈火的巨镰向我狂轰乱炸…… “比他人优秀！比他人强大！因他人痛苦而感到幸福！竞争！嫉妒！猜疑！憎恨！诅咒他人的存在！人类不正是在这种自我的阴暗中窃笑着生存吗？”火光冲天，无尽的愤怒从天而降，“这样的世界！还有什么理由存在下去！” 再也承受不住叶俊完全丧失理性的疯狂攻击，我如流星一般堕落地面，随着一声闷响，传来粉身碎骨的剧痛…… “人类根本不会有未来！所以，这愚蠢的世界！由我来仲裁！”叶俊挥舞镰刀，火焰旋转着光刃俯冲而下，直射向我…… 根本无法和那样的叶俊相抗衡……我的嘴角不断流出血液，无力地睁着眼睛，看着死亡的逼近…… 龙灵，我们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如果我们失败，世界也许将就此毁灭。我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 林乐，忘记了吗？人类真正的力量，始终都是为了保护，保护爱人，保护理想，保护希望！ 眼看火光近在咫尺，我咬着牙，直起身子。 “叶俊！为什么你会这样绝望，至少我们还有值得奋斗的明天！至少我们还有希望！”我挥动手臂，围绕着我的金光化作一条巨龙，升入天际，而那火光，瞬间便被巨龙粉碎。 “希望？灵魂被烙印那样痛苦的记忆，怎么可能还会存在希望！我们永远都无法改变被罪恶玷污的过去！”叶俊巨翼一甩，灵巧地躲过巨龙，转而由高空急速下落，挥舞着镰刀向我飞来。 我握紧御龙剑，随着龙光的缠绕，迎向叶俊…… 镰刀毫不留情地砍过我的肩膀，鲜血在身边瞬间喷溅而出。 “但是！你错了！”我皱眉咬牙，忍受着左肩的断裂，将右手中的剑刺向叶俊胸膛…… “希望存在于未来！不是过去！” 叶俊瞳孔猛一收缩，嘴角轻轻蠕动…… 未来？希望？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我们的希望 “叶俊也失败了吗？”林枫垂着头，盯着手里的诅咒娃娃。 他的面前，郑浩、沈美妍、雨晴儿将洞穴出口牢牢封堵。 “不仅仅是这样，你们藏在‘里世界’的老巢已经被我们捣毁，那些‘方舟计划’的科学家也被我们全部救出，你们彻底失败了！”沈美妍说道。 “林枫，放下那诅咒娃娃，我们还有交涉的可能。”郑浩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一步。 “失败？交涉？”林枫抬起充满血丝的眼睛，“你们这些家伙凭什么和我谈判，如果当初不是要潜入特案编纂科，就凭你们这群愚蠢的笨蛋怎么可能抓捕到我？” “在最近一个月全国接连爆发七十一种致命电脑病毒，致使整个社会都在面临瘫痪，我知道这次一切都是你干的，为了牵动我们的注意力，也为了保护这里不被科技设备发现……”郑浩沉声说道：“明明拥有可以造福全世界的天资，为什么你却偏偏要走向这条不归路？” “因为我讨厌这个虚伪的世界，更讨厌被神灵支配的命运，所以，我要以我的方式，终止痛苦！” “但是，你已经失败了！” 林枫摇摇头：“还需要二十四个小时裂缝就可以完全开启，只要清除掉你们这些蝼蚁，我们依旧可以净化世界！” 突然，林枫举起诅咒娃娃，无数恶灵拖着黑气的尾巴，向郑浩蜂拥而去。 郑浩瞪起眼睛，挥动“破空剑”，剑光在身前急速划动，顷刻间组成了严密的防护网。 “混蛋！方舟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难道你要亲手毁灭全人类吗？” 虽然那些低级恶灵无法逾越“破空”的威力，但林枫却不为所动，“全人类？那种东西我才不在乎！即使叶俊也没有摆脱愚蠢！这一切都是游戏，是上帝手中的游戏！而我，永远都是这场游戏的赢家！” 沈美妍侧过俏脸，对郑浩说：“他已经失控了，我们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 林枫依旧猖狂地大笑：“僵持到最后也是我赢！这种程度的恶灵根本无穷无尽，这全都要归功于人类世界的丑恶，哈哈哈！看吧！到最后，人类也是在作茧自缚！” 郑浩皱起眉头，下定了决心，收回了“破空”，而那些恶灵瞬间越过防线，向郑浩等人扑涌过来。 “林枫……”郑浩眯起眼睛，拔剑一挥，一道剑光穿过时空裂缝，在林枫手边划过，那诅咒娃娃瞬间变作两段…… 与此同时，汹涌而来的恶灵在空中瞬间化为一团黑气，之后消失不见。 林枫惊恐地圆蹬着眼睛，机械地回过头，他的身后，异空间裂缝在逐渐收缩。 “停下！快停下！”林枫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但是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可恶！可恶！”林枫仰着头疯狂地嚎叫：“这也是命运吗？因为我进入了上帝禁区，所以你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捉弄我吗？你在嘲笑我吗？你仍旧以为人类无法摆脱你的玩弄对吗？” 林枫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怪异。 他看着在不断收缩的恶灵世界入口，发出古怪的笑道：“不，还没结束。” 林枫缓缓起身，突然迈动双腿，冲向裂缝…… “雨晴儿！快！”沈美妍大叫。 与此同时，雨晴儿挥手掷出一道光符。 符咒贴上林枫的小腿，将其瞬间石化。 “林枫！不要傻了！那里，不是人类能过存活的地方！”郑浩大叫着，和沈美妍一起向林枫跑去。 “混小子！跟我们回去！” 林枫回过头，在最后时刻，终于露出了昔日的微笑…… 超出任何人预料，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屈身一挥，将腿上的符咒连同皮肉一起切割下来。 “我会想方设法去开启这道恶魔之门，当我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必会抹杀一切！”说罢，林枫纵身一跃，与收缩的空间裂缝一齐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枫！”郑浩和沈美妍赶到跟前，却只看到地上的一滩贴着符咒的血肉…… 异时空的裂缝，与林枫就这样一起彻底消失了，三个人在洞穴中找到了一直被囚禁的穆晓宇，并带着他离开了那里。 一切终于结束了…… ———————————————————————————— 星光之下，空荡的街道上，林乐安静地躺在废墟之中，在不远处，叶俊瘫坐在地，他的胸口在不断流血，眼睛则陷入深深迷茫。 西和伤痕累累地站在两人之间，是他在最后时刻出手，才阻止了两人的同归于尽。 沈美妍冲过去，将林乐一把抱在怀里，她将自己的脸贴上林乐，即使是那轻微的呼吸以及心跳，仍旧让美妍破涕为笑。 对此，西和却喃喃开口：“美妍，林乐他……” 美妍突然一怔，不详的预感随之而来，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 “因为龙灵的力量在他体内超负荷使用，所以，林乐他，就算能够保住性命，精神也会受到很大损伤……” “什么意思？”美妍忍不住泪流满面。 “估计这些年的事情，他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西和的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在场所有人的心里，沈美妍轻轻用手抚过林枫安静的脸庞，泪水缓缓滴下。 “那么，包括所有的痛苦，也会一起忘记对吗？”沈美妍强颜而笑：“那么，林乐就会变回从前那个一无所知却充满安逸的小民警了对吗？” “龙灵在他体内已经沉睡，但是以他的体质，如果再与龙灵通灵的话，将必死无疑。” “所以，我们要让他回到简单而安全的过去。” ————————————————————————————— 半年之后…… 公安部特务组秘密监狱中。 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带领下，郑浩来到一间特殊钢铁打造的牢房。 “是特殊A级罪犯，请领导多加小心。” 郑浩点点头，独自进入牢房，与房间中的叶俊对面而坐。 “这里的生活适应了吗？”郑浩微微一笑。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叶俊同样回以笑容。 “有什么打算吗？十人众二席的我，说不定能保释你哦。” 叶俊自嘲的笑笑：“不需要了，恶魔早晚会来取走我的命。”叶俊不自在地颤抖眉头：“周龙琪一直没有苏醒吗？” “是的。” “其实，那本梦魇笔录，是撒旦给他的引诱……” “又是那个魔王吗？” “现在才想明白，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因为心中的愤怒，而被魔鬼引诱。在狂躁中失去理智，做了那么多疯狂可怕的事情。”叶俊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即使是现在，也依旧在于魔鬼的诱惑所抗衡……” 郑浩眯着眼睛，轻轻伸出了手…… “如果依旧感到迷茫，就让我们一起，来面对魔鬼的引诱！并肩战斗吧！” 叶俊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流下了他这些年来的第一滴泪水……他伸出手，与郑浩紧紧握在了一起。 ————————————————————————————— 我叫林乐，之前是一名普通派出所民警，因为一起银行抢劫案挺身而出，受到严重枪伤，康复之后，接受了半年的心理催眠治疗，虽然记忆力受到一定程度影响，但其他地方已经再无大碍。 出院之后，我因此调职到省档案保密局工作，虽然收入上升，工作清闲，但却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样舒服，我所在的办公室共三人，三个人配有三把不同的钥匙，必须一起才能打开档案室的门，所以平时想无故请假，是绝对不可能的。 生活与工作，日复一日，真的好无聊…… 那天，下班回到家，打电话要了分宅急送，凑合打发完晚餐，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电脑旁上网，无意间，在QQ登录栏中发现有个叫做“冰女王”的陌生号码，切换用户，居然已经设置了自动登入密码，我没记得有哪个女的来过我家使用过QQ啊。 本能的点击登入，查看主人的资料，名字很好听，叫做沈美妍。 心里不由一阵触动，眼睛莫名其妙的湿润起来，我深呼吸着，点开她的相册，而相册里面却只有一张我的照片。 再看空间，是一篇简单而奇怪的日志。 夜神组织引发的动乱已经过去了半年，社会上那些丑恶的事情仍旧无时无刻不再发生，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阻止对方，那么，眼下这些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很多时候，越是深思就越会迷茫。 组织加入了很多新成员，我担任了编纂科科长，而郑浩则升入了特务组，并且接替了他哥哥的位置，对待那些新人，郑浩总是会骄傲的说自己曾经有个了不起的搭档，是一个可以与龙通灵的通灵大师！ 忍不住又想到他了……我究竟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来呢？ 真的，好想你……林…… —————————————— 就在此刻，QQ突然暗掉，再次登入，发现密码已经更换。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她说得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一定在我家多次使用过电脑，所以应该是我认识的人，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难道…… 我快速登上网页，搜索催眠治疗，然后得到惊人的信息，为了抹去病人一些痛苦记忆，因此使用催眠治愈或者更改一部分回忆。 心跳突然加速，感觉全身都在颤抖……刘健的死亡，不正是如此吗？虽然心里很清楚他是因银行抢劫案殉职，但是对当时情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难道这一切，都是被催眠涂改的记忆吗？ 我们或许根本就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我仰靠到床上，感觉头疼欲裂，致使最后无法再思考，逐渐昏昏睡去…… —————————————————————————— 又过了几天，对那晚的事情逐渐淡忘，父母一直催促我抓紧结婚，但是我的工作决定了妻子的身份也要经过本部门严格把关。 周末的一天，我漫无目的地在小商品城瞎逛，看着擦肩而过的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职业本能的猜测着他们的不同身份。 走过一家女装店，猛然被里面试穿衣服的女子勾住了魂魄。瀑布一样的头发，高挑而不失丰满的绝佳身材，完全就是韩国整形之后从电视中走下的完美女人！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妍妍姐，好了没有呀？” 那女人闻声望来，却不慎与我的目光相会在一起。 那一瞬间，美女的眼睛居然红润起来，而我，却感觉到窒息的心跳。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转身欲走…… 出乎意料的是，胳膊随后被一双柔细的手从身后抓住…… 我回过头，这次没有再逃避那美丽的大眼睛。 我微微皱眉…… 我确定，那种眯起眼睛的笑容，我一定见过…… 正文 完本感言 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五个月，公安厅异闻录到此完本了，感谢各位一直对我的支持，感谢大家一直对我更新的包容，感谢朋友们与我灵魂的共鸣。 五个月的时间，很快乐，我结识了很多朋友，相信你们会成为我人生道路上重要的伙伴。 当然，在创作之中，也遇到了好多问题。首先，是家庭环境，毕竟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有家有孩，必须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妻子总是对我工作之余熬夜码字百般阻挠，其实原因也很明显，毕竟自己已经拥有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足够的工作收入，而相之比较我这种程度网络写手的稿费，真的有些微不足道。 但是，这是我的理想啊，就算在单位写二百字的报告就能奖励几百块钱，而写小说千字只有三分钱，但是我却能从中感受到真正的快乐，或者说，那是年轻时候自己未完成的梦想吧…… 要说再见了，真的有些舍不得一直陪伴我的各位。 祝你们每天幸福，大家可以在社会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并且无怨无悔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下一部作品嘛，发布之后，会在本作首页通知，谢谢支持。 PS对了，我的猫扑贴贴相册中的那人不是我哦，是某书友回帖的照片。本人可是要比他帅得多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