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弃女》 正文 001 还饿不? 饿,腹中强烈的饥饿让如风的眉头深深皱眉,脑中还来不及有什么,耳边传来一声低弱的微带哭泣的唤声,“娘,你醒醒。” 作为特工的警觉让她倏的睁眼,入目的,是一张枯瘦的小脸,看到他,如风有刹那的错觉,她在做梦!要不她身边怎么会出现小孩? “娘!”看她睁眼,这孩子立即擦掉眼角的泪开口唤,声音一如方才她听到的那般娇弱。 如风拧眉,下意识的在四周看了一眼,除了这孩子,她身边没有外人,很显然,他喊的是她! “我不是你娘。”如风沉声开口。 这孩子抿了下唇,从如风躺的矮炕上下去,冲出了屋子,没一会,捧着一个脏脏的碗回来,看了一眼那碗中的东西,他讨好般的走到她面前开口,“娘,我将糊糊给娘吃,娘不要睡觉了。” 说着,他将碗递过去。 如风看了一眼那碗中之物,是一团灰灰的,看不清模样的跟软泥巴一样的东西,而且只有小半碗。 “这是什么?”她问。 孩子眨眨黑幽幽的眼,笑眯眯的道,“娘,这是你用黑面给我煮的糊糊。” 如风点头,却并没有去拿那糊糊,而是垂眸思索着她身在此地的原因,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她似乎在做任务的时候被人发现,后来逃脱不及,便与人同归于尽了! 现在的情况是她没死?她冷冷的扫着周围这个用泥巴和稻草糊成的屋子,脑中闪出两个字,穿越? 她平时没时间看电视剧,可她经常浏览各种新闻,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很显然,她现在的处境符合穿越定论。 “咕咕……”一串肚子叫的声音传来,如风下意识的摸向肚子,却发现那里没有震动的迹象,才抬头,发现面前的孩子红着脸摸着自己的肚子,喉咙处努力的咽口水。 原来是他的肚子饿了,如风想,冲他道,“这糊糊你自己吃吧。” 孩子摇头,“不,娘,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不想娘像刚才一样睡着,我怎么叫娘都不醒……”话到最后,他声音有些哽咽。 看着这比矮炕高不了多少的孩子,瞧着他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走的身子,如风心里升起心疼,不由自主的想呵护他,她眯眼,一手拿过糊糊,一手拽过孩子让他依在自己身上。 “咱们一人一半吧。”话毕,如风首先低头喝了一小口,浓浓的烟火味入咙,她差点想吐出来,却是强忍着吞了下去。 咽下糊糊,她立即将碗递向孩子,他仰着脑袋看了眼如风,张嘴含住碗边,嗖嗖将剩下的糊糊全部喝光,末了,还伸出小舌头到里头舔了舔。 这情景让如风心头一酸,当初她最狼狈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抚了抚他瘦小的脸,如风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孩子不解的看着如风,“娘不知道么?” “我忘了。” “我叫小鱼儿,今年三岁。” 如风点头,冲他道,“肚子还饿么?” 正文 002 山上有老虎 “饿……不,娘,我已经饱了,不用再吃了。”小鱼儿怯怯的说。 为什么他不说实话?如风拧眉,却未直言,而是笑着道,“可是娘还没有饱,咱们出去找东西吃吧。” 小鱼儿咬唇,“娘,外边没东西吃,我们已经找了好几天了,什么吃的都没有。” “那要是不去找,不是更没有吃的?”如风问。 小鱼儿眼泪直落,抱紧如风的身子说,“娘,不去找娘就不用花力气了,我不想看娘倒下,娘,我不吃东西了,你不要去找好不好?” 如风鼻头酸酸的,低笑着道,“我不会再倒下了。” “可是……”小鱼儿不放心的噘嘴。 如风抚了抚他的脑袋,抱着他起身下炕,穿上炕下的黑乎乎的鞋子朝外走着。 小鱼儿趴在她身上,身子在抖,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如风,极弱的声音问,“娘,我是不是很重?娘放下我好不好?我能自己走。” 如风掂了掂他的身子,摇头,“你很轻,我能抱得起。”他看起来快一米,可抱着却不到二十斤。 小鱼儿摇头,牙齿又咬着唇瓣,腿微微踢动着,“娘,让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 虽然他这么说,可如风知道他是怕压到她。 勾起唇,她在走到门口时放下他的身子,轻笑道,“那好,我放下你,等下你走累了我再抱你。” 小鱼儿点头,伸手紧紧的抓住如风的手,乐呵呵的说,“娘,我们去找吃的。” 如风应声,拉着他就要走,小鱼儿却拽着她不动,“娘,屋子还没锁。” 如风眯眼,看了眼破烂的小泥屋,这里头除了一口破旧的箱子,什么都没有,用得着锁么? 摇了摇头,如风伸手关上泥屋的门冲他道,“不锁了,咱们走!” 小鱼儿眸光闪烁着,从她手中抽出手,飞快的跑向泥屋旁边的小屋子,在冲进去几秒后,小鱼儿出来关上了小屋子的门,如风瞧到他手中多了一把小铁锁。 锁上小屋的门,小鱼儿回到如风身边,“娘,大门不锁就算了,厨房的门要锁着,万一有人偷咱家的锅碗怎么办?” 想到那脏脏的碗,如风无语,那样的东西有人会偷么?她现在的家是典型的小偷进去会哭着出来的那种…… 如风现在住的家,是在一个山的山脚处,她家正前方全是农田,现在正夏,田里种满了稻子,稻子都起了包,不过不算大。 看到这稻子,如风拧了拧眉,问,“小鱼儿,咱家有田么?” 小鱼儿看了她一眼,摇头,“本来是有一亩的田的,后来没东西吃,给抵出去了。” “哦。”淡应一声,如风拽着他朝山上走。 小鱼儿愣住,“娘,你要带我去哪?” “上山。”如风想也不想的答。 小鱼儿摇头,“娘,不要去,山上有老虎。” “老虎又不一定会出现在咱们面前。” “不,上次咱们去山上找吃的,就有老虎出现了。”小鱼儿反驳出声。 如风无奈,定定的看着小鱼儿道,“我保证这次没有老虎。” 正文 003 吃果子 “可是……”他还歪着小脑袋不情愿上去,突然身子腾空,如风抱着他扬着大步朝山上走着。 小鱼儿紧紧的抓着如风的衣服,嘴里一个劲的念叨,“娘,咱们不要上去好不好,山上有危险……” 瞅了他一眼,如风戏谑的勾唇,“别说话,老虎喜欢听人说话,你不开口,老虎就不会来。” 小鱼儿倒抽了口气,赶紧捂着嘴巴。 如风满意的点点头,抱着小鱼儿快走起来。 仅往山上走了十来米,如风便找到了许多看起来能吃的果子,只是这个果子都长在站在地上够不着的地方。 吸了口气,如风放下小鱼儿,慢慢的走到果子树前抓住树干,停顿了几秒后,她身手利索的朝上爬着,不一会,便到了长果子的树枝那,拉过树枝,将手掌大小的果子摘了几个后,如风一手抓着树干刷的一下滑落下来。 小鱼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拍手冲她直叫好,“娘,你好厉害!” 如风得意的笑笑,将果子在身上擦了擦,直接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直到整个吃完,觉得身上没有任何异状,如风才将果子递给小鱼儿,“吃吧。” 小鱼儿激动的接过果子,三两下就将果子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小鱼儿又看向如风,冲她说,“娘,咱们多摘几个吧,可以吃好几天呢,几天都不用出来找东西吃了。” 这是囤货?如风挑眉,看着小鱼儿的小身子,摇头,“不用摘太多,摘多了不新鲜,有两天的量就好,吃完了再来。” 小鱼儿努起小嘴巴,“可是,娘,老上山来,容易遇见老虎。” 对他的话,如风直接无视,她将手中剩下的果子全部给小鱼儿,又爬到树上摘着,直到囤了近两天的量,如风才停下,落到地面,将堆放在地上的果子用衣服包起,牵着小鱼儿朝山下走。 有了果子吃,不用饿肚子,小鱼儿很高兴,乐得在农田前美滋滋的玩着泥巴,而如风,则开始认真的审视所住的屋子,她绝不想从今往后就带着三岁的小鱼儿在这破屋里住一辈子,她得想法子赚钱,得想法子买住得舒适的屋子,或者自己做也行。 她很奇怪,这女人为什么会带着孩子独自住在这里,她的丈夫呢? 吐了口气,如风大步走向小鱼儿,“小鱼儿,你爹呢?” “爹?”小鱼儿疑惑的看着她,“小鱼儿没有爹啊。” 没有爹?是这女人没告诉他,还是她不想告诉他? “哟,处雨,你们娘俩在玩耍啊。”凝神间,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紧接着便有一人扭着腰身走近。 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她头上包着布片,一个拳头大的髻搁在右肩上方,身上穿着深紫色布衣长裙,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布的布鞋。 看到她,小鱼儿咬着唇瓣,脏满泥巴的手猛的抓住如风的手,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怎么了?”如风关切的问。 小鱼儿摇头不语,只是戒备的看着来人。 正文 004 来了人 如风从他身上收回眼,看着走近的中年妇女,冷冷的问,“你是何人?” 中年妇人一双跟绿豆似的眼睛惊诧的看着她,“处雨?你不认识婶婶了?” “不认识。”如风淡声回话。 中年妇人怪异的瞅了如风一眼,冲小鱼儿道,“小鱼儿,你认识我不?” 小鱼儿垂眸,点了点脑袋,“二姥姥好。” 中年妇人满意的应声,冲如风道,“小鱼儿认识我,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那么你来做什么?”如风根本不与她纠结这问题,直接转问。 中年妇人呵笑了声道,“处雨,婶婶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你看啊,你一个人带着小鱼儿都没吃没喝了,你这硬扛着也不是个事啊,就我说啊,你还是将小鱼儿送人吧,这五两银子能让你过活好久,就是小鱼儿,也不用跟着你挨饿了,你说是这个理不?” “你别说什么舍不得的话,难道你宁愿看着他跟着你饿死么?人家是瞧中他是个小子,想领回去当儿子,又不会亏了他,是不是?” 还是?五两银子?听她话的意思,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对她说的?她这显然是想劝她卖孩子! 话落半晌不见如风接话,中年妇人道,“你给个话啊。” 眼看妇人催,如风正要说话,却发现小鱼儿死死的拽着她,似乎很害怕,他是担心她会开口卖掉他? 如风安慰的抚了抚他的脑袋,冷笑的开口,“是有人许了你好处你才劝我卖孩子的?” 中年妇人没瞧到她脸上的不屑,厚着脸皮看着她,“谁说的,咱们可是亲婶侄,我会拿人家好处劝你卖孩子么?我这是看你实在过不下去,可怜你,才想出的法儿。” “要是看我过不下去了,为何你不帮忖下我?”她身上的衣服是又破又薄,洗得快腐烂的,而她,这个自称是她婶婶的女人,显然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新做或者新买不久的! 中年妇人轻哼,“咱们虽是亲婶侄,可我也没得拿自己的血汗钱补贴自己侄女的道理,人活着,就该自食其力不是么?” “好一个自食其力,既是如此,你做甚劝我卖孩子?我凭自己的双手能养活他!” “能养活?”中年妇人嗤笑,“瞧瞧你那破屋,里头空得只剩土了,你又不会什么活计,能怎么养活他?” “不用你管!”小鱼儿突然大叫起来,“你走,我家不欢迎你!” 中年妇人拂了拂袖子,看着小鱼儿道,“小鱼儿,你是宁可跟着你娘饿肚子也不愿意跟着二姥姥我走么?” 小鱼儿紧紧的抿唇,扭头不看她。 中年妇人眸中闪过冷意,傲气的哼声,“处雨,婶婶再容你几天考虑,你如果想通了,就去找我,相信婶婶,我是为了你好。” 话罢,中年妇人摇摇摆摆的离了去。 她一走,小鱼儿便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如风,稚声稚气的开口,“娘,你不要将我送走好不好?我要留下来陪在娘身边,我会少吃些东西,不让娘饿肚子的。” 正文 005 无语的经历 “我不会送你走的,你放心。”如风定定的看着他说。 小鱼儿虽然点头应了,可眼中满是不安定。 如风摸着他的小脑袋,蹲下身子看着他说,“怎么?你不相信娘?” 小鱼儿摇了摇头,湿润的黑眸瞅了她一眼,怯怯的说,“我不是不相信娘,只是……娘,如果我们真的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娘也不会将我送走么?” “我们不会什么吃的都没有。”如风肯定的说。 “以前我们整天啃蕃薯过活的时候,娘也对我说,我们将来会吃上白米饭,我们一定会吃得好好的,可是没过多久,家里就连蕃薯都没了,娘便将不长粮食的田抵给了二姥姥,从她家拿了五十斤黑面回来了。” “后来每天吃黑面糊糊的时候,娘对我说,我们将来一定会吃上白面的,可是黑面糊糊快吃完了,娘为了省给我吃,几天没吃,结果躺在床上起不来……” “这……”如风十分无语,为他们的经历…… 沉默了下,她问,“为什么你说田不长粮食?”只要侍弄得好,不管多差的田,都一定会长出一些东西,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就是不长粮食,”小鱼儿眼珠瞪得圆圆的,“年初的时候,娘亲在田里种了稻种,可是过了一个月,那些稻种还没长出来,娘就说这田太差了,长不出粮食,想种点别的吃的,可是不管种什么,田里都不长东西,后来我们又没有吃的,娘才将田给抵出去的。” “这田是什么时候属于我们的?”眯眼,如风问。 小鱼儿噘嘴,“这田是去年腊月娘买下来的,娘对我说,我们手头没多少银钱了,得买块田种着过活。” “那田买之前长粮食吗?” “长啊,这田还不便宜呢,花了娘五两银子。” “你们是从谁手上买的?” 小鱼儿不解的看着她,“不是娘买的么?” 如风抽了抽嘴,改口,“我们是从谁手上买的?” “就是二姥姥啊。” 深吸了口气,如风颤抖着声音问,“从她手上买的田长不出东西,因为没吃的,所以又抵给她换了五十斤黑面回来了?” 小鱼儿重重的点头。 如风咬牙,冷冷的冲小鱼儿道,“咱们买的那块田在哪?” 小鱼儿努了努唇,指着离屋子不远的稻田说,“就是那一片。” 那一片稻田比旁边的要矮一些,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拽着小鱼儿正要往某处走,如风想到什么问,“我以前会种田么?” “不知道。”小鱼儿摇着小脑袋,“反正我记得的时候,就没见娘种过田。” 好吧,本来她还想着是原体那个叫处雨的女人被她婶婶给坑了,这才会落得个饿死的下场,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她自己不会种田,这才导致自己饿死的结果。 * “我呸!一个贱女人,还没结婚就怀了人家的野种,连人家人都找不到,竟然还想留下人家的野种,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在如风看不到的地方,张氏这么啐骂着,她圆圆的腰身抖动着,看着那泥屋的方向眯了眯眼。 正文 006 劝说1 她怎么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哼,人家张老汉许了她三两的银钱给她,若她能成功让如风将小鱼儿卖给他家,就给她三两的银钱,三两啊,得买多少粮食啊。 况且,这小贱人若卖了小鱼儿,能得五两银钱,到时候她去向她讨要讨要,说这事是她拉成的,让她给一两她,她敢不给?若是不给,她就直接抢! 如此说来,她若不弄成这桩事,等于白白弄掉了四两银子,她家一年都挣不到这些银子,她怎么会甘心白白赔掉? 张氏心头不满,狠狠的跺着脚,想先等两天再来,念头突然一转,上回她说了那事,等了两天来,结果她还没松口,万一再等两天,她还是不松口,她不是得再等? 不能这么耗下去,张氏那绿豆眼一转,嘿笑一声,快步朝某处走去。 “大哥,大嫂,你们在屋不?”还没走近,张氏便朝着不远处大喊。 某个小院内,宁氏正在家里喂鸡,听到张氏的喊声,扬起脑袋看了一眼,在瞧到张氏时,她咧嘴一笑,“是二弟妹啊,你来咱家有事?” 张氏麻利的走过去,“有事有事,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哦,那赶紧进来吧。”宁氏把手中的一把谷子丢出去,将手在身上擦了擦,领着张氏往屋里走。 张氏没客气,进屋便端着放在里头的凉开水咕噜噜的喝了起来。 喝完后,她重重的放下装开水的铁壶,冲宁氏道,“我今儿来,是要跟大嫂说说处雨的事。” 宁氏拧眉,“说她什么事?她不是已经离开家另住了么?” 张氏瞅了她一眼,幽幽的道,“这三四年,你一直没关心过处雨的状况吧?” 宁氏咬牙,“那样的贱东西我还关心做什么?没脸没皮的,还没嫁人就跟人家有私,她就是死在外边也跟我没关系了!” 张氏摸着胸口,故作忧心的说道,“我说你,好歹是她亲娘,怎么这么说她呢?我相信处雨这闺女,她当年出那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也不要一味的责怪她。” 顿了顿,她声音变得难受起来,“再说,她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 “什么?”宁氏疑惑的看着她。 张氏眯了眯眼,哀哀的说,“你这几年没去看过处雨,她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前些时候没粮食吃,还向我借了五十斤的黑面……这两天我去看她,黑面都快吃完了,她屋里什么都没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过。” 宁氏默默的垂眸,“你跟我说这做什么?我说了她死在外边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我是不会帮她的!” 张氏摇头叹,“你这个娘也真是狠心,罢,我也不说让你帮她,只是……” “我这个人啊,就是心软,知道处雨这情况,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饿死吧,不过,我能帮她一次,能帮不了两次,后边的日子还得靠她自己过啊。” 知道她这是有话,宁氏抬头看向张氏,“二弟妹究竟要说什么,直说吧。” 正文 007 劝说2 张氏呵笑一声,“好好,我直说,这不正要说么,就是啊,我娘家那村里头,有个姓张的老汉,他家生了好七八个闺女,就是没儿子,没办法啊,这不能绝了户,所以张老汉就想买儿子回去。” “你也知道,这世上,卖闺女的可以说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可是卖儿子的实在是少,他就是想买,也找不到地方买,加上他不想要年龄太大的,这样不好带,我前些时候回娘家,听了这事,便想到了处雨,想劝她卖掉儿子,这样她也少一个拖累,还能得些银钱。”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带着那可怜的儿子饿死,是不?” “嗯。”宁氏淡淡应声。 “可是,处雨不听我的话,说什么这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她是死也不会卖掉儿子。” 宁氏冷哼一声,对这话表示不屑。 张氏绿豆眼转了转,喃喃的道,“我这是愁啊,你说该怎么办?” “二弟妹是想让我去劝劝处雨?”宁氏问。 张氏点点头,“是啊,可不是,你是她的亲娘,你的话,她肯定听,你劝劝她,别这么死梗着。” 宁氏抿唇,“若她连我的话也不听呢?” “这……”张氏愣了下,突然道,“我就不信有好日子处雨这丫头会不过!她拿了卖身钱,还能再嫁人,到时候将那些钱当陪嫁的,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娶她!” 宁氏眸光闪烁着,似乎很心动。 见状,张氏添油加火的继续,“没了那孩子,你们母女也算是没了隔阂了,我知道你怨她不长进,怨她不知道守着自己的贞操,可是,这事情都发生了,你再怨又能怎样?她总归是你的女儿不是?等她再嫁人,你这还是她的娘家,你要看她,就是名正言顺了!” “谁稀罕她这种闺女!”宁氏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张氏瞄着她颤动的手,幽幽的道,“话我说到这了,要不要去劝她,你自己看着办,今儿我就先走了,若是事成了,你让大哥去我家找我或者成子都行。” 落了声,张氏捋了捋头发,笑眯眯的离开了屋子。 阮青天拿着锄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宁氏坐在椅子上发呆,他拧起眉头凑了过去,“咋的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氏身子微怔,看了阮青天一眼,说,“今天二弟妹来跟我说了个事。” “是什么事?”阮青天放下锄头,不解的问。 宁氏眼角突然落下泪水,哽着声音说,“她跟我说让我劝处雨卖掉儿子?” “这……她怎么会突然来说这事?” 宁氏眨眨眼,将张氏来的时候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跟阮青天说了出来。 听罢,阮青天叹了口气,“这丫头真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她之前那些银钱怎么不知道做点什么生出钱呢,就这么白吃白花,能花多久?” “你说,我要不要去劝劝她?”宁氏看着他问。 阮青天扯唇,无奈的反问,“当年她为了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宁可离开家也不打掉他,现在她会卖掉他么?” 正文 008 见父母1 宁氏犹豫的叹声,“那你说要怎么办?” 阮青天看着自家屋子,“这几年,咱们靠着她当初的那些钱,办了新屋子,还买了几亩田,现在也还存了点积蓄,若是要养她们母子,也不是没能力。” “放屁!我是死也不会这样接济她的!”他话一落,宁氏便大骂出声。 阮青天动了动手,沉声说,“那你就去劝劝吧,也许吃了几年的苦,她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嗯,我现在就去找她。”宁氏应声便要往外走。 阮青天赶紧跟上,“等等我,这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去那里不安全。” 宁氏停下步子,正要说话,屋里传出一声软糯的低语,“爹,娘,你们要去哪啊?晚饭熟没,我饿了。” 看着阮云萧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宁氏爱怜的眯了眯眼,轻声说,“萧儿,你在家等一会,爹娘有事要离开一下,等下回来娘就做饭。” 阮云萧噘嘴,可爱的小脸紧紧的皱起,“娘,我要跟你们一块去。” “你就在家……”宁氏话还没说完,阮青天便接了声,“算了,就带着他一起吧,我去锁门,咱们仨一块去。” 没一会,阮青天便锁了门,领着宁氏和阮云萧去了如风所住的小屋。 母子俩刚吃完野果,如风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小鱼儿所说的离这里约两公里的一个小溪边打水洗澡的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 如风眸光一沉,防备的走出屋子。 看到她,阮青天和宁氏面上露出激动,特别是宁氏,她眼角都在落泪。 他们是什么人?难道又是这主认识的?如风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们,心里这么想着。 没等如风想好要怎么开口时,阮青天说,“处雨啊,怎么看到爹娘都不说话?是怨爹娘几年不来看你么?” 哦,是她的爹娘啊,如风挑眉,却是依旧没开口,她在思忖,要用怎样的态度开口,是和之前那什么婶婶一样的态度对待,还是亲和些? “处雨?你真的在怨爹娘么?”宁氏咬唇,哽咽开口。 “没有。”如风蓦的摇头答。 阮青天点头,“这就好,没怨就好,咱们也别站在外边说话了,进去吧。” 说着,他兀自拉着宁氏往屋里走。 阮云萧赶紧跟上。 在看到屋里头的情景时,阮青天壮汉落泪,不可思议的看着如风,“天,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了?我让人帮你打的桌子椅子呢?” 如风垂眸,根本不接话。 宁氏湿着鼻头说,“还说什么,当然是没吃的东西给卖了。” 阮青天叹了口气,三人自顾的走到炕边坐了下来。 小鱼儿本在上边坐着,看到他们过来,眼珠瞪了瞪,缩着脖子从上边起来,冲到如风身边拽着她的手站着。 瞧着他那见不了人的动作,宁氏皱了皱眉,“这是你那野……”阮青天赶紧推了下她,她只能咽下难听的话,不紧不慢的说,“是你那孩子?” “嗯。”如风点头。 宁氏眯起眼,“这是你自己要养孩子的下场,瞧瞧你将他养成什么样了,瘦巴巴的,难看死了!” 正文 009 见父母2 “她娘,直接说正事吧。”阮青天心疼如风,听她训她,主动出了声。 宁氏白了他一眼,冲如风道,“我和你爹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话罢,不待如风开口,她继续说,“今天你二婶来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觉得,你应该将这孩子送出去。” 小鱼儿鼓起嘴巴,黑黑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宁氏。 扫了他一眼,宁氏哼声,“你还敢瞪我,不许瞪!我是你姥姥!” 小鱼儿想也不想的反驳,“可是我没见过你!” 宁氏脸上微僵,不悦的道,“不管你见没见过我,我都是你姥姥,收回你那眼神,不然别怪姥姥不客气!” 小鱼儿委屈的看着如风,似乎在问,她真的是我姥姥么? 如风挑眉,“娘,我不会卖孩子的,你若是想来劝我卖孩子,抱歉,我家不欢迎你!” “处雨!你怎么这么跟你娘说话呢?”阮青天不悦的吼。 如风讥笑,“那我应该怎么说?她是劝我卖孩子啊!若是你,人家劝你卖孩子,就算劝你卖孩子的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会有好脸色对她?” 阮青天脸色阴沉的说,“不管她说话中不中听,她都是你的母亲,你这么跟她说话就是不对!” 宁氏满意的看了眼阮青天,又转回视线,“若你养得活这孩子,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你如今已经没吃没喝了,你还困着他做什么?莫不是你想抱着他一块死了?” “谁说我养不活了?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如风云淡风轻的反驳。 “你……”宁氏不悦的看着她,嘶声痛叫,“你这逆女,到现在还不悔改,你怎么这么倔啊!” 如风看着她的表情,一脸莫名,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处雨,你娘是为了你好,你就将孩子送人吧,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真想养他一辈子么?” 原来是未婚先育!如风抓到重点。 小鱼儿握着如风的手发凉,看着一脸痛楚的宁氏,瞧着一副痛心模样的阮青天,他心里在害怕,这回,娘是不是要将他卖出去? 她虽然说不会这么做,可是娘的娘劝她送走他,娘的爹也这么说,娘应该不会反抗吧。 这么一想,小鱼儿的心拔凉拔凉的。 感觉到他的变化,如风摇了摇头,看向阮青天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卖孩子的,如果没有别的事,请离开。” “处雨!”阮青天铁青着脸看着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虽然不喜欢听爹娘的话,可是你还是很尊敬我们,现在是怎么了?难道你心里还是在怨爹娘几年不来看你?” 如风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小鱼儿,“爹娘,我的小鱼儿不是傻子,他听得懂你们在说什么,你知道听到你们劝我送他走,他是什么想法么?” “他不过是个贱种!管他什么想法。”宁氏嘴利的骂。 如风轻笑,抚着小鱼儿的脑袋瓜子说,“告诉你姥姥姥爷,你心里在想什么?” 正文 010 见父母3 小鱼儿垂眸,摇着脑袋不乐意说。 “说出来,没人会怪你的。”如风极轻的语气在他耳边开口。 小鱼儿怯怯的睁大眼,“真的能说么?” “嗯。”她点头应声。 小鱼儿握起小拳头,鼓足勇气看向宁氏和阮青天,“姥姥,姥爷,我真希望你们不是我的姥姥和姥爷,我不想离开娘,如果你们不是我的姥姥和姥爷,娘肯定不会听你们的劝送我走,可是你们是,娘听了你们的话,一定会想送我走的,我讨厌你们!” 听着小鱼儿稚声稚气的声音,阮云萧不悦的反驳,“谁要你喜欢啊!小贱种!” 闻言,阮青天一个厉眸看过去,“你刚才说什么?” “我骂他小贱种!”阮云萧挺胸抬头,不惧他的威严。 “道歉!他是你的外甥!你不能这么说他!”阮青天气愤的说。 阮云萧大声反驳,“什么外甥,我只有马有才一个外甥,他是谁?我从没见过他,我凭什么要认他做外甥!”他手指着小鱼儿。 阮青天咬牙,“你以前是没见过他,可是现在见着了,你就得认他!” “不要!”阮云萧轻哼着。 阮青天气极,抓过他的身子狠狠的打着他的屁股,阮云萧痛得大叫,“不要,我就是不要认他,爹,不准再打我,要不然我晚上不吃饭的!” 阮云萧是阮青天的独子,而且是中年得子,他对他是极宠,自小他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也几乎没打骂过他,除了偶尔发发脾气假打过外,再没有正经的打骂历史。 也因此,阮云萧性子极烈,这才五岁,已经是家中一霸了,现在他是头一次被他这么重打,而他念着以往的经历,以为他会再度宽容他,这才肆无忌惮的威胁。 不料,这次阮青天没打算这么放过他,听他这么说,反而更气了,手中力道加重,啪啪甩得直响。 阮云萧吃了重痛,终于哇哇大哭起来,“娘,娘,爹要打死我,娘,救命啊。” 看阮青天来真的,宁氏猛的伸手推开阮青天,心疼的抱起阮云萧的身子护着,“你这作死的汉子,你想打死儿子啊,咱家就他一个独宝,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话罢,她抱着阮云萧与他对哭着。 阮青天又气又无奈,“你还护着他,你听听他说的话,他竟然骂自己的外甥!” 宁氏愤愤的看着他,“他说得没错,我们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外孙!她,阮处雨,她一日不答应送走这孩子,我一日不会认她!今天我是来错了,走,我们回去。” “你……”阮青天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什么我,咱们回去!”宁氏瞪了阮青天一眼,大叫出声。 阮青天深深的看向如风,“处雨,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孩子你该不该留下来,为了这个孩子,你吃尽了苦头,你看看你,以前还有点人样,现在又瘦又干,跟要死的老太婆一样。” “我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养好身子。”如风淡漠的看着阮青天,开口说。 正文 011 骗小孩1 瞧着她冥顽不灵的样子,阮青天气着了,“好,就你倔吧,倔死你活该!” 话落,阮青天拉着宁氏冲了出去。 目送他们消失,如风轻吐了口气,究竟,曾经的她,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在思虑自己的事,如风并没有看到小鱼儿脸上显出挣扎之色,他仰着小脑袋看着如风,黑溜溜的眼珠瞬间失去光彩,“娘。” “嗯?”如风回神低头看着他。 “娘,你将我送走吧。”小鱼儿喃喃说。 如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娘,你将我卖出去吧。”他重复着。 如风眼皮猛的拉大,“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刚才不是还不愿意离开我的吗?” 小鱼儿将小脑袋低下来,“如果我一直待在娘身边,娘会受很多苦的,姥爷说得很对,为了我,你吃了很多苦,要不是有我,娘可以天天吃饱饭。” “谁让你想这些的?”如风拧眉问。 “你还小,用不着想太多,你只需要好好待在娘身边就好。” “可是……”小鱼儿咬起唇瓣,“怎么可能不想?一直以来都是娘操心吃的,我一直享受娘给的一切,我不小了,我应该为娘着想。” 如风咯咯的笑,“你这个傻孩子,谁教你想这么多的?你才多大啊?三岁多吧,你只需要糊涂的过日子就好。” “我不小了,都三岁多了,我早就懂事了。”小鱼儿稚声反驳着。 不知为什么,看到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对她说自己懂事了,她就特想笑,即便是她,在三岁的时候肯定也是混沌过日,哪里会思考这种事情啊! 小鱼儿眼精,看她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他虎起脸,“娘,不许笑!人家真的不小了!” “好,是,你不小了,我承认你不小了,不过你说的这事,你还是不用考虑,以前娘的确为了你吃了很多苦,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吃苦了,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她笃定的说。 小鱼儿眨眨眼,迷茫的问,“真的吗?” “真的!”她肯定的点头。 “你没有骗我?” “没有。” “那……” 看他啰嗦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如风挑眉戏谑的说,“要不这样,若我们以后再没有吃的,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将你送去卖掉,这样你该放心吧?” 小鱼儿:“……” 看他傻呆的样子,如风乐得大笑,低头在他脸上大亲了一口,“你这小傻子,我说了不会卖你就不会,我说了不会有吃不上东西的时候也一定不会有,没东西吃,咱们可以去山上摘果子,可以去山上打猎,总之,我们不会再饿肚子了。” “打猎?”小鱼儿瞪大眼。 “嗯。”她应声。 “娘,你什么时候会打猎?”他知道什么是打猎,就是将动物抓住!他曾经见过有人上他们屋边的山上打猎,他们打了很多小兔子,还有小狐狸,他也想去,可他不会猎动物,娘也不让他去。 后来他们实在没吃的,娘才想带他去山上摘果子吃,可是果子没摘到,却遇到了吃人的老虎,当时娘吓得直抱着他跑,后来,还是一个专门打猎的人救了他们,赶走了老虎。 正文 012 骗小孩2 如风眼珠转了转,“不久前我在梦里学会的。” 小鱼儿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了,“梦里能学东西么?” “能啊,当然能!”如风勾唇失笑。 “那我也要学,我想学打猎,等我学会了,我一定天天去打猎,不让娘饿肚子。”他拍着小胸脯说。 如风摇头,“不行,你现在太小了,等过两年,我再教你。” “可……”他想反驳,如风却说,“以你现在的力量,连猎物都抬不动,更别谈打猎了,万一你在半路反被动物给猎走了怎么办?山上可是有吃人的野兽的,哦,就像你……哦,不,是咱们上次看到的那只老虎一样。” 小鱼儿身子颤了颤,老虎,上次那老虎很可怕,嘴巴张得好大,它一口就能咬死一只兔子…… 看他怯了,如风满意的点点头,她还真怕他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真让他去猎动物,他肯定会被人家给反拖回去啃了。 抓了抓他的小手,如风想到什么说,“现在天也不早了,走,咱们打洗澡水洗澡去。”她还是决定洗个澡,虽然这里没吃的,可是水还是有的,现在是夏天,用冷水洗也没关系,要是不洗的话,她会难受的。 “哦,好。” 第二天,如风本来想带着小鱼儿上山去打猎,早一日猎着动物,他们就早一日能换一种吃食。 不过,看着自己瘦巴巴的身子,如风改了主意,她决定先吃几天的果子养几天,将‘她’失去的生机给养回来再去猎东西,免得一个手脚不利索会被那些猎物给伤到,在这里,她可没有治伤的东西。 时光匆匆,转眼三日过去,在如风重生的第五天,她起了个大早,吃了新摘的果子,唤醒了还沉睡在梦里的小鱼儿。 “娘。”小鱼儿张嘴,迷糊的叫唤。 “你醒下,娘有事交待你。”如风说。 小鱼儿虽然困极,但他极懂事,揉了揉眼,努力的睁大双眼看着她,“娘,什么事?” “娘今天要去打猎,你乖乖在家待着,知道么?” “什么?”小鱼儿大叫,瞬间清醒过来,“娘,我也要去,我要跟娘一道去。” “不行,你要是去,出了什么事,我救不来你怎么办?你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听话。”她声音冷厉的说。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对他说话,小鱼儿蒙了,看着如风半晌不吱声。 如风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他了,可还是一脸冷淡的说,“你若不听话到处乱跑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小鱼儿使劲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这样。 如风点头,这才往屋外走去,“对了,你饿了就吃果子,没事最好不要出门,还有,不管谁来,只要不是我回来,你都不许开门。” “好。” 出了屋,如风视线移到了不远处的树上,看着上边晾着的几件衣服,深深叹了口气,她真没想到,这个叫阮处雨的女人,竟然过得这么差劲,她竟然就两身衣服,而且貌似只能夏天穿,她冬天是半点抗寒的东西都没有。 正文 013 打猎1 不过据说,她之前是有衣服的,只是改给小鱼儿穿了,小鱼儿有三四套小衣服,冬装也有两三套,虽然都破,但都能穿…… 今天,她必须多打一些猎物,为了让她有衣服穿! 吸了口气,如风走进母子俩用了几年的厨房,在里头看了一圈,又忍不住长叹了一番,真脏!狠狠的拧了一把眉后,如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铁刀,走上前将之拿起,她风风火火的上了山。 狩猎不是如风的长处,聪明的狩猎人是在山上挖陷阱等着猎物过去,等它们死在陷阱里,他们再去提取它们的尸体就好。 而笨一点的猎人,则是拿着自制的弓箭去捕杀猎人,至于如风,则是……以双手搏斗,杀掉靠近她的猎物。 这事她以前干过,在野外没吃没喝的时候,必须用双手创造食物,为了生存,她活过蛇血,吃过生蛇肉,甚至还吃过生狼肉,不能生火,做不了熟肉,不吃生的,就得饿死,而她,又不是那认命的主,所以会强迫自己生存下去! 如风的猎兽计划并不顺利,一些小的动物,一发现她去,立即逃逸而去,而那些大的,她还没遇到…… 在山上足足耗了大半个小时,如风都没有弄到一只猎物,她有些沮丧,可并不灰心,在观察了一会后,如风身手利落的攀上了一颗树,在上方静静的看着下边。 过了好一会,两只灰色的兔子一个飞窜过来,那一瞬间,如风化作影儿咻的冲下,一手劈一手抓,一声低弱的惨叫发出,一只兔子后背被铁刀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它软软的倒地绝息。 而这时,如风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另一只兔子,本来它是没事的,不过,看到旁边那兔子惨死,这兔子突然身子一抽,眼睛一翻,也跟着过去了。 看它这样,如风无语,以为是这兔子得了病,可是检查了一会,没发现它有病,如风才确定,这只兔子是被吓死的,她摇摇头,轻哼了声,“这样也好,省得我还得在你身上补一刀。” 捕了两只兔子,如风有些激动,琢磨了下,将这两只兔子找了个树坑埋了起来,又在不远的树上待着,等着下一个傻动物过来送死。 别说,还真有,在等了不到一刻钟,如风迎来了一只长得极像鹿的动物,它提着蹄子在林间慢慢踮着,好像在散步一样,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走进了危险区。 就在这只动物接近树下的那秒,如风如法炮制,闪身而下杀向那只动物,却不想,它竟然机灵的撒蹄跑开了。 如风眸光一闪,双腿一个飞踢,借着树的支撑冲向那只动物,下一瞬,一声惨叫发出,这只动物身中铁刀倒地而亡。 如风喘息了声,走过去打量了这动物一会,最终得出判定,“是狍子。” 这动物肯定是狍子没错,她曾经在哪见过这动物的特征。 这一只狍子有四五十斤不止,若是吃的话,能够她和小鱼儿吃好些天,就是卖,应该也能卖些钱吧。 正文 014 打猎2 咧了咧嘴,如风将狍子拖到了埋兔子的树下,又攀上另一颗树,等着下一个动物的到来。 这回,她等了有足足一个小时,这才等来了一个小家伙,说它小,它也不算多小,比野兔小那么一点点,不过瞧着挺灵活的。 如果一击不中,她应该来不及抓住它了。 抿着唇瓣,如风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小家伙,它并没有来到如风所待的树下,而是拔着灵动的四腿朝如风放的猎物的地方行去。 看到这,如风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竟敢觊觎她的猎物,不想活了! 她暗哼一声,一个飞跳从树上落到放猎物的树下,手在脚落地的那秒狠辣的朝这小家伙杀去。 “啾……”尖叫一声,这小家伙竟是缩着脖子趴在地上装起死来了。 如风冷笑,拿开刀,另一手一把抓住那小家伙,扫了一眼,眸中闪过亮光,是貂!这小家伙是一只白貂!没想到这地方竟然有这东西,貂可不是容易捕抓的动物,它们四肢极灵活,而且很狡猾! 不过貂的皮毛很贵,因为不容易捕抓,加上貂皮很漂亮,保暖效果极好…… “啾啾啾。”白貂并不知道如风在打什么算盘,看她盯着它,它眼珠转了转,可怜巴巴的看向那只死狍子,似乎想求她给些狍子肉它吃。 如风初开始并不懂它的意思,不过看它盯着狍子老半天,又水汪汪的看着她,她总算是了解了。 如风眯眼,轻笑道,“你想要我给狍子肉你?” 白貂一脸人性化的点头。 如风好商量的看着它,“可以,不过,你得拿东西换。” 白貂眨着黑黑的眼珠,似乎在问“什么?” “你的皮毛。”如风不轻不重的吐出这四个字。 白貂顿时汗毛一立,呲牙咧嘴的看着如风。 如风瞌眸,“怎么?后悔让我抓了?我告诉你,我可没同情心,我是不会跟一只没智商的动物讲同情心的。”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它是故意让她抓的,为的就是她抓的狍子。 白貂恶狠狠的瞪了如风一眼,突然低头朝如风咬了一口。 痛意袭来,如风手一抖,却并没有放开白貂,而是将另一只手上拿的刀狠狠划过去,就在快要触到白貂的那刻,如风发现不对劲,被咬的手没了力气,而且那只手,竟然渐渐在发紫。 有毒?她顿时大怒,手一低,正要杀掉白貂,这白貂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他竟吓得张了嘴,“不要,放过我!” 如风眨眨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貂,当然,拿刀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横放在貂脑袋上,随时准备将它的脑袋划一刀…… “你会说话?”如风问。 白貂点头,“会。” “你是妖怪?”她又问。 “什么是妖怪?”白貂迷茫的看着她。 如风拧眉,“你不是妖怪,怎么会说话?” “不知道,以前我不会的,后来吃了一种怪东西,就会说话了,而且,本来我们的寿命只有十年左右,可我活了十七年,竟然还活着……” 正文 015 白貂 这……如风也想不通是为什么,看了白貂一会,她冷冷的道,“你咬了我,有解药么?” 白貂不解的问,“什么是解药?” 如风抽了抽嘴角,又问,“我被你伤到了,你有医治或者治疗的方法么?” 白貂点头。 “救我!”她命令着。 白貂可怜巴巴的看了看她,“小姑娘,请将刀放下。” “我不是小姑娘,别叫我小姑娘!”如风不悦的说。 白貂动了动尾巴,“可是我瞧着那些人就是这样叫你们这些雌性的。” 如风:“……” “先救我。”话落,她拿开刀。 白貂眨巴了下眼皮,歪着脑袋凑向如风那被咬伤的地方,在上边舔了舔,“好了,你没事了。” 如风狐疑的看着它,动了动受伤的手,发现手渐渐恢复正常,暗暗松了口气。 不一会,如风又将注意力放到白貂身上,“你说,我该杀了你,还是……杀了你呢?” 白貂身子一抖,委屈的看着她,“你好坏,怎么可以这样,我救了你哇。” “弄伤我的也是你。”如风半点不犹豫的回。 白貂:“……” 顿了下,白貂示弱的叫嚷着“求你饶过我吧,求你了。” 白貂的声音很清脆,好像一两岁的小幼儿的音质一样,如风甚至还在里头听出了一点奶味。 想到家里的小家秋,她心头一软,“放过你可以,不过你得跟我回去当宠物。”它当小鱼儿的玩伴,应该不错吧。 “这……”白貂为难的看着如风,一脸不乐意。 “是生是死,你看着办。”如风冷漠的说。 白貂恨不得仰天长吐一口血,老天,你真没天理鸟! “我要一只兔腿!”沉默了好半天,白貂奶声奶气的叫唤。 “好。”一只兔腿换一只貂,很划算。 白貂很忧伤,才一只腿而已,他的自由没了,不过,好吧,一只腿也是肉,它已经好些天没吃上肉了,要知道现在肉不好捕啊,太多人捕东西了,弄得它都没吃的,本来它是想从她手上骗点肉吃的,它甚至想好了,如果她不给肉,还要抓它的话,就咬她一口逃,可是…… 谁能告诉它,为什么被它咬一口,她还抓着她?明明以前人家捉到它,被它咬一口都会松手的……嗷嗷! 暗暗长啸一声,白貂盯上兔子,“小姑娘,我现在能吃兔腿么?” “不能。”如风否决,“等我回去才能给腿你吃。” “好吧。”白貂幽幽的垂下脑袋。 没等他再暗暗伤神一番,如风又说,“叫我如……叫我处雨,不许叫我小姑娘!”从这刻起,她便是阮处雨,再不是如风了! “哦。”白貂兴致怏怏的回。 阮处雨可不管它心情怎样,打量了一下现场,她决定带着猎物先下山,这些东西已经够吃两天了,多了也不好拿,先下山吧,小鱼儿在家应该等急了。 思忖了下,阮处雨扛起狍子,抱起兔子,拿着刀,又将白貂放到上边,一脸笑意的往山下去着。 感受到身下的冰凉,白貂不悦的说,“能不能将我身下的东西放个地方放啊?” “插你身上怎样?”如风想也不想的回。 白貂:“……” 正文 016 死在里边了? 从宁氏那里得到阮处雨未被劝服的消息,张氏恼了两天,骂了阮处雨两天,怨她拦了自己的财路,怨她不知好歹! 可,怨归怨,她除了劝她,干不了别的。 她本来还琢磨着慢慢跟阮处雨磨,等到她耗不下去了,她再趁机让她卖掉孩子,可是,昨儿晚上,张老汉特意去她娘家催了,她娘连夜赶来跟她说,让她赶紧叫处雨放了孩子,还说若是她再说服不了阮处雨,张老汉就不要孩子了。 张氏吓到了,她可不想白费了这么些功夫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这不,今儿她起了大早,吃了早饭张氏便跑到阮处雨家来找她了。 她没想到,阮处雨竟然不在家,她喊了几声没人应,本来她想走的,又不甘心,见门外没上锁,就想进去等她,不成想,门推不开,里头锁住了! 有人在家?这个想法一出,张氏立即欢喜起来,“处雨啊,快开门啊,二婶过来看你了。” 等了一会,里头半点响声都没有,张氏黑了脸,“处雨,你这是做什么?你竟然关着门不让二婶进去,你这行为可不对,快些,来开门,二婶有话要跟你说。” 张氏自顾说了半天,可仍是没人回话,更不曾见门打开,张氏气得跳脚,拿着粗胖的大手推着木门,“你赶紧打开,还没这个理了,你竟然敢将我这个婶婶关在门外,我一定要去里正那里说说你!” 静了片刻,还不见门打开,张氏重重的在门上敲打了两下,“你当真不怕?我若去了里正那里,你可落不着好果子,我要是去了那里,你可别想再住这里了,像你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不配住在咱们村!人里正现在是不知道你干的那事,要是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有好下场?” 这么威胁了一番,张氏又静等了一会,可里头还是没半点动静,张氏觉得不对了,不可能到这样她都不动啊,她又不是傻子,他们母子又只剩这点屋子遮风挡雨了,她应该很怕被赶出去才对,可她竟然半点不理会。 有问题! 心里敲出几个字,张氏眯眼看着紧闭的大门,难道她死在里边了?不对,她要是死了,那孩子应该也会出点声,难道她抱着那孩子一块死了? 想到这可能性,张氏心灰灰的,他们要是死了,她不是真真是要白干一场了,人都死了,她还指望有钱拿么? “处雨啊,你可别吓二婶啊,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的儿子呢?有没有事啊?哎哟喂,你快急死我了……”张氏当真是着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 磨蹭了一会,张氏瞅着那不扎实的门,吸了口气,猛的抬脚往那一踢。 砰的一声重响,门被踢开,那门板摇晃了两下,靠到了墙上。 门后不到一米的位置,小鱼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张氏。 瞧到他,张氏大喜,扑过来猛的抱住他,“你这傻孩子,怎么不出声啊?你是要吓死二姥姥是不?你娘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没气了?你被吓着了是不?别怕,有二姥姥在。” 正文 017 坏心 说后边的话时,她极得意,心里想着,阮处雨死了正好,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小鱼儿领回去卖给张老汉,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正美着,小鱼儿冷声开了口,“娘没事!” “没事?”张氏黑下脸,朝炕上瞧去,上边别说人了,就连苍蝇都不见一只。 知道阮处雨没死,张氏不爽了,看着小鱼儿道,“既然她没事,你又在家里,怎么这么半天不回我的话?” 小鱼儿抿唇看了她一眼,不吱声,本来,他犹豫了半天,是想开门告诉她,他娘不在的,可是听到她那些难听的话,他改了主意,不准备开门,就让她一个人在外边嚎! “说话呀,你哑了?”张氏吼着。 小鱼儿身子颤了下,仍没吱声。 张氏虎着脸放开他的身子捏着他的手臂说,“你是故意不出声的是不是?是谁教你的?你这死孩子,这点教养都没有,下次记得二姥姥来了,一定要给二姥姥开门,知道么?” 小鱼儿心里不乐意,还是没开口,每次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回张氏也没想让他开口,扫了屋子一眼,她问,“你娘哪去了?” “找吃的去了。”她说去打猎,应该算是找吃的吧。 张氏点头,本存着等她回来的心思,瞧着小鱼儿,又瞄着空空的屋子,一个从未有过的心思浮上心头。 如果,她现在抱着小鱼儿去卖掉,就算到时候阮处雨发现孩子没了,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就算她心里气愤,也只能跟她闹一场,到最后事实已定,再怎样,她都只能拿着银子走人。 只不过这样的话,她想从她手里扣出一两银子当赏钱,怕是不行了。 心里盘算了下,张氏觉得拿三两银子,比一两不拿要好多得! 轻笑了声,张氏一把抱起小鱼儿就往外走。 小鱼儿发现不对劲,大叫出声,“你要做什么?” 张氏嘿笑着哄着他,“你娘不在家,二姥姥带你去我家坐坐,等你娘回来再送回来。” 小鱼儿大叫着挣扎着,“不要,我不去,放开我,我要留在家里等娘,快放开我。” 张氏根本不理会他,他人小,力气小,就是挣扎,也逃不出五大三粗的张氏的手心。 小鱼儿显然也发现了这点,见挣不开,他脸一冷,张嘴就朝张氏的手臂咬去,人的牙齿可坚硬,就是骨头都能咬碎,别说肉了,小鱼儿又是下狠劲咬的。 一咬之下,张氏立即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你这小杂种,你竟然敢咬我,我打死你。” 说着,张氏用另一只手圈紧小鱼儿,再用受伤的那只手狠狠的甩打着小鱼儿,小鱼儿被打得吃痛,却没有叫出声,而是就那么死扛着。 张氏看他倔着不发声,更加火大,“打你不痛是吧?我打死你!” 啪啪啪,重掌落下的声音激烈的响起。 “你在做什么?”冷厉的声音徒然响起,张氏猛觉周身一寒,僵着脖子朝说话之人看去。 那张脸,一脸的冷寒之色,那双眸,含着浓浓的怒意。 正文 018 威胁 张氏下意识的讪笑,慢吞吞的放下小鱼儿解释说,“我今儿来看你们娘俩,哪知道你竟是不在家,我看小鱼儿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便想带他先去我那待着,等你回来再……哪知道这孩子一下子咬了我,我生气,就打了他两下,小鱼儿,你说是不是?” 问这话时,张氏威胁的看着小鱼儿,似乎在说,你敢反驳,别怪我不客气。 小鱼儿并没有反她话的意思,看到阮处雨回来,他一个飞跑冲到阮处雨面前,笑呵呵的说,“娘,你回来了?” 看着他稚嫩的小脸,阮处雨收起脸上的冷意,柔柔的开口,“娘回来了,来,娘还给你带了礼物。” 她笑着将白貂递过去。 白貂也机灵,一个跳跃落到小鱼儿肩头,长长的尾巴吊在他身前晃荡着,看起来十分乖巧。 小鱼儿瞬间被这小物给萌到了,摸着它的尾巴直咧嘴。 阮处雨眯眼,将身上的东西放到地上,一脸冷色的朝张氏走去,“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下次再让我在我家附近看到你,别怪我不客气!” “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张氏愤愤的叫。 阮处雨轻哼,对她的话表示不屑。 张氏摸了摸胖胖的腰身,恨恨的道,“好啊你,你翅膀长硬了,竟然敢这么说话,现在不是你求我的时候了,我告诉你,往后你再想求我点什么事,想都别想!” “不会有那时候的!”阮处雨冷笑着回。 张氏话一堵,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她那双绿豆眼溜了又溜的看着阮处雨,看她淡定得跟什么似的,顿时觉得火上心头,她捂着胸口直咧咧叫,“处雨,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阮处雨眉头微蹙,视线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看她走,张氏又想到小鱼儿的事,抚着胸口大声道,“阮处雨,这孩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卖掉他?” “二婶,你瞎了么?我现在缺吃的么?”阮处雨似笑非笑的回头看着她说。 张氏胸一闷,瞅着小鱼儿旁边的猎物,顿时了悟,片刻后眼又热了,她边往小鱼儿那边走边说,“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啊?” 阮处雨想也不想的回,“路上捡的。” 张氏蒙了下,疑惑的问,“这真是你捡的?上哪捡的?告……” “就是那山上啊。”阮处雨露出无辜的眼神指着旁边的山。 张氏琢磨了下,怎么都觉得她这不像是捡的,这狍子似才死的,兔子也是,怎的她就这么好运,一下捡了这么些东西? 可不是捡的,又是哪来的?张氏是知道猎户这职业的,这一联想,顿时有了猜想,“处雨,你老实告诉婶子,这是不是你趁人家不注意偷来的啊?” “不是。” 听她否认,张氏反而不信,“处雨,你将这两只兔子分给婶子,婶子便不告诉人家这事,要不然,别怪婶子多嘴了。”要是让人知道东西是她偷的,她可别想在这混了。 正文 019 吃肉 阮处雨耸肩,“随便,我实话告诉你,这东西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给出去的!” “你……”张氏磨牙,不甘的看了看兔子,又道,“我可是你婶子,吃你只兔子怎么了?给我一只。” 话落,也不待阮处雨说话,张氏大步走过去就要拾兔子。 阮处雨瞧她这么不要脸,冷下脸,快步走过去扣住她的手,冷冽的声音说,“我说了不会给就不会给,我管你是谁!想要兔子,自己去买,或者你拿钱来买也行。” 张氏瞅了她一眼,想甩开她的手,却一下没甩开,她顿时有些恼了,用力一甩,可仍然没甩开她的手。 张氏有些错愕,不可能,她都已经很用力甩了,不可能甩不开她,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又没什么力气,怎么可能能抓她这么紧? 阮处雨可没管她怎么想,看她一副呆掉的样子,她猛的将她的手一扭,咔嚓一声,骨头脆响的声音传出。 “啊……”张氏痛叫,愤怒的瞪着她,“你这贱人,你怎么我了?” 阮处雨眉头一拧,不悦的丢开她的手,“滚离这里,不然你的下场就不止这样了。” 张氏咬牙看着她,觉得被她这样说没脸,虽然心里生了怯意,可还是仗着自己年龄大,身材又壮,恶狠狠的开口,“你敢威胁我?你断我了手竟然还敢威胁我?” 吐出这两句话后,张氏绿豆眼一转,突然坐到地上大嚎起来,“哎哟,我不活了,我被自个的侄女欺负成这样,谁来帮帮我啊,有没有说句公道的人啊……” 阮处雨顿时有些无语,要是对付强硬的人,她能比她更强硬,可要是对付这种无赖的,她能比她更无赖? 看阮处雨露出无奈之色,张氏知道自己耍赖这招有效了,立即嚷嚷出条件,“你要是给只兔子我,我就安分的离开,不然,我非得闹得人尽皆知,让人家知道你干了啥事。” 为了只兔子,不要脸不要皮了,真无耻。 不过,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她,并不代表她怕了,她不会妥协,这兔子是她好不容易抓的,她不会轻易的给出去,绝不会! “要闹就闹,我看谁没事会往这荒郊野岭跑。” 张氏顿时有些发傻,愣了下开口,“好你个阮处雨,你这作死的,你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我知道你这些东西是偷的,你要护着,好,那我就要去告诉人家你偷了东西,你等着瞧!” 撂下话,张氏恨恨的瞪了阮处雨一眼,扶着受伤的手臂哎哟的叫唤着离了去。 目送她离开,小鱼儿赶紧走近阮处雨,“娘,这些东西真的是你捡的吗?”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怎么?你是不是想问这些是不是我偷的?” 小鱼儿垂头,脸红了红,嘴里却是发出了极低的应声。 “我是骗她的,我今天说了是打猎去的,这些都是我猎的,不是捡的。” “真的?”他大眼睛猛的放光,欢喜的看着她。 阮处雨勾唇,“是真的,咱们今天吃烤兔子吧,吃完兔子,一道找地方将这狍子给卖了换钱,你知道要去哪换钱么?”这几天,她还没走出这屋子三公里的范围过。 看着她,小鱼儿抓了抓脑袋,“娘,你是不是什么都忘了?为什么什么都要问我啊?” 阮处雨点头,“是。” 小鱼儿沉默了下说,“那娘亲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若是知道的,一定会回答的。” 阮处雨眯眼,“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娘亲带我去过镇上的集市,那里有很多卖东西的,不知道那里可不可以换钱。” “那成,等下你就带娘上集,现在咱们先去处理兔子。” “好。” 阮处雨点头,将狍子放到屋子里,锁上屋后抱着两只兔子,牵着小鱼儿去了小溪边处理兔子。 利索的剥了兔皮,去了内脏,洗净兔子后,两人一貂悠悠闲闲的走回来点了火做起了烤兔子,家里没有油和其他佐料,可是还有点盐。 阮处雨也不介意,现在有吃的就不错了,将兔子抹了盐后,阮处雨将之架着烤了起来。 不一会,兔子就散出诱人的肉香。 小鱼儿会在旁边直咽着口水,肉啊,他有多久没吃肉了?两岁开始?或者是一岁?不清楚,反正自他有记忆以来,就吃过一回肉,还是他馋得不行,央着娘买着吃了一回,而且就一小块,跟他巴掌那么大,几下就没了。 正文 020 谁在说话?1 兔肉在小鱼儿的回味和期待中,很快就熟了,阮处雨撕着尝了尝,觉得能食,这才从兔身上分出一只腿递向小鱼儿。 小鱼儿赶紧接过,小嘴张得大大的,狠狠的朝兔腿咬了一口,很烫,他直咧嘴哈气,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哈呲哈呲,企图将肉弄凉。 “别急,肉有的是。”阮处雨在一旁笑眯眯的说。 小鱼儿冲他笑笑,不接话,继续跟嘴里的肉做争斗。 阮处雨摇头,看了眼手上的大半只兔子,正要抓下另一只兔腿,一个低弱的声音开了口,“兔腿。”是他的! 小鱼儿一惊,嘴里的肉差点掉出来了,好在他手快,一个利落的接住了,将之又丢回嘴里他这才溜着眼睛四处寻找说话之人,这声音显然不是娘亲的,可这里没有其他人! 阮处雨脸黑的看着趴在小鱼儿肩头的那货,白貂在她凌厉的眼神下委屈的缩了缩脖子。 “娘,刚才是什么东西在说话。”找了一圈,没找到说话的人,小鱼儿拧着眉头问。 “没人。”阮处雨摇头回。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声音了。”小鱼儿固执的说。 “你听错了。” 小鱼儿撇嘴,“我真的有听到声音。” “我说了是你听错了。”阮处雨淡淡的说。 小鱼儿看着她,忧郁的垂着头,他没听错,一定没听错! 阮处雨拧眉,叹了口气,“你怎么了?” 小鱼儿摇头不说话,他虽然懂事,可到底是孩子心,听到阮处雨否决了自己的话,心里犯倔了,正跟她生气呢。 阮处雨没照顾过孩子,看他这样,她满脸疑惑,不过她也没想多问,撕了另一只兔腿丢给了白貂,自己则吃着剩下的。 一只兔子,两人一貂吃,本来并不够,不过阮处雨和小鱼儿长久没吃肉食,这一下多吃了些,有些腻,所以一只兔子吃完,肚子也填饱了。 吃完兔肉,阮处雨将另一只处理好的兔子搁在厨房里放好,锁上门,扛上狍子就要牵着小鱼儿上集。 才走两步,小鱼儿突然说,“娘,早上才是赶集的时间,现在去了集也散了。” “你怎么没早说?”阮处雨有些无语。 “我忘了。”小鱼儿眼巴巴的看着她。 “那明天一早去,对了,从这里到镇上得多久?” 小鱼儿低头算了算,开口答,“若用走的话,得一个时辰。” “那明天咱们早点起床去。”阮处雨说着,返回屋前开了门。 看着她的动作,小鱼儿鼓起嘴,猛不丁冲过去说,“娘,我刚才真的有听到声音。” 阮处雨没想过他还在纠结这事,愣了下,点头,“好,算你有听到声音。” 小鱼儿怒声反驳,“娘,不是我有听到,是我真的听到了声音。” “是,你真有听到,我又没说你没听到。”阮处雨只觉得额头发疼。 “那声音是哪里发出的?咱们这里没人啊。”小鱼儿没听出她的敷衍,疑惑的自语。 阮处雨眸光闪着,压根不接话。 正文 021 谁在说话?2 她不说话,小鱼儿也没强求她,自顾的寻找着说话的东西,他摸了摸身上,看了看上边,眼角倏地瞄到趴在自己肩头的白貂,恍然明白些什么。 “是你吗?刚才是你在说话?” 白貂无辜的冲他眨眼,不语。 小鱼儿黑黑的眼珠转动着,将它从肩头抱下来,笑眯眯的说,“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好不好?” 白貂打了个呵欠,装个没听到的样子闭上眼。 小鱼儿用小手抚了抚它的身子,突然开口,“娘,我们明天吃了这只小东西吧,我还没吃过这东西呢,娘,这是什么啊?” 白貂瞬间毛炸,黑亮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小鱼儿。 小鱼儿眨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狡猾!白貂斗不过他,求救的看向阮处雨。 阮处雨早听到了小鱼儿的话,她脸一抖,讪讪的道,“这是貂,娘特意带回来给你当玩伴的,它可不能吃。” 小鱼儿摇头,“娘,我不会玩伴,怎么可以将吃的东西当玩的呢。” “可你一个人不觉得无聊么?有了它,你可以让它陪你玩啊。” “不要,我以前都没有玩伴,以后也不需要。”小鱼儿态度坚定。 阮处雨无奈,正准备先答应他,之后再找理由拖延,白貂看出女主人的妥协,愤愤的哼了声,冲小鱼儿开了口,“小家伙,刚才说话的就是我,是我!” 小鱼儿得意的看着它,“真的是你?我就猜到是你,咱们旁边没有别的活物,我就想到是你!”还想蒙他,没门! 白貂眨眨眼,小小的脑袋做出萌样往他手上凑。 小鱼儿捏了捏他的鼻子,出声问,“你怎么会说话?难道貂都会说话吗?” “不,只有我,我是独一无二的。”白貂傲然的挺胸回。 小鱼儿点了点脑袋,又问,“为什么你会说话,其他的貂不会啊?” “因为……”白貂说出理由。 小鱼儿应声,又想问什么,就被阮处雨打住,“小鱼儿,它会说话的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么?不然人家会来抢它的!”之前带白貂下山的时候,她就嘱咐过它,让他不要随便出声,而它似乎也懂,可答应得好好的,竟然一不小心就露了声。 “好。”小鱼儿虽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却还是决定遵从娘亲的话。 “一定不许告诉其他人!”阮处雨不放心的再次说。 “娘,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小鱼儿拍着胸脯说。 阮处雨应声,将狍子拿进屋子放下,突然又快步走出来冲到小鱼儿身前拉扯他的衣服,没一会,就脱去了他的上衣。 小鱼儿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站着没阻止她。 看着他瘦瘦的小身子上多了几块红印子,阮处雨咬牙,“告诉娘亲刚才发生的前后,一点也不许漏!” 小鱼儿看她瞧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她是心疼他,他呲牙呵笑一声,稚声答,“娘,我没事,二姥姥打得一点都不疼。” “跟我讲讲!”阮处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开口。 正文 022 伤手 小鱼儿撇撇嘴,也没再反抗,垂下脑袋,慢吞吞的讲着刚才发生的事。 听完后,阮处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断她一只手,太便宜她了! “娘。”看着她的眼神,小鱼儿心里怕怕的,拉着阮处雨的袖子喊她。 阮处雨收敛杀意,用温柔的眼神注视他,“怎么了?” “娘刚才怎么了?娘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听着她轻和的语气,小鱼儿心头一松,疑惑的问。 阮处雨勾唇,抱起他的身子道,“没什么,娘在自责,刚才竟然没先看看你身上被打得怎么样了,明天等卖了狍子,我就去帮你买点治伤的药。” 小鱼儿使劲摇头,“娘,买药太浪费了,我身上又没流血又没怎样,做啥花那冤枉钱呢?还不如将钱留着多买些粮食。”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娘会多打些猎赚回来。”阮处雨淡笑着说。 小鱼儿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待要开口,阮处雨突然说,“再说,买药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用,娘也要备着,万一伤着了,也有个药治治不是么?” “好,那娘买吧。”小鱼儿点头,心里打定主意,等药买回了,一定不许娘给他用! * 张氏的丈夫阮成正在家等着张氏回来做午饭,看她到家,连忙喊,“你这婆娘总算是回来了,赶紧做饭去,我都饿了。” 张氏正一肚子火呢,听到这话,大骂道,“做你娘的腿,没看到老娘我受伤了,还不快去将大夫请来帮我看看!” 阮成拧着眉头冲出来,看到她一脸惨白的扶着右手,不解的问,“你哪伤了?扶着手做甚?哎哟,你该不会是摔着手了吧?” 张氏呸了声,“谁说老娘是摔到手的?快,别扯闲话,先帮我找大夫去。” 阮成应了声,一溜烟冲出屋子,不多时,就将村里唯一的大夫请了来。 那大夫看到张氏扶着手臂哎哟哟的叫痛,心里一阵快意,要知道,张氏在村里的名声可不好,她是个无赖,自私,又喜欢挑事的妇人,村里的其他人不说,就他自己,都和张氏有些过节,他不过给人家一个寡妇治了下病,她正好瞧到了,竟向他敲诈,说如果他不给钱她,她就将这事传出去,说他和那寡妇XX云云…… “张大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成这样了?”摸了摸下巴尖上的胡子,大夫一脸云淡风轻的问。 阮成看他不顾着看病,反而问些无关的问题,有些着急,“我说大夫,你先帮我婆娘看看啊。” 大夫瞅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她一时半会又死不了,我这不得问清楚情况,看她是怎么了,才好治病么?” 一句话抵得阮成无语,他没再开口,垂手站在一旁看着。 张氏着急诊病,忙说道,“我的手被人扭断了,你帮我接接,哎哟,痛死我了,快帮我接啊。” “哦,我帮你看看先。”大夫伸手在她的臂上摸了摸。 半晌后,他眯眼,“你这伤得可不轻啊。” “是是,你帮我治啊。”张氏催促着。 正文 023 找茬去1 大夫眯眼,“不是我做小人,我怕这诊费你们付不出来,不如你先给诊费我,我再给你治?” “我呸,你还没治就想要诊费啊?没门!”张氏扯着嗓子大叫。 大夫脸一黑,“不给便罢,你们另寻大夫诊吧,告辞!” 反正他正就不想治,让他们先付钱,不过是想为难他们而已,不给正好! 看他走,阮成皱眉看着张氏,“左右是要给钱的,你这是做甚?” “我不给,万一给了钱没帮我治好怎么办?”张氏愤愤的叫。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阮成问。 张氏哼哼,“你帮我去别的村里找大夫。”她也知道这大夫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大夫。 阮成拧眉,“那可要多收些脚程费,咱们这附近几个村就这一个大夫。” 张氏一愣,这才想到这点,她呆了下道,“那该怎么办?” “不如再将这大夫请回来?”阮成提议。 张氏摇头,“他这样走了,要是请回来,就知道咱们好欺负,到时候漫天要高价怎么办?不成不成!” “那你自己说怎么办吧。”阮成将球又踢回去。 张氏垂着脑袋,沉默了好一会才恨恨的说,“明儿去镇上再找大夫帮着诊!” “你要拖到明天?”阮成失声叫。 “怎么?不成吗?”张氏比他还高的声音反问。 阮成摇头,“成啊,你自己看着办啊。”反正痛的又不是他。 “对了,你这手是怎么伤的?怎么出个门还把手伤了呢?” 听他问,张氏神色阴沉下来,“今儿我跟你说做什么去了?” “不是找处雨么?”阮成反问。 张氏点头,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是以她的角度说的,将红的说成白的这事就别见怪了。 话落后,停顿了一会,张氏质问阮成,“你说说,我这哪点做错了?你这侄女竟然对我做出这种事来!” 阮成不太能相信张氏,阮处雨他不是没见过,自从自个单过后,身子就瘦瘦弱弱的,看着就没力气,就她,能断了她的胳膊? 看他的表情张氏就知道他不信自己,“你不信是不是?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侄女,看看我的手是不是她断的!” 瞧她一脸笃定的样子,阮成默然,“真是她?” “可不是,我骗你做甚?” 阮成拧眉,撸了撸袖子,“真要是她干的,这事可就是她不对了,你是她婶子,怎么着她都不该对你动手。” 张氏赞同的直点头。 “还有,既然这事是她干的,咱们不能就这么吃闷亏啊,得去找她要药钱,你瞧瞧这手断得,这要是诊上一诊,不得花上咱们一年的嚼用啊!”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我弄不过她呀,这死丫头力气大得很。”要阮处雨还跟以前一样,她一定将她弄的那些个东西全部搞过来! “你弄不过她,不还有我吗?你不是说她捡了不少东西么?咱们全部拿过来再说。”阮成呲牙恶狠狠的说。 张氏嗯嗯点头,看向阮成,“那咱们现在过去找她去?” 正文 024 找茬去2 “赶紧呀,现在不去还等什么时候去?”去晚了,指不定那俩已经将东西给吃了不少! 阮大桥和木式背着农具进门,本来以为午饭已经熟了,却见老二和老二媳妇正要出去,阮大桥拧住眉头,出口问,“你们要去哪?饭做好了没?” “没做,你和娘自个做吧,我跟她出去有点事。”阮成哼声说。 阮大桥一脸不悦的看着他,“成日不干农活就算了,连做饭都不做?像个什么样子?赶紧让你媳妇去做饭!” 阮成没想过跟阮大桥说实话,要是说了实话,这就是张氏的不对了,阮大桥为人耿直,要是晓得张氏仗着身份向阮处雨讨东西,必定会反怪张氏的。 想了想,指着张氏的手叫:“你媳妇手折了,做不了饭,你和娘做吧,我带她出去找大夫去,对了,记得留饭给我们。” 丢了话,阮成拽着张氏快步离去。 阮大桥在后边看着直摇头,“手折了让大夫上屋里来看不是更好么,为啥要出门找。” “人大夫也要吃饭,咱们上门去免得人家跑一趟。”阮成麻溜的回。 木式轻哼,“整天啥事都不干,还能把手折了,她也真是厉害。” 阮大桥叹气,“算了,说这么多干甚,还不如去做饭呢,肚子都空了。” 木式不满的撇了撇嘴,放下手中的东西进了厨房。 * “娘,在不在啊?我带着才儿来看你了。”低软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没见人,屋里的阮云萧便咻的一下冲出去叫,“大姐,你回来了?有没有带东西给我?” 外头,一个长得俏生生的妇人牵着个两岁大的孩子笑眯眯的说,“带了,带了一袋糖糕给你,来,快来。” 阮云萧冲到两人面前停住,嘿嘿的伸手,“大姐,给我糖糕。” “萧儿,怎么这么贪吃呢?谁准你向你大姐讨东西吃呢?”宁氏的话虽然是带着责怪,可说这话时是笑眯眯的,显然没当真。 “娘,说什么呢,他是我弟弟,向我讨东西吃是再有道理不过了。”阮月娇一把抱起儿子,呵呵的说。 “你就惯吧。”宁氏嗔。 阮月娇朝她吐吐舌,将糖糕递给了阮云萧,抱着马有才提步跟着宁氏进了屋子。 一进屋,娘俩就谈起了近况,都过得如意,可是话到尾,宁氏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阮月娇忙问,“娘,是出了什么事么?” 宁氏摇头,“没什么事。” 阮月娇拧眉,“娘,我虽是嫁出去的女儿,可也是娘的女儿,怎的娘不对我说实话呢?” “真没什么。”宁氏固执的否决。 “娘!”阮月娇有些生气。 宁氏却不为所动,不言不语。 阮月娇无奈,眼珠一转,瞧到了阮云萧,当即问,“云萧,告诉姐姐,最近家里怎么了?” 宁氏脸色一沉,还没来得及阻止,阮云萧已经开了口,“姐姐,家里没怎么。” 宁氏心一松,却听阮月娇继续问,“娘最近心里有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正文 025 赔药钱! 阮云萧摇头,顿了下又道,“不过娘从前几天从一个人那里回来,心里就存了事。” “那人是谁?”阮月娇追问。 “不知道,她有个儿子,爹说他是我外甥,那天我不认,结果爹还打了我一顿,到现在还能觉得疼。”阮云萧委屈的说。 不过打了两下,哪会几天还疼啊,阮云萧这是骗阮月娇的同情心,要是以前,阮月娇肯定会应承他一些事,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开口,而是怔怔的发愣。 沉默了许久后,阮月娇看向宁氏,“娘,你和爹去看了妹妹的?” “嗯。”宁氏不冷不淡的应。 “她……怎样了?”阮月娇呐呐的问。 自打阮处雨出了那事被赶出去后,她再没见过她了,不是不愿见,是不知道该怎么见她。 宁氏叹声,“不好,她过得很不好,这几年我一直没刻意打听她的消息,前些天你二婶来告诉了我,说她过得很惨,她是想来劝我劝她卖掉孩子,我去看了她,也劝了她,可她不听我的,坚持要留下孩子,跟当年一样,这死丫头就是倔!” “她都过得要卖孩子了?”阮月娇声音在发颤,“她的钱呢?全没了?” “都没了,她那屋子都空了,什么都卖了。” 阮月娇眼眸瞪大,不可思议的闪动着,片刻后,拽着袖子平息下来,“娘,我想去看看她。” “看什么看,她那日子是她选择的,怨得了谁。”宁氏怨声说。 阮月娇咬唇,“到底是我的亲妹妹,跟我一道生活了十几年呢。” “你……”宁氏心底也掂着阮处雨,听她这么说,心头动了动,“娘陪你一道去看看,只是看看,看看咱们就回。” “好。”阮月娇勾了勾唇。 张氏拖着阮成来,是阮处雨意料不到的,听着两人在外头嚷嚷着,“处雨,快出来,赶紧的出来。”阮处雨顿时有种好笑的感觉,怎么?叫帮手来了么? 眯了眯眼,阮处雨让小鱼儿乖乖待在屋里,自个出了屋,看到他们,阮处雨刚要开口,阮成便已经说,“处雨,你干的好事,你竟然将你二婶的胳膊给扭了,现在她饭不能做,农活也干不了,还得整天吃药,你这是要二叔我的命啊!” 原来这男人是她的二叔啊,阮处雨心里这么说,看着阮成却没有半点看熟人的样子。 唇角冷冷的勾起,阮处雨淡然开口,“二婶,我说过再让我在我家附近看到你,就不客气的,你现在是自找不自在?” “处雨,我本来还以为是你婶子说大了,没想到你果然变了样了,竟然敢威胁你婶子,是谁教你的?”不等张氏开口,阮成便嚷嚷道。 阮处雨不屑的轻哼,根本不想与他们多说费话,直接问,“你们来做什么?” 听她问,阮成哼哼的说,“我是来让你赔你婶子的药钱的!” 阮处雨轻笑,“抱歉,没钱,就是有钱,我也不会赔的!” 阮成冷笑着就要往她身后的屋里冲,却被阮处雨一把拦住。 正文 026 坏事了 “谁准你进我家的?” 阮成拉开她的手想进去,嘴里也准备了话要出口,哪知道他才拉开她,阮处雨突然使了一股力推得他踉跄退步,要出口的话也忘了。 停顿了好一会,阮成才反应过来,瞪眼看着阮处雨,“你是处雨么?你哪来的这股子力气?” 瞧阮成如此,张氏没说立刻帮着他说话,反而邀功似的开口,“看见没有,她力气大的哩,连你都能推动,她怎么扭不了我的手?” 阮成黑着脸瞪着阮处雨,“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暗里练了这么股子力气,往前还真没发现,我告诉你,你是横不过你二叔我的,识相的,就赶紧赔了药钱我们,否则,今天我不会跟你善了!” “若我不赔,你待如何?”阮处雨不轻不淡的问。 阮成喉口一喝,“你别以为你是小辈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话罢,阮成直愣愣的朝屋子里冲去,阮处雨眸光一闪,一个利落的冲上前扣住阮成的手,手头一个巧劲,就将阮成给掂飞出去。 阮成落地之时蒙住了,有了刚才的经过,他这会子可是防着阮处雨对他动手,没成想,她不止是力气大,也不知手怎么翻弄了下,就将他弄摔倒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的! 张氏见自家汉子就这么轻易被阮处雨弄摔下去,惊得直翻白眼,愣了下才快步冲向阮成,大叫道,“当家的,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事啊?” 阮成回过神来,看了张氏一眼后摇头,“没事。” 张氏也不知是突然灵光了还是怎样,扫了阮成一眼后说,“我瞧着处雨不对劲啊,她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这几年她的情况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啥时候偷偷练了力气的?” 听她这么一说,阮成也反应过来,盯着阮处雨跟看怪物一样,“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她样子跟以前可不同了,脸上现着一股子狠劲,以前的处雨可不是这样的。” 前些时候她还去他们家找过他们,就她当时,还是一副瘦弱的可怜样,这会子虽然仍然瘦弱,可内相却不同了! 张氏眯起眼,没受伤的手扶着阮成说,“当家的,既然她被附身了,咱们这么冲上去可落不着好下场,咱们去找人对付她吧。” 阮成有些犹豫,“这是我的侄女,若找来了人,她还有活头么?” “就是死了也比被脏东西占着身子强啊,要是她出去祸害别的人,咱们全家都得遭连累!”张氏愤愤的说。 阮成点点头,慢吞吞的起了身拉着张氏就要离开。 阮处雨先前也没想这么深,听他们细语,她徒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若是原体是个孤的就算了,偏偏她还有父母亲戚,她一下变化这么大,他们怎么会不把她当怪物? 更何况,她这二叔二婶显然没什么好心,二婶是个坏心的,二叔也是个莽的,今天他们铁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正文 027 姐姐 阮处雨心里急,想拦住他们,可又不知道怎么拦,杀了?不是不敢,到底是原体的亲人,真杀了,未免狠了点。 可若不杀,就没有其他的法儿拦了。 阮处雨一脸恼色,暗暗吐了好几口气,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离开了。 小鱼儿担心她,发现外头没动静,抱着白貂跑到了门口,看阮处雨皱紧眉头一副很烦恼的样子,稚声发问,“娘,怎么了?”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不知该怎么将心里的事跟他讲,“没事,你进去吧。” 她得好好想想,得在这两人回来之前想出法子来。 阮月娇和宁氏过去找阮处雨的时候,有碰到张氏夫妻,宁氏本想过去打招呼,却被阮月娇拉着隐在一边,没让两人看见。 待两人离开,宁氏问,“怎的不和你二叔二婶打招呼啊?” 阮月娇拧眉,“我不愿与他们相见。” “罢,不见也罢,走,前边不远就是你妹妹住的地方。”宁氏直拉着阮月娇走。 “嗯。” 远远的,两人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阮处雨母子,瞧到她,阮月娇眼眶一湿,“她怎么瘦成这样了?” “还不是她自己折腾的。”宁氏没好气的说。 阮月娇嗔怪的看着宁氏,“她离你这么近,你怎么也不晓得来看看她?” 听阮月娇语气不好,宁氏恨恨的回,“我做甚要看她?我活该有她这不要脸的女儿么?” 阮月娇不过心疼阮处雨现在的身子,听到宁氏这么说,自是又想起她的事,也怨不着宁氏不来瞧她,谁让错的是她。 没再跟宁氏扯阮处雨的事,阮月娇快步走近,眼中泛起泪花,一嗓子还没喊出口,眼泪就流出来了。 阮处雨还在垂头烦恼张氏夫妻的事,没注意到来人,到是小鱼儿瞧到了,看自个娘亲没看到来人,他拽了拽她的衣服,小声的说,“娘,姥姥来了,还带了人。” 阮处雨猛然回神,抬头看向来人,是宁氏和一个长得漂亮的妇人,这妇人眉眼间和宁氏有些相似,不过她可比宁氏年轻好些岁。 看她泪汪汪的看着自己,阮处雨心里有了猜测,这是宁氏的女儿?那是她的姐姐还是妹妹? 宁氏看阮处雨瞧着阮月娇不出声,拧了下眉,“怎么?连你姐姐都不认了?” 哦,是姐姐,阮处雨暗道,看向阮月娇,不冷不淡的喊了声,“姐。” “唉。”阮月娇赶紧应,看了阮处雨一眼,大步上前扶着她的手说,“你这傻姑娘,怎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这才几年不见,你就瘦成这样了,原来瞧着多好看啊。” 不知为何,阮处雨觉得鼻子酸,眼睛里有什么要溢出来一样,这不是她的感觉! 阮处雨凛神,心里暗猜,难道这是原体的感觉?这么想着,她抬头再看阮月娇,只觉得一股子熟悉,不自觉的答,“姐姐放心,我以后会养好的。” 阮处雨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瘦瘦的,脸色枯黄,头发也似没什么营养一样,不过她五官并不差,若是养好,估摸不会差到哪去。 正文 028 忘事儿了 “要能养得好,你还能成现在这副样子么?你说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啊!当初我是没能赶上你被赶走的时候回来,要不然,我肯定要劝着你将这孩子打下来!” 她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她才结婚一年,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她一直没怀上孕,当时被婆家看得紧,她出事,她也没能及时赶回来。 听阮月娇这么说,宁氏哼声,“怎么?咱们这亲生父母的话她都没听,能听你这当姐姐的?当时我和你爹少劝了她打下孩子么?甚至还求了她,可她不听,你有啥办法?” 阮月娇瞅了她一眼,看向阮处雨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知道她这是想避着她说私房话,宁氏眯眼,冲阮月娇道,“你们姐妹聊着,我去前边转转。” 阮月娇应声,拉着阮处雨的手道,“我们进屋谈。” 阮处雨拒绝不了她,也就任由着她拉进了屋。 小鱼儿站在外头不知道是该跟进去,还是该站在原地不动。 待了一会,阮处雨的声音传来,“小鱼儿,你就在外边玩下,知道么?” “嗯。”小鱼儿找到主心,欢快的应了声就蹲在一旁跟白貂玩着。 将阮处雨拉进屋,阮月娇就瞧到了空荡的屋子,心一酸,流着细泪将她扯到炕上坐了下来,“跟我说说当初的情况。” 阮处雨不解的看着她,“当初什么?” “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值得你为了他生下这孩子!”阮月娇一脸质问。 阮处雨眸光闪烁了下,垂头沉默。 见她一副不愿回答的样子,阮月娇一脸恼色,“怎么着?现在孩子都生了,你还怕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出那男人是谁么?” “我告诉你,那男人看着你被逼出家门,看着你流落在外几年过得这样凄惨却不闻不问,他不值得你这样,你别傻了!姐问你这男人是谁,不是要去找他,只是想知个底,看看我这傻妹妹被哪个男人给骗了!” 她沉默,不是不想告诉她那男人是谁,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阮处雨在心里说,抬眸瞄了阮月娇一眼,脑中突然闪过灵光,她,是不是可以借着她们,来摆脱张氏和阮成的怀疑? 想到这,阮处雨轻咳一声,一脸茫然的道,“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失了忆,没办法告诉你他是谁。” “什么?你忘了那男人?”阮月娇惊叫。 阮处雨点头,“不止是他,连你们都不记得了。” 阮月娇愣了几秒后心里叹,难怪啊难怪,她们姐妹打小关系好,虽然几年不见,却也不可能变得那么陌生,怨不得她喊她第一嗓的时候那么冷淡。 “那你,记得你儿子么?”顿了下,阮月娇问。 阮处雨摇头,“既然都不记得了,当然也忘了他。”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猛不丁就失忆了呢?” 阮处雨眨眨眼,露出囧迫的表情,半真半假的说,“前些天家里没粮了,我全细着小鱼儿吃,自己饿昏了过去,醒来就将事儿全忘了。” 正文 029 逼死自己 阮月娇手一僵,突然狠狠的朝她身上甩了一巴掌,“你这死丫头,你要死了!为了这个孩子,你要逼死自己么?他哪点好了?哪点好了?” 阮处雨眶中莹泪,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外头,将蹲在地上的小鱼儿一把抱起,又回到炕上。 将小鱼儿靠在自己身上,抚着他小小的脑袋,阮处雨轻声道,“你知道他有多乖么?我撑着醒来后,他将我做给他的吃食,家里最后的粮食递给我,就因为我几天没吃东西了。” 她不是个多有善心的人,可就因为那瞬间的感动,她决定养他,把他当自己的孩子。 阮月娇愣了愣,想不到这个又瘦又小,才三岁大的孩子会这么乖,这么窝心。 沉默好一会,阮月娇吸了口气,“你打算就带着他这么过一辈子?不嫁人了?” “嗯。”阮处雨重重应声。 “你……”阮月娇拧眉,“女人哪能自己过一辈子啊。”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他。”阮处雨拍着小鱼儿的脑袋瓜子说。 阮月娇白了两人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说,阮处雨却是有话说,她扯动着小鱼儿的袖子,长叹了口气道,“姐,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她慢慢讲出今天发生的事,没有半点隐藏。 听罢,阮月娇眉头深深皱起,“难怪我和娘刚才碰到他们,瞧他们的神情很慌张啊,不过二婶怎么会…他们也太过份了吧!” 也不知她是说他们说她附身的话很过份还是他们的行为很过分,阮处雨猜不透,也觉得没必要猜,她灼灼的看着阮月娇,咬唇说,“我希望你能帮我证明一下,我并没有被脏东西附身。” 阮月娇叹了口气,“二婶不是个善头,她要是将这事闹大,就是我和娘都说你没被附身,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不知道,村里的人很迷信,最信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你和你的孩子不能在这待不说,连命都不定能保得住,他们指定得让人烧了你!” 小鱼儿听了这话,身子狠狠的颤抖起来,虽然他不太能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他听懂了一件事,阮处雨有危险,有人想烧她! “不,我不会让人烧我娘的!”小鱼儿大叫。 阮月娇看向小鱼儿,“真是个乖巧的。” 阮处雨本以为,只要她本家的人能帮她一下,就算张氏他们带了人来,也不能怎样,如今听她这么说,她心里满是失望,看来还得再做打算。 阮月娇咬牙,沉沉的道,“处雨,你带着小鱼儿离开这里吧,赶紧离开,趁着二婶他们没回来离开。” “离开这里?”阮处雨拧住眉头,她一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能去哪?更何况,这么被人逼着离开,感觉很糟糕! “对,离开这里,只有离开,你才能保命!”阮月娇重重的点头。 阮处雨抿唇,“不,我不会就这么离开这里,我就不信他们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正文 030 变样了 “你别傻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快走,你们赶紧走,我身上还有一些钱,你拿着这些钱走吧。”阮月娇拉着阮处雨起身,边说边从身上掏出钱袋往她手上递。 阮处雨摇头,推拒着她的钱,“姐,这钱我不要,我也不走,要是这么走了,不就证明了他们的话是真的么?” “你怎么这么固执!别傻了好不好,你们若是走了,就是证明了他们的话又怎样?他们还能追过去杀了你吗?” 看着一脸着急的阮月娇,阮处雨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哎呀,你还在考虑什么,赶紧走啊!”阮月娇看出她的犹豫,催促道。 阮处雨怔怔的看了她一会,摇头,“不,我是不会走的。” “你……”阮月娇话堵,狠狠的看着她,“你难道要我和娘看着你死在我们面前吗?” 阮处雨手握拳,肯定的道,“我不会死的。” 阮月娇愤愤的看着她,大吼道,“什么不会?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啊?给我走,离开这里!” 阮处雨抚着她的手坐回炕上,沉沉的道,“姐,二婶他们可以说我是脏东西附身,我如何不能说是她想贪我的东西所以故意造谣呢?” “这……万一人家不信你,信她呢?”阮月娇迟疑的开口。 阮处雨轻哼,“他们真信他们,到时候我再带着小鱼儿离开也不迟!” “等他们来了,你想跑都跑不了了。”阮月娇担忧的说。 “若我要离开,没人拦得住。”阮处雨冷笑着道。 阮月娇被她这神情吓到了,心狠狠颤了颤,她呐呐的道,“你,真的还是我的小妹么?” 阮处雨蓦然回神,换上一抹巴巴的眼睛瞅着阮月娇,“姐,莫不是你也在怀疑我?若真如此,你走吧,我不愿自己最亲的人都怀疑我!” 阮月娇神色复杂的抿唇,“我不是要怀疑你,而是……罢,许是几年没见,你变了样吧。” 闻言,阮处雨眸光闪了闪。 二人沉默了一会,阮月娇又开口,“你说你要说二婶他们贪你的东西,可是,你确实伤了二婶,你这话说出去,别人会信么?我瞧二婶身子挺壮实的,怎的就被你伤到了?” 阮处雨眨眨眼,露出哀伤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一股子力气,一下就将她的手给扭伤了。” “你……”阮月娇不知该说什么了。 阮处雨又接着道,“当时我只想着不能让二婶拿了我好不容易捕回来的兔子,只想着拦住她,谁知道就……后来二叔他们上门来让我赔钱也是一样,他们摆明了是想谋我捕的东西,我当时想着不能这么给他们,要不然我和小鱼儿又得饿肚子,一直心急,我就将二叔推了出去。” 听到这话,阮月娇若有所思的拧眉,“难道是因为心有所念,所以你爆发了力气?” 看她立即想到这点,阮处雨赶紧点头,“应该是这样。” 阮月娇瞌眸,思忖了半晌才道,“你在这待着,我去跟娘说说,将这事说给她听,看她要怎么办。” “好。” 正文 031 辩驳1 听阮月娇讲诉了阮处雨所发生的事,宁氏心里滋味莫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想不到这丫头竟失忆了。” 阮月娇拽着宁氏的袖子说,“娘,别想她失忆的事了,二婶他们的事要怎么办?” 闻言,宁氏冷啐一声道,“你二婶是什么性子,我知道,这事真怨不着处雨,要不是她自己生出贪心,想谋了处雨的东西,怎么会受伤?现在竟然还恶人先告状,让老二来帮她讨公道,亏她做得出来。” “老二也真是的,都是一家人,处雨又是个小辈,明摆着是他媳妇的错,还找上处雨来了,今天我是无论无何不会让他们伤害处雨的。” 听宁氏这么不屑张氏,阮月娇轻哼,“娘,你知道二婶是个啥样的,怎么还跑来这里劝妹妹卖孩子?难道你以为二婶会为了妹妹好?” 宁氏吐了口气,“她总归是你二婶,就是她这人不好,也不会真的坑死处雨,况且,她的确过得跟你二婶说的一样,很惨!” 阮月娇一脸不认同的看着宁氏,“你还说她不会真坑死妹妹,连妹妹弄回的那点吃食都要贪,她有没有脸啊!” 宁氏脸僵了僵,“这事我会跟她说的。” “娘,现在不是二婶人品的问题,二婶想诬妹妹被脏东西附身,这可不是说她两句就能好的事,娘可有法子处理这事?” “还用处理?处雨不是说了么,你二婶是想贪她的东西,她才会一急之下伤了她!到时候我就这么跟人解释。”宁氏拔高声音说。 阮月娇撇嘴,“村里人真信娘这说法才好。” 宁氏冲阮月娇笑笑,“你这傻孩子,你想过没有,你二婶在村里一向不会做人,她说的话,谁会信啊?” 阮月娇怔了下,突然笑眯眯的点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她顿了下,又开了口,“万一村里人宁可信其有呢?” 宁氏摇头,“村里人虽然迷信了点,可是,这事又关系不到他们,他们多半不会信的,更何况,有娘在呢,娘会让他们不信的!” “嗯,娘,我们回妹妹屋里等着二叔和二婶吧。” “好。” * 张氏和阮成回到村里就嚷嚷开了,说阮处雨被脏东西附身,变得很可怕,让村里人一起去对付她。 这个点,村里多半都在午休,却还是有不少在闲逛的,听到他们的话,一些好事人赶紧围过去,跟张氏他们询问具体情况。 张氏没伤到的手摸了摸衣角,对着这些人有鼻子有眼的说着阮处雨被附身事宜,末了还指着受伤的手臂说,这就是阮处雨弄伤的。 众人看张氏手真的伤到了,心里的兴味由原本的浅淡变得浓郁,“要真是如此,咱们可要去瞧瞧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被附身了。” 张氏点头,“我们夫妻回来就是为了找人去对付那脏东西的,你们去的时候最好带上东西,免得被那脏东西伤到。” 众人应声,一哄而散。 正文 032 辩驳2 见状,张氏赶紧在后头喊,“你们拿了东西就上村头上去,咱们找齐了人一道去找处雨。” 这么折腾了一刻来钟,张氏和阮成走到村头,喝,别说,人真不少,竟然有三四十个都拿着东西上赶着要去瞧瞧处雨。 看到他们,张氏和阮成对视一眼,笑呵呵的领着一众人去了阮处雨所住的屋子。 “处雨,出来,出来!”才近到前,张氏便扯着嗓子大叫。 听到这声,宁氏赶紧从炕上起身走了出去,瞧着外头走近的一大批人,宁氏轻笑,“众乡亲,怎的带着这么些农具一道上这里来了?田里的粮食都熟了?要割东西么?” “我们可不是来侍弄田地的。”一汉子笑眯眯的说。 宁氏抚袖,疑声问,“哦,不是来侍弄田地的?那是来做什么的?莫不是你们是来这山上打猎的?” 这汉子摇头,“大姐,你可猜错了,阮成和他媳妇说他侄女,也就是你闺女被脏东西附身了,咱们来瞧瞧,真要有这事,处雨这孩子可不能留。” 宁氏冷笑,“附身?我看她才是被附身了!整天闲着没事干,就会想着旁人的东西,我家处雨这才得了点肉,她那就惦记上了,想仗着身份拿,结果被我家处雨给拦了,还伤了手,不成想,这不算了,回去后又怂恿我家老二过来找处雨,顶着要赔偿的名声想要贪她的肉!” “又被处雨给拦了,这才想着妖心思,说我家处雨被脏东西附身了!我说老二,你媳妇平日在家闲着不干活就算了,她喜生事,你怎么也跟她一道搅和?怎的?你家就想那点肉吃啊?” 张氏不曾想宁氏先抢了话,将她给批了一顿不算,还拉了她的脸面,她顿时黑了脸,不悦的道,“谁稀罕那两块肉啊?我说你家处雨被脏东西附身,可不是乱说的,我是有证据的!” “我这条断了的手臂就是证据,你说说,我这五大三粗的,力气不比你家处雨大,就这,还被她断了胳膊,你说她不是被附身是什么?” 宁氏捂唇吃笑一声,不屑的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闺女家里没粮了,好不容易弄回点东西,你还去讨,她这一急,一下红了眼,不就弄断了你的手么,要是你,到她这样,若还有人肖想你的东西,你不得吃了她啊!” “都说了我没有想她那两块肉了!”张氏恶狠狠的瞪着她,“我也就算了,我家汉子来找处雨让她赔药钱,都被她推到地上半天起不来,这还不能证明处雨是被附身了么?” 听着她的反驳,宁氏没再开口争执,而是看向其他人,冷声问,“我家处雨是碍着你们了还是防着你们了?她就是被附身了,又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又不肖想你们的东西,你们就看她不过眼么?” 方才说话的汉子听宁氏这么说,轻哼了声,“大姐,你可别这么说,如果处雨真是被附身了,她就是不防我们的事,我们也不能留着她,万一她哪天起了祸心,咱们这村里的人可都危险了。” 正文 033 辩驳3 阮处雨一直在屋里听着话,听到这里,她抱着小鱼儿快步走出来,似笑非笑的说,“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村里不能留危险的东西?” “是!”这汉子点头应。 阮处雨歪了歪脑袋,幽幽的说,“你们手上的东西都危险,我以为,这些东西都不能留。” “为啥?” “万一哪天你们谁发了疯,这要是拿着这些东西杀人打人的,咱们可都危险了。” 汉子拧眉,不悦的说,“你这是扯的啥歪理,谁没事会发疯啊?” “那你说我哪天会起祸心,我没事会为自己找不自在么?”阮处雨反问。 汉子眨巴着眼睛,半晌没出声。 阮处雨挑眉,继又说,“当然,我这意思不是说我真被附身了,只是应着我娘的话接了声而已。” “那你究竟有没有被脏东西附身啊?”有一人忍不住问。 阮处雨失笑接声,“我说没被附身,你信么?你若不信,我就是说了,你还是不信,你若信,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人顿时哑然。 “这事啊,说到底,是我家老二和二媳妇闹出来的,跟大家伙无关,大家伙,若是没事,能不能请你们回去,我要跟我家老二算算帐,好险我是今天来瞧了我闺女,不然,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我闺女若是给他们这么冤死了,我非得靠上官府不成!” 宁氏直接跳过了阮处雨是否被附身的事,嚷着让众人走。 听宁氏抬出官府,原本还想理清阮处雨是不是被附身的众人顿时有些发悚,你说,这事私下处理了就是小事,要是弄上官府,他们还得上堂,亏得现在还没闹大,真要将阮处雨闹死了,说不准他们全得进牢里住上一住。 心里忖了这么一忖,一人开口道,“这事合该不归咱们管,瞧处雨这样子,也不像是被脏东西附身,咱们各自回去吧,让他们一家去掺和去。” “行行,走吧。” “散了散了。” …… “你们别走啊,别走啊!处雨肯定是被附身了,她以前嘴哪有这么利索啊,而且她连我这个亲婶婶都伤了,以后能放过你们么?你们现在走了,等往后出了事,可别后悔!”看众人返回去,张氏大声嚷嚷起来。 众人充耳不闻,只当没听到的,匆匆提步离了去。 瞧他们这样,张氏不满的跺跺脚,拽着阮成道,“你也不说句话,现在他们走了,谁来对付处雨啊?” “对付你娘个头!”宁氏猛不丁大骂出声。 她双目圆瞪的看着张氏,“往前我不跟你计较就算了,你为了几两肉,竟然要害自己的侄女,你还是人么?” 张氏被她骂得蒙了下,却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嫂,我叫你一声大嫂,别说我不敬你,我什么时候稀罕她那点肉了,我什么时候要害自个的侄女了?你跟我说道清楚?” “不是为了肉,你会拉着人跟人家说处雨被脏东西附身了?”宁氏反驳道。 正文 034 狍子没了 张氏磨了磨牙,“可不是这样的,我是怕她害了村里人,这才找人想对付她。” 看了她一眼,宁氏看向阮成,“老二,别说我和你计较,今儿这话我就撂在这里,我的闺女,就是我不要的闺女,也容不得别人糟贱,更何况你还是她二叔,你怎么糟贱起自个的侄女来了?不就是一点肉么?处雨,将你弄回来的肉拿出来。” 阮处雨拧眉,似有不悦,却未反驳,放下小鱼儿,进屋将狍子抱了出来。 看着那狍子,宁氏冷冷的说,“这肉给你们,你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过,仅此一次,往后,别仗着自己的身份上她这来讨东西了!” 阮成早在宁氏之前说他的时候,就已经垂下头自悔了,这会又看她这般作为,他顿时无地自容,“嫂子,是我婆娘的错,我这就领着她回去,再不来这生事了。” 宁氏幽幽吐了口气,问,“你可还认为处雨被脏东西附身了?” 阮成摇头,“是我想差了。” 宁氏抿唇,“你们走吧。” 阮成点头,拽着张氏就要走,张氏不乐意,“你拿上狍子啊,她都给出来了。” 阮成瞪了她一眼,“不要!” 张氏咬牙,正准备自个去扛狍子时,宁氏道,“老二,这狍子你拿着吧,就是不着心,你媳妇的手也是处雨弄的,这就当她赔偿你们的药钱!” 阮成扭头瞅了她一眼,犹豫了下,扛上狍子,拉着张氏快速离去。 “二叔也真是的,我以为他不会要东西呢。”阮月娇猛不丁从屋里出来说。 宁氏轻笑,“得了吧,现在这样就成了,你二叔又不是个多忠厚的,这会是没我羞没了脸才认错的,等过两天他缓过神来,发现丢了肉又丢了脸,说不准还得怨上处雨,给了狍子,也让处雨少一桩事。” 阮月娇点头,再不多说什么。 沉默了下,宁氏叹了口气,看向阮处雨,“事儿已经解决了,你好好过日子,我和你姐先走了。” 阮月娇有些蒙,看着宁氏道,“娘,咱们就这么走么?” “不然你还想怎样?”宁氏反问。 阮月娇愣了愣说,“那你等会,我留些钱给妹妹。” “不用!”宁氏一把抓住她的手,“娘说了只是来看看她便只是来看看而已,不许你给东西她!” “娘,你明明心里疼她,做什么要说这种话呢?看着她饿死你好过?” “是她自己要挑这样的日子过的!” 阮月娇看着固执的宁氏,有些无奈,“好,我不给钱妹妹,我跟她说两句就走。” “嗯。” 得了她的话,阮月娇走到阮处雨面前看着她道,“你要真过不下去了,就回去找娘,娘不会看着你饿死不管的,刚才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娘是疼你的,别听她说得这么狠,她的心软着呢。” 对于她们的帮助,阮处雨很感激,不过,任她怎么说,她都不会把宁氏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不会像依靠母亲那样依靠她,她最多只把她当她某个长辈,只敬的那种。 正文 035 一道狩猎1 “谁疼她啊?真知道我疼她,怎么尽干些让我闹心的事?”宁氏听着阮月娇的话,抱怨的插话道。 阮月娇嗔怪的看向宁氏,“娘,你少说两句成不?” 宁氏轻哼,却未开口再说话。 阮月娇摇了摇头,又冲阮处雨道,“话我就说到这里,我和娘先回去了,我的儿子才儿和咱弟萧儿还在家里呢,爹不在,咱们得赶紧回去。” 阮处雨点头,唇中吐出两个字,“慢走。” 阮月娇应了声,拉着宁氏走了,才走出十米步,阮月娇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跟宁氏说,“娘,你就不打算管妹妹了?” “不管,只要她这么倔着,我就不会再管她,只当没她这个女儿的!” 阮月娇扯唇,“娘,她以前千错万错,现在却是一点错都没有,她都没了以前的记忆了,你就是再恨她,再怨她,又能怎样?她压根不记得那事,你说你自个在这发堵是不是没趣?” 宁氏瞅了她一眼,却听她继续道,“我看啊,娘干脆也忘了当初那事得了,反正当初你们赶妹妹出门的时候,借的由头是她硬要嫁给你们看不中的男人所以你们不认她了,如今正好,你当她死了男人,带着儿子回娘家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就这么接他们回去?”宁氏问。 阮月娇点头,“你瞧妹妹那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唯一的一只狍子还被你给出去了,你让他们再吃什么啊?” “没吃的不会自己去找么?不管她记不记得,我是不会接她回去的,除非她将那孩子送人!”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可能将他送人的,娘要这么僵着,只能一辈子不认处雨了。” “不认就不认!” 听着她赌气般的话,阮月娇挑眉,笑眯眯的道,“看你能降得过她,还是她降得过你,她就是快饿死,都没想过回头找你,可你,娘,你劝妹妹卖掉孩子,是不是有心想她回头?” 宁氏脸红了红,冷冰冰的声音开口,“谁想劝她了,我可不想。” “娘,我也不多说,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明明心里念着她,偏偏还不认这个事。” 宁氏白了她一眼,没吭声。 * “娘,狍子没了,明天换不了钱了。”目送两人离去,小鱼儿声音干涩的说。 阮处雨拧眉,淡淡的道,“没事,才一只狍子而已,没了这只,我还能猎更多的,明天换不了钱,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沉默了下,小鱼儿说,“娘,明天我跟你一道去吧。” “不行,理由我早上已经说过了。”阮处雨直接拒绝。 小鱼儿垂着小脑袋,小嘴一瘪一瘪的,“娘,我会小心的,不会出事的,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 “娘……” “别去了,寻猎物一点都不好玩,咱们就在这里待着吧。”看着两人争执,白貂突然开口。 小鱼儿瞅了它一眼,不悦的哼了声。 白貂缩了缩脖子,奶声奶气的说,“本来就是,一点都不好玩。”待在家里等吃的不知道多好,它就讨厌狩猎的感觉! 正文 036 一道狩猎2 对于白貂的想法,阮处雨不知道,听它这么说,她赞扬的看了它一眼道,“小鱼儿,听它的话,你们就待在家里。” 小鱼儿可怜巴巴的看着阮处雨,希望她心软,可她却是看都不看他。 小鱼儿很哀伤,吸了吸鼻子,最终屈服,“好吧,娘,我乖乖在家等你。” “好。” 阮处雨以为,小鱼儿答应了就会做到,可是,她最终发现自己错了,第二天,在她去了上山后,小鱼儿紧随她身后跟着来了,要不是她在树上等着猎物出现的时候查觉不对劲,估计他能藏到她离开…… “谁让你来的?”看着她,阮处雨冷冷的问。 小鱼儿耸拉着脑袋不接声,错了就是错了,他再怎么说,都是错。 阮处雨咬牙,冷眼看了他好一会才道,“今天就让你跟着我,不许有下次,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好。”小鱼儿麻利的应声,那枯瘦的小脸露出灿烂的笑意。 阮处雨摇头,若不是现在将他送回去太费时间,她才不会留下他。 今天,阮处雨还是用昨天的法子猎捕东西,不过,一晌午过去了,她却是半点收获都没有,这让她有些无奈,明明昨天很有效的,怎的今天不成呢? 与阮处雨同样无奈的,还有白貂,它不仅无奈,还很蛋疼,主子不猎到东西,就代表他没有吃的了,没吃的就会肚子饿,这是不行滴…… 趴在小鱼儿身上哼唧了半晌,白貂眸光闪烁着道,“处雨,咱们换个地方猎东西吧。” “嗯?”阮处雨看着它,表示不解,她不是没挪坑,一直猎不到东西,她便一直在换位置的。 白貂啾啾的叫了两声,开口说,“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山林外边,外边常有人来捕东西,这里的东西都精了,很难再捕到了,咱们可以去山林深处,那里的东西肉质好,东西又多,很好捕的。” “行,你带我去。”阮处雨毫不犹豫的说。 白貂爪子抖了抖,“那个,我不想去。” “为何?” “里头很危险,里头有野兽的,里头的野兽很厉害!” “那你还让娘去!”小鱼儿狠狠的瞪着白貂。 白貂无辜的眨眨眼,“不去就没吃的,况且处雨很厉害,她肯定能杀掉里头的野兽的。” 小鱼儿摇头,不悦的道,“我知道你说的野兽是什么,是老虎对不对?” 白貂呲牙,嘿嘿的道,“不止,除了老虎,还有野猪野牛,它们都很厉害,跑得又快,块头又大。”不过肉却很鲜美! 当然,对于它们的肉,它只能肖想一下,以他的体积,根本不可能杀掉那些庞大的东西,它就走运过一回,吃过别的动物吃剩的野猪野牛的肉…… “野猪?野牛?”小鱼儿茫茫然。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白貂瞅着他,问。 小鱼儿点头,“娘只跟我讲过老虎,还有兔子,鸡,牛,羊……”他掰着指着数着,将家禽全部数完才算了。 白貂哼嗤一声,“你见识真少,我告诉你,山林中还有很多动物呢,有机会一定要带你识识。” 正文 037 杀虎 小鱼儿应声,“嗯,有机会带我识。” 听着两个孩子聊着这种天,阮处雨有些无语,她轻咳一声说,“你……小白,你就叫小白吧。”免得她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说话。 “娘,这是你帮貂儿取的名字么?” “嗯。”阮处雨点头,“小白,你不去山林深处便罢,你将位置指给我,我独自去猎东西。” “好好。”小白忙点头。 小鱼儿瞪大眼看着阮处雨,“不,娘,别去,我不希望你有危险,我们不吃肉了,我们去找野果吃吧。” 小白幽怨的看着他,野果有什么好吃的? “不,我打猎不是为了吃肉,咱们家里什么都没有,衣服都没有穿的,被子都没有好的可以盖,难道小鱼儿想一直都这样么?” 小鱼儿垂着脑袋,吸着鼻子说,“可是娘会有危险。” “别怕,娘会尽量保证自己没事的。” “娘……”没等小鱼儿说出话,阮处雨冷冷的冲小白说,“小白,告诉我位置。” 小白应声,赶紧指着方向。 阮处雨提刀就走,小鱼儿想跟过去,却被小白给抱住,“小鱼儿,别去,别去,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小鱼儿呜咽一声,仍然跟着走,阮处雨猛然回头看着他,“你今天要是跟着我,回去我就叫二婶来,将你给卖出去!” 小鱼儿脸色一变,怔然的站在原地。 而阮处雨则趁着这刻提步飞快离去。 等小鱼儿回过神来时,阮处雨已经不见身影了,小鱼儿大叫一声,难过的蹲下身子,“为什么娘不让我跟着,为什么?” 小白趴在他身上懒洋洋的抖抖尾巴,根本不理会‘伤心’的小鱼儿,反正它有肉吃就行了。 才到山林深处,阮处雨便嗅到了危险,就在她凛神的功夫,一只黄白条纹的老虎呲牙慢慢朝她走近。 阮处雨眸光一沉,想不到,她才过来,就遇到了这么厉害的对手,本来她只是想猎点野山羊野兔子之类的温和动物的…… 抿了抿唇,阮处雨手举铁刀,警备的看着老虎,这只虎不大,却也不小,估计有两百来斤的样子。 “嗷呜!”老虎看了阮处雨一眼,突然一个飞扑过来。 阮处雨一个闪身险险躲过,举刀的手也适时的朝老虎的肚子划了过去。 老虎吃痛的嗷叫一声,愤怒的伸爪再度扑向阮处雨,阮处雨眸光一闪,突然抱住老虎的身子将举刀的手狠狠的在刚才划过的地方一刀划过。 老虎哀叫一声,抽搐了下,再没有气息。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慢慢放开老虎,看着它气绝的身体,她咧了咧嘴,蹲下身子将老虎给背起,快速的离开了山林深处。 还没等阮处雨近前,小白就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它身子一颤,心里哀叨起来,该不会阮处雨被老虎给吃了吧?它的肉,它的肉…… 就在小白哀叫的时候,阮处雨扛着老虎现身,看着她混身血淋淋的,背着一个庞大的老虎,小白腿抽了抽,不可置信的叫,“你杀了一只老虎?” 正文 038 卖虎1 阮处雨点头。 “这才多久你就杀了一只老虎!”小白尖叫。 阮处雨无视它的话,快步走向小鱼儿。 小鱼儿在小白开口的时候,就起了身,看她走来,他颤抖着声音问,“娘,你全身都是血,你哪里受伤了?” 阮处雨摇头,“娘没事,咱们回去吧。” “真的没事?”小鱼儿似不信的问。 阮处雨点头,“真的没事,我都能扛得起老虎,还能有什么事。” 小鱼儿点头,一个飞扑冲过来抱住阮处雨的腿呜咽,“娘,我好怕你有事,还好你没事。” 阮处雨扯唇轻笑,“咱们先去小溪边清洗一下明天就去上集将这老虎肉给卖了。” “嗯。” 说是去上集,不过,将老虎搬回家后,阮处雨还是想到了实际的问题,去上集得走一个时辰,就算她能扛着老虎走上一个时辰上集,这样也太张扬了,老虎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人能杀死的,她一个女人,还是个看起来这么瘦弱的女人,若是扛着一只老虎在路上走,估计很快她就会出名了。 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经了张氏这事,她不想再招眼,不是她怕,只是不想为自己找不自在。 咬了咬牙,阮处雨深吸了口气,脑中想出一个法儿,翌日一早,她吃过了烤的老虎肉,领着小鱼儿上了路。 她没带小白,也没带死老虎,就和小鱼儿单人上了路。 小鱼儿虽然不解,却是乖巧的没有问。 去了镇上,阮处雨没带着小鱼儿去赶集,而是带着他往餐馆之类的地方走去,她早就想好了,老虎她是没办法带来了,既然没办法带,那就只能带人家去家里看。 若有人想买,且确定要买,她便领着人去提取老虎! 老虎肉最好销的地方,当然是餐馆,这里有需求,又有财力。 阮处雨虽然想得好,可是,这事做起来却不顺利,她进了三四家餐馆,都是还没进去,就被人赶出来了,就因为他们穿得破烂!他们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找里头的掌柜! 阮处雨很火大,恨不得想杀人,可,她终是隐忍了自己的怒气,她是来卖东西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娘,你来餐馆做什么?”见他们几次被赶出来,小鱼儿终于忍不住问了。 阮处雨吐了口气说,“娘想将老虎肉卖给餐馆里的人。” 小鱼儿愣了下,“可是娘刚才都没有开口。” “是啊,我本来想找掌柜的买,但他们看我们穿得不好,不让咱们见掌柜的。” 小鱼儿垂头噘嘴,“娘,既然卖不了餐馆,咱们可以找有钱的人买。” “这……”阮处雨还未开口,小鱼儿便松开她的手,快步在人群中搜索起来,看到穿得极好的人便拽着人家问,“买老虎肉不?” 有好几个人直接将他推开走人,更有两人拿腿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阮处雨一时没注意,等她回过神来时,他的小身子又被人踢得摔倒在地,她脸上一冷,一个箭步冲过去扣住那人的手臂,冷冷的说,“向我儿子道歉!” 正文 039 卖虎2 那人正走着,突然被拽住手,顿时有些不悦,回头看了一眼,说“你这贱妇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说话间,他一个甩手,想将手抽离她的手,却不想,没抽动。 “放开我!”他怒吼。 阮处雨冷笑,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向我儿子道歉。” 这人咬牙,“我凭什么道歉?快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阮处雨瞌眸,“你踢了他!” 这人愣了下,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小鱼儿,讥声道,“要不是他无怨无故扒着我,我也不会踢他,更何况,我不过是甩了他一下而已,谈不上踢!” 阮处雨眯眼,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道歉!” 这人恼了,伸腿就朝阮处雨踢,阮处雨一个偏身,伸出腿朝他的膝盖敲去。 这人痛叫一声,身子往地上坠去,阮处雨却在这时松了手,他一个实实的落地,整个人顿时狼狈。 “哎哟喂,你这死妇人,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要报官!”躺在地上,这人愤愤大叫。 阮处雨耸肩,走到小鱼儿身边拽着他的手就走。 这人有心想给阮处雨一个教训,却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便大叫道,“什么老虎肉,还叫我买老虎肉,你们身上没个袋儿筐儿,手上也没提着东西,竟然还让我买老虎肉,是不是想骗我去某个地方对我下黑手啊?” “我知道,一定是瞧见我穿得不凡,像个有钱人,你这黑心的,还好我机灵,没理会,不然啊,现在指不定躺哪了。” 小鱼儿被他说得红脸,僵着声音反驳,“我们就是有老虎肉,谁想对你下黑手啊!” “我呸,凭你们,哪里来的老虎肉?”眼见不少人围过来,这人立即大叫。 小鱼儿还想开口,却被阮处雨给拉住手,她一把抱起小鱼儿道,“别搭理他,就是跟他争赢了,咱们也没什么好处。”更何况,她并不想对着这么多人解释她的老虎是哪来的。 小鱼儿点头,趴在阮处雨身上再不出声。 眼见着两人要走,突然一声音出口,“你有老虎肉?” 是个女子声音,听起来很尖锐。 阮处雨偏过脑袋看了眼说话的人,是个穿着锦裙的女子,她身上带着不少饰品,看起来价格不菲。 “有又如何?”她反问。 女子笑笑,“若真有,我就买了。” 阮处雨挑眉,“跟我来吧。” 女子赶紧跟着她走,她并非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黑衣的下人,他们手上提着剑,瞧起来不凡的样子。 那倒地之人看他们自顾的说话就走,顿时黑了脸,大叫道,“小姑娘,你别被她骗了,她是想叫你去了再对你下黑手,你别傻啊。” 女子扭过脑袋看着他,哼声道,“敢对我下黑手的人还没出生呢。” 话毕,也不再理她,加快步子跟上了阮处雨。 这人见没落着好,呲牙从地上爬起来,在身上拍了两下,灰溜溜的离了去。 走出了人群,阮处雨停下步子看向女子,“有代步的么?老虎肉不在这附近,若走的话,得走一个时辰才能到。” 正文 040 赚钱了1 女子拧眉,沉默了下冲身后的其中一人吩咐,“去,租辆马车来。” “好!” 很快,女子的手下就租来了马车,几人一道上了马车便顺着阮处雨说的方向一路行去。 上了马车,小鱼儿很兴奋,他从来没坐过马车,以前也就远远的看到过,总感觉坐马车的都是富贵人,如今他竟然都坐上了马车,真好。 看着小鱼儿一脸激动的样子,阮处雨挑挑眉,淡然的伸手掀帘朝外看,边看边指路,行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便瞧到了两人住的泥巴小屋。 阮处雨叫停马车,冲女子道,“到了地方了,下去吧。” 女子应声,首先下了马车,看着前方的农田和小屋,眯了眯眼,指着小屋问,“那个屋子是你家?” 阮处雨点头。 女子挑挑眉,“这附近没有人家住,怎么你一家住在这里?” 阮处雨瞌眸,悠悠的开口,“住在哪里有区别么?” 女子一愣,点头,“有趣,你那老虎肉在哪?在你家么?” “嗯。”阮处雨这会正抱小鱼儿,应声后,将他一把抱下马车大步朝小屋走去。 到了门口,阮处雨放下小鱼儿,拿出钥匙打开屋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跟在阮处雨身后的女子眸光一亮,不等她开口便错开她的身子冲进屋子,在瞧到地上的死老虎时,女子惊喜的道,“没想到你真的有老虎肉,太好了,不过,这老虎是什么时候杀的?” “昨天。”阮处雨回。 女子微微颔道,蹲下身子在老虎身上摸了摸,感觉着虎皮的柔软,女子呲了呲牙,问,“这老虎你卖多少钱?我的意思是我想整个买下。” 阮处雨敛眉,扫了眼女子的身形,慢吞吞的道,“虎肉,卖猪肉的十倍价格一斤,虎皮另算钱。” “猪肉的十倍价格?那到底是多少钱啊?”女子疑惑的问。 阮处雨愣住,她只是这么估价,虎肉比猪肉贵十倍的价格是理所应当的,不过猪肉是什么价格,她还真不知道。 见阮处雨不出声,小鱼儿想到什么赶紧开口,“娘,精猪肉是16文一斤。” “十倍就是160文一斤吧。”女子立即接话。 阮处雨点头。 “那虎皮呢?” 虎皮的价格,她还真不好估,主要是,她忘了盘算下这里的物价了。 “五百两!”想了想,阮处雨报出这么个价。 “五百两?”女子皱了下眉,也不知是觉得贵了还是怎样。 瞧她这样,阮处雨眯眼,心里嘀咕,若是她觉得贵的话,她可以降一点,这价格是她随便报的。 就在阮处雨这么想的时候,女子突然道,“你这虎有多少斤啊?” “两百斤。”若是算上虎皮的话。 女子眨眨眼,冲外头吩咐,“你们进来,付上钱,再将这老虎弄上车。” 外头一声朗应,两个黑衣人进屋,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说,“虎皮五百两,虎肉算两百斤,一斤160文,两百斤是32两,一共五百三十二两银子。” 正文 041 赚钱了2 话毕,这人清点了下银票,将之递给阮处雨,末了,再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袋,从里头拿出两个小银锭子递了出去,“五百三十二两银子,齐了。” “嗯。”虽然她不识这里的银钱真假,不过想来这几个不会给假的…… 见这人付了钱,另一人扛上虎就出了屋。 女子目送他离开,正要跟阮处雨告辞,突然眼尖的瞄到炕上的一抹白色,她惊呼,“那是什么?” 阮处雨撇了一眼,见她瞧的是小白,说,“是我家宠物,叫小白。” “不,不,我是问它是什么动物!”女子欢喜的说。 “貂。” “我买了!”女子漂亮的脸上露出豪迈之气。 “不卖。”阮处雨想也不想的说。 女子拧眉,不悦的问“做什么不卖?我给钱你还不行吗?” 阮处雨才不管她生不生气,直接开口,“它是非卖物,有钱也不卖。” “你不许不卖!”女子不爽的大叫,“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阮处雨冷哼,不理会她,兀自冲小鱼儿道,“咱们去镇上,想吃什么娘都给你买。” 小鱼儿点头,伸出小手等着阮处雨拉。 阮处雨正要伸手,女子突然吩咐,“给我抓住那貂。” “是。”一声应声响起,黑影一闪,一道厉风朝炕上的小白飞去。 小白啾的叫唤一声,小小的身子跳跃而起,冲到阮处雨肩头趴了起来。 那黑衣人扑了空之后半点不停,见小白趴在阮处雨肩头,立刻返身冲过来欲抓它。 就在那瞬间,阮处雨抱起小鱼儿一个闪身偏了过去,正好躲过了黑衣人的袭击。 “姑娘,这貂我不会卖的,若你要的话,可以让你的手下去山中搜捕,我想,以他这么好的身手,一定能抓到貂。” 女子并不受阮处雨的哄骗,噘嘴说,“貂这种东西,很难捕捉的,以前我就想要,派人搜寻过,却没寻到。”她以前见过画像中的貂,所以见到小白立即认出它是貂,只是不太确定,所以才问她的。 听了女子的话,阮处雨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可是这貂我实在不能卖给姑娘,抱歉了。” “你……”女子咬牙,“你当真不卖?” “不卖!” “抢过来!”冷冷的吩咐出口,那黑衣人再次动手抢夺阮处雨身上的小白。 阮处雨眯眼,退开步子放下小鱼儿后,跟黑衣人对打上,她的动作不花哨,准确利索,每一击都势必击中黑衣人的弱处。 数十招后,黑衣人一个踉跄退步,脸色苍白的看着阮处雨。 见此,女子拧眉,“怎么了?” “主子,奴才打不过她。”黑衣人无奈的回。 女子跺脚,“打不过也要打!” “是。” 黑衣人上前,两人打斗再起,而这时,外头放好虎的黑衣人似乎发现里头的动静,一个闪身窜进来,掺和进打斗之中。 “姑娘,你真要强夺我的东西?”看着掺和进来的另一人,阮处雨冷冷的问。 女子轻哼,“谁想强夺了,你不卖,我当然只能强夺啰,不过你放心,我会付钱的。”等得到白貂,扔下钱她就走。 正文 042 要白貂1 阮处雨冷哼一声,又看两人咄咄逼上,一股气意顿时上升大脑,她眸光一沉,面无表情的加快手中的动作,她生气了,下死手了! 只见屋中光影晃动,几个回合,两个黑衣人便被打趴在地,再也无法站起来。 女子脸色一变,指着阮处雨叫唤,“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能对他们做什么?”阮处雨反问。 女子咬牙,冲地上的两人大叫,“起来,给我抢啊,将貂儿抢过来。” 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手一动,便痛得要命,他们额上汗水直冒,撑了半晌,仍是站不起来。 见状,女子终于死了心,指着阮处雨冷哼,“这貂儿我要定了,你有种在这等着,我一定会回来得到它的!” 话毕,女子气愤的冲出小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阮处雨挑眉,淡定的蹲下身子伸手朝其中一黑衣人去着,也不知她怎么弄了一下,这黑衣人顿时觉得手脚松快了许多,他试探着站起身,发现四肢只是有点痛,起身行动却没多大问题。 如此又一番,另一个黑衣人也无事的站起来,两人默默的互看一眼,恭敬的冲她行了一礼,往屋外走去。 女子出了屋后并没有上马车,而是站在外头气鼓鼓的抱胸,顺便,等那两个下人。 她本来以为要等一下,却不想,他们出来的比她想的还快,最重要的是,他们出来得并不怎么费力,她顿时不满了,“你们刚才是不是装的?” “主子,奴才不敢。”两人齐声。 女子愤愤的甩袖,“赶紧上车,我要回去,你们敢欺骗我,我一定要告诉哥哥。” 二人沉默以对,默然上了马车甩马走人。 直到他们远走,小鱼儿才长呼了口气,“娘,那女人好可怕,竟然想抢小白。” “你应该说她很可恨。”阮处雨接声。 小鱼儿噘嘴,怔了下问,“娘,你刚才……你怎么能和那两个叔叔打起来?他们很厉害的样子,娘是怎么将他们打趴下的?娘学过武功么?为什么我不知道?” “对啊,娘学过武功。”阮处雨点头,“也是在梦里学的。” 小鱼儿眼瞪得跟什么似的,不可思议的问,“娘,武功也能在梦里学么?”镇上有武馆,他知道,曾经路过那里,瞧到人家在学武功,当时娘说学武功很苦,很累,而且他还小,她只和他说了下而已,他没想到梦里也能学。 阮处雨点头,“梦里也能学。” “我也要学!”小鱼儿激动的说。 顿了下又道,“娘,我不是说让你教我,我也想在梦里学,娘就告诉我怎么在梦里学就好了。” 阮处雨扯唇,“这娘可教不了你,娘就是突然就学了。” 小鱼儿鼓了鼓嘴,哼唧道,“那我自个想,我一定能找到学习的方法。” 阮处雨笑意深深的应声,“你慢慢想,不过现在咱们得去镇上买东西去,该吃午饭了,饿没?” 正文 043 要白貂2 “还好,不过家里没老虎肉了,不买的话,中午没吃的。” “那咱们走,上镇上去,娘现在有钱,咱们可以随便吃。” “嗯嗯,娘,我想吃鸡,有家酒楼的烤鸡很好吃,我一直想吃。” “好,娘给你买。” 小白趴在阮处雨身上,听着小鱼儿说的吃食,直流口水,就在它想着香美的鸡肉时,阮处雨身子一顿,将小白从身上揪下来,冷冷的道,“你在家看家。” “什么?不要!”小白想也不想的拒绝。 阮处雨耸肩,“刚才那姑娘很想要你,要是你出去让她抓到,可别怪我没看好你。” “抓就抓,她又不是要吃我。”小白很得瑟的回。 阮处雨捏了捏他的鼻子,冷冷的道,“吃,她是不一定会吃的,不过用你的皮做围脖倒是有可能,估计她买你,就是想要你的皮,我瞧她很爱这种毛皮的样子,那虎皮她连价都不还就给买了,一定是很喜欢了。” 现在这银子还在她身上发烫,她真想不到这女子这么爽快……只是,她算是她的福星,却也是祸害,瞧她的样子,这白貂是势在必得了,而她的身份,显然不凡,到时,哎…… 白貂身子抖了抖,低低的道,“好吧,你们自己去吧,帮我带那好吃的烤鸡,我要三只。” “嗯。” 最后,去了镇上,母子俩没在一开始就上酒楼,为了避免还没进去就被赶出来,阮处雨领着小鱼儿去了制衣坊买了几套衣服,然后晃晃荡荡的上了酒店,当然,旧衣服被阮处雨给丢了,没再要。 * 马车一路缓缓而行,不知过了多久,才在一个精致的别院前停了下来。 车一停,靳海月便掀开车帘咻的冲进了别院。 才进大门,靳海月便扯着嗓子大喊,“言哥哥,我回来了!” 边喊,她便往某处跑着,直到到了一屋子门口,她才停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笑意盎然的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月儿?”还未见人,就传来这么个唤声。 靳海月笑嘻嘻的应声,大步走过去。 一米多长的书桌前,一个紫衣男子专注的执笔写着什么,在笔尖舞到最后一刻,男子才停下,将视线转向靳海月,“去哪玩了?” 靳海月撸了下袖子,撒娇般的回,“只是上外边逛了逛。” “嗯。”男子淡淡应声,没再开口。 靳海月眨眨眼,依过去半俯着身子抱住男子的胳膊说,“言哥哥,我今天买了个好玩意。” “嗯?”男子挑眉,鼻腔发声。 靳海月撇了撇嘴,俏皮的拽动男了的手臂说,“你猜猜我买了什么?” 男子看了她一眼,垂头看着自己所写之物,并不答话。 见此,靳海月愤怒的拍桌,“言哥哥,你干嘛不猜猜看啊。” “猜不着。”不如不猜。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靳海月放开他的手,甩着袖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献宝似的说,“言哥哥,我买了一只老虎。” “活的?”他问。 靳海月摇头,“是死的。” “哦。” 正文 044 要白貂3 “连肉带皮毛,只花了五百三十二两哦,很便宜吧。”靳海月得意的说,“还说什么老虎皮价格昂贵,连最差的也要千两,瞧瞧,我这五百两就买了一整只回来了,那些人就只会拍马屁,言哥哥,我这老虎皮可不比人家送给你的那张差。” 顿了下她又说,“不过我这没处理过。” 靳墨言眸光闪了闪,沉沉的应了下,“嗯。” 见他没表没情的模样,靳海月歪了歪脑袋,“言哥哥,老虎皮我要了,这老虎肉是特意买给你吃的,希望你吃了老虎肉以后,腿能够好起来。” 闻言,靳墨言拧了拧眉头,手慢慢往下,放到椅子下方的轮子上,将之滑动,从书桌移开。 原来,他坐的椅子,并非普通的椅子,而是可滑动式的轮椅。 看着放在椅垫上的双腿,靳墨言冷冷出声,“出去!” 靳海月脸一白,呐呐的道,“言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 “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靳墨言沉声说。 靳海月眼眶一红,“你怎么这么小气,人家一心为了你,你还跟人家生气,真讨厌!” 瞥了她一眼,靳墨言解释,“我没有生气。” “真的?”靳海月拿手擦了擦眼泪,疑惑的问。 靳墨言点头,“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靳海月呲牙笑笑,“那好,我不打扰哥哥了。”话毕就要走,她突然想起什么说,“哥哥,我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 “我在买老虎的那地方瞧到有貂了,可我想买,那人不卖。”提到这个,靳海月便生气。 “你会就这样善了?”靳墨言这么问。 靳海月嘿笑一声,“真瞒不过哥哥,我让人抢,可是没抢过她,所以我想让哥哥派人去帮我抢!” 靳墨言瞌眸,“晚些带我去看看。” “好!” * 吃饱喝足了,阮处雨打包了三只鸡,领着小鱼儿出了酒楼,她正琢磨着要买些什么东西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很高兴,咱们又见面了。”靳海月从车中伸出脑袋,笑眯眯的说。 阮处雨凛眉,冷哼一声,没接声,只是防备的看着她。 “哥哥,就是她,她就是卖给我老虎的人。”靳海月似没看到她的防备一样,跟车内的另一人说。 靳墨言点了点头,冷淡的吩咐,“带过来让我看看。” 此话一落,两个黑衣人出现在阮处雨身后,以沉默的方式让她往马车前去。 阮处雨锁眉,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小鱼儿手上,将他抱起,走到马车车帘前冷冷的说,“怎么,你就是这姑娘带来要抢我东西的人?” “要见人自己不会出来么?你凭什么让我过来瞧你?” 自顾的丢下话,阮处雨转身离开车帘,面无表情的远离着马车。 阮处雨并没看到,在她转身之际,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车帘,那幽深的瞳孔锁定阮处雨的背影。 “农妇?”低喃好听的声音出口。 阮处雨脸色一沉,回身开口,“我是农妇又怎样?你瞧不起农妇么?” 正文 045 萌萌小鱼儿1 他,有表示出瞧不起么?靳墨言拧眉。 在回身的那刻,阮处雨瞧到了靳墨言那张脸,很俊,很美,脸上菱角很深,不过,只一眼,阮处雨的视线便无法再瞧他的脸,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部在他的双眼,那深邃的双眸似有吸力一般,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见阮处雨一眨不眨的盯着靳墨言看,靳海月轻哼一声,“你看傻了?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吧?” 阮处雨瞬间回神,冷冷的道,“那貂,我是不会卖的,谁来也没用。” 话落,阮处雨再次转身走了。 看她态度这般,靳海月很生气,拽着靳墨言的手道,“言哥哥,你看她,你说了帮我抢那貂的,快找人抓住她啊。” 靳墨言眯眼,沉默了下说,“跟上她。” “是。”驾车之人应声,驱着马儿便跟上了阮处雨。 听着身后的动静,阮处雨捏紧手心,突然快步走动起来。 她加快,马车自然也加快,没一会,两人一马车便消失在热闹的街头。 约走了半刻钟,到了几乎无人的地儿时,阮处雨停下步子,放下小鱼儿便冲向追来的马车。 马车正慢慢行驶,见阮处雨这么冲过来,驾马之人脸色一变,拉着马儿猛的一偏头停下,飞身而起对上了阮处雨。 外头的打斗刚起,车帘便被掀开,靳海月瞪圆眼珠看着打架的两人,嘴里发出命令,“杀了她。” 车夫应声,不知从哪挥出一把长剑,舞着剑便朝阮处雨杀去。 阮处雨脸色一沉,若是光用拳脚的话,她也许能打赢,可是若有刀剑的话…… 血雾一洒,阮处雨手臂顿时现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她咬牙,看了车夫一眼,眸光一沉,一个闪身冲向马车。 马夫脸色一变,就要过去,却见两个黑衣人闪身护在马车前方。 “该死。”本来想过去擒住马车内的人,让他们让这人住手,没想到…… 冷哼一声,阮处雨身形凌厉的冲这两个黑衣人打去。 “杀了她,快杀了她!”见阮处雨冲过来,靳海月大叫。 两个黑衣人应声,疾步迎上,挥剑与阮处雨打着。 阮处雨虽然速度很快,可毕竟是空手博斗,不过几招功夫,她身上便见了不少血口。 “娘!”小鱼儿很心疼,眼泪汪汪的叫嚷着,在瞧到阮处雨再次中剑后,他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 刀剑无眼,几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谁会注意到他啊,眼见着他就要跑到刀口下之时,一声冷吼发出,“停下来!” 两个黑衣人顿时收剑站到了一边,而这时小鱼儿正好冲过来,见他们收剑,立即冲向阮处雨抱着她的身子,“娘,你没事吧?” 看到他,阮处雨拧眉,厉声问,“谁让你跑过来的?”若是不小心伤到他怎么办? 小鱼儿像没看到她冷厉的表情一样,关切的问,“娘,你流血了,痛不痛?我去帮娘买药好不好?” 看他这样,阮处雨也发不出火了,摇头说,“我没事。” 正文 046 萌萌小鱼儿2 小鱼儿擦了擦眼泪,“娘在骗我,流血会很痛的。” “乖,娘没事,别担心。”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阮处雨低声说。 小鱼儿嗯应一声,突然放开她的身子朝马车走去,“你们要小白,我将小白给你们,你们不要跟娘亲打了,不要杀她,好不好?”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靳海月嗤笑一声不屑的说。 小鱼儿咬唇,狠狠的瞪着她,“我把小白给你,你要帮我治好娘亲,再跟她道歉!” 靳海月扫了他一眼,冷冷的说,“治她可以,不过我凭什么要道歉?” “你害娘亲受伤了,当然得道歉!”小鱼儿稚声稚气的说。 靳海月冷哼,“要不是她怎么说都不将那貂给我,我怎么会让人伤她,那是她自讨苦吃!” “如果你不道歉的话,我就不将小白给你!”他虎着脸说着。 靳海月想也不想的说,“那我就杀了你们,再去夺那只白貂。” 小鱼儿哼唧一声,定定的道,“杀了我们,你永远也得不到小白!它不会跟着你这么恶毒的人的!” “你这个小杂种,说谁恶毒呢?”靳海月大叫。 “我不是小杂种!”很显然,小鱼儿知道小杂种不是什么好话,小嘴鼓起,不悦的反驳。 靳海月捋着门帘,不轻不淡的声音说,“你不是小杂种的话,为什么我两次见你都没瞧到你爹?你有娘没爹,不是杂种是什么?” 小鱼儿小脸苍白,紧紧的握着小手,垂头哽咽,“不,我不是小杂种,我没有爹,可是我不是小杂种,不是。” 瞧着这样的小鱼儿,阮处雨脸色一沉,快步走向马车,在靳海月未反应过来之前,甩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啪。”一声重响传出,靳海月被打蒙了,一时愣在当场。 阮处雨却没管她愣不愣,她声音冰冷的开口,“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有多厉害,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侮辱我儿子的话!” 透着靳海月掀开的帘缝看着那张枯瘦的脸上,在瞧着上边的狂妄且坚毅的神色时,靳墨言眸光闪烁了下,轻咳一声,缓缓开口,“抱歉,是令妹太冲动了,她没有骂人的意思,我帮她向你道歉。” 阮处雨为这话冷笑,只觉得车内的男人极其虚伪。 见阮处雨不接话,靳墨言敛眉,淡淡的道,“月儿,咱们回吧。” “哥哥,我貂还没有得到呢。”靳海月不满的说。 “回去!”靳墨言不做半点解释,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发现他语气不对,靳海月缩了缩脖子,她这个哥哥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实际上是个很冷漠的人,她可以和他偶尔撒撒娇,却不能跟他对着生气…… 靳海月幽怨的朝门帘内的那张脸看了一眼,不悦的噘起嘴坐进了车内。 她一进去,那车夫立即飞身上车,驾着马车离了去。 至于那两个黑衣人,在他们离开的那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瞧着离去的马车,阮处雨愣了那么几秒,心里很疑惑,为什么刚才那男人会让那两人停下来?为什么他会突然跟她道歉且不要白貂了? 正文 047 萌萌小鱼儿3 若他一开始没打算要白貂的话,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路?甚至还在这女子下令杀了她的时候无动于衷?还有,他们是什么人? 阮处雨想不通,猜不着,半晌后回过神来,看着小鱼儿,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执着的说着一句话,“我不是小杂种!” 阮处雨眸光一冷,蹲下身子抱起他喊,“小鱼儿。” 小鱼儿没应声,嘴里依旧喃喃的说着那句话。 阮处雨拧眉,伸手拧了他一下,“小鱼儿!” 小鱼儿仍然没应声,却是泪眼矇眬的抬起了小脑袋,“娘,我不是小杂种是不是?” “对,你不是。”她点头应声。 “可是我没有爹。”小鱼儿稚声说。 阮处雨眯起眼,小声的问,“你很想有爹么?” 小鱼儿动唇,犹豫了下才问,“我可以说么?” “为什么不可以?” “每次我要爹,娘总会哭,一直哭到我不要爹了。” 阮处雨:“……” “我现在不哭了,你说吧。” 小鱼儿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点头,“我想要爹,人家都有爹娘,只有我只有娘,我不喜欢这样。” 沉默了下,阮处雨垂眸,沉声说,“娘会让你有爹的。” “真的么?”小鱼儿点头。 “真的。”如果她能找到适合的话。 本来,她是没想过结婚的,在现代没想过,到这里,更没想过,更何况还有个小鱼儿。 对于男人,她并不期待,也许是见多了男人的薄情寡义吧,虽然她没有过感情经历,却对男人很失望。 听着她肯定的回答,小鱼儿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期待的问,“那娘要怎么让我有爹?” 停顿了一下,阮处雨一本正经的说,“等娘找个男人成亲了,那男人就是你爹。” “呃?”小鱼儿小嘴巴十分可爱的动了动,“这样就能有爹么?那为什么以前娘不找个男人成亲?” 阮处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想了想转移话题,“小鱼儿,咱们回去吧,小白肯定饿坏了。” 小鱼儿正点着脑袋,突然问,“娘,刚才要抢小白的人呢?” “哦,他们不要小白了,走了。” “咦,走了?为什么?”小鱼儿自顾的问着,停顿了下突然道,“娘,怎么办,我还没让她向娘道歉。” “算了,他们已经走了。”阮处雨无所谓的说,她可没那么执着的认为她一定要向她道歉。 小鱼儿抿唇,正应着声,突然抬头扶着阮处雨的手臂道,“娘,我们现在不回去,娘身上流血了,我们去镇上买药止血去。” 阮处雨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她倒忘了自己受了伤,甚至没感觉到痛。 “那成,咱们先上镇上买药去。” “嗯,娘,你放我下来吧。”小鱼儿声音轻软的说。 阮处雨拧眉,“为什么?” “娘受伤了。” “好吧。”阮处雨也不坚持,慢慢的将他放了下来。 落了地,小鱼儿抖了抖小腿,一本正经的说,“娘,若是以后人家逼你卖小白的话,你就将它卖出去吧,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它而受伤。” “娘比小白重要多了!”没等阮处雨开口,小鱼儿又说。 阮处雨轻松的笑,重重的应了声,“好!” 正文 048 银票坏了1 到了药铺,阮处雨才发现了一件让她心痛的事,除去吃饭和买衣花销掉的二两银子外,剩下的五百三十两银票全部见血了,外头的几层忧为严重,几乎辨不出银票的样子了。 咬了咬牙,阮处雨拿着染血最少的三十两银子递向了药铺伙计,伙计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下了银票找了银两给她。 阮处雨接过银两揣好,拿出其他的大票子递向伙计问:“我这银票还能用么?” 伙计接过银票看了看,拧眉,“你这些都染上血了,能不能用我也不知道,这银票是汇通银庄开的,你可以去找汇通银庄的人问问,若是他们收,你这银票就能兑成银钱。” “银庄?这是什么地方?”阮处雨呐呐的问。 伙计瞧着她笑,“你连银庄都不知道么?” 阮处雨摇头。 伙计咧咧嘴,说,“银庄是存银的地方,人家走远了带不了太多的银子,就可以将银子放到银庄里,拿着银庄开的银据,也就是银票,四处花用,比带着又重又显眼的银子好多了,当然,咱们龙兴王朝的银庄很多,不是每个都能四处花用的,得找大银庄,大银庄在每个县城都有分庄。” 也就是,这银票其实跟现代的卡一样,只是现代的卡坏了,还能补办,这银票坏了,要怎么办?没个身份证明啊! “哦,谢谢你。”道了谢,阮处雨拿过银票,牵起小鱼儿去了银票上写的汇通银庄。 见她进门,汇通银庄的伙计吓了一跳,慢吞吞的走过去问,“这位夫人,请问您到贵庄来是要做什么?” 不怪人家小心,阮处雨一身是血,都没处理,而银庄又是个贵重的地方,这伙计怕她是来抢劫闹事的,所以特别警慎。 阮处雨抿唇,拿出染血的五百两银子说,“这银子见血了,还能兑换成银子么?” 那伙计看了看那银票,眯眼道,“这事小的不知道,小的去找掌柜来看看。” 说着他就转身进了柜台里边,不一会,一个中年富态的男子走了出来,看到阮处雨,他问,“夫人就是刚才伙计说的银票见血的那位?” 阮处雨点头。 这中年男子道,“可否将您那见血的银票给我看看?” 阮处雨应声,将那银票递了过去。 拿着银票一张张的看了下,中年男子眯起眼,沉声道,“抱歉,夫人,你这银票已经没用了,辨不出真伪来,咱们收不了,也就兑不了银子。” 阮处雨拧眉,从他手中拿过银票看了看,“这是五百两的银票,虽然见了血,可这上边实实的写的是你们银庄,你一句辨不出真伪就不兑银子,这不是坑人么?” 中年男子虎着脸看着她,“夫人,你小心说话,什么叫坑人?我们汇通银庄从不坑人!” 难道这五百两银子就这么变成白纸了么?阮处雨心有不甘,好不容易得来的钱,她不愿意这么没了。 见她紧锁眉心,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夫人很难过,不过我们也无能为力,不如这样吧,夫人将银票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帮夫人兑出五十两出来。” 正文 049 银票坏了2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逛她,故意说这银票不能兑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说想法子帮她兑出五十两来?若是兑不了,就是他想法子,也不可能变出五十两给她,上酒楼吃饭的时候,她打听过这里的物价,五十两,可够普通人家用上十年不止。 这可不是小数目,他不可能平白给她五十两! 捏了捏手心,阮处雨看了他一眼,“这银票上边虽然大部分模糊了,可是还是有能看清的地方,你们不能凭着这来辨真伪么?” 中年男子摇头。 阮处雨眯起眼,动了动银票,沉声道,“帮我看看能不能兑出一百两来,若不能,我便去找给我银票的人,反正这银票是他们给我的,若是不能兑,我自然要找他们!” 不管这妇人是怎么得到的这五百两银子,能一下给出五百两银子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他们必是汇通银庄的大客户,既然是大客户,那一定是他不能得罪的…… 中年男子这么想着,摸起了下巴,其实这种事,只要他说这银票能收,这银票就有用,汇通银庄开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敢拿假的过来骗银子,而这妇人,显然也没这个胆,所以她手中的定是真的。 本来他是想用五十两来换这五百两的银票,如今……罢,就多给她五十两吧,反正给她一百两,这剩下的四百两,他可以全昧下,只当是人家取走了五百两。 瞄了阮处雨一眼,中年男子露出为难的表情,“我说兑出五十两给你,也是我瞧你可怜,想不到你这妇人这般不识好歹,竟然想要一百两,你且去问问,若是旁的银庄,见这银票成这样,人家给不给你兑?” 这?是她的银票能兑还是不能兑?阮处雨心里揣测,眸光则打量着中年男子,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奈何这中年男子是个极精的,从里到外都透着一副为难相。 垂了垂眸,阮处雨在心里权横起来,是拿着五十两银子走人,还是去找那对男女算帐! 银票是他们给的,也是他们弄坏的,如今不能兑,他们理应赔给她才对! 阮处雨恨恨的咬牙,如果说他们不择手段的抢白貂只让她心里郁闷的话,现在她却是实实的记恨上他们了,若有一日,再见他们,她必会要他们还回来! 瞧着阮处雨面色徒然变冷,中年男子怕到手的四百两银子飞了,立即哀叹一声说,“罢,你将银票都给我吧,我给一百两你,也不知道上报给庄家主子会不会受处罚。” 闻言,阮处雨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 拿过银票,中年男子正要进柜台,突然说,“夫人,这一百两银票你是要竞成现银还是要弄成银票?” 顿了下不等阮处雨开口,中年男子继又道,“若是兑成现银,估计夫人不好拿,不如还是换成银票吧?” “嗯。”她身上还有二十多两的现银,一时半会也用不着那么多。 正文 050 打听 “当家的,你瞧瞧那像不像咱家的处雨?”张氏眯眼,指着前方离去的母子说。 阮成凛神看去,顿了下说,“这背影还真像。” 张氏咬牙,“什么真像,我觉得就是!你看她手里牵的那个,那不是那小杂种么?” 听着她叫小鱼儿小杂种,阮成跟没感觉似的,“是他们又怎样?你难道还想找她的事啊?” “呸!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找她的事?你瞧瞧我这手,都折成这样了,昨儿瞧我这手花了多少银钱你不是不知道!是我要找她的事么?她将我弄成这样,我不找她找谁?”张氏瞪着他,没好气的说。 “不是赔了狍子么?”阮成嘀咕道。 “狍子卖了几个钱啊?连昨天的诊费都快不够,一个狍子才一两银子不到!” 看着她,阮成问,“昨儿要是没要狍子,你现在去找她要诊费还合理,可你都拿了狍子了,难不成还想找她赔钱?” 张氏拂了拂衣服角,哼哼的说,“怎么不能?那点狍子哪够赔啊!” “我是没脸,要去你去,你要是再伤着,可别怨我不去帮你!”阮成摇头说。 张氏绿豆眼瞪得大大的,“当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咒我不是?我就那么没用?给她伤了一次又伤一次?告诉你,这回她要是再弄伤我,我就上村里宣扬,说她偷人家猎的东西!” “得了吧,就算那东西是她偷的,咱们拿了大头,要是让人家了,咱们还得把狍子钱还回去,值当么?” 张氏似乎也想到这点,噤了下声,冲阮成道,“那我就去里正那里告发她,说她未婚生子,让里正将她赶出去!” 阮成黑脸一绷,瞪眼看着她,“你这样做得太过了吧,怎么说她都是我侄女,你这不是要截了她的活路吗?” “截就截,像她这种女人活着做什么?以前还好,会对我这个婶子恭着敬着,现在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对我说话冷冷淡淡,也没把我当婶子,既然她都这样了,我做什么还要对她仁义?” “算了,我懒得管,咱们去买药吧,买了药赶紧回去!”阮成一脸不耐烦的说。 张氏跟着他进了药铺,绿豆眼突然转了转,说,“他们是不是刚从这药铺离开啊?” “我哪知道啊!”阮成烦燥的说。 张氏白了他一眼,自顾走向前冲药铺伙计打听,“伙计,我问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一对母子从这里离开啊?” 伙计瞅了她一眼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那女人的婶子。” “哦。”伙计点头,“我不知道刚才从这离开的是不是你侄女他们,不过刚刚的确有一对母子从这离开。” “他们来这做了什么?”张氏赶紧问。 “买了些治伤的药。” “治伤的药?” “是啊,那女人身上都受伤了,流着血,要了些治伤的药就走了。” “她是拿钱买的?”一瓶治伤的药可要花二三十文,她哪来的钱? 正文 051 不消停 伙计冷冷的瞧着她,“不拿钱买还白送啊?” 张氏讪讪的笑笑,冲他道了谢就要走,阮成立即喊住她,“你这婆娘做什么,咱们还没买药呢!” 张氏停住,看了他一眼后道,“赶紧买,我有事跟你说。” 阮成应和一声,让伙计拿了药付上钱就拉着张氏出了药铺。 “咋的了?”才走出门没几步,阮成便咋呼着问。 张氏眯眼欣喜的说,“我瞧处雨不知从哪弄了些钱。” “那又怎样?”阮成并不热乎。 张氏白了他一眼,“你不想将她那钱给弄过来么?” “我说了不管,你爱咋地就咋地。” 张氏跺脚,“老娘爱咋地就咋地!要是老娘现在手好好的,现在我就找上去要她赔钱,我这不是手出了问题么?我怕这处雨要跟我犯起倔来,再将我的医过的手又弄伤了,人大夫可说了,这手可不能再乱动,要不然断了可没法治了。” “那你就等手好了再去找她讨钱。”阮成幽幽的说。 张氏绿豆眼眯起缝,瞅了他一眼后冷哼,“当家的,你知道,要是我要不到钱,我这治伤花销可都要咱们自个出,你愿意?” 当然不愿意!阮成在心里接着,依那看诊的大夫所言,张氏这伤还得花上一两银子才能完全治好,昨儿个已经花了好几百文了,那只是花的卖的阮处雨的那只狍子的钱,这钱用完了,再用就是自个的,他当然心疼,家里也没个赚钱的活计。 一共就四亩地,除去吃喝和交的税,一年也就存个一千来文,那还是年头好的时候,要是灾年,他们一家得饿肚子! 心里虽然有计较,可阮成脸皮没张氏厚,怎么说他都没脸去找阮处雨要钱,去找她要钱还是小事,要是让宁氏,甚至是他大哥阮青天知道了,他往后哪还有脸见人啊! 琢磨了下,阮成定定的开口,“我不管你怎么着,能要着钱,是你的本事,不能要着钱,咱们也只能贴着了,若是钱用在你这治伤上,往后一年咱们别想再吃肉,得全细下来!” “什么?”张氏惊呼,愣了下捂着脸大哭,“你这没良心的,我这手是你侄女弄成这样的,你不说帮着我去找你侄女讨要治伤的钱,竟然还不许我吃肉补补,你是巴不得我死吧!你觉得我生不了孩子,不乐意要我了是不是?我不活了,不活了!” 阮成烦她这样,沉声说,“你再吵吵我就自个回去了!” 张氏一怔,眼珠瞅着他,没好气的道,“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试试?你要是敢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回了村我就让村里的人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看了她一眼,阮成冷冷的说,“快走,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天该黑了!” 张氏瞪了他一眼,边跟着他快步走边说,“你不去算了,等我伤好了就去找她,我非得将治势的钱从她身上找回来!” 阮处雨并不知道又被张氏盯上了,从银庄出来后,她买了些粮食,干货和佐料之类的东西才带着小鱼儿回了泥屋。 正文 052 做新屋1 一见到两人,小白非常激动,嗖的一下扑了过来,却在接近阮处雨的那刻猛然停下,它啾的叫了声,坠落在地问,“怎么回事?不是吃个饭么?怎么你会受伤?” “是那个想要你的女人弄的,她想杀了娘,娘跟他们打了一架,身上就伤着了!”没等阮处雨出声,小鱼儿便急急开口。 小白呲了下牙,愤愤的骂,“无耻的女人!” 小鱼儿抿唇,蹲下身子抱起小白道,“小白,对不起,如果以后再有人要你,我会将你给出去,你会生我的气么?” 会,当然会!它就这么不值钱么?可以随便给?小白不满的看着小鱼儿,心里接着。 许是看出它的想法,小鱼儿捋了捋它的毛发,定定的道,“将你给出去,娘就不会受伤,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一定不拦着你!” 不要!它继续野在外头,迟早有一天会饿死的,他不要离开,虽然阮处雨和小鱼儿母子俩都不是能被他忽悠的笨蛋,可是他们心很善,它留在他们身边至少不会被他们吃掉,运气好还能吃上想吃的东西。 瞧瞧,小鱼儿手上拿着的,就是它要的烤鸡,很明显是带给它吃的,这么好的主人,上哪找去? 眨了眨眸子,小白吱叫一声,奶声奶气的说,“不,我不走,如果再有人要我,我就逃离这里,让他们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他们就会死心了。” 小鱼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很对,于是说,“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小白欢快的应了声后急冲冲的说,“带给我的鸡呢,我想吃,快给我。” 瞧它这馋嘴样,小鱼儿咯咯直笑,将手中拿的烤鸡打开递给小白。 因为身上受了伤,加上手里头有钱,也不缺吃食,阮处雨和小鱼儿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 直到身上的伤口再无大碍,且家里的粮食消了大半,阮处雨才又有了盘算。 这天一早吃过饭后,阮处雨拉着小鱼儿离开了泥屋。 “娘,咱们要去哪?”养了这么几天,小鱼儿那张枯瘦的小脸渐渐丰满了些,眼神带着一股子灵动劲儿,让人瞧着就喜欢。 “娘要做新屋子,咱们去村里找人去!”现在既然有了钱,她当然不会屈就这泥屋子,这泥屋子瞧着太不安全了,要是下场大雨,估计就会垮掉,要是人不在里头还好,若是在里头,就得被活埋了! 想到那后果,阮处雨摇头,她被埋了许能出来,可小鱼儿才这么大,虽然他瞧着挺懂事,到底是个三岁的孩子,她怎么能不早些防备? “为什么要做新屋子?我们的屋子不是挺好么?”小鱼儿圆溜溜的眼珠不解的看着她。 阮处雨眯眼,幽幽的道,“那屋子太小了,我想换个大的。” “哦。”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小鱼儿小手动了动,没再多问, 他不开口,阮处雨也没再说话,可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咱们这往哪走能到附近的村子么?” 正文 053 做新屋2 小鱼儿步子一停,看了眼前方的农田说,“一直往前边走,到了没田的位置就能看到村子了。” “哦。”看了他一眼,阮处雨不再开口,与他一路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阮处雨精神恍惚的那刻,小鱼儿突然拉了拉阮处雨,“娘,到了村子了。” “嗯。” 停下步子,仰头看了眼前方,那是一排排用各种材料做的屋子,屋前或多或少都围了院子,她甚至能听到远远的传来狗吠和鸡鸣的声音。 勾起唇,阮处雨大步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那户人家,那家人的屋子和阮处雨他们现在住的一样,是泥巴和稻草做成的。 门大开着,阮处雨并没有带着小鱼儿上前,而是在院子口便停下,“有人在么?” “在呢在呢,等等,是谁啊!”屋里传出叫喊声,没一会,一个长得白胖胖,面容尚算娇好的妇人走了出来。 看到阮处雨,这妇人拧起眉头,“你是……你到我家做什么?” 阮处雨礼貌的笑笑,询问道,“请问这位大姐,你可知道哪家是做泥匠的么?” “做泥匠的?你找做泥匠的做什么?”妇人手头湿湿的,问话的功夫在身上擦了擦手。 “我想做屋子,想找匠人做我弄屋子,不知哪里有做泥匠的?” 妇人眯眼,看了阮处雨好一会才说,“你等等,在这等等,我一会就回来。” 话落,妇人飞也似的冲出家门朝某处去着。 阮处雨拧起眉头,想离开,又怕失了信,只得在原地等着。 好在,没多久,妇人就回来了,回来时,她拉着一个长得黑瘦的男人,两人气喘吁吁的,似乎跑了很久一样。 看到她,黑瘦男人眨巴了下眼,呐呐的出了声,“处雨?你是处雨么?” 又是认识的?阮处雨心里暗接,面上却带着淡笑,“我是,不知你是哪位?” “处雨!我是你三叔啊!”阮秋成惊呼出声。 阮处雨嘴角抽了抽,原来她还有三叔啊,那刚才的妇人,不会是她的三婶吧。 正这么想着,那妇人开了口,“当家的,真是处雨么?” “是,可不是,虽然现在长变了些,可那模样错不了,跟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阮秋成肯定的说。 牛氏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就说瞧着眼熟,没想到真是处雨。” 阮秋成咧了咧嘴,走到阮处雨面前拉着她往屋里走,“处雨,来,进来坐,我听你三婶说你是想找匠人弄屋子的?你要做新屋子啊?” “对。”阮处雨并不想和这两位套交情,可她经了张氏的事情,也不敢随便做出格的事情,只得被动的跟着他进了屋。 拉着她坐下后,阮秋成直冲她笑,“我记得你有屋子的,这屋子是几年前才做的吧,怎么又做啊?再说,你有钱做屋?” “那屋子……太小了,里有一个炕可以睡,小鱼儿过几年就大了,我想做个大点的住。”阮处雨绝口不提钱的事。 阮秋成却并不就此罢休,“你有钱做屋?前些时候我不是听说你苦得要卖孩子么?” 正文 054 做新屋3 听说她苦得要卖孩子,却都没有去看她一眼,可见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阮处雨心说。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淡淡的道,“三叔,我有没有钱做屋是我的事,三叔若没事,我就先走了。” 见她不愿意说,阮秋成眸光闪烁了下,冲阮处雨道,“你走什么啊,你不是要找泥匠么?你三叔我跟着人家做过屋子,也会做。” “三叔的意思是想接下我这活计?”阮处雨直白的问。 阮秋成也不含蓄,点点头,“你若瞧得上三叔的话,当然是三叔做为好。” 话到这样,她还能拒绝么?自然不能,阮处雨在心里叹了声,“三叔,我没有瞧不上三叔,三叔若是愿意做,我自是愿意请三叔做,只是做屋子也不是一个人能做得了的,我还得去找其他人,等寻着了,我再跟三叔详谈这事。” “处雨,你三叔我既然跟人家做过屋子,当然也有熟人,你将这事将给我,回头我就给你答复!”阮秋成拍着胸脯说。 “好吧。”虽然不情愿,可阮处雨不好怎么说。 站起身看了阮处雨一眼,阮秋成说,“处雨啊,你现在是回去还是在我家等,我现在就去找熟人做,你要是拿出钱来,明儿就能开工。” “我……就在这里等吧。”犹豫了下,阮处雨说。 “好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丢下话,阮秋成匆匆离了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阮秋成领着两个汉子回了屋。 “处雨,这是三叔认识的泥匠,他们都是做屋的能手,大牛,虎子,这是我侄女处雨。”一进屋,阮秋成便介绍起来。 阮处雨立即起身冲两人点头。 扫了她一眼,阮大牛撸起袖口,“处雨,你叫我大牛叔就好,你要做屋,咱们首先得谈工钱,我是做主工的,一般做泥屋子的工钱是一百文一天,虎子和秋成是打下手,工钱是八十文一天。” “若是做石屋子,我是一百五一天,他们是一百二,还有一种是砖瓦屋,砖瓦屋最贵,我二百文一天,他们是一百五。” 阮大牛才停下话,阮秋成便开了口,“处雨,你要做泥屋子的话,材料花上一二两银子就好,要是做石屋子,就得翻上一倍,砖瓦屋最贵,做跟咱这屋子一样大的砖瓦屋就得二十两银子的材料费,我想你应该做不起砖瓦屋,你是做泥屋子还是石屋子?” “石屋子坚固么?”想了想,阮处雨开口问。 其实她是想做砖瓦屋,毕竟现代都是这东西,看着就安全,可是她不好当着阮秋成面说做砖瓦屋,要是让他知道她有那么些钱,指不定兴些什么妖蛾子。 “坚固啊!怎么不坚固!虎子家就是石屋子,做了四五十年了,一点也没坏。”轻笑了声,阮秋成说道。 阮处雨点头,“那好,我就做石屋子。” “成,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们就去开工,处雨,你先留一两银子,我们得买前期的材料过去做屋。” 正文 055 被算计 正要掏钱出来,瞄到阮秋成眼中的贪婪,阮处雨眸光一沉,呐呐的道,“三叔,我手头只有一两多银子,这一下交出去了,后期的就要缓缓,三叔省着点用。” 阮秋成点头,“知道了。” 阮处雨眯眼,这才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接过银子,阮秋成道,“三叔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手头的银子可不够做石屋子,这一两银子花完了,咱们就要停工的。” “三叔放心,我会赶紧赚钱的,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拿出做屋子的银子来,不会欠了三叔,大牛叔和虎子叔的。” “处雨,三叔话有些难听,放心,三叔会帮忖着你的,今儿你先回吧。” “好。” 目送母子离开,阮秋成冲阮大牛道,“大牛,咱们现在就去买石料吧,明儿一早就开工!” “成啊,走吧。” “好,走啰。”吆喝一声,阮秋成与阮大牛等人相并离开。 牛氏在后边欲言又止的看着,最终忍住,没有出声。 当晚,阮秋成吃过饭后,极其兴奋的拉着牛氏翻云覆雨,牛氏乐在其中,和他逍遥了好一会。 事罢,牛氏踮着白日的事,戳了戳阮秋成的身子说,“当家的,今儿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接了处雨的活啊?而且做活的价格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贵了?你这比人家都贵上一番了。” 阮秋成一手摸在她胸前,惬意的眯起眼,“我怎么不能接她的活?她既然要做屋,当然是由自己人做好些,咱家没多少地,不由我做工补贴点,你和孩子哪来的吃的?” “那……你也不问清楚她有多少钱就接下了活计,一两银子能做石屋?”牛氏埋怨的说,虽然工钱高些,可是有可能会欠着! 阮秋成轻笑,“我怎么没问,她不说啊,再就,她就是没钱,这活计我也能接下,等做完了,让她打上欠条,我去找大哥要,我就不信他不给!” 牛氏眸光闪烁了下,嗔声捶了下他的身子,“你这死东西,原来你是这样盘算的,可是你和大牛他们的工价比正常的工价翻了一番,这不是坑人么?你也就算了,他们凭什么收那么贵?” “你这傻婆娘,你以为他们敢在我面前坑处雨么?我这是早就和他们商量好了,让他们提高工价,到时候,多拿的钱,我分一半!” “你……”牛氏狠狠的眨着眼睛,“当家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心眼这么多啊?敢情你是打一开始就打处雨的主意了?” 阮秋成轻哼,恶狠狠的道,“大哥家日子过得那么好,可是也不补贴着我这个当弟弟的,我怎么能不怨,反正他发家的钱都是处雨那孩子的,现在处雨要做屋子没钱,他怎么着都该吐出来一点!” 牛氏依着他,满意的闭上眼,“这样的话,等你做好了处雨那屋子,咱们能赚上五百文么?” “傻婆娘,我一天的工钱是八十文,做上十天就有八百文了,一个屋子怎么也得做上十天吧,加上大牛和虎子分给我的一半钱,赚上一两银子是有余的!” 正文 056 偷工减料1 “啊?一两银子,这得卖多少粮食才能有这么些啊!”牛氏激动的说。 阮秋成呵笑一声道,“行了行了,赶紧睡吧,明儿早上还得去做屋呢。” “嗯。” 离开阮秋成家,阮处雨并没有马上回山下的泥屋,而是往村里走了一段,寻了个人家问了做屋的事,还提了阮大牛和阮虎的名字,问他们是不是泥匠。 那人家不识阮处雨,听到她问,她认真的答了,她说的材料的价格和阮秋成说的是一样的,只是工钱却比阮大牛说的要少一半。 听到这里,阮处雨便猜到自己被算计了,不过好在,这回话的人说,阮大牛和阮虎做的活计不错,村里很多人都寻上去找他们做活。 虽然知道自己被坑了,可阮处雨也不可能返回去找阮秋成说他坑她,如今她并不怎么缺钱,犯不着为这点小事跟人闹得不余快,多的钱……只当是被狗吃了! 这么想了一番,阮处雨跟这人家道了谢,带着小鱼儿悠悠闲闲的回了山下泥屋。 不得不说,阮秋成他们收价虽然贵,可做起事来,一点也不犯懒,才五天的功夫,石屋就弄成了一半。 这石屋就建在泥屋的旁边,因着阮处雨要大的说法,屋子做的是二室一厅一厨的结构,这可比阮秋成预算的一室一厅多花近一半的材料钱。 阮秋成边做着,心里又有了盘算,若是阮处雨真像她所说的没那么多钱,她怎么敢狮子开口的弄这么大的屋子?就算她手头真没钱,她也一定有个很赚钱的活计。 毕竟,她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后必定会交上下一次的材料钱和当天的工钱,一点也不欠他们的…… 若是,他能知道她这钱是哪来的,是不是他也能发达? 因着这想法,在这天晚上,阮处雨回来结了帐后,阮秋成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看着其他两人离开后出了声,“处雨,三叔有事想问你。” “嗯?”阮处雨不冷不淡的看着他。 阮秋成和善的笑笑,“处雨啊,你究竟是做什么事的,怎么一下能赚这么些钱啊?” 瞅了眼意味深长的阮秋成,阮处雨故作不解的说,“三叔,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自然,她并不是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早瞧出阮秋成是个不怀好意的,阮处雨瞒了钱财,就是怕他见财起意,而这几次拿钱出去,她心里也有想法,刚开始她装穷,时间长了,阮秋成必会有怀疑,就是不怀疑她身上有钱,也会怀疑她有法子弄钱…… 只是,她觉得,他已经坑了她一笔了,应该不会再起贪念,却不想,她小瞧了他的贪心! “不明白?你看啊,你之前说只有一两多银子在手上,眼看着做屋子不够钱啊,可是这几天做下来,你工钱按时给,材料钱也是给得足足的,三叔以为,你一定是有个赚钱的路子,是不?” 阮处雨垂眸,“赚钱的路子,我是真没有,这钱都是我这几天辛辛苦苦赚来的。” 正文 057 偷工减料2 见她这么说,阮秋成暗哼了声,嘴里却道,“辛苦是怎么个辛苦法?要一天能挣上你的这么些钱,就是再辛苦也是值的,你且告诉三叔,放心,三叔不会告诉旁人的。” 阮处雨抿唇看着阮秋成,“三叔真想知道?” “想。”他重重的应。 阮处雨指着不远的山头说,“三叔,我就是上那里赚来的钱!” “山上?”阮秋成疑问。 阮处雨点头。 “这是咋回事?山上能赚钱么?”阮秋成一脸不解。 “山上有许多动物,只要猎了那些动物去卖,就能挣不少钱,我这几天就是这么挣的!”阮处雨似假非真的说。 “你是说你在山上打猎?”他问。 “嗯。” 阮秋成嗤笑一声,“侄女,你在开三叔的玩笑吧,你会打猎?那都是汉子做的事,而且是有本事的法子,普通人,谁敢随便上山啊,上山可是有猛兽的,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命。” 阮处雨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三叔,我可没开你的玩笑,我的确是弄山上的动物挣的钱。” “你什么时候学的打猎?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你如果之前会打猎,前些日子也不至于苦得要卖孩子啊。”阮秋成满嘴不信。 阮处雨身边的小鱼儿听到阮秋成这么说,奶声奶气的说,“娘是在梦里学的打猎,娘亲就是前几天学的,她以前不会!” 阮秋成瞅着他,不屑的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傻啊,谁能在梦里学东西啊?你可逗三姥爷我笑了。” “就是在梦里学的,娘亲真的是在梦里学的!”小鱼儿愤愤大叫。 阮秋成不信他,挥挥手道,“你告诉我,你娘这几天真的是去打猎挣钱了么?” 阮处雨早就预料他可能问,早就跟小鱼儿报备过答案,因此听到他问,小鱼儿想也不想的点头,“真的,我跟娘一块去的,娘天天都在猎东西换钱。” 闻言,阮秋成轻哼,“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谁教你的?” 小鱼儿瘪起嘴,稚声说,“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 “行了!”阮秋成喝吼一声,“处雨,你不跟我说实话就算了,我也不难为你,我先回去了。” 话落,阮秋成大着步子快速离去。 瞧着他的背影,小鱼儿哽着声音道,“娘亲,撒谎的感觉很不好,我很难受。” “乖孩子,我也是不得已,你三姥爷不是个好人,若是知道咱们有那么多钱,说不定咱们会有危险。”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阮秋成若是知道她身上有百两银子,说不准会暗地里害了他们母子,夺了那银两。 不过,她担心的不是阮秋成对他们下手,而是不希望他看出她的异常,又闹出什么事。 在做屋的这段时间,她每天会领着小鱼儿上镇上去玩,这几天来,她也算是了解了这个龙兴王朝。 在这里,无夫婿,且带着幼儿的女子是无法在夫家以外的村中生活的,多数人都不接受这种人,其一是认为,孩子这么小便失去了亲爹,要么是这女人克夫,要么是这孩子克父,总之怎么着都是不详之人,其二,便是人家认为,已婚女子,就是夫婿死了,她也该继续待在夫家,至死为止! 因此,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不会希望离开这里。 正文 058 偷工减料3 回了家,阮秋成怒得差点砸了饭桌。 看他这样,牛氏拧眉问,“怎么了?” 阮秋成冷哼,“还不是处雨那丫头!一点情份都不讲,老子问她是怎么赚的钱,她就是不告诉我,还骗我说是打猎弄来的,凭她那样能打猎么?当老子白痴啊!” 牛氏瞅了眼被吓到的两个孩子,吩咐道,“你们端着饭出去吃,吃完了再回来。” “哦。”两个孩子忙点头,端着碗,夹上菜,屁颠屁颠的出了屋。 他们一走,牛氏便放下筷子,疑惑的开口,“究竟是咋回事,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知道她是怎么赚的钱的?” 这几天阮秋成虽然按时拿钱回来,可两人都没想过阮处雨是怎么赚的钱,因此,牛氏并不知道阮秋成的想法。 看了她一眼,阮秋成哼声将自己想的那事与今天和阮处雨的对话讲了出来。 听罢,牛氏黑着脸埋怨,“我原以为你大哥是个没情没义的铁公鸡,却不想处雨这孩子也随了她爹,你是她三叔,有挣钱的法子带上你不好么?你是会吃了她还是会害了她?竟然还瞒着你,真不是东西!” 原本阮秋成就呕着这口气,听她这么说,他更是气大了,咬牙道,“他妈的,我咽不下这口气,老子费心费力的帮她做屋子,她连这点小事都瞒着老子!” 如果说阮成夫妻一个是没脸没皮又爱财的碎嘴婆子,一个是没心没肺又喜耍狠的汉子,那阮秋成夫妻,便是两个又尖酸又刻薄的男女,他们品性一样,成日只想占别人便宜,而且还不知足,整天羡慕妒忌别人,盘算着怎么将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 因此,听了这话,牛氏眯眼,狠狠的道,“既然她不仁,咱们便要不义!” “什么意思?”阮秋成疑惑的问。 “你现在不是帮她做屋吗?”牛氏问。 阮秋成点头,“那又怎样?” “每次处雨那丫头都是给钱你去买材料的吧?” “嗯。” 牛氏恶毒的冷笑,“东西是你去买的,那买成什么样的,就随便你吧?” 她这么一说,阮秋成就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她的材料里动手脚?” “嗯。”牛氏点头,“你只要买些便宜的,孬的做屋材料,能省出不少钱出来,既然她不愿意将赚钱的法子告诉你,咱们就从别的地方弄出钱!左右咱们不能吃了这个亏。” 阮秋成猛拍大腿,激动的道,“你这婆娘,怎么早没提醒我,我竟然没想到,净给她买好料了,寻思着是自个的侄女,不愿给她弄差的,既然她这么不顾咱们亲戚的情份,我做甚要管她的屋子做好做坏!” 牛氏嘿笑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到,“这事得跟大牛和虎子他们打招呼,免得他们给捅出去了。” “要是打招呼的话,这钱免不了会被他们分些。”阮秋成心疼的说。 牛氏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跟他们说,到时候被他们看出来弄到处雨那可不好。” 正文 059 又来讨钱 阮秋成垂眸,半晌不出声,好一会,他才呵笑出声,“婆娘,咱傻啊,只要我撇开他们自个去买材料,就算他们看出材料不好,只要我说处雨没钱了,让我做差一点,他们能说什么?” “对呀!”牛氏欢喜的道,“我真笨,没想到这茬,那咱干起来?” “干吧!”阮秋成拍桌说。 牛氏哎了一声,拿起筷子将菜递了过去,“当家的,多吃点,你白天累了。” “好好。” 依她估计,做完屋子,得花上十两银子左右,如今她身上还剩下一百二十多两,新屋做完,柴米油盐什么的也得花上一笔钱,剩余的,也就一百多两银子。 这么些银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绝不少,若是当她和小鱼儿吃喝的话,够用几十年了,可,难道她只能用这点银子了此余生? 自是不成,既然她到了这里,当了个农妇,就算她不能将农妇当得万人敬仰,也应该过得有滋有味,嗯,她该用这些钱做些赚钱的营生,以途做到不管她和小鱼儿怎么吃喝,都不会不够的样子…… 有了念头,阮处雨渐渐开始有了想法,这一整夜,她满脑都在想怎么赚钱,也因此,没睡好觉。 第二天,阮处雨顶着一黑眼圈醒了来。 “娘,你脸黑了。”她一睁眼,躺在她旁边早醒过来的小鱼儿稚声开口。 阮处雨偏头白了他一眼,“快起床,晚了就没早饭吃了!” 这几日,她每天都是和小鱼儿上镇上吃的早中晚饭。 小鱼儿调皮的眨眨眼,翻身起来穿着衣服。 阮处雨打了个呵欠,慢吞吞的歪下了床。 “处雨,你这死丫头给我出来!今天你不给我个交待,别怪婶婶我不讲人情!”衣服才穿好,外头传来这么声醒神的叫喊。 阮处雨眨了眨眼,看了小鱼儿一眼后走到门口开了门,张氏胖胖的手插着腰身,绿豆眼瞪得大大的,一脸恶狠狠的相看着泥屋。 “是二婶啊,有什么事么?”阮处雨淡淡的问。 “什么事!你这死丫头,赶紧给我赔药钱!你扭了我的胳膊,害我损了好些银子,今天你不赔药钱给我,婶婶我可不会善罢甘休!”张氏鼓起嘴巴,恨恨的开口。 阮处雨瞌眸,冷冷的说,“如果我记得没错,前几天你才从我这里拿走了药钱啊。” “我什么时候拿了药钱了?”张氏问。 “那狍子不是赔给二婶的么?” 张氏跺了下脚,愤愤的道,“那狍子是你孝敬二婶我的,我可没将它当药钱!” 无耻!阮处雨冷笑一声说,“是么,我记得当时我娘说过那狍子是赔你的药钱,你若要说是我孝敬二婶的,我只能问我娘去了。” 张氏并不想惊动宁氏,以上次的情况来看,宁氏肯定会站出来为阮处雨讨公道的,到那时候,她不仅拿不到钱,还会白白弄了个没脸。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张氏露出慌色,结巴起来,“那……就算那狍子是赔的药钱,也不够,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治好手的么?近二两银子,那狍子才卖了几百文,都不够用的!” 正文 060 东西都被她拿走了! 那么,现在是只要她赔了药钱她就走?若真是如此,她愿意打发她离开,只是,她不会这么轻易的给她。 “二婶这么说,你可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是我找上门去弄伤二婶的么?不是,当时我赔了狍子已经够仁之义尽了,你凭什么还让我赔钱?” 张氏眼睛眯成缝,看着阮处雨道,“二婶我不认为自己有错,你说说看,婶子我吃你点东西有错吗?就是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对婶子我动手啊!” “再说,婶子我要不是家里实在穷,也不会这么没脸没皮的跑来找你要药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家里要是宽松一点,这钱我就认了,可现在,为了治我,家里的钱用空了,粮食也没了,地里的粮食还没熟,咱们一大家子都快没吃的了。” “我和你二叔没吃的就算了,还有你爷爷奶奶,你忍心看他们两个老的饿着?”张氏说得苦巴巴的,边说边流泪,那情那景,让看者怜惜听者可怜。 当然,阮处雨例外,她善于观察人,瞧这张氏说得可怜兮兮的是没错,可她却瞧出虚假来了,她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不老实的冲她瞅,似乎在观察她的态度。 就这样来看,张氏很有可能是在装可怜骗她。 “娘!”小鱼儿到底是个孩子,听到张氏这么说,可怜上她了,摇着阮处雨的手喊着她。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冲张氏道,“二婶,要我给你药钱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是什么?”听她松口,张氏眸光一亮。 阮处雨冷冷的道,“拿了药钱,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往我家跑!” “成成,我不来了,拿了钱我就走!”张氏自是满口答应,顿了下却道,“不过我有地在这里,我可能会路过这里,这应该没事吧?” “没事。”阮处雨淡声回应。 张氏嘿笑一声搓了搓手,冲阮处雨道,“那啥,你现在给钱吧,给了我就走。” 阮处雨点头,说了句稍等,便拉着小鱼儿进屋,没一会,又出来,她面无表情的走到张氏身前,伸出手冲她道,“这是一两银子,我想应该够赔药钱。” 她递出一个银锞子。 张氏赶紧接上,嗯嗯直点头,“够了,够赔了,那婶子先走了。” 丢下话,张氏麻利的离了去。 目送她离开,阮处雨突然蹲下身子看着小鱼儿。 “娘。”小鱼儿呆呆的看着她。 阮处雨轻笑,“我想知道,你怎么认识你二姥姥,却不认识你姥姥和你三姥姥三姥爷啊?” “咱们住在这里,只有二姥姥经常过来,我当然认识二姥姥。”小鱼儿理所当然的说。 顿了下他又道,“我也知道有姥姥和三姥姥三姥爷他们,娘都跟我说过,我还知道咱们有太姥姥和太姥爷,不过我也没见过他们。” 阮处雨点头,“你说你二姥姥经常来是什么意思?她每次来都做了什么?” 小鱼儿鼓起嘴,似乎不高兴,却还是奶声奶气的回了,“二姥姥很喜欢来咱家聊天,每次二姥姥来聊完天,都会从家里拿些东西回去,我家原来有很多东西的,可是二姥姥来一次,拿一次,后来咱家什么都没有了。” 正文 061 寻娘家 阮处雨:“……”当初阮青天说的消失的桌子椅子,难不成去处就是张氏家? 凝思了会,阮处雨又问,“你……是我,我买田的之前,你有听二姥姥跟我说过这事么?她有没有说过让我买田过活的话?” “咦?娘不是忘了么?怎么知道这事?”小鱼儿眨着眼儿,不解的问。 深吸了口气,阮处雨定定的道,“今天咱们不去镇上了,娘有些事。” “哦。”小鱼儿迷糊的应了声。 阮秋成到泥屋来上工的时候,遇到了笑呵呵的离去的张氏,瞧到他,张氏随口一问,“是三弟啊,你上这来做什么?” 阮秋成眨了下眼,并没有马上答,而是问,“二嫂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瞧瞧我家的稻田长得咋样。”张氏自是不会说实话,只是道。 阮秋成知道张氏是个什么性子,听她这么说,倒觉得新鲜了,嗤笑道,“二嫂,你进咱家门十几年了,我鲜少瞧到你往田里跑,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氏白了他一眼,黑着脸说,“你管我那些!倒是你,没事来这里做什么?” 阮秋成正要说是来做活的,可是想想觉得不对,前边就阮处雨一个人弄了房子住,他突然来来这做活,她一定会追问说做的是谁的屋子,要是让她知道是阮处雨做的,说不定会有什么想法,张氏的性子他知道,她一掺和,准没好事,再说,他现在这也不适合让别人加入! “哦,我就是随便转转而已。”阮秋成悠悠的回。 也亏得张氏着急要药钱,没注意那半截的石屋,也就没怀疑到那头上,听他这样说,她同是笑,凉凉的道,“没事瞎转悠什么,不如寻些活计干干。” “二嫂,我转完了就去寻活计,先走了。”阮秋成眯眼,再不和她多说,匆匆离去。 张氏哧了声,伸出捂起胸口的银子,跟傻子似的直咧咧嘴。 领着小鱼儿进了阮家村,阮处雨顿时有些傻,她是有些事想问宁氏夫妻才特意来阮家村,想找到他们,可是,这才到村头,阮处雨就想到一事,宁氏夫妻住在哪?她要怎么找去?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 思考了下,阮处雨瞅到牛氏他们的屋子,眸光一闪,走到曾经问过话的人家喊了声,“大婶。” 妇人走了出来,见是阮处雨,和善的笑笑,道,“是你啊,你喊我啥事啊?” “大婶好,我是有些事想问你。”阮处雨礼貌的说。 小鱼儿眨眨眼,跟着叫,“姥姥!” 那妇人被逗乐了,走来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闺女,有啥事直接问吧,但凡婶子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阮处雨勾起唇,“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想问问路,那户人家是不是有个大哥?您知道他家大哥住在哪么?” 她手指向阮秋成的家。 妇人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答,“知道啊,往前走上一段,那个看起来很新的石屋就是他家,他家媳妇长得很温善,你一眼就能认出来,要是认不出来,你到前边问人,说阮青天家在哪,或者宁氏家在哪,一问就能知道。” 正文 062 买鸡 “多谢大婶回答。”阮处雨道了谢,心里寻思给点钱谢谢她,又觉得不适合,便想着下次送些东西过来。 想到这,阮处雨眸光一亮,问,“婶子卖鸡么?” “你要买?”妇人问。 阮处雨垂起眸,答,“我要走亲戚,这空手不咋好,现在要买东西也不知去哪买,就想着买个老母鸡去。” “老母鸡可贵啊,要三十文一只呢,买公鸡的话二十文就能买。”妇人说。 “我出四十文,婶子卖个老母鸡我呗?”阮处雨呵笑着问。 四十文?妇人心动了下,看着阮处雨道,“婶子不能这么坑你,你要买我现在就去捉,就三十文卖给你。” “婶子先捉鸡吧。”阮处雨并不反驳,兀自说。 捉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绝不简单,如果鸡都在圈里,肯定好捉,可现在正是放鸡的时候,鸡都出门找吃的去了,只有一两个母鸡在鸡圈里下蛋,妇人自是不会弄那正下蛋的母鸡。 因此,折腾了好一会,妇人才在一个柴垛子前边捉到了一个母鸡,将母鸡捆上,她咧嘴笑呵呵的将之递向阮处雨,“闺女,鸡给你捉来了。” 阮处雨点头接过,递出一串钱,“婶子,给你钱。” 话毕,阮处雨立即牵着小鱼儿离去。 那妇人目送她离开后这才掂着手中的钱数着。 数完,妇人大惊,“闺女,你给多了,这是五十文哪!我哪要得要这么多啊,就是按你说的价格,你也给多了!” 凭妇人怎么嚷,都不见阮处雨回来,妇人想了想,回屋关上门追了过去。 阮处雨他们并没有走多久,况且还在找阮青天他家,更是走不远,没一会,妇人便瞧见了阮处雨。 “闺女,你给多了,你给的是五十文。” 阮处雨摇头,“我没有给多,这五十文该是婶子的。” “这……一只老母鸡要不了这个价格的,就算按你说的价格也就四十文,你给了五十文呢!”妇人粗着声音道。 阮处雨轻笑,“婶子,我若不在你这买鸡,就得上镇上买吧,去镇上得好长一段路,而我直接在婶子这买,不省了我去镇上的时间么?这多出的钱当是婶子帮我节省的路费了。” “不成,我收四十文就破了天了,哪能再多收十文啊。”这妇人是个实诚的,听她这么说,虽觉得有道理,可还是不愿意占这便宜。 阮处雨叹了口气说,“婶子,其实你这老母鸡若不卖的话,可以下不少蛋吧?我猜婶子卖这母鸡是乐意和我交朋友才愿意将老母鸡卖出来的,我说得是不是?” “一个母鸡一天也就下一个蛋,十个蛋也才三文钱,我也不指着那些蛋过活,卖了就卖了。”顿了下,妇人嘿笑道,“不过闺女你说得对,卖给你母鸡,确是婶子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与人为善,与自为善,多交个朋友没坏事,瞧闺女也不是个坏人。” “既然如此,婶子就收下多的钱吧,只当是给婶子补贴的蛋钱,要知道,三文钱也是钱呢,买得上一斤半粗粮了。” 正文 063 死因1 “这……”妇人正犹豫,身后传来宁氏的声音,“夏大姐,你就收下吧。” 刚才她在院子里弄的东西,瞧着远处有人影像阮处雨,立马出了院子,不成想,真的是她,听到她和夏氏争执那十文钱的事,她这才出了口。 闻声,夏氏回身,见宁氏笑意盎盎的看着她。 “哟,是青天家的,你咋……”正和宁氏说话,夏氏想到什么说,“哦,对了,闺女,你刚才打听的不就是青天的家么?这是她媳妇。” 阮处雨冲她点了点头,看向宁氏,低低的唤了声,“娘。” 宁氏嗯了声。 见状,夏氏瞪圆了眼珠,“青天家的,这是你闺女?” “是。”宁氏点头。 夏氏咋了下舌,突然又问,“她咋不知道你家在哪呢?” 想到阮处雨是因为失忆才不记得自家,宁氏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她好些时间没回来,一时忘了咱家在哪。” 夏氏点点头,又问,“我咋不知道你家还有一个闺女呢?” 宁氏笑笑,“夏大姐当初回村的时候她刚嫁出去,再说,她嫁出去几年没回来,夏大姐自是不知道这事。” “也对。”夏氏应声,忽又瞪眼,“不是这个理,她嫁出去,怎么几年没回啊?” “咱们跟她吵了一架,赌气呢。”宁氏半真半假的说。 “哦哦。”夏氏直点头。 宁氏拢了下衣袖道,“夏大姐先回去吧,我领着我家闺女回去,等空了再请夏大姐去家里坐坐。” “成成,我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宁氏抿了下唇,睨了眼阮处雨道,“跟娘来。” “哦。”见到她,阮处雨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是呆呆的应声跟上。 阮青天一早干活去了,现在家里就阮云萧,宁氏带着阮处雨回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玩,看到她后头的阮处雨他们,阮云萧冷下脸,“你们来做什么?” 闻言,宁氏脸一沉,不悦的道,“像什么样子!谁让你这样对你姐说话的?” 阮云萧瞪大眼,“娘,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女儿么?你不是不认她么?她什么时候又成我姐了?” “我认不认她,她都是你姐!”宁氏冷吼。 阮云萧委屈的叫,“我不要,我不要她当我姐,她不配当我姐!我不喜欢她,娘,你赶她走,快点赶她走!” 宁氏快步走过去拧起他的身子说,“不准再说这种话,要不然娘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娘,你也想打我么?你也学爹一样要打我?你们打死我好了,我不活了,不活了!”阮云萧一把坐到地上放赖,宁氏拽都拽不住。 宁氏气得发抖,举起手就要甩过去,可又狠不下心,只是跺了跺脚,不理会他,回头冲阮处雨讪笑,“别管你弟,今儿你来家是要做什么?” “我是有些事想问娘。”阮处雨淡声开口。 “进来吧,进来说话。”宁氏指着屋子说。 阮处雨点头,将手中的老母鸡递了过去,“这是我买给你和爹的。” 正文 064 死因2 宁氏没拿老母鸡,而是直接问,“你哪来的钱买老母鸡?” “赚的!”阮处雨简单的答出两个字。 “赚的?你钱赚多了,一下给五十文买只老母鸡,给四十文就很对得起她了。”宁氏埋怨的说。 阮处雨扯唇,没接声。 见她不再开口,宁氏又想起她失忆的事,要不是失忆,怎的对她这么冷淡? 摇了摇头,宁氏接过老母鸡往屋里走,不一会,便将老母鸡捆了脚束在了窗前的柱子上。 忙活完,宁氏才说,“处雨,进屋吧。” “嗯。” 一坐下来,阮处雨半点废话都没有,直接说,“娘,我以前会种田么?” “种田?当然会,咱家的闺女哪有不会种田的?咱家以前穷,一家人住在一块,像你爹和你二叔三叔这些汉子,都是去找些活计赚钱,咱们和你的爷爷奶奶们就都是上地里干活,你小时候是个勤快的,插秧撒肥,样样都会。” “所以,我其实是会种田的?”阮处雨声音渐冷。 宁氏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原本她以为,是因为原体不会种田,才会害自己饿死,现在看来,是有人在搞鬼,而这搞鬼的人,非张氏莫属!其目的么,当然是为了钱! 只是,她不明白,那阮秋成也是个贪钱的,怎的他没有上门去抠她的钱,反倒只有张氏去呢? 眉头紧锁了好一会,阮处雨才冲宁氏道,“娘,我离开的时候你们是不是给了一笔钱我?这事有谁知道,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知道么?” “这钱哪是我们给你的啊!是你自个的。”宁氏不自在的说。 “我的?是我自个赚的吗?”难道原体是个会赚钱的主?可她怎么会落得个饿死的下场? 宁氏摇头,“这钱不是你自个赚的,该是那男人给你的,当初你突然怀了孕,让娘看出来了,娘逼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都不肯说,娘气极,就说要将你赶出去,后来你当了真,真就要离开,离开的时候你给了一笔钱我和你爹,说你自个不孝,不能还我们的恩情,这钱就当报恩了。” “我和你爹当时气大了,骂了你一场,骂得很难听,你准备就那样走,你爹到底是舍不得你,劝了你一下,帮忖着你做了那田头的泥屋子,还对外说你是要嫁给咱们看不中的男人,和你断绝了关系。” “那他给了我多少钱,娘知道么?” 想了想,宁氏说,“当初你说你手头有一笔银子,你会给一半我们,当是还恩,就给了我们十五两,我想,你手头原本应该有三十两银子的。” “那我手头有钱的事谁知道?” “你手头突然多了一笔银子,咱们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也就你两个叔叔家的知道,本来娘和爹是不愿意告诉他们的,可是我们用你给的银子买上了田,富裕了些,这让你两个叔叔看出来了,他们追着问,我们就告诉了他们实话。” 看这样子,沈秋成也是知道她有钱的,他怎么没去找过她呢? 正文 065 死因3 阮处雨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眼宁氏,问,“娘,这几年三叔一直没去找过我,只有二婶喜欢过去,三叔是不是因为知道原因,看不起我,便没去过?” “这……我也不清楚。” “哦。” 默了好一会,宁氏瞅着她说,“你现在是做什么活计赚钱啊?看样子你过得不错了,衣服都换了新的。” “也没做什么。”阮处雨并不想告诉她实话,更不想骗她,也就闭而不答。 她不说,宁氏也不好问,静坐了一会后,宁氏起身开口,“中午就在这吃饭吧,我去将老母鸡杀了,中午吃鸡肉。” 阮云萧见宁氏不理他,一直坐地上放赖,听到吃肉,立即爬起身冲了进来,“娘,我要吃肉。” “成,娘去杀老母鸡。”宁氏笑着应。 才要走出去,阮云萧又开了口,“你们给我离开我家,不许在我家吃鸡肉!” 宁氏脸色当即一变,冷冷的盯着阮云萧说,“再说这种话,我做的鸡肉就不许你吃!” “你不给我吃给谁吃?给他们吗?”阮云萧手指着阮处雨他们道。 宁氏沉喝一声,走过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阮云萧立即放声大哭,瞪着宁氏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恨你!” 话落,他飞似的冲出了院子。 宁氏心慌的想追上去,却碍于阮处雨在屋子里,不好动身。 谁知,阮处雨突然站起身说,“娘,我们不在这里吃午饭,我和小鱼儿先走了。” “那哪成啊,你留着,我去杀鸡。”宁氏立即反驳。 阮处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小鱼儿快速离去。 宁氏斟酌了下,最终还是往阮云萧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阮处雨摇头笑,抱起小鱼儿道,“走,咱们去镇上吃烤鸡去!” “好,再给小白带两只!”小鱼儿麻利的回。 阮处雨轻笑,“你小心他长期不自己捕食长胖了,到时候跑不过人家猎人的箭,就得当人家的盘中餐了。” 自做屋后,小白就暂时回到了山上,等屋子做完了再回来。 小鱼儿捂着嘴发笑,“娘,不会的,小白很聪明,它肯定会很小心不被人捉到的。” 又过了十来天的功夫,石屋做好了,几个工人领着最后的工钱笑意盎盎的离去。 而小鱼儿母子俩,则快快乐乐的搬进了新家,当然,首先得买上家具什么的,阮处雨没有选多好的,一般般,能用就成,只一天的时间,就将需要用的东西全部买齐了。 晚间,阮处雨做了一顿好菜和小鱼儿同食,当是庆祝搬新家的。 看着满桌的食物,小鱼儿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样子说,“娘,我从没想过能住上这种大屋子,从没想过我们能一餐吃上这么多菜!” 阮处雨爱怜的摸着他的小脑袋,淡声开口,“娘以后不会让你吃苦了。” “真的?”小鱼儿问。 “当然!”阮处雨肯定的应声。 阮处雨本以为,她和小鱼儿的日子,会从这一天开始安宁,可是,她没想到,麻烦事这么快会来。 正文 066 阮青天讨公道 按理说,阮秋成和阮大牛,阮虎三人拿这么高的工钱做了阮处雨的屋子,指定会闭上嘴,安分的不说出去,而的确,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这事闭得越紧越好。 可没想到,老虎打盹这么快,阮大牛和阮虎赚了钱有些得瑟,某一天,跟朋友吃了饭,醉酒间人家问了他们钱打哪来的,刚开始,他们含糊的说是做工来的,可这朋友追着问,两人没防住,一下透了口。 这朋友顿时妒忌羡慕恨啊,他们这么容易就能赚上二两多银子,要是他也去做的话,不也能弄这么些钱? 可惜,晚了,人家屋子做好了,不要人了,这朋友开始埋怨起二人,酒散后,心情不佳的将这事说给了媳妇听,这媳妇是个多嘴的,一听他这么心,也是心痛了好几把,逢人就说道了这事。 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不出一天,整个阮家村都知道了这事,别人还没什么,听说了这事,只是暗暗羡慕几个做工的人,阮青天却是气极,气哼哼的去找了阮秋成。 阮秋成正在家里惬意的喝酒,见自个大哥来,眼皮都不带动的,冷淡的道,“是大哥啊,你怎么登门了?有事?” “你这个畜生!”阮青天开口便大骂。 阮秋成冷冷的道,“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干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么?”阮青天咬牙。 “不知道。”阮秋成懒懒的回。 阮青天怒拍桌子,愤声道,“你竟然和外人合秋去坑自个的侄女,你究竟是不是人啊?” 阮秋成冷笑,“大哥,说话要讲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事村里人都知道了,还用得着什么证据?”阮青天叫吼。 “村里人知道了就是证据么?再说,我们收费是合理的,处雨都没说什么,你来较什么真?”阮秋成看着他反问。 “你……我是她老子,你欺负她,我怎么不能来?” 阮秋成讥笑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早就和她断了关系吧?” “那又怎样?就算我和她断了关系,我也是她老子!”阮青天理直气壮的说。 阮秋成耸肩,冷淡的道,“那你找来是要做什么?” “将多收的钱退给她!” “我和处雨是明码标价的,做之前我就告诉她做屋的价格了,她当时没说,现在就是她亲自来找,我也不会退回钱!” 阮青天咬牙,冷冷的问,“你当真不退钱?” “不退!”阮秋成沉声道。 “好哇你,我真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为了一点钱,你连亲情都不要了!”阮青天指着他恨声说。 “大哥,你说得有些过了,处雨兴许是故意给我们这么些钱,就是为了帮忖一下她三叔我,你以为她像你啊,自个的弟弟都快没吃的了,也不见你补贴着我,你算是什么大哥啊!” 阮青天气得发抖,“你什么时候没吃的了?” “大哥,要是没事请你出去,我还要吃饭呢。”阮秋成只当没听到这话的,直接赶人。 正文 067 极品奶奶上门1 阮青天见他不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甩袖恨恨的离了去。 他一走,阮秋成便嗤,“以为你是大哥我就怕了你了?当初我就是畏畏缩缩的,才让老二一家占了处雨的便宜,老子要是当初胆大一点,她的那些钱能全让老二一家弄去?” * “娘,处雨这死丫头竟然这么便宜了外人,娘,你身为她的奶奶,你得说说她啊!”看着坐在面前缝衣服的木氏,张氏怂恿道。 木氏看了她一眼,“老大不是早就赶她出去了吗,她不是我家的人。” 张氏咬牙,沉沉的道,“娘,你和爹每天累死累活的,一年才能有多少钱?一两银子是打死的,还得勒紧裤腰带吃喝,处雨这死丫头做个屋,就白白便宜了人家二两银子不止,你说说,这钱要是给咱家,你二老用得着这么辛苦么?” “她不乐意给,我还能去找她要啊?我没那个脸。”虽然木氏被她说得心动,可到底没脸,只得硬着声音说。 张氏瞅出她心动,绿豆眼一眯,哼声道,“怎么不能去找她要,你是她奶奶,做奶奶的说说孙女怎么了?” “早在老大将她赶出家门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我孙女了。”木氏冷冷的说。 “哎哟喂,我的娘,大哥将处雨赶出去了是没错,可那是他们不认处雨,咱们还是处雨的婶婶和奶奶是不?咱们有说不认她么?” “这……你说得也对。”他们的确没和阮青天他们一样,正大光明的和阮处雨说不认她。 “所以,娘,你去找她吧。”见她松动,张氏赶紧开口。 木氏拧眉,犹豫的说,“可她因着那种理由被赶出去,我还上赶着去认回她,这不是自个找不自在么?” 张氏歪着嘴巴凑近木氏,“娘,你怎么不通窍啊,她因为未婚怀孕被赶出去又怎样?这事外人还不知道呢,既然外人不知道,咱们又何必在意呢,只当她是嫁出去的,反正她在家住了,是不是?” 木氏点点头,“不是,前些日子可听说她穷得没吃的了,怎么突然有钱了?” “管她呢,只要她有钱就成,娘去就跟她说,让她给钱孝敬孝敬你。” 木氏摇头,“要是她是正当赚钱的路子赚的钱就罢了,可要是她是去干坏事弄的钱,我要是拿了,不是也会跟着倒霉么?” 张氏拧眉,眼珠溜了溜,“那这样,你去找她,问问她钱是哪来的,若是真是正当来路,你再找她要。” “再说!”张氏拍腿,“娘,你有没有想过,要真是她干坏事弄来的钱,人家真查来了,你也可以说你不知情啊,你说只以为是孙女好心孝敬你的。” 听她这样说,木氏犹犹豫豫的,“你容我好好想想。” 张氏想再加把火,可又怕弄巧成拙,于是说,“那好,娘,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说。” “好。” 看着木氏应声,张氏暗啐了一声,要不是她答应了阮处雨不往她家跑,她肯定会自个去要钱的。 正文 068 极品奶奶上门2 当然,她也不是个多守信的人,要是阮处雨还跟以前一样,她就是厚着脸皮去又怎样?问题是她现在不一样了,她怕去了让她印象不好,这也就算了,她要是去啊,八成要不着钱! 这事木氏不好自己做主,晚些时候,等到了阮大桥回来,趁着就两人的当口,木氏将张氏跟她说的话告诉了阮大桥。 听了话,阮大桥轻哼一声,“老二媳妇是个不省心的,她这是窜捣你去找处雨要钱咧,你可别上她的当。” 木氏眯眼,“可我觉得她说得对啊,要是她没钱也就罢了,有钱竟然这样糟蹋,这不是心疼人么?这钱要是给我们,我们一年不干活都成。” 阮大桥看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初不该可怜老二,让他照顾我们二老的,要是按规矩让老大照顾,咱们用得着成天耙地做活么?” 木氏瞪着他,“当初我劝你,让你跟老大家,你不乐意,现在怨谁?” “还说我呢,不是你收了老二媳妇的一点银子,让我答应跟老二家的么?还说老大家的孩子多,嘴多,花销肯定多,要是就四亩地过活,指定会饿着咱们两口。” 木氏红着脸看着他,“怎么?现在你后悔了?当初你可是也觉得跟老二好,你凭什么只怨我啊!” 阮大桥挥了挥手,“算了,不跟你扯,扯了有什么用,事儿咱们还得做。” “你就给个主意吧,我去是不去。”木氏沉声问。 阮大桥眯眼,“要不,你就去试试,看处雨给不给钱?” “她该给!给外人都二两银子了,给我这个当奶奶的,怎么也得四两……哦,不,五两银子吧!” “那你去吧,现在去吗?”阮大桥问。 木氏点头,“去,正好过去吃午饭。” 阮大桥满脸折子的笑,“你就嘚吧,看她给不给饭你吃。” “不给试试,她要对我不孝,我就让她好看!”木氏恶声恶气的说。 “成成,你走吧。”阮大桥挥手。 张氏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听到他们的话,她暗啐了声,“老不死的,还嫌在我们家不好,有本事你离开啊!看现在谁要你!” 当初分家的时候,三个儿子都想要两老跟着他们过,不为别的,家里整八亩田,各家平分后一家两亩,两老独得两亩,都瞅着那多的两亩地,想要到自己名下呢。 “有什么能赚钱的玩意呢?”抱着小白站在门口,阮处雨喃喃自语。 旁边无聊的撒着步子的小鱼儿闻言看了她一眼,稚声稚气的道,“娘,你要做什么啊?” “娘想赚钱。”阮处雨瞅着他说。 小鱼儿小嘴巴鼓动鼓动的,十分可爱的说,“我们现在有钱,为什么要赚?” “你希望等咱们钱用完了,又饿肚子啊?”阮处雨一本正经的问。 小鱼儿摇头,“我不想再饿肚子了。” “那咱们就要赚钱,有了钱,你就不会饿肚子了!”阮处雨定定的说。 “好!”小鱼儿点头,忙道,“娘要怎么赚钱?” 正文 069 极品奶奶上门3 阮处雨摇头,“娘没想到。” 说真的,她想了好些日子,就是想不到挣钱的法子,人家似乎都有五花八门的赚钱法儿,偏偏她,好像什么都不会,上辈子她唯一学会的,就只有杀人了! 杀人?这是个手艺么?阮处雨自问,片刻后轻笑,是,杀人能赚钱!这也算是一门手艺,虽然不光彩,可为了活命,不做也得做,不是么? 再说……在这里,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人家找起杀人犯来,更不易吧。 越想越觉得可行,阮处雨勾起唇,开始细细琢磨着杀人赚钱的细节,首先,她得开一个专门杀人的组织,为了不让她的良心受谴责,杀的人必须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处雨!”大老远,木氏瞧到阮处雨,便出声喊她。 阮处雨猛然回神,冷厉的眼神看去,“你是谁?” 木氏正露着亲和的笑准备开口,猛不丁被她冷漠的表情给摄到,她的心狠狠的颤了三颤,哆嗦着道,“我……我是你奶奶,你不认识我了么?” 阮处雨立即变脸,轻笑道,“是奶奶啊,我几年没见你,都有些忘了。” 木氏拍了拍心口,慢吞吞的道,“忘了没事,只要你还记得奶奶就好。” 阮处雨点了点头,问,“奶奶怎么突然跑这来了?” 木氏枯瘦的老脸露出花儿般的笑,苍老的声音道,“奶奶想孙女你了,就来看看。” “进来坐吧,”阮处雨伸出请着。 木氏也不客气,提着小步悠悠的进了屋。 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下,瞧着这宽敞的屋子,木氏心里咋舌,她还说给人家二两银子可惜了,这么大的屋子做出来得花多少钱啊,看来她这孙女是真有钱。 瞧着木氏的眼神,阮处雨暗叹,又是个不老实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进了厨房弄了杯热开水过来,放到桌上后笑呵呵的道,“奶奶,你怎么午间过来了?可吃饭了?” 木氏正要说话,阮处雨说,“我和小鱼儿吃得早,已经吃过饭了,想必奶奶也吃了饭吧?” 木氏那一句我还没吃饭就此咽了下去,她讪笑了声,呐呐的道,“吃了,奶奶当然吃了。” “那就好,我还当要是没吃,我就给奶奶去弄些吃的过来,今天刚买了肉,留了些做圆子的肉晚上,准备我和小鱼儿吃的。” 木氏嘴角抖了抖,生生咽了不少口水,她一年半载的都吃不着几回肉,都怪她要面子,要刚才说没吃,现在不就吃上肉圆子了么? 暗暗自责了番,木氏开始转移注意力,瞅着石墙道,“处雨啊,你这才几年就做上新屋子了,可是厉害啊,奶奶和你爷爷几十年都做不起个石屋子,家里到现在还是泥糊的屋子,以前还好,现在一下雨就漏水。” “奶奶可别这样说,处雨可没那厉害,能做得起这新屋子,也是运气。” 木氏眸光一闪,赶紧问,“这话怎么说?” “不知我前些日子没饭吃,苦得要卖孩子的事,奶奶听说过没有?”阮处雨试探的问。 正文 070 又是个要钱的 “哦,这个啊,我听了些。”木氏干巴巴的说。 阮处雨暗地冷笑,“我现在这样,也算是至之死地而后生,当然若不是我饿得要死,哪会突然发奋起来,那天我饿晕了醒过来,猛然回过神来,我饿死不要紧,可我若死了,小鱼儿也必死,我不愿意小鱼儿跟我一样饿死,就舍了命,拿着刀上了山去打猎,结果,也是我运气好,弄了个贵重的东西卖了,这才有今天。” “那你那贵重东西卖了多少钱?”木氏眨眼问。 “不多,做了屋子,就只剩我和他吃饭两个钱。”阮处雨淡淡的说。 木氏扫了眼屋子,“那旁边的泥屋子不是你爹帮忖着你做的么?怎的有钱你不留着过活,全用在这屋子上头了?” 阮处雨抿唇,平静的说,“这钱是我赚的,我将钱用在哪里,我不能自己做主么?” 闻言,木氏颇有些尴尬,“没有,哪有的事,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能自个做主的,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浪费了,你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为以后盘算,你这做屋的钱要是存下来,能够你们母子活好几年呢。” 对这话,阮处雨采取无视的行为。 她不开口,木氏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一时有些尴尬,她想走,可是没弄到钱,她心里不舒坦! 沉默了好一会,木氏说,“处雨,这几年你都没去看过奶奶,平日节里日里都没送礼物,你说说,你有了钱也不先去看看长辈,有你这种闺女么?” “奶奶。”阮处雨看着她,“当初我快饿死的时候,没见你帮我一下,现在跟我谈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木氏存了一定要拿到钱的心,看着她说,“怎么不适合了?你现在算是嫁出来的姑娘,我这个当奶奶的就算知道你快饿死了,也不好来看你是不?咋的,你怨我没来看你,所以你觉得不孝敬我是理所当然的?” 阮处雨当然不想被她按上一个不孝的罪,她摇头,“怎么会,我什么时候怨奶奶了。” “哦,你没怨?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自己没去看过奶奶有错了?”木氏追问。 阮处雨勾唇轻笑,“奶奶,不是处雨不想去看你,而是,处雨没这个资格了,早在爹娘将我赶出家的时候,我就没资格了,我怎么敢跑上门去。” “他们虽然将你赶出家门,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可你,还是我的孙女,我可没跟你说过不认你!”木氏赶紧道出名。 靠在椅背上,黑溜溜的眼珠看着木氏,阮处雨突然露出激动的表情,“奶奶放心,往后节里处雨一定送礼上门去,奶奶愿意认我,证明我还是有根的人,奶奶,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木氏满意的点点头,猛不丁瞄到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她现在是在给空话她啊,她来是为了找她要钱,光得了这几句会孝敬的话有个屁用啊,又不能吃,又不能穿! 眼珠一转,木氏说,“处雨啊,往后的往后再说,这之前的,你也没送过礼给奶奶,不如这样,你就补上银钱给奶奶,当是孝敬的,咋样?” 正文 071 是谁透露出去的?1 话落,也不待阮处雨开口,出声道,“我也不要多,五两银子就够了,奶奶心疼你,你这是拿命赚的钱,奶奶不会让你拿太多出来,再说,你们还得花销不是?” 听着木氏一幅为她着想的样子,阮处雨冷笑,五两银子还不算多么?就他们,一年也不定能赚出这么些来,她也不怕说这话折了她的舌头! 说她小气也罢,说她无情也罢,这钱,她不愿意拿出来,怎么着?她要饿死的时候,个个当看不见她的,由着她饿死,现在有钱了,就上门来讨?当她是什么? 看着她,阮处雨露出苦笑,“奶奶,不是孙女不愿意补上以前的礼,可是刚才我已经说了,做了屋子后,就剩一点我和他吃饭的钱,就这,都才不到一两银子,您一下要五两,我哪拿得出来啊。” 木氏拧起眉头,扫着这石屋子直生闷气,要是没这屋子,她现在就能弄五两银子出来了。 木氏不甘心这么走了,又不好意思要她那一两不到的银子,她都说明了是吃饭的,要是她厚着脸要,保不准她得生气。 咬了咬牙,木氏捶着心肝站起身往外走着。 见状,阮处雨忙问,“奶奶,你要去哪?” “回去,既然见着了你,奶奶也放心了。”木氏沉沉的说,顿了下又开口,“你现在钱花净了,也该想法子挣钱,那五两银子,等你有钱的再补上也成。” “唉!”阮处雨忙应。 直到她走出好远,阮处雨才咬住牙,狠狠的捶了捶桌子,这木氏是怎么知道她做了新屋的?阮秋成拿了她那么高的工钱,怎么有脸将这事往外说?他难道不怕她找去么? 冷笑一声,阮处雨冲小鱼儿道,“你在家看家,娘去下你三叔家。” 小鱼儿点头,从阮处雨手中接过小白,送她到门口便关上了门。 瞧到阮处雨,牛氏是很欢喜的,没等她走近院门,便嚷道,“处雨啊,你咋来了,快,快进来坐坐。” 阮处雨眯眼,淡声道,“不了,三叔在家么?” “在呢,他喝了点酒,现在正睡着呢。” “既然三叔不在,问三婶也是一样的。” “你这是有啥问题啊?”牛氏呐呐的出声。 阮处雨轻笑,淡淡的问,“三婶可知道,三叔将我做新屋的事告诉谁了?” “他谁也没说啊。”牛氏肯定的回。 “没说?奶奶可是知道了这事啊。”阮处雨似笑非笑的说。 牛氏拧起眉头,装出不解的表情,“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是人家瞧到了,知道你做了新屋。” “就算人家瞧到田头做了新屋,也不会知道是我的,三婶,你说是不?” “这……”村里的传言,牛氏当然知道,可这事不是她家传出去的,她是死也不会承认的,但,要是她告诉阮处雨实情,这不等于出卖了阮大牛和阮虎么?只是卖了他们倒还好,就怕阮处雨找上去,他俩没咬死口,告诉了阮处雨阮秋成让提高工钱的事。 正文 072 是谁透露出去的?2 想了想,牛氏道,“处雨,不管咋说,我和你三叔都没将这事往外说,不过呢,就算是我们说了,也不能怨咱们啊,毕竟你也没嘱咐我们不说出去,你说是不?” 她之所以没嘱咐,只是以为他们诳了她的工钱,自个知道不说,哪成想,一个疏忽,竟又让她扯上麻烦。 “三婶,就算我没嘱咐,也没说过你们可以将这事四处传吧?” 牛氏垂头,“成,我知道了。” 看着她,阮处雨垂眸,“既然不是三叔和三婶传出去的,便只有大牛叔和虎子叔了,我去找他们问问去。” 闻言,牛氏露出惊慌之色,“你去问什么,这事传出去就传出去了呗,做什么要问得清清楚楚?” 知道她是怕她问出了他们诳了她工钱的事,阮处雨眯眼,“我喜欢问清楚,再说,也不费事,我先走了,三婶。” 瞅着她的背影,牛氏咬牙,“想弄些钱也不安生,怎么张氏那女人要套你的钱那么容易啊,当初要不是怕你被咱们诳了钱大哥会找来,哪容得了张氏占了那大的便宜啊!” 阮处雨并未走远,听到这话,心头的那点疑惑终于消散,原来他们竟是…… 罢,此事已了,她想了也没用,今儿这事,她定要问出是谁传出去的,她非得让他们将吃进去的钱吐出来! 没等阮处雨找人打听阮大牛他们的所在处,一声呼喊唤住了阮处雨的脚步,“闺女。” 阮处雨停步,看向发声之地,是夏氏的家,夏氏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阮处雨垂眸,“婶子有事么?” “你叫处雨是吧?”夏氏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 阮处雨点头。 看来她没打听错,当日知道她是宁氏的闺女后,她特意去打听过,这才知道原来宁氏真的还有个女儿。 “婶子想跟你说点事。”夏氏慢吞吞的说。 阮处雨提步走了过去,“有事说吧。” “那啥,这两天,村里传遍了,说你赚了不少钱,请你三叔和大牛虎子他们做了屋,工钱给得很高,比正常的工钱翻了一番了,这事是真的吗?” “村里传遍了?”阮处雨脸色一沉,这个结果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既便她不清楚这村里人的性子,也知道一点,是个人都会眼红人家钱多,特别是像她这种特别户,突然有了钱,不让人生出贼心才怪! 她不是怕人生妒忌她的钱,而是不想找麻烦,而且还是很难缠的麻烦! “对呀,全村都知道这事。”夏氏点点头。 阮处雨轻笑,“您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吗?” “要说传,是瞎子的媳妇传出来的,不过,据说她是从瞎子那听来的,至于瞎子,是有一日和大牛虎子吃饭,从他们嘴里听出来的。” 听着她颇纠结的话,阮处雨眨眼,露出无奈的笑,“我没想到,他们拿了我那么高的工钱,还将这事往外说,这不是想害死我么?” “你做个屋,干什么要特意给那么高的工钱啊?你光明正大的做,怕什么!”夏氏满脸不解,顿了下叫唤,“对,我想起来了,处雨,你是不是找我问过做屋的价钱啊?” 正文 073 吞进去的,给我吐出来1 阮处雨点头,“我的确找婶子问过做屋的价钱。” 夏氏咋舌,“那你明知道他们价钱高了,做什么要给那么高的钱?就是普通的价钱,只要你在村里喊一嗓子,十个汉子,有九个都愿意干呢。” “婶子知道我叫处雨,可知道我的事?”阮处雨问。 夏氏点头,“知道一点,我寻人特意打听了你的事,听说了些,说你跟你爹你娘吵了一架,跟他们看不上的男人走了,后来不知怎的,你就在田头做了个屋子住下了,还怀了孕,可是没人见过你家汉子。” “跟婶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家汉子呢?” “他……”死了!阮处雨才想说,可想了想,还是道,“和我成亲没多久,他就上外边做工去了,几年没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夏氏怜悯的看着她,“可怜见的,你家汉子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回来吧?” 阮处雨笑笑,并未接话。 幸而夏氏也没在这头上多说,看向她道,“说说刚才的问题,你问我知道你的事是什么意思?” “婶子知道我的事,应该也知道我这几年过得不好吧,特别是前些日子,差点苦得要卖孩子?”阮处雨问。 “嗯。”夏氏应声。 阮处雨抿了下唇,淡淡的道,“婶子说光明正大的做屋子不怕什么,可是,我前些日子还穷得要卖孩子,突然就有钱做屋子了,人家不会怀疑我的钱的来路么?” “我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故意给了高价他们,我也知道他们在诳我,我在想,他们既然诳了我,一定不会说出这屋子是帮我做的……只是没想到,这才没几天,他们竟然……” “哎,他们真是,做人怎么能这样呢,那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事了,你要怎么办?你可不知道,这事一传出去,村子里的人都在议论你,这议论还是小事,我瞧着他们开始眼红了,万一起了歹心的,你和那孩子怎么办啊?” “婶子,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他们干出这种事,我怎么也会让他们将这钱给吐出来!”阮处雨定定的道。 “吐出来?这是该,可是他们给么?”夏氏问。 阮处雨轻笑,“我可以说,我并不知道做工的价格,现在才知道被逛了,他们要不吐出钱来,我就去告官!” “可别告官,一上衙门,不得好几两银子,可出不了那个门,还是私了的好,要不你去找里正也行,你跟里正说,让他去找大牛他们,一准能让他们吐出钱来。”夏氏出着主意。 阮处雨点点头,夏氏又道,“不过,你倒可以先去找大牛他们讨讨,要是他们不给,你再跟里正说,去的时候带点礼物,别空着手。” “谢谢大婶帮我出主意。” 夏氏憨憨的笑着,“没什么,这是小事,哦,对了,你多防备着些,要是有人三五不时的去你那屋周边转,你就来告诉我……或者回你娘家去,跟你爹他们说也成,让你爹帮你出头,先吓吓他们。” 正文 074 吞进去的,给我吐出来2 “好,”阮处雨应声,看向夏氏又问,“您知道大牛叔和虎子叔家在哪么?” “就在……” 夏氏报出位置,阮处雨道了谢,告别夏氏后匆匆离去。 她走了没多久,牛氏便咬着手指一脸烦燥的露出头,她真没想到阮处雨这死丫头当真要问清楚情况,这要是让她知道内幕,她家赚的这几两银子又得吐出去? 不成,她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牛氏急得跳脚,一时想不出法儿,晃晃悠悠的走动起来,没多久,身子突然一歪,一声哎哟传来。 牛氏一惊,手忙脚乱的扶住对方,“不好意思,我一时晃神,没注意到前边来人,对不住了。” “你不长眼啊,我这么大一活人你看不见么?瞎了你的狗眼!”像没听到她的道歉一样,对方没好气的骂。 牛氏脸色一沉,放开这人,怒叫道,“你自个走路不看路,还怨老娘,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么?” “你……”对方猛的抬头,却在看到牛氏的那秒愣住,“是你!” 牛氏脸上有些不自在,跟着说,“原来是二嫂啊,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去哪啊?” “我去……”正要答,张氏话一止,“我没去哪,怎么了?” 牛氏眯了眯眼,淡漠的声音说,“没事,二嫂,我先走了。” 张氏瞅着她,眼珠突然溜溜一转,“你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啊,刚才怎么走路晃神了?” “想了些事情。” “啥事?”张氏眼冒精光,“该不会你们是怕高价忽悠处雨做工的事让她知道了,这才心慌意乱吧?” “二嫂,你瞎说什么啊!我们什么时候用高价忽悠处雨了?” “还不承认,这事都传满村的,会传不到处雨耳中么?”张氏嗤笑着问。 牛氏拧眉瞪着她,瞄着她那双绿豆眼,突然心神一怔,瞪大眼道,“二嫂,是你让娘去找的处雨吧?你这丧良心的,先前坑处雨的钱就算了,现在听到她有一点钱,自己没脸去找她,竟然让娘去,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我呸!你又是个东西,你和老三还是不坑她的钱!”张氏理直气壮的反驳。 牛氏面色阴沉的看了她一眼后甩手就要走人,却被张氏一句话给叫停了脚,“你要是分一半钱我,我就帮着你对付处雨,怎么样?” “一半,你太黑了,我当家的累死累死半个月才赚这么些,你一下就要一半,你也太狠了吧!”到手的钱,她怎么会这么轻易给出去,即便她很心动。 张氏是什么性子她知道,有她在,这钱多半能保处,可是白白便宜她这么多,她干不出来。 “那就给四分我!”张氏让步。 “三分!”牛氏还价。 张氏瞪圆眼珠,“我可是你二嫂,你多给点会怎样?” 论不理论,牛氏不输她,她睨着她,幽幽的道,“二嫂,你家才两口人,我家有四口,我家就指着当家的做的这些活计赚的钱糊口了,你一下要那么多,是要逼死我们么?” 正文 075 吞进去的,给我吐出来3 “三分就三分!”咬了咬牙,张氏点头,“不过你得先给银子我。” “好,不过你得保证不让处雨要回钱去。”牛氏说,刚才她可是听到了,那夏氏让阮处雨去找里正哩。 张氏轻笑,“放心吧,我一定帮你保住钱。” “那成,你跟我回屋吧。”牛氏说。 张氏应声,跟着她愉快的离去,真好,啥都不干也能白捡银子,她可真是走运,亏得她生气木氏没从阮处雨那拿到钱,想去找她质问质问,要是她一心胆怯了没去,哪能这么容易捡着钱? 不得不说,阮大牛和阮虎还算是怕事的,在阮处雨找去没多久,两人就乖乖退了多的钱,当然,也告诉了阮处雨,其他的钱全部让阮秋成给吞了。 听了两人的言辞,阮处雨眸光沉了沉,招呼都没打,直接转身往牛氏家走去。 拿了钱,张氏和牛氏虚情假意的唠了下嗑,见着天不早了,张氏正告辞要回去睡午觉,瞧到一身冷厉走来的阮处雨,张氏眯起眼,笑呵呵的走过去问,“是处雨啊,你来这做什么?” “我找三叔和三婶有事。”阮处雨淡笑着说。 张氏看了眼牛氏,问,“有啥事啊?我这个当二婶的应该能听吧?” 阮处雨敛眉,不咸不淡的说,“随便。” 张氏点点头,站到一边,让出了位置。 见阮处雨盯着自己,牛氏假意笑笑,“咋的了,有啥事啊?” “三婶,我真想不到三叔竟然这么狠,同村里的泥匠一块坑我这个当侄女的!”阮处雨一脸痛心的看着牛氏。 牛氏并没有听到阮处雨和夏氏的全部对话,甚至,只听到了阮处雨说要让他们将钱吐出来之后的话,听她这样说,牛氏顿时讪讪,“处雨,你可别听人家瞎说,你三叔怎么会坑你呢,他没干过这事。” 阮处雨拧眉,“没干过?婶子的意思是大牛叔和虎子叔在冤枉三叔?” “没错!”牛氏肯定的点头。 阮处雨轻笑,“那好吧,你让三叔出来,咱们去对质,若他们是冤枉了三叔,我一定让他们跟三叔道歉。” “不,还是算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闹得这么僵。”牛氏自是不想对质,心虚的说。 “不成,他们这么挑拨我们亲戚的关系,我一定要揭发他们!”她声音阴冷的说。 闻言,张氏意识到不对,赶紧和稀泥,“处雨,你是不在这附近住,不知这人情往来,这事你三叔忍也就忍了,要是找上去,人家要说你三叔心眼小,爱计较,你们现在说清楚不就好了,做什么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听到话,阮处雨定定的看着张氏,好一会才道,“不是我没心性,听了村里的传言,我去找了他们,可他们只给了一半的钱出来,说其他的全给三叔了,他们既然推给了三叔,我自然要找来,如此三婶说没坑我,那我这银子上哪找去?” 顿了下,阮处雨沉声道,“那可不是小数目,是好几两银子呢!” 正文 076 坐观虎斗 好几两银子?好哇!原来老三家的不仅提高的工钱,还将阮大牛和阮虎提高的工钱拿了一半去,而牛氏给她银钱的时候,才给了三分她,这个牛氏,竟然这么算计她,太可恶了。 要知道,木氏回去可说了,阮处雨松了口,是要给银子她的,而且是五两银子,只是她现在手头上没钱,要是她帮着阮处雨将这银子给弄回去,木氏岂不是可以拿到五两银子?木氏拿到银子,不等于银子是她的么?张氏美滋滋的想。 想了想,张氏绿豆眼一眯,沉声道,“处雨,这事你可要查清楚,老三家的,我觉得吧,咱们应该去找大牛和虎子对恃。” 牛氏没料到她一下转了向,一气之下,她恶狠狠的冲她道,“二嫂,你可是拿了我的银钱,答应要帮我保下钱,现在竟然反口了,你太不是东西了!” 张氏淡定的瞌眸,“我当时是不知道你们是这样坑处雨的!” “你……”牛氏气极,再没出声,只是瞪着张氏。 见她俩掐起来,阮处雨勾唇,她就猜到张氏帮牛氏有猫腻,没想到一下就给她试出来了。 暗暗冷笑一声,阮处雨故作惊讶的道,“三婶,真是三叔坑的我?” 顿了下,她大怒,“三婶,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赶紧将多拿的银钱拿出来,否则,我就去请里正了!” 牛氏也是被逼急了,见阮处雨这么说,直接撕破脸皮,“什么叫多拿了?这多的钱是你乐意给的,当初说得清清楚楚的,这事你就是闹到里正那里,也不能怎么咱,再说,你多给的钱是给了你三叔,又不是给外人,我看里正向着谁!” 阮处雨冷笑,“你们欺我不知世故,故意抬高价格坑我的钱,不要说是我三叔了,就是我亲爹,也不能干这事!我倒要看看里正是不是认同这个说法,你们这样属于诈骗!” “哎呀,三弟妹,你赶紧将多收的银子还给处雨啊,诈骗罪可不是好玩的,得判上好几年呢,要是三弟进去了,你和两个孩子可咋活啊?” “呸呸!谁让你咒我当家的?他不会进去的!”牛氏恶狠狠的冲她说。 张氏撩着嘴角呵呵直笑,“三弟妹,我可没咒他,我说的是事实,别为了几两银子不要命,我建议你乖乖的拿出银子吧。” 牛氏冷哼,“不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今儿我看谁敢拿走我的银子。” “强犟着是没用的,”张氏凉凉的开口。 不知是太过生气还是怎样,牛氏白胖的脸抖了抖,突然瞪大双瞳,声音阴戾的道,“给我拿出来!” “什么?”张氏愣住。 牛氏冷冷的说,“将我刚才给你的银钱拿出来!” 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张氏万分不舍,这点银钱还没在她身上捂热呢。 看她一动不动,瞪眼一个飞扑过去抓住抱住张氏,一手擒住她的衣服,另一手在她身上找着银钱。 张氏当即发出惊叫,“你这死婆娘,你想做什么,快放开老娘!” 正文 077 记恨1 牛氏理都不理,直接往她胸口掏。 张氏脸色顿时降红,推攘着她的身子道,“你他妈的要死的,滚开,赶紧给老娘滚开,老娘又不是不给你钱,你竟然抢起来了,你这样,老娘还不给了呢!” 说着这话的同时,张氏伸出胖胖的爪子朝牛氏身上抓着,不得不说,张氏比牛氏狠,牛氏只是往她身上掏银子,张氏却是直接撕起她的衣服,而且一下就将她的外衣给抓撕开了,就这还不算,她发狂似的伸爪使劲拉扯着。 扑哧一声,衣服碎裂的声音传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牛氏身前往外一飞,准确的落到了站在旁边看着她们争斗的阮处雨身前。 瞅着那物,阮处雨挑眉,蹲下身子捡了起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牛氏放在身上的钱袋,看着份量还不轻。 扯了下唇,阮处雨将之打开看了一眼,从里头拿出二两银子,然后将钱袋丢向牛氏,“三婶,三叔坑了我多少,我也不计较,现下我只拿二两银子走,往后这事就当掀过了,天也不早了,我先回了。” 话毕,阮处雨直接转身离去。 牛氏本还不知道自个的钱袋飞了,听到她说的话,又瞧到飞到身边的钱袋,顿时狼嚎般叫起来,“你这坑良心的,不得好死,竟然偷拿你三婶我的钱,你别走,别走,给我还回来!” 边说着,她边挣扎推开了张氏,一个利索的下腰捡起钱袋后面露狠戾的朝阮处雨离开的方向追去。 被推开,张氏冷哼一声,不急不缓的理了理衣服,然后才提着步子慢慢的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阮处雨没走多远,牛氏便追上来了,看她一副要抓着她的模样,阮处雨冷冷的道,“我要是你,就会就此算了,我不过拿了二两银子,这点钱,应该远远不够你们坑我的吧?” “本来也就二两多点,你一下拿二两走了,你三婶我家还过不过日子了?”牛氏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步子变慢,缓缓的向阮处雨走着。 阮处雨嘴角含笑,“你们赚的那工钱不是钱么?怎么就不能过日子了?难道说,你家过日子,就靠着坑自个侄女的这点钱?” “就是,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悠闲跟上的张氏讥讽的接了声。 听了她的话,牛氏恨恨的冲她道,“姓张的!现在给老娘将那银钱拿出来,不然,等我回去告诉我当家的,你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张氏到底是不占理,听她这样说,有些惧怕,想了想,还是将刚才收的几百文钱丢给了牛氏。 牛氏接过后看向阮处雨,脸色沉冷的道,“处雨,你若还当我是你三婶,就将那银钱还给三婶我,要不然,这事我不会善了!” 还了钱,张氏心情不好,看着牛氏毫不客气的讽,“哟,还威胁上了?这事你就是说破了天,也是你的不对,怎么着,现在还想强抢啊?” 牛氏咬牙笑,“我说了,这钱是处雨乐意给的!是,我当家的的确是提高了工钱,可是,有人说过做工的钱只能是那样么?这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正文 078 记恨2 这话让张氏一下愣住,找不着反驳的借口。 阮处雨却仍然淡定,看着她道,“若你们只是私自提高价格就算了,可大牛叔和虎子叔说,是三叔让他们提高价格的,这话说明,是三叔让他们坑我的,这就构成了犯罪!” “如今我不追究,是看在你们是我三叔三婶的份上,若你们硬要跟我争这点银钱,不好意思,我一定会找里正,甚至是官府来还我公道!” 瞧到牛氏的脸黑成炭,张氏好不得意,眯了眯眼,又加了把火,“要去找里正和官府的,大牛和虎子就是人证,处雨,不如你将钱还给你三婶,咱们现在就去找里正,要是找到里正那去,这事可就算闹大了,我看出了这事,往后谁还会找三弟做工,往后啊,三弟都没办法在村里混了!” 张氏这把火加得好,此话一出,牛氏那坚固成铁的心,有了动摇,是了,他们还要在村里过活,要是这事闹大了,她家还怎么生活啊! 细想了一番,牛氏轻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身离了去,这钱不拿算了,往后有机会,她一定会让阮处雨将拿走的钱双倍的还回来! 她不会放过这小贱人的,她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走了,阮处雨停也没停,转身又往自家方向走去。 见状,张氏赶紧跟上,瞅了阮处雨一眼后轻笑,“处雨啊,你这钱可算是要回来了。” “嗯,多谢二婶帮忙。”阮处雨顿了下步,跟她道了谢后立即又提步走了。 张氏拧了下眉,紧跟上去,呵呵的说,“那啥,中午你奶奶回来,跟我说你答应了她,要孝敬她几两银子,可是现在没钱,孝敬不了,可你现在……” 没等张氏说出要钱的话来,阮处雨说,“奶奶走的时候跟我说,我现在钱花净了,该想法子挣钱,我觉得奶奶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赚钱是要本钱的,我又没本钱,这不,刚好,我手头多了几两银子,拿去做本钱赚钱正好。” “等我用这钱赚出答应孝敬奶奶的几两银子,我一定在第一时间送去给奶奶。” “不是,赚钱也用不着用那些本钱啊!”张氏急急的开口。 阮处雨摇头,沉沉的道,“要做就做大的!做大就要本钱!” 这意思是她拿不到钱了?张氏很不甘,瞅着阮处雨问,“那要是你亏了呢?” “亏了?”阮处雨眨眨眼,呐呐的道,“要亏了……那就只能认亏。” “哎哟,要是一下亏了几两银子,你和小鱼儿怎么活啊,不如你将这银子给一半二婶这,放在我这存起来,要是你赚了,这钱当是你孝敬你奶奶的,要是你亏了,有这钱,你和小鱼儿也不至于饿死!”张氏劝着。 “二婶,我心意已决,二婶不必多说。”阮处雨眯眼,丢下话便离了去。 后边的张氏脸都绿了,她觉得这死丫头在耍她!想当初,她手头就五两多银子的时候,她劝说着她买了一亩田,跟她说,有了田,再怎样,她们都不会饿着,她知道她就担心这事,这不,一劝说,她就心动买了田。 可现在,她都这么说了,她还一心想要用全部的钱做本钱,这不是在耍她是在做什么? 她不可能会花全部的钱做本钱,她一定是不乐意将钱交给她,才这么说的,可恶的小贱人,太狡猾了! 偏偏,她又没有治她的法子。 张氏磨牙,半晌才冷笑着离了去。 正文 079 小鱼儿不见了1 如张氏所想,阮处雨说那话,的确是在耍张氏,给钱她?想都别想!她心思恶毒害死了原体,她没有在现在找她报仇就不错了,怎么还会给钱她?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么? 冷冷的勾唇,阮处雨慢悠悠的回了石屋。 石屋的门虚掩着,眯了下眼,阮处雨大步走了去,“小鱼儿,娘回来了。” 屋里头没有应声的动静,阮处雨歪了歪脑袋,心里正想着,难道他睡着了? 推开门,一个白影咻的扑来,阮处雨利落的接住它,“小白,小鱼儿是不是睡了?” “什么?”小白疑惑的看着阮处雨。 “我问你,小鱼儿是不是睡着了?”她再次出声。 小白毛茸茸的脑袋扭了扭,奶声奶气的说,“小鱼儿没在屋里呀。” “什么?他去哪了?”阮处雨问。 小白啾啾叫了一声,小腿伸了伸,“我也不知道,你走后不久好像有人来了,小鱼儿吩咐我在屋里待着,不许出去,自个出了门,我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他是不是在附近玩?” 阮处雨摇头,眉头深深皱起,不会!小鱼儿不会这么没分寸,就算他自个玩耍,也不会离屋门多远,他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可他现在在哪?他会去哪?有人来了?谁会往她家来?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左右,来的人就张氏和宁氏等人,难道是宁氏来了?他跟宁氏走了? 眯起眼,阮处雨冲小白道,“你在家待着,我出门找小鱼儿。” “我也想去。”小白软绵绵的声音说。 “不成,你这样子……不适合见人。”阮处雨摇头否决。 小白吸了吸鼻子,在她身上打着滚,长长的毛尾巴在阮处雨手上窜着,极其可爱。 阮处雨被他萌到,眸光闪了闪,松了口,“这样吧,我用衣服将你包起来带着,要是遇上了人,你就把自己当狗,知道么?” “有我这么漂亮的狗么?”小白不高傲的开口。 “你还没有狗漂亮。”阮处雨打击着。 小白生气的冲她的手甩了甩尾巴。 阮处雨凉凉的戳了下他的脑袋,直接进屋翻出一件小鱼儿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抱着他往宁氏家走去。 “三弟太不是东西了!”听了阮青天的话,宁氏骂。 村里的谣言传到她耳中,她就心疼阮处雨的钱,寻思了一天,这才决定让阮青天去找阮秋成讨回那多收的钱,不成想,阮秋成态度竟然这么恶劣,根本不把阮青天当他大哥。 因为生气,阮青天眼珠赤红,听到这话,看了眼宁氏,深深叹了口气。 听到声响,宁氏吸了口气,“处雨这丫头,赚钱也不容易,就这么被坑了几两银子,这可够她和小鱼儿吃好久的。” “算了,钱是拿不回来了,你再心疼她也没用。”阮青天无奈的道。 宁氏看了他一眼说道,“往后咱们也别拿他当你三弟了!真要是你三弟,为什么要坑自个的侄女?” “这样做不太好吧。”阮青天犹豫着。 正文 080 小鱼儿不见了2 宁氏冷笑,“怎么不好?难道你还稀罕他当你三弟?” “话不是这样说,咱们到底是亲兄弟,就为这点银钱就不认他,我做不出来这事。” “呸,他都做出来了,你凭什么做不出来?我自认对你两个弟弟弟妹不差,咱们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在第一时间送一份过去,可他们呢?这些年是怎么对咱们的?见了面就笑呵呵的,转过身就当不认识的,这种兄弟要来做什么?” 阮青天烦燥的搓着手,叹声道,“他们对我无情,我不能对他们无义,咱们是嫡亲的兄弟,你要我拿他们当路人,我做不到!” “那成,你拿他们当一家,我拿他们当外人!反正对于你们阮家来讲,我是外姓!” “孩子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都嫁给我二十多年了,还说这种话说什么?你早就我们阮家的人了。” 宁氏讥笑,“我是阮家人?你莫不是忘了前几年我还没生萧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因着我只生了月娇和处雨两个女儿,我为你们阮家干死干活十几年,仍是不落着好,寻了空你娘就会说我,净会生些赔钱货!” 阮青天看了她一眼,呐呐的道,“就被娘说两句会怎样?难道你还记了她的仇么?她是我娘,怎么说咱们都成!” “说我就算了!她怎么不说老二家的,她嫁过来的年数不比我少多少,到现在连个赔钱货都没生一个,她怎的不说她?” “老二家的那是个无赖,娘都弄不过她,以前也不是没说过她,只是每次说她,她都会干哭干嚎,说的那些话你不是不知道,不好听,娘也是怕了她了,你怎么能和她比呢?” “就你什么都有理,自个闺女被人坑了你都不做声的。”宁氏冷冷的说。 阮青天叹着气,什么都没说,起身朝睡屋里走去。 瞧着他的背影,宁氏跺了跺脚,拿起旁边的针绣起花。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下的针线时,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宁氏身子一颤,赶紧停下绣花针,看向来人。 “处雨!”宁氏叫。 “娘。”阮处雨笑笑,直接问,“娘有去过我家吗?” “去你家?没有啊。”宁氏疑惑的看着她摇头。 “爹也没去过是吧?” “没有,你问这做什么?出了什么事么?”宁氏不解的说。 阮处雨眯眼,“刚才我出了下门,让小鱼儿守在家里边了,回去就不见他的人,我以为是娘去了,将他接走了。” 宁氏摇头,“我怎么会去那里,没事我是不会去的。” “那成,先这样吧,我走了。”说着,她步伐不停的就要离开。 宁氏正发愣,听着她声音的阮青天从睡屋里走出来喊,“处雨,你说小鱼儿不见了?” “嗯。” “那爹跟你一道去找人。”丢下话,阮青天大步走了过来。 闻言,宁氏皱了下眉,“你跟她去找孩子像什么样子!” “那是我外孙,我不能去找他么?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扫了她一眼,阮青天粗鲁的说。 正文 081 小鱼儿不见了3 “他是你外孙又怎样?你们现在又没什么关系,你这么去找他,人家会说闲话的。” “谁会说啊?你这婆子就是喜欢想这些有的没有,你刚才不是还心疼处雨么?现在她上门,说咱们外孙不见了,你连找都不让我找,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啊?” “她早被你赶出去了,你现在上赶着帮她找儿子,怎么不会有人说,你找儿子会不惊动别人?就是不惊动,你和她一道四处转悠,人家会看不见?大家又没瞎。” “看见了又咋滴?”阮青天黑着脸问。 宁氏瞅了眼盯着她二人瞧的阮处雨,讪笑一声,拉着阮青天到一边,小声的说,“处雨现在有钱大家都知道了,你要是在这个时候跟她一道做些什么,人家指定会说你是贪她的钱财才和她和好的,这名声多不好听啊。” “这……难道因为这个,我就不管那孩子么?” 宁氏点头,“我瞧着孩子八成是玩去了,由着处雨一个人去找,不多久就能找到。” 阮青天踌躇着,“我不咋放心。” “这样吧,先让处雨去找,等晚些她再找不着,咱们再帮她找,你看成不?”宁氏提议道。 “好吧。”想了想,阮青天最终妥协。 “孩子,你先自个去找处雨,晚些你找不着,我和你娘就帮你找,知道不?” “谢谢爹爹。”话落,阮处雨径直离去。 目送她消失,阮青天叹了口气,看向宁氏道,“咱们干脆认回处雨吧,明明是咱们的女儿,现在却和咱们形同陌路。” 宁氏摇头,“不成,我不认。” “为什么?” “就算她失去了记忆,可她曾经到底做过那没脸的事,我是心疼她,怜惜她是我闺女,总想着她,念着她,但我不会因此就认回她,既然断了关系,咱们就是永远断了。” “我说你这女人真是个矛盾的,你要是想和她断关系,以后见了她,只当不认识的就好,可你却又将她当女儿,让你将她当女儿吧,你又说和她断了关系。” 宁氏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要你管!” 出了阮家门,阮处雨锁紧眉头,人既然不是宁氏带走的,会是谁?张氏?不可能啊,张氏刚才不是还和她见过面么?以时间来看,她不可能去将小鱼儿带走。 会是谁?难道是夏氏说的阮家村里眼红她的人?他们抓了他,就是想从她这里弄出钱去?若是他们,范围就太广了,而且她也不可能一家家的问,小鱼儿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 阮处雨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办?虽然他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可,相处这么久,她早没把他当外人了。 深吸了口气,阮处雨凛眸,面无表情的朝夏氏家走去。 再次看到她,夏氏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听到自己嘴里发出嘶嘶的痛叫声,她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咋又来了?” 正文 082 报官1 阮处雨眨眨眼,“我是有事想和婶子说。” “啥事?”夏氏问。 “是这样的,我出门的时候,留我儿子在家了,可我刚才回去,发现我儿子不在家,我现在找不着他,该怎么办?” “你儿子……”夏氏惊呼,停顿了下说,“难道是村里的人干的?他们手脚咋这么快啊?” 话才说出口,夏氏意识到不对,赶紧问,“等等,你儿子会不会去哪玩了?” 阮处雨看着她,定定的开口,“他很乖,不会随意出门的。” “那这么说,他真的是被人带走的?”夏氏嘘吁。 “不清楚。” 夏氏眯起眼道,“要不你先上村子四周找一找,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就是报官吧!” “当然,在报官之前,你得将所有可能找的地方全部找一遍,要是让官府知道你虚报了,你可得受棍刑呢。” “好。”阮处雨应声后离了去。 在阮家村寻了整整一圈,没找到小鱼儿半点影子,甚至在他们住的屋子那方圆数里阮处雨都找过了,小鱼儿仍是半点踪迹都没有。 傍晚过后,阮处雨回到了石屋,看着黑黑的屋子,阮处雨咬牙,眼中闪着冷光,若是让她知道带走他的是谁,她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感受到阮处雨身上的杀意,小白颤了颤身子,脑中一个激灵,奶声奶气的开口,“处雨,小鱼儿会不会是被另一伙人带走的?” “是谁?”阮处雨疑惑问。 小白眨着眼皮,昂扬的声音说,“就是要买我的那群人啊,也许他们又回头来想要我,见你不在,便直接将小鱼儿抓去了,想用他换我。” 阮处雨打量了它一眼,垂眸,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要是他们的话,这事就好办了,只要她交出小白,小鱼儿就能平安回来。 瞅着她的眼珠,小白猛不丁失声叫,“你该不会是想用我换小鱼儿吧?” “能换小鱼儿,你该觉得荣幸。”阮处雨沉沉出声。 小白哇哇大叫,“不要啊,我不要跟变态走,你不能想别的法子弄回小鱼儿么?” “若你能想出好的法子,我一定照办。” 小白:“……” 一直没见阮处雨回头找他们,阮青天和宁氏一致认为,小鱼儿肯定被她找回去了,可是,两人又都不放心,万一没找着人呢? 想了想,两人还是决定阮处雨住的那地方看看,于是,翌日一早,阮青天拉着阮云萧,与宁氏并肩去了田头小屋。 “处雨,可找到人了?”阮处雨一早起来,饭都没吃就要去报官,突听到这声,她正锁门的手一顿,扭身看向来人。 “没有。”回头,锁上门,她声音冷漠的答。 阮青天脸色一沉,“没找到?怎么会没找到呢?你四处都找过了?” “是。” 阮青天握紧手心,沉沉的猜疑,“难道他是出了什么事么?”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直接开口,“我现在怀疑是有人绑架了他,就是为了让我拿出钱来。” 正文 083 报官2 她昨晚想了一整晚,觉得小白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伙想要小白的人,似乎不是那种会用小孩来威胁她的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有人眼红她的钱,一时冲动便犯了案。 “什么!绑他的是谁,你可猜得出来?”宁氏问。 “村里知道我高价做了石屋的人,都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咱村里的人眼红你的钱?”阮青天嘴唇泛白,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阮处雨点头,“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不,不是他们,咱们阮家村的人,不说有多善良,可也不是这种邪恶之辈。”阮青天肯定的大吼。 “你凭什么说这话?”宁氏问。 阮青天吸了口气,沉声开口,“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年,以我看来,阮家村的人还算淳朴。” “就算爹说的是对的,那排除掉他们,还有谁会绑架小鱼儿?”阮处雨冷冷的问。 “这……”阮青天吐出一字后便沉默了。 阮处雨仰头吸了口气,“罢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现在就去镇上报官!” “不,别!”阮青天阻止道。 “当家的,为什么你不让处雨去报官?”宁氏疑惑的问。 阮青天眸光闪烁着,呐呐的道,“要真是村里人干的,一报官的话,他们哪还能活啊。” 宁氏不由自主的笑,讥讽的笑,“人家能不能活,关处雨啥事?他们敢做出这事,就该受到惩罚。” 阮青天拧紧眉头,“都是一个村的,咱们怎么可以做得太过份?” 白了他一眼,宁氏哼声说,“处雨,别管他,走,我陪你一道去报官。” 说着,她走上前拉着阮处雨就走。 阮青天赶紧提步跟上,“处雨,你给爹一天的时间,一天后,要是爹找不到小鱼儿,你再报官成不?” 她似乎,想差了什么东西,听着阮青天这话,阮处雨心里想着。 见阮处雨不说话,阮青天尴尬的低下头,“处雨,我知道我这要求有些过份,可我不希望你和村里的人闹僵,你要是报了官,这事就挽回不了了,你就先别报官,我去一家家的看,我一定能帮你找到孩子的。” “处雨,你可别……”宁氏的话还没出口,阮处雨便道,“好,我等爹一天的时间。” “真的?”阮青天欢喜的道。 阮处雨点头,“爹赶紧去帮我找小鱼儿吧。” “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丢下话,阮青天急急离去。 宁氏轻哼一声,埋怨的说,“你做甚要听你爹的话?早一点报官,能早一天找到小鱼儿不是吗?” “我只是想给爹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些时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忘在脑中了,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呀……别怪我没说你,你爹就是个傻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去报官么?是因为他的想法是,别人可以对不起他一百次,可他却不能对不起别人一次!” “你知道么?听了你高价做屋的事后,我让他去找了老三,想从他手上将钱要回来,没想到老三一点面子都没给他,死活就是不给钱,回来后,我说要和老三家断了关系,他说什么这样做不对!” 正文 084 报官3 “我呸!他以为自己这样很好啊?人家欺负到脸上了,他连屁都不放一个,我又没让他去找老三算帐,只当没他这亲戚就成,可你爹倒好,就是不认同我的话。” “娘,爹有自己的想法,你认为对的,不代表他认为对。他既然有他的观点,他按自己的观点做事,你别管,只当看不见的,而你,也能照自己的想法做。” 宁氏冲她瞪大眼,“你个死丫头,我们是夫妻,要是我们做事都不是一条路上走,人家会怎么看?” “管他呢!”阮处雨淡定的甩话。 宁氏:“……” “算了,我懒得和你说,我带着萧儿先回去了。” 阮青天离开后,并没有傻乎乎的去村里找小鱼儿,而是直接去了里正家。 “里正,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阮青天一脸沉着的开口。 里正拧眉,疑惑的道,“是什么事,你说吧。” 抿了下唇,阮青天将阮处雨的事说了说,“这事就是这样,我是不希望有人为了一点钱弄得下场难看,你知道,要是上了官府,不管是谁,那家人可都没活路了,你身为里正,这事不能不管。” 里正点头,“你在这等着,我让我儿子去通知一声,叫村里所有人都过来。” “好。”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阮家村全员聚到了里正家门口,瞧着站在门口的里正和阮青天,一阮姓青年问,“里正,你唤咱们来有什么事?” 里正眯眼,拂了拂袖,淡声开口,“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我们听着哩。”这青年喊。 身后的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里正轻咳一声,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才将一手放在身后,一脸严肃的说,“你们都知道青天的闺女高价造房的事吧?” “知道。”众人齐喊。 “那你们告诉我,是谁眼红她的钱,绑了人家的儿子?我告诉你们,人准备去告官的,这事要是闹到官府去,连我都保不了你们,趁着现在还没报官,做了这事的,先出来,只要交出青天闺女的儿子,我保证不惩罚他,大不了,就是跟人家赔个礼,道个歉!”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她儿子不见了?” “有人想以此图钱?” “是谁这么大胆,为了钱做那种事啊?” …… “安静!”里正被吵得拧起了眉头,不耐烦的大吼。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睁大眼瞧着里正。 里正冷哼一声,不悦的道,“赶紧站出来,别耽误大家的功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人出声。 等了好一会,里正问,“怎么?不是你们干的?还是你们想挑战官府的威严?” “不是我们做的!”刚才说话的阮姓青年大喊。 里正冷冷的瞅着他们,厉声说,“这是你们说的,现在我就让青天的闺女去报官!” 众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里正。 里正气极,红着脸道,“走吧,你们都走,最后要是查出来了是咱们阮家村的人,那绑架之人且不谈,我也不会再留他的家人在阮家村!” 正文 085 折磨1 这么放狠话,就是为了让人家害怕,可话落半晌,只见人离开,就没一个凑上来说,这事是他干的。 吐了口气,里正神情复杂的看向旁边的阮青天道,“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绑架的人,不是我们阮家村的,还有一种,就是,他们是下了狠心的。” 阮青天张了张嘴,愣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好一会,他才慢慢的挪动步子,“成,不是阮家村的人就行,我去让我闺女报官去。” “嗯。” 走出两步,阮青天又回头道谢,“多谢里正了。” 里正冲他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屋。 砰的一声,瓷碗碎掉的声音传出,一声咒骂声响起,“小子,你做什么?你想饿死是不是?妈的,老子花了钱买了你,你要是饿死了,老子就吃了你的肉,熬了你的骨。” 小鱼儿惊恐的看着他,手握得紧紧的,就是不开口。 见此,张老汉恨恨咬牙,伸出手狠狠的朝他甩了一巴掌,“娘的,给老子吃饭,再敢糟蹋饭,老子就抽死你!” 小鱼儿原本圆润光滑的小脸蛋此时肿得高高的,跟红包子似的,显然已经被打过很多次了,那双原本明亮,带着灵动劲儿的眼睛此刻也是灰暗无光。 “放我走,放我走!”氤氲着眼泪,他稚声喊着。 张老汉冷笑,“放你走?你知道你花了老子多少银子么?十两!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这,你还是乖乖给我当儿子吧!” “我让娘将钱给你。” “老子我不要,我只要你当我的儿子,这种话你以后不要说了,我去端些东西来给你,今天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冷冷的丢下话,张老汉提步离开。 看着被他关上的房门,小鱼儿蹲在墙角呜呜直哭着,“娘,娘,你怎么不来找小鱼儿,小鱼儿不要给人家当儿子,娘,小鱼儿好想你,娘,小鱼儿肚子好饿。” “娘……”哭了好一会,正当他想再念叨阮处雨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张老汉笑眯眯的端着碗走了进来。 “来,吃了这碗东西。” “不吃,我不吃,你要是不放我走,我不会吃饭的!”小鱼儿大叫。 张老汉笑脸顿时变沉,他冷冷的道,“你他娘的在找死!” 小鱼儿抿着唇,没接声。 张老汉气不过,走过去狠狠的朝他踢着,一脚,两脚,三脚,直到他踢累了,才停下来。 小鱼儿因为痛,一直在呻吟,听着屋里的动静,张老汉的妻子王氏走了进来,不悦的指责张老汉,“你将他踢死了,那十两银子不白花了?” 张老汉摇头,“夫人放心,我省着劲呢,不会怎样,这孩子倔,不打不成事啊,不趁他年纪小管着他,以后他哪里会听话啊。” 王氏点头,“他不吃你就让他先饿着,反正等他饿急了,自个就知道要吃饭的。” “嗯,咱们先出去。”张老汉点头,拉着王氏离了去。 望着门口,小鱼儿眼神涣散,道了一声娘亲,便昏迷了过去。 正文 086 折磨2 因着张老汉两口想饿到小鱼儿要饭吃为止,因此这一天,都没再开门送饭进去,甚至连水都没给他喝一碗。 第二天一早,还不见这屋子有动静,张老汉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门,“你这死小子,是真要跟我做对是不?” 话出的当口,他瞧到了靠在角落里睡觉的小鱼儿。 看他缩成一团的样子,张老汉冷笑,“醒醒!现在知道饿了么?吃饭不?” 小鱼儿没回声,跟没听到一样。 张老汉冷哼一声走了过去,伸脚推了推他的身子,“我说,小子,醒醒,快醒醒!” 小鱼儿被他一下推得躺到地上,可眼睛却没睁开。 “醒醒!”张老汉不耐烦的吼。 片刻,小鱼儿仍是没有半点动静,张老汉气极的伸脚朝他一踢,小鱼儿身子翻了个半滚,又慢慢复到原位,他呻吟一声,困难的挣开眼,在瞧到张老汉那张冷戾的老脸时,又闭上了眼。 张老汉冷笑一声,一点也没客气的朝他再踢出了一脚。 小鱼儿吃痛的再度睁开眼看着他,张老汉立即开口,“吃饭么?” “不吃!”小鱼儿瞪了他一眼,倔强的说。 “呸!老子饿不死你!”张老汉冷啐一声,转身离了去。 小鱼儿咽了咽口水,尝到嘴上的干涩,不由舔了下唇,湿了一会,却越发的干了。 喃喃的垂头,看着自个的小身子,小鱼儿眨眨眼,哀戚的想,难道他只能在这里等死么? 要是娘亲不来救他,他就只能饿死?不,如果他饿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是么?死了是不是就不能见娘亲了?死是什么感觉?小鱼儿茫茫然的半仰起脑袋,他的世界很小,至今没见过死的状态,更不曾尝过死的滋味,可他却知道,死是让人恐惧的事情。 好累……想了这么多,他的脑袋又开始困了,他好想睡,好想好想睡。 侧躺在地上,小鱼儿小脑袋一歪,进入深眠。 时间匆匆,又过了几个时辰,张老汉又来瞧了小鱼儿,仍旧是用粗鲁的方式叫醒了他,可得到的回答还是否认的,他不吃饭,除非他放他走。 张老汉气不打一处来,伸脚想踢他,又瞅着他这身子似不咋好,便转身离去,不多时,就拿了一根手指粗的藤条回来,这藤条上还带着刺。 看着那幼小的身子,张老汉阴渗渗的冷笑,“你不吃饭是不是?你想死是不是?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看你是要吃饭,还是要死!” 话落,他手中藤条一甩,刷的一下扫向小鱼儿的身子。 “啊……”小鱼儿痛苦的大叫起来,被藤条刷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吃不吃饭?”张老汉一点不心痛,反而一脸笑意的问。 小鱼儿恨恨的瞪着他,没出声。 见状,张老汉再次甩出一藤条,刷拉一下,小鱼儿皮开肉破,衣服也被划开了好几个洞,大片鲜血从他身上流出。 小鱼儿再次痛苦的叫喊一声,瘦弱的小身子难受的在地上打着滚。 张老汉露出疯狂之状,嘿嘿的道,“打得真爽快,小子,你现在还是不吃饭?” 小鱼儿呜咽的摸着受伤的地方,冲他直摇头。 张老汉咧了咧嘴,立即甩藤出手。 “不要……”小鱼儿一个踉跄起身往一边逃,企图躲着那藤条,可,第一次是躲过了,张老汉看他避开,更加兴奋的甩出了第二次,甚至第三第四……直到打了上十藤条,他才停下,满意的看着被染红的藤条,冷冷的道,“今天就先这样,老子去休息,明天你要是还不吃饭,就给老子等着!” 王氏一直在门口瞧着里头的动静,看小鱼儿这么倔,不由开了口,“老头子,这孩子怕不好弄啊,你都这样打他,他还是不听话,你说咱们能养活他么?” 张老汉轻哼一声,“当然能养活,他这样还能撑多久么?” 王氏摇头,“我就怕他撑到最后一下没撑过去,死了,到时候咱们银子就白花了。” “等他要死了,咱们再强行喂东西给他吃。”张老汉不在意的说。 “喂了一次,他以后还倔呢?”王氏问。 张老汉拧眉,沉默半晌说,“他倔一次,我整一次,总能整好的。” “这两天,我瞧得出来,这孩子是个拧的,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你瞧瞧,哪家三岁的孩子像他这般脾气?要是普通的孩子,离家三天,最多在头一天哭一下,喊一下,然后就开始接受,可这孩子,都跟咱倔几天了。” “那你是啥想法?”张老汉准备整到小鱼儿服的心思在王氏的话下开始动摇。 不怕别的,像这种性子的孩子,就是暂时屈就他,往后大了再反他,他可治不住他,他要是大了,他就老了,他买他就是为了让他给他和王氏养老,要是那时候他叛逆了,他不说白花了银子,还得白养他十几年。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将他转卖了,将花掉的银子弄回来,再去买个乖顺的,大点也没关系,只要人家孩子愿意过来,咱不要这倔的。” 张老汉沉思了好一会,瞅着王氏道,“谁会买这么贵的孩子啊,除非像咱们这样,想买回来当儿子,才会花这么些钱去买。” 王氏眯起眼,走到小鱼儿身前看了一眼,这才慢吞吞的道,“他模样不错,长大以后应该极好看,咱们就将他卖到男馆去,那里的嬷嬷肯定愿意收他这样的。” 话才落,王氏拧了下眉,“你这死老头,咋的打上他的脸了?” 张老汉脸色不好看,瞅了小鱼儿一眼说,“哪里打到脸了,就下巴有点伤,又不是多严重。” 王氏瞪着他,“男馆就要好看的,毁一点都不要。” “那咋办?咱先将他给治好?”张老汉问。 王氏摇头,“你是个傻的啊?你将他打得一身是伤,要是治脸的话,就必须将身上给治了,这样一来,咱们得多花不少钱,十两都不定能赚回来,你还多花,到时候净亏了。” 张老汉抓了抓脑袋,“那咱赶紧将他送去男馆吧。” “行,”王氏应声,又冲张老汉道,“给他换套衣服,咱们赶牛车走,咱这附近的镇上没有男馆,得上城里去,可有不少路呢。” “嗯,我给他换衣服去了。” 小鱼儿被打了十藤条后便晕了过去,并不知道张老汉夫妻猛不丁的改了主意。 * “娘,这么多银子呐,你是哪来的?”张氏一脸惊讶的问。 张氏娘笑笑,“你猜猜看是哪来的?” 张氏摇头,“我哪猜得出来啊,可咱家也没个这么赚钱的进项啊,你这一下子得了这么些银子,不会是捡的吧?” 张氏娘瞅了她一眼,得意的道,“跟捡的差不多。” “喔,是咋回事?当真是捡的?” “你知道张老汉家想要孩子是吧?”张氏娘神秘兮兮的问。 张氏点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道,“对,你说起这事,我想起一事,我今儿本来准备回娘家问问你的,没成想你就来了,张老汉还要孩子么?” “丫头,娘正要说这事呢。”张氏娘接声。 “张老汉已经买了个孩子回去,而且花了十两银子。” “十两?”张氏惊叫,“当初他不是只愿意花五两银子么?就是加着给我的赏钱一道,也才八两银子,现在怎么花十两了?” “他急啊,主动跟我说加二两银子的赏钱。”张氏娘笑眯眯的说。 “娘这意思是,这事是娘搓和的?他买了哪家的孩子啊?”张氏问。 张氏娘咧嘴笑,“不还是你侄女家的那个贱种么。” “什么?”张氏再度惊乎,眼起珠一转,想到什么说,“原来她儿子是这么不见的,对了娘,你该不会是找人绑架了小鱼儿吧?” “哪能啊。”张氏娘摇头,“张老汉说加银子后,我就心动了,直接领着他上了你侄女的屋里去,想和她谈卖儿子的事。” “哪成想,去了之后,没瞧到你侄女,可她儿子在家,我就寻思着先让张老汉将他带回去,咱先定了契,等拿了钱,再把卖儿子的钱给你侄女。” 张氏眯起眼,看着张氏娘说,“娘,处雨那丫头现在不缺钱,用不着卖儿子了,你要是将卖儿子的钱给她,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她现在满地找儿子,还说要报官呢。” “啥?这是咋回事啊?”张氏娘脸色苍白的问。 “就昨天吧,里正找了阮家村的所有人,跟我们说……”张氏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 张氏娘顿时害怕的抖起身子,“那该怎么办?” 张氏瞅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十两银子,咬牙道,“娘,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银子吞了,只当不知道这事的,反正她不知道孩子被谁带走了,查不到咱们头上。” 张氏娘呐呐的看着张氏,“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娘,不这样你还能怎样?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那……好吧,这银子都给你,娘先回去了。”张氏娘颤颤巍巍的起身就要离开。 正文 087 暗下黑手 张氏赶紧起身拦住张氏娘,“娘,你回去后闭紧嘴,当不知道这事的,知道么?千万别让人知道孩子是你带走的!” “好好。”张氏娘呆呆的应声后消失不见。 瞧着桌上的银子,张氏咧着嘴捧起,小心翼翼的走到自个的柜子前,将之打开,把银子放了进去,盖好柜子后,张氏冷笑,老天真是善待她,她这才刚起意,想卖了阮处雨的孩子,她娘就帮她做了这事,还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哼,那小贱人不是心疼钱,不乐意给她么?现在她该更心疼了,要是早知道老天会用她的儿子换那些钱,她当初会不会爽快的给钱她? 得了阮青天的回复,阮处雨并没有马上去报官,而是静静的坐在屋里发起呆来。 阮青天急躁的看着她,“处雨,你赶紧报官去呀,你还愣着做什么?” 阮处雨摇头,“我有事得好好想想,暂时不去报官。” “有啥事比孩子重要啊?”阮青天拧眉,“这孩子不是咱们阮家村的人绑架的,一定是别人,早点报官,才能早点找回孩子。” “官府会怎么帮我找孩子?”眨了眨眼,阮处雨问。 阮青天愣了下说,“他们……会盘查一下,哪些人有作案动机,再一一查访那些人……” “作案动机?”阮处雨脑中闪过些什么,可是太快,她没来得及抓住。 瞅着呆呆的她,阮青天抚着桌子沉声说,“处雨,你究竟在想什么?赶紧去报官啊。” 犹豫了下,阮处雨说,“不如这样,爹去帮我报官吧,我想在家里好好想事。” “这……”阮青天看着她,琢磨了下,点点头,“那成,我帮你报官。” 话落,阮青天起身要出门,走了几步突然说,“我听说咱们这的官不太好,黑着哩,不管是啥事,只要报官,都得拿钱出来打点,要不然,他们就要强抓报官之人过去,说他是虚报,给他定下罪名。” “你身上有多少钱?爹得去打点一下才成。” “还有这事?”阮处雨眉头深锁,抿了下唇道,“我给十两银子你,你拿去帮我打点,让他们一定要尽心追查。” 说罢,阮处雨进屋拿了银子递给阮青天。 阮青天将之接过,冲她笑了笑后转身离了去。 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她忘记了?为何她死活想不起来呢? 阮处雨愣愣的看着前方,叹了口气,走到屋里躺了下来,就那么躺在上边,脑中不停的搜索着那消失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阮处雨渐渐睡了过去,再醒来,睁开眼,却发现天还是亮的。 “呀,你终于醒了?”小白蹦着身子欢喜的说。 “我怎么了?”阮处雨问。 小白小嘴鼓了鼓,奶声奶气的说,“你已经睡了半天加一夜了。” “什么?”阮处雨惊叫,“我怎么会睡那么久?” 小白甩了甩尾巴,委屈的说,“不知道,你一直没醒,我叫也没叫醒,你害我饿了好久的肚子。” 阮处雨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他一眼道,“我睡觉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吗?” “没有,从你爹离开我,我一直守在这里,没人来过。” 不可能!阮青天昨天报官去了,如果他成功报官,一定会来告诉她,不止是他,那些官差也有可能会来询问情况。 “你确定过了一夜半?”阮处雨问。 “我确定!”小白肯定的说。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翻身下床,速度飞快的朝外走去。 小白立即闪身跟上,嘴里惊叫,“你去哪?” 阮处雨没理他,直接出了屋子。 小白再次叫,“带我一块去!” “你留……”话还没说出口,小白说,“带上我吧,带上我吧,我一定能帮到你的,肯定!” 阮处雨停步,看了他一眼后跟之前一样带着他离开了石屋。 “处雨,你在啊,你爹呢?”才到阮家村的村口,迎面而来的宁氏便出声问。 阮处雨拧眉问,“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氏眯眼,“昨儿你爹不是去找小鱼儿去了么?他一整天,到晚上都没回来,我寻思他在你那过夜了,就没来找,可今儿他还是没回,我就想来问问看,看你们情况怎么样了。” “你说爹一直没回去?”她也是猜着可能阮青天报了官就直接回去了,所以才准备上家里寻他。 “没回啊,你这是啥意思?难道他不跟你在一块?”宁氏瞪大了眼。 “是。”阮处雨点头,将昨天的情况说了一下。 宁氏深深的吸了口气,“你爹会上哪去?” “我不知道。” 宁氏咬了咬唇,定定的道,“这样吧,我们一道去官府找找,问问人家有没有一个叫阮青天的去报官,若是有的话,咱们再去四处寻寻,他这么一大活人,总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吧?” “嗯。” 结果,两人并没有成功去到官府,去镇上的路走到了一半,两人便找到了阮青天,他就在去镇上的路边的长草中躺着,脑袋后边全是血,似乎被人拍了黑砖。 宁氏吓得大叫,扑过去直嚷,“当家的,你醒醒,你可不能吓我啊,你要是没了,我和萧儿怎么办啊!” 扫了她一眼,阮处雨快步走过去在阮青天脖子上探了探,“娘,没事,爹只是晕过去了,他还有气呢。” 宁氏声音一止,看着阮处雨问,“真的没事?” 阮处雨点头。 宁氏眼泪顿时流出来,“吓死我了,要是你爹没了,娘也不想活了。” 阮处雨抿唇,“娘,还是先将爹带去治伤吧,我看他伤得不轻,而且脑袋上的血都干了,显然伤了很久,也许,昨儿就伤了。” 宁氏点头,扶着阮青天起来,就要背着他,阮处雨道,“娘,咱们一道扶爹吧。” “我背,娘我有力气,你爹也不胖,重不到哪去,况且他现在是半点力气没使,扶着费力不说,还浪费时间。” 眸光闪了闪,阮处雨点头,帮着宁氏将阮青天弄上了背。 背上他,宁氏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下就溜着步子走了,阮处雨都没能跟上。 见她离开,窝在阮处雨身上的小白得意的道,“我就说我能帮到你吧。” 阮处雨瞅了它一眼,直接无视,加快步子跟上了宁氏。 也许是因为着急,两人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镇上。 大夫把了脉,包了伤口后,给了一个药方宁氏,冲她道,“这是内服的药,你抓上几幅吃着,我再给你包些治外伤的药。” 宁氏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冲大夫道,“我当家的情况怎么样?” “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脑袋被人砸破了,休息几天,等伤长好了就没事。” “那他咋不醒啊?”宁氏担忧的问。 大夫拧眉,“许是受伤的时间太久,一时没缓过来,你容他多休息休息,晚些一定能醒过来。” “那谢谢大夫了。”宁氏应声,就要扶起阮青天背着他。 阮处雨在一旁瞧得直皱眉,忍不住开口,“娘,咱们寻个代步的吧,总由着你背也不是个事啊。” “代步的?你说牛车?要是咱仨一道,得花十文钱不止,不划算,娘有力气,娘自个背你爹。” 阮处雨摇头,“娘,为了省十文钱让自己筋疲力尽不值当,再说,咱又不是没钱,而且爹这样,应该早点带他去休息吧?你要是用走,得走好久,用代步的不快些么?” 宁氏本来觉得没什么,听她这么一说,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那咱去找辆牛车?” “嗯。”阮处雨点头。 “那成,你跟我去找牛氏,大夫,我当家的先在你这待一会,等下我们就回来。” “好勒。” 最后,寻牛车将他们送回阮家村,花了整整二十文,宁氏先前说的十文,只是人家走一边的价格,这赶牛的人说,送他们过来,可回去带不定能带着人,所以他得收双倍的价格。 本来宁氏一气之下想自个背阮青天走的,可却是被阮处雨拦住,她直接掏出了二十文递给了赶牛的,这才安顺的将阮青天送回了家。 才躺到自家床上,阮青天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嘴里还发出哼哼的响声。 听到动静,宁氏和阮处雨立即将视线聚到阮青天身上。 “当家的,你醒了?”宁氏微带激动的声音问。 “我……”吐出一个字,阮青天便顿住,迷茫的眼神打量了好一会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他这样,阮处雨心一抖,该不会他也如她一样,换了个灵魂吧? 这么想着,阮处雨小心翼翼的问,“爹,你还记得我们么?”她指着自己和宁氏。 阮青天扫了眼她们,点头,“处雨,孩子他娘。” 还好,他并没有换灵魂,阮处雨的心落了落,看着阮青天又问,“爹,你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么?” 闻言,阮青天眯起眼,凝思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记得我是拿着你给的银钱想去帮你报官打点,走到半道,我碰到了邻村的朱三,他主动跟我聊了两句,后来没多久,我们就分开的,之后我独自走了不远,就有一人从我的身后狠狠砸了我一下,我当时就晕花了眼,软倒了下去。” 正文 088 还我儿子! 话落,阮青天神色慌张的往衣襟里掏着,掏了半晌没从里头掏出钱袋来,他脸色一沉,“我身上的钱全没了!” 瞧着他,宁氏扯唇说,“你都被人打了黑手,身上哪里还会有东西啊。” “你跟朱三说了什么?”阮处雨神色突然变冷,问。 看了她一眼,阮青天抿了下唇,“也就寒暄了两句,他问我去做什么,我说我要去报官,他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我女儿的儿子丢了……大约就说了这么两句吧。” “爹,当时那道上,你还遇到过其他人么?”想了想,阮处雨慎重的问。 阮青天摇头,“一般就赶集的时候去镇上的人多,过了时间就没什么人了。” “那爹知道朱三是要做什么么?” “他啊,他说要去拜访一个亲戚。” 幽眸闪过一抹冷意,阮处雨再问,“他人怎么样?” “他?朱三这个人我不怎么了解,也就听人说过,他是个不怎么勤快的人,喜欢占小便宜,为人不怎么正直。” 冷冷的勾起唇,阮处雨似笑非笑的问,“爹,你有想过对你下黑手的人是谁么?” 阮青天抚了抚额头,“我没想过,应该是哪个流浪的汉子吧,许是想钱想疯了,才对我下的手。” 看着他,阮处雨凛神,淡淡的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对爹下黑手的,就是那个叫朱三的人,他知道你是要去报官,许猜到你带了些钱,便心生歹意,对你下了狠手。” 阮青天脸色一沉,“不会吧,他胆子有那么大么?这要是让人查出来,他可落不着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古皆知的道理,有利益,他自然能将胆子放粗,况且,他对你下了黑手,只要旁边没人看到,你就是指认他,也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他就不会被怎样。” “那黑心的朱三,竟然为了点银钱就将你打成这样,当家的,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咱得找他去!”听完阮处雨的话,宁氏愤愤的大叫。 阮青天锁眉,沉默好一会道,“咱们上朱三家去问问,我要当着他的面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下了黑手。” “爹,没必要,你问了他也不会承认的,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吧。”阮处雨劝道 瞥了她一眼,宁氏恶狠狠的道,“那怎么成!他朱三敢干出这种事,就是他不认,这事我也要闹得他全村的人都知道,我看他还怎么有脸在村里待!” 才撂下话,宁氏便冲阮青天道,“当家的,我去问那朱三,你在家休息,要是他不承认,我就去闹。” “这……要是不是他呢,你这不是毁他名声么?” “不是他还能是谁?处雨想得很对,一定是他,你在道上又没遇到其他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了这话,阮青天半晌没出声,也不知是在想反驳的话,还是无话反驳,等他抬起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宁氏早已经冲出房门,不知去向了。 看着前方,阮青天叹了口气,“你娘真是个急脾气的,就算真的是他,也没必要做得太过,万一那朱三记恨上咱家怎么办?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那朱三是个小人啊。” 睨着阮青天,阮处雨动了动唇,冲他道,“爹,看样子,你是没报成官了是吧?” 阮青天点头,“没有,你赶紧去报官吧,是爹没用,这点小事都没干好。” “不,不怪爹,你先好好休息,我走了。” 眼看着她丢下话就要离开,阮青天道,“你和你娘是咋找到我的?” “爹去了一天一夜没回来,我正想上家来问问,就遇到娘了,她说你没在家,而且也没回来过,我们俩合计了下,就决定先上镇上去找你,然后就在半道上见到你了。” 阮青天点了点头,忽又惊叫,“你说什么?一天一夜?你的意思是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嗯。” “那孩子呢?孩子还是没半点消息?”他急着问。 “没有。” “快,你赶紧去报官啊,都丢了几天了。” “嗯。”应了声,阮处雨转身就走,却在到门口的时候,脑中回想起什么,“爹,二婶家住在哪?” “你不是……”知道么?话还没说出口,他想到什么似的止了话。 停顿了一会开口,“你现在要去?你不是要去报官么?” “先不报官。”阮处雨沉声开口,“我有事要找二婶问。” “有什么事比找儿子还重要啊?”阮青天质问着。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的道,“我怀疑我儿子的失踪跟她有关。” 阮青天眯起眼,喃喃的念,“不会吧……” 顿了一会阮青天利索的从床上翻起,穿上鞋子冲阮处雨道,“走,我带你去找你二婶。” 地里暂时没可干的农活,阮大桥和木氏都闲在家里坐着,瞧到两人登门,阮大桥和木氏有些惊讶。 “老大,你咋来了?”阮大桥从椅子上起身开口问。 “二弟妹在家么?”看了他一眼,阮青天问。 阮大桥应声,“在呢,在自个屋里磕瓜子。” “那成,我领着处雨去找她。”应了声,阮青天直接朝张氏夫妻的房间走去。 张氏在屋里听到了动静,知道是阮青天和阮处雨来找她,她有过一丝的慌乱,却很快就恢复正常,她强装镇定的起身开门,对上正要敲门的阮青天,“哟,是大哥啊,你怎么来了?咋不上堂屋里坐着,跑来敲我的门啊,这屋里可就我一个妇人在,大哥这敲着不太适合吧。” 被张氏这么躁了下,阮青天脸一阵青一阵红,尴尬万分。 跟在他身后的阮处雨见状,眸光一敛,面无表情的走近张氏,“说,我儿子在哪?” “什么?什么你儿子?你在说什么?你儿子不见了,你问我做什么,我哪知道他在哪。”张氏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声。 阮处雨缓缓捋动袖角,凌厉的眼神看着她,“你一直想劝我卖儿子,我儿子突然不见,一定与你脱不了关系!” 就在方才要出门的那一瞬间,脑海中,一直被她忘掉的事情一下就想起来了,要说作案动机,张氏的动机最大,她几次三番的想要她卖儿子,很显然是有图谋,定是有人许了她好处,所以她才这么极积。 以他害死‘阮处雨’的情况来看,指使人绑架这事,她是做得出来的,为了几两银子,她能逼死自己的亲侄女,还有什么坏事她不能做? 先前她没有怀疑张氏,是因为她有碰到过张氏,觉得她没有那个时间去犯案,可是她猛然反应过来,要犯案,不一定要自个亲自动手,她可以雇人帮她! 她的眼神让张氏有些心虚,她拔高声音说,“喝,笑话,我一直想劝你卖儿子是没错,可你儿子不见了凭啥就跟我有关系?我当初劝你卖儿子是为了你好,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我这个做婶婶的心疼你,这才想劝着你卖了儿子,这样,他好,你也好,我是纯好心的。” “你这话说得我好像是为了自己一样!处雨,你竟然这么怀疑婶婶,婶婶真伤心!” “我不想跟你多说废话,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瞅了她一眼,张氏回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轻哼出声,“我不知道,我可没动他,反正婶婶我说的话你不信,我也没法子。” “你不说?”阮处雨冷笑,慢慢朝她移步。 “我是真不知道,你让我咋……”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张氏喉头一紧,脖子两侧顿时发痛。 看着她掐着自己的手,张氏惊恐的道,“你要做什么?” “说,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阮处雨声音沉冷的问。 张氏摇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赶紧放开我。”说着,她伸手朝她手上推,想将她推离自己,可推了半晌,不仅没推开她,反而让她越捏越紧,她气都喘不过来了。 “处,处雨,你快放开我,我……好难受。”眼皮直翻白,张氏费力的说出这句话。 阮处雨不为所动,“告诉我,他在哪!” 有那么一瞬间,张氏就要道出实情,可一想到说出实话,刚到她手上的十两银子就要吐出去,她不甘心,也信她没那么大的胆敢弄死她! 一抹侥幸从眼中闪过,张氏满脸通红的看向阮青天,“大哥,你……就看着处…雨这么对我?” 阮青天扫着她,沉声道,“你究竟把她儿子弄哪去了?”不是他不信张氏的话,而是张氏品性不好,这事,她不定做不出来! 见他不帮着自己,张氏暗骂了一声,费尽力气大叫,“爹,娘,你们……快,快来啊,你们孙女要杀人了…” 阮大桥就在堂屋里坐着,听着张氏断断续续的叫喊,两人对视一眼,麻溜的起身朝屋里冲。 瞧到里头的情形,阮大桥脸色一变,冲过去一把就推开了两人。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对你二婶动手?你想杀了她么?”两人刚被甩开,阮大桥便黑着一张脸指责阮处雨。 正文 089 打人1 阮处雨冷冷的看了眼阮大桥,冲张氏道,“说,你将我儿子卖到哪去了?” 张氏红着脸咳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听她问这话,哼声道,“我没动他,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究竟是咋回事啊?”木氏溜溜的眼珠在阮处雨和张氏身上来回扫动着。 瞅着木氏,阮青天简单的解释,“处雨的儿子不是不见了吗?现在她怀疑是二弟妹拐了他,这才上门来要人的。” “张氏,真的是你拐了处雨的儿子?”木氏脸一沉,不悦的问。 张氏瞪眼摇头,“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拐了她儿子的?我真没干这事,是她冤枉我了,冤枉我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掐我这个婶婶,娘,你可得给我做主,处雨太不像话了。” “真不是你?” “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呢。”张氏面不改色的撒谎。 木氏点头,看向阮处雨,温声道,“处雨,看样子真不是她干的,刚才你也冲动了,怎么能对你二婶动手了,跟她道个歉。” 阮处雨根本就不相信张氏的话,就算她保证发誓自己没有拐她儿子,她都不相信,她眼里透着心虚,说话的时候虽然脸不红气不喘,可是眼珠在不停转溜,这就是说谎的特征! 看了眼木氏,阮处雨道,“奶奶,你觉得我该相信二婶的话么?之前我信了她的话,买了她一亩田,本以为能让我们母子过活下去,不曾想,田里什么都不长,我差点饿死!” “啥?田里什么都不长?就算是个傻子,在田里种点东西,最少也能长点,哪有可能什么都不长?”木氏瞪大眼珠,跟听了天大的新闻似的。 阮处雨垂眸,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原因,因为不长东西,我手头没钱,便将地又抵给了二婶,跟她换了五十斤黑面,后来黑面吃完了,在我饿昏醒过来之后,二婶又来劝我卖儿子……” 闻言,阮青天徒然走过去对着屋内唯一的桌子狠狠踢了一脚。 看着那破旧的桌子在自己脚下分为N瓣,阮青天咬牙,恨恨的冲张氏说,“老二家的!你就是这么算计我家处雨的?我还道她怎么这么快就没钱了,原来都是你搞的鬼!田里不长东西,是你在暗里下黑手吧!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坏,让她买的田不长东西。” 张氏绿豆眼瞪得硕大,气哼的说,“呸,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搞的鬼?你们父女两别一个在这冤来,两个在这冤去!没证据的事别乱说,弄急了,大家亲戚都当不成!” “除了你还会有谁?处雨地是在你这买的,又是在你这抵的黑面,得益最大的就是你,一亩的地的钱得买多少斤黑面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你敢说你没有得到好处?” 听着他的质问,张氏冷笑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没做过的事,问心无愧。” 紧紧的握住拳头,看着张氏那张无赖脸,阮青天厉声道,“行,行,你这是打死也不承认了是吧?张氏,那被你坑去的地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将她儿子卖到哪去了,赶紧知会一声,如若不然,等我查出来是你干的这事,别怪我不客气!” “有本事你就去查!”张氏无所谓的回话。 闻言,阮处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要动手杀了张氏,要不是阮青天一把拽着她往外走的话。 “你想做什么?杀了她?”将她拖到外边,阮青天问。 阮处雨不可否置的轻哼。 阮青天并没有奇怪她的态度,只是叹声道,“你杀了她有什么用,还是找不回孩子,咱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阮处雨拧起眉头,看着他问,“能有什么法子找到他?” “我……”吞吐的说出一个字,阮青天想起什么道,“前些日子我和你娘不是找你,想劝你卖孩子么?” “嗯?”看着他,阮处雨静静的听着。 阮青天继续说,“我记得当时你娘跟我说的是,想买你儿子的是你二婶的娘家那村的一个老汉,说他生了七八个闺女,就是没个儿子。” “爹知道二婶娘家的村在哪么?” “知道,我还去过呢,当时下聘都是我帮着抬的。”阮青天直应着。 “那请爹现在就带我去吧。”话才落,阮处雨瞧到阮青天包扎着的脑袋,道,“爹还是告诉我位置好了,我自己去,你受伤了,该休息。” “不,这点伤没什么大碍,爹跟你一道去,有什么事,爹还能帮忖着你一点。” 犹豫了下,阮处雨才点头,“咱们赶紧走吧。” 上了张家湾没多久,两人就打听到了张老汉家的地址,于是半点没停留的赶了过去,离张老汉家只有几步路的时候,路上传来一阵哄闹声,只听几个声音在说: “知道不,离咱这不远的朱家村出了件大事。” “啥大事?” “有个阮家妇跑去朱家村闹事,结果被人家打了一顿,现在人半死不活的躺在村口,都没人管。” “那阮家妇做什么要去闹事啊?” “好像是说朱三对她当家的下了黑手,偷了他的银钱。” …… 听到这话,阮处雨和阮青天正要去张老汉家的步子一停,两人同时对视起来。 “爹,难道他们说的是娘?” “像是。”阮青天点头。 阮处雨神色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冲阮青天道,“爹,咱们去找娘吧。” 阮青天直摇头拒绝,“不成,都到门口了,还是先去找小鱼儿吧。”虽然他很心疼自个的娘子,可外孙他也着急啊,这都几天了,都没半点踪影,好不容易快寻着了,怎么能这样就放弃。 “不,爹,小鱼儿是若真是被这家人买了,他一时半会不会怎样,我想,他买我儿子,应该不会对虐待他吧,真要是他们买的,他们绝跑不了,爹难道以为我们去找了,人家就会立马将小鱼儿还给我们?不会,这事还得闹大了才能了。” 听她说得有道理,阮青天点了点头,“那成,我们先去把你娘弄回家,待会再来这家找我外孙。” “你不得好死!朱三,你这混帐东西今天要就打死我,要是不打死我,我不会跟你善了的!”半趴在地上,宁氏气喘吁吁的说。 朱三是个长得不高,又极瘦的男子,他很黑,那张脸,跟猴子似的,眼珠更是相似,闻言,他瞪大猴眼说,“呸,你个死娘们,没根没据的,你凭什么这么毁我名声?老子今天就是打死你,也没人能对我怎样!” 听他这样说,宁氏咬了咬牙,抚了抚吃痛的脸,“你别不承认,不是你拍了我当家的黑砖,拿了他的银钱!你敢赌咒发誓说不是你?” 看着她,朱三调笑的说道,“老子为什么要赌咒?凭着你一张嘴皮子就说是我干的,我还说你跟我上过床呢,你是跟我上过吗?” 宁氏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让她羞愤欲死的话,看着旁边围观的一众汉子露出恶心的笑,宁氏顿时觉得没脸活了,恨恨的看了眼朱三,挣扎着趴起身就朝一边的墙上撞着。 “砰”的一声重响,宁氏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媳妇。” “娘!” 这时,两个唤声同时响起,紧跟着,围观的众人眼一花,只觉得两道影子从身前飘过,再回过神来,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妇人便已经扶住了宁氏。 抱着宁氏的脑袋,阮青天哽咽着喊,“媳妇,你怎么样了?你可别有事啊,你要有事,我和萧儿怎么办啊?”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伸手摸了摸宁氏的伤口,然后冲阮青天道,“爹,娘伤口不深,你赶紧带她去找大夫吧。” “好。”阮青天应了声,一把抱起宁氏就走,却突然被阮处雨抓住,“爹,你身上有带钱么?” “没有。”正要点头,阮青天想起什么,摇头回。 阮处雨眯眼,从怀里拿出一个五两的银子给他,“快去找大夫吧。” 阮青天眸中闪着泪花,瞅了她一眼后飞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深吸了口气,看来什么事情传出去,都可能会有误差,她还以为他们赶到村口,会看到宁氏孤伶伶的躺在地上无人管呢,没想到,竟然还能瞧到凶手!还能听到他说的那句无耻的话! 扫着众人,阮处雨冷笑,视线突然瞄准朱三,大步走了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啪的一声打了一掌。 朱三蒙了,呆了下才想起生气,“你他娘的敢打我?” “凭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就敢打你!”阮处雨混身冷意的开口。 “老子说了什么了?”朱三问。 阮处雨瞌眸不语。 见此,朱三似是想起什么,嘻笑的说,“你是刚才那女人的娘?你说的是我刚才说的跟她上过床的话……” “啪!” 又是一掌打向朱三,他脸上笑意再也没有,抄起手就冲阮处雨的脸打去。 正文 090 打人2 阮处雨一个闪身退了开,提高声音冷冷的道,“各位都是朱家村的吧?” 显然,她这话是在对围观的这些人说的,听她这样说,众人忙点头。 而正要再次冲上来打她的朱三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她,欲瞧她想做什么。 阮处雨神色一冷,毫无温度的声音道,“你们朱家村就是这样对外人的?看到有人这么侮辱外姓妇女,你们帮都不帮一下?甚至还在旁边看笑话!” 听她拉着整个朱家村的名誉,一个年长的朱家村人说,“这位小妇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朱家村的人品性都是极好的,没像你说的这样看着人家受辱不管。” “刚才你娘跟朱三拉扯的事情,自己又没证据,咱们这不是不好出面和解么,要是你娘有证据证明朱三干过那事,我们一定在第一时间帮你娘。” “这位大爷。”看了他一眼,阮处雨称呼。 那大爷点头,抚起了胡子。 阮处雨继续道,“我说的不是我娘跟朱三吵的事,而是,朱三刚才口放秽言调戏我娘的事!他这么正大光明的毁我娘的名誉,却不见你们帮忖一下,大爷能告诉我是为何么?”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未等他出声,阮处雨直接堵话。 “这……”那大爷一脸为难的拧着眉头。 阮处雨讥笑,“看来是你们刻意不理会了,这事,但凡不是眼瞎耳聋的,都知道朱三是故意辱我娘的名声,可你们却不帮不阻,害我娘羞愧难当的自尽,若我娘真的身亡,此事必会让你们朱家村遗臭万年!” 见她说得这么重,那大爷脸红了红,似乎十分愧疚,他咬咬牙,走到朱三面前伸手狠狠的甩了他数个巴掌,直到将他的脸打红打肿,他才停下,一副痛苦的样子开口,“朱三,这事是你的错,跟这小妇人道歉!” 朱三被他打得很生气,可是知道面前这位大爷自己得罪不起,便忍了气,听着他的话走到阮处雨面前道了歉。 对此,阮处雨其实并不满意,以她的性子,她是要全部围观的人都向她娘道歉的,不过碍于宁氏现在受了伤,加上,她还有剩下的事要做,这事就这样罢了。 轻哼了声,阮处雨开口,“你辱我娘的事就算了,现在咱们该算算另一笔帐了。” “什么?”朱三下意识的问。 “你对我爹下黑手,盗了他银钱的事!”她的声音清脆沉着。 闻言,朱三想也不想的说,“这事不是我干的,你娘是冤的我。” 阮处雨冷笑,展声问道,“各位知道朱三家家境怎样?他是以什么为生的么?” “朱三家里就一个母亲,他出生没多久,亲爹就去了,原本他亲爹是个手艺人,靠着那过活,他亲爹一去,朱三家立即没了收入,他母亲为了养活他,整天拿绣花针刺绣赚钱,就这样,也勉强够两人吃饱肚子,至于朱三,打小就没怎么干活,他长大后,偶尔去帮人家打打下手,赚个几文的生活费。” 一听阮处雨问,一嘴利的立即开口答了话。 “这么说,朱三家里是穷得响叮当啰?” “那是当然!” 勾唇,阮处雨冰冷的眼神看向朱三,“那好,若从他身上,或者家里搜出了银钱,要怎么说?” “你要做什么?”朱三脸色一变。 “若是从他身上,或者家里搜出来的银钱,我说那是我爹的,应该没人不信吧?”她又问。 朱三猛不丁瞪大眼,“你凭什么搜我家,凭什么搜我的身?” “不让搜?那就证明你心虚,你的确对我爹下了黑手!” “你没证没据的,凭什么搜我的身?是,我身上是有钱那又怎样?那是我自己赚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爹的?” 眨眨眼,阮处雨淡淡的瞌起眸,不过片刻又睁了开,“这钱的来路我也不想问,还是报官吧,我相信官老爷会帮我查出来你身上的钱是哪来的!” 就在朱三看着阮处雨,眸中闪烁着戾气之时,一个苍花的声音传来,“不,别报官!” 一个穿得破旧的老妪从人群中冲过来,看了眼朱三后跪到阮处雨身前,“求你,求你别报官,要是报了官,我家三儿可就没法活了。” “娘!”朱三惊呼,冲过去拉着老妪的手道,“你跪她做什么,让她去报官,我不怕!” 老妪摇头,推开他道,“三儿,将银钱还给人家,再跪下来求人家,让人家别报官!” “娘!”朱三一脸不乐意的黑着脸。 老妪阴沉着脸,不悦的说,“你不干?” 朱三虽然混,可是个孝顺的,看了自个娘一眼,从怀里拿出阮青天的钱袋递向阮处雨。 看他如此,老妪冲阮处雨磕了个头道,“夫人,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家三儿吧,他是个好的,只是一时起了坏心才对你爹下的手,我也是蠢,竟然听信了他的话,想让他拿着这钱娶房媳妇,是我老婆子没用,他都三十了,还娶不着媳妇,我是心疼他……” 老妪边说边落泪,“可我想了一道,突然想通了,咱们是正经人家,要娶媳妇,得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娶,怎么能做坏事呢。” “请夫人原谅我,原谅我一时迷了心,原谅我的三儿。” 听着老妪恳求的话,瞧着她情真意切的态度,阮处雨冰冷的心变得火热,心顿时软了下来,她接下钱袋,弯下身子扶起老妪道,“大婶,我不报官,既然他还了我银钱,这事就算了,至于我爹的伤,就当是意外好了。” “多谢,多谢了。”老妪感激的冲她说。 阮处雨眯眼点点头,放开她的手又道,“大婶,我爹的事我不计较了,可刚才我娘来找他论我爹的事,被他打了一顿……” 停顿了下,在老妪将心提起来的时候,她说,“我得将他打的给回来,否则,我就太对不起我娘了。” 老妪垂眸,点点头,“打吧,那是应该的。” 阮处雨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朱三。 朱三狠狠的瞪了阮处雨一眼,一把坐到地上,不耐烦的道,“来吧,不就是让一个小娘们打一顿么,我还怕了不成!” 这是你说的!阮处雨心里暗道,利索的伸腿就朝朱三身上踢。 打了一会,阮处雨便停了下来,淡声道,“我打完了,事儿了了,我该走了。” 丢下话,阮处雨悠悠离去。 被她踢打的朱三自被她踢打到停止,都没发出一声叫喊,围观的众人暗赞了好几声他是条汉子,可没成想,阮处雨才走不远,朱三便躺在地上打起滚,嚷嚷着痛死了。 围观之人顿时无语,瞅了朱三一眼后一一散了去。 “儿呀,你怎样了?”老妪瞧着他的动静,立即扑过去问。 朱三咬牙痛苦的道,“娘,那婆娘打得儿子好痛。” “真痛?那你为什么一直忍着没出声啊?”老妪问。 “我先前不痛啊,现在才痛的。”朱三委屈的解释。 老妪拧眉,扶着朱三慢慢站起来,“儿啊,往后可别做那让人戳心窝的事,来路不明的钱,咱就是用,也用不安心。” 朱三黑瘦的脸露出狠戾的表情,“娘,往后我不会再说那种事了。”可是,这次的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竟然让他娘当着这么些村里人的面跪了下来,这口气,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咽下去! 老妪眼神不好,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听到他的话,安心的点了点头,扶着他往自家走。 离开朱家村,阮处雨立即赶去了阮青天家,可阮青天并没有回去,家里就阮云萧一个人。 看她在自家里外进出,阮云萧虎着脸瞪着她,“我爹呢?他不是跟你一道出去的吗?”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大夫么?”阮处雨看了他一眼,根本没答他的话,而是反问。 “我当然知道!”阮云萧点头应声。 “他在哪?快带我去。”阮青天既然没回来,就一定是直接带着宁氏去了大夫家。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阮云萧不屑的问。 阮处雨轻笑,“你带我去找一个大夫,我就给你十文钱,如何?” 阮云萧黑溜溜的眼珠转动着,似是十分心动,犹豫了会他才道,“咱们附近这几个村就一个大夫,就在我们村,就是带你去,我也只能拿十文钱。” “我给你三十文,带我去!”闻言,她再次出价利诱。 “好。”阮云萧应声,麻溜的冲进屋拿上钥匙锁了门,“快,跟我走吧。” 睨着他的背影,阮处雨挑了挑眉,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即便这个阮云萧打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不也是为了钱乖乖的为她带路么? 去了大夫家,果然,阮青天和宁氏就在那里。 看到她进屋,阮青天道,“处雨,你咋才跟来啊?” 看着他,阮处雨淡定的回,“爹,你带娘走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跟过去。” “那你哪去了?可是去张老汉家了?” “我解决了朱三的事。” 正文 091 张氏使计 “你……”阮青天睁大眼,“你咋解决的?” “他刚才辱了娘,毁娘的名誉,我让他受了几巴掌,当众道了歉,这事就完了。” 停顿了一下,阮处雨继续道,“他对爹下黑手,抢了爹的银子,我也给拿回来了,他承认那事是他干的,这事也就这么了了,最后一事,他在我们去之前,因为娘说他对爹下黑手,打了娘一顿,我又给打回来了。” 阮青天听得咋舌,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你…你说打了他一顿?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他就这么让你打?” “爹,你知道结果就行了,具体的还是别问了,娘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大夫在治呢。”瞅了眼那方床上的宁氏,阮青天说。 阮处雨点头,没再开口,忽想到什么,从身上取了三十文钱出来欲递向阮云萧,却见他瞪大眼珠瞧着床上的宁氏。 瞅了半晌,阮云萧这才开口问,“爹,娘是怎么了?”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阮青天一句话回绝。 阮云萧抿了下唇,呜咽着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娘到底怎么了?我不是小孩子,爹,告诉我好不好?” 他那稚气的声音让阮青天心揪了起来,他冷着脸咆哮道,“滚出去!” 阮云萧被吼得一呆,随即耸着肩哭着往外走了去。 他一走,阮青天便抹起了眼泪,不一会,他似才想起什么看向阮处雨,尴尬的擦掉眼角的泪水,粗着嗓子开口,“你是担心你娘的身子,所以解决了朱三的事就立马过来了吧?” “嗯。” 叹了口气,阮青天沉声道,“你娘没什么大碍,虽然大夫没处理完你娘脑袋上的伤口,可是他看过了,说你娘死不了,你先去张老汉家找小鱼儿吧!” “嗯,”阮处雨应声,直接离了去。 * 看这父女两离开,张氏松了口气,忽又瞥到碎成几瓣的桌子,脸色一变,冲出门张嘴喊,“喂……”赔我的桌子! 才吐出一个字,张氏便徒然收了声,她捂着嘴躲进屋,心里暗暗庆幸,亏得没喊出来,要是她这时候心疼这点桌子,指不定怎么被他们纠缠呢。 眉眼溜了溜,张氏吐着轻气,不过是个桌子,几十文就能打一张出来,她手头上又不缺这么一点。 拍了拍手,张氏就要提步进房间,木氏和阮大桥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她,阮大桥沉声问,“二媳妇,你给我说,处雨的儿子真是你拐的?” 看了他一眼,张氏冤叫道,“我的爹呀,大哥和处雨都没证据呢,你咋还跟我扯这事啊,我没有,真没有,我哪敢拐她的儿子啊,再说,那也是我亲侄女不是?我虽然是个贪财的,可我也不干这种缺良心的事是不?”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丢下话,阮大桥提步离了去。 木氏正要跟上,瞧到张氏那张脸,突然伸手道,“给我。” “什么?”张氏不解的问。 “你坑了处雨一亩地的钱,这一亩田最差的也得三两银子,你平白得了这么些钱,怎的也没孝敬我这个当婆婆的?” “娘,我把你当娘,你也别真看得起自己,你和爹在我家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一年到头多少花销啊?就算处雨的这亩田我占了点便宜,可贴在你和爹身上都不够,你还想让我孝敬?拿什么孝敬?” 这话让木氏气歪了嘴,她瞪眼看着她道,“二媳妇,你说话要凭着良心,我们老两口虽是在你家吃,在你家住,可却没花你的钱!我们自个种着地呢,二亩地给我们老两口嚼用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你这老不死的在跟我算帐?”张氏冷笑着问。 “是,你没花我的钱,可你住着我的屋呢,住我的屋不要钱啊?有能奈你可以不住在这,自个和老头子找住的位置过活!” 听着这嚣张的话,木氏心头直发哽,她恨恨的咬牙瞪着她,“当初是你给了我银钱让我跟你们的,当初是你求着我跟你们的!要不然,你以为谁乐意跟着你这个懒货啊!” 看着她,张氏冷啐,“呸,说到底也是你自个贪财,现在说这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就走!” “你……你以为我和老头子不敢走么?”木氏大叫。 张氏耸肩,“你要走了,我和我当家的日子得好过不少。” “好,我走,我和老头子现在就搬走!”木氏气得发抖,丢下这话就跑离了去。 张氏在后头得意的哼哼着,走,都走了才好,当初她是想要她那两亩地才去哄着她让她跟他们,可现在,她有钱,用不着哄着两老了,他们走了,她家吃饭还少两人呢! 心里才这么盘算好,张氏突然想到阮处雨的儿子的事,想到阮青天和阮处雨那恶狠狠的样子,不由有些害怕,他们会不会查到张老汉家去? 不得,她得去跟她娘打个商量,看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绿豆眼转了转,张氏急急的离开了家。 一到娘家,张氏便慌着寻自个娘。 张氏娘正躺屋里呢,见她喊自己,慢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嘴里问,“是闺女啊,你来找我啥事?” 听着声响,张氏立即从外头冲了进来,“娘,我有事跟你说。” 张氏娘扫了她一眼,半靠在床头问,“咋的了?” “就刚才,我大哥和他闺女来……”张氏将刚才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严重了。 听罢,张氏娘呆呆的发了好一会怔才开口道,“闺女啊,咱现在该怎么办啊,这要是让人知道是我拐了孩子,我可怎么活啊!” 张氏抿唇,“娘,我特意来告诉你,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事要怎么处理。” 张氏娘慌乱的看着她,“要不咱们将钱全部给你那侄女好了,再跟她道歉,说我不是有意要拐她的儿子,求她原谅我,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她应该不会对我怎样吧?” 她心里怕死了,早在之前听张氏说了阮处雨的事后,她就怕得要死,要不也不会将从张老汉那得来的十两银子全给张氏,她本是寻思着和她分的。 “娘,不成啊。”张氏可不乐意将到嘴的肉吐出去。 “怎么不成?”张氏娘问。 张氏拧眉,“我那侄女现在不缺钱,你就是将钱全部给她,这事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她肯定会找上张老汉的,到时候张老汉会乖乖给出儿子么?他要是不交出来,要跟我那侄女闹怎么办?到时候准拖上娘!” “这……”张氏娘身子颤抖着,无措的看着她,“你说要怎么办吧。” 张氏幽幽吐了口气,沉声道,“娘,你容我想想。” “嗯。” 静了不知多久,张氏出了声,“娘,咱们去和张老汉直说,他要是不翻脸,咱们就劝着他将孩子送到别处去避一避,等风声过了再弄回来,他要是翻脸,咱们还给他钱,领着孩子回来,还给处雨,然后跟她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这……可以吗?”张氏娘心动的看着她。 “当然可以!”张氏点头。 她这么说,其实是算死了张老汉缺儿子,不会轻易的放出好不容易得到的儿子,既然如此,就一定会按着她们说的法子,送小鱼儿出去避一避,这样一来,钱还是她的,风险也可以避过。 张氏娘看不出她心里的花肠子,急急的丢下话,“你等一下,我现在就起来,我们去张老汉家!” 一番收拾,母女二人去了张老汉家,巧了,两人去的时候,张老汉夫妻正赶着牛车要出去。 见状,张氏忙问,“张老汉,你咋了,这是要去哪啊?” “要去……”张老汉正要答话,王氏怕他说露了嘴,呵呵的道,“咱们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咋的了?” 张氏绿豆眼一直在牛车上打转,自是瞧到了躺在上头的小鱼儿,她捂了下唇,声音似是捏着喉咙发出的一样,“张老汉,这是我家小鱼儿?这才过来几天呢,脸上怎么就成这样了?” “这孩子调皮,一不小心摔成这样的,这不,咱们要领着他上镇上的医馆去呢。”王氏连忙答。 “啧啧,这脸都伤成这样了,得调养几天吧?” 王氏打量的看着她,不解她的意思,听得她的话,只得应和,“是啊。” “我听说你二女儿嫁的是个大夫,就在镇上,我看啊,你们就带着他去你二女婿家住几天,等调养好了再回来吧。” 难道她是担心他们虐待他么?王氏心里嘀咕,眨眨眼,点头道,“我们就是这样想的。” “那成,你们走吧,好好照顾小鱼儿。” 听她痛快的放行,王氏应了声,催促张老汉赶着牛车离了去。 张氏娘在一旁看得瞪了眼,“闺女,你这是啥意思啊?你跟他们叨这么几句,咋不讲正题啊?” “娘,你咋脑筋没转过弯来呢。”张氏毫不客气的批评。 张氏娘怔怔的看着她,呆呆的声音道,“娘咋没转过弯来?” 张氏用一副不可救药的表情看着她,傲然的抱起胸,得意的道,“张老汉夫妻不是说要领着小鱼儿上医馆么?我趁机让他们在女婿家多住几天,这样一天,他家里这几天就是没人的,就等于他们领着孩子在外头避了风头。” 正文 092 谁伤的他! “我看他们多半会等小鱼儿那伤好了再从女婿家回来,到时候风头肯定过了。” 张氏娘眨了眨眼,半晌才一副恍然的模样,“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是歪打正着的应了你打的第一个算盘?” “没错,咱们还不用跟他们明说!”张氏得瑟的道。 张氏娘点头,呐呐的问,“那这事了了?” “了了,娘,咱们可以安心的回家睡大觉了。” “叩叩叩。”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可屋里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似里头根本没人。 停顿了一会,阮处雨再次伸手敲门。 里头仍是没有回应。 如此周而复始,敲了四五次,阮处雨终于放弃。 不在么?张老汉不有家?他出门了?疑惑的思索了下这个问题,瞅着这老旧的建筑,阮处雨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扯唇,看了眼周边,见没什么人,便提步朝一边的墙壁走去。 扫了眼两米左右的围墙,阮处雨冷笑一声,蹬着身后的墙壁一个利落的翻了过去。 进了院子,阮处雨淡淡的在里头扫视一眼,直接朝屋里头走去。 整个院子有四五个小屋,寻了前三个小屋,阮处雨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到了第四个屋子,才推开屋门,她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算浓,却也不淡。 拧了下眉,阮处雨走进屋打量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到了地上那一滩接近干涸的鲜血上。 瞅了好一会,阮处雨才面无表情的离开,进了最后一个屋子,这回,一进屋,阮处雨便瞧到丢在那土炕上的衣服,她认得那衣服! 前不久,她给小鱼儿买了一套跟那一模一样的衣服! 心狠狠颤了颤,阮处雨赶紧走过去拿着那套衣服看着,在仔细看过衣服的款式后,她握紧了手指,这套衣服八成是小鱼儿的! 其一,这是张老汉的家,他就是买了小鱼儿的最大嫌疑犯,其二,小鱼儿的衣服也凑巧的在他家,两者合一的原因只有一个,小鱼儿真的是他买的! 可这张老汉人呢?去哪了?还有小鱼儿,他在哪? 阮处雨咬牙凝神,视线扫视手中的血色破衣,眸光渐渐变得阴冷,该不会,他出了什么事吧? 寒意自她身上一闪而过,阮处雨拿着血衣飞快的冲出了屋子。 一出去,阮处雨便冲到附近的人家询问张老汉的下落。 那人家见阮处雨一身戾气的冲出来,有些吓到了,半晌没出声,直到阮处雨忍不出发出暴吼之时,那人家的十岁女儿说,“我刚才在外边玩的时候瞧到他们赶着牛车走了,肯定是上镇上去了。” “多谢你回答。”阮处雨看向那女儿,道过谢后飞快离去。 * “你说这母女跑来跟我们说这几句废话做什么?”路上,沉默了一道的王氏突然开口。 看了她一眼,张老汉不耐烦的说,“我哪知道啊。” 王氏摇了摇脑袋,“我就是瞅着不对劲,她们来得太奇怪了,说的话也奇怪。” “不管她们来做什么都跟咱们没有关系,咱们和她们是银货两清。” “也是,”王氏点头,催促着,“你赶快些,咱们早去早回啊。” “成。”张老汉咧着嘴直笑,甩着鞭子赶着车。 “痛……娘,我好痛。”张老汉夫妻一番话说完便专心赶起了牛车,除了牛车咯吱的压响声,再没有旁的声音,这声音一出,立即突显出来。 王氏瞅了眼牛车上的小鱼儿,哼声道,“想不到他这么快就醒了。” “别理他!”张老汉连瞧都懒得瞧。 “娘……”混身的刺痛让小鱼儿难受的流着眼泪,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在瞧到张老汉夫妻时,嘴里正要撒娇的话一下停住,他黯然的垂落眼皮,紧紧的抿起唇瓣。 娘,小鱼儿好痛你知不知道?娘,小鱼儿好饿你知不知道?娘,小鱼儿受不了了,你知不知道? 娘……他无声的唤着,呼吸渐渐变弱,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无法将他冰冷的身子变暖。 因为心急,阮处雨虽是跑着跟上来的,可速度却比牛车还快,追了不到两刻钟,她便瞧到了前方赶着牛车的夫妻。 看到他们,阮处雨眸光一沉,提步飞快的冲过去拦在了牛车面前。 “嘘……”张老汉猛的将牛车一停,瞪着阮处雨大叫,“你这妇人是咋回事?咋这么拦我的车?” 睨着他,阮处雨冷冷的出声问,“你可是张老汉?” “就是,你是啥人?”张老汉不解的看着她。 确定了他的身份,阮处雨大步朝前走,眼睛利落的扫向牛车,在看到躺在上头的小孩子时,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小鱼儿!”在看清那孩子脸上的红肿及那伤痕时,阮处雨发出愤怒的吼叫。 坐在小鱼儿旁边的王氏顿时觉得全身一寒,可她还是忍着怯意开了口,“你这妇人在喊什么?什么小鱼儿?这孩子是我们夫妻的孩子!” 阮处雨压根没理她,伸手从牛车上一把抱起小鱼儿的身子。 见状,张老汉大喊,“做甚!你这是要抢人啊!” “说,是谁伤了他?”布满杀意的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冰冷无情的声音开口问。 听了她的话,张老汉怔了下,随即开口喝,“你管是谁伤了他,给我放下人,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们的孩子?你们生得出儿子么?”阮处雨冷笑着问。 张老汉眼睛一瞪,“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孩子的娘!”她沉着的声音出口。 张老汉轻哼了声,“那又怎样?就算你以前是孩子的娘,可是收了我们的银钱后,这孩子就是我们的了,我手头可是有他的卖身契的!” “告诉我,是谁跟你说我要卖孩子的?”阮处雨满带戾气的问。 夫妻二人听到这话,心头一个咯噔,都有些慌,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王氏开口道,“是你二婶!” “既是我二婶说要卖孩子,你们为什么不去买她的孩子,反要买我的孩子?你们可知道强买孩子是犯法的?” “什么强买!都说了是你二婶说你要卖孩子!” “我二婶凭什么卖我的孩子?你们知道我二婶卖的是我的孩子还买下了,不是强买是什么?”阮处雨讥诮的问。 “放屁!”王氏忍不住骂出声,“你二婶是你的亲婶子,做什么卖不得你的孩子?这契都是她亲娘给签下的,你就是说破了天,这事也赖不着咱们!” 听着她狡辩,阮处雨冷冷的开口,“这事我不跟你们扯,先告诉我,这孩子是谁伤的?” “不知道,我们可不知道是谁伤的。”狡猾的眨了下眼,张老汉出声说。 阮处雨垂眸,心疼的看了眼怀里的小鱼儿,残酷的笑笑道,“不知道,那这笔帐就算在你们头上,你们怎么伤的他,我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话一落,阮处雨便闪身朝王氏踢去,几个利落的攻击,王氏就瘫在牛车上痛苦的叫唤起来。 而张老汉见阮处雨下手又狠又利落,有些怕不过,下了牛车就想跑,可他的步子没有阮处雨快,快了没两步就被她追上,她狠狠的朝他身上踢打了数十下,每一击都会让他极痛,却又不会受大的伤害。 张老汉受了十击就开始求饶,可不管他怎么求饶,该打的,该踢的,她还是踢了。 惩罚完,阮处雨声音阴沉的道,“卖身契呢?” 张老汉被打得要死不活,脸痛苦的皱起,嘴里直哼哼,可听到这话,却是半点没愣的掏出了小鱼儿的卖身契。 拿过契,阮处雨放到怀里收好,就要离去,突然想到什么,上了牛车坐了起来。 “帮我赶牛车,找大夫去!”她冷冷的命令。 “哎哟,”吃痛的叫了声,张老汉呲牙叫,“夫人,您自个赶吧,老汉我没力气赶了。” 冷嗤一声,阮处雨道,“你若不赶,我就让你永远也赶不了牛车了!” 闻言,张老汉苦笑一声,忍着痛走到牛车上赶起了牛车。 “去离这最近的大夫家!”牛车还没动,阮处雨又出了声。 张老汉应了声,驱着牛车往回去着。 张家村本村就有一个大夫,很快,张老汉便赶着牛车上了大夫家。 “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啊?是谁这么狠心拿藤条打他啊。”上了大夫家,这大夫把了脉后,就直接剥开了小鱼儿的衣服,看着上边的伤痕,大夫这么叹。 阮处雨混身一冷,寒冰般的视线落到张老汉夫妻身上,毫无温度的声音质问,“你身上的伤你们也不知道是吧?” “知……知道。”张老汉夫妻吃了阮处雨的亏,不敢再撒谎。 “谁弄的?”只瞧到他脸上伤了,她还以为他伤的只有脸,哪想到他的身上…… 张老汉腿一软,跪下道,“夫人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他,打从上我家的时候开始,就不吃饭,我是气极了才拿藤条打他的,我是为了他好啊,要是一直不吃饭的话,他不得饿死吗?” 沉沉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看向大夫,“帮我上最好的治伤药。” 正文 093 张氏抵赖1 那大夫听着两人对话,猜出些端倪,可他也聪明,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这会听到阮处雨开口,他忙点头,“应该的。” 丢下话,那大夫便开始忙着为小鱼儿治伤,而阮处雨和张老汉夫妻,则静静的待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看着。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大夫才将小鱼儿身上的外伤给上了药。 “这位夫人,你的孩子身上的伤我都给包好了,可他几天没吃饭也没喝水,身子极弱,你回去后弄些白粥之类的汤水给他喂下去,再调养几天,他身子就能恢复过来。” “谢谢大夫。”阮处雨道着谢,付上银钱后带着小鱼儿出了大夫家。 张老汉夫妻跟在她身后走着,出了门便问,“夫人,我,我们能不能离开啊?” 看了两人一眼,阮处雨冷冷的说,“把我送回去!” “夫人,你究竟要做什么啊?”张老汉不解的问,“儿子你带走了,卖身契我都还给你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啊?” “送我回去!”阮处雨并不解释。 张老汉拧眉,瞅了王氏一眼,最终妥协送阮处雨回了石屋。 进屋时,阮处雨没让两人进去,而是命他们待在门口不许离开,两人身上到现在还痛得厉害,也不敢反她,乖乖站在口门不敢动弹。 一进屋,小白便迎面走了过来,“回来了,小鱼儿咋了?” “他受了点伤。”阮处雨皱眉答。 “受伤?怎么受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白焦急的问。 阮处雨不答,体贴的将小鱼儿抱到床上放下,然后冲小白道,“帮我照顾好他,要是他少半根毫毛,你也别想活!” “威胁我倒威胁得这么爽快,先前让你带我出去,结果半路你又让我自个回来了,什么人嘛。”小白抱怨的说。 “你在说什么?”阮处雨阴森森的语气问。 小白腿打着颤儿,讪讪的回,“没说什么…” 冷哼一声,阮处雨起身往外走。 见状,小白想起什么,小脑袋一歪,问,“外头是什么人啊?” 跟没听到一样,阮处雨出屋关门离了去。 出屋没多远,阮处雨停下步子,冰冷的眼神看向跟上来的张老汉夫妻,“我要去我二婶家,你们帮我证明她在卖我的孩子,我就原谅你们强买我孩子的事。” “好,好。”夫妻二人忙应声。 * “爹娘,你们放心,这事有我呢,有我在,我看谁敢让你们二老搬出去!”看着打着包袱的两人,阮成冷着脸开口。 “老二,你就让我们搬出去吧,我们住不了这里,本来留在你这是指着你这个儿子养老,可你听听你媳妇怎么说的?她说我们住了她的屋要收钱!哪有儿子养老子还要收老子钱的?”阮大桥厉声指责。 阮成被羞得脸红,“爹,你别说了,这事是我婆娘不对,等她回来我会训训她的。” “训谁啊?”张氏一回屋就听到阮成说要训人,立马出声问。 阮成猛不丁从椅上站起来,凶戾的眼神看着张氏,“你他妈的说训谁?当然是训你了!” 张氏不解的拧眉,“当家的,你做什么这么狠?谁惹你了?” 看她一副无辜的样子,阮成甩手就是一巴掌。 张氏吃了痛,捂着脸生起气,“阮成,你他娘的敢打我!老娘我跟你拼了。” 话落,她肥大的身子咻的一下朝阮成冲去。 阮成眸光一沉,伸手扣住她的身子,将她狠狠推了一把,冷声道,“你再闹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闹?是我要闹吗?分明是你自己先打我的!”张氏不满的叫嚣。 “要不是你赶爹娘走,我会打你?”阮成质问。 张氏愣了下才想起什么,她看了眼打着打包袱的两老,沉声道,“是,我是赶娘走,那又怎样?娘在我这吃在我这住就算了,竟然还想找我要钱,我的钱哪个是凭白捡来的么?她好意思伸手要?我一生气,不就跟娘吵起来了!” “不管咋样,你都不该赶娘走!这事是你的错,你给爹娘道歉!”阮成冷冷的道。 张氏瞅了眼阮成,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阮成自己得了不少银钱,再劝着他跟自己一道赶爹娘出去。 虽然两老在他们这住着没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可是她不喜欢跟两个老人一道住,成天有事没事都要说她两句,真烦! 想了想,张氏拉着阮成到一边道,“咱们当初要爹娘过来跟我们一道住,是因为他们分了两亩田,可是现在我们手头上有钱了,用不着爹娘的那两亩田,你就跟我一道将爹娘送出家去吧。” “你放心,爹娘不止你一个儿子,没了你,还有老大和老三,他们不会咋地的。” “你哪来的钱?”阮成问。 他会帮着阮大桥他们教训张氏,大部分是为了那两亩田,就一小部分是觉得羞愧。 张氏轻笑,“是我娘给我的。” “你娘?你娘家哪来的钱?我记得你娘家家境比咱家好不到哪去的。” “你别管,反正咱们有钱就是了。”张氏含糊的说。 阮成摸着下巴琢磨了下,最后又开口,“爹娘的那两亩田是白要的,他们在咱们这,多少能补贴点咱们,就算咱们有钱,也用不着赶他们走啊。” 闻言,张氏脸一沉,没一会那张圆脸竟露出娇媚的笑意,“当家的,你有没有觉得有两个老人在,咱们在那事上都放不开啊?” 阮成不成想她一下说到这种地上了,顿时有些尴尬,却也有些心动,平时夜里他想和张氏做点什么都不敢闹太大动静,就怕两个老的听到了要说他们不知廉耻,到真是不方便,要是他们能离开的话…… 想到那场景,阮成身子有些火热,他暗暗深吸了口气,压制着泛起波荡的心湖,冲阮大桥道,“爹,我想了下,你和娘也跟我们住大几年了,不能老让你们在我这住着,大哥和三弟肯定也想你们过去住住,要不你们就搬过去住一段时间再回来?” “你说什么?”听着他的话,阮大桥一下变脸。 阮成却不知错,“我说让爹娘上大哥和三弟家去住,大哥和三弟也是爹的儿子,你们住过去是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屁话!”阮大桥冷着脸大喝,“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了,我们跟你,现在家都分了,你再让我们到老大和老三家去住,这像什么话,传出去人家要怎么说我和你娘?又要怎么说你?” “二叔二婶都在啊。”阮处雨从外走进来,刚好听到两句话,不过她当没听到的,直接开自己的口。 瞧到她,阮大桥疑惑的问,“处雨,你咋又来了?” 阮处雨冲他笑了笑,看向张氏道,“我来向二婶证明……你确有拐卖我的儿子!” 闻言,张氏心一颤,讪讪的道:“我何时拐卖了你儿子了?” “你们过来吧。”阮处雨回身喊。 张老汉夫妻连忙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张氏脸色一变,手足顿时变凉。 “告诉他们,我二婶是怎么将我儿子卖给你们的。” 张老汉看了眼张氏,又问向阮处雨,“夫人,你要咱们怎么讲?是从头到尾的讲,还是只讲咱们买你儿子那天的事?” “从头到尾!” “好。”张老汉点头,沉声道,“事情是这样的……” 他一五一十将他想买儿子,到买回儿子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 听完后,张氏笑道,“是,我之前是想劝着你卖掉儿子,可我最后还是没有动他,你没听他说么,是我娘让他带走的小鱼儿,是我娘和他定的契,这和我可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娘干的事和你没关系?”阮处雨问。 张氏点头,“这事我真不知情。” “既然你不知情的话,那我要将这事报上去给官府处理,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看了她一眼,张氏淡定的说,“不反对。” “那你们跟我去报官吧。”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冲张老汉说。 “这……还要报官啊?”张老汉不乐意的问。 阮处雨点头,“她不承认,我只能报官。” 张老汉舔了舔干干的唇瓣,眼珠转了转,凑近阮处雨小声的道,“夫人,现在只有我们在这,她当然不承认,你给我时间,我现在就去找张氏娘来,我就不信当着她娘的面,她还能抵赖。” “嗯,那你去找她娘来吧,你媳妇留在这里。”犹豫了下,阮处雨应了话。 张老汉点了点头,没一会就赶着牛车离去了。 看着张老汉走,竟然没一人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着他的归来,当然,除了张氏,她神色有些不安,袖子下的手拽得紧紧的。 待了一会,她哼声道,“你就是找来了我娘也没用,这事真跟我没关系,我先去休息了,懒得管你们。” 留下话,张氏不管不顾的进了屋。 她进去不久,阮成也跟着进了去。 “媳妇,你刚才说的钱该不会就是这样来的吧?”阮成极小的声音问。 正文 094 张氏抵赖2 张氏脸僵了下,随即摇头,“不是。” “那是哪来的?” “你别问了。”张氏不耐烦的看着他。 阮成黑着脸道,“你他娘的还瞒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瞒着我?要是你老娘来了,说这事跟你有关系,你就扯不清了!” “这事我真不知情!”张氏嘴硬的说。 “当真?”阮成见这样问她都没改口,有些怀疑自己的疑问了。 张氏点头。 阮成松了口气,“不知情就好,那咱们就待着,等你娘来。” 从张老汉那里得知张氏的说法,以及他说的阮处雨要去报官,张氏娘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二话不说跟着张老汉来了阮成家。 还没进屋,张氏娘就喊,“闺女,你咋说这孩子的事跟你无关呢?是,这孩子是我无意带着卖给了张老汉,可我根本不知道她不乐意卖啊,卖了孩子的钱我可都给你了,是你说你侄女现在不缺钱,所以让我别将卖儿子的钱给她的!” “娘,你在说啥呢,什么给我了?你啥时候给钱我了?”听着她的叫喊,张氏立马出屋反驳。 张氏娘没想到她根本不承认,顿时有些愣住,“你说啥?我没给钱你?那十两银子我是给狗了?” 对张氏娘的怒骂,张氏充聪不闻,“娘,你肯定是老糊涂了,将钱给别人了,硬记成是我。” “呸!老娘还能不记得自个的闺女么?”看张氏这等态度,张氏娘没半点好气。 张氏耸肩,淡淡的说,“娘,你拐了人家的儿子卖了就算了,现在又来诬赖自己的女儿,你这是想做什么?你觉得害死自己不够,还想害死自己的女儿么?” “你…你这个畜生!”张氏娘大骂,捂着心口直发抖,“我白养了你十几年,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东西!” “娘!你气生够了就走,人家处雨还等着跟你算帐呢,人家要去报官的!” “你你你……”张氏娘指着她想说些什么,可因为太生气,愣是没吐出整句话来。 就在这时,张老汉开口道,“张氏娘,你真的将卖孩子的钱给你闺女了?” “没错。”张氏娘点头。 张老汉笑道,“那就好办,只要咱们搜她的屋子,要是从里头搜出十两银子来,就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慢着!”张氏冷笑,“我自个也有十两银子,凭什么搜出来就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我给你娘的银子上做了标记,要是你那银子上也有那标记,就证明那银子是她给你的!”张老汉得意的道。 “什么标记?”张氏下意识的问。 “我现在怎么可能告诉你?是谁去搜她的屋子?”轻笑反问了声,他下半句又问。 扫了众人一眼,木氏主动应声,“我去!” “不,不准搜我的屋子!”张氏大叫起来。 阮大桥冷冷的看着她,沉声道,“你要是没干这事,做什么怕人家搜屋子?” “谁……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偷拿我的银钱啊!”张氏吞吐的说。 “你可以一道进去看着,有没有人偷拿,你一眼看得出来!” 张氏面如土色,再不出声。 木氏搜了没一会,就找到了放钱的柜子,上面上了锁。 看了眼锁头,阮大桥道,“将钥匙拿出来。” 张氏抿唇,没动。 阮大桥冷哼一声吼道,“我说将钥匙拿出来!” 张氏身子一颤,乖乖的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柜子。 柜子一开,木氏便上前掏翻起来,没一会,就从里头翻出一个看起来挺重的小包袱。 “银子应该就在这里头。”木氏得意的开口。 瞥到她手中的东西,张氏脸上的肉抖了抖,走过去一把拿过包袱道,“这都是我的银子!” “拿出来看看!”阮大桥冷冷出声。 张氏瞪了他一眼,将包袱打开,里头一片白花花的银子现露出来。 木氏看得一颤,这银子少说也有十多两,想不到二媳妇背着他们攒了这么多钱,他们竟然还不知道!最可恶的是,她要她拿坑了阮处雨的钱孝敬她,她都不乐意拿出来! 阮大桥也被这银子的数量给惊到,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开口道,“张氏,将银子拿到堂屋让张老汉瞧瞧,要是银子上有他说的标记,就证明你一直在撒谎。” 因是寻银子,张老汉夫妻和张氏娘并没有进到这屋里来。 闻言,张氏立即拿起其中的两锭就要看,阮处雨一个闪身过去抢了过来,“二婶,你现在要是瞧到了上边的痕迹,到时候又说你自己的银子上边有这,那可就说不清了。” 张氏脸一红,瞪着阮处雨道,“我不先看看怎么知道上边是不是有他说的东西。” “要看一道看,待会拿出去让张老汉说出那标记是何样子,咱们再一齐看看是不是有这东西。” 说罢,不待张氏开口,阮处雨径直拿着银子出了屋,阮大桥等人则赶紧跟了出去。 唯有张氏没有立即跟上,在他们走后,她露出恨恨的眼神,双手拧成团,双齿愤怒的咬住,嘴里冷冷的吐出三个字,“阮处雨!” 这贱人就是不想她好,既然找到了张老汉夫妻,证明她已经找到了儿子,可她没就这么算了,还特意跑来证明她拐卖了她的儿子! 哼,看她不承认,还明着威胁她说要去报官,她知道,不就是想拉出官府来威胁她么?见她不上当,又拉来她娘! 她没想到,这个事情,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银子上头被人动了手脚,早知道这样,拿到银子的时候,她就该先看一看的! 张氏心里升起悔意,可更多的,是对阮处雨的憎恨,要不是她这个小贱人,她怎么会被逼到这副田地,等会要是被揭翻了,她不仅要让阮成他们看不起,连娘家的人也恨上她了,她这样否决她娘,她怕是往后都不会认她这个女儿了。 想到这等结果,张氏心头如焚,难受得紧,磨蹭了好一会才从屋里走出来。 外头的人都在等她出来,一看到她,阮大桥就冲张老汉道,“你说说看,你给的那银子上做了啥标记?” 张老汉点头,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银锭道,“我在自家的银子上都做了这种标记,你瞧瞧。” 说着他将手中的银子递向阮大桥。 阮大桥拿过来看了一下,那是个圆形的黑印子,很特别的标记。 “处雨,将你二婶的银子拿出来给我看看。”将银子还给张老汉后,阮大桥冲阮处雨说。 阮处雨点头,将手头的包袱递了过去。 接过包袱,阮大桥拎着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沉声道,“都来看看,刚才我在张老汉的银子上瞧到了他做的标记,是个圆形的黑印子,要是这上边有……” 后边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径直动手将包袱铺开,将里头的银子都摆在众人眼前。 “那可不就是我的银子么?”只扫了一眼,张老汉便出了声。 张氏娘冷笑,连忙质问,“闺女,你说我没给银子你,咋的?你这咋来的跟人家张老汉做的记号一样的银子?你说啊,你说说看啊!” 张氏睨了自个娘一眼,淡淡的道,“是,我是拿了你的银子又怎样?拐卖处雨儿子的还是你,这钱也不是我向你要的,是你自个送来给我的。” 张氏娘气得直哼哼,“你行,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成人了!现下证据都在这里,你还推说跟你没关!没关你收我的钱做什么?你知道我这钱是哪来的,真想没关,你可以不要这钱啊!你为什么还劝着我不要将钱给处雨?” “你是我娘,当时处雨说过要报官,我咋能让你去送死呢,这钱不是你怕担罪,放我这,不敢拿回去么?”张氏反驳道。 “你……我打死你这死丫头!”张氏娘咬牙,大吼一声就朝张氏冲过去,欲甩她耳光。 “够了!”阮大桥猛的出声。 张氏娘一愣,就那么站在原地没动了。 扫了在场的几人一眼,阮大桥冲阮处雨说,“你的儿子赎回来了么?这钱如今也找到了,该物归原主,还给你,你去拿它将孩子给赎回来吧。” 闻言,张老汉夫妻眸光一亮,眼巴巴的看着银子,却不敢上前拿。 阮处雨眯眼扫了眼两人道,“这银子是属于你们的,拿走吧。” “是,是。”夫妻二人忙应声,冲上前将做了记号的银子拿到了走上。 叹了口气,阮大桥拧眉说,“处雨,这次的事情,是亲家母和张氏的不对,按说,你要报官抓她们,也无可厚非,她们敢背着你卖你的儿子,这就是犯法!” “爹,你可别说胡话,谁卖她儿子了?我压根就没参与这事!”他话一出,张氏立即反驳。 阮大桥冷笑,“你娘说得对,要这事真跟你无关,你做什么要劝她不要将钱给处雨?要你是为了她好,你这就是包庇,要你不是为了她,你就是怂恿!” 张氏一下被睹得无话,涨红着脸瞪起绿豆眼。 张氏娘瞅了眼张氏,看着阮大桥哀求道,“亲家公,你帮我求求情,我不是故意要卖处雨的儿子的,我以为她穷得没饭吃,我错了……” 正文 095 意外怀孕! 阮大桥瞧了张氏娘一眼,沉声道,“亲家母,你先别说话,我话还没说完。” 此音一落,张氏娘立即噤声看着他。 阮大桥轻咳一声,定定的看着阮处雨道,“虽是她们的不对,可是,报官是不可取的,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亲家母也说了,她不是恶意要卖你的儿子,要不,你就让她跟你赔礼道歉,这事就算了吧?” 阮处雨真正想惩罚的人,并不是张氏娘,看了她一眼,她抿唇道,“她的错可以这样处理,可二婶呢?” “她?”阮大桥声音一沉,冷厉的眼神扫视过去。 “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就将她绑了,丢到山里去喂几天野兽吧,若她能活着出来,算她命大。”阮处雨想也不想的说。 闻言,张氏脸色一变,大叫出声,“啊……你这个小贱人,你凭什么绑了我喂野兽?你这是要杀人!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 看她发疯,阮大桥拧了下眉,看着阮处雨道,“你这惩罚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山里头豺狼虎豹多得是,别说绑着进去了,就是就这么送进去,她也不定能活着出来。” 阮处雨眸光冷冷闪烁,“那就让我狠狠的打她一顿。” 一听她说打人,张老汉夫妻全身一颤,惊恐的看着阮处雨。 阮大桥正要应声,张氏却不依,“我什么都没做,她凭什么打我?” “你什么都没做?这么多双眼睛难道都瞎了么?没做你拽着处雨儿子的卖身钱做什么?没做你劝着你娘不告诉处雨这事做什么?” “我就是贪点钱而已,怎么就错了!再说,我就是错了,这顿打,也不该由她来打!”张氏轻哼一声反驳道。 阮大桥吸了口气,阴沉的开口,“她不该打,那我来打,我总该可以打你吧!” 看他丢下话就要走过来打人,张氏大叫一声一下坐到地上哭嚎起来,“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欺负我这个可怜没儿子的妇人,我不活了,不活了,哎哟。” “别闹了!再闹我就休了你!”一直默默观看许久的阮成突然吼。 张氏声音戛然一止,眸中含泪的瞪大眼看着他。 阮成瞅了眼桌上剩下的银子道,“张氏,你乖乖的受打吧,这事是你的错!还有,往后家里的钱都由我来管着!” 丢下话,阮成径直上前将那银子拿着进了屋。 张氏见自个存了许久的银子被拿走,大叫冲了过去,“阮成你个狗东西,那是老娘自己的钱,不是家里的,那是老娘的私房钱,你还给我。” 见她朝自己抓来,阮成一把推开她,张氏肥胖的身子立即往旁边一撞,砰的一声,声响人晕。 外头的几人都瞧到了这一幕,见张氏晕过去,阮大桥担心出人命,冲木氏道,“赶紧去找大夫。” 很快,大夫便来了,看过张氏后,大夫说,“动了胎气,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好。” “动了胎气?”阮成失声惊叫。 “嗯。” “她怀孕了?”他的声音再度拔高。 大夫点头。 阮成沉默,片刻后欢喜的惊叫,“我终于要做爹了,这都快二十年了,我终于要做爹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没儿女福呢。” 旁边的阮大桥等人看到这一幕,神色有些复杂,动了动唇,阮大桥拉着阮处雨到一边说,“处雨,你二婶嫁过来这么多年都没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一个,你这惩罚要不……”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没出声,直接离开了屋子。 她一走,张氏娘和张老汉夫妻赶紧跟上,三人眼巴巴的看着阮处雨,欲言又止的模样,因为她一直没开口说放过他们,他们谁也没敢走。 “那啥,夫人,我们现在能离开么?”到了路上,张老汉夫妻紧张的问。 阮处雨点头,“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离开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两人道了谢后立即上了牛车急急离去。 瞅着两人离去,张氏娘也心动了,凑上前小意儿的开口道,“大闺女啊,我能不能也离开啊?这拐了你儿子是我的错,对不住,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阮处雨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不乐意卖儿子?” 张氏娘心里咯噔一下,心虚的冲她道,“大闺女,我……” “说实话!”她冷喝。 张氏娘咬了咬牙,点头,“我知道,一早就知道,当初张老汉想买孩子的时候我让闺女去找了你,那时候她就跟我说你不听劝,怎么着都不乐意卖孩子。” 阮处雨冷笑,所以她刚才冤着喊了半天,压根就是假喊,张氏不是东西,她也不是,两人一个是狼一个是狈,谁也不比谁好! “想要我原谅你,可以,自打十掌!”幽眸微闪,粉唇突然轻吐这句话。 张氏娘一愣,眼珠溜着扫了眼四周,虽然没什么人,可这周围都有住户,要是他们听到她自打耳光的声音出来瞧,那她可丢死人了! 猜出她的心思,阮处雨不冷不淡的道,“现在可没什么人,你要打快点走了,不会有人知道,你要这么拖着,反而不好。” 闻言,张氏娘琢磨了下,觉得她说得对,伸出手就朝自己甩着巴掌。 啪啪啪,十巴掌落地,周围果然没什么人。 张氏娘心头一喜,看向阮处雨道,“大闺女,我自打了十掌,你能原谅我么?” “走吧。”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是,是。”张氏娘忙应声离去。 屋里头,目送阮处雨离开,阮大桥开口道,“阮成,去跟处雨道个歉!” “什么?爹,你让我跟她道歉?”阮成一脸不乐意的问。 阮大桥沉着脸哼声,“你媳妇做了错事,你不道歉谁道歉?你想让你媳妇大着肚子去跟处雨道歉?” 想到张氏的肚子,阮成拧了下眉,“那我去找她道歉去。” “诚恳点!”阮大桥嘱咐。 阮成才出屋,就瞧到不远处自打耳光的张氏娘,看着她打完耳光匆匆离去,阮成脸一冷,不悦的朝阮处雨走去,“你做什么?是你让我娘自个打耳光的?” 正要提步离开的阮处雨听到这声音,回头看了阮成一脸,面无表情的启步走了。 “站住!”阮成怒极冲上前拦住了阮处雨。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二叔!你对我这不搭不理的是想做啥?” 淡瞧了他一眼,阮处雨轻声问,“二叔有什么事?抱歉,我刚才耳背,没听到二叔说话。” “你……”阮成话堵,看了她半晌才开口,“你刚才让我娘自打耳光了?” “嗯。”她点头。 阮成立即发火,“你是个小辈,怎么可以让她这样打自己?” “二叔若是因为这事来谴责我,不好意思,我没空听!”眯了眯眼,阮处雨冷冷的丢下话,绕过他就走。 阮成气不过,赶紧追了上去,“处雨,你给我停下来!难道我不能教训教训你?” 阮处雨步子一停,凌厉的眼神扫视过去,“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二叔,你就能管我!在我走途无路饿死的时候,我就和你们再无关系!” “还有,刚才我是让你岳母自打了耳光又怎样?那是她愿意!你凭什么在这追着谴责我?若没事,请回吧!” 她的话让阮成胸口闷着一口气,却又发泄不出去,他握紧手心,沉声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二婶如今有了身子,也不好受你的惩罚,我代她向你道个歉,这事你就算了吧。” “若要代替,你就代她受我一顿打,否则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张氏怀孕和她有何干系?她凭什么要宽容? “你……”阮成闷哼,犹豫了下道,“好,我代她受一顿打,你动手吧。” 话落,他闭上眼,张开双手,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冷笑,本来张氏怀孕,她是不想现在处罚她的,可他现在都送上门来了,不打白不打! 心随意动,阮处雨伸出拳脚狠狠的朝阮成打去。 半刻钟后,阮处雨停下动作,淡淡的看了阮成一眼,悠然离去。 她一走,阮成那高大的身子立即倒地。 见状,早在屋门口观看的阮大桥和木氏赶紧冲出屋抬着阮成进了屋。 阮成受打时,周围有三两个人坐在自家屋里看,只是他们不明原因,这会见阮大桥夫妻的动作,一好事妇人立即上前问,“刚才是咋回事啊?你家成子咋站在那里让人打啊?” “没事没事。”木氏冲她讪笑一声,自顾和阮大桥抬着阮成进了屋。 那妇人见没问出什么,自讨没趣的回了自家,只是仍是在不久后,将这事宣扬了出去…… 处理了几人,阮处雨心情平复了些,回到石屋她便熬了粥端到了床边欲喂小鱼儿吃,哪知道他根本不张嘴,塞都塞不进去。 叹了口气,阮处雨放下碗心疼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吃?你已经很久没吃饭了你知不知道。” 正文 096 小鱼儿重病 床上的小鱼儿没回应她,似没听到一样。 就在阮处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鱼儿发出难受的呢喃,“娘,娘,救我,救小鱼儿。” “你在说什么?”阮处雨一时没听清,凑过去问。 “救我,小鱼儿好痛,娘,小鱼儿受不了了,娘,小鱼儿不想活了……”他再次含糊出声,这一次,阮处雨听得清清楚楚,她眼中一湿,猛的抱起他的身子道,“小鱼儿,我在这,在这,你醒醒,醒醒啊。” “娘……”他的胸口发出强烈的振动,虚弱无比的声音喊着。 阮处雨神情一变,微微推开他的身子看着他,那湿乎乎的半睁的双眼让她心头一喜,“小鱼儿!” “娘。”小鱼儿再次出声唤。 停顿了片刻后他雀跃的喊了她好几声,“娘,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真的看到你了,娘,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不,我肯定在做梦,娘不会来的,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娘,娘,你知不知道,小鱼儿好痛,小鱼儿好难受,小鱼儿好饿好饿,我一直念着娘,期待娘找到我,可是娘没来,一直都没来。” “不,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在你面前,你摸摸,摸摸我,我是真的。”阮处雨抚着他的小脑袋哽咽的说。 小鱼儿身子一颤,狐疑的看了她一会,这才将小小的,肉乎乎的小手伸出来,朝她被养得红润不少的脸上摸去。 那触感是温温的,热热的,滑滑的,很真,一点也不像在做梦。 小鱼儿在心里嘀咕,小手放在她脸上一直没收回来。 阮处雨心疼得泪直掉,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说,“感觉到没有?是在做梦么?娘是真的存在,是真的。” 小鱼儿鼻头一酸,呜咽的大哭起来,“娘,我好想好想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他好可怕,娘,他想要我做他的儿子,我不干,我想回来,可他打我,打得我好痛……我不吃饭,他就拿带刺的藤条朝我身上打,好疼,娘,我被打得好疼好疼。” “小鱼儿,对不起,是娘没照顾好你,对不起,是娘忽略了,害你受了这些痛苦。”阮处雨将手紧紧的抱着他,难受的开口说着。 “呜……”听到她的话,小鱼儿哭得更厉害,张嘴哇哇大哭。 阮处雨没再出声,只是狠狠的抱着他,由着他哭,由着他将眼泪鼻涕往自己身上抹着。 哭了约小半个时辰,小鱼儿的哭声才渐渐变弱,他小脑袋整个泛红,肿胀的眼睛轻轻眨动了两下,嘴里嘶喊出声,“娘。” “嗯。”阮处雨抚着他的小脸看着他。 “我饿了。”他拱了拱脑袋说。 阮处雨轻笑,将方才放到一边的小碗拿到他面前,“吃吧,赶紧将这粥吃了。” 闻着米粥香,小鱼儿更饿了,夺过碗,连勺子都没用,就那么将粥一饮而尽,好在是冷了,也没烫着他。 吃了一碗,小鱼儿撒娇的又朝她喊,“娘,我还要。” “等着,我去帮你舀。” 吃了四五碗粥,小鱼儿才满足的抹了嘴,笑眯眯的靠在阮处雨怀里道,“娘,我是怎么回来的?是你找到我的么?” “是,”阮处雨点头,“也怪我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是早点早到你,你也不用受这么些罪了。” “不怪娘。”小鱼儿摇头,“娘能找到我就好。” 抚着他小小的脑袋瓜子,阮处雨问,“小鱼儿,你那天怎么被人带走的?你很聪明,他们要是要强带走你,你应该会叫喊才对,你要是叫喊,小白不会坐视不管的,有它在,你肯定不会被带走!” “对,对,我不会不管的!”趴在床边上的小白立即附和出声,小爪子还扬了起来,做出了威胁的姿势。 “他们突然就捂着我的嘴扛着我走了,我没来得喊。”小鱼儿委屈的说。 暗暗吐了口气,阮处雨轻声道,“带你回去后是谁打你,又是怎么打你,你细细讲出来。” 小鱼儿应了声,慢吞吞的将自个在张老汉家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听完后,阮处雨身上染上一袭戾气,知道他遭了罪,也知道是那两个老家伙做的,可亲耳听他说出来,她更气! “娘会帮你报仇的。”她冷不丁的说出这话。 小鱼儿愣了下,随即劝道,“娘,我已经回来了,这事就算了,别去报仇了,那老头很可怕的。” “小鱼儿乖,娘不怕他,再说,娘看到你被他打,很心疼,娘心疼就不好受,你乐意看到娘不好受么?”她看着他问。 小鱼儿摇头,“不乐意。” “嗯,所以你放心的让娘去报仇吧。”她笑着道。 “那娘小心点。”小鱼儿稚声嘱咐。 第二天,张家湾的张老汉和妻子突然身中奇毒,二人双腿都不能再动弹了,叫了大夫来看,人大夫却是摇头,“治不好。” 夫妻俩无奈,只得雇人让他们将他们送去了镇上自己的大夫女婿家,说是要留在那里让女婿帮着调养,看能不能调养好。 从小白嘴里听到张老汉夫妻的下场,阮处雨只是冷冷哼了声,昨儿夜里要不是小鱼儿突然发起高烧来,她就会自己去对付那对夫妻。 “娘,好热……”床上的小鱼儿闭着眼睛直嚷嚷。 阮处雨一怔,忙伸手抱起他的身子,“小鱼儿,你醒醒,醒醒啊。” “热……”小鱼儿没理会她,只是一个劲的叫嚷着。 看他这样,阮处雨沉沉的吐了口气,拿手拍打着他的身子,“乖,不热不热,乖乖……” 像是感觉到她的安慰一样,小鱼儿停下叫嚷,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起来。 这样过了好一会,小鱼儿又抖着身子喊冷,阮处雨赶紧用被子窝着他,又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 可这样,他还一直叫冷,小身子直发着抖。 阮处雨无奈,只能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 小白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奶声奶气的问,“小鱼儿究竟怎么了?” 阮处雨抿唇,“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发高烧的时候,她就匆匆去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开了药方,哪成想,熬着给他吃了之后他更严重的,不仅发烧,还会发冷。 “再去找大夫来看看吧。”小白提议。 阮处雨犹豫的瞅了小鱼儿一眼,“不,我不去找大夫,直接带他上镇上找医馆吧。”村里就这么一个大夫,谁知道医术怎样! “那成,咱们赶紧走吧。”小白一下跃下床,兴奋的开口。 “你不能去!”看了小白一眼,阮处雨冷冷出声。 小白立即甩着尾巴叫,“为什么我不能去?” “原因还用我说么?你想招惹是非?”阮处雨凉凉的开口。 小白:“……” “我扮作狗不行么?” 抱着小鱼儿起身,阮处雨淡淡的看着它,“你扮一个试试。” “汪汪……”小白尾巴一翘,对着阮处雨便学狗吠。 瞧着它那小模小样的可笑样子,阮处雨忍俊不禁,“你跟上吧。” “多谢处雨!”小白跳起拜谢起来。 阮处雨没再理会它,径直抱着小鱼儿往外走。 见状,小白赶紧跟上,一蹦一跳的跟在她身后离开了石屋。 “滚出去!”驱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长得瘦弱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被人推攘着出了来。 众人不禁抬头看了眼驱他出来的地方,竟是个医馆! “我是真的能治他的病,你让我治治好不好?”书生被推出来后仍不放弃的对着里头说。 “呸,你给我能滚多远滚多远,再来这里捣乱的话,别乱我找官差来了!”那医馆小二看着他不屑的说。 书生叹了口气,甩了甩衣袖,呐呐的摸了摸肚子,嘀咕道,“这可怎么办啊,我都两天没吃饭了,再不赚钱的话,今天又吃不成饭。” 听到他的话,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凑过去说,“刚才你在里头做什么了,怎么让人家赶出来了?” 书生见有人问话,忙说,“是这样的,在下想赚些生活费,又自认有些医术,便到了这医馆里头想帮人看诊,正好瞧到一大夫说人家那病没得治,在下赶紧过去把了那人的脉,瞧着似有治的样子,在下就和那大夫说他的病能治,结果人家就让在下滚出去。” “哦。”那中年男人听着这话觉得有意思,开口道,“人家医馆的大夫说治不了,你咋说能治呢?” 书生拧着眉头,“这……那人的病本是没得治,可在下瞧过一个孤本医书,里头有不少医病好方,正好就有治那人病的。” “你瞧过孤本医书?那你可用过那医书里头的方子治过病没?” “没有,在下是个书生,并非医者,从未给人诊过病。” “敢情你就会纸上谈兵啊,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大夫呢。”闻言,这中年男人立即笑道。 书生哼声,“在下意在科考,并不想改行。” “不想改行你做什么要说什么上医馆想帮人看诊?” 书生红了脸,小声的说,“这不是没钱么,在下一介书生,干不了费力的活,本想着看过医书,又会把脉,能帮着治点病,想以此来赚点小钱。” 正文 097 寻大夫 看着他,中年男人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背,“年轻人,你是个书生,想赚钱,应该干拿笔的活,你还是别想歪心思帮人治病了,你帮人治病,要是治好了,这是没什么,可要是治死了,你这辈子可就算了。” 书生瞅了他一眼道,“拿笔的活计没有,要是有,在下早干去了,哪里还会想帮人看诊赚钱啊。” 那中年男了直摇头,没再跟他说什么,转身离了去。 看他离开,书生怯怯的道,“要是在下刚才找他借几文钱吃饭,他会借么?” 哎,现在想这个有什么用?可惜人家已经走了! 长长叹了口气,书生坐到一边发起怔来。 “大夫,怎样,他到底怎么了?”瞧着把着脉的大夫,阮处雨心急的问。 那大夫吐了口气说,“他是发烧了,我开副退烧的方子给他,服下就好了。” 阮处雨拧眉,“他不仅发烧,还会发冷,退烧的方子没用。” “你吃吃试试吧。”那大夫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说。 阮处雨冷哼一声,“我说没用就没用,你帮我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都不试怎么知道没用?你这无知妇人,别心疼你那两个钱,几幅药花不了多少钱的。” “退烧的方子我早就试过了!”阮处雨冷冷的道。 那大夫不屑轻哼,“我开的方子跟人家开的不一样,你再去试试。” 此话还未落下,阮处雨便一把抱起小鱼儿往外走。 那大夫愣了片刻后叫道,“你还没付看诊钱呢!” 阮处雨身子一顿,从怀里掏出一小窜钱朝身后一甩,那大夫躲闪不及,猛的中标,他痛叫一声,不满的嘀咕着将落到地上的一小窜钱捡了起来。 这之后,阮处雨跑了几家医馆,可每个大夫说的都是一样的话,气得阮处雨差点将那些大夫打了一顿。 “娘。”就在阮处雨再度出一家医馆之时,小鱼儿发出这个低喃的声音。 阮处雨身子一怔,看向怀里,见小鱼儿睁开了眼,不禁大喜,“你终于醒了,觉得怎样?” “娘,我觉得好累。”小鱼儿眨了眨眼,几近虚无的声音开口。 阮处雨拧了下眉头,“哪里累?是脑袋累还是身子累?” “都累,我觉得睡不醒,可身子又不舒服,娘,我好难受。”他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的。 阮处雨眸中一湿,抚着他的小脸道,“娘带你去找大夫,娘一定会帮你解了这难受的。” “嗯。”小鱼儿软应一声,流着泪在她胸口蹭着。 书生本来坐在墙头发呆,猛不丁的听到这对母子的话,下意识的往他们看去,瞧到小鱼儿那张可爱却又苍白的脸,他不禁出了声,“夫人。” 阮处雨侧过头看了过去,是个长得很厮文又很瘦弱的男子,他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袍子。 “有事?”打量一圈后,她问。 书生眨眨眼,起身看着小鱼儿开口,“这是您的儿子?可是生了病?” “是。” “我……夫人,你可找大夫帮他看过诊?要是没看过,能不能让在下帮着看看?在下不收诊费的,你就买两个馒头给在下吃就好!”书生咽着口水,干干的声音说。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问,“你是大夫?” 书生眸中现出挣扎之色,好一会才摇头答了实话,“在下是个读书人,不是大夫,在下只是看过医书,又会把脉,算是懂些医术。” “那你帮我儿子看看吧。” “夫人,若是在下诊……”不好,连馒头都不收!书生才开口说出半句,突然惊讶的看着她,“夫人,你说什么?” “帮我儿子看看吧。”她再次出声。 书生露出惊喜之色,忙伸手拽着小鱼儿的手把起脉来。 把完后,书生问,“请问小公子可是受过什么伤?” “嗯。”阮处雨点头。 “那就对了,他是伤口恶化导致身子出现状况,在下瞧这情况,夫人应该给令公子吃过退烧的药吧?”书生微微颔首后问。 “没错。” 书生眯起眼,沉声道,“夫人,你若信在下,我开个方子,你让令公子服下,不出半上时辰,他这身子的异状应该能好,再有,他的身子是因为伤口恶化才会出现异状,在下建议夫人重新将他的伤口上药包扎。” “好。”阮处雨点点头,“你帮我开方子吧。” 书生应声,冲阮处雨道,“夫人跟在下来。” 顿了下他又开口解释,“夫人,你别怀疑在下是坏人,我只是手头没有笔墨纸,开不了方子,你跟我一道回我家去,我家里有笔纸。” “嗯。”听着他的解释,阮处雨也没说什么。 领着阮处雨走了一道,书生才在一个破旧得随时可能会歪掉的屋子前停了下来,看了眼那屋子,书生红着脸道,“这就是在下的家,瞧着是有些旧了,不过还能住人,夫人且等着,在下去开方子。” 话落,书生推开屋门进去,不一会,便拿着一个枯黄的纸走了出来。 “夫人,这就是在下开的药方。” 接过药方,阮处雨突然开口道,“公子,你对未来可有打算?” “呃?”书生不解的看着她。 “公子家住在这么破旧的屋子,又身无分文,可想过往后怎么过?” 听着她直直道破他的事情,书生十分尴尬,也有些生气,他看着阮处雨冷声道,“夫人,在下的家虽然破旧,可这是祖上传上来的屋子,在下住在这里不丢脸!在下虽然身无分文,可在下用手有脚,在下相信在下不会饿死!”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问你以后有什么盘算,可有想过怎么活?”拧了下眉,阮处雨解释着。 瞅了她一眼,书生悠悠的出声,“在下会努力挣钱去考举人,等考上举人,在下每月就能有不少月饷了,有了月饷,在下更要努力读书,等考上进士当了官,在下要为民出力,明断是非,让在下治下的民众幸幸福福的生活。” “所以你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阮处雨问。 书生愣了下,点点头。 “我有个差事,你干么?” “是什么?” “留在我儿子身边照顾他,直到他痊愈为止。” 书生眨了下眼,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半晌才开口问,“夫人能说清楚么?” “我要你跟我回家照顾我儿子,直到他痊愈为止,我会付你一定的诊费。” 书生瞪大眼,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道,“在下愿意。” “那成,你跟我回去吧。”阮处雨点头,转身就走,书生赶紧跟上,几步后突然说,“夫人,你能不能在下买两个馒头?在下实在太饿了,在下两天都没吃饭了。” “嗯。” 买了馒头和这书生,哦不,是葛休开的药之后,阮处雨便领着他回了石屋。 一到屋,阮处雨便将小鱼儿抱到床上放了下来,自己则进了厨房熬起药,至于那葛休,到了到后便双腿发软的坐了下来。 休息了好一会他才走进厨房,看着正在熬药的阮处雨道,“夫人,你家离镇上那么远,你咋没有弄个代步的呢?” “我不喜欢牛车。”阮处雨挑眉,不冷不淡的说。 葛休撇撇嘴,看了眼阮处雨道,“让在下帮你熬药吧,你且去床边守着令公子。” 阮处雨起身正要走,葛休又问出话,“夫人,你的夫君呢?” “出远门了。”她随口答。 葛休瞪大眼,“你说你夫君出远门了?” “嗯。” “那夫人,在…在下帮你煎了这药我就要离开!既然你夫君不在家,在下就不能在此久留,万一有人说闲话就不好了,我是个男人,被人说两句无所谓,夫人可不成。” “我这附近没有人家,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再说,你答应了要帮我照顾我儿子,你若要当言而无信之人,我也不介意成全你。” 况且,她好不容易让他跟着她回来,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小鱼儿现在这样,没个大夫在身边,她不放心,万一他夜里又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他以为她是为什么会让他跟她回来? 她早就盘算过了,他最适合这个差事,不管他干不干,她都会让他接下差事! 葛休露出犹豫的表情,他不愿做言而无信的人,可也不想人家说闲话,这可如何是好? 瞧出他的心思,阮处雨勾唇,悠悠的道,“葛公子,不如这样可好,要是有人问你是谁,我就说你是我远方表哥,过来探亲,你觉得如何?” 葛休看了她一眼,“这样好吗?” “就这么定了,公子先帮我熬药吧,我去看我儿子了。” 话落,也不待葛休反对,阮处雨径直离去。 她走后,葛休呆呆的看了炉子好一会才呐呐的道,“我尽量在屋里少露面,不让人看到,应该不会有人说闲话,只能这样了,要不然,真离开么?我才吃一顿饱的,可不想再饿肚子。” 有了葛休在,小鱼儿被照顾得很全面,但凡身体上有什么问题,他都能及时的说出来,如此几天过去,小鱼儿身上的伤大好,那些藤条甩过的地方全部都结痂了,而他也能在地上跑跑跳跳了。 正文 098 想吃鱼汤 “娘,今天晚上吃鱼汤好不好,我想吃鱼汤了。”扒着阮处雨的手,小鱼儿稚声说。 “你想吃鱼汤?”阮处雨问。 小鱼儿点头,“想,想吃。” 阮处雨应了声,“可是家里没有鱼,现在集上也应该早没卖的了,要吃的话,只能等明天了,明天一早娘就去镇上买鱼,怎么样?” 小鱼儿有些失望,看了她一眼后点点头,“那就等明天吃吧。” 不忍看他如此,阮处雨道,“要不娘去捉鱼给你吃吧。” “捉鱼?”小鱼儿有些兴奋,“好哇,我们还从没捉过鱼呢,咱们去捉鱼吧。” 阮处雨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在这等着,我去跟葛休说一声,然后咱们就带着东西去溪边捉鱼。” “好。” 意外的是,一直选择窝在家里不出门的葛休听说母子俩要去捉鱼,也心动了,想一道去,于是,一行三人提着木桶一脸欢快的去了小溪。 小溪很清澈,一眼便能看到里头缓缓游动的鱼。 看着那肥大的鱼儿,小鱼儿激动的道,“娘,咱们赶紧捉鱼吧。” 阮处雨轻笑着道,“你下手去捉啊。” “好。”小鱼儿欢应一声,走到溪边半弯着腰伸手就往下捅,可那原本缓缓甩尾的鱼儿一个呲溜从原地消失。 小鱼儿顿时傻了眼,黑幽幽的眼珠转了转,这才在旁边看到了那条鱼,他不服气,又下手去捉。 结果没出意外,那鱼再次溜走了。 呼了口气,小鱼儿鼓起嘴,闷不吭声的再次捉起鱼来。 可来回伸了十多次的手,鱼没抓着就算了,小鱼儿全身湿了一半,狼狈极了。 看他这样,葛休乐得直笑,他走到小鱼儿身边,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鱼儿,你这样捉鱼可不行,这鱼狡猾着呢,别看它们在那没动,可溜起来快得很,要想抓鱼,你的速度得比它快,要不然只能干瞪眼。” “葛叔叔会捉么?”小鱼儿歪着脑袋看着他问。 葛休表情微僵,随即笑,“在下不会,在下要有这本事,还会饿肚子么?” “不会你讲这么些道理做什么。”小鱼儿不屑的反驳。 葛休被堵得闷声,眼珠瞪得圆圆的看着他。 见他瞪着自己,小鱼儿鼓起嘴,得意的冲他眨眼。 这模样将葛休气得更厉害,他气息粗喘起来,牙齿微微磨动着。 阮处雨在一旁边看着两人斗着气,边拿刀削着从旁边树上抓下来的树枝,削了一会,那双手指粗的树枝端被阮处雨削尖了。 用手触了触那尖端,阮处雨放下刀,拿着树枝走到溪边看了起来。 “你们都过去。”打量了溪中的众鱼一眼,阮处雨冲小鱼儿开口。 小鱼儿嗯应一声,立马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见状,葛休也赶紧走到一边待着,只是他心头有疑惑,嘴里问,“夫人,你以前捉过鱼么?” “没有。”阮处雨摇头回。 “没捉过鱼?”葛休有些讪讪,声音放低了些,“要不在下来吧,在下到底是个男人,而且在下以前捉过鱼,比你熟练。” 看着他,阮处雨挑眉问,“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会捉么?” 葛休脸色瞬间暴红,“在,在下这是……在下只是没人家能手会捉而已。” “不会捉鱼就在旁边待着吧。”阮处雨轻笑的丢下话。 葛休不悦的咬着牙看着她。 感觉到他的怒意,阮处雨耸肩,脱去鞋袜朝溪中走,一直走到中间她才停下来,静静的看着鱼儿在她脚边汇聚。 等了一会,阮处雨手中慢慢有了动作,瞄准其中一条两斤大小的鱼戳去。 葛休和小鱼儿的心一提,紧张的看着她,不一会,阮处雨便将戳鱼的木枝拿了起来,只见那木枝上,一个肥大的鱼儿不停挣扎,鱼肚子被木枝戳了个对穿。 “娘捉到鱼了?”小鱼儿不可置信的问。 阮处雨挑眉,拿着木枝往外走,“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么?” 小鱼儿嘻笑一声,拍着巴掌问,“娘,你好厉害,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捉到鱼的?” 阮处雨眯眼,将鱼从木枝上弄下来,悠悠的道,“就跟你葛叔叔说的那样,速度比它快就能捉到鱼。” “那怎么让速度比鱼快啊?”小鱼儿眨眼追问。 “这个啊,你问你葛叔叔吧。”阮处雨戏谑的回。 小鱼儿点头,赶紧凑到葛休面前问,“葛叔叔,要怎么才能让速度比小鱼儿们快啊?” “我不知道。”葛休憋红脸答。 “呃?”小鱼儿面露蒙色,伸出小手抓挠着脑袋,“娘,葛叔叔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速度……” 扫了眼面色难看的葛休,阮处雨心里暗笑一声,淡淡的开口,“不知道就算了,别问了,你在旁边看着娘捉鱼吧。” “哦。”小鱼儿应声,视线追随阮处雨离了去。 葛休小小的松了口气,敬佩的看着阮处雨。 阮处雨下手的速度虽然快,可也不是每次都戳到鱼,十次有三四次会让鱼逃脱,可那逮着的五六次可了不得,每次都是大鱼,瞧着那一条条肥美的鱼儿进入木桶,葛休嘴呈现哦字形,脑中快速的盘算着,要是以这个速度打鱼,一天下来,她得赚多少钱啊…… 戳了一刻钟左右,小桶就被鱼儿给填满了,看着那一个个从肚间被戳穿的鱼,阮处雨拧了下眉,“就弄这些鱼吧,多了也不好放。” 葛休点头,毫不客气的夸赞,“你真厉害,比人家渔夫都厉害,估计人家打一天的鱼,还不一定有你这一会的多。” 闻言,阮处雨看着他道,“要不我去当渔夫,专门打鱼来卖吧?” 葛休瞅着她直摇头,“不,你乃女子,不适合做渔夫,你还是偶尔打着吃吃吧,况且,你这鱼卖相不好,要是挑到集市上卖,卖不了高价的。” 努了下唇,阮处雨幽幽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把木桶提着吧,咱们回家煮鱼汤喝。” “嗯,好。”葛休应声,走过去就要提木桶,哪知手才提起,他就被这木桶的重量给惊到,好重,这一桶鱼算上木桶的重量约有三十斤的样子。 扫了葛休一眼,阮处雨挑眉,拉着小鱼儿朝自家石屋走去。 将小手抓捏着她的手,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这么多鱼煮鱼汤的话得喝多久啊?” “用两条煮鱼汤,其他的做别的。”这一桶鱼有十多条了,不可能全部做鱼汤。 “做什么?”小鱼儿好奇的问。 “炸鱼,蒸鱼,鱼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鱼丸?”没吃过,小鱼儿眨着眼,顿了下说,“娘,乖下的鱼咱们吃鱼丸吧。” “哦。”阮处雨应声,淡淡的道,“我不会做鱼丸。” “不会你说什么啊。”葛休在后边气喘吁吁的接声。 阮处雨勾起红唇,悠悠的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没说我会做啊,要是你会的话,我不介意由你来做。” 葛休僵红着脸呐呐的道,“在下也不会做。” “那就算了,既然都不会,就不吃鱼丸了。”阮处雨耸肩,轻淡的声音甩下话。 停顿了下,阮处雨想起什么道,“小鱼儿,咱们留几条做红烧鱼和鱼汤,其他的鱼送给别人吧?” “送给谁啊?”小鱼儿歪着脑袋问。 “送给你姥姥他们,他们……”都受伤了,该吃些鱼补补。 想到两人的伤势,阮处雨拧了下眉,这几天顾着照顾小鱼儿去了,竟没去看看他们,他们受伤,全是因他们母子而起…… 小鱼儿点头,“娘要去咱们就送去吧,让葛叔叔捡几条鱼出来,其他的全部送去给姥姥他们。” “你想去看他们么?”阮处雨一把抱起他问。 小鱼儿眨眼,“去。” 他没说想去,而是说的去,是因为,他对去那里,没有想法,他们对他并不好,不似别的外孙跟外祖父,外祖母之间那般亲密,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他的亲人,却不是熟人。 稍一理解,阮处雨便知道小鱼儿的想法,要是依照从前,她可能不会带他去,可这次……若是不去看看他们,不太好。 “那就去吧,跟我一道去。” 回了石屋,留下要吃的鱼儿,阮处雨和葛休交待一声,提着木桶牵着小鱼儿朝阮家村走去。 身后,葛休看着她那轻松的样子,顿时有些麻木,他瞅了瞅双手,小声的道,“人家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我这样的么?我连个提桶的力气都没有,还不如一介妇人!哎,我活着有什么用?” “不对,我活着是为了考科举,光宗耀祖,造福百姓,我做的事情比提桶有意义多了。” 真是个傻书生!连提桶的力气都没有,你怎么能养活自己啊?还造福百姓?你不先养活自己怎么造福百姓?某石窗前,一个白茸茸的物体趴在那里,脑中不停的腹诽…… 去阮青天家的路上,阮处雨路过了夏氏家,看到她在门口做事,阮处雨心神一动,走过去唤了一嗓子,“婶子。” 正文 099 宁氏心结1 夏氏抬头看了眼,见是她,忙笑道,“处雨啊,你上哪去啊?” “我弄了些鱼,准备送去我娘家,这不路过婶子家,就跟婶子打声招呼么,婶子,你捡两条出去吧。()”笑着说着这些话,阮处雨将木桶朝夏氏身前递。 夏氏看了眼,推拒道,“可不成,你这鱼是要送回娘家的,我咋能要呢,你自个留着吧。” “这鱼不少,有上十条呢,你捡两条出去吧。” “不,你带给你娘他们吃吧,婶子用不着。” 听着两人推来推去,小鱼儿突然出声道,“奶奶,你就留两条吧,这鱼我姥姥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闻言,夏氏轻笑道,“奶奶不要,你们都带去你姥姥家吧。” 阮处雨正要开口,小鱼儿道,“奶奶,你要是不要,娘会不高兴的,你就留下吧。” “哎哟,你这小东西咋这么会说话啊。”夏氏呵笑着说。 小鱼儿眨眼,羞涩的往阮处雨身上歪。 夏氏被他这小模样逗到了,忙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捡一条出来,剩下的你们全部带走吧。” “嗯。”阮处雨并没有强求。 夏氏低头在桶里扫了一圈,捡了一条最小的鱼拿着,“处雨啊,你赶紧去吧,现在兴许还能赶上午饭。” “好,婶子再见。” “奶奶再见。” 听着两人一一道别,夏氏低笑,赶紧接了一句,“小家伙再见。” 小鱼儿鼓起小嘴,揪着隐处雨的衣角红了半天脸。 看他这样,阮处雨逗趣道,“不好意思啦?刚才你话说得不是挺溜的吗?” “娘,你在说什么?”小鱼儿瞥着她,故意装做听不懂。 阮处雨轻笑,“你都快把我的衣服拽成花了,敢说你没有害羞么?你可是头一回这样插话。” “娘!”小鱼儿瞪眼看着她,跺起脚。 阮处雨大笑一声蹲下身子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意外的是,小鱼儿竟然立马回亲了她一口。 阮处雨僵愣了数秒后睁大眼看着他。 小鱼儿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盯着她,动了动唇,“娘,怎么了?” “没事。”阮处雨愉悦的回声,牵起他继续往阮青天家走。 两人走后不久,一个酸溜溜的声音拔高说,“当家的,我也要吃鱼!” “我现在就去买。”阮成赶紧接声。 “现在能买得着么?”张氏幽幽的问。 阮成一怔,体贴的道,“要不明天一早我去帮你买吧?我一定帮你买最新鲜的,你看成么?” 张氏摇头,“我现在就想吃,你儿子也想吃。” 阮成有些为难,“我去想法子弄鱼去。” “你要弄鱼,那不是现成的有么?你侄女都给外人了,你这个亲叔叔去要,她还会不给么?” “她……还是别招惹了。”阮成叹声回。 “谁招惹她了?不就是要条鱼么?”张氏一下气性上来,冷冷的开口。 阮成眯眼看着她,“要是她不给呢?我可不乐意上去找事,上次那事好不容易消停。” “你个没用的!她不给你不会说啊,这鱼是给你儿子,也就是她堂弟吃的!难道给条鱼她堂弟吃,她都不乐意?” “你有用,你去要。”阮成不耐烦的说。 “哎哟。”张氏一个叫唤出口,猛的捂起肚子。 阮成立即关切的问,“咋了?是不是肚子疼?我去找大夫吧?” “找什么大夫!你儿子这是饿着了,他要吃鱼,要不然,今天一天他都好不了!”张氏绿豆眼一瞪,吼道。 “成成,我去找鱼去!” 话毕,阮成匆匆离去,见状,张氏在后头催,“快点弄来,你儿子难受着呢。” 直到他远远离开,张氏才哼声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上次竟然害我损失了十两银子,十两啊!上哪去能挣那么些啊!” 而且,要不是她运气好,怀上身孕了,剩下的那几两银子也别想保住! 阮成本来想昧了那银子的,后来她怀了孕,给他一搅弄,那银子才又回到她手上。 阮处雨去的时候,阮青天夫妻及阮云萧都在家坐着玩,看到她,阮青天忙起身迎了上去,“处雨,你咋来了?” “我打了些鱼,家里吃不了,就送些过来。”将鱼递过去,她开口说。 瞅了眼桶里的鱼,阮青天朗应一声,进屋拿了盆出来将鱼全部倒了进去。 “这鱼都是你自个弄的?”在里头拔弄了下,阮青天问。 “嗯。” “你咋会弄鱼啊?我都不会弄。”摸了摸其中一条鱼的肚子,阮青天嘀咕着问。 阮处雨扯唇,转移话题道,“娘怎样了?” “她在屋呢,你去看看。”他径直伸手指向屋里。 阮处雨点了点头,牵着小鱼儿进了屋,看着头上绑着布带的宁氏,阮处雨抿了抿唇,“娘,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没事。”宁氏声音极低的开口。 “没事就好,我带了些鱼过来,你和爹弄些鱼汤喝喝。” “嗯。” 应了声后,宁氏不再开口,气氛顿时有些僵着,暗吐了口气,阮处雨开口就要道别,外头一个声音传来,“大哥,你这鱼哪来的?” “是二弟啊,这鱼是处雨送来的,咋的?你咋来了?”阮青天不算热切的口气说着。 阮成呵笑了声,“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哦,对了,我媳妇想吃鱼,你能不能给几条我啊?” “不能!”阮处雨大步走出来,冰冷的声音开口。 阮成表情一僵,看了眼阮处雨后冲阮青天道,“大哥,我媳妇怀上孩子了,那是你侄子啊。” “啥?她怀孕了?是真的?”阮青天不可置信的问。 “当然是真的,大夫都看过了。”阮成点头。 闻言,阮青天正要开口给鱼他,阮处雨突然道,“爹,你和娘都受伤了,要多吃些鱼汤补补,这鱼也不多,就够两顿的,你们省着点。” 知道她是在劝他不要给鱼他,可……阮青天为难的看了眼阮处雨,还是开了口,“二弟,二弟妹既然想吃鱼,你就拿两条走吧。” 阮成本想应声收了鱼走人,可瞅了阮青天一眼,竟然说道,“不,你和大嫂都受伤了,这鱼还是你们吃吧。” 见他这么说,阮青天神情自然了些,“这鱼有好几条呢,够咱们吃,你拿两条去吧,二弟妹怀孕了,需要多吃些鱼补补。” “那……”犹豫了下,阮成应声,“下次我买了鱼再还回来,多谢大哥了。” 阮青天点头,也不说客气话,挑了两条最大的递给了阮成。 拿了鱼,阮成也不停留,立马就离了去。 看着他走,阮处雨道,“爹,娘都伤成那样,你不想着多留几条鱼给她补身子,为什么要给她?” “她毕竟怀着咱们阮家的孩子,给她两条又何妨?”阮青天反问。 阮处雨冷笑,“二叔来咱家来得太巧了,一来就说媳妇想吃鱼。” “你怀疑他是看着你送鱼来的?”几乎不用思量阮青天就明白什么,于是问。 “还能有别的么?” 阮青天垂眸,叹了口气道,“算了,他们好意思来要,我就给几个,这张氏虽然不是东西,可到底是我的弟妹,是咱们家的人。” 对他如此,阮处雨什么都不想说,“爹,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啊?”阮青天忙开口。 “嗯。”阮处雨径直应声朝外走,阮青天却突然开口,“你等等。” 阮处雨停步,回头之时,阮青天一把递上木桶。 接过后,阮处雨又提步走,阮青天竟是上了她,“处雨。” “爹,有事?”她问。 阮青天点头,“是有一点事。” “是什么事,爹直说吧。”阮处雨停下步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阮青天神色凝重的搓了搓手,眼珠瞧了瞧身后,见没人,小声的道,“是关于你娘的。” “嗯?” “你娘啊,自从那天自杀醒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不肯出门,这也就算了,就是跟我和萧儿在一起,她话也是极少,成天看起来闷闷不乐的,问她原因她也不说。” “怎么会这样?”阮处雨倒抽了口气。 阮青天轻咳一声,慢吞吞的道,“我觉得她是有什么不好跟我们说的,你是个女人,你去帮我探探风,看看她到底是咋想的,要不她老这样也不成事啊。” “嗯,那我去问问。”应声,阮处雨牵着小鱼儿又返了回去。 看她回来,宁氏拧了下眉,没说什么,垂下头发起怔来。 见此,阮处雨眯起眼,看了眼她身边的阮云萧,开口道,“你带着小鱼儿出去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阮云萧下意识的对她升起敌意。 阮处雨挑眉看着他,“你若是不听我的,等下你就别想吃我送来的鱼。” 阮云萧自是知道她带了鱼来,听她这样说,他有些气闷,嘴硬的反驳,“我要吃就吃,你管得着么。” “小鱼儿,跟你舅舅出去玩。”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阮处雨冲小鱼儿开了口。 “哦。”小鱼儿乖巧的应了声,上前拽住阮云萧的手将他拉了出去。 正文 100 宁氏心结2 两人走了好一会,阮处雨才开口道,“娘,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你在说什么?”宁氏不解的问。 紫幽阁 “这几天你一直不肯出门,又不怎么跟爹他们说话,你这态度就是在逃避什么,你是不是在逃避那天自杀的事?”阮处雨直接戳破窗户纸问。 宁氏脸一僵,冷冷的说,“我听不懂,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一个被咱们家赶出去的闺女要是常待在咱们家,会让人笑话的。” “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了,而且事情都解决了,娘没必要如此。” “出去!”宁氏不耐烦的喝。 “娘,”阮处雨眉头微锁,“你是怕事情传出去,让人知道了没脸是吧?你放心,那事不会传到咱们阮家村来的,况且那天的事对于朱家村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会传出来。” 宁氏脸一沉,不悦的大吼,“你给我出去!” 阮处雨抿了抿唇瓣,轻声道,“你要我走,我这就走,娘,我只想说一句,事情过去了就没了,不会像日子一样没完没了,你不能老纠结着已经过去的事情,你该想想未来。” 话落,阮处雨提步离了去。 待她走后不久,宁氏突然红着眼眶跑进了屋。 “咋样?”阮青天走到阮处雨身边问。 阮处雨垂眸,幽幽的道,“我觉得娘肯定是钻到死胡同去了,我劝了娘几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多注意着点,我先回了。” “哦。”失落的应了声后,阮青天目送她离了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阮青天才收回眼,慢慢吞吞的进了屋,一进屋就发现不对,听着屋里头忽隐忽现的哭声,阮青天心一沉,轻悄悄的走了进去。 宁氏正趴在床上哭,阮青天进屋的动静没惊到她,直到他走近出了声,她才知道屋里多了个人。 “你究竟是咋了?” “没事。”宁氏带哭腔的声音回。 阮青天拧眉叹着气,“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我是你相公,是和你最亲密的人。” 闻言,宁氏鼻头一酸,哽着声音道,“当家的,我该怎么办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什么不能办的?你告诉我。”阮青天听得糊里糊涂的。 宁氏咬着唇瓣道,“那天我自杀,那么些人看到了,这也就算了,还有那么些人听到那朱三辱我,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哪还有脸见人啊。” “你又没怎么着,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处雨都让他当众道歉了,这事是他不对,人家不会说你什么的。”阮青天安慰着。 宁氏轻泣着摇头,“你说的是一回事,真要背着面啊,谁知道那些人会说出什么来,这一传出去,我可怎么活啊?” “没事,这事没传出去,我这都没听到风声。”阮青天坐到床边开口。 “说不定是没传到你耳中而已。”宁氏嘀咕着。 阮青天拧眉,“怎么可能只是没传到我耳中?要知道咱们在这村里认识的相好的人家不少,这事要传出去,人家少不得会来问上一问,可我这几天都没见着人来问,这说明什么?说明你那事没传出去啊。” “真的?”宁氏不相信的问。 阮青天点头,“准是这样错不了。” 宁氏垂下眸思量了半晌,好一会才道,“真是这样倒好。” 小心的打量了她一眼,阮青天道,“那你心里的结开了吗?” 宁氏瞥着他,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并没有接声。 见状,阮青天抿了下唇,“要不,明天咱们一道出门去逛逛吧,你老是这么待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 “上哪去逛?”宁氏问。 阮青天拧眉,“去镇上逛吧,村里头也没什么好逛的。” “成,明天咱们一道出门。” * “三儿,最近没见你出门啊,都做什么去了?” 瞅了眼说话之人一眼,朱三摇头,“没什么事。” “呵,跟哥我还瞒着?没事你会待在家里不出门?跟哥说实话,究竟是杂回事。”男人咧嘴笑了笑,从盘中抓了一粒花生米开口。 朱三犹豫的看了看他,忽又叹气,“没什么好说的,真没什么好说的。” 男人眯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别怕,有事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什么。” 闻言,朱三眸光闪烁了下,恨恨的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 他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闻言,男人拍桌叫,“哪来的妇人,竟然敢如此嚣张!” 朱三见他没有怪自己生了坏心,小小的松了口气,瞧他如此说,他幽幽的吐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你知道那妇人是哪里人么?你也真是的,那妇人都害你娘下跪了,这口气怎么着也该报回来!”男人愤愤不平的说。 听他说得正中自己心头,朱三抿唇道,“我也想报这口气,可我报不了啊,我没什么能耐。” 男人瞅着他道,“你是我兄弟,这事你早跟我说,我早帮你报仇了!一个小小的妇人敢站在咱们大男人身前嚣张,活得不耐烦了么?亏得你忍下去了,要是我,有人敢让我老娘下跪,敢这么打我一顿,我就是豁出命也要报复回来。” 朱三听着激动了,看着男人道,“兄弟,你真要帮我报仇?” “当然是真的!”男人肯定的点头。 朱三忙道,“我只知道那妇人是阮家村阮青天的闺女,至于她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打听过。” “走,咱们现在就去打听。”男人站起身道。 “现在就去?兄弟,吃了这顿酒再去吧。”朱三呐呐的说。 男人摇头,“等报了仇回来,要吃多少酒都成。” “成,那成,咱们现在就去打听去。”朱三应声,起身跟着男人离去。 集市上,小鱼儿拽着阮处雨的手兴奋的叫嚷起来,“吃烤鸡啰,要吃烤鸡啰。” 顿了下,他突然问,“娘,咱们有多久没吃那好吃的烤鸡了?” “忘了。”阮处雨摇头答。 小鱼儿哦了声,垂下脑袋扳着手指开始数着数。 看他那认真的模样,葛休忍不住发笑,“有什么好数的,管他多久没吃呢,现在你不是正要去吃么?” “也是。”小鱼儿手指一放,笑眯眯的看向阮处雨,“娘,快点,咱们快些去吧。” “别急,这不是快到了么?”阮处雨扫了眼前方的酒楼开口。 小鱼儿心急,拉着她就往酒楼面前跑。 进了酒楼,三人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上菜便开始等着,然而,几个菜还没上来,店小二便走过来开了口,“夫人,麻烦结个帐。” “咱们饭都没吃呢,结什么帐啊?你见过谁没吃饭就先结帐的?”阮处雨还没开口,葛休便冷冷出声。 店小二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说的不是让你们结这个帐,而是结另一桌的帐。” “另一桌?哪一桌?咱们才来不久,为什么要结另一桌的帐?” 店小二抿唇,指着离他们不远的那桌正在吃喝的三人说,“你们要结的就是那桌的帐,他们说夫人你欠了他们的钱,请他们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我欠了他们的钱?”阮处雨看向那桌人,顿了下起身走了过去。 见状,店小二忙跟着走。 “我何时欠了你们的钱?”走到那桌前站立,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那桌前坐着的三人中,有一人长得又黑又瘦,跟猴子似的,这人有些面熟,其他二人都长得十分白净,不胖不瘦,仔细思量了下,阮处雨确定不认识他们。 听到阮处雨的话,面相白净的二人之一开了口,“你忘了?前些天你欠了我兄弟十多两银子,咋的,现在装不认识了?” “你说我欠了他的银子,那我要问你,我为什么欠了他的银子?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借银子我?”冷笑一声,阮处雨问。 “想要咱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为什么欠了他的银子么?”听她这样问,另一长相白净的人笑眯眯的问。 阮处雨挑眉,淡声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让人听的理由。” “那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不怕了。”这人悠悠的开口。 阮处雨捋着衣袖,冷瞧着他,想听他道个分明,哪知道,这人一开口,阮处雨便忍不住想生气。 “你和我兄弟是姘头,前些日子你说要做笔买卖,让我兄弟借钱给你,我兄弟对你那是极好,听到你说借钱,立马将全身的家当给了你。” “你兄弟是哪位?”阮处雨怒极反笑,沉着的声音问。 这人伸手朝那瘦猴子一指,道,“可不就是他。” 阮处雨定定的看了那瘦猴子好一会才道,“你是朱三?” “敢情你认识他啊,我还以为你要当作不认识他呢。”听她喊出名字,第一个开口的男人立马接声。 扫了眼三人,阮处雨看向店小二,面无表情的道,“谁吃的饭你找谁付钱,他们说我欠了他们的钱,你就让他们拿出证据来,要是他们没证据还赖着要别人付钱,你们完全可以去告他们。” 正文 101 赤果果的威胁 丢下话,阮处雨潇洒的朝自个的位置那方走去。-- 看她这样,那店小二为难的看了下面前的三人,冲头一个开口的男人道,“侯捕快,您看……这事,现在该怎么办?” 侯捕快眯眼看着他,阴沉的声音说,“你要是不能从她手头上要着钱,那就不好意思,这顿饭可没人付钱。” 店小二脸一白,颤颤巍巍的去找了自家掌柜,跟他说道了这事。 听了他的话后,那掌柜咬了咬牙,无奈的朝阮处雨三人走去。 “夫人。”看到她,掌柜恭敬的喊。 “有事?”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淡声问。 掌柜扯唇道,“我是本店的掌柜,我来是想跟您说,那桌的钱,您得付了。” “为何?” “你欠他们的钱!”掌柜淡定的出声。 “我说了,要是他们说我欠了他们的钱,你就让他们拿出证据来,若他们有证据,我一定付了那顿饭钱,否则,抱歉。” 掌柜的抿唇,看着她道,“你可认识那桌上的侯捕快?” “不认识。”阮处雨答得爽利。 掌柜轻咳一声说,“既然不认识,那我就跟你说,今天摆明了是那侯捕快要找你的不痛快,你要是乖乖付了钱,也就没事,你要是不付,你可要想想后果,在咱们镇上,还没人敢招惹这侯捕快。” “他想如何便如何,我不在乎。” 听着她这话,这掌柜面色泛青,看着阮处雨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葛休原本不清楚事情的原因,可听到这,也听出了些门道,他沉着脸看着掌柜说,“你这是要助纣为虐!明知道那侯捕快不是东西,你做什么还要帮着他?他们不付酒饭钱,你们可以拉着他们送去官府,我就不信咱们县令不会管这事。” 掌柜摇头,“事情不像公子你说的这么简单,我劝着两位,要是想不惹事,还是付了钱吧。” “付不了,掌柜的要是大方,倒可以免了他们的酒饭钱。”阮处雨冷笑着道。 掌柜眯眼,“既然如此,夫人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阮处雨瞅着他,似乎在说,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扬声道,“夫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这借完钱就当做不认识可不好,再说,你欠的又不是外人的,是你那姘头的,是不?” 若刚才那男人说的话就一两桌的吃饭的人听到了,那么掌柜的这翻话,几乎是让整个酒楼的人都听见了。 众人无不好奇,原本热闹的酒楼顿时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灼灼的看着阮处雨这一桌。 查觉他们的视线,葛休十分尴尬,劝慰的眼神看着阮处雨,无声的对她说,算了吧,就认了这一帐得了…… 也不知阮处雨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瞥了他一眼后,她淡淡了扫了眼看戏的众人,冲掌柜道,“你让说我欠他钱的男人过来吧。” 掌柜眨了眨眼,转身朝朱三他们那桌走去,还没开口,朱三三人便起身朝这边走了来。 “我过来了,你要说啥。”瞅了眼身边的侯捕快,朱三傲气的开口。 阮处雨笑眯眯的看着他,直接伸出手。 朱三莫名,问,“你要做什么?” “欠条啊,我若是找你借钱,肯定是有欠条的,拿出来看看吧。”她讥声开口。 朱三眼珠溜了溜,摇头,“哪来的欠条,你跟我借钱的时候可没写借条。” “没写借条?那你跟我讨什么钱?难不成你要说,你借给我钱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我不会还钱么?我不信你不知道亲兄弟也要明算帐,要是我真借了你钱,你会傻到不让我写借条?” 朱三一下被堵得无话,他旁边的男人倒是开了口,“我兄弟不是被你迷住了吗,信了你,以为你会守承诺还钱,所以没让你写借条。” “你们要如此抵赖,我也说不得什么,谁让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没欠钱呢。”阮处雨故作哀愁的叹了声。 观戏的众人顿时露出迷茫之色,她这是要做什么?认了这帐? “你知道就好,赶紧还出钱来吧。”刚才说话的男人立即开口说。 “还钱?你在开什么玩笑!”阮处雨瞅着他,慢吞吞的道,“你说因为他是我的姘头,所以我找他借钱他才不要借条的,是吧?” “没错。”朱三肯定的应声。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讽声开口,“你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比猴子还差三分,就你这样,我会和你做姘头?”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哄笑起来。 “笑什么笑!我兄弟长得虽然不咋地,可人老实,你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和他做姘头的!” “老实?我记得前几天他因为对一个人下黑手夺了人家的银钱,最后被逼着当众道了歉这事才算了,这样的人是个老实的?” “那事都是你这妇人陷害的!你还敢说!”朱三身边的男人激动的大吼。 阮处雨眯眼道,“你说我陷害?请问我陷害了他什么?我是陷害了他,让他去抢人家的银钱,还是陷害了他,让他当众道歉了?据我所知,你说的是我姘头的男人家中情况极差,这样的男人,有资格做我的姘头么?这样的男人,有钱借给我么?还一借就是十几两?” 话毕,阮处雨停顿了下冷冷的冲朱三三人道,“我不知道哪位是侯捕快!可身为一个捕快,竟然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百姓,这事要是闹到官府去,你这个捕快就要当到头了。” “原来是侯捕快。” “他一向喜欢以公谋私,我被他坑了十几两呢。” “我看这事啊,一定又是侯捕快在找茬,想坑人家。” “就是。” …… “抱歉了,这事是我没弄清楚原由,我衙门还有事,先走了。”一直站在朱三身后没说话的侯捕快听着众人的议论,脸色一青,丢下这句话匆匆离了去。 见他离开,另一个男人脸色极其难看,他咬了咬牙,跟着冲了出去。 正文 102 护犊 朱三见为自己撑腰的人离开,什么都没说就要走,却被阮处雨拦住,“你要是走了,谁还我清白!几天前你因口头辱了另一妇女的清誉受了打,今天想再故计重施么?我告诉你,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会因为人家的几句话就觉得受辱,更不会因为人家要毁我清誉就妥协!” “我……”朱三憋红脸,恨恨的瞪着她。百度搜索紫幽阁 阮处雨冷笑,“麻烦你向众人解释清楚方才的事,要不然,我会将你送交衙门,让官府来帮我诉清白。” “说吧,当着咱们大家伙的面说出来。”一人兴味十足的说。 被逼得急了,朱三深吸了口气吼,“我要说什么?” 那人看着他,冷笑一声讽着,“说什么?好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这位夫人的名誉,你不该解释解释么?” “有什么好解释的!毁了就毁了,她一个贱妇,我怎么毁不得她的名誉?”磨了磨牙,朱三脸一横,无赖的反驳起来。 “你说她是贱妇?呸,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么?你凭什么这么说她?”那人不屑的哼。 朱三微微昂头开口,“她不是贱妇是什么?不听父母的话跟人家男人跑了,结果父母赶出了家门,这种女人就是贱妇!” 小鱼儿是不太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可是朱三的辱骂,他还是听得懂的,听他这样说,他立即出声道,“不许你骂我娘!” 朱三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娘本就生得贱,我骂了又怎样?要不是贱,她怎么会不听父母的话和男人走?” “各人有各人命!那是她的选择,她要选择那男人,那是她的事,别说别人了,就是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能说什么!”沉着的声音突然在酒楼响起,众人视线倏地转向某个桌子前边。 那前边坐着两个男女和一个小孩,那女的眉头深锁,气势凛然,显然,方才说话的就是她。 “你是什么人?”一好事者疑惑的问出这话。 “你没听到她说么,他们这做父母的……这不明摆着,她就是这妇人的娘么。”另一人插话道。 那人点头,看着宁氏问,“你女儿真的没听你们的话跟男人跑了?” “我开口,只是想解释一下,我的女儿有权力选择跟她生活的男人,你们不能因为她的选择就评判她的行为!你们没这个资格!” “也就是她果然跟男人跑了就对了!你别说得那么冠免堂皇,她下贱就是下贱,什么叫有权力选择?她根本没有资格去选择!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的父母闹翻,这种选择那就是不孝!”朱三眯眼,强词夺理的开口。 听到这话,宁氏笑着道,“我的女儿一向孝顺,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有不同的选择而已,到是你,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骂她?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么?” “你都三十岁了,还不知道养家赚钱,让孤苦的老母亲成天累死累活的赚钱养你,你说我女儿不孝,她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而已,而你,却从来没做对过!” “不许你说我娘!”朱三咆哮的叫。 睨着他,阮处雨冷冷的说,“不想让人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让你娘觉得丢脸的事?” “你……”朱三话堵,没再开口,闷着脸咻的一下冲出了酒楼。 他的速度极快,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走了,看戏的大部分人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又将神思放回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开聊起来,倒是有少数人还惦记着关于阮处雨的事,于是上前冲宁氏问,“你女儿真的跟男人跑了,还被你们赶出家门了么?” 宁氏看了问话之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问话之人被这么一堵,顿时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离了去。 待人散去,宁氏看了阮青天一眼,兀自朝阮处雨那桌走去。 阮青天欲说什么,可想了下,吞了话,拉着阮云萧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阮处雨所在的桌前坐下来后,宁氏便毫不客气的发问,“他是谁?” “在下是一个大夫。”未等阮处雨开口,葛休便出了声。 看着他,宁氏冷冷的问,“你怎么会和我女儿在一块?” “这……”葛休吞吐起来,不知该怎么解释,倒是阮处雨大大方方的说,“我雇了他专门照顾小鱼儿,娘不知道,小鱼儿被拐卖后,受了不轻的伤,我担心他,便专门请了个大夫在身边照顾他。” “这么说他住在你家?”宁氏不悦的问。 “自然。”阮处雨点头。 宁氏瞪着她,恨恨的道,“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住在你家?更何况这个外人还是个男人!就算你担心小鱼儿也不该这样!他住在你家的事要是传出去,你知道外头会传出什么闲话么?你不要脸,我这个当娘的还要脸呢!” 最后一句话,宁氏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怕旁人听着。 宁氏的话说得很重,没等阮处雨有什么表示,葛休便羞愧的道,“伯母,在下今天就离开夫人家,在下不会让人传出闲话的。” “嗯。”看了他一眼,宁氏满意的点头,又看着阮处雨道,“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么?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胆量就敢挑战人家捕快的脸面!你方才这样直言,那侯捕快是要记恨上你的!” “咱们是小民,没钱没势,要是招了那捕快的记恨,你好日子就到头了!你不知道那侯捕快是什么人吧?在咱们阮家村,就连里正都不敢得罪他!你凭什么跟人家叫板?” “不跟他叫板,那我该做什么?我应该屈服他,任由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么?”阮处雨冷冷的问。 “你服软,他不会怎样的,你到底是个女子,他一介男人,怎么会跟你纠缠不休。”宁氏解释。 阮处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抱歉,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怕是已经记恨上我了。” 就是她早些说,她也不会改变心思对他们服软的!这次摆明了是朱三寻了人想报复她,服软?想都别想!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觉得我啰嗦了?不该对你说教?”看她这样,宁氏不悦的说。 “刚才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不过对于我的作为,我并不后悔,你要是怕得罪了他日子不好过,可以离我远些。” 闻言,宁氏眼珠一瞪,“你……” 见宁氏起了气,阮青天忙插话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了,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已经得罪了,这事就算了,媳妇,你是出门散心的,就别想这些糟心事了。” “还散什么心啊,一肚子的气。”宁氏冷哼出声。 瞥了她一眼,阮青天叹了口气,道,“那现在饭还吃么?” “吃,怎么不吃,菜都点了,去,让小二将菜弄到这里来,我们就在这桌上吃。”瞅了眼阮处雨那张平淡无波的脸,宁氏气哼的说。 阮青天点头,让店小二将他们在另一桌上点的菜都上到这桌来,几人就这么合坐着各吃各的。 当然,情绪都不怎么高,默默吃完饭,阮处雨结了两桌的帐与阮青天他们一道出了酒楼。 他们一走,掌柜便摇头叹,“亏了二两银子。” 听到他的话,店小二幽幽的道,“得了吧,侯捕快没在这大闹一场咱们就该知足了。” 闻言,掌柜白了他一眼,“要你多话!” 是,他这么找阮处雨的麻烦,的确是怕那侯捕快没从她身上找着乐子,就记恨上他们酒楼了,要是让他记恨上他们酒楼,那他们酒楼可就完了,这侯捕快别看是个捕快,却是实实的无赖,真得罪了他,他这酒楼可别想做下去了。 可……事情是如此又怎样?他还是很心疼钱,他们吃饭没付钱,让他亏了不少,这侯捕快今儿是打定主意要坑阮处雨,所以点的都是贵菜…… 离开酒楼不久阮处雨便和阮青天他们坐着牛车回了阮家村,到了村口,阮处雨与他们分开,分别之际,阮青天嘱咐道,“你这几天就别出门了,你得罪了那侯捕快,他肯定会找机会抓你的错的。” “嗯,多谢爹提醒。”阮处雨礼貌的道谢。 阮青天点头,再不说什么,拉着宁氏和阮云萧回了家。 目送他们离开后,阮处雨与葛休回了石屋。 “夫人,能不能结出诊费,在下现在就离去。”没等阮处雨落坐,葛休便开口说。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道,“你要现在走的话,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什么?”葛休惊呼,“夫人,你难道想食言?” “食言?我当初是说,要你回家照顾我儿子,直到他痊愈为止,现在他未痊愈你就要走,我当然不该给钱你。” “你……我,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在下虽然没有照顾到小鱼儿痊愈,可是他现好得差不多了,用不着在下了,你为何不许在下离开?” 阮处雨瞌眸,“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要么,你就再多留几天,要么,你就现在不要钱走人。” 正文 103 暴雨来临 葛休被气得发抖,神情阴郁的瞅着阮处雨半晌才道,“夫人,在下留下来,于夫人不利,要是传出闲言来,夫人往后可不好过!”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然后拉着小鱼儿朝床边走。 紫幽阁 葛休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后愤然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努了下唇,她现在,的确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并不希望看到别人说什么,她就依着怎么做,她的日子是她要过的,不是看别人怎么说,就怎么过! “表哥,那女人竟然害我们这么丢脸,你不能放过她啊!”柳秋生神情阴冷的冲侯捕快开口。 侯捕快看了他一眼,哼声道,“老子也知道不能放过她!老子正在想法子对付她!” 柳秋生咬牙,冷冷的道,“这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好生好气的赔了钱咱们,咱们也就算了,可她如此不知好歹,表哥,你一定要给她个教训!” “那是当然!”侯捕快附和。 沉默了下,柳秋生道,“表哥,你可有想到好法子对付她?” 侯捕快摇头,“现下我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表哥,你随便找个错将她抓进去吓唬几天不成吗?”柳秋生急着说。 侯捕快脸一沉,“要是以往,肯定是没问题,可现在不一样,县令大人早就通报了,在这一两个月内,不准咱们再作乱,要是让他抓到了,一定会严惩的。” “怎么会这样?” “县令要调任,他想在换任的时候得个好评,这样的话有利于他以后的发展。” “这么说,咱们没法子教训那女人了?”柳秋生无奈的道。 侯捕快眯眼,沉声道,“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我不出手就行。” “你不出手?那要怎么对付那女人?” “想法子!”侯捕快凉凉的丢下话。 柳秋生:“……” 葛休离开石屋后,那天,乃至之后的两天,都没再出现过,而这两天,阮处雨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没有再出过门,就守着石屋跟小鱼儿悠闲过日。 这天,还不到傍晚,天就阴黑下来,半空中响起了狂雷,没一会,就下起暴雨。 雨势得来急,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就将阮处雨家前的那片农田给灌了个小满。 看着那农田,阮处雨拧起眉头,这田里的稻子都快成熟了,要是这么一直下雨的话,稻子该会有不少的损失吧?她没种过田,不知道该怎么种田,可是种田会有什么灾害,她还是有些清楚的。 “娘,好大的雨啊。”拽着阮处雨的衣角,小鱼儿奶声奶气的开口。 “嗯。”阮处雨应声,却没开口接话。 “轰隆隆……”一声惊雷突然在上方的山头响起,小鱼儿身子一抖,紧紧的抱住了阮处雨的手臂。 查觉他的害怕,阮处雨蹲下身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窝在阮处雨怀里,小鱼儿拱了拱身子,柔软的小手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身,嘴里发出呢喃,“娘,雷声好恐怖。” “没事,别怕。”阮处雨抚着他的脑袋说。 小鱼儿嗯应一声,小声音却是睁得大大的看着外边的雨幕。 就在又一声惊雷响起之时,一个惨叫声传出,惊接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飞也似的朝石屋这边冲。 看不清那人影,阮处雨警备起来,冰冷的视线瞧着他。 就在这刻,熟悉的声音从影子嘴里发出,“夫,夫人,容在下避避雨!” 话落的那刻,那影子已经进了石屋,他混身湿淋淋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而那张脸,赫然是前两天愤然离去的葛休。 “怎么是你?葛叔叔,你不是走了么?”小鱼儿天真的问。 葛休老脸一红,轻轻咳嗽起来。 “你没走么?”打量了他一眼,阮处雨跟着问。 葛休嘴角抽了抽,呐呐的道,“那天在下是走了,可是走了一半,在下又回来了,在下家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空手回去,不饿死也得饿死。” “当然,在下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巴着夫人要钱,而是这里有山林,在下肚子饿时进去过,发现里头有些能吃的果子,虽是果子,但好歹能裹腹,比饿肚子强,在下本想着吃到果子没了就离开,哪成想下了这么一趟雨。” “在下本来是在树下躲着的,可刚才一声惊雷打下,竟将在下身处的大树给劈倒了,在下实在是无奈,才回到夫人这里求避雨,望夫人别介意,等雨停了在下就走。” 听着葛休的解释,阮处雨轻笑,“你在这避雨就不怕人家说闲话么?要是让人看到了,我的名誉照样被毁。” “这不是不得已么?人家会体谅的。”葛休定定的开口。 “要是人家不体谅呢?”阮处雨追问。 葛休一怔,随即气愤的开口,“夫人这是一定要在下离开?好,在下这就走,这就离开夫人家!” 话毕,葛休咬牙就要冲进雨幕,阮处雨却开了口,“我没有赶你走,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总在意别人说什么,要是时刻管别人说什么,那还怎么活啊?” “这……”葛休瞅了她一眼,幽幽的道,“凡事不理世人之言,这也太过自我,前朝昏君就是因为不听大臣忠言,故我而行,导致失了国土,有些时候,人家说的话还是该听。” “你说得也对。”沉默了许久,阮处雨道了这么一句。 “罢,现在不谈这事,雨停之后,你暂时先在我家住下来吧,你也不想因为怕人家说些什么就逼得自己饿死吧?我想,这一场大雨过后,树上那些能吃的果子应该已经掉了大半吧。” 对于她这话,葛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垂下了头。 “葛休,要是照着这个雨下上几天,农田会怎样?”顿默了一会,阮处雨开口。 葛休愣了几秒后道,“春种之时,农田喜雨,那时多下几场雨,地里才能长得好,可是如今,这雨下不得,地里的粮食都已经长得饱满,这时候下雨,怕过不了多久,这些粮食该颗粒无收了。” “那你瞅着这雨要下多久?”眯了眯眼,阮处雨淡淡的问。 葛休摇头,“这事在下如何得知?上天要下多久的雨,完全看上天的,也许晚上就停了,也许,明天都停不了。” 白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出声,“问了等于没问。” 葛休晃着脑袋一副讲道理的模样,“非也非也,我给了回答,这回答虽然不尽人意,却是事实,你不问,许还不知道答案……” “停。”阮处雨打出手势,淡淡的开口,“有什么法子能抢救这些粮食么?” “不知道。”葛休果断的回答。 按理说,她没有田,地里怎样,都跟她无关,可是,她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想担心,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体内那个已经逝去的灵魂在向她发出警告吧,她想让她帮帮她?或者,是想让她帮帮她的父母? 可,她有什么法子能帮? 拧了下眉,阮处雨烦燥的眯起眼,顿了一会说,“葛休,你帮我照顾好小鱼儿,我出一趟门。” “娘,你要去哪?”小鱼儿忙开口问。 “你乖乖的跟葛叔叔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娘很快就回来。”丢下话,阮处雨进屋拿了油伞冲出了石屋。 小鱼儿想跟上去,却被葛休给拽住了身子,“你难道想你娘担心你么?” 小鱼儿小嘴一噘,不悦的瞪着他。 葛休撇嘴,“外边雨太大了,咱们关门吧。” “不要,我要在这等娘回来。”小鱼儿反驳出声。 “那好吧。”葛休扭了扭自己湿嗒嗒的衣服,露出无奈的表情。 不知在大雨中走了多久,阮处雨终于矇眬的瞧到了阮青天的家,她抿了下唇,赶紧走了过去。 “是谁啊,这么大雨咋来了?”瞅着雨幕中渐近的人影,宁氏疑惑的问。 听到她的声音,阮处雨加快速度走了过去,“娘。” 宁氏一怔,看着她惊呼,“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雨,你咋还跑来了呢?” 阮处雨抿了下唇走到屋前收了伞,小声的开口,“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你要看晴天再来啊,做什么非得下雨赶来。”宁氏心疼的说,虽然表面上她对阮处雨老有话,可她打心眼还是疼她的,特别是两天前她当众说道了那番话后。 虽然她觉得她跟人家叫板很冲动,可她不得不承认,听了她的话,她心里的那个心结,悄悄的解开了,她说得对,她行得正,坐得端,做什么要因为人家的几句话就觉得受辱? 看着她,阮处雨没接声,倒是阮青天瞧出门道,走上前接茬,“来都来了,快进屋坐吧。” 阮处雨应了声,进屋坐了下来。 待几人全部坐定,阮处雨开了口,“爹,娘,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法子处理地里的粮食。” “啥?你这是啥意思?”阮青天不解的问。 “这雨要是下上几天,地里的粮食会颗粒无收吧?”她问。 正文 104 提前割稻 阮青天点头,沉声道,“我不相信会一直这么下雨,许过不久雨就会停的。--” 阮处雨吐了口气,淡淡的开口,“要是这雨不停呢?” “不停?你咋知道?”阮青天问。 阮处雨摇头,“我并不知道这雨会不会停,我只是觉得爹和娘应该做好雨不停的打算。” 阮青天拧起眉头,“雨要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为了保证粮食不会颗粒无收,我会提前割了稻子!” “那爹娘现在就割吧。”阮处雨想也不想的说。 宁氏瞪大眼,“你在说什么?要是这雨停了怎么办?地里的稻子现在还没全部长满,现在要是割了的话,要损失不少粮食呢!” 听她这么说,阮处雨也不劝,只是平淡的开口,“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来跟你们说一声而已。”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阮青天沉声问。 阮处雨神情复杂的看了阮青天一眼,道,“我不知道,只是这雨才下一会,我心里就莫名担忧起来,我怀疑会有事,便来给爹娘提个醒。” “你……”阮青天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要是割了稻子,不说会损失不少粮食,这都在下雨,指定会霉上不少,不过这没什么大碍,也就是看着不好看,稻壳弄掉后多洗洗晒晒,还是能吃的。” “当家的,你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要割稻子,这可使不得,咱家地里全种的粮食,要是现在就割了,这损失可是不小的。” 阮青天垂头沉默了半晌,这才看着阮处雨道,“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割比较好?” “越快越好,今天或者明天都行。”阮处雨定定的开口。 “那成,我和你娘收拾一番,咱们现在就去割,不过咱们虽然就几亩,可割起来也是很花时间的,没个一两天弄不完。” “我帮你们。”几乎没从脑子过,这话就出了口。 阮青天轻笑,“好,那咱爷三现在就去割稻子吧。” “疯了,你们都疯了!”宁氏大叫,“你们爷俩都疯了,没啥事做什么要动稻子?” 看了她一眼,阮青天沉声开口,“叫什么叫?赶紧动手去割稻子,别磨蹭了。” 宁氏咬牙瞪着他,“当家的,你在发什么疯?现在割什么稻子?凭着她一句话让咱们割稻子,咱们就要动手割么?要是这雨下一晚上停了怎么办?就是一晚上停不了,下个两三天停了雨,咱们也不会损失多少,要是现在就割,咱家的粮食要少将近一半!” “一半的粮食是多少钱啊!当家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事?” “这……”听宁氏这么一说,阮青天跳跃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他看了眼阮处雨,低喃的嗓音道,“你真的觉得我们不割稻子会有事?” “爹,这事我无法肯定的说,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雨不会那么快就停。”阮处雨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开口。 “直觉?因着你的一句直觉,我们就要让今年的粮食损失大半么?”宁氏毫不客气的质问。 阮处雨拧起眉头,“若娘不乐意割,我也不强求,我先走了。” 听她这样说,阮青天眯了眯眼,拉着衣角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这样吧,今天天也不早了,不如明天一早再去割吧,你看成不?” “嗯,那我明天早上再来。”应了声,阮处雨撑着油伞离了去。 “当家的,你真的要割咱家的稻子?”宁氏失声叫。 阮青天瞅了她一眼,冷静的开口,“你听我跟你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宁氏火有些大。 阮青天眨了下眼,抚着椅背沉沉的吸了口气才开口,“处雨有多久没跟咱家联系了?” 虽然对他的问题不解,可宁氏还是开口答了,“从她离开家,这三四年她一直没跟咱家联系。” “这不就对了!”阮青天沉喝一声,“你觉得我听她的话去割稻子是疯了,我倒觉得是天意,她往前都没跟咱们联系,可这次,却突然来告诉咱们要割稻子,许是上天可怜咱们,不忍看咱们颗粒无收,这才让她来让我们提前防备。” “这……要是不是这样呢?”听他这么说,宁氏也有些犹豫了。 阮青天轻笑,“要是结果是咱们预想错了,那就当咱们今年收成不好,少收了些粮食!咱家这几年也算是平顺了,家里不缺钱,今年的粮食要是因此而减产,那咱们就当今年一年白忙活了,明年再接着干,成么?” “说得轻巧,白忙活一年却啥都没得到,我可不乐意。”知道她这样说是松了口,阮青天咧了咧嘴,沉沉的开口,“就这样吧,明天咱们就去割稻子。” 瞥了他一眼,宁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应了声,“行,就听当家的。” 翌日,没等阮处雨去找阮青天他们,两人就带着工具找来了。 “处雨,起了没,割稻子去吧。”还没近前,宁氏便扯着嗓子大喊。 “起了,娘等一会。” 打开门,看到两人穿着蓑衣站在门外,阮处雨忙道,“爹娘先进屋吧。” 听了她的话,宁氏摇头催促着,“进什么屋啊,你好了没,好了咱们就割稻子去了。” “我没买蓑衣。”看着她,阮处雨呐呐的出声。 “你爹猜到你没有,这不让我带来了,你穿上吧,赶紧上地里割稻子去,昨儿下了一夜的雨,地里的水全蓄满了,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就该先割一点。” 听着她啰嗦的话,阮青天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话她说了一早了,哎。 对于她的话,阮处雨没有理会,从她手里接过蓑衣后穿上,然后跟着两人一道出了石屋。 直到几人远去,葛休才幽吐了口气,从屋里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看他这样,小鱼儿鼓起小嘴,奶声奶气的问,“葛叔叔,你很怕我姥姥和姥爷。” “不怕,哪有的事。”葛休想也不想的回。 “可你见他们来,跟老鼠一样躲起来了。”小鱼儿直接戳破他的行为。 正文 105 帮村里众人1 葛休脸红耳赤的咬牙,看了他一眼后道,“小孩子多管什么闲事,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吃。()” “娘还没吃呢。”小鱼儿赶紧接声。 闻言,葛休脸色缓和了些,“你娘看样子是没空吃饭,中午的时候我早些做饭,做好了你喊你娘他们回来吃。” “嗯。”听他这样说,小鱼儿也没反对,乖乖的应起声来。 割稻子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割完后,阮青天和宁氏将割回的稻子堆在仓库里放起,等屯好之后,看着那满满的,湿湿的,绿绿的稻子,阮青天心里升起一抹满足,却在这刻又想起什么冲宁氏道,“媳妇,咱们是不是也该跟二弟和三弟他们说说,让他们割了稻子?” 话一落,没顿多久,阮青天便拍脑叫,“哎,我早该和他们说的,现在才想起来,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们。” “你别担他们的心,指不定你说了他们也不割呢。”宁氏瞅了他一眼,凉凉的出声。 “不可能!”阮青天声音一沉,“我现在就去跟二弟他们说说。” 眯起眼,宁氏淡淡的道,“去吧,我就瞧着他们会给你啥回答。” 结果,阮青天一脸兴意的离开,却面无表情的回了来。 瞧到他,宁氏道,“咋的,你二弟和三弟说什么了?” “他们说我现在让他们割稻子,就等于是在割他们的肉,我给他们解释现在割稻子的原因,他们都不听,还……” “还什么?”宁氏追问。 阮青天脸一沉,冷冷的道,“还说现在让他们割,可以,可要我补他们的损失,按着往前的收获来补。” “呸!什么东西,好心没好报!”宁氏冷冷的骂。 阮青天有些无奈,“我只是想帮帮他们而已,我跟他们说,现在要是他们要割,我可以帮他们割,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给出这种回答。” 听到这话,宁氏冷笑,“我早跟你说了他们不会割,你不信,偏偏要上门去受一顿辱。” 锁住眉头,阮青天叹了口气,嘶哑的嗓音道,“现在可怎么办啊?这雨眼瞅着还得下几天,要是他们不割,今年的粮食将会大大的减少,地里咱们也看了,雨下的时间越长,稻子泡得越多,就咱们这样赶着割了,也泡了不少。” “管他呢,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粮食吃,也该他们。”宁氏冷淡的开口刺。 阮青天脸色有些难看,“你这是说的啥话,他们是我兄弟,他们没粮食吃你就得意么?我可不会看着他们饿死。” “你……”宁氏咬牙,“是我让他们没粮食么?是他们不听劝!难道怨得着我吗?” “我也没怨你。”阮青天语气放低。 宁氏轻哼,“与其劝着他们割稻子,不如让村里其他明事理的人割,说不定到时候人家还要感谢咱。” 闻言,阮青天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他激动的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事呢,媳妇,你真聪明,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跟他说说,让村里的人割稻子去。” “啥?”宁氏愣了下,随即开口,“当家的,你别做傻事啊,我只是说说而已,这要是过个一两天雨停了,没出事,咱们家该遭人家骂了,这种事做不得。” “可现在还在下大雨,你觉得一两天能停么?”瞄了眼外头阴沉的天,阮青天问。 宁氏眯眼,“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我咋知道能不能停,不过,不管能不能停,这事你都不能出头,我知道你是啥想法,可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做不得,要不大家伙亏了钱,肯定会怨咱家的。” 抿唇,阮青天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去跟里正说说,这事由里正做主,我就跟他分析分析情况,要怎么做,由他来看。” “这样倒是成,你一定得松着口说,不要跟人家说什么要是不割稻子就会出事啥啥的话,知道么?”宁氏嘱咐。 “成。”阮青天应声就要离开,宁氏又道,“算了,我跟你一道去吧,我不放心你。” 阮青天:“……” 见了里正,阮青天如实的将情况说了一番,里正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村里的人都跟着你割了稻子?” 阮青天正要点头,宁氏立即开口,“里正,话不能这样说,咱们就是瞧着情况不对,让里正你早做打算,我们可没说让村里的人现在就割稻子。” 里正拧眉,沉声道,“这事可不好办,我不能因为你们说的一句直觉就让村里的人都割稻子啊,这要是没出事,到时候的损失该有谁负责。” “这事里正你就看着掂量吧,该怎么做,决择在你,当家的,咱们回吧。”丢下话,宁氏拉着阮青天就往外走。 里正忙叫住他们,“等等。” “不知里正有何事?”阮青天疑惑问。 里正轻咳了声,呐呐的道,“你们就因为自家闺女的一句自觉就做主将稻子提前收割了,有没有想过,万一她的直觉是错的咋办?” “你们是凭着什么就如此爽快的割了稻子?”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阮青天吐了口气,定定的道,“我会下决定割稻子,凭的就是一股子信念,以往我家丫头都没跟我们说过这种话,可今年她说了,我觉得该信。” “就是,我们割稻子,凭的就是信念,可现在来跟里正说,可不是凭着我家丫头的直觉,有一半,是因为这雨的原因,雨已经下了两天没停,我和当家的都认为里正该提早防范。” “这样啊。”里正喃喃自语,“如果我将你们这事跟村里的人说,你们可同意?” “同意,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么。”宁氏爽快的道。 “那成,我现在就让人召人,算了,你们也别走吧,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将人都叫来,你们在旁边听着。”这番话一落,里正立即让人去唤了村里的众人。 现在正下大雨,村里的人都没出门,所以没一会,满村的人便都到了里正家。 亏得他家堂屋做得大,几十人容进来,还不显小。 看了众人一眼,里正开口道,“我找你们来是要跟你们说说稻子的事。” “稻子?该不会你是想让咱们现在就割了稻子吧?”开口的说话的,是阮秋成。 “嗯。”里正拧眉,点了点头。 阮秋成冷笑,瞥了眼阮青天和宁氏道,“是我大哥让你找我们大家来,让你跟我们说,让我们收稻子的?” “是。” “里正,我大哥也就一普通人,你咋这么听他的话呢?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么?” 听着他这讥讽的话,里正气得黑了脸,指着阮秋成道,“你要是不想听,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没人求着你过来!” 闻言,阮秋成轻哼,“里正,是不是我大哥给他你啥好处,让你听他的?” “滚,给我滚出去!”里正懒得跟他说多什么,直接发火赶人。 “走就走,各位,你们可别听着他们的话割了稻子,现在割稻子得损失多少粮食啊,又没人补钱咱。”凉凉的丢下话,阮秋成大摇大摆的离了去。 他一走,里正便沉声开口,“你们谁要是不想听的,现在都给我离开,告诉你们,要是遭了灾,我可不负责管理,由着你们饿死!” 别说里正已经发了火,就是他没发火,他们也不会就这么走,怎么着也会给里正一点面子,让他说完事情。 因着此想法,也就没人离开。 静等了一会,见无一人动,里正又开了口,“既然你们不走,那我就说说事情了。” “说吧。”一人主动出声。 里正点头,将阮青天他们的事情讲了出来,末了才缓缓道,“因着事情有些特殊,我找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事,你们要是有青天这魄力,敢现在就割稻子,那你们就动手割,要是你们不乐意,要是遭了灾,可别怨我没提前跟你们打招呼。” “里正,你这事没凭没据的,要是咱们现在就割了稻子,得损失不少啊。” “就是。” “没错。” …… 里正的话说完,就有一人抱怨出声,其他人立即接声应和。 看着众人,里正淡淡的道,“这事的选择权在你们手上,我不强求你们。” 闻言,一汉子想起方才阮秋成的事,沉声道,“里正,俺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有必要跟咱们说道这事?难道真跟秋成说的一样,青天许了你什么好处?” “放屁!”里正直接放粗话! “让你们损失粮食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做什么要花钱干这事?” “既然这样对他没好处,他为什么要上赶着来跟里正你说让你跟我们说要我们割稻子?” 听到这汉子的怀疑,宁氏气得脸红通通的,她猛不丁的出声,“因为他犯贱!因为他闲着没事干!” 那汉子怔了下,见是宁氏说这话,顿时有些尴尬。 见他不语,宁氏深吸了口气冷笑道,“当家的,我就跟你说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管了,人家不见得领你的情,这不,还怀疑你的行为!” 正文 106 帮村里众人2 阮青天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见状,宁氏哼声,冲里正道,“里正,没事咱们就走了,我看啊,你也散了大家吧,这事你已经传达出去了,听不听你的,是他们的事,毕竟这关系的是大家自个的粮食。” 里正点点头,看着众人道,“话我也说了,没事了,你们都走吧。” 眼看着众人散去,宁氏也拉着阮青天走了。 看他们离开,里正沉声开口,“咱们割稻子去。” “啥?要割稻子?”里正媳妇问。 里正点头,“割!当然要割,那宁氏说得对,这雨都下两天了,我该提早防范,现在割稻子也就损失些粮食,再晚了,我怕什么都没有。” 里正媳妇拧了下眉,应声说,“那成,我去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去割稻子。” 阮家村的众人本来都存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雨势再决定要不要割稻子,可见里正一家人都去割稻子去了,顿时有了怀疑,难不成这雨真的停不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也跟着拿上工具上地里割稻子去了。 有一就有二,看大家都去割,阮家村大半的人都开始劳动起来,当然,也有少数没动的,甚至还幸灾乐祸的瞧着的。 “现在割稻子,真是一群傻子,等过两天停了雨,我看你们悔吧。”坐在木椅上,阮秋成这么说着。 牛氏坐在他旁边,哼声道,“你大哥还真固执,看劝不过你,就去找里正,我看他是疯了。” 阮秋成拧眉,神情阴鸷的道,“大哥真不是东西,想劝着我早割稻子,竟然还舍不得补贴我点收入!” “哟,你把人家当大哥,人家可没把你当三弟,补贴你?你想得美,我呀,就等着看他们后悔!”牛氏冷笑着说。 闻言,阮秋成眯起眼,慢慢的捋着袖口,再没出声。 * “娘,大哥就因着处雨的一句话就平白损失那么些粮食,娘,你说要是这些损失的粮食给你和爹过日子,你们得吃得多好啊。”摸着平平的腹部,张氏挑唆道。 自那天闹离家的事发生后,木氏对张氏那是极其反感,听她这样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家都分的,就是那粮食没损失,老大也没责任将那些损失给我们。” “不是,娘,话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大哥损失的那粮食还不如给娘和爹,他就凭着处雨的话就丢了那么些粮食,不值当啊。” “值不值当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木氏反驳。 张氏话一堵,看着木氏直磨牙。 见此,木氏瞌眸,继续缝补着手中的衣服。 “老太婆,走,跟我一道割稻子去。”外头突然传来阮大桥的声音。 “爹,你在说什么?割什么稻子?你抽了什么疯?现在去割稻子得损失多少你不知道么?”一听他的话,张氏立即大叫起来。 木氏本来也想说这话,可是听到她说,她顿时起了反心,沉声道,“老二媳妇,我们要割的是我们自己的那点地的稻子,又不割你的,你激动个啥?” 闻言,张氏脸一沉,“娘,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地虽然是你和爹的,可是你们要是现在割稻子亏了本,往后没吃的,还是要靠着我和你儿子养活,这么说来,你们这地的收成跟我们是有直接关系的。” 木氏本来想说,我儿子养我们是天经地义,可瞧着张氏那张胖脸,一时气极,却是倔强的吐了话,“这收了稻子要是亏了本,那我和老头子就去讨饭,不吃你的东西!” “成啊,有本事你们就去讨饭,到时候别赖着我家就成!”张氏冷冷的甩话。 木氏黑着脸道,“讨就讨,老头子,咱们割稻子去!” 听到她们吵架,阮大桥一脸的不悦,特别是对张氏极其恼怒,他沉声开口,“老二媳妇,这就是你对爹娘的态度?” “咋的?”张氏一点也不怕他,反而得意的问。 “你身为我阮家媳妇,理应孝顺公婆,持家做事,可你自嫁进咱们家来,就没干过这事,这也就算了,我能忍就忍,可你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我们当一回事,我是忍无可忍!” 瞥了他一眼,张氏哼哼出声,“你想咋样?你想休了我?我告诉你,我肚子里可怀着你们的金孙!” “我不休你。”阮大桥冷冷的开口。 “打从今儿开始,我们跟你们分开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再不会把你当我们的儿媳妇,你也用不着把我们当你的公婆!” “爹你这是要逐我们出家?”张氏问。 阮大桥淡淡的瞌眸,“也不算是逐你们出去,你们还是咱们阮家的人,不过,咱们再无亲情!” “爹,你在说什么?”阮成瞪大眼看着阮大桥,他没想到才回来,屋里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回来了?刚好,去把你大哥和三弟找来,让他们做个见证,咱们跟你断关系,往后咱们和你们就是两家人了。”看到他,阮大桥出声说。 阮成拧眉,“爹,做什么说这话?是不是我婆娘惹你们了?爹,我跟她好好说说,爹别说那种话。” “去找他们来!”看了他一眼,阮大桥咆哮的吼。 阮成一怔,想再说什么,可瞧阮大桥真生气了,便闭了嘴,转身离了去。 不多时,阮青天和阮秋成便急赶了过来,当然,随他们过来的,还有宁氏和牛氏。 “爹,发生啥事了?我听说你要跟老二分开过,这是咋了?”一进屋阮青天便问。 阮大桥眨了眨眼,沉声道,“你们都来了,那就帮我见证一下,我在这里丢下话,往后我和你娘跟老二再无关系。” “啥?不是要分开过?什么再无关系?爹,你要赶老二出家?”阮青天不解的惊呼。 “不是要赶他出家,而是要跟他断了关系!”阮大桥声音冰冷的开口,“当初分家之时,我们是决定留在老二这,让他为我们二老养老,可是老二媳妇刚才竟然说,要是我和你娘现在割稻子亏了本,不许赖着她家吃饭!” “我活了一辈子,到老了受这种辱!赖?我在自家儿子家吃饭是需要赖的么?”阮大桥自嘲的开口。 听到这话,阮青天脸一沉,看向张氏吼,“你他妈算是什么东西!你身为我阮家的媳妇,侍养父母是应该的!你夫君是被爹娘辛辛苦苦养大的,你怎么不知道报恩啊!” 要是张氏识相,该说几句软话,可偏偏她仗着自己怀了孕,一点也不服软,反而这么说,“呸,你凭什么吼我!你要愿意养,不知道去养他们么?三个儿子,凭什么就让我家养他们了?” “你……”阮青天气得发抖,“成,成,我养,我养爹娘!” 话一落阮青天便开口冲阮大桥说,“爹,娘,你们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去吧!” 听了阮青天的话,阮大桥倍感安慰,他点了点头,安抚的冲他道,“我和你娘要跟你回去,可回去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没?从现在开始,我们二老跟老二再无关系!往后,我们不会指着他养,更不会帮忖他了!” “爹,你做什么要说得这么绝?我婆娘嘴不好您是知道的,您别听她胡说啊,您……”阮成的话还没说完,阮大桥便拉着木氏进屋,当没听到他的话。 见此,阮成脸色很难看,他看了下阮青天和阮秋成,低低的道,“大哥,三弟,你们帮帮我啊,帮我劝劝爹和娘。” “二哥,就这样吧,事情到这样了,还能怎么挽回?”瞅着他,阮秋成十分兴灾乐祸。 “你……”阮成咬了咬牙,看向阮青天,“大哥。” 阮青天抿唇,轻声道,“我会尽量劝着爹娘的,现在爹正在气头上呢。” “多谢大哥。”对此,阮成没有多说什么。 而这时,阮大桥和木氏也收拾好东西出来了。 二人话不多说,看了阮青天一眼,径直离了去。 他们一走,阮青天和宁氏赶紧跟了上去,至于阮秋成,当然也没多留,跟在他们后脚离了去。 待人全走,阮成发起大火,“张氏!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我爹娘在我家吃饭不是理所应当么?” “是应当!”张氏点头,又解释道,“可那是你能保证家里的人不饿肚子的情况!你爹娘要现在去割稻子,我让他们不要割,娘就跟我争起来了,我一生气,就说了那话。” “是这样啊。”阮成一肚子气顿时消了下来,顿了下又埋怨道,“不过,就是这样,你也该省着点说话,现在倒好,爹娘不认我了。” “不认也好。”张氏开口,“不认的话,咱们就不用负担爹娘的生活了,不知道多轻松。” 听她这么说,阮成脸一沉,叫吼出声,“混帐!那是我亲爹亲娘,难道我怕负担他们的生活就不认他们么?” 被他这么吼,张氏有些生气,可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便垂头轻声说,“当家的,我错了,我只是嘴快,说错了话,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正文 107 借粮1 瞅了她一眼,阮成轻哼,“做饭去吧,我饿了。()” 张氏瞪大眼,“我还怀着孕呢,你让我做饭?” 阮成拧眉,“难道你要我去做饭么?” “当然!” “那就不吃了。”丢下话,阮成愤然进屋。 见此,张氏有些蒙了,她心里升起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忍一点,留下阮大桥和木氏的,有他们在,至少怀孕的她不用干家里的活计,现在倒好…… 去了阮青天家放了东西,阮大桥就跟阮青天说要去地里割稻子,阮青天忙应着说他和宁氏要去帮忙。 见此,阮大桥也不反对,两亩地的稻子,四个人割,只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看到众人都到地里割起稻子,阮处雨很疑惑,可没多久,她就想通了,他们会如此,一定与阮青天有关。 只是……他这个做法,她并不赞同,要是雨过不久停了,没出啥事,这些割了稻子的人一定会埋怨阮青天的,说不定还会让他赔他们的损失。 阮处雨没想到,她的担忧在不久后就消散了。 自雨开始下后,整整十天都没有停过,田里的稻子全部都被浸在里头,已经有不少开始枯黄死掉了。 看到这情况,那些没割稻子的人害怕了,他们这时候想去割稻子,可是晚了,稻子都被水淹了,想要割稻子,就必须在那一片被雨水堆起的稻田里行走,这也就算了,就算能在里头走,割起稻子也是极不方便的,割着没地放,也不好弯下身子割。 就这样,被水泡了三天后,没割稻子的那些农户田里的稻子全部烂掉了。 这个情况在第一时间传达到里正的耳中,知道后,里正心里滋味万般,庆幸他家已经割了稻子,又很感激阮青天他们的及时传话,要不是他们,现在阮家村所有人都该没粮食吃了。 在家里坐了不久,里正去了阮青天家。 见到里正,阮青天很惊讶,还没开口,里正就说,“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阮青天问。 里正轻笑,“我呀,想召全村的人过去开个会,当众表扬表扬你。” “要不是你,现在咱们阮家村所有人都没粮食吃了。” 阮青天摇头,“不,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大家伙有眼力,主动割了稻子。” “青天,这表扬你无论如何得受,不是你担心大家伙的收成去找了我,现在阮家村不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这……”阮青天露出犹豫的表情,可没等他说什么,里正就下锤定音,“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去我家,我马上让人找村里人开会。” 看着匆匆离去的里正,阮青天拧着眉头叹了口气,提步去了里正家。 “大家伙都到了吧?今天喊你们来,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表扬表扬咱们村的一个人。” “表扬谁?”一妇人问。 里正瞅了她一眼,沉声道,“阮青天!” “现在田里是什么情况你们都知道吧?要不是他来跟我说让大家收稻子,咱们所有人今年的粮食都得损失掉!” 听到里正的话,众人沉默起来,顿了会刚才说话的妇人又开了口,“的确该表扬他。” 她一开口,其他人立马附和起来,“是,该表扬他。” 见此,里正轻笑,将手对着他们按了按,慢吞吞的道,“大家安静一会。” “既然大家都觉得该表扬他,那我就正式表扬表扬他,青天,你过来。”他后边的话是对阮青天说的。 阮青天点头,跨步朝里正走了过去。 待他站立,里正才一本正经的道,“在这里,我要向咱们阮家村的所有人对你表示感谢,非常谢谢你的及时提议,让我们保住了粮食。” 里正的话刚落,全村的人突然齐声开口,“对呀,谢谢你。” 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众人感激的眼神,阮青天露出憨笑,“不,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用不着谢,村里人过得好,我心里就舒服。” “青天,你能将全村人的日子看得这么重要,真不容易。”里正夸道。 阮青天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里正连忙又夸了他几句,说了几句赞扬的话,然后才用低沉的嗓音开口,“我希望往后你们都能像青天一样,以咱们阮家村的繁荣为主,有事要先想到村里,好了,就这样,散会吧。” 待众人散去,阮青天也跟着要离开,可才出里正家大门,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哥,” 阮青天回身,见是阮秋成,有些疑惑,开口问,“你找我有事?” “大哥真厉害,竟然让里正当着全村的人夸你,我真为你感到自豪。”阮秋成黑瘦的脸露出笑意,似真的很开心。 阮青天得了表扬,虽不说变得自傲,可也有些飘飘然,听了他的话,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见此,阮秋成眸光闪烁了下,开口道,“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什么?” “我两亩地的稻子全毁了,今年的收成半点没落着,这下半年我和你弟妹,还有两个孩子可都没饭吃了。”阮秋成低落的声音说着这些话。 阮青天神情有些复杂,“之前我让你割,你还不乐意,我跟你说这雨下的时间有点长,让你防着万一,提前割了稻子,你偏心疼那点损失的粮食,现在好了,地里的粮食全部毁了。” 看了他一眼,阮秋成哽咽着说,“大哥,是我的错,我现在也是后悔啊。” 阮青天叹了口气,“罢,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是让我帮你什么?” “将稻子匀一点给我,只要我下半年不饿着就成。”他赶紧开口。 “三弟,你也知道我家的稻子提前割了,收成比往年要少近一半,就这点粮食,还得交一部分税,落到咱头上,也就勉强够吃的,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匀给你。” “不是爹娘还有么?你把他们那两亩地的匀给我。” “你也说了那是爹娘的,难道你想吃掉爹娘他们的粮食?”阮青天声音一沉。 正文 108 借粮2 阮秋成拧起眉头,不悦的问,“这么说,大哥你是准备见死不救?” 阮青天眯眼,定定的道,“我没说要见死不救,你到底是我的亲兄弟。” “那你又说没粮食。” “粮食的确没有太多,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匀一部分给你,其他的,你自个想办法,没粮食吃,你可以去做工赚钱,总能养活一家人的。” 阮秋成本是不满意他这话的,可是转念一想,能匀一点是一点,总比他花钱买要好吧。 因着此想法,他点了头,“这样啊,那多谢大哥了。” 阮青天应了声,兀自离了去。 看他走,阮秋成也没多停留,跟着走了。 待两人走后不久,阮成从一旁走了出来,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匆匆回了屋,一回去,便将所见之事跟张氏说了。 听罢,张氏道,“好哇,老三竟然想坑大哥他们的。” 阮成靠着椅子揉了揉眼睛,不满的道,“我家也跟老三一样,粮食全部毁了,凭啥他能去求大哥啊。” “你笨,你不知道也去求,你当时就该冲上去跟大哥说家里没粮食吃了,让他也匀一点给咱家!”张氏骂着。 阮成轻哼,“我当时也想冲上去,可是我想起上次的事来了,你说,上次处雨他们从咱家搜出那么些银子,现在要是上门去找大哥说咱家没粮食吃,大哥也不能信啊。” “要是处雨没跟大哥说咱家有银子呢?上次的事大哥不定知道。”张氏幽幽的道。 阮成怔了下,随即拍了拍脑门,“对呀,我咋没想起这事来呢,那现在咋办?” 张氏伸着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忽然,绿豆眼一转,笑眯眯的道,“咱们现在去找大哥去。” “嗯。” 阮青天一回屋就要跟宁氏说阮秋成的事,可不成想,阮处雨竟然来家里瞧他们了,看到她和小鱼儿,阮青天一时忘了这事,和阮处雨寒暄了好几句,还得意的将今天被夸奖的事跟阮处雨说了一番。 听了之后,阮处雨自是笑着夸了他几句。 得了她的话,阮青天咧嘴笑了半晌才道,“说起来,这事全靠你,要不是你来通知咱们,我们哪会想着提前收稻子啊。” “我并没有做什么,说到底还是爹娘自个的功劳。”阮处雨摇头说。 阮青天轻笑,“你别谦虚了……” 他话还没说完,宁氏便断了声,“行了,事都完了还聊这个做什么,处雨,你中午在这吃饭吧,我去弄菜去。” 听着她的话,阮青天摇头叹了口气,刚才说什么,忽又想起阮秋成的事,忙道,“等等,你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 “说吧。”宁氏淡声道。 阮青天点头,开口说,“是这样的,刚才我遇着三弟了,他跟我说地里的粮食全部毁了,下半年没得吃的,想让我匀一些粮食给他过活。” “当初让他割的时候他那种态度,现在求上门来了?凭什么?家里今年就收成这么点粮食,你以为还有多的可以匀么?” “匀一小部分应该没关系吧?”阮青天低低的开口。 “匀给他家,咱们就要饿肚子!”宁氏冷冷的说。 “那……”阮青天为难的拧眉。 “那什么?难道你要为了那种弟弟让自个的妻子和儿子饿肚子?”她质问。 阮青天摇头,“哪有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要不,把我的粮食给匀给他,我少吃点没关系。” “你少吃是没关系,可你少吃了,地里的活你还能做么?你不做,难道要累死我?还是你指着爹娘帮咱们种地?” 阮青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顿了半晌才道,“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么?” 宁氏冷笑,“等他快饿死了再说!” “你……”阮青天有些生气,才想开口,宁氏突然接声道,“我想起一件事来,你三弟一家饿不死,前些时候处雨做屋子,他们不是还坑了她不少工钱么?就那坑的工钱加上他原本得的,养活一家过半年是绝对没问题的。” “是啊,我咋没想到这事呢。”阮青天恍然接声。 宁氏嗤笑,正要讥讽他,阮成突然扶着张氏往院子里走了来。 瞧到他们,宁氏脸一沉,嘀咕了声,“该不会他们也是来要匀粮食的吧。” 话落的当口,宁氏和阮青天都出屋迎着两人。 “大哥,大嫂。”还没走近,张氏便笑呵呵的喊。 宁氏挑眉,冷冷的开口,“有什么事么?” 见她语气不热,张氏轻咳一声,叫苦道,“大嫂,你该知道咱们没割稻子的农户是啥情况吧?我们那两亩地的粮食全部泡烂了,家里没粮食吃了,也实在是没办法咱们才过来的。” “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垂眸,宁氏声音轻淡的开口。 “大嫂,要是就我和我当家的吃饭,咱们就是去讨,也不会来找大嫂,可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就不能看在未来侄子的份上,匀点粮食给我们么?”张氏哭泣着说。 宁氏瞅了眼她的肚子,慢吞吞的道,“你肚子里也不见得是个儿子,要是个闺女呢?闺女养着可是给人家的。” “大嫂!”张氏怒叫,胖乎乎的脸瞬间凝结,“你这是在咒我么?要是我生了个闺女,我非得找你算帐不可!” 看着她,宁氏半点不示弱,反驳道,“呸!你肚子里是男是女跟我有什么关系么?要是男的,我说的这一句,不会变成女的,要是女的,也不会因为你一直期待是个男的就会变成男的!” “你,你……”张氏气得直发抖,红润的脸一寸寸变青,空间似凝固了一样,片刻后,张氏呜咽大哭起来,“难道因为我要求着你,就该受你这侮辱么?老天爷,我不活了,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啊,你还是我的亲大嫂呢,咋能这样说话啊……” 张氏的声音极大,话还没说完,便有不少邻居出来围观。 看到他们的视线,张氏很得意,而宁氏脸色却很不好看。 “欺负你?我哪欺负你了?”咬了咬牙,宁氏冷冷的问。 张氏边擦眼泪边答,“大嫂敢说自己没欺负我?我来求大嫂匀点粮食给我,大嫂不匀就算了,还咒我肚子里的是个闺女。” 听到这话,旁边不明情况的邻居立即开了口,“宁氏,你要不匀粮食就不匀呗,做什么要咒她?她怀个孩子不容易,你咋这么没口德呢?” 宁氏被这邻居的话气到了,一口气闷在胸口吐不出来。 而这刻,阮处雨突然出声道,“生儿生女顺其自然,我娘刚才只说她肚子里可能是个闺女,这也算咒么?再说,就算她真怀了个闺女又怎样?难道闺女不是人么?你们哪个不是女人生的?” “这……”围观的几人顿时无语,看了眼宁氏等人,默默的离了去。 他们才走,阮处雨便又开了口,“二婶,你说你没粮食吃?我咋记得前不久你家里还有几两银子的呢?你不要告诉你用完了,我可不信。” 张氏在阮处雨出现的那刻就傻眼了,再听到她的话,她顿时讪笑,呐呐的道,“哪来的事,你肯定记错了。” “是吗?要我去你家找找么?”阮处雨冷笑着问。 见张氏露出慌乱之色,阮成忙开口,“不,不用了,咱们这就回去。” 话落的那刻,阮成立即拉着张氏离了去。 待他们远去,宁氏突然道,“你说的他们家里有几两银子是咋回事?你咋知道呢?”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道,“进屋说吧。” “嗯。” 进了屋,阮处雨便将那天发生的事跟宁氏说道出来。 听罢,宁氏咬牙,“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竟然还敢来求粮食,我要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一早拿扫把将他们赶走了!” 顿了下,宁氏又埋怨起阮青天来了,“你的这两个好兄弟,一个两个恨不得来占咱家的便宜,明明家里都有钱,还都上门来求着匀粮食!” 看着她,阮青天垂下头,不言不语,就那么任由她说。 说了一会见阮青天不回嘴,宁氏便有些乏了,“算了,不说了,你赶紧去跟你那三弟说,匀不了粮食给他。” “嗯。”应了声,阮青天匆匆赶去了阮秋成的家,看到他,阮秋成很开心,以为他要给他好的答复,却不成想,他不仅不匀粮食给他,还说他赚的工钱够生活。 听到他的话,阮秋成气得咬牙,连好话都没说,直接将阮青天骂了出去。 “你大哥真不是东西,家里日子过得那么好,就求他一点粮食还不给!”他一走,牛氏便恨恨的埋怨起来。 阮秋成同是生气,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静了好一会,牛氏突然说,“不成!我不甘心,你大哥家都收了粮食,虽说是少点,可也算是有收成,我们却是颗粒无收,就这样他还不帮忖着咱们!” “不甘心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要去抢啊?”阮秋成问。 牛氏冷哼了声,“我当真是要去抢了!” 正文 109 有人提亲! “啥?你可别干傻事,真要抢了,万一大哥报官咋办?”他脸色难看的劝。 牛氏呵笑,“我就让他报不了官,这事你别管,反正拿不到粮食我是不会罢休的,就是没粮食,我也会想法子拿些银钱回来,咱们可是亏了全部的粮食,再不想法子补贴点,真靠你那点工钱过活么?” 瞅了她一眼,阮秋成幽幽的道,“你要是有法子,就自个去办,我在家等着你拿钱回。” “你就等着吧!”牛氏沉沉的丢下话。 “哎哟喂,这死处雨,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大哥家。”走出好远,张氏这才拍着心口后叹。 阮成眼珠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她是我大哥的闺女,在他家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个屁!前不久大嫂还恨她恨得咬牙,她都出门几年了,大嫂都没去看过她!” “不管咋说,这匀粮食的事,咱们是别想了,走吧,回去吧。”阮成无奈的开口。 张氏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阴鸷,都是阮处雨这贱人!她害她一次又一次,这次又害她没弄到粮食,她要不报复,就誓不为人了! 绿豆眼滴溜溜的转了好一会,张氏才道,“你先回去吧,我去散散步。” “你散啥步啊,现在还在下小雨呢,回去吧。”阮成反驳。 张氏摇头,“你自个回去,我会护好自己的。” 见拗不过她,阮成也没多纠结,自个独自离了去。 在阮青天家吃了午饭,阮处雨打着油伞,牵着小鱼儿不紧不慢的回了石屋。 才回去,便发现不对头,葛休一脸怪异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阮处雨拧眉问。 瞅着她,葛休轻咳了声,“有个女人来找你,说有事跟你说,现在就坐在屋里头呢。” “哦。”阮处雨应了声,正要进屋,却见葛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 “还有什么话?”阮处雨问。 见她主动问,葛休忙摇头,“没,没事,你进去吧。” 眯了眯眼,阮处雨怀着疑惑拉着小鱼儿进了屋。 一进去阮处雨便瞧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画着一个如鬼的浓妆的中年妇女坐在里头喝着水。 “你是什么人?”打量了她一眼,阮处雨冷声问。 “可是阮处雨?”那妇女一脸笑意的开口。 阮处雨垂眸,“我再问一句,你是什么人?若是不愿意说,请立即滚出我家!” 她语气有些严厉,要是平常人,早该生气了,可这中年妇女并非平常人,她只是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姓王,大家都叫我王婆子,我是这十里八村的说亲好手。” “你来做什么?”轻哼一声,阮处雨问。 王婆子笑了笑,尖锐的声音道,“哎哟,姑娘,我这都说了我是说亲的婆子,你咋还不知道我来做什么呢?” 听着她们的对话,小鱼儿突然歪着脑袋问,“娘,什么是说亲的?” “就是帮人拉红线,凑夫妻的,有哪个男人或者女人想成婚,就得找她。”看着他,阮处雨简单的解释。 小鱼儿黑溜溜的眼睛眨啊眨,嘴里奶声奶气的说,“啊……原来是这样,可她来我们家做什么?难道是葛叔叔要成婚?” “我不是来给什么葛叔叔说亲的,我来呀,是想跟你娘说亲。”王婆子笑眯眯的冲小鱼儿开口。 “娘……”小鱼儿正要开口,阮处雨冷冷的出了声,“给我说亲?你不知道我已经成了亲么?” “你成了亲?你相公呢?”王婆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淡声问。 “出门去了。” “出门?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追问。 阮处雨睨了她一眼,冰冷的声音开口,“他什么时候回来管你什么事?滚出去!” 王婆子不为所动,咧着嘴看着她,“我来可是提前打听过了,你自嫁过来之后,就没人见过你家汉子。” “那又怎样?” “那他很有可能是死了,或者你根本没成婚。”王婆子悠悠的猜测。 阮处雨眼底闪过讶异,可面上却露出淡然之色,“让你来说亲的究竟是谁?” “是镇上最有名的毛员外!”王婆子举着大拇指说。 “毛员外?他为什么让你来跟我说亲?”她问。 王婆子暧|昧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毛员外说曾经见过你一面,当时就被你的美色惊住,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是谁,这不,今天才请我上门为他说亲,他想娶你当他的第十三房姨太太。” 美色?阮处雨不禁冷笑,她来这里也就一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她来的时候,‘阮处雨’长得又瘦,脸色也极难看,虽然在她手里养了这么久,可也没瞬间变成美人,就她现在这样子,也就算是个普通女人,更别说她说的什么曾经了,那更不可能在她身上见到美色! 虽然明知道这王婆子在说瞎话,可阮处雨也不会就这么直白的道出来,她勾起唇,淡淡的道,“你回去告诉他,我拒绝这门亲事。” “拒绝?姑娘,你在说笑话吧?”王婆子露出吃惊的神色,“你知道毛员外是什么人么?他家财万贯,人又长得风流倜傥,可说是少见的俊爷们,他能看得上你,算你烧了八辈子高香了,别人求都求不到,你做什么要拒绝?” “给我离开我家。”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开口。 王婆子面色有些难看,“姑娘,你可要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离开!”她声音低沉下来。 王婆子轻哼,“好,你别后悔!” 话落,她气哼哼的离开了石屋。 她前脚才走,葛休后脚就开口问,“你究竟有没有成过亲?” 阮处雨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直接转了话题,“我记得缸里的水不多了,你去挑些回来吧。” 葛休闷了闷,又道,“请回答在下的问题!” “小鱼儿,想洗澡么?现在洗了,晚上就不用摸黑洗了。”她突然问向小鱼儿。 小鱼儿想了想,点起脑袋,“我想洗。” “葛休,麻烦多挑几桶,我要帮小鱼儿洗澡,对了,我也要洗,快去吧,挑完水还要烧水呢。”话才落,阮处雨又道,“你是个君子,应该知道食人粮食,为人干活这道理吧?” “你,你……”葛休有些郁闷,跺了跺脚,沉声道,“等着,我这就去挑水去。” 看他离开,阮处雨嘴角含笑的挑了挑眉。 * “你上哪去?”牛氏笑眯眯的问。 张氏撸了撸袖子,呵呵的道,“没上哪,你呢,准备去哪?” 牛氏抽了抽嘴角,幽幽的道,“我也没上哪。” “那成,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丢下话,张氏提脚就要走,可牛氏却出了声,“二嫂。” 张氏步子一顿,疑惑的看着她,若说以往她和她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那么上次经了阮处雨的事后,牛氏和她应该是水火不容,按理说,她应该不乐意待见她的,现在怎么会…… “我看到二嫂你在大哥大嫂屋子旁边待了很久,二嫂能告诉我为什么么?”牛氏似笑非笑的问。 张氏面色僵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冷笑着道,“你既然能看着我,说明你也在这里,那你又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呵呵。”牛氏僵笑了下,幽幽的道,“若我说实话,二嫂能告诉我实话么?” “当然。”张氏肯定的点头。 牛氏眸光闪烁了下,定定的道,“我想弄点粮食度过下半年,所以我本来是想跟大哥大嫂讨讨,不成想,会看到二嫂偷偷摸摸的藏在屋边,我便也跟着藏了起来。” 看了她一眼,张氏低声道,“这么巧,我也是这样想的。” “二嫂,我是奇怪你藏在这里做什么,你咋说你也是这样想的?难道你也看到有人藏在附近了?是谁?” “我只是说我也想弄点粮食而已,我待在这里半天,就是在想要怎么弄粮食。”张氏解释着。 “这样啊。”牛氏慢吞吞的接声,看了张氏一眼后说,“二嫂,当真如此?” “嗯。”她点头。 她信真是如此才有鬼!牛氏咬了咬牙,暗骂张氏奸诈,沉默了下,她突然道,“我有个法子能弄到粮食,二嫂愿意和我一道做么?” “是啥?”张氏故露惊喜的问。 “就是……咱们可以用处雨的事去威胁大哥和大嫂,要是他们在乎处雨,一定会给出粮食的。”牛氏神秘兮兮的说。 张氏垂眸,“可不能这样,三弟妹,咱们不能干这缺德的事啊。” 闻言,牛氏暗暗不屑,嘴里却道,“这哪是缺德啊,咱就是威胁大哥大嫂而已,他们这几年过得好,肯定有存银,如今咱们都遭了灾,他们不该帮忖帮忖么?” “要大哥大嫂帮忖,你就应该求着他们,你威胁他们算是怎么回事?”张氏故作不平的开口。 牛氏看着她,一脸无奈的道,“二嫂,求着有啥用?我当家的之前求了大哥,可大哥不愿帮忖,我这也是没法子才会如此的。”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威胁大哥他们啊。” 正文 110 合伙演戏1 “不这么做,怎么能得到粮食,二嫂,你教教我。”牛氏冷冷的反驳出声。 “这……大哥到底是咱们的大哥,我就不信咱们没得饭吃,他还不肯帮忖咱们。” 听她这么说,牛氏冷笑着问,“这么说,二嫂是准备等到大哥和大嫂可怜了?” “当然。”张氏点头。 牛氏挑眉道,“既然二嫂不打算跟我合作,我也不强求,不过我要是去找大哥大嫂,二嫂你可就别拦着我。” “我自是不拦,要去你就去吧。”张氏指着阮青天家开口。 牛氏应声就走,可几步后,她又停下,返了回来。 “二嫂,我突然想起来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张氏。 “嗯?”张氏一脸不解。 “与其找大哥他们讨粮食,不如直接去找处雨,处雨现在可有钱,要是我这个做三婶的要向她借点钱度度难关,想必她不会不给吧。” 张氏原本淡定的表情在听到她的话后微微变了下,她咬牙,颤着声音道,“三弟妹,你在说什么,你好意思去找处雨借钱么?”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牛氏反问。 张氏垂眸,半晌不语。 见此,牛氏突然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道,“二嫂,该不会你一直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你也想去找处雨借钱?” “哪有的事。”张氏嘴硬的反驳,她怎么会承认自己守在阮青天家的屋子边等半天其实就是在等阮处雨离开!她没想到,她正想跟着阮处雨离开,一转身就碰上了牛氏! “没有啊,那二嫂,我先去找处雨了,希望不会在我去了之后,你又去,我担心处雨那丫头会生气,一文钱都不给二嫂。”牛氏讥笑着说。 她想了好久,琢磨了好久,猜着张氏的想法,可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才明白张氏究竟在想什么,原来她守在阮青天屋边等,等的不是阮青天他们,而是阮处雨!她从一开始要找的就是阮处雨,根本不是她要找的阮青天他们。 她聪明啊,的确很聪明,从阮处雨手上拿钱可比从阮青天他们手上拿钱要好得多,一,不会伤了他们和阮青天的和气,二,阮处雨到底嫩些,听了威胁,一定会乖乖拿钱出来。 “你……”张氏一堵,到底没能忍住,“等等。” “什么?”牛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张氏拧眉,沉声道,“我跟你一道去,我怀着身孕,要是找她借钱,兴许能容易些。” “那好,二嫂,咱一道去。” “嗯。” 对视一眼,二人相约的朝石屋那边走了去。 “什么东西!要不是毛员外特意请我来,你以为我会来么?说你长得漂亮,你真以为自己跟天仙一样啊?我呸!你连天仙的指头都比不过!”边走,王婆子边碎碎念着。 走了好一会,王婆子突然停下步子,露出阴郁之色,“这毛员外跟我说,让我务必要说成这门亲事,要是我就这样回去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成,我可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得想法子才成。” 嘴里嘀咕着这话,王婆子抚起了下巴。 不远,张氏和牛氏二人听着她的嘀咕,面露疑惑,原本牛氏是不想管的,正要拉着张氏过去,可张氏不知咋的,竟是凑上前问了起来,“这位大姐,你说的毛员外是什么人啊?” “毛员外你都不认识?是镇上的大户,家里有万贯钱财。”王婆拍着腰身夸着。 张氏绿豆眼闪着精光,“刚才听大姐说这毛员外托你说门亲事,这女方是谁?说不准我认识呢。” 听到张氏这话,牛氏立即嗅出猫腻,这张氏是贼精贼精的,竟然就凭着人家嘀咕的一句话就凑上好事了,要是她们能帮着这婆子说成亲事,肯定能拿到不少好处! 想到这,牛氏立即跟着出声,“是啊,大姐,要是咱们认识,一准能帮上你的忙。” 王婆子精明着呢,听出两人是想分一杯羹,虽然不咋乐意,可她也看得出她们就是俩村妇,心里琢磨了下,也就认可了,要是她们能帮着她说成这门亲事,她拿了赏钱,到时候分一两股她们,也是可以的,她们必定没见什么大钱,得她一两股的分成,不定乐成什么样子呢。 “我姓王,你们叫我王大姐就成。”王婆子用手擦了擦额侧,慢吞吞的开口。 顿了下,王婆子行了个半礼,淡淡的说,“既然二位妹子这么热心,我就在此先谢过了。” 看她这么讲究,牛氏和张氏对视了眼,心头有些不屑,面上却是带着笑意。 未等两人开口说些什么,王婆子就道,“要是你们真的能帮上我的忙,我拿了谢媒礼,定会报答两位的。” “咱们就是帮忙,哪里还要什么钱啊。”张氏虚假的回着。 人家竟然要给,她们就大大方方的拿着呗,还假作个什么劲啊!牛氏瞅了她一眼,心里讥诮的嘀咕。 王婆子自然知道张氏是假意回了这么一句,她捂着红唇笑笑,“妹子肯帮我就够了,这钱是一定要给的。” “这样啊,那咱就受了。”张氏呵呵的回。 王婆子眨了眨眼,一脸傲气的道,“我要说的这门亲事的女方,是一个姓阮的姑娘。”顿了下她指着田那头的石屋说,“你看,她就在那头的屋里住着,不知道你们可认识她?” 闻言,张氏面露惊诧之色,冲王婆子说,“王大姐,你说的那姑娘可是叫阮处雨?” “正是。”王婆子点头。 张氏绿豆眼徒然睁大,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嘴里惊呼,“王大姐可知道她已经成亲了?” “我知道。”王婆子轻哼一声,不屑的道,“那又怎样?我上这来提亲时打听清楚了,她男人自和她成亲后就没人见过,指不定早就死了呢。” “那……王大姐,你去提亲那阮处雨说了啥?”牛氏搓了搓胖胖的手,疑惑的问。 “说了啥?没说啥,就是拒绝了这门亲事,我跟她说毛员外不仅有钱,而且长得俊,可她一点不动心,你们可有法子说服她同意这门亲事?” 正文 111 合伙演戏2 听了王婆子的话,张氏眯了眯眼,冲她笑着道,“王大姐,你在这等一下,我有事跟我三弟妹商量。” 话落,也不待王婆子答应,自顾拉着牛氏去了一边。 “二嫂,你要跟我说什么?”牛氏问。 张氏轻咳一声,“我实话告诉你,我本来是想帮着王大姐凑成亲事,好拿点赏钱的。” 瞅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张氏继续开口,“可听到那毛员外想娶的是咱家处雨,我这想法就变了,他既然想娶咱家的人,咱们凭什么只拿一点点赏钱?” “刚才你也听到了,那王大姐说毛员外家财不少,咱们又跟处雨是亲戚,不说赏,怎么着,他也该多给些银钱咱们吧。” 牛氏在心里暗暗佩服了张氏好几声,嘴上却是极谦,“二嫂的意思是?” “咱们直接跟那王大姐道明身份,让她带我们去找毛员外,咱们探探风去,他要是很在意处雨,咱们就多要点钱,要是他不咋在意,咱们就少要点,拿的钱咱们一人一半,你看咋样?” 牛氏心里赞同她这提议,可并没有当场定夺,而是犹豫了下才道,“一切由二嫂做主。” “嗯。”张氏应声就要往王婆子那边走,牛氏却突然道,“二嫂,有个事我得跟你说说。” “啥?” “咱虽是处雨的婶子,可是也做不了她的主啊,她要不乐意嫁,咱们能有什么办法么?” “她不乐意嫁也得嫁!”张氏咬了咬牙,狠狠的开口。 牛氏狐疑的看着她,“二嫂,怎么她不乐意也得嫁啊?” “回头再跟你细说,咱们现在找毛员外去。” 牛氏点头,再不跟她多说,与她一道回到王婆子面前。 “王大姐。”张氏笑呵呵的开口。 王婆子挑挑眉,微微点了点头。 “王大姐刚才问我们认不认识那屋里头的姑娘,我们认识。” “认识……”就好,话还没说出口,张氏又出了声,“我们不仅认识,还是那姑娘的亲婶子。” “什么?”王婆子眼睛瞪了瞪。 这时,牛氏跟着开了口,“作为她的婶子,对于她的婚事,我们是很关心的,我们想见见王大姐刚才说的毛员外,然后再看他适不适合当我家处雨的未来夫婿。” “这……你们真的是她的婶子?”王婆子怀疑的问。 “那是当然,你要咱们过去找她证明一下么?”张氏出声道。 扫了她们一眼,王婆子垂下眸,顿了下才开口,“既然你们想见见毛员外,那就跟我一道走吧。” 毛员外自然不是王婆子所说的那样,长得俊又有钱……他有钱是有钱,住的宅子光面积就有好几千个平方,更别提那雄伟的建筑了。 至于他的俊,举凡普通人,都不会觉得他俊,这毛员外有四十岁了,长得瘦不拉叽的,脸上还有一个黑黑的大肉痣。 一眼瞧到毛员外,张氏和牛氏不由自主的想到王婆子夸他的话来,这媒婆的话果然是信不得,她能把黑的说成黄的,红的说成黑的,说谎跟放屁一样容易! 睨了两人一眼,毛员外咧嘴笑眯眯的说,“咋地了?被我的容貌震惊了么?” 这一句话瞬间将两人跑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张氏呵笑了声开口道,“毛员外长得太俊了,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妇人不小心就给恍了神,真对不住了。” 闻言,毛员外得意的挑挑眉头,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说,“么事么事,人家第一眼见到我都会这样,也怪我,爹娘将我生得太俊了。” 张氏暗暗抽了抽嘴角,想起正事来,忙开口道,“毛员外,你可知道我们来做什么?” “知道,王婆子给我说了。”毛员外捋着衣角说。 没等张氏开口,毛员外就说,“那你看着我可适合当你家侄女的夫婿?” “这……”张氏没一口咬定,眼珠溜了溜,慢吞吞的说,“且不说适不适合,毛员外咋突然要娶咱家侄女呢?” “咋的?你们不知道原因么?”毛员外锁起眉头。 张氏摇头,茫然的看向站在他旁边的王婆子。 王婆子赶紧开口解释,“毛员外,不好意思,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这两个说呢,毛员外曾经见过你家侄女一次,一眼就被她迷住,这才使唤去给他提亲。” 她后边的话是对张氏说的。 “对,就是这样。”听了她的话,毛员外点头说。 张氏点了点头,半晌没吱声,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旁边的牛氏等得着急,便开了口,“毛员外,那你娶咱家侄女的心思是很足啰?” “没错!” 闻言,牛氏笑成花一样,“这么说,要是我们帮毛员外做成了这亲事,毛员外会给不少谢钱吧?” “那是自然,你们若要是做成了,我一人给一百两的谢钱。”毛员外爽快的说。 那头沉默的张氏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心颤起来,一百两啊,她累死累活一辈子都不定能赚那么些! 牛氏比张氏更激动,她完全傻眼了,本来想着有个十两二十两就顶了天去了,没成想能有一百两,啧啧,真要有那么些钱,她不得成富太太啊! 就在两人为那么些银钱震惊的时候,那毛员外见两人不开口,以为她们嫌少了,拧了下眉,又开口道,“不过,那是给普通媒婆的,要是这事成了,你们也就是我的婶婶,我给双倍的谢钱你们。” 双倍这两个字砸在两人脑袋上,顿时将她们砸得眼冒金花,可这次两人都没发傻,几乎是他话停下的那刻,她们就齐声开口,“成,成,我们现在就去找我们侄女去,一定帮毛员外说成这门亲事。” 丢下话,二人冲毛员外弯腰行了一礼,而后头也不回的朝毛府外走去。 看她们如此,王婆子咬了咬牙,心头烧着怒火,本来这四百两的谢礼应该是她的,这两个婆子竟然就这么给她夺去了,实在可恶! 抿了下唇,王婆子不甘心的看向毛员外,讪笑道,“毛员外,这亲事要是成了,那我……” “你也得两百两的谢礼。”毛员外淡淡的开口。 “唉,我瞧瞧她们啥时候说服那姑娘,一旦她们成了,我立马帮毛员外提亲。”王婆子讨好的说着。 话才落,她便自主的行礼离了去。 “二嫂,两百两啊,两百两啊,这么多钱,我可怎么花啊。”牛氏嘴咧得大大的,兴奋的叫喊。 听着她激动的话,张氏瞥了她一眼,泼起了凉水,“钱还没拿到手呢,你就想起花来了。” 牛氏雀跃的心在她话出的那一秒平复下来,她瞅着张氏道,“二嫂,你现在能说了吧?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处雨不嫁也得嫁啊?” “女儿的婚事该由谁做主?”张氏反问。 牛氏怔了几秒后瞪圆眼珠,“二嫂是要去找大哥和大嫂?” 张氏点头,“只要他们同意让处雨嫁,处雨能不嫁么?她不嫁也得嫁!” “二嫂真聪明。”牛氏由衷的夸着,顿了下又开口,“不对呀,二嫂,要是大哥和大嫂不同意呢?” 张氏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说,“咱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咱们的嘴是吃干饭的么?凭着你我二人合作,大哥大嫂能不同意?” 牛氏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出声道,“二嫂,咱现在就去找大哥大嫂么?” 张氏摇头,“现在不去,咱们等上两天再去。” “为啥?”牛氏不太明白。 张氏白了她一眼,骂道,“你傻啊,你才去求大哥借粮食,现在要是去跟他说让他嫁女儿,他指定得怀疑你有坏心。” “哦哦,多谢二嫂提醒。”为了那钱,牛氏并不计较她的骂话,反而一副受教的模样应着声。 看她如此,张氏很满意,不紧不慢的道,“咱们现在先回去吧,好生休息一天,后天咱们一道合计要怎么跟大哥和大嫂说。” “嗯。” 王婆子可不明白两人拖延的理由,见两人并不去说服阮处雨,立即拿话催,可她催促的话才说了两句,牛氏便抵话道,“王大姐,咱们得要时间想法子说服咱们侄女,你就别催了,再说,你刚刚才被她拒了亲,这会咱们要是再去,肯定引她反感,不如等两天再去。” 王婆子于此很不乐意,可也奈何不了她们,仍下催促的话便扭着腰身离了去。 * 雨在那天过后就停了下来,这两天都是大太阳,阮青天一家人半点没闲着,早上就将那湿湿的稻子弄到外边去晒,等到了晚上就收起来。 这日,才晒好稻子,阮青天一家疲惫的回到家,还没等落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大嫂,你们在家么?” 阮青天拧了下眉,一屁股坐到椅上冲外头吼,“在呢,是谁啊?” “是我。”张氏笑眯眯的朝屋前走来,手中拎着一个半大的母鸡。 张氏圆胖的身子才露面,后头又传来牛氏的声音,“大哥,我也来了。” “她们咋来了?”宁氏疑惑的低语。 正文 112 合伙演戏3 看了阮青天一眼后,宁氏敛眉,撑着腰儿往张氏面前走,在看到牛氏拎着一袋子鸡蛋时,她狠狠的揉了一把眼睛。 “你们咋带东西来了呢?”今天是啥日子?这张氏和牛氏是什么东西她会不知道?从来只有往她们那送的,从来没见着回头的,现在咋的,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着,宁氏下意识的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太阳还在东边! “大嫂,你这是说的啥话,咱们咋不能带东西来啊?”张氏笑呵呵的说。 以往你们来可都没带东西,宁氏想这么刺上一句,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是再看不上她们,现在也不可能将她们赶出去吧? 眯了眯眼,宁氏礼貌的开口,“人来了就好,做什么带东西来,来,快进来坐坐。” 听到话,张氏将手中的东西递向宁氏,笑眯眯的进了屋。 牛氏亦是如此,跟着她进了里头。 看到两人,阮青天就想起前两天那事儿,特别是阮秋成的事,知道他不匀粮食,他竟然直接将他给骂了回来,为这,他郁闷了整整一个晚上。 思及此,阮青天不怎么热切的开口,“都来了,坐吧,我去烧点水给你们喝。” “大哥,不用了,咱们不渴。”张氏忙开口说。 牛氏也跟着讪讪点头笑。 “不管咋样,这水是要喝的,我去了。”阮青天没跟两人说客气话,丢下这句话就往厨房走去。 见此,张氏和牛氏下意识的互看了眼。 “大嫂,来坐坐,咱们三个妯娌好好说说话。”捋了捋裙摆,张氏呵呵的冲宁氏说。 宁氏唉应了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主动开口问,“你们来是有啥事么?” “没事,我们能有啥事啊。”牛氏否决道。 张氏忙跟着点头,“大嫂,咱们啥事也没用,就是觉得咱们仨好久没在一块坐了,就想来坐坐。” “哦。”宁氏不咋相信她们的话,可又想不出她们能来做什么,按理说,她们这又是笑,又是送礼的过来,一定是有求于他们。 可是,她们能求什么?粮食? 咬了咬唇瓣,宁氏没忍住,直接问了,“你们是来想让我们匀粮食的?” “不,我们不要粮食。”牛氏摇头。 “那是……”宁氏不解。 张氏笑道,“大嫂,咱们真的没啥事,你别猜了,咱就是想跟大嫂一道坐坐,三弟妹,你说是不?” “没错。”牛氏接声。 “这样啊。”宁氏幽叹了声,“那咱们就一道坐坐。” 张氏笑眯眯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道,“大嫂,在咱们这个家里,我最羡慕的是你,大哥又老实,又肯做,这不,将你们这个家弄得红红火火的。” 不等宁氏开口,张氏又道,“而且大嫂你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像这样儿女双全,那更是让我羡慕,可怜我,嫁给我当家的十几二十年,直到现在才怀上身孕,还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你羡慕我,三弟妹不也如此么?况且她生儿子比我早,我才是羡慕她呢。” “大嫂,可别这么说,我虽然生儿子早,可是我日子没大嫂你过得红火啊。”听了她的话,牛氏慢出声反驳。 宁氏瞅了两人一眼,淡淡的道,“日子还不是人过出来的,只要肯努力,还怕没好日子过么?” 这意思是她不努力啰?牛氏不满她的说法,可却忍着没反驳,只是尴尬的笑着。 瞧她的样子,张氏就知道她的想法,她眯起眼,叹声道,“要不是出了处雨这事,大嫂这人生才是真的完美。” “是啊。”一听她这么说,牛氏立即接声应。 宁氏顿时有些不悦,垂眸冷冷的道,“人生总有那么几件事不顺心。” 看了她一眼,张氏意味深长的说,“这事情也不是一开始就顺心的,想要顺心,改一下就成。” “说得轻巧,这事都成定局了,咋改?”眨眨眼,牛氏故意提高声音问。 张氏勾唇一笑,肉肉的脸颤动起来,“没有事是绝对的成定局,要我说,处雨现在这样不是最后的结局,她还年轻,难道就任由她将这辈子给虚度过去?难道就任由她顶着那不好听的名声?” “咋的?二嫂,你还有法子扭转这结局?” “我可没法子。”张氏摇头,看了眼宁氏道,“不过大嫂有法子。” “我有法子?”宁氏呐呐的看着她。 张氏点头,“大嫂,处雨怎么被你们赶出去的?” “因为她……” “她是要跟了大嫂不待见的男人,所以大嫂才赶她出了家门!”张氏截话道。 看着宁氏忧伤的表情,张氏眼眯成缝,幽幽的道,“处雨嫁了几年,可没人见过她的夫婿,要是这时侯有话传出来,说她的夫婿一早死在外边了,处雨会怎样?” “成寡妇。”宁氏沉声说。 张氏摇头,“大嫂,这样她就给跳出那结局了不是么?您要是重新接纳她,让她再嫁出去,这事情不就圆满了么?” “你让我再接她回来,再给她挑门亲事嫁出去?” “嗯。” “我不会这样做的!”宁氏脸一沉,“这事情已经挽回不了了,我也不想挽回,她爱咋咋的,我是不会重新接纳她的。” “难道大嫂要看着处雨就那样孤独伶仃的过一辈子?”张氏重重的声音问。 宁氏垂眸,“不这样我还能怎么样?” “大嫂。”张氏叹声喊着她,“处雨只是一时做错了而已,大嫂为什么不肯给她改过的机会?” “总之,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再接纳她的。”宁氏固执的说。 见此,张氏拧了下眉,瞅了眼牛氏道,“那好,大嫂不接纳她!可你还是可以让处雨再嫁出去,她年轻轻轻的就这样过,太惨了,身为她二婶,我实在忍不下心啊。” “她带着个孩子,谁会接受她啊。” “总有愿意接受的吧。”牛氏接话道。 宁氏摇头,“这事再说吧。” 闻言,牛氏眸光闪了闪,“大嫂,你要愿意,我有个认识的,人家愿意娶处雨,也愿意养她的儿子,当他自个的养,他啊,四十岁还没生儿子,他是巴不得有现成的儿子呢。” “四十岁?”宁氏问。 “对,四十岁。” “他是不能生还是怎样?咋就要养别人的儿子呢?” 拧眉,装作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会,牛氏回道,“好像是不能生。” “哦。”宁氏应声,看着地面没出声。 见此情况,张氏溜着眼珠看向牛氏,无声的说,“你再说两句话。” 牛氏眨眨眼,反问,“说什么?” 张氏露出无语的表情,白了她一眼后开口说,“不能生好啊,要是处雨嫁过去,指定能被他宠着,处雨这儿子才三岁大点,正是不记事的时候,要是过去,人家也能喜欢,当亲儿子养正好。” “对对。”见张氏说得这么溜,牛氏忙接声。 “他叫什么,是哪里人?”沉默了下,宁氏问。 这一下将张氏和牛氏问得蒙了,她们只知道这毛员外姓毛,还没来得及打听他叫什么呢。 轻咳了声,看了眼无措的牛氏,张氏答,“他姓毛,是镇上的人,家里有些钱,处雨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你们容我想想。”抿了抿唇,宁氏给出答案。 想?当然不成,她们得趁着宁氏没回过味来的时候将这事给说成了,要是等她想通了,这事不定就黄了。 “大嫂,你还想什么啊,这么好的事,你就同意了吧。”牛氏催促着。 宁氏看了她一眼后拧眉,“就算我同意,这事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成的,不是还得放出风声说处雨的相公已经去世了么?” 听着这话,张氏知道她心里大抵是赞同了,立即开口道,“大嫂,咱们可以先帮处雨定下亲,然后再传出风声说她相公去世了,得跟大家伙这样说,处雨的相公早就去世了,只是她几年没和大嫂你亲近,所以是现在才知道的。” “好,这样好,免得才传出风声说她相公去世了,她就跟人定了亲,显得太伧促。”她话一落,牛氏立即拍掌叫好。 视线在她们身上一扫而过,宁氏道,“三弟妹,你这么积极,该不会是提前跟人家说好了,这才上门跟我说这事的吧?” “哪有,我就是听人家条件不错,又想起我可怜的侄女,这才来跟大嫂说道说道,我何时跟人家说好了这事?” “大嫂,三弟妹是为处雨着想,你别怀疑她。”瞅了瞅牛氏,张氏帮忖着开口。 闻言,宁氏又沉默下来,张氏等了半晌,见她没开口的打算,出声道,“大嫂,你要是同意,就让三弟妹现在去跟那家人说一声,今儿就定下亲事,过段时间咱们就将处雨嫁过去。” “我……”宁氏才想开口说些什么,阮青天的声音传了来,“什么将处雨嫁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听到他问话,宁氏立即简单的解释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正文 113 隐瞒处雨 听罢,阮青天眯眼,打量的看了眼张氏和牛氏,这才开口道,“这事要跟处雨先说说再看。” “那她要不同意嫁呢?”牛氏问。 阮青天沉吟一声,定定的道,“她要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闻言,牛氏面露慌色,正要开口,张氏出了声,“大哥,你们就一直这么依着处雨么?她想怎样就怎样?当初是那样,现在又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大事,理应听父母的,当初,她自个做了选择,做了错误的选择!” “现在,大哥还要任她再做一次错的选择么?” 张氏的话说得很沉重,这话一出,宁氏就想起阮处雨当初发生的事情来,当初若是他们狠心点,她现在还会是这种结局么?说不准已经和一个适合她的夫君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当初她小,她不懂事,所以她有那种固执的想法,她不怪她,当初错的其实是他们!他们就该束着她,打掉她的孩子,再挑户远一点的人家将她嫁过去的! 想到此,宁氏露出坚定的目光,冲张氏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任由她做错的选择了!三弟妹,你去跟那家人说说,他要乐意娶处雨,现在就定下亲!” “好。”牛氏欢喜的应了声,跟阮青天夫妻打了招呼后匆匆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张氏笑,“既然处雨要定亲,我就在这等着,等下了定再走。” 因为早就算计好了,牛氏去而复返很快,来时,带着王婆子过来了。 一进屋,王婆子便笑眯眯的说着好话,话完了就从身上拿出几张银票,吐声道,“阮老爷,阮夫人,这是毛员……老爷的定礼,你们收下吧,我还带了婚书过来,你们瞧瞧,可以的话就按上印。” 将银票递过去后,王婆子又拿出婚书放到了阮青天面前。 看着那些银票,张氏和牛氏直了眼,那银票每个都是上百的票子,这么几张,可比她们即将得到的银钱要多得多。 “哪有定礼给这么多的。”看到这些银票,阮青天不仅没欢喜,反而生出疑惑。 “也没人说定礼不能多给啊。”王婆子笑呵呵的反驳。 阮青天拧眉,摇头,“拿这么些钱,感觉像在卖女儿,我不要!” 王婆子脸一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张氏机灵,开口道,“大哥,人家毛老爷有钱,给的定礼就这么多,你要是不要,不等于看不起毛老爷么?你这样他会高兴么?” “也对。”宁氏应声,做主接过了那些银票。 看宁氏接下银票,王婆子眼缝成线,呵呵的道,“定礼拿了,这婚书你们也按上印吧,来。” 她从怀里掏出印泥递了过去。 宁氏将手在里头按了下,麻利的在婚书上按了印。 看她这么爽快,阮青天也立即伸手按了印。 看着那按好印的婚书,王婆子满意的将之收起,冲阮青天道,“阮老爷,这婚事就算定下了,成亲的日子阮老爷觉得哪天好?” 阮青天思索了下,正要开口,王婆子道,“我瞧七天后是个嫁娶吉日,要不就定在七天后吧?” “太仓促了吧,七天时间够做什么?咱们还没准备嫁妆,那毛老爷也没正式下聘,如今只是定亲而已。”听到王婆子的话,宁氏立即开口说。 瞅了她一眼,王婆子笑眯眯的说,“阮夫人,嫁妆直接买就成,一两天就能买好,下聘也快啊,明儿毛老爷就能来下聘,怎么盘算七天都是有余的。” “不管咋说,我还是觉得快了,怎么着都得个把月才够。” “这……”王婆子面露难色,那毛员外的意思是想越早越好,他都想今晚就把人给抬回去…… 张氏倒是有眼力见儿,看王婆子这样,便开口劝,“大嫂,处雨这丫头是二嫁,用不着跟头一回一样弄得那么正式,我看越早嫁出去越好,要是时间长了,不定出什么事了,日子就定在七天后吧。” 宁氏瞅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什么二嫁?她的闺女这还是头一次上花轿呢,她这当娘的想给她多些体面,好让她往后能过得好些,这难道有错吗? 查觉宁氏的目光,张氏吐了口气,定定的道,“大嫂,我看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七天后让处雨上花轿吧。” “唉唉!”听到她的话,王婆子立即应声,不给宁氏说话的余地。 安静了没一会,张氏便起身告辞,“大嫂,这亲也定了,日子也定了,我先在这恭喜你嫁闺女,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大嫂,我也恭喜你,我也走了。”见她起身,牛氏跟着起身要离开。 “既然你们都走,我也走了,阮老爷,阮夫人,明儿我就过来下聘的。” 此话落,三人一道出了门。 目送她们远走,宁氏拿着银票看了看,慢吞吞的跟阮青天商量起来,“咱们给处雨买什么样的嫁妆啊?” “买什么嫁妆?咱们得先去跟处雨打声招呼。”阮青天淡淡的说。 宁氏拧了下眉,“要去跟她说?” “当然,要嫁人的是她,你难道要瞒着她么?” 宁氏摇头,“我不想瞒她,只是,也不想现在就告诉她,我想等到快到日子再跟她说这事,处雨这孩子你不是不知道,她性子太倔,我怕她一早知道这事会干出什么傻事。” “你说得没错。”阮青天点头,“那等明天毛老爷下聘后,咱们就挑嫁妆去,等到了日子咱们再跟她说这事。” “嗯。” * 出了屋,张氏和牛氏便径直跟着王婆子去往毛员外家领赏钱,半路上,王婆子忍不住夸着两人,“没想到这事就这么成了,你们可真厉害。” 闻言,张氏挑挑眉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听到她毫不谦虚的话,王婆子顿时有些无语,不知该接什么,只得干笑。 看她这样,牛氏心里暗暗不屑,又想到即将到手的两百两银子,顿时眉开眼笑了。 一路无话,到了毛家大宅,毛员外听说三人说成了这事,开心得不得了,连夸了三人好几句,还吩咐管家拿来了赏钱,一人两张百两的银票。 正文 114 原来如此1 接过钱,三人讨好的说道了几句,而后各自告辞离了去。 回去的时候,张氏和牛氏特意雇了辆马车,坐在上边,两人得瑟得跟什么似的,特别是牛氏,摸着马车的车框眼睛放了好一会光。 “你咋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啊?”瞅了她一眼,张氏淡声发话。 牛氏轻哼,“二嫂,我家里穷,可不如二嫂见过世面。” 张氏挑起眉头,绿豆眼盯着她道,“我家也用不起马车!” “那不就得了,二嫂跟我一样没见过世面。”牛氏赶紧接声。 张氏面部有些僵,幽幽的道,“我虽然没见过世面,可真见世面的时候不会像你一样丢脸!我好歹知道顾着自己的面子,你瞧瞧你那样,亏得没外人,要是人家看到你这样,不定怎么想你呢。” “二嫂!”牛氏咬牙瞪着她。 张氏耸肩,故作优雅的打了个呵欠,淡声道,“我累了,先睡一会,等下到了你叫醒我,知道么?” “呸!真当自己是富太太啊!”牛氏不满的轻哼,瞅了眼闭着眼浅眠的张氏,跟着闭着眼休息起来。 阮家村几乎从未来过马车,突然进了一辆,就跟来了个什么似的,一到村口,立即引来无数人围观。 张氏和牛氏本来还在车内睡得香甜,这一下听到外头的吵闹声,立即清醒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走到门帘前掀开了帘子。 看到马车里头是张氏和牛氏,围观的众人立即跟炸开了锅一样,纷纷猜测着她们坐马车的原因。 张氏和牛氏查觉众人注视的目光,听着他们的议论,顿时觉得无比自豪,两人笑眯眯的对视一眼,慢慢的下了马车。 看她们下来,凑在前头的夏氏问,“张氏,你们妯娌咋一道坐马车回来了,这要得不少钱吧。” “当然要不少钱。”牛氏淡声道。 “你们哪来的钱啊?”夏氏好奇的问。 牛氏正要答,却被张氏拉了下手,牛氏立即看了她一眼,见她冲她摇了摇头,她吸了口气,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我们哪有钱啊,这是人家帮咱们雇的。” 听到她这话,夏氏瞪圆了眼珠,“你们哪认识的这么有钱的人啊,人家竟然还雇马车送你们回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氏露出神秘的笑意看着她。 “咋?”夏氏赶紧问。 “我们侄女刚定了个亲,是个镇上的老爷,我和我家三弟妹去见了那老爷,回来的时候,他瞧咱们路远,就给雇了辆马车。” “你们侄女?是牛氏的闺女么?我记得她闺女不大,也就十岁的样子,这么早就定了亲啊?” “哪是我的闺女啊。”牛氏否决着。 “不是你?那是谁?你们家还有侄女么?”夏氏追问。 “有啊,处雨不就是么?”张氏跟着接声。 “处雨?她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儿子都三岁了。”这回说话的不是夏氏,而是认识阮处雨的另一妇人。 闻言,张氏咯咯笑了笑,“我那处雨的确已经成亲了,可她成亲不久她那相公就去世了,这几年我大嫂一直没跟她联系,这不,最近才知道这事,我大嫂可怜她,便又给她寻了门亲事。” “去世了?不是说他上外边做工去了么?”夏氏疑惑的问。 “是啊,他一早就死在外边了。”张氏挑眉,淡定的说。 夏氏叹吁了声,没再问话。 倒是刚才搭话的那妇人八卦心起,笑眯眯的问,“你们是咋认识镇上的那老爷的?怎么就说上亲了呢?” 瞅了她一眼,张氏慢吞吞的道,“是我三弟妹的一个亲戚认识的,人家要寻个有儿子的,她呢,正好想到处雨,这一说道觉得合适,就定下了这亲事。” “原来是这样啊,还有专门寻有儿子的人啊。”这妇人嘀咕出声。 话到此,张氏不想再说什么,跟众人告了别,拉着牛氏离了去。 因着早就付了钱,那驾马的人也没拦她们,看她们离开后赶着马车又返回了镇上。 当事人一走,围观的众人失去了观议的对象,各自摇头散了去。 “二嫂,你真机灵!”出了人堆,牛氏佩服的说。 张氏得意的昂起脑袋,抚了抚肚子,“那是,我要不聪明,你二哥能这么对我死心塌地么?我嫁进来这么些年没生孩子他都没想过休了我,全靠我聪明。” 呸!分明是你无赖!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么?牛氏暗暗啐着,瞥了眼张氏,呵呵的道,“二嫂,事儿成了,咱们就只等喝喜酒了,我就先回家去了,走了。” 丢下话,不待张氏开口,牛氏便匆匆离了去。 扫了她一眼,张氏不屑的轻哼了声,扭着胖胖的腰身离了去。 张氏和夏氏等人的这番话,不到半天功夫便传遍了整个阮家村,人家都知道阮处雨的相公死了,而她,也跟一个镇上的老爷定了亲。 当这事传到阮青天夫妻耳中时,两人对张氏和牛氏小小感激了番,本来他们还想着要怎么传出这事,不成想,这才一转眼,她们就帮着他们将事儿传扬出去了。 翌日,接到了毛员外让人抬来的聘礼后,宁氏和阮青天便雇了牛车去了镇上挑起了嫁妆,从衣柜到嫁衣,将整个镇逛了个遍,觉得不满意,两人竟专门雇了马车去了城里看嫁妆。 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在定亲四天后,两人定好了所有的东西,回到家,便只等人家送来他们定好的嫁妆了。 他们这番大肆动作自然瞒不过阮家村的人,人家对他们这行为是又羡慕又妒忌,甚至有不少人生起了用自个女儿取代阮处雨的想法。 当然,他们也只能想想而已,他们可不敢将自个的女儿送上去,要是人家看不上,不白丢了脸面么? “大哥和大嫂真有福气,竟然能搭上个这么好的女婿。”坐在木椅上,阮成深深的叹。 张氏瞥了他一眼,淡声开口,“你羡慕个什么劲啊,大哥的女婿就是咱们的亲戚,他搭上了那么好的女婿,就等于我们搭上了一个有钱的亲戚!” “话是这么说,到底不是我的女儿,要是那毛员外是我的女婿,我肯定让他帮我在镇上买一套房子,帮我养老送终!”阮成定定的开口。 “得了吧,要是我的闺女,肯定不让她嫁给那毛员外,你是没见过,长得太丑了!”张氏不自觉的叹。 阮成拧眉,“丑又怎样?人家有钱就好,你不是说他住的宅子很大么?” “不成。”张氏摇头,摸着肚子道,“我的闺女,我要让她嫁最好的男人,我得找一个有钱,又长得俊俏的,可不是那长得寒碜的,太委屈我闺女了。” 眯眼,阮成赞同的点头,“也对,咱们的闺女得选个好的嫁,要是能嫁个状元那是最好了。” 听到他的话,张氏凑过去道,“当家的,咱们村里有几个读书的?可有成绩好的?咱们现在挑着,等以后咱们有闺女就直接定上亲,到时候他考上状元,咱们也能跟着沾光。” 阮成眼珠一溜,瞅了眼她的肚子,定定的道,“这胎一定要生儿子。” 张氏看了他一眼,问,“为啥?” “我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生个儿子出来,等以后我老了,谁养我啊?” 对于这话,张氏有些烦燥,却也不想跟他争执,而是道,“当家的,大哥大嫂买了那么些东西,咱们也去买吧,反而咱们现在手头上有钱。” “嗯,咱们将家里的东西都换一换,还有房子,咱们得重新做一个去,这个房子太旧了。” “对,咱们的房子是该换了。” 二人这话才说完,便风风火火的买东西换起了屋里的家具,甚至还急急的找了人买了块地,专门准备做新屋子。 听着他们这边的风声,阮秋成有些红了眼,“婆娘,咱们也做新屋去吧。” 牛氏瞥了他一眼,“现在就做吗?咱们的钱还是留着买田吧。” “留什么啊,你没瞅着二哥二嫂都准备做新屋么?咱们也有钱,为什么不做?”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大笔钱,我舍不得用。”牛氏说着老实话。 阮秋成心头一动,走过去揽住她亲昵的道,“媳妇,是我没用,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用手头的钱赚更多的钱出来,让你不再为钱发愁。” “真的?” “嗯。” “那咱们做新屋吧。”牛氏体贴的说。 若说阮青天家找了个有钱的女婿等于在阮家村放了个炸弹的话,那么阮秋成和阮成同时做新屋,就相当于在阮家村放了十个炸弹。 他们做新屋的消息一传出,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事,人家都说他们跟着阮青天沾了光,当个叔婶也能让这侄女婿帮忖着做新屋,语言中是绝对的妒忌和羡慕。 “兄弟!你可要帮帮我,那贱妇一家凭什么过得那么好!”朱三眼珠瞪得圆圆的,恨恨的冲柳秋生开口。 柳秋生看了他一眼,淡定的道,“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你?” 正文 115 原来如此2 “当然!”朱三点头,“上次你不是也气那贱妇的作为么?哎,可惜她嘴巴太厉害,上次没让她吃着苦,兄弟,你这次能不能再帮帮我?” “你总求着别人帮,你一个大男人,要想报仇,自个就能报。”眯眼,柳秋生悠悠的说。 “我……”朱三一闷,“我要怎么报仇?” 柳秋生眨眼,圆润的手指拉了拉衣服,淡淡的道,“杀人放火你会吧?你恨她,可以去杀了她!” 朱三心一颤,恐惧的看着他,“不,杀人是犯法的,我要是做了这事,我老娘怎么办?” “你要是有这个胆,出了事,我帮你养你老娘。”柳秋生保证着。 朱三犹豫的咬牙,沉默半晌后定定的道,“好,我去找她报仇!” “你一定要帮我养我老娘,要不然,我就是死,也会回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柳秋生大笑起来,“对,这才是我兄弟嘛!我就喜欢这胆气。” 吸了口气,朱三敛眉跟他告起别,“我先走了。” “等等。”看他说完话就要走,柳秋生忙叫住他。 “有事?”朱三不解。 柳秋生呵笑道,“你真要去杀人啊?犯不着为那贱妇干出那事来,我也就是探探你而已,要你没那胆气,我真看不起你。” “你不要我杀人了?那我怎么报复那贱妇?那贱妇两次辱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突然会让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再嫁?”柳秋生看着他问。 朱三眨眨眼,“不是说她相公已经死了么,所以她爹娘就给她寻了亲事。” “那他们怎么会寻上镇上的有钱人做女婿?” “这……好像是那贱妇的三婶的一个亲戚认识那人,又知道人家正要寻个有儿子的……” 朱三话还没说完,柳秋生戏谑的道,“你没发现这事情有些巧么?” “巧?”朱三冷静下来想了想,“是有些巧,太巧了,似乎他家一下子走运了,怎么?难道这事有问题么?” “这事当然有问题!”柳秋生露出冷笑,“那贱妇当天害我和我表哥丢了脸面,我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兄弟,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或者我该问,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现在他们得过有多好,以后他们就会过得有多惨!”抿了抿唇,柳秋生声音阴冷的说。 “你们……”朱三叹了声,冲柳秋生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有什么计划?” “你可认识镇上的毛员外?” “毛员外?”朱三抚起下巴,沉默了一会开口,“我听着有些耳熟。” 眯着眼,柳秋生不紧不慢的说,“再想想。” 朱三应了声,沉默的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他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是不是那个娶了十二房姨太太的男人,他家财万贯,可却生不出儿子来,为了生儿子,他寻了很多通房,跟她们说,只要能生出儿子,就直接将她们提为太太,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儿子。” “就是他!”柳秋生沉应一声。 “他怎么了?”朱三问。 柳秋生轻笑,“他就是那贱妇的未来夫婿。” “啊?”朱三瞪大眼,呐呐的道,“是你们让他娶那贱妇的?你们怎么让他娶那贱妇啊?他有钱,又缺儿子,那贱妇嫁过去岂不是……”话到后边,他声音几乎虚无。 柳秋生讥笑道,“他娶了才好!” 朱三眨眨眼,露出不解的表情。 柳秋生微微眯眼,淡淡的道,“那毛员外是个变态,喜欢折磨女人,他娶的那十二房姨太太有八个被他折磨疯了,有四个虽然没疯,可却被他折磨得再也下不了床,他娶了那贱妇,你觉得会怎样?” 朱三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事的?这事可没传到外边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将来是惨了,可她家里……”朱三话出一半便停住。 “他家里?等这贱妇嫁过去,毛员外自会对付她家里的人。”柳秋生皮笑肉不笑的说。 朱三摸了摸脑袋,“为什么这么说?” “毛员外那性子的事,他不会容许别人传出去,他怕娶的那些姨太太们会跟家里头的人说,所以一娶了那些姨太太,便使手段害了她们家里的人。” “哦。”听完后,朱三呆应了声,沉声道,“这么说,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他们倒霉?” 睨了他一眼,柳秋生道,“你要是想做,也可以做些事。” “是什么?” “你家里不是缺钱么?”顿了下柳秋生慢吞吞的道,“你可以去将那贱妇的家里得到的那钱全部抢过来。” “抢?那哪成啊,我可抢不过来。” “你可以半夜去抢,不,下药去偷!” “呃?”朱三眨了眨眼,摇头道,“我没药啊。” 柳秋生咧牙笑了笑,阴冷的声音说,“我可以资助你。” “那成!拿到的钱,我分你一半。” 第二天一早,阮秋成家里发出一声惊呼,“见鬼了!” “咋了?”阮秋成迷糊着眼问。 看着他,牛氏欲哭无泪,“当家的,咱家的银钱全部不见了。” “啥?你再说一遍!”阮秋成猛的从炕上跃起问。 牛氏呜咽着道,“那二百两银票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地方?”阮秋成嘶声问。 “怎么会?不就在这柜子底下么?当家的,你是亲眼看着我放进去的。”她指着面前的柜子说。 看了眼她指的柜子,阮秋成激动的冲过去一阵翻找,没多久,便露出怅然的表情,呐呐的开口,“没了,都没了,怎么会这样?” 牛氏泪眼矇眬的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突然瞅见地上的锁头,顿时一惊,“当家的,你看这。” 阮秋成一怔,将视线转了过去,在看到那锁头时,他拧了下眉,“咋了?这不是这上头的锁么?” “是啊。”牛氏点头,接着道,“可我没用钥匙打这个锁啊,我一早醒来看到这箱子没上锁,当时也没想到钱会丢,只是觉得怪怪的,就打开看了看。” 盯着那锁头看了好一会,阮秋成才又看向箱子,半晌才沉沉的道,“这锁头昨天晚上在么?” “在,肯定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看了一眼。”牛氏赶紧开口。 阮秋成沉吟一声,“那这就是晚上有人进来偷了钱!” “谁能知道咱们有钱啊?” “知道咱有钱的多了去了,咱们昨天要做新屋的事村里都知道,人家指定能猜到咱们有钱。” “那……”牛氏才张嘴,阮秋成就道,“不过这事一定不是村里人干的。” “咋说?” 阮秋成冷冷的道,“这锁头是被砸开的,这么大动静,咱们会不知道?” “不会。”牛氏肯定的点头。 “这就证明咱们是被人下了药,睡熟了,村里人就算眼红咱们,也不能下这黑手,这下药的事,一般人想不到。”阮秋成分析着。 牛氏瞅了他一眼,呐呐的问,“当家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哪知道啊!”阮秋成不耐烦的回。 牛氏被他吼得身子一颤,嘤嘤的哭泣起来,“这可咋办啊,咱们报官都不能报,丢了银钱,没钱打点,这就算了,要是报官,咱们肯定得说这钱是哪来的。” “那钱的来路又不是不正当,是咱们的侄女婿给的,人家能说什么?” “这……”牛氏眨眨眼,“可咱们没钱打点,官府不定给办事。” 闻言,阮秋成深深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见他如此,牛氏又继续哭了起来,好一会,她突然擦着眼泪,冲阮秋成道,“你说咱们丢了钱,二嫂他们呢?” “咱们去问问。”阮秋成丢下话就直接往外走。 “当家的,你等等我。”牛氏赶紧追了过去。 到了阮成家,见两人还没起床,阮秋成夫妻对视一眼便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当家的,外头有人喊。”张氏推了推旁边的阮成。 阮成哼唧一声,翻身而起,迷糊的穿上衣服后出屋开了门。 “是你们啊,有事吗?”看到他们,阮成淡淡的问。 阮秋成抿了下唇,径直拉着牛氏进了屋。 “二哥,我们家遭贼了,那两百两丢了,所以想来看看二哥二嫂家的钱是不是还在。” “什么?”阮成瞌睡一下就醒了,看了阮秋成一眼后立即冲进了屋里翻起柜子来。 查觉他的动静,张氏拧眉睁开眼,呐声问,“做什么啊?是谁来了?” “钱呢,咱家的钱呢?”阮成惊叫出声。 “啥?”张氏眨眨眼。 “你得的那些钱呢?那两百两?” 张氏看了眼他翻找的柜子,沉声问,“不是在你找的柜子里么?” “不在,这里没有,我都翻遍了!”阮成摇头答。 “不可能!”张氏急急起床后查找着柜子里头。 一圈下来,她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咱们的银票呢,怎么会不见?” 看了她一眼,阮成面无表情的出了里屋,阮秋成夫妻就坐在堂屋里,看到他出来,忙问,“钱可还在?” 正文 116 睁眼说瞎话 “不在。”阮成回。 阮秋成抿唇,苦笑道,“没想到咱们两家会同时遭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阮秋成道出他们发现钱不见的经过。 听罢,阮成沉默了许久后说,“咱们去找大哥吧,看他们的钱还在不。” “好。” 应声后,三人就要离去,张氏却在后头叫,“等会,等我穿好衣服我们一道去。” 阮青天夫妻起得很早,一行人去的时候,阮青天一家正在吃早饭。 见他们一道前去,阮青天跟见了鬼似的,“你们来做啥?为什么一大早就跑来了?” “大哥,我们两家都遭贼了,想来看看大哥这是不是也遭了贼。”开口的是阮成。 听到这话,阮青天放下碗,冲宁氏道,“你去瞧瞧我家的钱还在不?” “嗯。”宁氏应了声,放下碗筷起身进了屋。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阮成等人呼吸急促起来,他们两家的钱丢了,也许是一个巧合,可要是他家也丢了,就证明有人针对他们! 没一会,宁氏走了出来,“钱还在。” 听到这话,阮成不可思议的追问,“大嫂,你确定你看清楚了?真的还在?” “真在。”宁氏点头。 阮成身子一个踉跄退后,呐呐的道,“究竟是谁偷了咱们的钱?” 看着他,阮青天拧了下眉,问,“只有你们两家丢了钱么?村子其他人可丢了?” “不知道,我们没去问过。”阮秋成摇头答。 阮青天轻咳一声,扯唇道,“那我现在找旁边的人家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也丢了钱。” 话毕,阮青天起身去了隔壁,不久后,他又返了回来,“他们都没丢,我问了四五家。” 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宁氏突然想到什么问,“你们丢了多少钱?” “两百两!”牛氏答。 “两百两?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牛氏吱唔着不知道该怎么答。 倒是张氏大大方方的说,“是大嫂的女婿给的。” “他怎么会给你们钱?” 张氏眸光闪了闪,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我们就提前去见了见未来的侄女婿,他便主动给了我们这么些见面礼。” 听她这话,宁氏猜出些道道来,可想到他们拿了这么些定钱,他们跟着沾点光也没什么,便释怀了。 沉默好一会,阮青天沉声道,“既然钱丢了,我估计找也找不回来了,这么凑巧丢这么些钱,而且只丢你们两家的,一定是人家知道你们有这么些钱,一早就盯住你们了,算了,丢了钱只当消了灾的。” “说得轻巧,大哥,敢情这丢钱的不是你们!”张氏愤声反驳。 “那你想怎样?抓出那偷了钱的人?你要怎么抓?你知道是谁么?”阮青天质问。 张氏被堵得无话,脸憋红好一会才刺声道,“说不定就是大哥你偷的!不然怎么这么巧,咱们都被偷了,就大哥家的钱还在?” “你……”阮青天瞪圆眼珠看着她,一副恨不得打人的样子。 看他如此,张氏反而挑衅道,“大哥生气了?生气就证明这事真是你干的!大哥,你也真是的,自个拿了那么些礼钱,咋还眼红咱们拿的那点小钱呢,你……” 她话没说完,阮青天一个碗丢了过去,“滚,给我滚,滚远些!往后再不许进我家门!” 看他这样,张氏冷哼一声,还想开口,宁氏突然冲进屋拿着扫把冲了过来。 阮成见状,立即拉着张氏一溜烟跑了去。 看他们远走,宁氏拧眉,瞅向站在原地的阮秋成他们,“你们呢,也觉得是你们大哥拿了你们的钱?” “二嫂说得有道理,人家偷钱,不可能只偷我们的,人家都知道大哥大嫂有个有钱的女婿,要说偷,一定是先来偷你们的。”牛氏分析着。 闻言,宁氏冷笑一声,想也不想的将扫把对着他们打去。 见她打来,牛氏尖叫一声,大骂道,“好哇你,偷了咱们的钱还动手打人,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嫂就有多了不得,这事你不给个交待……” 听到她的话,宁氏气上心头,边打边骂道,“我交待你个头!有本事你找出证据来,你这没头脑的烂东西,栽赃栽到自个大哥大嫂头上了,滚,都给我滚!” “哎哟哟……”牛氏猛不丁被抽了下,顿时吃痛的呲起牙齿,她想再开口,却被那扫把刷得张不了嘴,不得已,她只能趔趄的退起步子,哪成想,宁氏竟然追着打上来了,牛氏大惊,再也顾不得回嘴,拉着阮秋成飞跑而去。 好在,这会子宁氏没追,只是看他们跑走后喘起大气。 他们这动静不小,左右的邻居有不少都看到这一幕,一汉子抹了抹嘴巴,扬声冲阮青天问,“青天,这是咋回事啊?他们咋说你拿了他们的钱啊?” “没事。”阮青天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并不打算对他多说。 可这汉子听到这话不满意,又追问,“怎的没事?没事你媳妇咋拿扫把打你两个弟弟和弟媳啊?” 宁氏火气很大,听他打听,嘴里不客气的说,“有啥好打听的?你们吃饱了撑的吗?多听些闲话比吃了屎还香啊!人家家里的事管你什么事啊?” 听着宁氏这话,这汉子顿时有些尴尬,瞅了她一眼默默的进了屋。 “哼!”宁氏冷哼一声,拿着扫把气冲冲的朝屋里走去。 见状,阮青天赶紧跟了过去。 阮大桥夫妻也有话说,看他们都进了屋,便都起身想进去,阮云萧却出了声,“爷爷,奶奶,你们饭都没吃完呢,哪去啊?” “你自个吃,我们有话跟你爹娘说。”阮大桥瞅了他一眼,亲和的开口。 阮云萧噘嘴,“是不是跟刚才二叔他们有关?他们为什么要说爹拿了他们的钱啊?” “小孩子问什么?快吃吧。”木氏直接吼了声,拉着阮大桥急急的进了屋。 回屋后,宁氏一股脑放下扫把后坐下来生起闷气。 阮青天进屋瞧到她那样,叹声说,“别气,他们就那样,跟他们气不着。” 正文 117 知晓亲事 “我跟畜生有什么好气的。”宁氏讥声反驳。 阮青天脸一僵,半晌没出声。 阮大桥夫妻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宁氏说的那句话,两老有些讪讪,对视一眼后,还是走了进来。 “老大家的,这事究竟是咋回事?为什么老二和老三家会同时遭了贼呢?”问话的是木氏。 “我咋知道啊。”宁氏不耐烦的回。 深深叹了口气,阮大桥慢吞吞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枯瘦的老脸看着宁氏开口,“老大媳妇,这事也太凑巧了,要是只他们一家被偷,还情有可原,可是两家同时被偷,那就不正常,也不怨他们怀疑你们。” “难道爹也觉得是我们拿了他们的钱?”宁氏气极问。 阮大桥摇头,“我没这么想,我只是想分析分析这情况,看看究竟是谁偷的钱。” “谁知道会是谁!想知道是谁,报官让官府查不就是了!” “报官这事再说,咱们先自个在屋里想清楚再说。”听着她的话,阮大桥拧了下眉,缓缓出声。 闻言,宁氏讥笑道,“想?怎么想?想到最后会不会爹也会同他们一个想法,觉得是我当家的偷拿了他们的钱?” 听着宁氏的话,木氏觉得不满,反驳出声,“没人那么说,老大家的,你咋非要这么想啊?” “是我要这么想,还是你们说的话让我非要这么想?” “你……”木氏被堵得无话。 “好了。”阮青天突然出声,“爹,娘,你们先去吃饭吧,这事你们别管。” “我们咋能不管啊,难道你要我看着你们兄弟三人打起来?”阮大桥沉声开口。 阮青天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事情是谁挑的头,爹不会不清楚吧?他们钱丢了就算了,竟然还赖上我了,这事他们若是就此罢休就算了,若他们再闹,就别怪我这当大哥的不讲情面!” 闻言,阮大桥沉吟了许久,喊了木氏一声,默默的出屋吃饭去了。 目送他们离去,阮青天深深的闭上眼,好一会突然似想到什么冲宁氏开口,“媳妇,你钱是放在什么位置的?咱们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地方被人翻过?” “我……”宁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冲他挥了挥手,“你过来,我带你去瞧瞧我放钱的位置。” “嗯。”阮青天应了声,跟着宁氏进了房间。 宁氏细心的关上门窗后,几近无音的声音开口,“我的钱是放在这里的。” 话落的当口,宁氏走到一边的床角处蹲下,趴开那垫床的石头,在石头下扒拉了好一会才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看了一眼后,她拿着盒子走到阮青天面前,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 看到盒子里折放的几张银票,阮青天眯起眼,淡声道,“你放回去吧。” “嗯。”应声后,宁氏又将盒子放回原地,等弄好后,她用脚在那床角狠狠的踩了几下,直到踩得跟其他地方一样,她才停下来。 “你看看咱们屋里其他地方有没有被人翻找过。”看了她一眼,阮青天吩咐。 宁氏点头,在屋子里仔细看了一翻,最后视线定格在一个柜子面前,她拧了下眉,不一会突然面露慌色的走过去打开柜子翻找起来。 “不见了,我的银镯子不见了!”宁氏惊慌叫着。 阮青天拧眉走过去,疑惑发问,“什么银镯子?” 宁氏瞪了他一眼,“就是我娘给我当嫁妆的银镯子啊!本来是一对的,后来咱家月娇出嫁,我给了一只她,本来另一只是留给处雨的……” “就只有银镯子不见了么?”阮青天问。 宁氏点头,“只有银镯子,哦,还有这柜子上边的锁被弄坏了。” 垂起眸,凝思了一会,阮青天开口说,“看来那贼不是没来过咱们家,他来了,可没寻到咱们家的银钱。” “应该是了。”宁氏赞同的开口。 顿了下她又说,“也怪我,早先没发现这事,要是早发现了,也不会让张氏和牛氏误会你了。” 听到她这话,阮青天拧眉,没接声。 可过了一会宁氏又开了口,“不过也不能太肯定了,说不准我告诉他们丢了镯子,他们还以为咱们是怕被怀疑,所以特意跟他们说丢了镯子呢。” 阮青天:“……” “我猜我们三家会同时丢钱,一定跟咱们这次这么盛大的操办喜事有关,人家肯定以为咱们拿了不少钱。” “定是如此。”宁氏应声说。 “事情弄清楚了也就算了,这贼人咱们肯定是寻不出来的,以后咱们还是多防着些吧。”阮青天无奈的叹声说。 宁氏眨了眨眼,点头道,“嗯,反正我也就丢了只镯子,这事就埋在心里罢,再说,明天咱家就要办喜事了,现在要闹出这事指不定会怎样呢。” * 因着闲来无事,这几日阮处雨每日都会上山打猎回来烤肉吃,一天猎上三四只兔子,她和小鱼儿,葛休三人能吃上一天,倒也省了不少饭钱。 这日,阮处雨才猎完东西拧着回来就碰到了站在门口一脸犹豫之色的夏氏。 “婶子,你咋来了?”眯了眯眼,阮处雨主动问。 夏氏一愣,扭头看着阮处雨,冲她笑笑,呵呵的道,“没,没事。” “没事?”阮处雨挑眉,扬着大步边朝石屋走边道,“没事就进来坐坐吧,这可是婶子头一次上我家来呢。” “这……”夏氏眨眨眼,咬了下牙后跟着阮处雨往石屋走了去。 葛休和小鱼儿正在屋里逗小白玩,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阮处雨回来了,两人立即冲到门口去迎接。 “娘/处雨,你回来了。” 话才出口,葛休就怔在当场,他眼珠瞪了大大的,脸露讪色的看着夏氏。 “他是谁?”看到他,夏氏也愣了一会,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解的问向阮处雨。 看了葛休一眼,阮处雨面不改色的答,“他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哥。” “哦,他是来探望你的?” “嗯。” 看到阮处雨点头,夏氏眼中神光翻动了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没等她再开口,阮处雨便招呼道,“婶子你先进屋,我将这些东西放下,一会就过来。”她举了举手头的猎物,说完话,不等夏氏开口,径直进了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葛休僵硬的脸慢慢恢复,冲夏氏礼貌的道,“婶子,您先进屋吧,处雨很快就会过来的。” “哦哦,好,你……你也进来吧。”夏氏应了声,丢下话便自个进了屋。 葛休在她身后幽幽叹息的声,跟着她进了屋。 进屋后,葛休帮夏氏倒了水,而后便一直站在屋子里拘谨的站着。 看他拘谨,夏氏也变得有些无措,进屋后一直沉默。 小鱼儿见两人如此,黑幽幽的眼珠看了他们好一会,然后自个进屋抱着小白到床上玩了起来。 放好猎物进屋,感受到屋里的怪异气氛,阮处雨拧了下眉,打破僵局,“婶子,你既然来了,等会就在这吃午饭吧。” “不,不,我不在这吃。”夏氏摇头,顿了下犹豫的说,“我来,其实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啥事?”阮处雨疑惑的问。 夏氏看着她,“我…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喜,我想了好久,咱们就见过几面,我特意上门道喜显得做作,可我又觉得你这姑娘挺好,咱们相处得不错,要是知道你要成亲了还这么闷不吭声的,到时候你要怪我。” 许是话说出来了,夏氏语气自如了些,“现在可好,我可算是来了,跟你道个喜,处雨,你别怨我来晚了,我呀,就是这性子。” “你说什么成亲?”阮处雨沉下脸,冷冷的问。 夏氏一愣,“你不知道?你不是要成亲了么?就明天,明天你就要出嫁了,七天前你爹娘给了定了一门亲事,是镇上的老爷呢,可有钱,你不知道,村里所有人都在羡慕你,定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眼皮微微抬起,阮处雨冷笑着问,“我爹娘给我定的?” “对!”夏氏点头,又看向阮处雨道,“不对,处雨,你难道真不知道这事么?你咋能不知道呢?出嫁的可是你呢,难道青天他们还瞒着你不成?” 抿了抿唇,阮处雨淡声说,“我不知道。” 顿了下,阮处雨气势冷厉的质问,“而且,我以为我已经成亲了,他们凭什么自作主张将我再嫁出去?有谁说已经嫁人的女人可以再嫁么?” 夏氏被她的气势震摄到,咽了咽口水后开口解释,“你二婶说你成亲不久后相公就去世了,那等于你是个寡妇,寡妇是可以再嫁的。” “婶子是怎么知道我要嫁人的?”微微眯眸,阮处雨问。 “是那天……”夏氏皱着眉头回忆着几天前的事,将之仔细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阮处雨沉冷的声音开了口,“婶子,你知道要娶我的那人是谁么?” “这……倒真不知道,村里人都只知道那人是镇上的,是镇上的哪户,还没有风声露出来。” 正文 118 杀人1 闻言,阮处雨握紧手心,面色冷然的说,“多谢婶子今日来道喜,这礼我受了,不过这喜事是肯定办不成的,本来我是想留您在这吃饭的,可我现在没心思弄,待会我去拿只兔子,你带回去弄给你和大叔吃吧。” “喜事办不成?你想做什么?毁婚?”夏氏瞪圆眼珠。 阮处雨微微扯唇,不紧不慢的道,“毁婚?我何时答应了婚事么?” 夏氏怔了下,随即反驳,“婚姻大事,理应由父母做主,如今定下亲事的,是你的父母,你若不嫁,那他们可算是骗婚啊。” “若是骗婚会如何?”阮处雨问。 “骗婚罪要是成了的话,他们会被判刑,坐个三五年的牢不成问题。”答话的不是夏氏,而是一直待在旁边的葛休。 “处雨,难道你要让你父母担着这罪名?”夏氏不可思议的问。 阮处雨拧眉,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婶子,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唉唉。”夏氏应声,起身就要离去。 阮处雨想到什么忙道,“葛休,帮我拿一只兔子给婶子。” “好。”葛休点头出屋去了厨房,不多时便拎着一只死兔子出了来。 看到那肥肥的兔子,夏氏摇头,“不,我来是为了道喜,哪能拿你的东西啊,我这就走,你好好想想,要我说,你要嫁也能嫁,可不能为这害了你父母,他们好歹生养了你。” 边说着这话,夏氏边出了屋,脚步麻利的远离去。 葛休拿着兔子不知该追上去还是该怎样。 就在这时,阮处雨吼道,“我让你拿兔子给婶子,你站在做什么,赶紧送去!” “哦。”葛休怔了下,回过神后立即追上去将兔子塞给了夏氏,然后不等她反驳就回了石屋。 拿着兔子,夏氏叹了口气,想送回去,却想到阮处雨可能会和她争执,琢磨了一会,她终是拿着兔子离了去。 “兔子……”已经给她了,才吐出两个字,葛休声音一止,不自觉的咽下了剩下的话。 看着阮处雨烦燥的模样,葛休暗暗叹息了声,静了一会才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成亲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冷漠的开口。 葛休抿唇,“你若不成亲,你爹娘他们……” 没等他话说完,阮处雨冷冷的出声,“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瞅了她一眼,葛休点头,转身出了石屋。 看了眼他的背影,阮处雨抿紧唇瓣,目无神光的看着前方。 怔了不久,阮处雨突然拧了拧眉头,宁氏和阮青天为什么突然要将她再嫁出去? 以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算是不错的人,他们不可能是为了钱就将她嫁出去,既然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他们做主要将她嫁出去就算了,为何连招呼都不跟她打? 她想不通,总觉得他们不是这种人,究竟是何理由让他们决定嫁了她? 难道是被人逼的?阮处雨自问了声,闭上眼,神思在脑中快速转动着,倏地,她睁开双眼,眸中闪着冷厉的光芒。 她定亲的事,会不会跟那天来帮她说亲的王婆子有什么关系?如若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凑巧,那王婆子被她拒绝没两天,阮青天他们就帮她定了亲…… 那王婆子说的那个人叫什么?毛员外?镇上很有名的人? 牵起嘴角,阮处雨冷笑,是也不是,她去镇上找毛员外问问就知道了! 想通后,阮处雨跟葛休招呼了声,独自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一打听,阮处雨便得知了毛宅在哪,不仅知道了这个,她还知道这个毛员外明日就要娶第十三房姨太太了。 黑眸闪了闪,阮处雨离开探听消息的地方,去了布店买了一面黑纱,之后,便匆匆去了毛宅。 “嗯…嗯…老爷饶命…老爷,奴婢疼……” “贱货,老爷难道还要为了你忍着么,再让我听到你叫痛,别怪老爷我不客气了!” “老爷…啊……” “舒服…真舒服。” 听着屋里银秽的声音,阮处雨拧起眉头,寒若冰雪的眸子死死的看着面前的纸窗。 定了几秒钟后,阮处雨闪身消失。 “呼……” 终于,屋里发出这声舒服的呼气声,紧接着,是衣服擦动的声音,片刻后,一个穿着华贵,长得极瘦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阴鸷的眼睛看了外头一眼,中年男子悠着步子朝前边去着,直走不久后转了两个弯,中年男子进了个房间。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闪身而出,在中年男子没反应过来之前,将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中年男子正要惊呼,那手一下掐住他的喉管,刻意压低的声音开口,“不许叫!” “不……不叫。”中年男子痛苦的吐出这两个字。 闻言,那黑影将手松了松,冷冷的开口,“我放开你,你别出声,要是你不小心叫出了声,你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嗯。”中年男子赶紧点头。 黑影眯眼,微微放开掐着他喉管的手,淡声说,“我有话问你,你照实说,若有半点虚假,别怪我不客气。” “好。” “你可是毛员外?”黑影问。 “是。”毛员外点头,打量的看着面前蒙面的女人,拧了拧眉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家来?” 黑影看了他一眼,毫无温度的声音说,“你只管答话就好!” “是是。”毛员外颤抖着身子应。 “我听说你要成亲了,你要娶的女人是谁?” 毛员外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正要问什么,黑影一个眼刀杀过来,他立即巍巍的答,“我要娶的女人是一个村妇,叫阮处雨,是个成过亲的妇人,她还生了个儿子。” “你为什么要娶她?” “她长得漂亮!”几乎是下意识的,毛员外吐出这句话。 黑影冷笑,“我要听实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会娶她?你要再敢撒谎,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说话之时,她的手紧了紧。 毛员外被脖子上的力道吓到,出了一身虚汗,惊惧的说,“我说,我说,大侠饶命,我娶她……我,的确是她长得漂亮,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说她长得漂亮,要我娶她,还说我不娶,他就对我不客气,我是怕了他,加上听他说那妇人长得漂亮,就决定娶他。” 闻言,黑影眼中闪过些什么,她沉冷的声音问,“那个人是谁?” “是……是……”毛员外犹犹豫豫的没说出来。 “说!”黑影催促。 “是是。”毛员外忙应声,颤着声音说,“是衙门的侯捕快!” 是他!黑影心底暗暗接着,看了他一眼又问,“你为什么要怕他?你这么有钱,还怕一个小小的捕快么?” “这……”毛员外又开始吞吐着不想答话,可在黑影的威胁下,他终是说了实话,“是因为他知道我的秘密,我怕他将这事传扬出去,要是这事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完了。” “什么秘密?”黑影问。 毛员外欲哭无泪的看了黑影一声,呐呐的道,“能不说么?” “你要是命,还是要秘密?”黑影讥笑着问,顿了下又道,“我跟你保证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是……我喜欢……”毛员外断断续续的将秘密给诉了出来。 听完后,黑影冷冷的道,“取消婚事,我留下你的人头,要不然,你别怪我手下无情!” “啥?”毛员外瞪眼看着她,“大家都知道我要娶十三姨太了,要是现在取消婚事,人家要怎么看我?” “那你是觉得你的名誉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这…我…取消是不可能了,不过……”毛员外正要说些什么,关着的房门猛不丁被人推了开来,疑问的话从来人嘴里发出,“老爷,这轿子定哪家……喝,你是谁?” 来人瞪大眼质问着黑影。 话出口的那刻,他瞧清里头的形势,扯着嗓子便大叫,“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黑影脸一沉,狠狠的甩开毛员外后冲出房间匆匆逃离。 看她离开,来人快速冲向毛员外,扶着他的身子关切的问,“老爷,你怎么样了?” 毛员外咳嗽了好几声才恢复正常,他看了他一眼后道,“没事,去,把那刺客给老爷我抓到,抓不到也不能留活口!” “是。”来人应声后立即消失。 没多久,毛宅上下的人全体搜索起刺客,可半个时辰后,毛宅管家给毛员外的回话是,没找到刺客。 听了这话,毛员外愤声吼了声,不悦的道,“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抓个刺客都抓不着!” 毛宅管家垂着脑袋没吱声。 看他这样,毛员外气不打一处来,叫吼道,“愣着做什么?既然你们抓不到刺客,还不赶紧去报官!说有个带黑纱的女人来行刺我!” “是,是。”毛宅管家点头咻的一声就要消失,毛员外突然又叫道,“慢着!” 毛宅管家步子一顿,不解的看着他,“老爷,还有什么事么?” 正文 119 杀人2 “不报官了!去调十个身强力健的家丁过来,从今儿起,寸步不离的保护我!” “是。”抓了抓脑袋,毛宅管家提着步子走了。 “我说朱三,你抖什么抖啊?”看着朱三,侯捕快讥讽的笑。 朱三不自在的抓了抓衣角,讪讪的道,“哪……哪有的事,侯捕快您说笑了。” “我说朱三,是汉子你就老实的承认,你话都在打颤。”柳秋生跟着调笑。 朱三脸僵了几分,朝两人咧嘴笑笑,没答话。 见状,柳秋生挑眉,一本正经的道,“朱三,你可还想着昨天干的那事,心里慌,怕人找上来,所以才这么不安定?” “我……”朱三吐出一个字,顿了下,才又开口,“是。” 侯捕快摇头,“有什么好怕的,你干那事不是没人抓到么?这事就天知地知咱仨知,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再说,就是有人知道了又怎样?有我在,你还怕我保不了你么?” “我就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干了那事后,心里一直慌慌的,要说坏事我不是没干过,可昨儿晚上那事到现在我还没压下来。”看了他一眼,朱三无措的吐声。 柳秋生哈哈大笑了声,安抚道,“你放松一些,别紧张,你当不记得昨儿的事就不会这样了。” “不记得,可……”朱三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喃喃的道,“这银票放在我身上呢,我哪能不记得啊。” 瞅了那银票一眼,侯捕快勾唇,伸手一把接过,悠悠的道,“你要觉得这银票放在你身上你不安心,你就给我吧。” 朱三一愣,看着空空的手有些戚戚。 看着他,柳秋生不紧不慢的道,“咋的?不乐意给么?” 闻言,朱三赶紧摇头,“不,不是,我不是不乐意给,只是,侯大哥,我家里没银钱吃饭,你能分几两我么?” “你这没出息的家伙!”侯捕快笑骂了声,将银票收进怀里,从自个的银袋里拿出十两银子给他道,“这些银子你留着吃饭吧。” “谢谢侯大哥。”接过银子,朱三感激的道谢。 “谢什么,赶紧吃吧,吃完了我还要去巡街呢。” 话落,侯捕快毫无形象伸手拿着鸡腿大口的咬了起来。 看他这么爽利,柳秋生和朱三也没再开口说话,跟着吃喝起来。 一番大快朵颐后,三人面红耳赤,步伐踉跄的相揽着离开了这饭馆。 “我说,咱们去寻个地方快活吧?”柳秋生一脸猥琐的提议。 “好,我赞同。”朱三咧嘴应声。 侯捕快看了他们一眼,打了个嗝,嘿嘿的道,“上哪去快活?” 话落不久他又否决道,“不对,得找个私堂,我是公差,要是正当光明的去那地儿,会影响形象的。” “私堂?我知道在哪,表哥,走,我领你们去。”柳秋生兴奋的说着,拉着二人往某个小道走。 就在三人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时,一道劲风袭来,咔咔两声响起,柳秋生和朱三相依着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是谁?”侯捕快醉眼矇眬的叫吼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就那么挥动起来。 冷眼看了他一眼,阮处雨闪身过去一个飞踢将他手中的刀给踢了下去,然后用双手反扣住他的双手将他压跪下去。 砰的一声,膝盖着地的声音响声,侯捕快吃痛的叫了声,酒醒了几分,他咬牙想挣扎起身,双腿却被人一脚踩住。 “是谁!谁他妈敢这么对本捕快?”侯捕快愤愤的大叫。 “要你命的人!”阮处雨冷笑着答。 侯捕快不屑的哼了声,“你敢杀我?你可知道杀了我不仅会赔命,你的家人也会跟着受罪!” “我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你以为谁会知道?”她讥声问。 侯捕快一怔,“你想做什么?大侠,侠女,咱们无怨无仇,你放了我吧!” “无怨无仇?你设计让我嫁给一个变态的老男人,这就是跟我无怨无仇?” “我什么时候……”侯捕快语快的就要反驳,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你是那贱妇?” “贱妇?这就是你对我的称呼啊。”阮处雨似笑非笑的说。 “我……饶命,夫人饶命,请你放过我吧。”侯捕快惊恐的说。 阮处雨垂起眸,淡淡的道,“要我放过你?可以,你只要让那毛员外别娶我就成。” “好,好,我马上去找他!”侯捕快麻利的应着声。 阮处雨犹豫了下,慢慢的松开了他。 一被松开,侯捕快立即冲她道谢,而后转身就走,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中流露出阴冷的笑意,阮处雨心一沉,想也不想的飞身扣住他的肩头,将他的身子倒带回来。 “你要做什么?”侯捕快故露惊慌的说。 阮处雨勾唇一笑,眸中闪过一抹杀意,伸腿朝他脖前一踢,咔呲一道响声响起,侯捕快眼白一翻,庞大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看着气绝的侯捕快,阮处雨垂眸,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轻信了他!她怎么会相信他会乖乖的去让毛员外取消婚事呢?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一旦离开,他想做什么,她根本管不了! 抿了抿唇,阮处雨看了眼柳秋生和朱三,蹲下身子将朱三拎起,朝他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朱三和柳秋生只是昏迷过去了,被这么狠狠一打,朱三迷糊的睁开了眼,看到阮处雨后,他瞳孔徒然变大,“你要做什么?” 眯了眯眼,阮处雨冷声问,“你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朱三惊恐的说。 “没做?”阮处雨声音一冷,“你若不乐意说,我也不强求,只是,你以后想说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威胁的话让朱三颤了颤身子,“夫人,我,我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去偷你婶子的钱的,我是恨你……不,不是恨你,我就是在村里听到关于你家的事,气不过,我想报复,后来秋生……就是他。” 正文 120 杀人3 朱三指着倒在地上的柳秋生说,“是他让我去偷你家的钱,当时我本来是想……” 朱三将那天对柳秋生的对话全部讲了出来。 说完后,朱三小心翼翼的看着阮处雨的表情,在发现她没什么表示后,朱三呜咽着道,“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那事我可没参与啊,偷了你婶子的钱全部给了他们,我就留了十两银子,这十两给你,你就放过我吧。” 话出的那刻,朱三从身上拿出侯捕快给他的银子,将之递向阮处雨。 眸光闪烁了下,阮处雨接过银子,“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若再做不道德的事,我会随时取了你的命!” “是。”朱三点头应声。 “你走吧。”吐了口气,阮处雨开口说。 “好好。”朱三点着脑袋,从地上爬起后趔趄的就要离去,却一不小心被侯捕快的尸体给拌倒。 看到他那翻白的眼珠,朱三三魂去了七魄,本来就对阮处雨惧怕不已的心更加脆弱,他面色惨白的再次爬起,屏着呼吸飘飘然逃了去。 他一走,阮处雨便直接处理了地上的柳秋生,从他和侯捕快身上搜出银票后离开了小巷。 “大哥大嫂这么生气,一定是做贼心虚!”看了牛氏一眼,张氏咬牙开口。 牛氏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当然是这样!可咱们也拿他们没办法,咱们没证据。” 张氏轻哼,“既然知道贼人是谁,咱们可以去报官!” “报官?你这婆娘在想什么!”阮成冷着脸骂。 “你一点证据都没有,要是报官,钱拿不回就算了,说不准还被人家以谎报的名义抓进去!” 张氏绿豆眼一瞪,愤声道,“我都知道谁是贼人了,他们凭什么说我谎报?” 看了两人一眼,牛氏眼珠溜溜的转了转,赶紧开口,“就是,只要官府派人一查就能知道事情真相,怎么算是谎报?” “不管咋说,这官报不得。”阮成掷地有声的说。 张氏鼓着气不悦的道,“这么说咱们是拿他们没法子了?” “二哥二嫂,你们甘心两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牛氏挑拔着。 “当然不甘心!”张氏叫嚷。 牛氏拍掌,“这不就对了,既然不甘心,咱们就一定要让大哥大嫂吐出银子来。” 张氏瞅着她,“你有法子?” “我……”牛氏咬牙,眸子一沉,“咱们一道去找大哥大嫂,威胁他们,要是他们承认拿了银票,并还给咱们,咱们就算了,要不然,咱们便不客气了。” “用什么威胁?”张氏问。 牛氏轻笑,“不就是处雨的事么?这是咱们唯一的把柄。” “她都要成亲了,这事还能管用?” “当然管用,要是咱们传出这事,处雨还能安稳的成亲么?不能,人家不会要她!” “那好,咱们找他们去。”张氏兴奋的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才到门口,张氏突然脸色一变,随即讪讪的发笑,“处,处雨,你这丫头咋来了?” “我不能来么?”阮处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张氏眨眨眼,呵呵的道,“能,当然能,来,进来坐。” 话落,张氏一溜烟进了屋。 一进去,瞧到里头的三人,阮处雨扯了下唇,冲他们点了点头,一一叫道,“二叔,三叔,三婶。” “处雨。”阮成淡淡的回了声。 吸了口气,阮处雨面无表情的道,“我听说我要嫁人了,这事是怎么回事,二婶能跟我说一下么?” “就是你爹娘给了定了一门亲事,要将你嫁出去呗。”张氏接声说。 阮处雨眯眼,“我爹娘为什么会给我定亲事?” “这我哪知道啊?”张氏回避的说。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磨了磨牙,她猜着这件事的源头可能在张氏和牛氏身上,可她却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让阮青天和宁氏同意定亲,甚至还瞒着她! “你不知道啊……”阮处雨拖长声音,眼珠冷冷的看着他们,突然想到什么说,“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我还以为你们被毛员外收买,拿了他大笔的钱去说服我爹娘,让他们将我嫁出去呢!” 听到这话,牛氏和张氏同时闪过一丝不自在,两人对视一眼后垂下了头。 看到这一幕,阮处雨心头接声,果然,她猜对了么? 沉默了下,她扯唇说,“一百两?两百两?二婶,三婶,有这么多么?” “不,没有,我们没有收钱!”张氏摇头,讪笑道,“处雨,嫁你出去,是你爹娘的想法,跟咱们没关系。” 听她否认,阮处雨再不多话,直接开口,“这样啊,二婶三婶,你们跟我一道去一趟我爹娘家吧,我有事要说。” “去做什么?”牛氏问。 阮处雨扯唇,“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丢下话,阮处雨兀自转身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牛氏凑上前冲张氏问,“二嫂,咱去么?” “去!做什么不去,现在不是机会正好么!”张氏冷笑说。 “机会?”牛氏迷糊,片刻后瞪大眼,“难道二嫂你想当着她的面威胁大哥大嫂?” “当然!”张氏勾唇,“别愣着了,咱们走。” 见张氏和牛氏离开,阮秋成眯了眯眼,冲阮成道,“二哥,咱们也去吧。” “嗯。” 这么些人一道走是很壮观的,特别是有一个最近被传得让人妒忌羡慕恨的阮处雨在,他们受关注的承度也就更大了。 看他们一路往某处走,不少好奇心盛的人当即跟了上去,到了阮青天家时,阮处雨他们身后已经跟了十多个人了。 看这么多人往自家这边来,坐在屋门口缝补衣服的宁氏差点没戳到手,她呆呆的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扬声叫,“当家的,快来啊!有好多人来咱们家了。” “谁来了?”听到她的唤声,坐在屋里头的阮青天立即冲了出来。 看到来人,他眨了眨眼,提步迎过去开口,“处雨,你怎么和你二婶他们一块来了?” 阮处雨抿唇,淡淡的道,“我有话要当着一家人的面说,所以将他们叫来了。” 阮青天点头,看向他们身后的那些人,“那他们是什么人?” 瞥了后头的人一眼,阮处雨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阮青天闷了下,扬声冲跟着他们的人问,“你们为什么上咱家来?可是有事?” “没,没事。” “咱们就是随便走走。” “是啊是啊。” …… 听着他们的回应,阮青天拧了下眉头,冲她挥了挥手道,“进屋吧,有什么事进屋说。” “嗯。”阮处雨点了点头,提步往屋里走了去。 等张氏他们全部进了屋,宁氏走到门口关上门,将那些好奇的视线全部屏在门外。 才进屋,没等所有人坐定,阮处雨出了声,“爹,娘,我听说你们帮我定了一门亲事?” “是。”阮青天看了她一眼,声音极低的答。 阮处雨勾唇,淡淡的问,“为什么没通知我?” 宁氏正要开口,阮处雨又出了声,“我要出嫁,我自己却不知道,世上哪来的这个道理?” 原本宁氏是想和气的说话,被阮处雨这么不客气的一说,她顿时生起气来,“我们是你的爹娘,帮你定亲用得着跟你说么?我们说让你嫁,你能不嫁?” “要是以前,你们可以这么做!”阮处雨平静的开口,“可是自从四年前你们和我断绝关系后,便不能这么做了!” “你……”宁氏露出痛心的表情。 阮处雨勾唇,冷冷的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既然和我断了关系,你们便再不是我的爹娘!你们没资格帮我定亲!趁着还没成亲,你们退了这亲吧!” 要是退亲的话,所有的钱都要退回去,张氏心一抽,赶紧开了口,“处雨!话不是这样说,虽然你们断了关系,可大哥大嫂终究是你的父母!” “二婶,我请你们来,就是要你们帮我做证,你们应该都知道四年前爹娘和我断了关系吧,如今我不认他们,并不算不孝!” 听到她这话,张氏拧着眉头开了口,“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他们之前跟你断了关系,你现在也不能不认他们!” 阮处雨看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这话,兀自冲宁氏道,“娘,麻烦你们自个去退了这门亲事,我先回去了。” 丢下话,阮处雨径直开门要走。 这时,宁氏突然开了口,“处雨,这亲我们是不会退的,你不嫁也得嫁!” 吸了口气,阮处雨偏过身子看向宁氏,冷漠的语气开口,“娘,我不想我们闹得不愉快!” “当初就是因为你任性,现在才孤独无依的过着,现在我不会再让你任性了!” “那么娘要如何?绑着我嫁出去?”阮处雨生气问。 “你要是真不嫁,我真要让人绑着你!”宁氏咬牙开口。 阮处雨眯起眼,突然发出轻笑,淡淡声音开口道,“我知道娘让我嫁人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嫁人,希望娘别逼着我。” 正文 121 翻脸 “我是逼着你吗?是你逼着我!看到你过得这样,你以为我这当娘的不难过吗?我只是让你嫁人,又不是怎样,你可以带着那孩子一道嫁过去,你未来的相公会好好对你和孩子的,你别担心他虐待他,我是你娘,不会害了你的!” 顿了下宁氏问,“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没通知你?” “就是怕你不听话,怕你不乐意嫁!你的性子太固执了!” 原来如此!阮处雨垂眸,眸中光芒微敛,沉声道,“若为了我好,就请娘多听听我的意见,不要擅自做主!” “你……”宁氏气得脸色铁青,正要说狠话,阮青天猛不丁开了口,“处雨,你当真不愿意嫁?” “是。”阮处雨点头。 阮青天黑眸瞅着她,定定的道,“你往后都不会嫁么?” “不是。”阮处雨挑眉。 “不是?难道你以后会嫁?”阮青天有些诧异。 阮处雨扯唇,“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 阮青天拧眉,“我以为你打算为了小鱼儿,一辈子不嫁人,若是你打算如此,我会去退了亲事,可既然你要嫁,那明儿就嫁了吧,我和你娘为你选的这门亲事不错。” “难道我话还不够清楚吗?”阮处雨问。 “什么?”阮青天愣住。 抿唇,阮处雨沉冷的声音开口,“你们已经没资格帮我定亲了!” 阮青天面上一僵,怔怔的看着她不知如此反驳。 “别说你们已经和我断了关系,就是没断关系,你们也应该知道一点,初嫁从亲,再嫁从身!我是已嫁之人,就算我要再嫁,也跟你们没关系!” “你,你,你。”宁氏手指着她直发抖,“你这不孝女!” 看着她,阮处雨面无表情的扯了下唇,“退不退亲,在你们,若不退亲,那定亲的人家找来,你们交不出人来,可算是骗婚!” 话落,阮处雨直接提步离了去。 宁氏在后边唤了她好几声,她却都没再停下步子。 看到这情景,张氏脸色不好,她瞅着宁氏说,“大嫂,可别退了亲事,你们礼都办好了,这要退的话,人家不乐意怎么办?” “不退还能怎么办?”阮青天沉声质问。 “她说了不嫁,咱们也没资格让她嫁!死拗着有什么用,退吧,咱们现在就去退了这门亲事!” “大哥!她说不嫁你就不让她嫁么?不管咋说,你们生了她,养了她,现在说一句已经断了关系就管不得她了么?笑话,她只要不死,一辈子都是你们的闺女!” 宁氏赞同的点头,“二弟妹说得没错,只要她不死,这辈子都是我的闺女!我做得了她的主!” “你还真要绑着她嫁啊?”阮青天怒吼。 宁氏红着脸反驳,“是又怎样?这死孩子这么跟我们说话,今儿我非得拧着她嫁过去!” “你……”阮青天咬牙,“我自个去找那毛老爷退亲去!” “你敢!”宁氏咆哮的冲他吼。 阮青天冷哼一声,甩着步子就要往外去。 宁氏急了,忙冲阮成和阮秋成说,“快拉住你们大哥。” 两人对视一眼,上前抓住了阮青天的手臂,“大哥,你做什么非要依了处雨的话退了这亲事啊?” 阮青天红着眼眶看着他们,“我干不出那事来!处雨都那样说了,我怎么还能强迫她嫁?” “就你心软,当初不是你这样,她能变成现在这样?”宁氏指着他吼。 阮青天被她吼得无话,闷闷的垂眸。 看他这样,宁氏道,“你心里不乐意也算了,这事我非得做了主!” “你要怎样?”阮青天抬眼看着她问。 宁氏正要开口,突然瞄到门口聚来不少看戏的人,她赶紧走过去叫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走远些!” 话一落,宁氏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决定让二弟三弟晚上去将处雨给绑来,我和二弟妹三弟妹连夜帮她打扮好,明儿一早来了花轿就将她送走,等上了花轿,她想反悔都难!” “这法子好,大嫂,就该这样。”宁氏的话才出口,张氏便赞同的应声。 看她这样,牛氏也跟着点头赞同。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二弟和三弟就过来这里,我和你们一道去找她。”宁氏满意的开口。 “好。”阮成和阮秋成同时应了声。 看了他们一眼,宁氏送起客来,“那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 宁氏话出好一会,都没人应声,正当宁氏想再开口催促时,张氏笑眯眯的喊了她一声,“大嫂。” “嗯?”宁氏疑惑的看着她。 “要三弟和我当家的帮忙可以,可是,你们得将拿了我们的那些银票还给我们。” “什么银票?”宁氏下意识的问,顿了下突然明了,她瞪大眼骂道,“好你个张氏,你他娘的到现在还认为是青天偷了你们的银票么?我跟你说,这银票不是他拿的,我们不会交出来,也交不出来!” 听到这话,张氏轻哼,“不是你们拿的?谁信啊!” “你……”宁氏气得脸色涨红。 牛氏见状,忙跟着开口,“就是,大嫂,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你给出银票,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要不然,你可别怪我们了!” “呸!不要脸的东西!”宁氏大骂出声。 “谁不要脸啊?咱们只是要自己该得的东西!”牛氏反驳出声。 “就是!”张氏插着腰开口。 宁氏咬牙,“你们这两个混帐东西,给我滚出去!” 看着她,张氏凉凉的反驳,“大嫂,要是咱们滚了,晚上可没人帮你绑处雨。” “我不要你们绑了!”她气极大叫。 张氏慢吞吞的舒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说,“就是不要咱们绑,这钱你也得给我们,否则,我让你嫁不得女儿!” “我要嫁女儿,谁也拦不住,你们凭什么让我嫁不得?”宁氏讥讽的出声。 “就你养的那烂女儿,她的事要是被人家知道了,你觉得她能嫁出去么?”张氏刻意压低的声音说。 宁氏脸色瞬间变了,“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大嫂听不懂么?”张氏戏谑的问。 宁氏瞳孔徒然放大,好一会才道,“你想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想让大嫂理智些,你和大哥攀了毛老爷那门亲事,往后有的是钱,做什么非要妒忌咱们所得的那两百两银子呢?” “你……”吐出一个字后宁氏沉默下来。 拉了拉衣角,张氏慢慢吞吞的道,“大嫂,你可想清楚,你要是将咱们的银子还给咱们,咱们当事没发生就算了,还帮你绑着处雨上花轿。” 宁氏露出犹豫了表情,那毛老爷给的定礼很多,即便他们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少嫁妆,可剩下的,仍然很多,要是分一些给张氏他们,还是会留下不少,这笔交易…… 没等宁氏说服自己同意张氏的说法,阮青天突然发狂的大吼起来,“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张氏脸色一沉,气哼哼的开口,“大哥,要是咱们出了这个门,后果你可得想好了!” “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你们给我滚出去!要是你们敢将她的事说出去,从今以后,我再不是你们的大哥!我将自己逐出家门!”阮青天面色冷厉的说。 就在张氏等人被阮青天这气势吓到时,阮大桥沉冷的声音传来,“老大,这事不能用和|平的方式处理么?” 话落的那刻,几人的视线都聚向堂屋左边的房间门口,阮大桥负手站在那里,脸上却是一脸疲惫的表情。 “要怎么和|平?”阮青天垂眸,冷冷的问。 阮大桥看了眼张氏等人,慢悠悠的道,“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儿媳,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为了点小事争争吵吵,甚至打闹,兄弟妯娌之间和睦相处不行么?” “爹!”阮青天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唤了一嗓子后,他沉默下来。 好一会他才将视线转到阮成等人身上,开口说,“二弟,三弟,你们银子丢失,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走之后我又让你们大嫂去找过屋里,咱们家不是没失窃,只是失窃的不是那些银子,而是锁在柜子里的一只银镯。” “我想那贼人一定也到过咱们家,只是他并没有寻到银票而已。” “你们听到了吗?”阮大桥看向阮成和阮秋成两人,“被偷的不止你们,这事不会是你们大哥干的。” 牛氏轻哼,沉声反驳,“真要这样,你们怎么之前不说,到现在咱们要钱的时候才说,分明是你想耍赖,刻意这么说的。”当然,就算事情真的如此,她也不会相信,因为,事实是怎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钱能回来! 张氏与牛氏是一个想法,听到牛氏的话,张氏冷笑,“三弟妹说得没有错,大哥,你就不要抵赖了,承认了吧。” “你们……”阮大桥脸一沉,“你们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没脸没皮么?老大不会说谎的!这事不是他干的。” 正文 122 驱逐 看着他,张氏表情轻淡的说,“爹,你身为长辈,应该公平公正一点,这事是大哥的错,你让他还了咱们银子,咱们不计较这事情!” 阮大桥一脸不悦的盯着张氏,沉声吼,“你别喊我爹!我已经和老二断了关系。” 张氏被吼得直愣,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她冷笑着道,“既然爹不乐意认我,我也不强求,可这事是你儿子的错,你若不给个交待,别怪我口下无情!” 阮大桥猛不丁被这话给堵住,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阮青天听了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全身冰冷起来,他看了阮大桥一眼,平静的道,“爹,现在不是我不想平和的解决这事,您听到了吧?是他们非逼我!” 阮大桥握住皱皮的老手,无力的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是我教育失败,养了这么几个不孝子!是我没用,我没用啊!” 话到最后,阮大桥竟是红了眼眶,手撑着墙壁一步一步蹒跚的进了屋。 看着他的背影,阮青天面露挣扎之色,为了老父亲,他该妥协,可是,他们这么逼他,他真的该妥协么?人可以没有上线,可是不能没有底线! 若是妥协,他就得承认自己偷拿了他们的钱! 深吸了口气,阮青天看向阮成和阮秋成,冰冷的声音开口,“走,离开我家,是当兄弟还是当仇人,你们自己决定!” “当家的……”宁氏皱紧眉头喊着他。 阮青天扯了下唇,面无表情的进了自个的屋。 看他走,宁氏犹豫了下,也跟着进了去。 瞅着他们的背影,张氏和牛氏面面相觑起来。 静了一会,牛氏道,“二嫂,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张氏勾唇冷笑,紧紧的绷住身子,“这是他们自己在作死,怨不得别人!” “难道你……”牛氏不赞同的拧眉,她明摆着是想将阮处雨的事抖落出去,可是抖落出去对他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啊,她要的是钱! 张氏睨了她一眼,没接声,直接提步出了屋子。 她一走,牛氏和阮成等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几人便都跟着张氏出了屋。 出来时,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窃窃私语的一众人,张氏扯唇道,“你们想知道当初我大嫂他们为什么将处雨赶出家门么?” “为什么?”一汉子赶紧接声。 “因为她没成亲就跟野男人勾搭在一起,还怀了孩子,我大嫂他们气不过,就将她赶了出去,可是毕竟是自个的闺女,所以这事他们没传出去,一直瞒着。” “那野男人是谁?”这汉子疑惑的问。 张氏耸肩,悠悠的回,“是谁?谁知道呢,要知道是谁,我大嫂他们早找去了!” “还没找到人?那你家侄女嫁的人是谁?不是那野男人么?” “她有嫁人么?”张氏讥笑着反问。 “原来她没嫁人啊!” “没嫁人就生出个孩子来……难怪一直没看到她的汉子啊。” …… 张氏的话一出,众人立即议论起来。 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张氏眨眨眼,走过去穿过众人,扭着圆圆的腰身施施然离了去。 在她身后,牛氏等人脸色铁青,扫了眼众人后跟着穿了过去。 他们走后不久,围在一块的众人渐渐散了去。 之后,不到几个时辰,这事就传遍了整个阮家村。 “那孩子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听到传言,里正细细嘀咕起来。 里正媳妇耳尖,听到声音后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咋就觉得她不是那种人啊?” 里正拧眉,“她真要是这种人的话,我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不管。” “你想咋样?” “这事都传遍整个村子了,要是我不管一管,一旦这事传出去,我阮家村的名声要给毁了!” “你要咋样!”听着他不着正题的话,里正媳妇有些不耐烦。 里正眨眨眼,叹声道,“你在家待着,我去趟青天家,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嗯。” 阮青天怎么也没想到张氏他们为了几百两银子,真能干出这种事来,看着里正求证的表情,阮青天抿唇,淡淡的道,“事情就是如此。” 听罢,里正神色有些复杂,“青天啊,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没等阮青天开口,里正又继续说,“你瞒了几年的事我也不追究了,我只希望我处理她的时候你别管。” “不能手下留情么?”阮青天呐呐的问。 里正抿唇,“你闺女干出这种事来,我要怎么手下留情?你说你也是的,当初她糊涂,和人有私有了孩子就算了,咋你还糊涂了呢?任由她生下孩子?要是你清醒一点,打掉她的孩子,再将她嫁出去,这事谁会知道啊?” 阮青天被他说得没脸,垂下头没吱声。 里正眼珠转了转,幽幽的道,“按理说,像她干出这事,那是要沉塘的!” 话才落,他突然转了语气,慢吞吞的说,“不过,青天,你帮过咱们阮家村,咱们得报答你,沉塘就算了,可她不能再住在咱们这了,我要将她逐出阮家村。” “多谢。”阮青天看着他,一脸苦涩的开口。 沉寂了下他突然说,“里正,能不能让我们明天将她嫁出去?” “这亲都定了,明天就能成亲,嫁出去后,咱们只当没她这个女儿的,可以么?” 瞅着他,里正叹了口气,“青天,要知道留她一条命我已经够宽容了,让她嫁出去,这……实在是不行。” “她一个那种名声的人,我怎么能容她顺顺当当的从咱们阮家村嫁出去?” “不能么?难道她真的只能走那一条路?”阮青天哽咽着声音说。 里正扯唇,没接声。 看他这样,阮青天沉沉的吸了口气,低声开口,“多谢里正宽容,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去处理吧,这事我不管。”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人逐她离开。”里正点头,丢下这句话便离了去。 听着里正逐她离开的通知,阮处雨冷冷的拧起眉头,好半晌都没开口。 正文 123 发现尸体1 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她说话,里正出声说,“现在你们就收拾东西离开吧!” “我的事,是谁传出去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淡声问。最新书籍更新-无弹窗 “怎的?你想报复么?”里正拧起眉头问。 阮处雨勾唇冷笑,“报复?我做什么要报复?我只是想让自己做个明白人而已,我不希望被赶出去,却连害我的人都不知道。” “是你二婶,我告诉你,你别怨她!她将这事说出来是对的,你们竟然将这种丑事瞒着村里人,亏得现在是咱们阮家村的人知道,要是让外人知道,你现在就不是被逐出村里那么简单了!” “多谢里正宽容。”冷冷的丢下话,阮处雨兀自进了屋。 里正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悦,他拧着眉头说,“快些收拾东西,看你们走,我们再离开这里。” “我走后,这石屋留给我爹娘他们。”屋里传来阮处雨轻淡的声音。 里正瞧了眼石屋,朗应了声。 “你当真……当真做了那种事?”葛休不可思议的问。 听到声音,正清理衣服的阮处雨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开口,“你可以走了。” 话落,她从身上拿出十两银子递过去,“这是你的诊费,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鱼儿的照顾。” “在下……”葛休拧着眉头,没接银子,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吐出两个字后,便再没声音。 “不要钱么?”阮处雨挑眉问。 停了下她开口,“要是你不要钱,现在就走吧。” 说话的功夫,阮处雨就要将那银子收回去,葛休面露慌色,竟是一瞬间伸手过去将银子夺了过去。 “怎的不要钱?这钱是在下该得的!”葛休喘着粗气说着这句话。 阮处雨眼中闪过笑意,视线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后又开始收拾着衣服。 清理完,才要出门,外头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紧接着,便是风雷同起,来势好不汹涌。 里正和几个来赶阮处雨离开的人在雨下来的那刻立即冲进了屋,狼狈的拍了拍身上后,一汉子开口,“里正,咋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啊,咱们要怎么回去?” 里正瞅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突然瞄到身后提着包袱的阮处雨,轻咳一声道,“大侄女,你可有伞?” “有。”阮处雨点头,“我可以把伞借给你们。” 眯了眯眼,她又开口,“能不能请里正再宽容些,等雨停了我们再离开?” “说什么宽容,这是应当的,我们不能这么不讲情理,这么大的雨总不能让你们淋雨走吧。”里正笑呵呵的说。 “那多谢了。”阮处雨冲他点头,进屋拿了伞递给里正,“你们是要现在离开么?” 听到问话,里正睨着她,正要出声,阮处雨突然道,“你放心,雨一停我们就走。” “那好,你们等雨停了再走,你们跟我一道回村里吧。”里正点头,招呼着其他几人,与他们一道躲进伞中后匆匆离了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阮处雨淡淡的眯起眼。 没想到她最终还是要离开这个村子,她一直隐忍着,不过是不想麻烦,可现在…… 也好,离开这里也好,离开这里,她就不用背负阮处雨曾经的一切,免得哪天原体的爹娘又想拉个亲事将她嫁出去,他们自以为是为她好,却根本不体会她的心情,若非他们是‘她’的爹娘,她一定不会轻和的处理这事! “我到底要不是取消婚事啊?”毛员外摸着下巴嘀咕着。 踱了踱步子,慢慢的叹了口气后毛员外半仰着脑袋看着上方,“要是取消婚事的话,侯捕快那头怎么办?” “可要不取消婚事,这女人又回来找我咋办?”虽然派了十个身强力健的家丁守着,可他还是不放心呐,要是有一点疏忽,他这小命就没了。 那女人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能这么容易的逃出他家,想再进来不是更容易么? “哎!”深深叹了口气,毛员外走到一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毛宅管家突然走了进来,“老爷。” “什么事?”毛员外凛神,看了他一眼后问。 毛宅管家轻咳一声,慢吞吞的道,“老爷,明儿娶亲的花轿还没定呢,您看现在是不是……” “定个屁的花轿!老爷我在这里烦这事呢,你还来打搅我!”毛员外猛不丁的喝。 毛宅管家老脸一僵,讪讪的瞅了眼毛员外,心里接道,“奴才哪知道您现在在烦什么啊!”这刺客都走了大半天了,他是瞅着他心情该恢复了,这才问起正事的…… 幽怨的暗叹了声,毛宅管家一脸讨好的问,“老爷在烦花轿的事?为何要烦?真要不好选,老爷闭着眼睛点一家就是。” “谁说我在烦这事?”毛员外冷冷的吼。 难道不是您自己刚才说的?毛宅管家瞪大眼,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聋了。 看着他的表情,毛员外冷哼,“我烦的是要不要娶第十三房姨太。” “老爷不娶了?”毛宅管家惊呼。 毛员外眯起眼,抚了抚脸上的肉痣,不紧不慢的道,“我不是不想娶,而是娶不得了,先前来的那个刺客就是来让我别娶妾的,我要是娶了,她就要取我的人头。” “这等嚣张的刺客,老爷,别怕,奴才去报官抓她!”他话才说完,毛宅管家便咋咋乎乎的要走。 “啪!”毛员外手重重拍出响声,冷冷的看着他说,“报什么报?给老子回来!” “老爷……”毛宅管家颤巍巍的看着他。 瞥着他,毛员外不悦的训着,“报官不要钱啊?老子娶个妾也就花个上千两银子,要是报官的话,不花个上万两能出得来么?” “可老爷就任由那刺客威胁?” “难道你乐意为了一口气花那些个冤枉钱?”毛员外反问。 毛宅管家:“……” 默了许久,他问,“老爷,这么说,不娶了?” 毛员外正要应声,脑中闪过一抹灵光,他沉声道,“你先跟我出去一趟。” “唉。”毛宅管家应声,忽又看向毛员外,“老爷,去哪?” 毛员外一个白眼丢过去,不悦的道,“跟着就是了!” “听说了没,侯捕快死了!” “啥,他死了?咋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说有人在一巷子里看到了侯捕快的尸体。” “是哪个巷子啊?你咋没去看看啊?” “看什么?我还得抓药呢,没功夫去。” “你没功夫去我自个去,我寻人问问!” 这番话说完,两个交谈的人分开,其中一个一脸兴奋的朝人群中走了去。 看了他一眼,毛宅管家悠悠的道,“侯捕快死了?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杀了他,不过他这种人死了也好,活着净鱼肉百姓!” 话说完,毛宅管家已经提着步子走了好几步,可突然瞅到毛员外不在自个身旁,他吓出一身冷汗,转身四处张望起来,却见毛员外在刚才那两人谈话的地方凝神深思起来。 拧起眉头,毛宅管家快步走了过去,“老爷,你咋不走了?” 毛员外怔了下身子,看了他一眼后沉声道,“去打听一下侯捕快的尸体在哪,咱们过去看看?” “老爷,这种闲事咱们就别关心了,你不是有事要做么?”毛宅管家劝着。 毛员外瞪了他一眼,冷声说,“还不快去!” “是。”毛宅管家委屈的应了声,提步朝刚才那人前去的人群窜了去。 不多时,毛宅管家走了出来,“老爷,打听到了,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事呢,侯捕快的尸体在XX街。” “嗯,咱们去吧。” 好不容易到目的地时,那里已经人挤人的站满了人。 看到这,毛宅管家开口说,“老爷,咱要走到里头去么?” “要。”毛员外点头。 毛宅管家一脸为难之相,“可这么多人,咱们怎么进去啊?再说,这又下起了大雨,挤进去的话,老爷身上得全湿啰。” 这大雨,是走到一半下下来的,也亏得他们走运,正好走到一家卖伞的附近,一下雨就买了伞。 毛员外睨着他,正要开口,一个高昂的声音猛不丁响起,“都让开!” 推挤在一块的众人听到这声立即好奇的回头,在看到说话之人时,竟是都乖乖的散了开,没一会,就让出了一条道。 见此,毛员外疑惑的眨眼,缓缓别过脑袋看去,瞧到那身影之时,他脸色一变,赶紧拉着毛宅管家站到了一边。 来的是本县县令,见众人如此安分的让开,他眯起眼,昂首挺胸的顺着众人让出的道儿走了进去。 待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死人时,县令脸一沉,冲众人吼,“是谁最先发现他们的尸体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人大胆的回了话,“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是谁发现的不知道么?”县令不满的问。 这人拧眉,解释道,“老爷,我们都是听说有人发现他的尸体才赶来的,那些一开始发现的人看了一会后就走了,咱们是真不知道谁最先发现他们的尸体的。” 正文 124 发现尸体2 闻言,县令轻哼了声,吩咐道,“来人,将他们两人的尸体抬回去,本县令要让仵作查验,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本县令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是。Www.ziyouGe.com/class-2-1.html” 一声朗应过后,很快就有人来将侯捕快和柳秋生的尸体抬走。 直到尸体的人远去,县令才转身,扬着步子要离开,却在巷子口瞄到了毛员外。 看到他,县令眸光一闪,笑眯眯的走了过去,“毛员外?” “是小人。”毛员外点头笑应。 县令抚着胡子悠悠的说,“毛员外在这做什么?本县令瞧毛员外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你应该也没这功夫管闲事,你怎么会在这?” “路……”过!话还没说完,县令突然截话,“别告诉本县令你是路过的!” 毛员外脸一僵,讪讪的道,“小人的确是路过的。” 县令冷笑,“路过?谁信啊?谁路过这里,你毛员外都不会路过这里,据本县令所知,你上哪去都是马车随身,要是你坐马车的话,不会路过这种小巷子,这里穿不过马车!” “而如今你却身在这里,很显然,你是特意过来的。” 听着他的推断,毛宅管家拧了下眉,他朝县令拱手行了一礼后道,“大人,我家老爷的确是特意来这里的,在路上老爷听说有人在这里看到了侯捕快的尸体,他震惊之下,觉得不可置信,他觉得没人敢杀官差,这不,便特意赶过来瞧,看看侯捕快的尸体是不是真的在这。” 听他解释得有条有理,毛员外暗暗夸赞了他一番,正想着回去后赏赏他,可不成想,下一秒,县令讥诮的话打破了他的好心情,“你以为本县令会相信你的说法?刚才毛员外亲口说是路过,现在你又说他是来认证传言的,你们的话互相矛盾了!” 闻言,毛员外脸色一变,颤抖着声音道,“大人,小人真的如管家所说,是来瞧瞧这尸体是不是侯捕快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自己是路过的?”县令追着问。 毛员外冷汗直流,嚅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此,县令得意的挑了挑眉,沉声道,“好了,你跟本县令回去吧!这事本县令要好好调查,说不定侯捕快的死跟你有关系。” “大…大人…”毛员外失声叫,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旁边的官差给扣住了手。 “你跟本县令一道回衙门吧。” 到了衙门,县令没领着毛员外上公堂,而是带着他去了自己的书房。 一进去,县令还没开口,毛宅管家便掏出一叠银票道,“大人,我家老爷是冤枉的,他真的只是去看看尸体是不是侯捕快的,您放了我家老爷吧。” 瞅着那叠银票,县令轻笑,“你们这理由实在让本县令不知如何采信。” 嫌少么?毛宅管家眼珠滴溜溜的转,好一会他才犹豫的瞥向毛员外,似乎在问,“老爷,还拿钱出来么?” 毛员外已经慌了神,见他看向自己,赶紧点头。 毛宅管家扯唇,再次掏出一叠银票递向县令。 县令嘴咧得跟什么似的,轻声开口道,“本县令信你,可你不能拿这个理由出来,没人会相信堂堂毛员外会因一介捕快的死亲自跑去查证的。” 听到这话,毛员外咬了咬牙,定定的道,“其实小人亲自去认证侯捕快的尸体是有一原因的。” “哦,什么原因?”县令好奇的问。 “曾经侯捕快威胁小人娶一妇人为妾,可就在今儿早上,一个蒙面女子前来找小人,说小人若是不取消婚事,她就要了小人的命,她还问过小人为什么娶那妇人,小人说了实话。” “小人猜,这来找小人的女子一定也去找了侯捕快,杀他的,许是那女子。” “侯捕快威胁你?他威胁你什么?” 瞅着他,毛员外抿唇,冲毛宅管家递了个眼神。 毛宅管家忙点头,又掏出一叠银票,将之前手上的一道递到县令面前。 看到这么些银票,县令轻咳一声,慢悠悠的将之接过,又开口道,“我看一定是那女子杀了侯捕快,那女子穿着什么衣服?声音如何?本县令立马让人去找她。” “这……”毛员外拧着眉头,他哪记得那女人穿的什么衣服啊?还有声音,早不记得了…… “你忘了?”县令声音低沉下来。 “小人……”毛员外咬牙,死劲的思索起来。 这时,毛宅管家眼珠一转,突然说,“大人,奴才想这事一定跟老爷要娶的那妇人有关。” “怎么说?”县令问。 毛宅管家捋了捋衣袖,慢吞吞的道,“那蒙面女子来是威胁我家老爷让他不要娶那妇人的,若她跟那妇人没关系,为什么要威胁我家老爷,不许他娶那妇人?” “说得对。”毛员外直想拍掌叫好,“大人,我家管家说得没错,那蒙面女子一定与那妇人有关,大人只要去找那妇人,一定能找到那蒙面女子,我想她会杀侯捕快,说不定就是气侯捕快威胁小人娶那妇人!” 听着他的话,县令点了点头,突然睨着他问,“这侯捕快为什么会威胁你娶那妇人?” “那就得问侯捕快了。”毛员外幽幽的说。 闻言,县令轻哼了声,“毛员外,你赶紧告诉本县令你要娶的妇人是何人,本县令现在就让人去查。” 毛员外点头,赶紧报出自己知道的情况。 话落好一会,毛员外开口道,“大人,现在证实小人是被冤枉的,小人可以离开了吧?” “你走吧。”县令爽快的应声。 毛员外赶紧道谢,冲他行了一礼后急急离开,毛宅管家紧跟其后。 回到毛宅后,毛员外立即开口,“快,让府里的下人将屋里挂的红纸什么的全部拉掉,办婚事的东西一律给我收拾起来,打今儿起,咱们要当不知道娶亲这事的。” “老爷,这是做什么?”毛宅管家不解的说。 毛员外冷哼,“做什么?当然是当瞎子聋子!那妇人都犯事了,咱们还能再跟她有牵连么?忘了这事,全当不知道的,往后有人上门来问,就说咱家没要娶亲的,将这事通知下去,知道没?” “是,是,老爷高明。”毛宅管家笑眯眯的夸着,话落后,匆匆离了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毛员外深深的拧眉,他本来是想去找侯捕快商量一下不要娶那妇人的,没想到他竟……身死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是那女人杀的。 她连他那个威胁他娶那妇人的人都要杀,会留着他的命么? 想到这,毛员外后脊一凉,他脸色一变,扯着嗓子喊,“来人啦,来人,本老爷有事要说。” “又下雨了。”葛休不轻不淡的声音猛的在身后响起。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没接声,兀自提步往屋内走去。 葛休有些尴尬,看着外头的雨幕又开了口,“处雨,雨下这么大,在下也不好离开,等雨停了在下再走。” “随便。”阮处雨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葛休小小的松了口气,看着雨儿渐渐陷入沉思。 “娘亲,我们要走么?”阮处雨才进屋,待在里头的小鱼儿便出声问。 “嗯。” 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不解的问,“娘亲,他们为什么赶我们走?” “因为他们不想要我们在这住了。”阮处雨避重就轻的解释。 “不想?我听他们说,娘亲未婚先孕,让村里蒙羞,所以他们不能留下我们,可娘亲,什么是未婚先孕?为什么就让村里蒙羞了呢?” 对于他的这种问题,阮处雨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沉默半晌,她一脸沉着的问,“小鱼儿难道想一直待在这里?” 小鱼儿有些蒙,迷茫的开口,“待在这里不好么?有吃有喝,最重要的是,能和娘亲在一块!” 听着他转为雀跃的语气,阮处雨挑眉,愉悦的开口,“那我可以认为,你觉得不管在哪,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就好,是么?” “嗯。”小鱼儿点点小脑袋。 “既然如此,小鱼儿别关心咱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你只需要记着,不管到哪,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嗯嗯。”小鱼儿粉粉的小嘴可爱的嘟起,喉咙直发出声音。 阮处雨心头一动,一把将他揽到怀里抱起。 沉寂好一会她突然笑意深深的看着他,小鱼儿囧迫的垂下脑袋,小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低不可闻的声音开口,“娘,我饿了。” “嗯,我去做饭。”亲昵的在他颊上亲了一口,阮处雨放开他的身子离了去。 大雨一直未停,外头嗒嗒的声音响个不停,石屋内,阮处雨抱着小鱼儿相依而眠,另一边的葛休却是睁着一双大眼睡不着觉。 要是雨停了,他就该离开了,若是雨一直不停该有多好哇! 这个念头才起,葛休身子僵了僵,他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呢?雨不停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希望一直留在这里么? 不,他不希望,他想的,是一直留在这对母子身边! 正文 125 可怕的危机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好,一个冷漠无情,一个虽然很可爱,可是偶尔会让他牙痒痒,这样的两个人,他做什么要留恋? 深深叹了口气,葛休翻了个身,他留恋的,应该是这种温暖吧,平平淡淡的在一起,他饿了,有人做饭,冷了,会有人帮他买衣服,打从父母死后,他便没尝过这种感觉了,他渴望有这种情感的相依。百度搜索紫幽阁 砰!葛休的思绪猛的被这个响声打断,他扭头四处看了下,发现屋内没什么异样,顿时拧起眉头。 刚才的声响是哪来的? 葛休眯眼,静静的细听起来,可听了好一会,却再不见那奇怪的响声,有的,只是外头狂雨的落地声。 葛休深深呼了下气,伸展双腿躺在床上,闭起眼睛想休息,可眼睛闭了好半天,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心里很燥,莫名的燥。 磨了磨牙,葛休无奈的翻身起床,点上烛火后静坐在床上发起怔。 就在这时,房墙突然颤抖起来。 葛休大惊,瞪眼扫视四周,这刻,房墙再次颤抖起来,幅度极大,似乎要垮掉一样。 “难道房子要塌了?”葛休脸色一变,拿着烛火咻的冲出房间往另一间房跑去。 “处雨,快起来,起来,这屋子好像出事了。” 阮处雨也在感受到房墙的震动后睁开了眼,听到他的叫喊声,她心一沉,快速的穿上衣鞋后抱着小鱼儿冲出了屋门。 看到她,葛休惊慌的道,“我觉得房子要垮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阮处雨点头,“我去拿挡雨的东西,你快抱着小鱼儿出去。” 话落,阮处雨将小鱼儿递给葛休后便冲进了房间。 接过小鱼儿,葛休想也不想抱着他出了大门,看着外头狂肆的暴雨,葛休咬牙,丢下烛火跑了出去。 在离房屋有一段距离后,葛休才回身看着那房子,这一看不大紧,葛休瞳孔瞬间变大,他们所住的石屋竟是被一堆泥儿给压住,眼看着就要塌下来了。 “处雨!快出来,屋子要塌了。”葛休失声大叫。 不肖他说,阮处雨也感觉到了异样,她拿上不久前新买的蓑衣便要冲出屋,哪成想,那屋墙竟突然倒了下来。 “处雨!”葛休惨叫一声,呆怔的看着这一幕。 饶是小鱼儿睡得极沉,到这一瞬间,他也醒了过来,矇眬睁开眼,看到自己被葛休抱着淋雨,小鱼儿稚声问,“葛叔叔,为什么我们在外边?” 葛休猛然回神,看了他一眼后哀戚的说,“咱们住的房子塌了。” 小鱼儿呆呆的应了声,随即问,“那娘呢?” “她在里边。”葛休哽咽着说。 “什么?”小鱼儿下意识的问,顿了好一会突然说,“你说娘还在里边?屋子都塌了,娘怎么会还在里边?” 葛休拿手抹了抹眼泪,喃喃的说,“你娘被压住了。” “娘…”小鱼儿大叫一声,挣扎着从他身上下了来,“我要去找我娘,娘,你出来啊,娘,小鱼儿来找你了……” 话叫出口的那刻,小鱼儿已经扑到碎渣堆里扒起了石渣。 “小鱼儿!”葛休惊呼,他瞅了眼上方大幅度滑落的泥石惊惧的道,“你快过来,上边泥土正往下滑呢,你在下边会被埋掉的。” 小鱼儿跟没听到一样,边呜咽边大叫,“娘,你在哪,你在哪啊!我好害怕,娘,你快出来好不好?” 见此,葛休抿了抿唇,也跟着冲过去扒拉着那倒下垮掉的墙体。 扒拉了一会后,葛休脸色一变,见鬼似的看着手中的白色沙粒,片刻后他突然惊叫起来,“这是沙,都是沙,小鱼儿,快,咱们赶紧扒,扒开了就能找到你娘亲。” “嗯。”小鱼儿应了声,使劲的将那沙粒往一边拔。 两人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那化为沙粒的墙体全部扒开,上方突然传来巨响,一个巨大的树枝快速的从上边翻滚下来。 葛休脸色一变,快速的抱着小鱼儿就要走。 “葛叔叔,你要做什么,娘亲还没找到呢。”小鱼儿大叫。 葛休咬牙,“来不及了,咱们先走,这树要掉下来了,要是被树砸到,我们都要死。” “不见娘亲我是不会走的。”小鱼儿固执的说。 葛休为难的瞅着他,正准备撇去他的想法先他带逃走,右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葛休大惊,提起另一只脚就要踢,视线投过去之时,却发现那东西是一只手。 葛休心快速跳动起来,他循着那手往前方看,见一个满是泥土的头颅冒了出来。 “处雨!”葛休欣喜的叫了声,放下小鱼儿拉着那头道,“小鱼儿,快,咱们赶紧将你娘拉出来。” “嗯。”小鱼儿也看到了那脑袋,他应声后伸出小手朝那手拉去。 要从一堆泥土中救出一个人并不容易,两人拉了一会都没什么成效,顿时有些着急,特别是上方翻滚下来的树枝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葛休慌乱的叫喊。 看了他一眼,小鱼儿催促,“葛叔叔,用力啊。” 葛休一脸水雾,焦急的道,“没时间了,再拉不出来你娘亲,咱们就都要被埋。” “葛叔叔……”小鱼儿面露慌色,紧紧的拉着阮处雨的手不放开。 葛休睨着湿淋淋的他握紧手心,沉声道,“小鱼儿,咱们一块用力,再试一次,要是救不出来你娘亲,咱们就……” “好。”没等他说完,小鱼儿立即应声。 葛休点头,两人合力又开始拉着阮处雨。 “轰隆隆!”就在他们使力的那瞬间,翻滚的树枝砸了下来。 砰砰砰!三个落地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葛休猛的睁开眼,他迷茫的看了眼四周,见阮处雨和小鱼儿在身边,忙开口喊,“小鱼儿,处雨,你们怎样了?” 小鱼儿被摔得蒙了下,听到他的声音慢悠悠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后问,“葛叔叔,娘亲呢,娘亲有没有出来?” 葛休勾唇笑,“出来了,她在这呢。” 他手指着混身黑乎乎的阮处雨说。 正文 126 官差来查 小鱼儿眼前一湿,一个熊扑过去抱住了阮处雨。Www.ziYOuge.com/class-1-1.html 看着这一幕,葛休正要松气,想到什么撇向那石屋处。 瞧到那流动的沙土,葛休脸上再度变色,他拉开小鱼儿道,“快,咱们快走,我背着你娘亲,你拉着我的衣服不要松开。” “葛叔叔。”小鱼儿不解的喊,却还是在葛休背上阮处雨要走的那一刻拉着他的衣服跟着他跑了起来。 一阵疾步,停下时,葛休他们已经离那石屋有好几百米的距离了,回身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山脚,葛休深深吁了口气。 突然,一个极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谢谢你。” 葛休身子一怔,别过头,瞧了眼趴在他肩头的脑袋,“谢在下做什么?在下什么都没做。” “不是你,我肯定会死在里边的。”阮处雨淡声道。 葛休努唇,“我只是把你拉出来了而已,真正救你的,是你家的石屋,我真不明白,明明是石头做的屋子,咋还能变成白沙呢?也亏得石头变成了白沙,要不然,你早在墙屋倒下的那刻就被砸死了。” 看着他,阮处雨眯起眼,他说得没错,要是那石头还是石头,她一定没能力从石头墙下爬出来被救。 可……“若那石墙是真的石头,我们这屋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塌吧?” “也许吧。”葛休应声。 阮处雨眸光幽黑,冷冷的哼了声,这屋子是阮秋成做的,会变成白沙,一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娘,娘……”稚声的哭声在下方响起,衣角被什么拉动着,阮处雨收回神绪,将视线转向身下。 看到那张萌动的小脸时,阮处雨心狠狠的颤了下,哽着声音喊,“小鱼儿。” 看了她一眼,小鱼儿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腿,呜咽出声,“娘,我好害怕,好担心,娘可算是出来了。” “让你担心了。”阮处雨怜爱的看着他。 小鱼儿嘟起小嘴,将脑袋瓜子在她腿上使颈蹭着,跟初生的狗儿似的。 阮处雨被他蹭得心痒,想下来抱抱他,可一动,腿就麻得厉害。 她咬牙,倒抽了口气,正想开口安慰小鱼儿,却听他说,“娘,咱们是怎么拉你出来的?” “你不记得了吗?”阮处雨轻声问。 小鱼儿摇了摇脑袋,“我记得我和葛叔叔正使力拉力,然后突然咱们就飞出去了,再然后……我好像没意识了。”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出来了不是吗?现在不要追究这个问题了。”说话间,阮处雨拿沾满泥沙的手抚向他的小脸,慢悠悠的冲他道,“咱们先找位置休息吧,这身湿衣服要换一换,不然待会该得风寒了。” “去哪休息?”葛休接话问。 去哪休息?阮处雨茫茫然,若是之前出了这事,他们可以去阮青天家休息,可是经了她这事情之后,她怎么还能去阮青天家? “你顺着那边直走,等到了能看到人家的地方我再指引你。”以她现在的情况去镇上也不太现实,只能去离这最近的阮家村求助了。 别人她求不了,可是夏氏,应该会帮她吧,至少让他们换个衣服,收留他们半晚是没问题的。 “好。”葛休点头,加快速度走了起来。 阮处雨没想到,他们还没到阮家村,就碰上了打着伞急急跑来的夏氏。 天很黑,大老远的看到他们,夏氏还没认出来,直到走近了,夏氏才瞧清阮处雨的样子。 “处雨!是处雨么?”夏氏惊叫。 阮处雨微仰脑袋,将视线投向她,“婶子,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这是咋回事?你咋弄得这么狼狈?你大半夜的怎么出门了?”夏氏担忧的开口说。 阮处雨轻笑,“我的屋子出了点问题,现在没地方住,我来是想找婶子,让婶子让我歇一晚,明早我就走。” “不能!”夏氏摇头。 阮处雨愣了下,嗓子变得干涩起来,这时,夏氏又开了口,“你不能住在我家,你可知道我这会出来做什么?” 阮处雨摇头。 夏氏沉声道,“你家里出事了,刚不久有两个官差找了你爹,说要抓拿你,说什么你杀了官差,你爹听说官差是要来抓你,立马找了里正证明,说你不会杀人的,也不知怎的,村里突然闹了起来,不少人都被闹醒了,我也是想起来看看有什么事才爬起来的。” “一听说官差是要抓你,我立马打着伞过来找你,我想让你赶紧跑,要是被官差给抓回去,你就是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说我杀了官差?他们有什么证据?”阮处雨幽眸微敛,冷冷的问。 “证据?倒没人问有没有证据,可官府里黑着呢,这突然要抓你,就是没罪,也能拉个罪给你,你还是赶紧跑吧,当官的咱惹不起!” 阮处雨本来想去阮青天那里找到官差,和他们争执一番的,若他们没有证据,就没办法证明她是凶手,也就没有抓她的资格。 可,夏氏的话没错……虽然她不惧怕他们,可,要是他们不讲理,她又能奈他们何?她不可能硬碰硬的和官府的对抗。 吸了口气,阮处雨冷声问,“婶子,我若走了,我爹会有事么?” “你放心好了,官差要抓的是你,他们不会为难你爹的。”夏氏肯定的说。 阮处雨点头,感激的冲夏氏说,“多谢婶子前来告知,我这就离开。” “嗯。”夏氏应声,冲她拂手道,“快走吧,赶紧走。” 阮处雨冲她应了声,跟葛休吩咐着,“葛休,咱们快往镇上走。” “好。” 看着他们远离,夏氏深深呼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忙往村里返了回去。 “你们难道想违抗官府命令?”看着围观看戏的一众人,一官差冷声问。 众人忙摇头,“差爷,咱们怎么想违抗官府命令了?” 那官差面无表情的说,“你们不想违抗命令?那为什么我们让人带我们去找他闺女,你们都不吱声?”他手指向阮青天。 阮青天苦着脸道,“差爷,我闺女真没杀人,你们肯定搞错了,里正可以证明,我闺女是个手无缚肌之力的小女子,她怎么可能杀人呢?” “我不管她有没有可能杀人,县太爷让抓她,咱们必须带人回去!” “我再说一次,识相的,赶紧带咱们去找那女人,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听着这官差盛气的话,阮青天抿了抿唇,垂下头再不言语。 见他这样,这官差看向其他人,“你们谁领着咱们去寻人?若是谁愿意带咱们过去,我赏他一两银子!”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心动了,可里正黑着脸瞅着他们,那模样似乎在说,你们谁敢私自带着他们去寻人,别怪我不讲情面。 大家都住在阮家村,都是被里正管着的,不乐意为了一两银子得罪他,所以虽然心动,可是仍然没人出来说话。 这情况让这官差很不悦,他冷喝一声,大步走向里正道,“我最后说一遍,赶紧带咱们去找那女人,要不然,我们就以违抗命令的罪名将你们全部抓回大牢!我告诉你,大牢可不嫌囚犯多!” 里正不允许自个村里的人被说成是杀人犯,所以在听了阮青天的话后,他曾试图跟官差说理,没想到这两人根本不听他的话,直嚷着要他们带他们去找人,他并不乐意,指使人叫醒了村里的其他人,为了就是让这些人能拦住这两个官差的脚步。 他本来想,暂时拦住他们,等明天雨一停,天一亮,他再带他们去找阮处雨,那时,她可能早就走了,一旦她走,就再不是阮家村的人,就算到时候她被定罪,也跟阮家村没什么关系。 可他如意算盘是打得好,不成想,事情会发展得这么糟糕。 犹豫了许久,里正冲阮青天道,“青天,咱们带他们去找处雨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处雨没杀人,就算他们抓了她,也不能把她怎样。” “不,她既然没杀人,他们凭什么抓她?”阮青天大叫。 “这是县太爷吩咐的!”另一官差大吼出声。 阮青天被吼得怔了下,正想开口解释,这官差突然冲里正道,“你赶紧带咱们过去寻人吧!寻了人咱们好回去交差。” “嗯。”睨了阮青天一眼,里正冲他们招呼了声,直接领着他们往村外走。 见状,阮青天咬着牙,提步跟了上去。 看他们离开,围观的阮家村的人议论起来,有的觉得戏看完了,想回去睡觉,有的则想去瞧瞧阮处雨是不是会被他们抓走。 片刻的喧闹后,此地恢复安静。 行了一段路,就在他们离阮处雨所居的山脚不远时,里正突然停下步子。 身后跟着的官差立即发问,“怎么了?” 里正颤抖着手指向那山脚下。 官差拧着眉头看去,见是山泥滑落的情景,他抿唇,淡声道,“不过是山体滑坡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快些走吧。” 里正摇头,正想说话,阮青天突然冲上前,对着那被泥土埋住的地方大叫,“处雨,处雨!” 正文 127 紧追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阮青天握紧手心不可置信的出声,顿了好一会他突然往山脚那边跑了过去。Www.ziYouge.com/class-4-1.html 见状,里正忙道,“快,拦住他。” 两个好事人赶紧应声,追上去拉住了阮青天。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女儿在下边!”阮青天疯狂大叫起来。 两个拉他的人拧眉,没搭理他,扣着他的手直往里正这边拖。 “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说话的官差不悦的开口。 里正呐呐的看了他一眼,指着前方道,“那里就是他闺女住的地方。” “什么?”这官差不可思议的惊呼,“你是说她被埋了?” “嗯。”里正点头。 这官差噤声,沉寂了好一会才开口,“既然正主已经找不到了,我们就只能将她爹带回去。” “啥?”里正瞪眼瞅着他。 这官差却理都没理,直接吩咐了另一官差,两人走到阮青天身边抓住他的双手便直接带着他离了去。 阮青天一心想着阮处雨被埋的事,没怎么反抗就跟着他们离开了。 倒是里正,看着他们的犹豫挣扎了好一会,终是没管闲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 阮处雨他们和这两个抓人的官差是走的一条道,不过一个走在前边,一个走在后边。 因着是负着阮处雨走,加上还有个三岁的孩子,葛休走得不算快,至少跟两个急着想回府衙的官差相比,绝对是很慢。 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阮处雨他们便和官差相遇了。 这两个官差并不认识阮处雨,看到在前边疾走的他们,只是加快速度想越过去,却不成想,这时,阮青天抬头看了阮处雨一眼。 只一眼,就认出她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喊出了声,“处雨!” 两个官差混身一颤,凌厉的双目看向阮青天,其中一人指着阮处雨问,“她是你闺女?” 阮青天在喊出阮处雨的名字后就后悔了,听到官差问,忙摇头,“不,不是。” 见此,官差冷笑道,“不是你抖什么?况且,她身上一身泥水,说不定正是从那被埋的山脚下逃出来的。” “我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阮青天失声叫着。 “抓住她!”这官差一声令下,两个官差立马放开阮青天抓向葛休的后背。 葛休早猜出端倪,见他们抓来,握紧小鱼儿的手提腿就跑。 两个一抓空立马追了上去,“站住。” “小鱼儿,跑快些!”葛休吸了口气,冲小鱼儿大叫。 小鱼儿嗯应一声,速度瞬间加快一倍。 见此,葛休忙跟着加速,没一会,两人就跑远了。 两个官差看他们逃走,一时怒火着心,深吸一口气飞似的追了上去。 到底是两个大男人,没多久就追上了负重奔跑的葛休他们。 看他们追来,小鱼儿有些慌乱,一个不着神,身子被什么绊倒,猛不丁的飞了出去。 “小鱼儿!”阮处雨惊呼一声,竟从葛休身上挣扎着下来,踉跄着步子朝小鱼儿追了去。 可没走两步,阮处雨便因腿上的伤往地上栽倒了去。 “处雨!”葛休担忧的开口唤着,忙冲过去扶住她的身子。 两个官差已然追到身后,看此情景,一官差讥笑道,“别想逃了,你们逃不掉的,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不,求你们,放过她吧,我闺女不会杀人的!”不知何时,阮青天跪在了地上,他恳求的看向两个官差。 两人不为所动,冷冷的看了眼阮处雨,扬着步子朝她走了去。 眼角瞥了他们一眼,阮处雨咬牙,半撑着身子起身朝小鱼儿走去。 “娘。”小鱼儿摔得不重,看她走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阮处雨勾唇,抱起他的身子扭头冲葛休吐出两个字后飞快离去。 葛休愣了几秒后嗖嗖的跟了上去,他脑中还在回响着她刚才的话,“快跑!” 两个官差没想到到现在他们还要跑,一时不防,见他们不往主道上跑,骂咧了声,跟着追了上去。 为了能顺利逃跑,阮处雨特意选的主道旁边的坡路,那里很不好走,四处都是高高的草,而且因为下雨,地面很滑,有好几次,阮处雨都差点抱着小鱼儿一块栽了下去。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的稳住了身形。 可饶是这样,他们还是在没跑多久就被人追了上来。 查觉后边两人的逼近,阮处雨面色凝重起来,她脑中正思索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是不是能出手将他们杀了? 这个念头才在脑中闪过,阮处雨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突然朝下栽倒下去,她想再次稳住身子,却没能成功,无奈之下,她只得将小鱼儿的脑袋抱在怀里,以求护住他的重要部位。 然,阮处雨的身子坠倒在地后,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停住,她竟然抱着小鱼儿朝某处翻滚起来,他们似乎在下坡! 阮处雨心一惊,下意识的想伸手抓住什么,可周围竟是空空的,不似之前一样长了长草。 “处雨!”看着滚下去的两人,葛休惊呼出声。 阮处雨并不知道自己朝哪坠落了,可葛休没摔倒,他清楚的看到她落下去的那地方有多可怕,那似乎是个深窟! 听着葛休的叫声,两个官差准确的寻了过来,“快,他们在这!” 听到这声,葛休脸色一变,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向两人。 “那女的呢?”瞧着他,一官差问。 葛休瞪眼指着前方说,“她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掉哪去了?”那官差拧眉拿眼使劲看着,可雨势加大,他眼前一片雾水,什么都看不到。 见此,这官差提步就要走,却被身后的那官差给逮住身子,“慢着。” “嗯?” “还是小心点好,让他先走!”另一官差指着葛休说。 这官差点头,指挥他道,“快,你先走。” 葛休摇头,拒绝道,“前方没路了,我不走。” 这官差讥笑了声,伸出手猛的朝他推了去。 “啊……”葛休惨叫一声,整个人栽倒下去,而后顺着坡直往下翻滚。 见状,这官差脸上笑意一僵,忙倒退了几步,他后怕的拍着胸口道,“好险,要是我刚才一脚踏过去了,就跟他一样掉下去了。” 另一官差瞅了眼葛休落下的地方说,“前边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不是安全的路。” “那咱现在怎么办?还追么?” “追?你傻啊!要是咱们不小心丢命了怎么办?” “那你要如何?” “回去,把那老头给抓回去,就说这女的已经死了,反正咱们能交差就成。” “嗯。” 一番讨论,两个官差径直返了回去。 * “哎,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烧退了应该就能醒。” 两个男女交谈的声音才落,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要是他们烧退了还不醒,我就直接拿他们做人肉串!我已经好久没吃人肉串了,真想念那味道。” 话落,他啧啧的捋响了舌头。 倏地,她睁开双眼,视线瞬间落在方才说话的那人身上,那是个长得极其妖艳的男人,他头发散懒的束着,数缕黑丝斜飘在面上,一身幽黑的长袍显得十分诡异。 “咦,醒了!”之前说话的女子惊讶的开口。 站在她旁边的男子挑眉,走到床边戳了戳阮处雨的眼皮,轻笑道,“果然醒了,难道是被咱们的话吵醒的?” “是你们救了我?”阮处雨暗哑的嗓音问。 女子眯眼,慢吞吞的道,“可以这么说。” “多谢,你们有救下一个男童么?三岁左右。”半句费话都没有,她直接问。 女子勾唇,轻声道,“他不在你旁边么?” 闻言,阮处雨立即左右看了下,见小鱼儿躺在床里边,拧了下眉,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娘。”低喃的声音突然响起,阮处雨一喜,正要开口,却见小鱼儿双目紧闭,根本没有清醒的迹象,看来刚才的叫声是他无意识发出的。 “你当娘了?”妖艳男子不可思议的惊呼。 “我看起来不像当娘的人么?”阮处雨反问。 妖艳男子哽了下,半晌没有出声。 他不说话,阮处雨也没打算继续和他交流,她轻轻的触着小鱼儿的唇瓣,喃喃的开口问,“我儿子怎么了?” “发烧了。”回话的是屋内的女子。 阮处雨点头,看了小鱼儿好一会才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是百花谷,我们……不就是救你的人么?”妖艳男子轻笑回。 对他蓄意的拐弯回答,阮处雨只当没听到的,她抿唇,再次开口,“我叫阮处雨,不知三位姓甚名谁,知道恩人的名字,往后我也好报答。” 听到她说报答,红雨眸光亮了亮,指着自己这边的三人一一道出名字,“我叫红雨,他是柳木,这个叫夜歌。” 阮处雨瞌眸,礼貌的冲三人点了点头。 夜歌,也就是那妖艳的男子勾起唇,桃花眼戏谑的眯起,磁性的声音问,“你要怎么报答?” 正文 128 神秘地方 揣测不到他的想法,阮处雨掂量了下,淡声道,“尽我所能帮助你们一次!” 夜歌轻笑,悠悠的道,“人家都是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你不过帮助我们一次就想还掉救命之恩,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最新书籍更新-无弹窗” “那你想如何?”阮处雨不疾不徐的问。 “把你的宠物给我们!”夜歌眸光闪烁了下,开口道。 “宠物?是什么?”她脑中一时想不起有这样东西。 “咦?你不知道?”红雨睁大眼看着她。 阮处雨扫了他们一眼,没接声。 见状,红雨捋了捋袖口,冲阮处雨丢下一句稍等便疾步离了去。 不多时,她抱着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尖鼻短腿的动物走了进来。 那动物不是别的,正是小白。 看到阮处雨,小白咧嘴一笑,咻的一下从红雨身上飞扑下来,一个跳跃便冲上了床。 阮处雨伸手接过它抱在怀里,正抚动它的毛发,小白突然发出一声吠声,“汪汪……” 阮处雨愣了几秒,瞅了小白好半晌才冲红雨道,“它的确是我的宠物,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它?” “要不是它,你以为谁会没事跑上十公里去救你们啊?”夜歌凉凉的接声。 “这话怎么说?”阮处雨拧眉。 听到她问,柳木突然笑出声,“这小家伙昨儿半夜突然跑到咱们的住处汪汪大叫,吵醒咱们后便一路奔跑,咱们想追到它,结果跟着它寻到了你们,咱们猜到它是你的宠物,就出手救了你。” 稍稍一理,阮处雨便明白原因,她淡声开口,“你们莫不是想救了我之后,跟我讨要它?” “没错!”夜歌点头。 阮处雨勾唇,“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不救我,自个逮捕到它,这样的话,根本不用征求我的同意就能得到它不是吗?” 红雨轻抚红唇,咯咯的开口,“姑娘,你以为我们不想么?这小家伙太狡猾了,它逃跑的速度太快,咱们使尽了法子都没能抓到它,没办法,咱们只能出手救下你们。” “你……究竟是什么人?”红雨的声音才落,柳木突然拧眉,一脸深沉的问。 “我么?是个普通的农家妇。”阮处雨淡声回。 柳木面上一冷,不悦的道,“普通的农家妇不会有你这么淡定。”要是普通的农家妇,因为意外坠落山坡被他们救下,一定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可她却理智得不像话。 “你若不相信我也没法子。”阮处雨根本不解释。 顿了下她又说,“你们想要小白,可我却给不出来,小白虽然是我的宠物,可它只是寄养在我家而已,并不属于我,若你们要它,需得让它自个同意才行。” “这样啊,你既给不出来,我们也不强求,咱们便来个约定好了,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咱们驯服了这小家伙,它就归我们所有,如若不然,咱们便不要你的报答,放你们离开,如何?” “你的意思是,这一个月内,我们不能走?”阮处雨眸光幽沉,定定的问。 “你若走了,这小家伙可就跟你一道走了,难不成还让咱们跟着你走么?”夜歌冷笑着说。 阮处雨扯唇,沉默了下点点头,“我就在这里待上一个月。” “很好。”红雨咧牙笑笑,突然问,“姑娘,你能告诉咱们这小家伙是什么动物么?” “它不是……狗么?”揪了揪它的毛发,阮处雨面不改色的回。 “狗?你以为我们没见过狗?”夜歌回。 阮处雨眨眨眼,拍了拍小白的身子道,“小白,你叫两声给他们听听。” “汪汪……”小白甩甩尾巴,乖巧的喊了声。 “听到了吗?”阮处雨问。 在它柔软的毛白上拔弄了下,阮处雨开口说,“每个动物的叫法都不一样,我想狗是怎么叫的,大家都很清楚吧?小白既然作狗叫,当然就是狗啰。” “你……”夜歌气哼的瞪着她,面皮绷得紧紧的。 见此,柳木扯唇道,“能把一只貂训练成狗,不得不说,你很有能耐。” “貂?什么是貂?我只见过猪狗牛羊。”阮处雨一脸无知的开口。 “而且,这位公子,你能把一只狗训练成鸡叫么?不能吧?这种事就是天方夜谭!” “好厉害的妇人。”红雨不咸不淡的夸着。 阮处雨努唇回,“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红雨正要开口说话,柳木突然挥手道,“咱们走吧,让她休息。” “嗯。”红雨应了声,丢了个眼神给夜歌,三人一道离了去。 离开之时,柳木顺手带上了屋门。 看着两片门板合在一起,阮处雨吐了口气,该说幸还是不幸?可喜的是她和小鱼儿被救了,但救他们的人似乎不是普通人,至少她的感觉是如此。 三人中,那个叫夜歌的男人外表奢华,内心却阴暗无比,对待她十分尖锐。 至于那个叫红雨的女人,她长相不出众,若是不开口说话,像个邻家大姐姐,可实际上,她是个无情的人。 还有那个柳木,他看起来很随和,却是三人中最深沉的一个。 抿了下唇,脑中疲惫袭来,阮处雨收起心神,慢慢的闭上眼欲沉睡。 她怀里的小白突然开口抱怨起来,“处雨,你好过份。” 阮处雨一怔,睁眼看着它,她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几近无声的音量开口,“小声点。” 小白知道她担心什么,哼唧了声,将声音压到最低,“你们竟然丢下我独自离开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埋在屋下了!” 阮处雨挑起眉头,幽黑的眸子看着它,“你又知不知道,我被埋在屋下好半天,要不是葛休和小鱼儿拉我出来,我就没命了。” “呀?你会被埋?你怎么这么笨?”小白失声惊呼。 阮处雨一个巴掌朝它的小脑袋拍了去,“让你小声点的,要是让他们听到声音,我可保不住你!” 小白冲她翻了个白眼,随即恢复正常,正要开口,阮处雨说,“再说,我不管你,是因为想到你有自救能力,难道出了事,你不会逃走么?以你的身形,想要逃出去,应该很容易吧。” 正文 129 一月之期1 小白撇撇嘴,奶声奶气的说,“我睡得很沉,根本没查觉,直到房屋塌下来的那时侯,我才醒过来。( 更新快,无广告,就来紫幽阁)” 眯眼,拿手戳了戳它的小肚子,阮处雨道,“你该不会是最近在我家吃得太好,又没运动,所以野生能力已经开始退化了吧?作为一只弱小的貂,你应该时刻保持警觉的!” 小白是听不懂她说的什么野生能力拉,不过就算不明白,它也知道她没说好话,他冷哼一声道,“才没有,人家只是太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于此话,阮处雨持怀疑态度,勾唇幽幽的看着它。 见此,小白不爽的跳起脚道,“看什么看!要不是我追着你寻上来,你早就抱着小鱼儿被泥土给埋了!是我让人救了你们的,我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嗯。”阮处雨点点头,冲他道,“要是你一个月不被他们驯服的话,往后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 “太好了!”小白兴奋的叫喊。 突然眼珠一溜,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不会被他们威胁,到最后拱着双手把我交出去?” “应该不会。”阮处雨回话。 “应该?”小白跟噘着嘴的孩子一样,气呼呼的鼓着双颊看着她。 讪笑了声,阮处雨给出肯定的答复,“不会!” 小白扭着小屁股正要回话,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有没有……”人! 后边一个字还没说完,看到床上的阮处雨,来人呜咽的哭了起来,“处雨,原来你也在这,在下还以为只有在下一人被人救回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阮处雨问。 葛休擦了擦眼泪,大步走进了屋子,“在下也跟你一样掉下了深窟,不过在下是被那两个官差给推下来的。” “深窟?什么深窟?难道我们之前滚下去的地方是深窟?” “应该是吧。”葛休点头,“当时夜太黑,雨又大,在下只觉得前边一片黑乎乎的,看不清,瞧着像是深窟。” 瞅了他一眼,阮处雨撇嘴,“算了,追究这个也没用,对了,你怎么会推我的房门啊?” “在下……”葛休脸微微泛红,小声的道,“在下醒来看自己躺在床上,旁边又没有人,便起身出门想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到外头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在下心慌,就往左右房间查看,想找出个人来。” “哦。”应了声后,阮处雨道,“没事的话你回房间休息吧,我很累,想睡了。” “嗯。”葛休点头,正要离去,突然又问,“你可知道咱们是被什么人救到这里的么?” “知道。” “这就好,这样在下就放心了。”丢下话,葛休满足的离去。 * 桃花林中,一身蓝色长裙的红雨问,“咱们要怎么驯服这只貂啊?” “她不是说是狗么?便当狗驯服。”柳木捋着发尖,面无表情的回。 “可狗怎么驯啊?” 柳木:“……” 听着他们的对话,夜歌提议道,“要不咱们直接将他们做成人肉串吧,反正那貂不是已经在咱们这了么?” 似没听到夜歌的话一样,柳木声音轻淡的开口,“我在想,她究竟是什么人?” 红雨眯眼,“那女人太狡猾,根本不说实话。” “所以才要咱们想。”柳木沉声说。 红雨耸肩,“我想不出来,柳木,这个大任就交给你了,若是想出来,一定要告诉我答案!” “喂,你们!”见他们不理会自己,夜歌拧起眉头,“咱们别管那女人是什么人了,她终是要走的,不如想想怎么驯那只貂吧。” “那你想啊。”红雨冷冷的回。 夜歌一囧,半晌突然说,“那只貂会不会就是一只狗啊?既然它是狗的话,也没什么稀奇的,不如将他们一道做成肉串吃了吧?” 闻言,柳木堵话道,“你找一只跟这一模一样的狗给我们看看!” 夜歌:“……” “不是还有个男人么?”红雨猛不丁出声。 “应该是一起的,那男人看着是个厮文的,也许不像那女人那么狡猾。”夜歌很快接声。 “走。”一声落,柳木身影消失不见。 见此,红雨勾唇冷笑,快速跟了上去。 “等等我。”夜歌高声叫了声,赶紧甩袍追上。 才回到屋内准备躺下,房门猛的被人推开,葛休立即抓着衣领作出防备模样。 “怎的?你以为咱们会对你怎样么?”夜歌拿手卷着发丝,出声讥笑。 葛休有些讪讪,放下手拘谨的冲三人道了一礼,“三位好,在下葛休,不知可是三位救了在下?” “是。”红雨应声,踏步走近他。 看了她一眼,葛休诚恳的开口,“多谢三位相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三位有在下能做的事,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做好。” “我们不要你竭力做什么,你只需要老实的回话一些话就好。”夜歌悠然出声。 “请说。”葛休揽袖开口。 “除你之外,咱们还救了一妇人和孩子,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妇人是在下的雇佣者,在下有些浅薄的医术,她用得上在下,便花钱雇了在下。” 负手,一脸淡笑的走过去,柳木问,“你可知她是何人?” “她是……在下不知公子问的什么。”葛休拧着眉头,莫名的开口。 “我问的是,她是什么身份。” “据在下所知,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个普通的民妇。” “你在骗人!”红雨凌厉的眼神投向他。 葛休只觉得全身一紧,他眨眼,不解的说,“是真的,她真的只是个民妇,在下可以发誓,在下还见过她的父母,就是普通的种田之人。” 没等红雨开口说什么,柳木又问,“那她的相公是什么人?” “她相公?”葛休眸光有些闪烁,吐出三个字后,便再不开口。 “为何不答?”柳木追问。 葛休抿唇,“此事乃她的私事,在下不好为外人说道。” “难道她相公见不得人么?为何你不好跟外人说?”红雨冷笑问。 葛休摇头,固执的不愿意开口。 红雨极度不爽,差点就要甩手打过去,柳木突然咳了声道,“葛公子,咱们既然救了你,便说明咱们不是坏人,咱们问这问题,只是想了解清楚,想知道咱们救的是何人。” “在下当然知道你们是好人,否则必不会出手救下咱们,可那事,在下实在不好说,请几位不要难为在下。” “既然你实在不好说,那便罢了。”柳木叹声道,“你好生休息,咱们先走了。” 话落,他径直离了去。 红雨和夜歌二人自是赶紧跟了上去。 出屋不久,夜歌冷声开口,“又是个狡猾的,早知如此,不该救他们。” “他说的真话。”柳木淡淡的说。 “如何见得?” 柳木勾唇笑着,“这么久了,什么人说的真话,什么人说的假话,难道你还听不出来么?” “可他为何不告诉咱们那妇人的相公是何人?” “这其中必有他不能说的原由。” * “小东西,让我逮着你,你别想活,我要将你做成貂肉串!”愤然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一个黑影从桃花林中飞跃出来。 他一脸怒气,妖艳的脸绷得紧紧的。 “汪汪……”得意的狗吠声响起,某个屋顶上,长着毛茸茸尾巴的萌物笑眯眯的看着他。 “畜生!”夜歌大骂一声,在地上轻点了下,嗖的朝屋顶冲去。 小白脸一歪,咻的闪身避开,小小的身子在屋瓦上点动几下后,利索的落到地面上。 “可恶!”追空后,夜歌烦燥的骂出声。 看着上方,红雨皮笑肉不笑的说,“抓一只狗都抓不到,你白练了这么多年的武了。” “嘁,你抓一个我看看!”夜歌双手抱胸,不屑的开口。 红雨挑眉,冲不远的小白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说,“小白,过来,我帮你烤了鸡。” 闻言,小白耳朵一立,飞快的扑向了红雨的怀抱。 接过它抱在身上,红雨偏过脑袋看向夜歌,“怎样?我已经抓到它了。” “哼。”夜歌轻哼一声,飞身落下,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后就要离去。 突然,一个欢喜的声音响起,“夜歌叔叔好厉害。” 偏过头,冷艳的脸扫了他一眼,夜歌傲然开口,“我厉害还用你说么?” 小鱼儿被堵得一愣,呐呐的看着他,半晌不开口。 见状,红雨训道,“你做什么这样跟小鱼儿说话?小鱼儿,来,到姐姐这里来!” “姐姐?你年纪比他娘还大,你当他姐姐,岂不是要叫他娘阿姨?他叫我叔叔,你也应该叫我叔叔!”夜歌凉凉的开口。 “你……”红雨话堵,轻哼一声走到小鱼儿身前牵着他的手径直离了去。 目送他们离开,夜歌挑了挑眉头,转身向另一方走去。 “肚子饿么?我烤了鸡,要一道吃吗?”边牵着小鱼儿走,红雨边轻和的问。 小鱼儿摸了摸小肚子,稚声开口道,“不饿,我早上才吃过饭。” 闻言,红雨勾唇一笑,柔声道,“这样啊,那咱们一道去喂小白吃东西好么?” 正文 130 一月之期2 “好哇。言情小说无弹窗无广告阅读”小鱼儿瞅了小白一眼,直点着脑袋。 红雨眸光闪烁了下,拉着他到了烤鸡的地方,是个小溪边,小溪前方是一片花丛,烤鸡的火堆就架在花丛前边的一块空地上。 “好香。”才走近,小鱼儿便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 红雨轻笑道,“那你要吃吗?” 小鱼儿犹豫了下,摇头,“要是肚子还不饿就吃东西,会很浪费的。” “怕什么,想吃就吃呗。”红雨眯眼道。 小鱼儿一本正经的回,“我以前都是肚子饿了才吃饭,后来有一段时间都没吃的,饿了也没有吃的……现在家里虽然不缺吃喝,可我还是想节约一点,要是不管肚子饿不饿都因为想吃就吃的话,以后又没吃食了,我受不了的,饿肚子的滋味很难受,想吃又吃不到的滋味更难受。” “你……”红雨默然,半晌才开口说,“那便不吃了,我有些话想问你,你能老实的回话我么?” “什么?”小鱼儿眨眼看着她。 红雨轻声道,“你爹爹是什么人?” “爹爹?我没有爹爹啊。” “没有爹爹?怎么会没有爹爹呢,哪有人没有爹爹啊。”红雨讪笑着道。 小鱼儿噘嘴,“我是没有爹爹,娘说等她找个男人成亲,那个人就是我爹,可她还没有成亲,所以我现在没爹爹。” “那你以前的爹爹呢?” “以前的爹爹?” “嗯,就是和你娘一块生下你的爹爹。”她点头。 小鱼儿摇着脑袋,“没有啊,我没有爹爹。”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爹,是不是他死了,所以你没见过他?那他的坟你应该见过吧?” “什么叫坟?”小鱼儿一脸无知的看着她。 红雨:“……” 想了想,她解释,“就是人死了埋的地方,是个小土堆的样子,土堆前放了木板或者石板,上边或刻或写的弄上了字。” “不知道,娘没跟我说过。”小鱼儿奶声奶气的说。 红雨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身上的小白,或许,她想从这孩子身上套出话来的这个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黑葡萄般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小鱼儿不解的问,“怎么了?姐姐,为什么你好像不高兴?” “没事,我突然想到有事,你自个在这喂小白吃鸡,我先离开一下。”红雨怔神,看了他一眼后丢下话,放下小白便离了去。 小鱼儿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好半晌才在一声汪叫下回过神来。 视线挪到小白身上时,见它正站在地上,一脸垂涎的看着正滴着油滴的烤鸡。 “小白,你很想吃吧?”小鱼儿看着它,小眯眯的问。 小白点头。 小鱼儿咧嘴笑笑,“过来,我喂你吃。” 小白嗷叫一声,一个飞扑上了小鱼儿的身上。 抱稳它,小鱼儿从架子上拿下烤鸡,伸出小爪子小心翼翼的将鸡肉撕开喂过去。 小白一下伸舌接过鸡肉卷进了嘴里,面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见状,小鱼儿心头热乎乎的,更加热情的喂它吃着鸡肉。 某处,阮处雨看着这一幕,幽幽叹息了声,这几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追究她的事情?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存在不是吗?为什么他们还要打听她的事? 三天,才过三天而已,差一月之期还差二十七天,希望这二十七天内不会有什么变故。 抿了抿唇,阮处雨转身离了去。 得了红雨套来的答案后,整整一周,柳木和夜歌都没再提起过关于阮处雨是何身份这件事,他们一心想驯服小白,想了无数个法子,最终总结出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他们手上有吃的,小白就会稍稍的对他们亲和一些。 知晓这点后,三人寻着空就拿吃的诱小白,然后在它耳边说,要是它愿意跟他们,从今往后,它想吃什么都可以。 小白很是心动,有好几个瞬间差点就点头应了,可到话要出口的关头,它生生给忍了下去,跟着阮处雨也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最重要的是,跟着她安全一些,她不会做出伤害它的事,而这三个成天讨好它的人可不一定…… 发现小白对他们的勾弓1不为所动时,柳木三人有些泄气,却并不灰心,这反倒坚定了他们要驯服它的决心,往后的大半个月的时间,小白成天被他们泡在蜜缸里哄着,它吃起东西来也毫无节制,这导致它的体形从原本的瘦长形变成了圆球形。 如今的它比之前可爱了好多倍,可它的灵活度却比先前减少了很多,现在夜歌要抓它是极容易…… “今天是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我希望我明天走的时候你们不会阻拦。”看着三人,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开口。 “当然不会,我们说到做到。”柳木淡声开口。 “那就好。”阮处雨感激的说。 红雨勾唇道,“你的宠物这段时间似乎变得喜欢我们了,不知道这算不算驯养成功?” 阮处雨眨了下眼,慢悠悠的道,“你们能不能留下小白,不是我说了算,是它自己说了算。” “既然如此,你明天带着你儿子他们走,将小白留下来。”夜歌冷声开口。 “我说了,你们要它,得它自个同意。” 眸中冷光直闪,夜歌不悦的说,“难道你想让我们问它愿不愿意留下来?” “嗯。”阮处雨点头。 夜歌讥笑道,“莫不是你以为小白是个人么?它能回答这问题?” “它是个聪明的……小狗,它会点头摇头。” “是么?那咱们倒要看看。”柳木淡笑一声,转身消失,不多时,他抱着胖乎乎的小白走了过来。 看到它一脸慵懒的模样,阮处雨眯眼道,“小白,明天我和小鱼儿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是愿意留下来陪着这三位,还是要跟我们一道走?若是跟我们一道走,你便点头,要不是,你就摇头。” 闻言,小白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下,点了点脑袋。 见此,夜歌桃花眼突了突,不可思议的道,“这只狗……好厉害。” “看来……咱们是留不下小白了,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柳木将小白放到地上,温沉的声音开口。 阮处雨冲三人点头,抱起小白悠然离去。 “真要让她走?”夜歌轻声呢喃。 红雨拧眉,也疑惑的看向柳木,“这么聪明的貂,要是就这么放走,对咱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柳木勾唇道,“也许,咱们还有另一种法子将它收为己用。” “什么法子?”夜歌追问。 柳木笑而不答。 * “咱们真的要离开么?”一早就被阮处雨喊起来要走,葛休恋恋不舍的问。 “你想一直留在这里?”阮处雨淡声开口。 葛休诺诺的道,“这里很好,在这里住得很舒适,而且这里的风景也极好,成日被花儿转绕,在下很喜欢。”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生活在世俗之中,你不是想要考举人,想要当官么?怎的,你改变主意了?想一辈子生活在这种世外桃源?” “这……”葛休被她的话猛然点醒,尴尬得无法自拔,他喃喃轻语,“日子过得太舒服,在下竟忘了曾对爹娘许下的诺言,在下实在惭愧。” “你对你爹娘许过诺言?”阮处雨疑惑的看着他。 葛休点头,“当日在下的爹娘临死之际,在下曾许诺,会为咱们葛家光宗耀祖。” “哦。”阮处雨点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娘,不跟夜歌叔叔和红雨姐姐他们道别吗?”小鱼儿仰着脑袋看着她,不解的问。 阮处雨拧眉,看了眼宁静的院落,轻声道,“他们似乎不在,咱们走吧,用不着道别。” “哦。”小鱼儿垂头应,握紧了阮处雨的手。 这一个月来,阮处雨从未出过百花谷,不过,她知道百花谷的出口在桃花林那边,几乎没有停留,离开院落后,三人一貂便往桃花林去着。 然而,在桃花林中走了半个时辰,三人还是不见出路,阮处雨忍不住拧起眉头,她眯眼,定定的看着前方密麻的桃树。 “桃花是在何时开?”她突然开口问。 葛休愣了下,道,“三四月吧。” 话才出,葛休突然惊呼,“现在是八月左右了,为什么这里还有盛开的桃花?” “你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桃花一直盛开么?” “哪有这种法子!”葛休想也不想的反驳,“世间万物皆有定律,桃花这种东西本就该在三四月开,这样才能在秋季成熟果实。”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有盛开的桃花?”阮处雨冷冷的反驳。 葛休一下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阮处雨扯唇,走到一颗桃树前看了一眼,突然从衣角撕出一条带子缠上了桃树枝。 做完后,阮处雨复又拉着小鱼儿开口,“走吧。” 一路往前又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阮处雨突然停下步子看着前方。 瞅着她,小鱼儿不解的问,“娘,怎么了?” 阮处雨拧眉,淡淡的道,“我们绕回来了。” 正文 131 迷幻阵 “咦?我们不是一直在往前走么?怎么会绕回来?”小鱼儿鼓着小嘴回。言情小说无弹窗无广告阅读 阮处雨吸了口气,突然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白,“你当时有进桃花林么?” 小白小小的点了点脑袋。 “那你知道怎么出去么?”她又问。 小白愣了下,爪子收缩了下,摇头。 瞅着它,阮处雨不死心的说,“你之前不是进来过一次吗,这回怎么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小白看着她动了动唇,突然白眼一翻,四肢齐蹬的卧倒下去, 见它装起死来,阮处雨抽了抽嘴角,抬头看着前方被缠上带子的桃树枝,幽幽叹息了声。 现在他们应该是进了什么迷幻阵吧,她想到曾经看的某剧里也有这种桃花阵,当时那主角是怎么离开桃花阵的? 完了,看的时间太长,她忘了! 阮处雨拄着下巴盯着地面,这种阵法是依据奇门遁甲创造出来的,要怎么破?她又不懂这种东西,虽然她曾经有充实过很多知识,可是没学这样东西啊! “处,处雨,咱们是不是出不去?”葛休呐然的声音传来。 顿了下,葛休又道,“要不去问问红姑娘他们?” “好,你回去问吧。”阮处雨点头说。 “嗯,你们在这稍等。”葛休点头,转身就返了回去。 没多久,他又转了回来,看到阮处雨他们,葛休惊呼,“处,处雨!你怎么在这?难道我没离开过?” 阮处雨扯唇,正要开口,柳木轻和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三位,若要离开,赶紧,咱们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出去,若是离不去,你们就得永远留下来,并且永远听从我们的命令!” “什么?”葛休大叫,冲半空吼,“怎么会这样?柳公子,你们想做什么?” 柳木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没再开口,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一样。 “柳公子,你回答我啊!你怎么能这样!你快告诉我们怎么出去!”见他不答,葛休咆哮起来。 停顿了下,柳木还是没有回话,葛休想再次出声,却被阮处雨给拦住,“葛休,不用再说了。” 葛休呐然看着她,喃喃的道,“他说要留下咱们,他说要咱们永远听从他的命令,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好人,他们怎么可以强迫我们!” “有力气怨恨他们,倒不如想想怎么离开比较实际。”阮处雨面无表情的说。 葛休抿唇,闷了半晌后出声,“咱们走,我便不信咱们离不开这里!” 阮处雨勾唇一笑,淡然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阮处雨他们在桃花林中试了一次又一次,可每回都会不由自主的转回到原点,就这么偿试了几个时辰,柳木的声音再次响起,“酉时之前若你们还没有离开,我便认定你们是自愿留下来。” “什么?你不是说一天的时间么?应该到晚上才对!”葛休忍不住大吼。 柳木轻笑的声音荡漾起来,没多久,便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见此,葛休颓废的坐到地上,呐呐的道,“出不去了,咱们出不去了!” “还有两刻钟,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阮处雨不悦的说。 葛休抿了抿干涩的唇,“咱们已经试了一天了,可永远只在原地转,这样要怎么出去?” “一定有办法的。”阮处雨垂眸,定定的说。 “我相信娘亲有法子。”小鱼儿仰着脑袋坚定的开口。 “汪汪……”我也相信!小白跟着应和。 看着两人一貂那一致的表情,葛休轻笑,“那咱们再试一次。” “嗯。”阮处雨应声,就要拉着小鱼儿提步走。 突然,她想到什么,又从衣角上撕出了一条带子。 将之看了一眼,阮处雨拿着带子将眼睛蒙了起来。 “娘,蒙着眼睛你怎么看路啊?”小鱼儿不解的问。 阮处雨幽幽的道,“有时候眼睛看的不一定是对的。” 话落,阮处雨不再开口,拉着小鱼儿自顾朝前走着。 没了看清方向的眼睛,阮处雨全靠鼻子和耳朵来辨路,竟也奇怪,虽然看不到,可她却没撞上一颗桃树,每每走到桃树前,总能顺利的避开它。 直走了一刻钟左右,阮处雨停了下来,“葛休,你有看到我之前缠在桃树枝上的带子么?” 葛休仔细在周围看了看,摇头,忽想到她看不见,又出了声,“没有。” “那咱们继续走吧。”丢下话,阮处雨继续领路。 再次走了半刻钟,葛休突然惊呼,“红姑娘!” 阮处雨拧眉,将蒙眼睛的带子拉了下来,晕眩了一会,她视线恢复清明,看着面无表情的站在前方的红雨,她问,“红姑娘是来送我们的?” “是,你们在咱们百花谷住了一个月,送送你们是应该的。”红雨皮笑肉不笑的说。 阮处雨勾唇,淡淡的道,“那我多谢红姑娘前来欢送,若是无事,咱们也该走了。” “走吧。”红雨半偏着身子,扬手指着桃花林尽头之处,“那里就是出口。” 阮处雨点头,将小白放到小鱼儿肩头,一把抱起他的身子往那方走。 就在三人出桃花林之际,红雨扬声道,“阮处雨,咱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还是不见得好!”阮处雨淡笑着回。 出了桃花林,竖立在阮处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峰。 看到那山,葛休呐呐的道,“难道咱们要越过高山才能离开?”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身子向右一转,兀自沿着山脚下的小道走着。 见状,葛休忙跟上,他兴奋的叫,“原来还有个小路,在下还以为只能走山道呢。” 离开桃花林后,天色不算早,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阮处雨他们便被迫停下来歇息起来。 “看来今晚要在这山林中过夜了。”看着阮处雨在面前点上火后,葛休这么叹了声。 阮处雨眉头挑了挑,淡声道,“你可有带些粮食?” “粮食?没带。”葛休摇头。 “那你准备出来吃什么?” 葛休:“……” 正文 132 为仆1 怔了许久他开始全身上下的搜找,等寻完后,他突然道,“你给在下的那十两银钱的诊费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葛休惭愧的垂下头,“就是……自从被救后,那银钱就不见了,在下被换过衣服,在百花谷待了那么久,也不曾想起要讨要衣服。( 更新快,无广告,就来紫幽阁)” 眯起眼,阮处雨疑声问,“既然你知道没有银钱,为什么刚才还要特意寻找一番?” 葛休猛不丁咳了声,“在下一时没想起来,误以为现在身上还有银钱。” “这么说,你现在没吃的,也没银钱,是吧?” “嗯。”他几乎虚无的声音应。 阮处雨眯起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将之打了开来,三个金黄的饼子赤果果的显现出来。 “娘,你竟带了粮食?”小鱼儿惊呼。 阮处雨点头,拿起一个饼子冲小鱼儿道,“吃吧,吃饱了就休息,明天一早咱们还要上路。” 小鱼儿嗯应一声,接过一个饼子大口的咬了起来。 看他吃得香喷喷的,葛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就在早上吃过一点东西,早就饿了。 像是没发现葛休的垂涎一样,阮处雨拿过另一个饼子咬了起来。 见她似乎没有将剩下的饼子给出来的想法,葛休拧起眉头,“处雨。” “有事?”她扬眉看着他,幽黑的眸中充满算计,然而,葛休却没看出来。 葛休渴望的看着她手中剩下的饼子,幽声说,“那个饼子能不能给在下吃?” “凭什么?”阮处雨冷漠的问,“我跟你不算是朋友,只是雇佣关系,你身上又没有钱,凭什么要我的饼?” “你……我……这,在下曾经不是救过你么?你看在在下救过你的份上,能不能……”他姿态极低的说着这话,可阮处雨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开口,“你不是说真正救我的是我家的石屋么?怎的,现在想揽恩?” 身为一个读书人,葛休自尊心强,脸皮薄得不像话,听她这么说,他不再言语,闭上眼再不看他们。 见此,阮处雨扯了下唇,轻淡的嗓音开口,“若要饼,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永远听从我的命令就好。” “什么?”葛休失声叫,他愤怒的指着她道,“你怎么能和他们说出一样的话来?在下绝不给人当奴仆!” “听我的命令,不是当奴仆,我不会让你入奴籍。” “不入奴籍也是奴仆,有什么区别?在下不会为了一个饼被你呼来喝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丢下话,葛休抿着唇生起闷气,他瞅了眼面前的火堆,突然道,“这火是你点上的,在下不用!” 话落,他气冲冲的走到一边捡起柴禾,待捡好柴禾后,又想点火,可他不像阮处雨一样带了火折子,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点火,擦石点火。 然而,他没经验,擦了好半晌,愣是没弄出火来,葛休气不过,丢下石头闷闷的坐在柴禾堆前发起怔。 看他这样,小鱼儿稚声问,“葛叔叔,你在生娘的气么?为什么生气?” “不用你管!”葛休不悦的丢下话,身子一歪,直接躺在地上休息起来。 小鱼儿被他吼得蒙了下,努着唇看向阮处雨,“娘,葛叔叔怎么了?” “吃了饼就睡吧,明天天一亮咱们就要走呢。” “哦,好。”应了声,小鱼儿靠在阮处雨身上美滋滋的睡了起来。 抿唇,看了眼手中的饼子,阮处雨眸光闪了闪,将之丢到小白面前后,抱着小鱼儿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一夜拂手即过,天才蒙蒙亮,阮处雨便叫醒小鱼儿继续前行。 葛休在阮处雨唤醒小鱼儿的时候也醒了过来,看她不理自己独自离去,葛休咬咬牙,拂了拂衣上的灰尘,快步跟了上去。 一直走了大半天,三人才从山峰下的小道离开,到了平川之上。 看到那熟悉的农田,葛休很兴奋,提着步子飞快的冲过去。 “终于出来了,终于能看到人了,太好了。” “葛叔叔,难道你一直没觉得我和娘亲是人么?”听着他欢喜的呼唤,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 葛休愣了下,看了他一眼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终于能看到其他人了。” 小鱼儿点了点脑袋,眯眼瞅着农田,好一会,他突然歪着脑袋看向阮处雨,“娘,咱们现在要去哪?” “咱们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再做打算。” “嗯,娘,咱们快走吧。”小鱼儿拉着她催促着。 阮处雨点了点头,握紧他的手顺着农田快走起来。 看他们离去,葛休眨了下眼,理了理衣裳,缓缓跟了上去。 在农田边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一栋石屋显现在眼前,石屋前,两个几岁大的孩子正玩耍着。 几乎没有停留,在看到孩子后,葛休立刻走过去问,“请问你们的爹娘在家么?” 那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不解的看着他,其中一个答,“叔叔要做什么?为什么找我们爹娘?” 葛休拘谨的笑笑,“在下路过此地,又身无分文,想跟二位的父母借些粮食。” “借粮食?没有!”那孩子黑着脸冷冷的回。 “唉,在下会还的,等在下有了钱,一定会还的!”葛休焦急的说。 瞪着他,那孩子大叫,“你赶紧离开我家!我家没粮食!” 葛休有些尴尬,退了几步道,“好,好,在下离开,实在是抱歉,打扰了。” “快走!”那孩子催促着。 葛休无奈,只得垂头离去。 见状,阮处雨挑了挑眉头,慢吞吞的走近两人。 看到她,刚才说话的孩子立即跟炸毛的猫一样,“你又是谁?难道你也想来借粮食?告诉你,我家没有粮食!爹娘不会借粮食你们的!” “我不借粮食。”阮处雨平静的说。 那孩子愣了下,圆溜溜的眼珠看着她,“那你要做什么?” “我想问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毛家村!” “哦,那离这最近的城叫什么?从这里到那里有多远?” “离这最近的城叫惠城,从咱们这毛家村到惠城有两个时辰的路,那还是坐牛车才能这么快到,要是用走的话,得走上一天。” “你能告诉我从这里到惠城怎么走么?或者能告诉我怎么坐牛车吗?” “嗯,你看,你往那个方向一直走,就能找到惠城。”他手指着一个方向,顿了下又说,“要是坐牛车的话,叫上村里的赶牛师傅就好,他专门拉人去城里。” “多谢回答,你能帮我将那赶牛车的师傅找过来么?我想去城里。”阮处雨笑眯眯的说。 那孩子点了点头,跟她打了招呼便匆匆离了去。 “处雨,你有钱坐车?”听着他们的对话,葛休不解的问。 “嗯。”阮处雨点头。 葛休幽幽的道,“能否借在下一些银钱,等在下赚了钱便还给你。” “我凭什么借钱给你?”阮处雨不冷不淡的反问。 葛休被堵得闷闷的,咬牙道,“不借便不借!在下一定会找到人借的!” 丢下话,他径直离了去。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勾起唇角。 “娘,为什么要这么对葛叔叔?”小鱼不解的问。 阮处雨眯眼,看着他反问,“我做了什么么?” “葛叔叔要借钱,做什么不借给他?娘亲不是有钱么?” “我是有钱,可我若是将钱借给他,咱们就没钱了,这样的话,你觉得我要借钱给他么?” 小鱼儿犹豫了下,最终自私的选择无视葛休,他嘀咕道,“葛叔叔应该能借到钱吧?” 最后,葛休在毛家村寻了一圈,都没找出一个愿意借钱借粮给他的人,他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的,白费了不少口舌不说,本来就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更饿了。 “葛叔叔,快上来,咱们要去城里了!”看到他回来,小鱼儿扯着嗓子大叫。 葛休抬头看了一眼,见他们坐在牛车上瞅着他,顿时有些囧迫,“我不上去,我跟你们没有关系,我凭什么坐你们的牛车?” “葛叔叔……”小鱼儿黑葡萄般的眼珠闪烁着泪光,拖长的声音喊着他。 葛休心头一软,看了眼一脸受伤的看着他的小鱼儿,咽了咽口水,加快步子走到牛车前坐了上去。 “人齐了,可以走了吧?”赶车的是个六十多的老头,看他上来,他笑呵呵的问。 阮处雨点头道,“麻烦赶快些,希望能在天黑前赶去。” “好勒。”朗应一声,老头认真的驾起牛车。 紧赶慢赶,花了一个半时辰,三人在城门关闭的前一秒到了惠城。 赶车的老头并没有跟他们一道进城,收了钱后,他驾着牛车又赶了回去。 “你们刚才是在等我么?”边往城中走,葛休边发问。 没等阮处雨开口,小鱼儿便答,“是啊。” “为什么要等我?”葛休喉咙有些干涩。 阮处雨幽幽的道,“你觉得呢?” 葛休愣了下,摇头。 “我想要你当我的奴仆。” “你休想!”葛休冷脸吼。 正文 133 为仆2 阮处雨轻笑,“我知道你不愿意当奴仆,我可以让你做个特殊的奴仆,你只用帮我照顾小鱼儿,你想做什么跟我说一声,得到我的同意后,你便可以去做,这样你觉得行么?” “那还是奴仆!”葛休不悦的反驳。百度搜索紫幽阁 阮处雨耸肩,“你可以认为我们是一种合约关系,你是受雇的那方,我是雇主,听从雇主的话,应该没错吧?” 听她这么一解释,葛休心里稍稍好过了些,他瞅着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下照顾小鱼儿?他有你照顾还不够吗?” 阮处雨努了努唇,幽幽的道,“我不可能一天到晚陪在他身边,我并不想一直让他这么生活,我想给他更无忧的未来,这些,需要我去创造。” 葛休被她的话震惊了下,他慢吞吞的道,“你一个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即好,做什么要想那么多?” “相夫教子?我有夫么?”阮处雨讥声道。 葛休怔了下,抱歉的看着她,“处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戳你的伤口的。” “你没错,不用道歉,那不是伤口,我从不认为没有夫君是让我受伤的事。” “既然你这么说,我同意与你达成合约关系,我帮你照顾小鱼儿,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阮处雨偏过脑袋问。 葛休扯唇,“你不能拦着我参加科考。” “我不拦你,你若能当官,我祝福你。”阮处雨勾唇,轻笑着答。 葛休点点头,突然抚着肚子说,“处雨,能帮在下买点吃的么?在下两天没吃东西了。” “想吃什么?算了,咱们去酒楼吃东西吧,我和小鱼儿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 “要去酒楼吃东西么?”小鱼儿拉着她问。 “嗯。” 听她应声,小鱼儿呐声道,“可娘不是说没多少钱么?咱们有钱去酒楼吃东西么?酒楼很贵,娘,咱们买几个素包子就好。” “娘是没多少钱,不过吃饭的钱还是有的。”阮处雨淡笑道。 小鱼儿还想说什么,却被阮处雨拉着往酒楼去了。 见状,葛休赶紧跟了上去。 挑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三人进了去,点菜时,阮处雨一口气点了六七个菜,而且听起来都不是多便宜的,小鱼儿和葛休担心没钱,拉着她想让她别点太多,可她跟没听到一样,点完菜吩咐了一声快点上菜就催着小二离了去。 “娘,要是没钱付,咱们会被抓起来的。”小鱼儿惊惧的说。 “是啊,处雨,就算你是有钱吃这一顿,也该剩着点花,后边的路长着呢,为什么要这么浪费?” 阮处雨安慰的看着他们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被抓的,安心等着吃吧。” 闻言,小鱼儿和葛休对视一眼,同时垂下脑袋不吱声。 倏地,葛休似想起什么问,“你怎么会有钱?在下的钱全部没了,你是哪来的钱?” “我找他们要回了我的衣服,从里边找到了我放在衣服中的钱。”她轻淡的解释。 “哦,那你究竟有多少钱?能否告诉在下?” “我有……大约几百两银子。”本来是只有几十两银子,可是她搜拿了朱三偷的牛氏和张氏他们的银票,总共四百两,加起来就是,四百多两银子! “几百两?”葛休倒抽了口凉气,“可是银票?” “嗯。” “哪来的?”葛休下意识的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 “捡的。”阮处雨玩笑的答。 葛休抿唇沉默,许久才又开口,“在下记得一个月前咱们离开的时候下了雨,咱们又没打伞,加之咱们从坡上滚落下来,银票理应全部都毁了才对,怎的你的还能用?” “要是用普通的法子放银票,肯定早毁了,可我曾经被毁过银票,打那以后,我便对银票做了防水的处理。” “原来如此,处雨,你真的太厉害了。”葛休叹息着。 “听说了没?” “什么?” “京城现在热闹起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咋知道?咱们惠城离京城这么远,你怎么就听到消息了?” “嘿嘿,我有个表哥在驿站里当差,但凡有点消息都能很快知道。” “那你赶紧说说京城究竟怎么热闹起来了?” “当今圣上已经六十了,虽然圣体尚好,可哪人没个万一啊?这圣上怕自己老了儿子们会因为皇位争夺,便决定定下皇储之位,怕皇子们觉得有失公允,他要让皇子们来一场比试,胜出者,就可拿下皇储之位,这个宣告一出,京城众人哗然,各个大官都有了动作,可不是热闹。” 听者哼了声,了无兴趣的开口,“有什么好比的,由大皇子得皇储之位不行么?” “大皇子并非嫡出,怎能当得皇储?”那人不悦的开口。 “那由嫡出的二皇子当皇储不也行么?我听说二皇子文韬武略都精通,而他又是正经的嫡出,继承大位理所应当。” “这……按理说,一早就该定下皇储的,不知为何皇上一直未定皇储。” 听着他们讨论,旁边的人来了兴趣,“嘿,兄弟,什么时候开比啊?咱们也去看看。” “开比时间还不知道。”初开口说话的那人摇头。 闻言,那人拧起眉头,“都不知道开比时间,你还说道个屁啊,白浪费爷的感情。” “喂,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又没跟你说。” “可爷听到了!” “你……” “算了,别争了,好生吃饭吧。” 一声落,两个呛声的人各自轻哼了声,没再开口说话。 阮处雨他们正吃到尾声,听到这话,葛休眸光亮了亮,他激动的看了眼阮处雨道,“处雨,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阮处雨摇头。 葛休忙道,“那不如咱们去京城吧?在下想去京城看看,而且京里有学问的人多,若是能求得一个好的先生教导,在下要考上举人,易如反掌。” “那就去吧。” “若在下考……呃,什么?”葛休话才出口一半,突然停下声音惊讶的看着她。 “我说去吧。”阮处雨淡声说。 “太好了!”葛休兴奋的回,“多谢处雨。” “用不着谢我,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倒不如去京城看看。” 在惠城住了一夜后,阮处雨直接租了辆马车前往京城。 惠城离京城并不近,走了约七天的时间,三人才接近京城的城郊。 “快到了。”听到赶车的师傅说要到京城,葛休掀开窗帘,颤声开了口。 “葛叔叔,你好像很激动,为什么要激动?”对于他的行为,小鱼儿很好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葛休想解释,可看到他那张软乎乎的奶娃脸时,摇头叹,“你不懂……” 小鱼儿撇撇嘴,歪着身子靠在阮处雨身上没再开口。 “吁……”就在这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阮处雨扬声问。 赶车的师傅惊恐的看着前方,恭手道,“各位好汉,我就是个赶马车的,没钱,求你们放过我吧。” 听出不对,阮处雨放开小鱼儿掀开车帘看了过去。 只见上十个穿着布衣,拿着大刀的杀子咧嘴看着他们。 “你是赶车的没钱,可坐在里头的人不一定没钱。”说话的是站在最前方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 “他们也没钱。”赶车师傅摇头回。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讥笑了声,扫着阮处雨望出的眼睛道,“竟是个小娘子,长得还不错,小娘子,跟大爷回寨里吃香喝辣的去吧。” “你们是……劫匪?”阮处雨问。 站在他身后瘦干的男子道,“小娘子,你是不是没见过世面啊?咱们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咱们是劫匪么?” “什么?劫匪?”车内的葛休惊呼,颤抖着身子凑到阮处雨身后往外看。 在瞧到一众劫匪后,他冷汗直冒,“处,处雨,怎么办?咱们要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么多劫匪啊!”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平静的道,“放我们过去,我饶你们一命。” “啥?”那瘦干的男子跟听了天外奇谭一样看着她,“小娘子,你是不是梦没醒啊?你饶咱们一命?现在是谁饶谁啊?” 阮处雨抿唇,冷漠的看着他们,没再开口。 见此,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说,“小娘子,识相的你就乖乖跟咱们走,还有里边那位书生,你拿出钱来,咱们便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你就等着见阎王吧!” 听到他的话,葛休呐呐的恭手说,“在下没钱,请各位好汉饶过我等吧。” “没钱你坐什么马车啊?”那瘦干的男子讥声发问。 葛休看了阮处雨一眼,闷闷的垂下头。 见他不语,那满脸横肉的男子不悦的喝,“果然是个有钱的,还妄想骗咱们你没钱!还不快快交出钱来!我们兄弟几个可没那个耐性!” 葛休被他高扬的声音吓得颤了下身子,他欲哭无泪的瞅着众劫匪说,“在下真的没钱。” “呸!你他娘的找死!”瘦干男子骂咧了声,冲满脸横肉的男子道,“大哥,别跟他费话,咱们直接杀了他再拿走他的银钱吧。” 正文 134 劫匪1 “好,兄弟们,杀过去!”满脸横肉的男子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劫匪们立即舞刀冲向马车。Www.ziYouge.com/class-4-1.html 赶车师傅见状,丢下马车飞似的逃了去。 几个劫匪并没打算为难他,看他离开,理都不理,径直朝阮处雨他们冲来。 “保护好小鱼儿。”阮处雨拧眉,命令一声,一个跳跃冲下马车,面对面迎上了挥刀来而的劫匪。 葛休以为阮处雨的话是对他说的,他为难的张了张唇,犹豫了片刻还是退进车内抱着小鱼儿倚在车内。 “葛叔叔,外头发生什么事了?什么是劫匪?他们想做什么?”看他退进来,小鱼儿立即发问。 葛休瞅着他,幽幽的道,“劫匪就是专门打家劫舍的匪类,他们专门抢人家的钱财,不是好人。” 小鱼儿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拧起眉头又问,“哦,既然他们不是好人,我们为什么不赶紧离开?娘亲在做什么?” “她……她在和劫匪打架。”犹豫了下,葛休解释。 “打架?”小鱼儿瞪大眼,推开他的身子冲到门帘前朝外看了起来,见阮处雨空手在一群拿着大刀的男人群窜动,他心一提,惊叫道,“娘,快回来,你在做什么?会受伤的,你会受伤的!” “汪汪……”别怕,她很厉害的!小白一个跳跃冲到小鱼儿肩头唤着。 小鱼儿听不懂这种特殊语言,可听到它的声音,他扭头看了它一眼,稚声叫,“小白,你去救救娘亲好不好?求求你了!” “汪汪……”不要!小白摇着脑袋。 小鱼儿失望的垂头,湿乎乎的眼睛眨了眨,片刻后又抬头朝阮处雨那方看去。 这几个劫匪到底没经过正规的训练,比不得曾经与阮处雨打斗过的黑衣人,所以,虽然他们手上有刀,可阮处雨还是打得很轻松,几个回合便杀掉了三四个劫匪。 见此,满脸横肉的男子有些慌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阮处雨瞌眸,似没听到这话一样,手脚利索的扣住一人的脖子断了他的气息。 “你……贱妇,不许再杀我的兄弟!”满脸横肉的男子愤怒的大叫出声。 阮处雨冷笑,眸中含着冷霜,淡声开口,“不杀他们,可以,你们放我们离开!”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虽然心疼自己兄弟的消亡,可她已经杀了他好几个兄弟,就这么放她离开,他哪里甘心,因而听到这话,他咬起牙关,面露狰狞之色。 就在这时,那瘦干男子瞅到马车上的小鱼儿,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他不着声色的召唤了几个劫匪,几人速度极快的朝小鱼儿前去。 “汪……”发现他们到来,小白警惕的竖起尾巴,出声提醒着小鱼儿。 小鱼儿闻声偏了下视线,看到缓缓而来的劫匪们,愤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小崽子,你以为呢!”那瘦干男子冷笑一声,疾步冲到马车前伸手就朝小鱼儿抓去。 坐在车内的葛休瞧到了这一幕,他心儿打颤,咬牙想护住小鱼儿,可因为太害怕,愣是半晌没有丝毫动作,眼前着那瘦干男子越来越近,葛休有些急了,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他…… 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葛休眼睛一闭,冲到车帘前抱起小鱼儿猛的退了几个步子。 而这刻,那瘦干男子跟着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伸出的手猛的收缩回去,干瘦的脸拧成菊花状。 听到声响,葛休下意识的睁开眼,却发现视线被门帘挡住,他抿了下唇,放开小鱼儿,颤巍巍的伸手拂向门帘,视线明朗的那刻,他听到瘦干男子的咒骂声,“你这只死狗,竟然敢咬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汪汪……”你才是狗!小白不悦的炸起毛。 “还敢冲老子吠,老子要杀了你做狗肉汤!”听着它的叫喊,瘦干男子极其不爽,挥着大刀狠狠甩向小白。 看到这一幕,葛休心一提,正要惊呼,却见那瘦干男子猛不丁的落倒在地。 “二当家的!”站在瘦干男子身后的几个劫匪一阵惊呼,片刻后,他们愤怒的看向葛休,舞着长刀狠狠砍了去。 葛休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直愣愣的看着长刀不闪不避。 “葛叔叔!”就在这时,一声稚声的声音高喊,紧接着,葛休的身子飞出车外,巧巧的避过了挥舞而来的长刀。 看着落到自己身下的长刀,小鱼儿咽了咽口水,收回作推攘状的双手,惊恐的朝后退起步子。 那劫匪见自己没砍到葛休,有些不悦,又看到小鱼儿的动作,他咧嘴一笑,冲身后的人吩咐,“你们去抓那个书生,我来抓这个小孩。” “是。” 几个劫匪应声,快步走到坠地落在马车前的葛休身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身子。 见他们抓到人,刚才砍歪的劫匪一个跳跃上了马车,他一个挥手,将门帘甩到上方,然后一步一步的朝小鱼儿逼近。 “别过来!”小鱼儿颤抖着声音说。 那劫匪不屑的勾起唇,步子一扬,几下就走到他面前,“你让我别过来我就……” 话未说完,一个白影咻的飞射而来,那劫匪立即灵活闪开。 当看清那白影是刚才的小狗时,这劫匪面呈戾色,“你这死狗敢咬我家二当家,我要杀了你。” 话落,他冷呸一声,抬脚就往小白身上踢。 小白啾啾叫了声,一个跳跃躲了开,正当它要得意之时,一个刀锋从车外挥舞过来,直指它的圆肚。 小白惊慌的大叫一声,赶紧闪身跳跃着跑出了马车。 “还愣什么,赶紧把这孩子给抓出来!”拿刀赶走小白的劫匪凑进脑袋冲车内的劫匪喝了声。 那劫匪放下腿,利索的伸手抓住小鱼儿的前襟,拎着他直接下了马车。 “停下来!”他仰头看了眼打斗中的阮处雨,大喝出声。 阮处雨并没理会,继续攻击着周身的劫匪。 见状,这劫匪冷哼一声,一手扣向小鱼儿的脖子,扬声道,“再不停下来,我就杀了你儿子。” 正文 135 劫匪2 阮处雨脸色当即一变,她偏头朝马车方向看了一眼,见葛休和小鱼儿都被劫匪给擒住,不由咬牙。( 更新快,无广告,就来紫幽阁) “放开我儿子!” “你赶紧停下来!”那劫匪不悦的命令。 阮处雨面现挣扎之色,失神间,竟被一劫匪砍伤了手臂。 看她受伤,葛休和小鱼儿同时惊呼,“娘、处雨!” 抓着小鱼儿的劫匪十分得意,威胁道,“快停下来!” 话落,他扣向小鱼儿脖子的手紧了紧。 小鱼儿立即呈窒息状态,他小身子挣扎起来,肉乎乎的小脸蛋变得红通通的,双腿不断踢动着。 “放开他!”阮处雨心头一凛,下意识的惊呼。 满脸横肉的男子突然大笑一声,得意的道,“想要他放开你儿子,你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阮处雨咬了咬唇,停下打斗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向满脸横肉的男子,“快放开我儿子!” “放开他!”这男子扬手命令。 “是。”扣住小鱼儿的劫匪应声,松开了他的脖子。 “咳咳……娘……”小鱼儿稚声稚气的喊。 阮处雨冲他点点头。 这时,满脸横肉的男子冷笑一声道,“兄弟们,将他们全部抓回寨子,男子当仆人,女的留着让全寨的兄弟爽一下,然后杀了她,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至于她的儿子,咱们……” “杀!”冰冷的声音响起,数个穿着一致的黑衣人凭空而降,他们舞挥手中的长剑,几个瞬间,就将全部的劫匪给击毙,包括那满脸横肉的土匪头子。 “大哥!”看他们全部倒地,被小白咬伤的瘦干男子发出惊呼。 就在这刻,一个黑衣人闪身而至,扬起剑瞬间落下。 瘦干男子发出一声惨叫,没了气息。 “这……这……”葛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他惊恐的扫了眼众劫匪的尸体后看向黑衣人们,颤抖的声音发问,“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黑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在确定所有劫匪全部死后,闪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个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传来,三人循声看去,见一个泛着金黄光芒的马车缓缓移来。 “处雨……”葛休忍不住轻呼。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从衣服上撕下一角包住手臂,提步走到小鱼儿面前揽住他的身子,而后,转头看向那黄色的马车问,“是你救了我们?” “嗯。”车内传出冷漠的应声。 “多谢相救。”丢下话,阮处雨抱起小鱼儿朝自个租的马车前走了去。 葛休不解她的行为,忍不住发问,“处雨,你要做什么?” “要走就赶紧上来。”阮处雨不冷不淡的冲他甩话。 葛休心一颤,颠起步子越过几个劫匪的尸体冲向马车。 将小鱼儿放到马车上,阮处雨冲葛休道,“你应该不会赶马车吧?” “在下从未习过赶车,如何会赶马车?”葛休摇头答。 阮处雨抿唇,指着马车里边道,“上去吧,我来赶。” “你会?”他问。 阮处雨轻淡的声音回,“试试就会了。” 葛休:“……” “一句谢谢就算还了救命之恩?”见阮处雨有模有样的拉着缰绳要走,黄色马车内传出声响。 阮处雨瞥了那马车一眼,悠然开口,“一句谢谢足矣,若是无事,我们先走了。” 黄色马车内沉默了好半晌,突然一声朗笑响起,他道,“你们无人会赶马车,要我借一人帮帮你们么?” “要是你不计报酬的话,就将会赶马车的人借给我们用吧。” “不计报酬。” “那就多谢了。”阮处雨轻笑,兀自进了马车。 见她进去,一道白影飞似的冲了过来。 瞅到它,阮处雨正要出手打去,小鱼儿去猛的站起身开口唤,“小白!” “汪汪……”小白乖巧的叫了声,识实务的朝小鱼儿跃了过去。 “下次你再让小鱼儿身处危险之中,别怪我不客气!”看了眼趴在小鱼儿怀里的小白,阮处雨声音冰冷的威胁。 闻言,小白委屈的眨眼。 见状,小鱼儿立即心疼起来,冲阮处雨道,“娘,别训小白,它救了我。” 阮处雨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再开口。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走到车前座坐下,拿着缰声咻的赶起马车。 “要去哪?”这时,黄色马车内声音再次响起。 “京城。” 话才落,黑衣人便扬鞭赶起马车,在他们走后不久,那辆黄色马车也开始移动,它的速度始终是那样不快不慢,可不管怎样,它都不会超过阮处雨他们坐的马车。 在他们离开不久,赶车师傅回到马车遭劫之地,看着地上的众尸体,赶车师傅倒抽了口凉气,随后想到什么四处张望起来,在瞅到远方疾行的马车时,他奔跑着惊呼,“等等,我的马车,请你们等等……” 马车走了约三刻钟,阮处雨他们便进了京城。 一入京城,果然跟普通的城镇不一样,京城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最主要的是,仅在大街上扫一眼,就能瞧到不少穿着官服行走的官员们,这在普通的城镇根本见不着。 “到了京城了,可有去处?”正当葛休看着那些官员露出激动神情之时,那辆黄色马车缓缓行了过来,与阮处雨他们所在的马车并首。 阮处雨抿唇,淡声道,“公子,多谢你几次援手相助,已经到了京城,用不着公子相帮了。” 沉寂了半晌,马车中响起这么一句话,“既然如此,有缘再见。” 不等阮处雨再开口说什么,黄色马车加快速度离了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马车便消失在阮处雨他们的视线中。 “处雨,你是否对待咱们的恩人过于冷淡了?”葛休瞅着她,喃喃发问。 阮处雨瞥了眼已经从马车前座消失的黑衣人,轻声道,“有些人,我们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你还没见过那人,怎么就知道不可招惹?” 阮处雨抿唇,抚着小鱼儿的脑袋道,“可有什么想法么?” “什么?” “你不是要到京城么?可有打算?” 葛休眨眼,呐呐的道,“在下想先在京城住下来,然后再细看。” “那咱们先去找地方住吧。”阮处雨点头,从车内走到前座就要驾马,这时,一个粗喘的声音传了过来,“等……等等。” “是谁?”葛休忙问。 阮处雨偏头看去,见赶车师傅满头大汗的慢跑过来。 “夫人,公子,等等我!”看了阮处雨一眼,赶车师傅立即开口喊。 “我还以为你不要马车了。”阮处雨幽幽的开口。 赶车师傅有些囧,“当时的那种情况……小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想就这么丢了命,丢车而逃也是无奈。” 阮处雨本就没期待他有多正义,听他这么解释,她扯唇,轻声道,“过来驾马吧,看在咱们帮你保下这马车的份上,你必须免费带我们在京城里寻到房子。” “是,是,这个可以。”赶车师傅直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夫人,小的瞧到了好些劫匪的尸体,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走之后,有人洽巧路过,顺手杀了劫匪,救了我们。” “哦哦。”赶车师傅应声,吁了口气,在阮处雨进入马车后跃上前座。 才拉上缰绳,赶车师傅突然道,“夫人,你要住怎样的房子?小的在这京城有几个认识的,也许他们能寻到房子。” “不要太破,也不要太好,中等的就成。” “那价位呢?”赶车师傅又问。 眯了眯眼,阮处雨发问,“都有些什么样的价位?” 赶车师傅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轻声开口,“不知夫人可来过京城?” “并未。” “京城的物价比普通的城镇都要高些,普通的城镇花一两百文就能租到一个很不错的租子,可是京城,四五百文也只能住最差的茅屋,普通的话,以小的了解,起码得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葛休咋呼出声。 赶车师傅点点头。 葛休叹吁了声,冲阮处雨道,“处雨,咱们就住便宜的就好。” 阮处雨眸中光芒流转,悠然开口,“先去瞧瞧吧,看到房子再做决定。” “好。” 寻了两个时辰,阮处雨他们定下了一个中等偏下的小院子,那院子有两个房间,面积都不算太大,可睡几个人,放些衣柜什么的家具是没问题。 而且这个小院子不算太贵,七百五十文一个月。 交了钱,葛休心疼了好半晌,“七百五十文就这么容易交出去了,早知道来京城花销这么大,在下就不会想要来这里了,别等学问没学好,反倒将身上的钱都花尽了。” “为了对得起这七百多文,你最好刻苦点。”阮处雨含笑看着他,风轻云淡的开口。 “这……在下……要考举人,得买不少书籍,得花不少钱。” “说到书籍,为什么你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想过将家里的书籍带上学习?” 葛休羞愧的垂下头,“在下没用,原本在下家里是有不少书籍,可是自从爹娘死后,在下没了进项,慢慢的将那些书都给卖了,当日碰到你的时候,在下便是山穷水尽之时。” 正文 136 得罪世子 抚着下巴,阮处雨打量了他一眼,悠悠的道,“要考举人,作了要买书以外,还得有秀才的身份吧?你可考过秀才?” “早在爹娘去世之前,在下就考中了秀才。Www.ziyougE.com/class-3-1.html”葛休昂起头道。 “你爹娘何时去世的?” “十年前。” “也就是说,他们去世十年,你还没考上举人?” “这……”葛休脸瞬间变红,“在下在这十年间就考过一次,未中举后便再无银钱让在下去考举人了。” 瞅着他,阮处雨摇摇头,“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再去买书。” “你放心,在下一定会考中举人的!”听到这话,葛休志气满筹的说。 阮处雨勾唇笑笑,并未再开口。 一夜休眠,翌日,三人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上外头吃了早点,然后按着卖早点的小贩的指路寻起了书店。 京城有一个著名的书店叫万书阁,里头书种齐全,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不过里头的书也比外头的要贵上不少。 也因为贵,来这买书的很少有平民百姓,大多是皇孙贵族。 不巧,阮处雨他们问的那个小贩没怎么听过其他书店,一指,便将他们指到了万书阁,看着那富丽堂皇的门匾,葛休几度犹豫不想进去。 见状,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葛叔叔,为什么你不走?” 葛休小声的道,“这书店看起来很贵,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小鱼儿歪了歪脑袋,他瞅向阮处雨道,“娘,咱们要进去么?” “进去看看吧,看看又不花钱。”阮处雨淡定的说。 葛休摇头,一脸不乐意。 阮处雨耸肩,拉着小鱼儿兀自踏入了万书阁。 见此,葛休心一慌,忙跟了上去。 万书阁因为华贵,服务也是极好的,看他们进来,立即有人前来询问,“几位要买些什么书?” 阮处雨扭头看向葛休,“要买什么书?” “我……我们随便看看就好。”葛休囧迫的说。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也没什么,淡笑一声离了去。 看他离开,葛休松了口气,他凑到阮处雨身边小声的道,“处雨,咱们还是快出去吧,这里的书肯定很贵,买书用不着买太贵的,反正都一样,便宜的也可以。” 扫了眼满架的书本一眼,阮处雨心头一动,突然问,“你觉得小鱼儿能读书么?” “他?他太小了,一般读书要五六岁。”葛休摇头。 “三岁不能读么?”阮处雨问。 “这……还未开过先例,三岁的稚儿不听管教,难以习文。” “那就先试试。” 顿了下,阮处雨继续开口,“启蒙的书是哪些,我要买一些回去。” “你……这……为什么要让小鱼儿读书?” “我只是想让他能习文断字,以后不至于连字都不认识。” “不是为了考科举么?”葛休咋舌。 “科举?若他有兴趣的话,那便让他考。” 闻言,葛休拧起眉头,“他若不考科举,那便不用特意买书启蒙,由在下教习一些字让他认识便好。” 幽幽的瞅了他一眼,阮处雨没吱声,直接朝某个书架走去。 看她离开,小鱼儿鼓了鼓嘴,抱着小白朝另一边走去。 “王掌柜,我要的书到了么?”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紧接着,一道疾风咻的朝万书阁内冲去。 然而,那疾风转弯之时,没瞧清前方有阻碍物,猛不丁的与之相撞,而后,两道砸响的声音传来,两个半大的孩子屁股着地的坐在地上。 “你这贱民,你竟然敢撞本世子,活得不耐烦了么?”几乎是落地的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么骂着。 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指着他骂的小男孩,突然出声道,“什么是贱民?” “贱民就是下贱的人!”靳秋扬解释着。 “我不是下贱的人。”小鱼儿反驳,“我也没有撞你,是你突然朝我撞过来。” 闻言,靳秋扬愤声喝,“你这个贱民,撞倒了本世子竟然还敢抵赖,本世子要将你抓进牢中关着!” 小鱼儿努着唇哼了声,麻溜的从地上爬起,兀自朝阮处雨走了去。 见他不理会自己,靳秋扬气得满脸通红,他大叫道,“王掌柜!” 那王掌柜看两人相撞早就傻了眼,这会听到他的喊声,立即冲了过来,“世子,你怎么样了?” “还不扶本世子起来。”靳秋扬不悦的冲他吼。 王掌柜惊慌的伸手拉起他的身子。 才一起身,靳秋扬便甩开王掌柜的手,在身上拍打了下,然后冲小鱼儿走了过去。 “你这个小贱民,撞了本世子之后不仅栽赃本世子,还对本世子不理不踩,你这是无视皇家,给我跪下来!” 小鱼儿也不是好欺负的,特别是在明摆着是对方错的情况下,他瞅了他一眼,反驳出声,“我不要跪!” “不跪?哼,王掌柜,让他给我下跪!”靳秋扬命令出声。 王掌柜应声,慢慢走到小鱼儿面前说,“小公子,你就给他下跪吧,他是世子,你是平民,跪他是理所应当的。” “是吗?”小鱼儿不懂,迷茫的看着他问。 王掌柜肯定的点头,“是的。” “哦。”小鱼儿委屈的瘪着嘴,正要下跪,阮处雨突然托住他的身子,“别跪。” “可是,娘,这位伯伯说他是世子,我应该跪他。”小鱼儿反驳。 阮处雨冷冷的扫了靳秋扬一眼,不悦的道,“不管他是什么你都不用跪!” “真的吗?”小鱼儿勾起唇角问。 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雀跃的拍起巴掌,“不用跪,太好了。” 看着他,靳秋扬气得脸色铁青,那青涩的脸冷冷的瞅向阮处雨,“你这贱妇,竟然教唆儿子无视皇家,你罪该万死!” “皇家人怎么会像你一样刁蛮任性,傲慢无礼。”睨了他一眼,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回。 “你说谁刁蛮任性?说谁傲慢无礼了?”靳秋扬气呼呼的问。 阮处雨轻笑一声,“当然是你这个自称是世子的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在这书铺中横冲直撞,不是刁蛮任性是什么?你在撞到人之后又将罪名栽赃给他,还以贱字称呼他,不是傲慢无礼是什么?请问世子,你觉得圣上治下之民都是贱民么?” “我哪有!”靳秋扬胆子再粗也不敢随便说道皇帝的是非,要是皇帝治下之民是贱民的话,那身为主宰的皇帝是什么? 勾起唇,阮处雨逼问,“你没有什么?没有觉得自己刁蛮任性?没有觉得自己傲慢无礼?还是没有觉得圣上治下之工是贱民?” 靳秋扬咬牙恨恨的道,“我没有觉得圣上治下之民是贱民!” “那你为何说我儿子是贱民?难道他不算是圣上治下之民么?” “你……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阮处雨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小世子,你问我要怎么样?刚才是谁说要抓我儿子进牢的?是谁说要我儿子跪下的?我倒要问问看你要怎么样?” “本世子……”靳秋扬抿唇,拧了下眉后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上我,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哼!” 威胁的话落下,靳秋扬提着步子出了万书阁。 目送他离开,王掌柜眸光闪烁了下,他看着阮处雨道,“这位夫人,你是来这里买书的?” “嗯。”她点头。 王掌柜拧着眉头,“恕我无礼,咱们万书阁的书不卖与你,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为什么?”阮处雨不悦的问。 王掌柜拂袖,并不答话,只是做出请出的姿势。 见此,葛休沉声道,“不卖就不卖,你以为就你这里有书卖么?处雨,咱们走。” 阮处雨轻哼,冷冷的道,“我并未做出什么有碍书阁的事,你没资格不卖书给我!” “这书阁是我的,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看她不动,王掌柜厌烦的说。 “你打开门做生意,就是这样任性妄为?” “是又怎样?” 王掌柜声音一落,立即有个声音开口,“瞧你这态度,咱们还不敢过来买东西了。” 闻声,王掌柜抬眸瞧去,在看到两个长相出众,打扮得体的姑娘时,他拧了下眉,“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姑娘正要说话,被另一姑娘给拦住,她爽朗一笑,答,“别管我们是什么人啊,我们就是看戏的。” 暗哼一声,王掌柜不紧不慢的回,“两位姑娘,这里没有好戏看,若要看戏,请去茶楼看去!” “怎的没有好戏?我刚进来就看到一场好戏。”那姑娘勾唇,高昂的声音开口。 王掌柜面露沉色,看了两人一眼,又瞧向阮处雨他们,权横了下,抬头冲阮处雨道,“夫人,请你离开万书阁,我说过不卖给你就是不卖。” “你不卖给她,卖给我们吗?”阮处雨还没开口,刚才开口的姑娘问。 王掌柜点头,“当然卖。” “那你为什么卖给我们却不卖给她?难道你看她不顺眼,所以不乐意卖?” “姑娘,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那姑娘捂嘴笑笑,冲旁边的姑娘道,“倾城,要不咱们把他们都寻来让这掌柜看看,瞧瞧咱们哪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哪个入不了。” 正文 137 收贿 赵倾城看了她一眼,见她对自己直眨眼睛,知道她有意戏弄这掌柜,点头道,“那哪能啊?他们又不是萝卜白菜,可以放在摊上任人挑选,且不说这,要是入得了他的眼还好说,要是入不了,他们要怎么做人啊?” “也是,那该怎么办啊?难道要等他们自己来的时候再验证自己是不是入得了这掌柜的眼?” “我看不如让这掌柜跟咱们一道去瞧瞧他们,要入得要眼呢,就让他点头,要入不了,那就让他摇头,往后那人啊,也就不用上这书店来了。百度搜索紫幽阁 ”赵倾城一本正经的说。 “好主意!”梅阳艳拍掌道。 “两位姑娘想做什么?”王掌柜听出不对劲,颤着声音问。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跟咱们一道去瞧瞧咱们的同窗,他们喜欢到你这来买书,可不知道你这出了新规定,所以我们要带你过去看看他们,你要是看得顺眼呢,就勉强让他们进来买,要是不顺眼呢,直接拿扫把赶出去罢。” 扫了两人一眼,王掌柜直摇头,“不,不用,不用……” 会经常上他这来店来买书的是什么人?不是皇子公主就是大臣的儿女,哪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他刚才只是掂量这两位姑娘不过是商户之女,这才放肆的说了话。 他哪想到她们会有同窗啊!有同窗就证明他们是在某个书院学习,要知道商户的女儿是不能上书院的,而能在他这书院买书,又能上书院的人,一定是非凡人。 据他所知,能上书院,又能在他这买书的只有云深书院的人,这个书院是京城盛名的书院,也可以说是皇家学院,只有尊贵的大臣儿女和皇子公主能在云深书院学习! 也就是,这两位不是公主就是尊贵的大臣之女!真正的公主是不会像她们这样单人上他这书院来的,公主的架子摆得足,也怕出事,每次出行人都多,那么她们是…… “为什么不用?你这要是不亲眼见见他们,往后他们来,你一个不顺眼给赶出去多丢他们的面子啊。” “两位姑娘,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放过小人吧。”王掌柜惊恐的说。 梅阳艳耸耸肩,淡淡的看着他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我们放过你?我们何时对你做了什么么?” 见她不依不饶,王掌柜无奈,只得将求助的视线放到阮处雨身上,“夫人,能否请你帮我求求情?” “求情?我为什么要帮你求情?”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反问。 王掌柜一蒙,怔了一会开口,“只要夫人帮我求情,万书阁的书,你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 “本来我也是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阮处雨不为所动。 王掌柜苦笑,无措的看看梅阳艳她们,又瞅瞅阮处雨,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阮处雨又开了口,“不若如此?你赠我们几本书,我帮你求求情?” 赠书?书的价格可是很贵的,虽然比不得金银首饰,可一本书最少也能卖一两银子…… 看王掌柜犹豫,梅阳艳轻咳一声,开口道,“掌柜的,你好了没有?咱们可没多少时间,你赶紧跟咱们走一趟吧。” 看了她一眼,王掌柜额上冒出冷汗,咬牙道,“夫人,你帮小的求求情,你要多少书都可以。” 要是得罪了云深书院的那帮人,他这书店就别想开了,相比起几本书,谁贵谁贱,他还是分得清的。 阮处雨勾唇,冲葛休开口,“去找你要的书吧,别忘了帮小鱼儿也拿上他要学的书。” 葛休愣住,犹豫了半晌才点头寻着书本去了。 吩咐完他,阮处雨冲赵倾城和梅阳艳道,“两位姑娘,能否放过他?” 梅阳艳她们并没有想把事情闹大,听她这样说,梅阳艳道,“他这么过份,你做什么还帮他求情?” 阮处雨莞尔一笑,轻声道,“没办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这都收贿了,要是不做为的话,岂不是要被他埋怨我没信誉。” “哈哈,你好直白。”梅阳艳娇声大笑起来。 阮处雨垂眸,“多谢夸奖,我一向不喜欢转弯抹角,那样太累。” “既然你求情,咱们今日就暂时罢了,要是他哪天再干出这事来……”赵倾城的话一落,那王掌柜立即摆手道,“不,不会了,小人以后不会了。” “不会就好。”梅阳艳轻哼说。 王掌柜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冲两人道,“两位姑娘可需要什么书么?要到小店挑选么?” “是送还是买?”赵倾城调皮的问。 王掌柜愣了下,随即开口,“送,二位可随意挑选。”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推辞,一人在书柜上寻了一本书返了回来。 这时,葛休也挑好了书走了过来。 看到他抱着七八本书,王掌柜差点吐血,这得多少银子啊! “公子,能否让小人看看你拿了什么书?”王掌柜下意识的出口。 “做什么?怕他挑贵了么?”梅阳艳不悦的喝。 王掌柜摇头,“姑娘误会了,小人只是想看看有什么书被拿走,小人好做个记录,书阁好补上货。” 听他解释得有理,梅阳艳拿过赵倾城手上的书和自己的一道递给他,“那成,咱们的你也看看。” 王掌柜点头,拿过她们手中的书看了眼一眼,见都是诗词,微微颔首,将书又递了过去。 见状,葛休赶紧将手中的书递过去让他看。 一番查看,王掌柜轻咳了声,冲几人道,“都看好了,你们拿走吧。” “多谢掌柜赠书。”丢下话,一众人悠然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王掌柜拿手朝自己脸上抽了抽,真没见过他这么倒霉的,不过不想被阮处雨他们给波及到,哪知道人没好生赶出去就算了,还赔了近十本书! 不过好在,这些书都是最普通的书…… 出了万书阁,阮处雨跟两人道了谢就要走,梅阳艳突然拉着她道,“别走,我有事想问你。” 正文 138 乞丐老头1 “姑娘想问什么?”阮处雨轻笑。穿越小说 “嘿嘿,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掌柜要用那种态度对你?以前我也跟人家来买过书,他的态度都是很好的。” 挑挑眉头,阮处雨淡声答,“我想应该跟刚才发生的事有关吧。” “什么事?”梅阳艳好奇的问。 阮处雨抚了抚下巴,将刚才的事说道了出来。 听罢,梅阳艳道,“你竟然能对付得了那小霸王,好厉害!” “姑娘认识那世子?”阮处雨挑眉问。 “自然认识,他是咱们书院的一霸,成日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弱小。” “哦。”阮处雨点点头,看了眼两人又告起别来。 见此,梅阳艳摆手道,“好啦,你走吧,咱们也要回书院了。” “慢着,”阮处雨提步要走,赵倾城突然唤着她。 “姑娘?”她眯起眼。 赵倾城推了推梅阳艳的身子小声的道,“咱们和她交个朋友吧。” 梅阳艳瞅着阮处雨犹豫了半晌,点点头,“就和她交朋友,这么有趣的朋友交着也无妨。” 话落,她看向阮处雨道,“我叫梅阳艳,她叫赵倾城,你呢,叫什么?我们要和你交朋友。” 阮处雨睨着她,报出名字,还分别介绍了小鱼儿和葛休。 “呀,你们不是夫妻么?”梅阳艳惊呼。 阮处雨勾唇摇头,却不想梅阳艳突然打击道,“也对,这葛公子看起来傻呆傻呆的,怎么配得上阮姐姐你。” “你……姑娘,你怎么能如此侮辱在下?”葛休红着脸质问。 梅阳艳轻笑,悠悠的道,“我侮辱你了么?我怎么没觉得。” 葛休:“……” “好了,阮姐姐,无事的话咱们先走了,下次再见的话一道吃饭。”见他无语,梅阳艳得意的笑笑,跟阮处雨告别后离了去。 “不可理喻。”待她离开后,葛休这么嘀咕了一声。 瞅了他一眼,阮处雨道,“咱们回家吧。” “嗯。” 转眼,阮处雨他们来京城三天,这三天,她大半时间都带着小鱼儿在京城的街道上逛。 不得不说,逛街是个费钱的事,每天出来逛,她都会想到一些要用的东西,一来二去,便花了二三十两银子。 “还出门么?”见她一副欲出门的样子,葛休问。 “你看不出来我要出去么?”阮处雨反问。 葛休摇头,幽幽的道,“不是看不出来你要出去,而是在下想跟你说,不要出去了,这才三天而已,你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再这样花下去,别说几百两,就是几千两,也花不了多久。” 闻言,阮处雨不咸不淡的反驳,“这银子又不是你的。” 葛休脸一黑,闷闷的看着她。 阮处雨轻笑道,“这次我不是出门买东西的,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咱们手头的钱有限,要是只用不赚的话,很快咱们就会山穷水尽。” “这样啊,那你准备怎么赚钱?”葛休疑惑的问。 阮处雨呲牙一笑,问,“我手上无艺,头脑又不灵活,你觉得我能怎么赚钱?” “你……”吐出一个字后葛休默了许久,又问,“你身上的那些钱都是哪来的?以前是怎么赚的,现在也可以怎么赚啊?” “不是说了么,我身上的钱都是捡来的。”阮处雨瞌眸,幽幽的答。 葛休拧了下眉,慢吞吞的道,“那要不咱们做点小生意吧,随便卖些什么东西,只要能维持咱们在京城的花用就好。” “你说卖什么?” “在下不知道。”葛休摇头。 阮处雨白了他一眼,“你给出这个答案,我可以认为你是想让我随便做些什么么?若是亏了也无所谓?” “这……”葛休咬牙,瞅了她一眼后道,“此事你别管,在下去外头查看,在下一定会寻到适合的赚钱法子。” “那好,我便等着你。”阮处雨戏谑的耸肩。 葛休恭手冲她道别,兀自出了小院。 “娘,咱们不出去么?”看他离开,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 “不出去,葛叔叔既然已经出去了,咱们就待家里吧。” “哦。”小鱼儿乖巧的应了声,却眼巴巴的朝门口看着,一副想出门的模样。 见此,阮处雨道,“你想出去?” 小鱼儿点了下头,垂起脑袋,“外边很热闹,很好玩,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那咱们就出去吧。”到底是小孩子,喜欢热闹也是很正常的。 “真的吗?”小鱼儿愉悦的勾唇,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 阮处雨轻笑的戳了戳他的脑袋道,“难道你以为娘会骗你么?” “那咱们出去吧。”小鱼儿欢喜的喊了声,拉着阮处雨冲了出去。 一出门,小鱼儿便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窜着,不过他也很乖,不会离阮处雨超过十步的距离,每每跑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回头看看她是不是在身后,若是在,他便会再次提步朝前走。 就这么边走边停,在街道上转了一刻钟,阮处雨瞧到卖豆腐脑的,心头一动,兀自过去买了一碗欲吃,不成想,回过头时没见到小鱼儿。 她拧眉,放下豆腐脑朝小鱼儿先前站的位置冲去。 在那里一路往前方扫视了好久都没找到小鱼儿,阮处雨顿时慌了,他该不会被人拐了吧? 咬了咬牙,阮处雨冲进人群寻找起来。 人挤人的地方,阮处雨被挤压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出来,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到,她身子猛的歪倒下去。 就在这刻,一只大手伸来,及时扶住了阮处雨的身子。 “多谢。”稳住身形后,阮处雨赶紧道谢。 “不必谢。”磁性的嗓音响起。 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阮处雨抬头看去,在瞧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时,心神飘荡起来,却在片刻后呐声出口,“是你!” 靳墨言眨眼,淡淡的道,“夫人,好久不见。” 看着他,阮处雨脸色一冷,不悦的说,“我跟你不熟,别说这种话。” 轻哼一声,阮处雨就要离去,却突然被人给拦住。 看着拦着她的黑衣人,阮处雨不悦的道,“你想做什么?” 靳墨言看了眼黑衣人,那黑衣人立即垂头将手收了下来。 见此,阮处雨提步欲走,突然想到什么问,“前几天救我的也是你?” “嗯。”靳墨言点头。 阮处雨讥笑道,“难怪一直不见你出马车,原来是个瘸子。” 话落之时,阮处雨已提步离了去。 扭头,睨着她的背影,靳墨言牵起唇角,一抹淡笑泛起。 直到离身后的人好远,阮处雨才吐了口气,继续寻找着小鱼儿。 往前走了大半刻钟的时间,一直没见小鱼儿的身影。 阮处雨心跳加快,担忧的咬着唇瓣,他很乖,不会一个人走这么远,难道他真的被人拐了? 想到上次他失踪后的情况,阮处雨心狠狠的揪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娘不好,求求你快出现好么?求求你了……” “娘…娘…”喘息的叫唤声从身后传来。 阮处雨全身一怔,呆呆的扭过脑袋。 当看到顶着黑溜溜的大眼看着她的小鱼儿时,阮处雨眸中一湿,蹲下身抱住他的身子道,“你上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好半天。” 小鱼儿撇嘴,奶声奶气的说,“对不起,我刚才瞧到一个可怜的老公公,过去看了他一会,还将你给我的一文钱给了他。” “下次再做这种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么?”阮处雨放开他的身子,定定的开口说。 “嗯嗯。”小鱼儿点头,拉着阮处雨的手道,“娘,我肚子有些饿了,我们吃东西去吧。” “这才吃多久啊。”阮处雨点着他的鼻头问。 小鱼儿鼓着小嘴道,“有好半天了。” “那咱们寻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 一声落下,母子俩牵着手欲去,才踏出一步,小鱼儿便停了下来,他扭头看着脚下,见一只瘦得只剩骨头的老手抓着他的左脚。 他满面不解,视线慢慢从手掌处往上看着,在看到那张带笑的老脸时,小鱼儿道,“老公公,你要做什么?” “小公子,老头我好饿,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块吃东西啊。”那老头长得极瘦,手中拿着一个破碗,身上穿着一身破布衣裳,可全身上下都不脏。 “这……”小鱼儿犹豫了下,抬头看向阮处雨道,“娘,他是我之前看到的老公公,咱们要带他去吃饭么?” 阮处雨看着老头,面色轻淡的问,“刚才我儿子给了一文钱你,要吃东西,你为何不用那一文钱买?” “一文钱只够买半个馒头,没有卖一半馒头的地方啊。”老头嘀咕出声。 “我相信不可能只有我儿子给钱你吧。”阮处雨轻笑道。 “只有他给。”老头肯定的点头。 阮处雨:“……” “所以你见他心善,便跟过来了?” 老头讪讪的冲她点头。 努了努唇,阮处雨道,“我建议你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讨饭,我不会让你跟我们一块吃东西的。” 正文 139 乞丐老头2 “为什么?”老头不解的问。无弹窗小说阅读 阮处雨轻笑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你不能好心一点么?”老头问。 阮处雨敛眉,“我没有善心。” “你……”老头无语。 这时,听着他们对话的小鱼儿开了口,“娘,就让他跟我们吃一次不行么?” “不行。”阮处雨摇头,“要是吃了一次他要跟着咱们怎么办?” 小鱼儿垂下脑袋没吱声。 见状,阮处雨拉着他径直提步走了起来。 “小公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看他们离开,老头赶紧出声喊。 那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极脆弱,小鱼儿软乎乎的心更软了,他抿唇眼巴巴的看着阮处雨。 阮处雨根本不理会,一把拉着他远离。 “小公子……”老头哀叫一声,枯瘦的老脸上瞬间布满眼泪。 “老公公。”小鱼儿轻泣一声,乞求的看向阮处雨,“娘,让他跟我们吃一次吧?” 阮处雨磨了磨牙,冷厉的眼神扫向那老头,“要吃就跟着来吧。” 说罢,不等老头应声,她拉着小鱼儿快走起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老头咧嘴一笑,忙跟了上去。 现在时辰尚早,没几个酒楼开张了,要吃东西,只能在外边的小摊上吃,不过小鱼儿对小摊上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无奈,阮处雨只能拉着他寻起开张的酒楼。 也是他们走运,在寻了将近一刻钟后,阮处雨找到了一个已经开张的酒楼。 在门口站了一会,阮处雨拉着小鱼儿进了酒楼。 才入内,酒楼中一个店小二便打量着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后,小二道,“你们是一起的?” 阮处雨顺着他的视线朝后看去,在瞧到跟在后头的那老头时,她点点头。 那小二扯唇道,“抱歉,小二恕不接待乞丐,请三位离开这里吧。” “乞丐不是人么?乞丐不能吃饭么?你们太势利了!”阮处雨还没开口,那老头便一脸受辱的样子冲他嚷嚷。 阮处雨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的,她看了老头一眼,将视线移到小二身上,幽幽的道,“他只是衣服穿得破点,并不是乞丐,你觉得乞丐有他这么干净么?” 听到这话,老头眉眼闪了闪。 小二看了老头一眼,轻笑道,“夫人,不是乞丐他带个破碗做什么?” “这个啊,给我家小白带的碗。”阮处雨淡定的回。 “小白?”小二疑惑的看着她。 阮处雨偏头,看了眼小鱼儿,伸手从他怀里抱过小白,故作亲昵的道,“小白,冲这位公子问个好。” 小白尾巴一甩,汪汪的冲他叫了声。 小二嘴角抽搐了下,看着他们犹豫了片刻才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人家掌柜,要是他让你们进,你们就能进。” “多谢。”阮处雨冲他点头,目送他离了去。 本来阮处雨想安静的等结果的,可是小二离开后,这乞丐老头跟抽风一样,扯着嗓子大叫起来,“你这酒楼开着难道不是让所有人吃饭的么?怎的?吃饭还挑身份啊?乞丐不能吃么?凭什么要这么对咱们?” 这酒楼中有不少人,原本还挺喧闹,可他高昂的声音一出,众人视线奇迹般的齐聚,如聚光灯一样照亮站在门口的阮处雨三人。 见状,阮处雨面露不悦,她看了眼不识相的乞丐老头一眼,冷笑道,“你若不想吃饭,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话落,阮处雨兀自拉着小鱼儿进了酒楼。 乞丐老头委屈的瘪瘪嘴,跟着进了去。 “这位夫人。”才到酒楼楼梯的转道,酒楼掌柜低沉的声音响起。 阮处雨循声看去,淡声开口,“有事?” “小店的小二是让夫人在门口等着吧?为何夫人在未得本掌柜的允许私自入内呢?” “你家小二只说店里不接待乞丐,我们又不是乞丐,为何不能入内?”她轻声反问。 那掌柜被堵得闷了好一会,“就算你身后的这位老者不是乞丐,可他穿得太影响形象了,我云深酒楼不接待这种形象不佳的人。” “听见了么?”阮处雨看向乞丐老头,轻笑道,“你吃不成,在外边等着吧,我们吃完后给你打包一点。” 乞丐老头脸一抽,“难道夫人要赶老头我出去。” “不是我赶啊,人家不乐意要你在这啊!”阮处雨反驳。 乞丐老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好,你们不要老头我吃饭,老头就不吃,老头我走。” 话落,乞丐老头默默转身欲离。 “老公公。”小鱼儿清脆的声音喊。 “小公子。”乞丐老头回头看着他。 小鱼儿咧嘴一笑,“我也不吃了,我们出去吃别的吧。” “小公子,你不用这样的。”乞丐老头呐呐的说。 小鱼儿定定的道,“既然答应了要让你跟我们吃一次饭,就一定要让你跟我们一道吃一次。” 乞丐老头感激的说,“谢谢你。” 小鱼儿萌萌的垂下脑袋,脸颊变得粉粉的。 看到这一幕,阮处雨摇头,她思忖的瞅着小鱼儿,抿起唇瓣,是不是是时侯教教小鱼儿怎么分辨好人坏人了? “不就是穿得差一点么?又不是什么多为难的事。”就在阮处雨他们欲走之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酒楼上跑下一个粉衣少女,她勾唇笑眯眯的看了眼乞丐老头道,“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话一落,粉衣少女匆匆离了去。 “梅阳艳!”瞅着她远离的身影,阮处雨勾起唇角,没想到她会在酒楼里,更没想到,她会出手帮她。 梅阳艳离开不久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 看了眼二楼的酒楼掌柜,梅阳艳问,“掌柜,你这有空包房么?” 酒楼掌柜点头,“有。” “带我们过去。”梅阳艳吩咐。 酒楼掌柜应了声,兀自转头带他们去往离楼梯最近的包房。 到了包房门口,梅阳艳将包袱递向乞丐老头道,“拿去换上。” 乞丐老头冲她点头,拿着包袱进了去。 不多时,包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头出现在门口,他全白的头发紧紧束起,双手负立在身后,不动不开口,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老公公。”小鱼儿稚声唤了声,“你穿这样真好看。” 闻言,乞丐老头咧嘴一笑,呵呵的道,“真的吗?老头我还是头一次穿成这样呢。” “瞧瞧,这样不就好了么?”看了乞丐老头一眼,梅阳艳挑衅的看向酒楼掌柜。 酒楼掌柜轻咳一声,指着一方空桌道,“几位那边请吧。” 见此,梅阳艳勾唇一笑,冲阮处雨道,“阮姐姐,你们跟我们一块坐吧,我们那桌正好缺两个人。”她扬手指着酒楼内的十人大桌。 那大桌前坐着七八个长得青涩的公子和少女,见他们看过去,有数个公子拧了眉头,其中一人开口道,“阳艳,你还是让他们坐一桌吧,他们坐在这里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他们又不会有什么影响。”梅阳艳不悦的说。 “你……”那公子被堵得无话,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僵,好一会,坐在桌前的赵倾城道,“都过来一道坐吧,阮姐姐很厉害的,本来早就想邀她一道吃饭的,只可惜一直没遇到她,今日相遇也算是有缘。” “可是倾城……”坐在她身边的少女欲言又止的开口。 赵倾城捂唇淡笑,“没事的。” 直到这时,梅阳艳才再次开口,她拉着阮处雨道,“阮姐姐,咱们走吧。” 阮处雨又不傻,自是知道她的同伴不想和她一道,她不想找这个没趣,便道,“你们自个吃吧,我们另坐一桌,不碍事的。” 听她拒绝,梅阳艳撇撇嘴,突然瞄到睁着黑乎乎的大眼朝她看的小鱼儿,心头一动,蹲下身子抱起他就往十人桌前走,“阮姐姐,你别拒绝了,跟我们一道吃吧。” 看小鱼儿被抱走,阮处雨抽了抽嘴角,犹豫了下,提步走了过去。 她们都走,乞丐老头自然也没停,跟着快步去了十人桌前。 因为只有两个空位置,所以小鱼儿没得坐,他被梅阳艳揽着抱在身上。 “想吃什么?”梅阳艳捏着他的软软的小脸蛋,兴奋的发问。 小鱼儿可爱的眨着眼,幽幽的道,“姐姐,能不能放我下去?” “为什么?”梅阳艳不解。 小鱼儿撇嘴,“我不想坐在你身上。” 梅阳艳努着唇道,“可你没位置坐啊。” 小鱼儿瞅了眼阮处雨道,“我可以坐在娘亲身上。” “凭什么只能坐在她身上?”梅阳艳固执的问。 小鱼儿鼓着嘴没吱声,他是不习惯和陌生的女性这么亲密,还是娘亲的怀抱好一些。 “今天你不坐也得坐。”看他如此,梅阳艳犯了倔,哼声说。 闻言,小鱼儿瞅了她一眼说,“你真孩子气。” “哈?你这小不点,说谁孩子气呢?” …… 听着他们争吵,赵倾城忍不住发笑,“阳艳,我觉得小鱼儿好可爱啊。” 正文 140 当幕僚1 “可爱个屁。最新书籍更新-无弹窗”梅阳艳不屑轻哼。 “他多大啊?”闻言,赵倾城问向阮处雨。 “三岁多。” 阮处雨的话才落,赵倾城立即嗤笑出声,“三岁?阳艳,我记得你有个三岁的小侄子吧?跟人家一样大,只会窝在他娘怀里哭鼻子,瞧瞧小鱼儿,跟个小大人似的,多乖巧啊。” “你……小孩子本来就是如此,要是跟大人一样,那还叫小孩么?”梅阳艳嘴硬的说。 赵倾城捂唇笑笑,悠悠的道,“这倒不见得,我喜欢乖巧的小孩,更招人疼。” 看着她,梅阳艳不悦的问,“你是不是非得跟我争一争啊?” 赵倾城耸肩,并没答话。 见此,梅阳艳也没再开口,桌前安静了一会,不多时,酒楼中突然喧闹起来。 “来了。” “那就是二皇子么?” “长得好俊美!” …… “来了么?”听着这些议论后,梅阳艳激动的看向门口。 果然,门口进来四五个衣裳华贵的男女。 打量了他们一眼,梅阳艳戳着赵倾城问,“喂,哪个是二皇子啊?”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二皇子。”赵倾城无辜看着她。 梅阳艳咬唇,乌溜溜的眼珠在那几个男女身上来回扫射。 见梅阳艳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小手,小鱼儿忍不住发问,“什么是二皇子?” “什么叫什么是二皇子?二皇子就是二皇子,哪有什么叫二皇子的?”梅阳艳心不在焉的回。 小鱼儿撇嘴,没再开口问。 倒是阮处雨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唇,她伸手抱过梅阳艳怀里的小鱼儿,将他放到自己身上后小声的问,“你知道什么是官么?” “官?知道,娘亲跟我说过,官就是管老百姓的人,咱们看到官要下跪。” “那你知道管咱们的官以上是什么么?” “以上?”小鱼儿呢喃一声,摇头。 阮处雨抚了抚他的脑袋,慢吞吞的道,“官有大有小,管咱们的最低级的官是县令,往上还有知府还有巡抚,还有各种,从九品往上,往高品级的官,权力越大,而管着这些官的人叫皇帝,他主宰咱们整个龙兴王朝,他的儿子就被称为皇子,大儿子,是大皇子,二儿子,就是二皇子。” “娘,皇帝是最厉害的?” “嗯。” “那二皇子也很厉害啰。” “嗯。” “那他是哪个?”小鱼儿眼睛转向已经准备上楼梯的数人。 阮处雨轻咳一声,解释道,“皇帝住在深宫大院中,皇子自然也一样,我没见过二皇子,并不知道是哪个。” “呀,那我过去问问。”丢下话,不待阮处雨反应过来,小鱼儿一溜烟滑下她的身子朝正上楼梯的几人跑去。 阮处雨起身想阻止他,可没等她走两步,小鱼儿便冲到了那五个人面前。 “你们好。”小鱼儿稚声张嘴。 五人中,看起来年纪较大的女子看了小鱼儿一眼,饶有趣味的勾起唇,“小弟弟,有事?” “请问谁是二皇子啊?” 小鱼儿的话一出,阮处雨所在的那桌人立即齐齐的倒抽了口凉气。 “他胆真肥。” “竟然敢直接冒犯二皇子!” “等死吧。” 停顿了片刻,桌上发出这么几句叹声。 阮处雨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你找二皇子有事么?”那女子疑惑的问。 小鱼儿摇头,“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二皇子是谁,娘说他很厉害,我想见见他。” “这样啊,可是二皇子不在这里啊。”女子莞尔回。 小鱼儿歪起脑袋,伸手指着阮处雨他们这桌道,“可刚才姐姐说你们中有二皇子?而且我也听到旁边的人说什么二皇子来了。” 听到他的话,梅阳艳恨不得趴到桌子底下,她垂下脑袋装起死来。 “呵呵,说二皇子来的人是谁?能不能站出来?”女子笑笑,扬声冲酒楼中人道。 此话一落,酒楼瞬间沉寂下来,须臾,一个怯怯的声音开口,“姑娘,对不起,您身后有个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我见过他,以为他来了,你们中一定有二皇子。” “原来如此。”女子拂袖,她缓缓走上楼梯,冲众人道,“二皇子没来,今日很抱歉,本来二皇子应该过来的,可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今日的诗会就先散了吧,等他日寻到时间,二皇子会再召告的。” “原来是这样啊。” “咱们能理解。” …… 她的声音一出口,此类话连绵不绝。 见此,女子耸肩,冲站在楼梯间的几人道,“上来吧,咱们寻个桌子吃饭。” 四人点头,越过小鱼儿兀自上了楼。 看他们离开,小鱼儿鼓了鼓唇,失落的返回桌前。 “娘亲,二皇子没来。”他仰着脑袋冲阮处雨道。 阮处雨轻笑,幽幽的道,“没来便没来呗,快过来吃饭吧。” 看了她一眼,梅阳艳睨向赵倾城,喃声发问,“二皇子是有什么事?都说好了要来这里开诗会,现在又不来。” 赵倾城摇头,“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幽眸闪了闪,桌前的一公子开口,“阳艳,倾城,我听我爹说二皇子是想召募人才,这才借着诗会的名义召众人来,他不可能无故缺场啊?” “要召募人才?男的女的?”梅阳艳期待的问。 那公子轻笑,调侃的道,“他想召不男不女的!” “你……”知道自己被他耍了,梅阳艳怒极瞪着他。 “好了。”赵倾城挥手,“要是二皇子召募人才,召男的可能性大些,女子就算有才,除非居于后院,否则不好跟着二皇子。” “倾城说得是,可惜他没来,不然我一定能入二皇子的眼帘。”一个穿白袍的小公子慢吞吞的仰头说。 “臭美吧你,你那点学问,糊弄先生都糊弄不过,还指望能糊弄二皇子么?”听到他的话,梅阳艳当即讥笑。 白袍公子:“……” 扫了几人一眼,阮处雨不紧不慢的问,“二皇子既然要召募人才,为何不另找一个单纯的位置弄诗会?这里是酒楼,来往的杂人很多,他不怕让人知道了,会闹出妖蛾子么?” 正文 141 当幕僚2 闻言,先前开口的公子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要是另找位置弄诗会,反而会被人盯住,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摆在人眼前。||” 想到前些日子所听的立储一事,阮处雨当即明白他说的关键时刻是什么意思,她垂眸,淡淡的道,“原来如此,那么,二皇子既然有事不来,直接找一个人来通报一声就好,为什么让这五个人过来这里通报?且,通报完了他们便该离开,但他们却兀自在酒楼逗留,这是为什么?” “这……我不知道。”那公子摇头。 阮处雨眨眨眼,抚着下巴道,“或许我该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有一个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是肯定的。”赵倾城接声答。 “其他的……我不认识,你们谁认识?”梅阳艳跟着出声。 闻言,桌前的其他几人仔细打量起那几人,可看了半晌,愣是没认出来,“不认识,没见过啊。” 就在众人想找旁边的人求助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其他四人中,刚才开口的女子叫柳素,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女,虽说是侍女,可她也算是二皇子的女人,在二皇子那里,她很有权力。” “你怎么认识她?”阮处雨警惕的看着他问。 乞丐老头轻咳一声,幽幽的道,“老头我在京城讨饭很久了,认识一些人有什么奇怪的。” “不奇怪么?”阮处雨挑眉反驳。 乞丐老头正要回避,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突然在酒楼内响起,她声音一出,酒楼中顿时宁静下来。 “黄河远上白云间。” 片刻后,一公子扬声问,“姑娘,可否再说一次,咱们没听清。” 那声音轻笑,缓缓重复起来。 “这是诗,诗的开头!”一人咋声说。 众人哗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兴奋起来,有一声音高声说,“是要咱们对下句么?请问出题的是哪位,能否出来一见?” 这女子声音是在整个酒楼响起的,很难辨出是从哪发出的,否则,这人也不会有此一问。 闻言,这女子声音道,“想知道出题的是谁,对上诗再说。” “怎么会这么巧,二皇子才说不来,这就有人出诗题了。”梅阳艳握紧手心说。 赵倾城揽着袖口,抿了抿粉红的薄唇,檀口缓缓而口,“难道刚才那柳素说的是假的,其实二皇子早就到了,只是没现身?” “有可能,毕竟今天这个诗会对他来说很重要,咱们对诗吧。”白袍公子嘿笑道。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开口,“一片孤城万仞山。” 她话一开口,众人视线齐聚,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长得很美艳,气势更是如诗如画,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的范儿,与赵倾城和梅阳艳这两个姑娘大不相同。 “是她!王御史的女儿,王娇娇。”看到她,梅阳艳口气不佳的道。 扫了她一眼,阮处雨问,“你不喜欢她?” “她最爱装模作样了,我很讨厌她!”梅阳艳毫不客气的批评。 这话一出,桌上立即有人反对,“阳艳,你别老是看她不顺眼,人家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究竟是哪得罪你了?” “你……” “有空生气,不如想想怎么接下句。”赵倾城不咸不淡的开口。 梅阳艳一愣,推着她道,“倾城,你一定能接的对不对?你功课比我好,快接,我想看看出题的是谁。” 赵倾城看了她一眼,拧眉沉思。 好一会,又有一个声音开口,“羌笛何须怨杨柳。” “天!又有人接上了,倾城,快啊!”梅阳艳催促。 “我还没想出来。”赵倾城并不着急,悠悠的回。 见此,梅阳艳咬着唇瓣在桌前看着,突然,视线落到阮处雨身上,她欣喜的道,“阮姐姐,你应该能接上吧,快接?” “我何时说我能接上?”阮处雨冲她问。 梅阳艳愣了下,“你那么厉害,连小世子都说不过你,你肯定能接上的。” “娘亲,要接什么?”听着两人对话,小鱼儿疑惑的问。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答,“接诗。” “诗?什么是诗?”他追问。 阮处雨不想答,眯了眯眼,沉默了下说,“等回头问问你葛叔叔,他会告诉你的。” “哦。”他垂头应,顿了下冲阮处雨道,“那娘亲接么?” “不接。”阮处雨淡定的开口。 梅阳艳生气的撇嘴,脸颊倏地鼓了起来。 这种七言诗,一般只有四句,接上两句后,最后一句,死活没人接上。 等了好半晌,那出题的女子声音又响起,“没人会接最后一句么?” 此话落,众人视线再次聚到王娇娇身上,都等着她接出最后一句,可她却垂头,眉头紧锁着,显然她也不知如何对。 “没人会接么?若是接不上,你们可见不到出题人哦。” 神秘就是让人好奇的,不见人,且猜到出题者八成是二皇子,酒楼的众人都十分焦急,撸着脑袋想想出最后一句,奈何,老天不给面子,一点提示都不给他们。 这么安静了许久,阮处雨突然出声,“春风不度玉门关。” 她的声音落下好一会,酒楼都没人开口,突然,一声高喝响起,“接得好。” 话落的同时,他猛击巴掌,看他拍巴掌,其他人也都跟着拍了起来,一时间,酒楼声响不断。 “阮姐姐,你不是说你不能接么?”直到巴掌停下,梅阳艳才开口。 阮处雨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回,“我随便接的。” “随便接也能接上么?”梅阳艳不悦的问。 阮处雨压根不接声,这让梅阳艳气得直拍桌。 而这时,那女子声音缓缓开口,“接得虽然不算好,但算你们接完了诗。” “那可以让咱们见见出题人么?”梅阳艳赶紧开口道。 女子咯咯直笑,道,“这还不行,我还有个问题。” “是什么?”出声的不是梅阳艳,而是王娇娇。 见众人视线聚来,王娇娇勾唇,露出淡雅的笑意。 此番动作立即得了在场的男士们的一致好评,他们心里赞了她好几声。 “刚才的诗中提到了黄河,谁人可知,若黄河水患该怎么办么?” 女子声音一停,王娇娇立即开口,“可有人回答?若无,小女子便献丑了。” 便是有人想答,被她这么一问,也不好意思回话。 “真做作。”扫了眼安静的酒楼,梅阳艳忍不住骂。 赵倾城正拿起筷子欲动手夹点什么,听到这话,她好看的眉头微拧,微微将脑袋偏向她道,“阳艳,便是不喜欢她,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人家会觉得你这个人人品差。” “怎么?她能做出来,我不能说么?”梅阳艳不悦的开口。 “不能说!”赵倾城沉着脸,“她要怎么做是她的事,你看她不顺眼可以不看,可是你这么说她便是你的错,人家会觉得你是妒忌才会说她。” “倾城说得没错。”扫了她们一眼,阮处雨轻声插话,“看一个人不顺眼能做的终极境界是无视他,有什么比漠视一个人更让那人觉得难受的?” “阮姐姐说得有理。”赵倾城赞同的说。 梅阳艳眼珠左右溜动扫视两人,哼声道,“我是个平凡人,做不到那样,阮姐姐,你刚才分明能接上来,却骗我说不能接,想要我原谅你,你就帮回答好这个问题,争过她!” “你……”赵倾城颇无语的看着梅阳艳,“你这不是为难阮姐姐么?阮姐姐怎么会回答这个问题?” “刚才她不会接诗都接了,现在怎么不能回答?”梅阳艳反问。 幽眸看着梅阳艳,瞧着她那孩子气的表情,阮处雨暗叹了口气,她会接诗是因为读过不少千古流传的名诗,人家说久病成医,她便是如此。 原本她是不想出这个头的,可是看半天无人对出来,而她,也很好奇出题人是谁,这才出了声,没想到会因此留了话头给人。 “我答,不过,要等王小姐答话之后再说。”眯起眼,阮处雨轻声道。 “抢在她前边不好么?”梅阳艳不乐意。 阮处雨勾唇,“我现在若是争着,显得我品形差,况且,要是我说得好,不管我是先说还是后说,人家一样会觉得我说得好,若我说得不好,不管我是不是先说,都没差。” 梅阳艳被堵得无话,她磨了磨牙,突然扭头看了眼小鱼儿,伸手拉过他的身子,另一手夹起一个鸡腿便递了过去,“吃吧。” “我……”不想吃鸡腿,正要出口的话在梅阳艳恶狠狠的视线下咽了下去,小鱼儿看了眼鸡腿,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小女子觉得黄河若发水患,头一件事便是将黄河附近居住的众人移到没有水患的位置居住,再免去他们一年的赋税,好让他们能正常生活下去。” “说得不错!”王娇娇这话一出,一个俊美的公子哥立即拍手叫好。 王娇娇勾起唇,道过谢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第二便是朝廷得拨救灾银两下去,让人加高加固黄河堤防,好让黄河水顺着正道流去,小女子说完了。” 正文 142 当幕僚3 静了片刻,那女子声音开口,“说得不错,还有人有其他想法么?” 闻言,梅阳艳立即说,“有,有人答。ziyougecom” 此声一出,众人当即将视线投去,期待着她的回话。 然而,她开口的下一句却是,“阮姐姐,你回答吧,快点。” 众人:“……” 在场中扫了一眼,阮处雨道,“若我答完,并答得好,出题人是否出来相见?” “是。” “那好。”阮处雨点头,淡声开口,“王小姐,你说若黄河水患,头一件事便是让在黄河附近居住的人移到别处,我想问你,你知道有多少人住在黄河附近么?” “这……我从未去过黄河,并不知。”王娇娇娇憨的摇头,这无知的模样让人心中一怜。 阮处雨冷笑,冰冷的声音道,“咱们国家的人大多依水而居,黄河又是咱们国家第一大河,可想而知,住在那里的人会有多少,你觉得哪里可以容纳那么多人?” 王娇娇被问得直发愣,好半晌都没出声,“咱们国家地方这么大,怎么会没有地方能容纳那么多人呢?” “原本地方是很大,可是出了水患,起码一半的位置不能住人,而剩下的一半位置,就算能住得了这么多人,可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谁养他们?” “我……”王娇娇被质问得无措,她双眸水汪汪的看着阮处雨,似乎在恳求她,不要让她这么难堪。 阮处雨也没有要针对她的意思,看她没话说后,正要转话题,一男人见王娇娇被质问成这样,顿时英雄气起,冷声道,“你回话就回话,为何要针对王小姐的话反驳?” “我只是让她实际思考一下!”阮处雨被问得怒了,不悦的说。 “她思考得很实际,我觉得她说得没错!”这人冷哼说。 “没错,王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你别是自己不会答,看她答了又妒忌,所以特意捣乱的吧?” …… 这人的话一出,立即得了不少人的共鸣,没一会,十几个不满的声音齐齐响起,很显然,他们都是认识王娇娇的。 听着众人的谴责,阮处雨眉眼含笑,似乎没听到一样。 见此,梅阳艳忍不住出口说,“你们说阮姐姐针对她,莫不是你们是爱慕她,所以才为她说话?” “咱们是倾慕王小姐,她长得漂亮,又有才,咱们倾慕怎么了?”那群开口的人齐声反驳着。 “你们……”梅阳艳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阮处雨突然按了按她的手。 “不用说了。” 闻言,梅阳艳抿唇,将嘴巴噘得高高的。 吐了口气,阮处雨扬声说,“若是我刚才的话让大家不喜,麻烦大家忘掉,我并未有意针对王小姐。” 听到这话,王娇娇自然不能装傻子,她笑笑,幽幽的道,“小女子自是知道姑娘不是针对小女子。” “既然王小姐并非生气,那我接着说我的答案了。”阮处雨悠然开口。 王娇娇扬手,做了个请说的姿势。 阮处雨点头,淡然开口,“黄河水患首先要做的一件事的确是救助黄河边遭水患的众人,不过我觉得不应该将他们挪走,而是该让他们自食其力,救护自己的家园。” “怎么救护?”一人好奇开口。 “如刚才王小姐所说,黄河水患朝廷得拔救灾银两下来雇人治理黄河边堤,朝廷可以直接雇那些受灾的人,一边可以让他们赚钱,一边也可以治理黄河边堤。” 她话一落,刚才开口的人立即反驳,“可是有不少老弱病残,这种人怎么能雇佣。” 阮处雨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难道不雇他们,朝廷就不用管这些老弱病残了么?他们一样要管,还得派人手去管!若是直接雇用他们,那么,会为朝廷省下很多人。” 这话堵得那人哑口无言,他再未开口。 见此,阮处雨眨了眨眼,抚着脸颊慢吞吞的道,“王小姐方才说加高加固黄河堤防,好让黄河的水顺着正道流,对此,我也另有观点,黄河水患是因为雨水过多,导致黄河水涨,这种水涨起来,一时半会不会退下去,就算是想加固边堤,其一,没时间,其二,很危险,要是在加固边堤的时候黄河水突然涌来击垮怎么办?” 停了下,阮处雨拿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与其死堵,不如另开河道,让黄河多余的水给排出去,一道多的水排走了,还怕水患不除么?” 这话落下后,阮处雨没再开口,众人并不知她不想开口,一直等着她,望着她,结果脖子都望酸了还不见她开口,一个抱怨的声音道,“姑娘,你的回答完了么?” “完了。”阮处雨似没发现自己有错一样,淡淡的出声。 “说完了你不早说!” “害咱们白等一场!” “什么人啊!” …… 这一通抱怨并没有让阮处雨觉得愧疚,她若无其事的夹菜咬嚼起来。 看了她一眼,赵倾城眯眼,高声问,“姑娘,不知我阮姐姐答得如何?若是你承认她答得好,能否让出题人出来相见?” “她答得很好。”那女子赞扬着,“出题人是三皇子。” “什么?不是二皇子,竟是三皇子!”梅阳艳不可思议的说。 赵倾城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三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出题的竟是三皇子,二皇子办诗会是想召募人才,那三皇子这又是为何?”阮处雨等人桌前的一人开口问。 “估计是好玩吧。”赵倾城接口。 扫了她一眼,阮处雨问,“为何二皇子办诗会是想召募人才,可三皇子便是好玩?他不能也召募人才么?” 梅阳艳瞅着她,幽幽的道,“你不知道么?” “什么?”阮处雨不解。 梅阳艳叹声道,“三皇子是个废人,他召募人才有何用?又当……嘶。” 话未说完,赵倾城猛掐了她一下。 梅阳艳扭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抿起了唇瓣。 “原来是这样啊。”阮处雨嘀咕。 这刻,二楼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长得极其美艳的女子,她一身白衣若仙,步伐优雅,嘴角含笑。 她出现仅三秒,二楼众人的视线便全聚了过去。 “好美!”坐在赵倾城不远的一男子叹。 他的声音一落,不远的另一男子跟着接声,“简直美若嫡仙!” “你是何人?”坐在阮处雨他们这桌的白袍公子忍不住扬声问。 女子偏头看了他一眼,檀口轻开,“小女子白秋水。” 此声一出,立即有人惊叫,“你就是方才报出题的女子?” 白秋水点头,“正是小女子。” 众人哗然,突然间吵闹起来。 见状,白秋水眯起眼,缓步走到阮处雨面前道,“姑娘,你可乐意进三皇子府中?” “做什么?”阮处雨拧眉。 “方才你答得很好,三皇子想收姑娘做幕僚。” “什么?要收她当幕僚?”梅阳艳下意识的惊呼。 这一下,整个酒楼都听清楚了,吵闹声顿时一止,羡慕,可怜两种极端的眼神齐刷刷扫射到阮处雨身上。 “阳艳!”发现这一点,赵倾城一脸责怪的看着梅阳艳。 梅阳艳也知自己错了,她默默的垂下脑袋正想不开口,这时,突然瞄到不远的王娇娇一脸恼怒的表情,她顿时愉悦起来,拉着阮处雨道,“阮姐姐,答应吧,难得回答诗和问题的有好几个人,可三皇子却偏偏选择了你。” 酒楼本就安静,加上梅阳艳的刻意,她的声音传了很远,至少另一桌的王娇娇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她不仅听到了,还看到她挑衅的眼神,她顿时气极,胸口起伏了好一会,突然开口,“白姑娘,三皇子是想收这位姑娘一人,还是姑娘只是先邀请她的?” “自是……”白秋水正要答话,一男子的声音道,“自是不只邀请她,王小姐也在其列,不知你可愿意入三皇子府中?” 闻言,王娇娇一身的怒气顿时卸去,她娇声道,“多谢三皇子抬爱,三皇子邀请小女子,小女子本该答应,只是,就算小女子想答应,家中父亲也不会答应。” 听到她的话,梅阳艳讥声道,“不应正好,你那点才识,人家三皇子还看不上你呢,你刚才回答的问题都答得乱七八糟,连我阮姐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是没人说你,你就当不知道自己有多烂么?” “你……梅小姐,请自重!”王娇娇有天大的怒火想发,可这么多人,她不得不顾着面子。 看着她,梅阳艳张嘴再想说话,却被赵倾城一把捂住了嘴。 见此,方才的男子含笑走到白秋水身边,他看着阮处雨道,“姑娘,可愿意进三皇子府中。” 阮处雨扯了下唇,淡声问,“有多少饷钱?” 听到阮处雨的话,酒楼众人顿时瞪了眼,这女人竟然面不改色的跟三皇子的人谈饷钱,她胆也忒大了吧。 “什么?”男子亦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的问。 “我说,给我多少饷钱?”阮处雨不厌其烦的继续开口。 正文 143 钱多得烧 男子猛不丁咳嗽起来,好一会才道,“姑娘想要多少?” “我有儿子要养,还有个下人,一个月不能少于一百两。ZiYouGe.com”阮处雨抚着指头悠悠的说。 闻言,众人倒抽了口凉气,她还敢要价! “一百两?”男子眼皮抖了抖,“太多了吧,三皇子想收姑……夫人,是看得起夫人,你怎能得寸进尺呢?” “得寸进尺?有么?你不知道京城的消费有多高么?”她反问。 男子幽幽的说,“你不过是当个幕僚而已,有个十两二十两的就很多了,况且,十两银子在京城生活一个月是绝无问题的。” “要请我,就是这个价格,要是接受不了,那就抱歉了。”阮处雨耸肩道。 男子看了白秋水一眼,道,“你去问问三皇子同意么?” “是。”白秋水应声离去。 没多久,她便返了回来,回来时,她冲盯着她看的男子点了点头。 同意?三皇子疯了么?一百两银子请一个幕僚!而且还是一个不知名的,他钱多得烧啊? 腹诽了几句,男子扯出一抹淡笑道,“夫人,三皇子同意。” “嗯,什么时候进三皇子府中?先说好,头一个月的饷银要提前给。” 为什么!只差一瞬间,男子就要问出口,可看到阮处雨那张淡然的脸,他硬生生的咽下了这话,他有预感,不管他怎么说,一定说不过她!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住的地方,等三皇子想让你进府时,会有人通知你的。” “哦。”应了声,阮处雨看了眼男子,起身走到白秋水身边附耳告诉了她自己的住址。 听完后,白秋水礼貌的冲她点头告别,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她走,男子也跟着离了去。 待两人消失,安静了许久的酒楼响起了讨论声,这讨论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阮处雨。 王娇娇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听到耳边谈论的都是阮处雨,倒把她这个最该讨论的主角给忽略了,顿时不悦起来,那该死的女人,一而再的抢她风头,这就算了,她还专和她作对,害她颜面尽失,怎的她就说得比她好?她又没实践过! 王娇娇不满的咬牙,扫了桌边的众人一眼,轻哼一声,起身离开了酒楼。 见她离开,与她同桌的人面面相觑,没多久,他们便结帐离开了。 也不知为何,在他们走后不久,酒楼内的其他人也都陆续离了去,没一会功夫,酒楼变得清冷。 眼角瞥了几乎全空的酒楼一眼,阮处雨蓦然出声,“小鱼儿,吃好了么?” “好了。”小鱼儿肯定的点头。 阮处雨点头,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悠然开口,“吃好了咱们就走。” “阳艳,倾城,我们吃好了,要先行离去,你们慢用。” “阮姐姐,这就要走啊?”梅阳艳不舍的问。 阮处雨轻笑道,“你不是还有同伴么,少了我们,还有他们陪你一道。” 梅阳艳瞅了眼桌前的其他人,哼了声,冲阮处雨说,“阮姐姐,你是怎么会回答三皇子出的问题的?你以前看过这种书籍么?” “嗯。”阮处雨含糊的应声。 “阮姐姐真是博才多学,阮姐姐如此厉害,你相公一定更厉害,他应该是京城名人吧?是谁?”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答,“我相公早就去世了,而且他也不是京城的人,我和我儿子是前不久才到京城的。” “啊?去世了?怎么会这样。”梅阳艳呐呐的叹。 抿了抿唇,赵倾城低声开口,“阮姐姐,节哀吧。” 阮处雨耸肩,淡声道,“没什么,我先走了。” 话落,阮处雨拉着小鱼儿离去。 他们一走,乞丐老头立即起身跟了过去。 “咱们今天来就是为了参加二皇子办的诗会,现在他没来,不如咱们也回吧。”目送他们离去,赵倾城开口。 梅阳艳跟着赞同的点头。 见此,桌上其他人无异议,召来小二结帐离了去。 出了酒楼,一众人自然要各回各家,于是,没一会便散得无人。 “咱们顺路,一道坐轿走吧。”梅阳艳冲赵倾城说。 赵倾城点头,召来了抬轿之人,与她一道上了轿子。 “今日让那王娇娇大羞了一场,真是痛快。”一入轿,梅阳艳便欢喜的开口。 “你呀,就是管不住嘴,都跟你说了不要这样。”赵倾城无力摇头。 梅阳艳轻哼,“我讨厌将话憋在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深深的盯了她一眼,赵倾城转移话题,“那日与阮姐姐交朋友,只是一时冲动,过后我还后悔过,不该这么轻率,不曾想阮姐姐如此厉害。” “倾城,你怎么能这样,我以为你当日认定了阮姐姐,才会让我和她交朋友,没想到你……”梅阳艳直脾气的指责。 赵倾城调皮的笑笑,“不能怪我,咱们身份摆在那里,阮姐姐却是个不明身份的,咱们和她交朋友,若她是个好的就罢了,若她有问题,咱们被连累怎么办?” “不会吧,阮姐姐应该是个好的。”梅阳艳不确定的说。 “当然是个好的,她都被三皇子招去当幕僚了,她要是个坏的,三皇子头一个不会放过她。” 撇了撇嘴,梅阳艳问,“你说三皇子为什么突然在二皇子准备的诗会上招幕僚?” “这……也许他知道内幕,猜到不少名士会来,所以便想来选幕僚吧。” “嘶……”梅阳艳突然发出一声抽气声,。 “怎么了?”赵倾城问。 “我就觉得哪里奇怪,原来是这,你有没有发现,今日并没有名士前来?按理说二皇子想召募人才这事一定不会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事一传扬,京城内外的名士会不知道?为何今日没有名士?我发现来的全是咱们云深书院的一些人。” 看着她,赵倾城吃惊的道,“你竟然……真不错,以你的头脑能想到这事,真值得赞扬。”话到后面,她拍了拍她的肩背。 梅阳艳:“……” “你要是不提起这事,我还想不到,京城内外的名士若都来了,怎会连区区几句诗都对不上呢,还有那关于水患的问题,也不可能就两个人回答。” 正文 144 一对姐弟 瞥了她一眼,梅阳艳问,“他们为什么不来?” “不知道!” * “二哥真谨慎。ZiYouGe.com”云深酒楼某个房间响起这么个声音。 白秋水眯眼,悠然开口,“二皇子身为嫡出,承大位的可能性最大,若不谨慎些,很容易失掉这位置。” “的确,咱们兄弟四五个,除了我以外,能承大位的还有四个,他若不谨慎一点,位置很可能被人夺走。” 这声音落下许久,都没人再开口。 突然,白秋水道,“主子为何要聘一个女人做幕僚?而且凭她接了句诗,答了句问题就收下她,这也才荒唐了!” “荒唐?什么叫不荒唐?”男人冰冷的声音问。 白秋水轻哼,“若主子要聘幕僚,大可去邀城中名士。” “我又当不了皇帝,要名士做何用处?”勾唇,男人气势冷漠的开口。 白秋水眸中闪过一抹伤痛,哽着声音说,“就算当不了皇上,当个名传天下的贤王不也很好么?主子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我倒不知道主子是在作贱自己。”杨临轻笑一声开了口。 白秋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刚才看到了那女人,无貌不说,还有个儿子,这种人怎么当主子的幕僚?” “幕僚需要貌么?要貌你不是有?”杨临反问。 白秋水被堵得无语。 “再者,她虽然无貌,还有个儿子,可她真是个聪明的,黄河之患千百年来哪个君王不愁上一愁?可无人想过开辟新的法子,总是加固边堤,驱散百姓,那种法子费财费力不说,还只能解一时之患。” “你又知道她说的法子能有效?”白秋水问。 “有没有效,试试不就知道了。”杨临缓缓吐声。 看了两人一眼,男人出声,“明日便召她入府。” “是。” “还跟着我们做什么?”出了酒楼走了一段路,见乞丐老头在身后跟着,阮处雨不悦的问。 乞丐老头讪讪的搓着手道,“夫人,你就好心一点,收下我吧,我能帮着夫人端茶送水,我还会做饭,只求夫人能给我个饱饭吃。” 垂眸,阮处雨淡声说,“我相信你能找到其他人,我是女子,不方便让一个男人这么伺侯。” 乞丐老头抓了抓脑袋,幽幽的道,“我年纪这么大,有谁乐意我伺侯啊?夫人就行行好,收了我吧。” “你……若我找到乐意让你伺侯的人,你是不是不再跟我们了?”阮处雨想发火,可深吸了口气后,她收起了火气。 闻言,乞丐老头道,“若真有这种人,那老头我……愿意伺侯。” “不过。”他停了下,继续道,“若夫人找不到,是不是愿意收留老头?” 真是个狡猾的老头!阮处雨暗哼一声,点点头。 乞丐老头咧嘴冲她直笑。 “你叫什么?”见此,阮处雨不愉的别过头问。 乞丐老头眨眨眼,呐呐的道,“我叫老修。” “老修?你姓修?”她问。 “我就叫老修。”老修答。 “好吧,你在这等着,我去寻人收留你。”丢下话,阮处雨兀自离去。 可没几步,她发现老修跟着他们走了起来。 拧眉停步,阮处雨冷冷的问,“你跟着做什么?” 老修眨眼,垂头捋着衣角道,“我怕你们走了就不回来了。” “我不会!”阮处雨保证。 老修哼声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阮处雨气极反笑,看着他道,“我凭什么让你相信我?我觉得我不管你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你不管我?你不守信用!”老修指责着。 阮处雨幽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咬牙抱起小鱼儿快走起来。 见状,老修赶紧提步跟了过去。 “你若再跟来,我便让小白咬你!”她不爽的威胁,从来没有今日这么憋屈,这死老头是故意想惹她生气么? 老修瞅了小鱼儿怀里的小白一眼,可怜巴巴的道,“夫人,你怎么能这样?答应我的事情不做到就算了,还要放狗咬我,你心太狠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头耍无赖,说肚子饿想跟我们一道吃东西,结果东西吃完了竟还想跟着我们讨生活,我心善,要寻个人家让他生存,没成想他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竟还怀疑上我。” “这……老头我这是不得已的,若夫人就此丢下我,也许明天我就会露尸街头了,夫人,求你行行好吧,收留我吧。”他边说着,边抹着眼泪,看起来十分可怜。 “老公公。”小鱼儿软绵绵的声音响起。 “嗯?”老修看向他。 小鱼儿仰起脑袋瞅着阮处雨,“娘,咱们收留他好不好?” “你有钱么?”阮处雨生不起他的气,只是问。 小鱼儿愣了下,摇头。 阮处雨勾唇,得意的道,“若你有钱,我同意你收留他,可你没钱,连自己都养不活,凭什么发善心去收留他?” “娘……”小鱼儿哀伤的垂下脑袋,“我还小,挣不了钱。” “你小么?你都三岁了,你不是说你早就懂事了么?既然懂事了,就能自己赚钱。”她拿他曾经说过的话反驳他。 小鱼儿无语,视线在老修和阮处雨脸上来回转动,好一会他才看着老修道,“老公公,你在这里等着,等我挣了钱就来接你回去。” 老修:“……” 沉默片刻,老修一个利索的朝阮处雨跪下,“夫人,求你收留我吧,求求你了,你行行好吧。”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悠然道,“我说过了,我不方便收留你,浪费你这番‘良苦用心’实在抱歉,我先走了,记住,不要再跟着我,不然小白可不是好惹的,它可不是一般的狗,我打小喂毒药长大的,咬一口便会立马中毒,你要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的话,便试试吧。” 一话威胁的话不轻不淡的落下,阮处雨抱着小鱼儿离了去。 而老修,在听了她的话后,果然没再跟着他们,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离开好远,小鱼儿都没打起精神来,他怏怏的趴在她肩头发起呆。 见此,阮处雨摇头,无奈的抚了抚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正移动的脚一重,阮处雨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一个三四岁,长得瘦巴巴的娃娃双手抱着她的腿,满脸乞求的看着她。 “夫人,行行好,赏我些银钱吧。” 没等阮处雨开口,他又出声,“我姐姐发高烧了,我要钱去救她的命,求夫人发发善心吧。” “你家里没大人么?”她问。 娃娃垂头,稚声道,“姐姐说爹娘都去世了,我从未见过他们。” 拧了下眉,她又开口,“你们是一直以乞讨为生的?” “嗯,姐姐想做工,可没人要,为了养大我,姐姐只得在这里讨饭,以前都是她带着我讨,可是她昨天发高烧了,起不来,我只能一个人来讨。” 阮处雨心头一怔触去,她看了眼怀里的小鱼儿,微哑的嗓音问,“你姐姐在哪?” “姐姐在城西的破庙里,我们一直住在那里。”娃娃不解她欲何为,可还是老实的答了话。 “带我去看看。”她吩咐着。 娃娃正要应声,可想到什么问,“带夫人去看,夫人会帮我救姐姐么?” “会。”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娃娃提着步子领着阮处雨去了两人居住的地方。 那破庙是个荒了许久的屋子,还未近前,便能感觉到那陈旧的腐朽气息。 “姐姐,我回来了。”走近庙前,娃娃大声唤。 “小志……”虚弱的声音从庙中传出,被唤小志的娃娃脆应一声,一个箭步冲进了破庙中。 阮处雨在门口扫视一眼,跟着进了去。 一进去,便见小志扶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问,“姐姐,你怎么样了?” 小姑娘脸色很难看,她双眸时睁时闭,气虚的嗓音开口,“没事,你吃过饭没?” “吃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有个好心的婆婆给了我一个馒头。” “嗯,这就好。”话落,小姑娘软软的坠落。 小志力气不大,没能扶住她,眼睁睁的看她无力的躺倒下去。 “姐姐。”他呜咽喊了声。 站在离他们不到一米的地方,阮处雨开口,“你姐姐晕过去了。” 闻言,小志身子一颤,看向阮处雨道,“夫人,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阮处雨点头,放下小鱼儿后走过去蹲下了身子,伸手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后开口,“很烫,咱们带她去见大夫吧。” “好。”小志点头,就要伸手扶小姑娘,阮处雨却道,“我来吧。” “哦。” 这声音落下不久,阮处雨便伸手抱起了小姑娘,带着她往庙外走。 见状,小志赶紧跟了过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鱼儿看此情况,不悦的噘起嘴,就在这刻,阮处雨扬声喊,“小鱼儿,快跟上来,咱们去医馆了。” “嗯。”小鱼儿歪着脑袋应了声,提着小步子赶紧跟了过去。 上了医馆,让大夫看过后,开了几幅药,阮处雨又抱着小姑娘回了他们所租的小院子,并且将那小姑娘放到了葛休的床上。 正文 145 不卖身(求月票) “娘,为什么要带他们上我们家啊?”看她体贴的帮小姑娘盖上被子,一直跟着她颠簸的小鱼儿忍不住发问。ZiYouGe.com “不带他们上我们家,他们要上哪?”阮处雨反问。 闻声,小鱼儿嘴一噘,不悦的说,“老公公也没位置去,可娘却狠心不收留他,你现在竟收留这两个人,为什么?” “那老头一开始就存着赖着我们的想法,那种思想不正的人,娘不乐意收留,可你看这对姐弟,小的跟你差不多,大的又发起了高烧,我要是不收留他们,他们下场有多惨你想过么?” “我不管,反正你收留他们,不收留老公公就是不对,你偏心!”小鱼儿歪过脑袋愤愤的说。 听到这话,阮处雨似笑非笑的反驳,“人的心本就是偏的,既然你听不进我的道理,你就生你的气去吧,小志,走,咱们去买个药罐回来煎药。” 扔下话,阮处雨兀自拉着小志走了。 “娘……”小鱼儿被她的行为伤到,稚声喊着她。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你在家陪着这位小姐姐,咱们一会就回。” 话落,不待他反应过来,两人便离了去。 “娘!”小鱼儿不悦的跺跺脚,瞅了眼床上的小姑娘就要往自个房间跑,突然听得一声急唤,“小志,小志……” 小鱼儿扭头朝床上看去,见小姑娘闭着眼不停的在空中抓挠着。 “小志,对不起,是姐姐没用,姐姐让你经常饿肚子,小志,姐姐会努力将你养大成人的。” 听着她的话,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珠眨了眨,他抿了下唇,慢吞吞的朝床边走了去。 在床边站了一会,小鱼儿伸出小手朝她身上按去。 这时,小姑娘猛不丁逮手,抓住了他的小手。 她起伏的气息平静了下来,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沉睡起来。 见此,小鱼儿扯了扯唇,别扭的道,“就让你抓一会,等下你就要放开哦,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葛休回来,就看到阮处雨一脸狼狈的烧着小炉子。 他拧了下眉,疑声问,“你在做什么?” “煎药。” “煎药?谁生病了么?是小鱼儿?在下去瞧瞧他。”丢下话葛休就要往阮处雨他们的房间跑。 阮处雨却突然出了声,“不是他,他好好的。” 葛休拧眉,看着她道,“他没生病你煎什么药啊?” 阮处雨扯唇,幽幽的道,“我捡了个生病的姑娘回来,这药是给她熬的。” “什么?”葛休惊呼,“你捡了个生病的姑娘回来?为何要捡?她生病了你应该送她回家啊。” “她是个孤儿,住在破庙里。” 听了阮处雨的话,葛休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要是可怜她,买几幅药给她就好,做什么要将她捡回来?”她难道不知道他们这里没有位置收留人么?而且……收留一个人,又得不少花费吧? 阮处雨知道他是在心疼钱,也懒得跟他说,直接开口道,“是我想收她做丫环,不行么?” “你……衣食住行都能自个动手,要丫环做什么?”葛休反问。 “我不想自个动手了。”她懒懒的说。 葛休:“……” 沉默了片刻,葛休终于屈服,“你去照顾她吧,我来煎药。” 当葛休煎好药,准备端进屋送给阮处雨,却发现那所谓的生病的姑娘是躺在自己的房间时,顿时咆哮起来,“为什么要让她睡在我床上?” “她不睡你床上难道还睡我床上么?”阮处雨反问。 葛休愣了下道,“可她睡在在下床上,在下睡哪去?” 阮处雨轻笑一声道,“你一个晚上不睡不会怎样的,等她睡好了,你再睡。” “你……怎么可以这样!”葛休怒极喊。 阮处雨挑着眉头悠然说,“你要是觉得这样不行,可以选择晚上睡柴房。” 葛休:“……” 静逸许久后葛休看着趴在床边的小志抱怨,“我睡柴房,你捡回来的另一个孩子睡哪?”这才是个多余的,才三四岁,根本没有动手能力,当小厮都不行! “他啊,跟我们一块睡。”看了小志一眼,阮处雨悠然开口。 “咱们又不是多有钱,你捡一个就算了,做什么还要捡一双回来?” 听着他喋喋的话,阮处雨正视他道,“葛休,我头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刻薄,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活活饿死!” “在下哪有!”葛休红着脸反驳,“在下只是觉得咱们手头的银钱不多,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咱们花销这么大,不精打细算一下,怎么能撑到考上举人?” “你放心,我已经寻到了赚钱的活计,一月有一百两,应该能撑到你考上举人吧。” “是什么?”葛休眸光一亮,他寻了好久都没找到挣钱的法子。 阮处雨拄着脑袋想了想,道,“今天我领着小鱼儿去了个酒楼,有人在出诗题,我接了一句,回答了他一个问题,他便聘了我当幕僚,一月饷钱一百两。” “竟有此事!”葛休惊呼,随即懊恼的道,“要是在下也能在场该有多好。” “你也想当幕僚?”她问。 葛休点头,“这是自然,能收幕僚者,非官即尊,要是能投在他们名下……” 话未说完,葛休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是个女人,你怎的能当幕僚?” “女人不能当么?”阮处雨反问。 葛休怔愣,随即反驳,“少有,而且……处雨,据在下所知,你不过是个村妇,你上过学么?怎能接上诗?” “你这是瞧不起我?”她不屑的开口,眼珠溜了溜道,“人家出题人说我虽然接得不怎样,可勉强过得去。” 听到此话,葛休眯眼,“你不会是瞎接的吧?” “哪有,我是有真才实学。”阮处雨刻意显出慌乱。 这模样反倒让葛休肯定了猜想,“只能是如此了,不得不说,你很走运,瞎猜也能猜对,还蒙了这么个好差事。” 羡慕的说了句后,葛休问,“对了,是谁请你当幕僚?” “三皇子。”她淡声答。 葛休猛的咬到下颌,他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三皇子?你在开什么玩笑,处雨,这种玩笑不好玩,三皇子怎么会请你这种村妇当幕僚?” 阮处雨扬眉,抱胸直视他的脸,冰冷的声音开口,“你觉得我这种村妇配当谁的幕僚?” “这……那……我。”知道她真生气了,葛休吱唔半天说不出整句来,他猛的垂下脑袋道,“处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嘲笑你的,我只是……只是不太相信而已。”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的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便离了去。 因为理亏,葛休任劳任怨的照顾了那小姑娘一整晚。 也亏得他如此照顾,半夜小姑娘的烧便退了,第二天一早便有了精神。 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趴在自己身边沉睡,小姑娘大叫出声,“啊……” “出什么事了?”听到声响,阮处雨立即从外头冲了进来。 看到葛休面露迷茫的从床边抬起头,又瞧到床上的小姑娘一脸惊慌的表情,她轻咳一声,“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小姑娘指着葛休问。 “我们是救你的人,他会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房间,而你躺的是他的床!”阮处雨解释着。 小姑娘怔了下,随即问,“你救了我?那我弟弟呢!” “姐姐!”她的声音才落,小志便一溜烟冲进房间喊着她。 看到他,小姑娘松了口气,疑惑的道,“小志,你知道咱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小志点头,当即将昨天发生的事说道出来。 听罢,小姑娘抿唇,感激的看着阮处雨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夫人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做的,尽可吩咐。” 阮处雨点头,轻声道,“你病好后有何打算?是想留在我这里?还是带着你弟弟回到破庙乞讨?” “夫人愿意收留?”小姑娘问。 阮处雨眯眼应声。 小姑娘挣扎了下,冲阮处雨道,“夫人收留小女子是想买下小女子当丫环?还是怎样?” 听她如此一问,阮处雨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除了买下你当丫环,我还能怎样收留你么?我不可能让一个人跟在我身边白吃白喝,你说是不是?” 小姑娘身子颤了颤,冲阮处雨问,“那我弟弟呢?” “他么?自然也要卖身。” 她话才完,小姑娘立即反驳,“不行!我弟弟不能卖身!夫人,我知道您心善,您能不能只买我一人?我弟弟留得自由身,我会用我的卖身钱将他养大,不会让夫人浪费粮食的。” “你独自养他,也要个地方住吧?你想租地方住?还是留他一人在破庙里?都不行吧,他太小,不适合这两种方法。”阮处雨淡然的分析着。 小姑娘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她才呐呐的道,“既然如此,夫人,很抱歉,我不卖身。” 正文 146 入三皇子府 看她一脸惆怅的样子,阮处雨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莫羽,13岁了。ziyougecom” “我收留你,当丫环,你不用卖身给我。” “什么?”莫羽不可置信的问。 阮处雨轻声道,“我的话你没听清么?” “那……” 她话还没说完,阮处雨便道,“你弟弟便给我儿子当个玩伴,他们年龄相当,比较能玩在一起,对了,他多大?” “他四岁了。” “处雨,你收留得这么大方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想过我们怎么睡么?我的意思是,房间就两个,床就两张。多两个人,睡不开啊。” 抚了抚下巴,阮处雨慢悠悠的道,“睡不开?先将就吧,说不定过几天三皇子便要招我进府,我走了,这屋子就能分得均了。” “这……” 葛休的话还没出口,外头传来叫门声,“有人在家么?” “是谁?”葛休扭头看向阮处雨。 “不知道,去瞧瞧吧。”她率先抬脚走了出去。 见状,葛休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开了门,看到外头的杨临,阮处雨勾唇一笑,问,“公子是来给我送钱的?” 杨临顶着笑意的脸一抽,幽幽的道,“姑娘,你钻钱眼里去了么?怎么一见我就要钱啊?” “你来让我做事,我凭什么不要钱?昨天不是说好了么,头一个月的饷银要提前给。”阮处雨毫不知耻的说。 杨临咬牙,“你就知道我是来召你入府的?” “不然你是来做什么的?”她反问。 杨临:“……” 沉默了许久,他默默的从身上掏出一张百两票子递了过去。 接过票子,阮处雨淡定的道,“不好意思,我没当过幕僚,想问一下,我入府,是只需要白天听从吩咐还是晚上也要待在那里听吩咐?” “自然是全天听从,你赶紧收拾东西吧,现在就去三皇子府中。”杨临催促着。 “三皇子分府了么?”一般情况下,皇子应该要封王封侯才会分府吧,是这样么?应该是,至少在她记忆中是如此。 脑残女人!难道她以为昨天说请她入府是入皇宫么?想得美,像她这种无姿无色的女人想入皇宫,下辈子吧!杨临腹诽。 “三皇子早就分府了。” “哦,能带家眷么?”应了声,她脑中闪过些什么问。 顿了没一会,她继续开口,“我家里除我外还有四个人,他们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看看人再说。”杨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这么开口。 阮处雨点头,兀自进了屋。 见状,杨临跟着进了去,似乎,他们直接忽视了跟在旁边的葛休。 当然,葛休并不郁闷,而是觉得跟做梦一样,天,三皇子竟然真的让她当幕僚了…… 看过屋内的所有人后,杨临淡定的道,“可以带上家眷,幕僚在三皇子府中是分配有一个独立的住所的,这么几个人,住得下去。” “多谢,葛休,收拾东西,咱们走了。”丢下话,阮处雨自顾的进屋收拾起东西。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阮处雨等人收拾齐全了东西,带着病患牵着小崽子去了三皇子府。 进了府,阮处雨才知道原来杨临所说的独立住所是一个几百平的院子,里头有三四个房间,而且看起来比他们之前住的小院要好得多。 没等阮处雨怎么感叹,杨临又开了口,“夫人,将东西给丫环收拾吧,你随我来。” “丫环?我的丫环病还没好,我还是自己将东西收拾好再跟你走吧。”阮处雨下意识的反驳。 杨临嘴角抖了抖,示意身后跟着的丫环动手。 那丫环得令后走到阮处雨身前冲她行了一礼,又主动伸手将她的包袱给拿了下去。 见此,阮处雨没说什么,跟小鱼儿打了声招呼便跟着杨临离开了小院子。 在府中走了约半刻钟,杨临将阮处雨带到了一个书房前,他停顿下来,伸手敲门,“三皇子,人带到了。” “进来。”强烈的击透声音传出。 杨临眯眼,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入书房,阮处雨正想打量三皇子的样貌,不曾想,里头并无他的身影。 她不由拧眉,看了杨临一眼。 杨临许看出她的想法,指着不远处的紫色屏风道,“三皇子在那里。” 阮处雨扫向屏风,只能在上边看到一个浅浅的人影。 “三皇子不打算见我?”她并没有自做主张过去,而是问。 杨临笑,“三皇子的容貌是你能见的么?你别忘了,你是来当幕僚的。” 好吧!阮处雨在心里接声,淡声问,“那么……三皇子让我来此是有何事?” “你应该自称属下。”杨临提示,“就算你不是三皇子的幕僚,在三皇子面前,也不该称我。” 阮处雨咬牙看了他一眼,闷声回,“不知三皇子找属下是有何事?” “放肆,你虽是三皇子的幕僚,可初见三皇子,理应自我介绍一番,怎能如此冲动的先问三皇子话?” 听着他的斥责,阮处雨眉角抖了抖,“属下姓阮,名处雨,如今有个儿子,还有三个仆人,几天前才来京城居住。” “你是哪里人?”杨临问。 没打听过!阮处雨想答,可看了他一眼后,幽幽的道,“属下是阮家村的人。” “是哪里的阮家村?” “有很多阮家村么?”她故作无知的答。 杨临气得牙痒痒,“你以为整个龙兴王朝就你一个村里的姓阮么?” 瞅着他,阮处雨不轻不淡的说,“属下识面不广,真不知道这事。” 杨临:“……” “你说你有儿子有仆人,可没提你相公,他呢?”屏风那边传来声响。 阮处雨扯唇道,“他一早就去世了。” “你来京城是要做什么?” “属下有一仆人要考科举,他说若在京城,考上的机率比较大,我们便一道来了。” 沉默了下,三皇子说,“奴籍者,不能参加科考。” “他并不是奴籍,只是我的下人。”阮处雨解释。 “不是奴籍,他怎么是你的下人?”杨临凉凉的问。 正文 147 出名惹祸1 “虽然我们没有那纸张约束,可我们存在这种关系,难道这样不行么?”她反问。 杨临拧眉,慢慢的磨起牙齿。 无人开口,阮处雨也没再主动询问,安静了好一会清朗的声音响起,“你昨天说的法子,能否写出详细的方案?” “你只说了如何处理水患,可前后该如何实施,并没有道出来。” “前后实施?三皇子,恕属下直言,这黄河又不是发了大水,用得着写出方案么?” 闻言,杨临冷声开口,“让你写你就写,那么多费话做什么?身为幕僚,你要做的便是听命,不是要质疑!”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不轻不淡的说,“只会听命的是奴才,我并没有卖身,只是受雇而已,我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问题!” “你……”杨临被梗得无话。 阮处雨却不依不饶,“要写出详细方案不是个容易的事,我现在写出来就是纸上谈兵,我并没有亲眼看到黄河水患,若真要写,也得等我见了黄河水患再说。” “你的意思,要是不出水患,你便写不出来?”三皇子淡漠的声音问。 “不是写不出来,只是写出来的只是我的臆想而已,能不能起作用,那就不知道了。” “你非得见到水患场景才能写出来?”他又出声。 阮处雨沉吟了下,慢吞吞的道,“若有人从旁细说水患情况,我也能试着写写。” 话落,不等三皇子开口,阮处雨问道,“三皇子让属下试写方案,该不会是有地方出了水患吧?” “确是如此。”三皇子淡然应声。 “不是黄河?”她又问。 三皇子再次应声。 阮处雨抿了下唇,问,“水患几天了?有派人去处理去?” “水患已经大半个月了,处理的人早派去了,只是效果不大,死伤无数。” “那水患是如何引起的?” “出水患的地方叫凉城,一个多月前那地方狂下暴雨,将那地附近的一条大河给填满了,后来那河水又因其他原因突然上涨,一瞬间就淹了好些地方。” “三皇子的意思是水并没有退下去?”沉默了一会,阮处雨开口。 “没有。” 阮处雨拧眉,抚了抚眉角,幽幽的道,“如今那里的情况如何?” “被水淹的地方浮尸遍地,活着的人都被官府的人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朝廷有拔银两下去救助那些遇难的人么?” “有,那凉城人数不算多,才两万多人,据统计,死伤及失踪的有近八千人,朝廷认为剩下的一万二人花销不了多少,只拔了三万两纹银下去救助,可短短十几天,那些银钱已经用空了,三日前,处理水患的官员又来折子,为的就是让朝廷再拔银两下去。” “三皇子是想出手管这事?要是处理得了水患,那你肯定会被嘉奖,可若处理不了,三皇子便白受一通气了。” “难道你要让本皇子任那些百姓死掉?”头一次,三皇子抬出名号,看样子是有些生气了。 阮处雨只愿当小民,这种为国为民的心,还真没有,不过食人之碌,担人之忧,所以…… “三皇子,属下可以写出治理的法子,不过,若是无效,三皇子不能责怪于属下。” “你事还没办就讲起条件了,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么?”杨临不客气的骂。 阮处雨讥笑道,“有条件当然要讲,我是小人物,我管不了国家大事,能做的,就是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我怕哪个人一生气便要了我的命,那我多不划算啊。” “你……”杨临气得发抖。 三皇子却未发怒,而是道,“你且下去写方案吧,给你一天的时间,若完不成……扣你的饷钱。”犹豫了下他才说出惩罚的法子。 这法子听起来并不严厉,可显然,阮处雨很受用,她抿了抿唇,定定的道,“属下这就下去写方案。” 直到她远离,杨临才开口道,“主子,她太放肆了,这种人怎么当得咱们府中的幕僚!” “你不是说她有才么?”三皇子拿昨儿的话堵他。 杨临脸一沉,哼声道,“不过是个贪钱的小妇人,才?我可没在她身上见着。” “有没有才,很快就能见真章了。”三皇子慢悠悠的吐声。 为了保证自己不在上工一天就被踢出去,一回院子阮处雨便将自己关进房间开始写着治水方案。 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阮处雨才出了房间,顶着一双黑眼圈去找了三皇子,她没让人通知,便直接去了书房,巧的是,三皇子竟然在里边! “写出来了?”三皇子问。 阮处雨应声,“写出来了,就在这里。”她将自己写了一天一夜的东西举了起来。 “将东西放下离开,从今天起,你便待在自个的院子里,若要离开,寻人通报再走,不然,会被侍卫拦住。” “是。”阮处雨放下几页纸,瞅了眼屏风,扭头,果断的离了去。 一夜未睡,也没吃东西,她饿得快疯了,该去吃点东西睡下觉了。 阮处雨交出治水方案的第三天,阮处雨他们居住的小院突然来了个长得圆圆,脸上无须,声音女气的……公公,他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布帛,领着三四个太监进了院子。 “谁叫阮处雨,出来接旨了。”领头的太监扬声高唤。 葛休正在房间里读书,顺便教导小鱼儿认字,阮处雨则领着莫羽和小志在厨房里研究吃食,听到这声,几人一愣,对视一眼,一同出了屋。 看到外头的人,阮处雨垂眸,提步上前行了一礼,“小女子便是阮处雨,不知您是……” “跪下接旨吧。”领头的太监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拧了下眉,声音冷淡的说。 阮处雨不明所以,还是招呼众人跪了下来。 听完圣旨,阮处雨才知道这太监是奉命来打赏她的,三皇子将她写的方案交了出去,经过实施,她的方案得到了铁的验证,凉城百姓得到救助,水患也正在有效的清理。 这个消息让皇帝很高兴,便要赏赐三皇子,不过三皇子没有揽功,明白的将功劳原主道了出来,知晓原主后,皇帝立即派了太监前来打赏…… 接下圣旨和赏赐,没等阮处雨说什么,那太监自顾的丢下话便离了去。 看他如此无理,阮处雨轻哼,视线瞅向被葛休端着的三百两黄金,她嘴一咧,无声的笑了起来。 阮处雨并不知,在那太监回宫后,跟宫中的皇帝说了这么一番话,“那女子长得普通,比起后宫的娘娘们实在是天差地别。” “这也就算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看不出哪点有才来,奴才真怀疑那方案是不是她写的。” “果真如此?老三怎么会收这种人做幕僚?”低沉有力的声音自皇帝嘴里发出。 那太监摇头,“奴才哪能臆测三皇子的想法。” “嗯。”沉吟一声,皇帝道,“朕相信老三的眼光,他不会突然收一个无才无貌的人当幕僚,她是不是有才,朕会慢慢验证的。” “是。” 阮处雨能得赏赐,于她而言绝对是个意外,而得赏后,她也曾想过,三皇子这么一番作为,算是将她的名声打响了,她猜测自己的未来可能不会太平静,可没想到不平静这么快就到来了。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阮处雨便听到府中丫环召唤,让她前去园子。 拧了下眉,阮处雨问,“三皇子有说让我去园子做什么么?” 来报的丫环摇头,“三皇子未说,夫人赶紧过去吧,三皇子等着呢。” “嗯。”应声后,阮处雨就要离去,小鱼儿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稚声道,“娘,我也想去。”打从上这里来后,他就没出过门,快闷坏了。 “这……”阮处雨很为难,这里不由她做主,即便她想带,也要三皇子同意才行。 “娘……不能么?若是不能,我就不去了。”瞧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小鱼儿做出退让。 这让阮处雨心头的那点为难顿时消散,她是过来当幕僚的,又不是过来当囚犯的,凭什么只能待在这个地方? 勾唇,阮处雨道,“能去,娘带你去。” “小姐,那奴婢能跟着一道去么?”莫羽在身后问。 阮处雨瞅了她一眼,看着她身后当乖宝宝的小志,点头道,“都一道吧,咱们走。” “是。” 一声应下,阮处雨领着三人往外走。 见这情景,来报的小丫环脸僵了僵,幽幽的道,“夫人,你怎么能带上这么多人呢?” “三皇子可有说只让我一人去么?”阮处雨反问。 丫环摇头,还没开口,阮处雨便理直气壮的反驳,“既然没有,那我带上他们有何不可?” 丫环:“……” 说不过她,丫环只得带着阮处雨他们去了园子。 “怎么还没来啊?”某个园中亭阁,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 靳冷意看了眼说话的靳海月一眼,淡声道,“别急,应该很快就到了。” “一个下人而已,还让咱们等这么久,该罚!”靳海月不悦的开口。 正文 148 出名惹祸2 靳冷意轻笑一声,“是,你说该罚,待会等她来了,咱们便罚上一罚。ZiYouGe.com” “二哥?真的么?”靳海月欢喜的问。 靳冷意点头,又冲旁边坐着的男人道,“三弟,你应该会满足月儿的要求吧?” 男人扯唇,还未开口,就听丫环的声音传来,“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阮夫人已经到了。” “让她过来吧。”靳冷意直接出声。 “是。”丫环应声,冲身后的阮处雨等人道,“二皇子让你们过去。” 阮处雨淡应一声,牵着小鱼儿朝亭阁前边走,待走到亭阁石柱前,她才停下,垂头领着莫羽他们冲里头的三人行礼。 “见过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 “你就是那个写了治水方案的女子?”靳海月问。 阮处雨点头。 却不想,这一动作让靳海月脸一冷,她娇喝出声,“谁让你点头了?作为奴才,这点礼节都不懂么?主子问话,你应该回答是或不是,你点头是藐视主子!” 一路走过来,阮处雨都没敢拿眼打量亭中的几人,这熟悉音调却让她忍不住抬起了头,当看到靳海月那熟悉的脸时,她心头一凛,声音却淡淡的,“公主,你是谁的主子?” 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靳海月傲然开口,“你是我三哥的奴才,也是我的奴才!” 阮处雨并未马上答话,而是眯起眼,扫视着另两人,可惜,她只能看到一个人的面孔,另一个人是背对着她的。 “我是三皇子的幕僚,不是奴才。”她突然说。 靳海月冷笑道,“谁告诉你幕僚不是奴才的?” “三皇子,幕僚可是奴才?”阮处雨没有直言,而是看着背对着她的那男人问。 她的感觉告诉她,他应该是三皇子。 “幕僚自然是奴才,你听从我三弟的命令,不是奴才是什么?”靳冷意笑着答。 果然,背对着她的那男人就是三皇子,阮处雨心里这么想着。 她看了眼靳冷意道,“三皇子出钱,我为他做事,这只是雇佣关系,并非奴主关系,我不认为我听他的命令便是奴才。” “笑话,这世上哪有这种说法?你受雇于我三弟,便是我三弟的奴才,你不认为自己是奴才,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阮处雨气闷,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立在她身后的莫羽突然开口,“幕僚虽然受雇于人,却不是纯粹的奴才,他们没有签卖身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听得此话,阮处雨挑了挑眉头,淡漠的开口,“三皇子,我不乐意当个人人使唤的奴才,这幕僚我不当了,你另聘高人吧。” “怎的?你想威胁我三哥么?”靳海月不悦的开口,顿了下她冷冷的喝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奴才,你在当朝二皇子,三皇子,乃至公主的面前自称我,你可知该当何罪?” “公主,我是个粗人,没上过学堂,没学过礼仪,不知道要怎么在皇子公主面前自称,公主该知道有句话叫不知者不罪吧?我想我应该是无罪的。” “你……狡猾!”靳海月咬牙,不爽的道,“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免罪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三皇子府中,不是让你耍赖的地方!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打三十!” 靳海月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灰衣下人冲过来要抓住阮处雨。 阮处雨自是想反抗,可手才动,一直沉默的三皇子开了口,“月儿!” 冰冷的音调让靳海月脸一沉,她愤怒的瞅向三皇子道,“三哥,你想拦着我教这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是我的人。”三皇子淡声开口。 靳冷意拧眉摇头,责声道,“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能为了个外人,委屈自个的妹妹呢?再说,错的并非是月儿,这女人的确该罚!” “她是我的人。”三皇子并未解释,只是加重的重复这句话。 靳冷意垂眸,怒意在眼底翻腾了下,突然他抬眸轻笑起来,“三弟,能告诉二哥,你为何这么袒护这女人么?莫不是,你喜欢她?” 未等三皇子开口,靳冷意道,“我可听说她是个已婚妇人,你怎能喜欢上一个已婚妇人呢?” “什么?三哥,你喜欢上这个女人了?”靳海月紧随他的话惊呼出声。 “二哥来此,不是为了见见写出治水方案的高人么?怎的竟然如此侮辱她?我以为你来此是存着对她的敬服之心,可你如此刁难是何意思?”三皇子根本不对他们的话做解答,反而质问。 “这……三弟,你误会了,我何时想刁难她?实是见三妹被她气大了,这才想帮帮她,三妹,二哥说得对不?”他询问道。 靳海月自是点头。 三皇子沉默,片刻后道,“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已经见了她,该满足了好奇心,你下去吧。”最后那几个字,是对阮处雨说的。 阮处雨看得出三皇子是在帮她,听了这话,虽然心底不怎么爽快,可还是听话的转身准备离去,却不想,靳海月眼睛突然瞄到跟随而来的小鱼儿,她惊呼着冲了过去,“是你!” 小鱼儿一直没敢四处看,此时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脑袋,在瞧到她时,他吐出的竟是,“是你!你是受娘亲受伤的人,你还欠娘亲一个道歉!” 靳海月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兀自开口,“我就说瞅着她眼熟,没想到是你们母子!” “道歉!”小鱼儿固执的开口。 靳海月冷笑道,“小杂种!我凭什么道歉?我是公主,你娘不过是一介小民,我对她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杀人害命么?我倒不知道原来公主和恶魔是一样的。” “我何时说过我可以随意杀人害命了?”靳海月不满的反驳。 阮处雨淡淡的道,“你刚才说对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其中没包括这个么?那随意夺人之物,抢人钱财,这等土匪做的事,也是公主能做的范围?” “你……我……”靳海月咬牙,冲三皇子道,“三哥,帮我处罚她,这个贱女人对我不尊不敬,还乱诬陷我!” 三皇子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靳海月有些气不过,自顾走过去伸腿就朝阮处雨身上踢。 阮处雨又不傻,自是不会站在那里被她打,她眯眼,一个闪身躲了开。 看她逃开,靳海月更是不爽,她追过去便朝她拳打脚踢。 见此,阮处雨冷哼一声,伸手抵挡着她的作为,尽量不让她打到自己。 “三哥!”一番运动,没伤到她,还累着自己,靳海月忍不住大叫。 “你说过会帮我惩罚她的!你刚才答应我的!” “我何时答应了?”三皇子问。 靳海月气呼呼的道,“她来得有些晚,我说要罚她,三哥没反对。” “这事我可以证明。”靳冷意出声。 三皇子淡声,“我只是没出声,并非同意,现在我告诉你,我拒绝。” “你……三哥,我讨厌你!”靳海月踩脚大叫。 靳冷意眨了眨眼,突然看着小鱼儿他们道,“三弟,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让人去唤这女子过来,怎的她还带了其他几人?我可不记得你召过他们?” 此话一落,靳海月立即跟找到主心一样瞪着小鱼儿他们道,“二哥说得对,这女子擅自带闲人过来,分明是藐视三哥的命令,三哥,你要重罚她,免得这女人不知所谓。” 闻言,阮处雨抿唇,正要开口,三皇子突然说,“也没人说她不能带人过来。” “你这是要庇护到底了?”靳海月怒叫。 三皇子默不作声。 靳海月咬牙,恨恨的道,“我记住了,三哥,你最好能永远护着她,如若不然,等我哪天逮着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扔下狠话,靳海月愤然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冷意道,“她虽然是你的幕僚,可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收留一个不知礼不知尊卑的人在身边,你会害了你自己的,现在是在咱们面前没事,可要是在父皇面前她这样,不仅会让她丢了命,三弟你也不会好过到哪。” “多谢告诫。”三皇子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靳冷意突然勾唇,悠悠的道,“三弟,不若由我带她回去教导一番,等她知悉所有礼节,我再将她送回来?如何?” “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会派人教习她礼节。” “三弟。”沉默了下,靳冷意又唤,“其实,你留这么个人在身边根本无用不是吗?不如将她赠给为兄吧?为兄保证今后……若有成就,不会忘记你的。” “她能帮我出谋得策,怎能说留在我身边无用呢?”三皇子问。 靳冷意道,“你如今已是废人,就算争得不少功劳又能怎样?将来你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劳二哥操心。”三皇子冷冷的回。 看他表情轻淡的模样,靳冷意猛的拍桌道,“三弟,做人要识相!” 三皇子并未答话。 正文 149 出名惹祸3 见状,靳冷意咬牙,突然想到什么,他大步走向阮处雨他们,“阮夫人,你可愿跟着我走?我愿意花两倍的价格聘你当幕僚。” “你放心,当我的幕僚,绝不是奴才。”未等她开口,靳冷意又出声。 阮处雨扯唇,幽幽的道,“二百两一个月?还能有自己的小院子住?” 以为她心动了,靳冷意点头。 阮处雨却道,“我相信我若留下来,三皇子也会给我这等待遇。” “你……”靳冷意气得脸色铁青,“你别不识好歹!你跟着我三弟有何前途?他是个废人,将来成不了大事,你若当他的幕僚,只能窝囊一辈子!” “很感谢二皇子认可我的才能,不过,我是个女人,没打算做什么大事。”话落,阮处雨继续说,“况且,我以为二皇子刚才那么为难我,是不喜欢我,如今你怎的还要收我当幕僚?” 听着她的质问,靳冷意心里闷哼,刚才,不过是他对她的试探,他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是值得收留的人,而且,他也没寻到理由向他讨她…… 可如今,他开了这个口,还许了利益,这妇人竟然如此践踏,真是该死!紧紧的握住手心,靳冷意冷哼一声,带着满身的戾气离了去。 “三皇子,二皇子可花两倍的工钱聘我,你是不是该涨涨我的工钱了?”目送他离去,阮处雨突然吐出这么句话。 三皇子:“……”这女人不应该先感激他么? 默了许久,他说,“等会我会让人送一百两过去的。” “多谢,若无事,我们先下去了,对了,三皇子,我想出门转转,不知三皇子能否……” “你过来。”三皇子开口。 阮处雨应了声,踏着步子快速朝亭阁内走去。 待她近前,三皇子突然转身,将一个黑色木牌朝她递了来,“拿着这个,你想出门便可出门。” 阮处雨伸手接过之时,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脸。 一瞬间,她被他那张绝代风华的脸给震摄住,可下一秒,她开口的是,“怎么又是你?” “阮夫人不愿见我?”他问。 阮处雨垂眸,僵笑道,“哪有的事。” 靳墨言勾唇,“没有就好,你要出门便出去吧,回府之后让人通知我,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她疑惑的问。 “回来再告诉你。”靳墨言丢下话,扬手拍了两下,两个黑衣人倏的从某个小道走出来,其中一人推着一个轮椅。 待到靳墨言面前,两个黑衣人利索的将他抬上轮椅,而后,一人一边推着他离开。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等阮处雨回过神来时,此亭阁附近只剩她和小鱼儿等四人了。 “夫人,吓死奴婢了!”莫羽突然惊呼出声。 “怎么了?”阮处雨问。 莫羽拍着胸口道,“夫人怎么可以当着几个皇子公主的面这么无礼?今日亏得三皇子护你,要不然,公主便是让人斩了你都是可以的。” “我…这…我错得很离谱么?”阮处雨问。 莫羽点头,“夫人以前是否没接触过大人物?” “嗯。”她应声。 莫羽道,“该是如此,若夫人接触过,一定知道权力有多么可怕,不说皇子公主,便是京中一个小官,夫人对他如此无礼,他随意杖打几十都是可以的。” 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几十年,她几乎没机会尝试那种微卑的感觉,也没办法做出那微卑的行为,这也怨不着她…… “我以后,尽量改过。”暗叹一声,阮处雨吐出话。 莫羽摇头,“是一定改过,夫人,你应该不想莫名奇妙的丧命吧?” “你……以前究竟是什么人?”阮处雨突然这么问。 莫羽脸一僵,幽幽的道,“奴婢以前就是个普通人啊,只不过奴婢以前父母尚在,而如今却不在罢了。” 阮处雨看得出她的心虚,不过,她并不想细问,琢磨了下,她开口,“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咱们出门逛逛去。” “是。”莫羽应声,心里却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二皇子今日八成是为她而来,他想让她为他效力,他想登大位……他今日的所为,也许是为了试探她。 至于那公主,估计是凑巧想来,才会与他一道出现在三皇子府中。 不管怎样,她名声被扩的效应出现了,也不知以后还会有多少人心怀目的地前来,若人家是正大光明的来征取她的投靠意向,那还好说,若他们想强迫她呢? 她也许不会怎样,可若他们拿捏住小鱼儿再威逼她呢? 她一定会为了小鱼儿帮他们,这种情况是她不愿想见的…… 想到未来的麻烦,阮处雨深深叹了口气,这种强迫式的虽然不好办,但今日这种情况也不好办,很显然,她得罪了二皇子,他日再来个大皇子,四皇子,乃至…… 她会不会将皇室的一派人等全部得罪光?拄着下巴,阮处雨戚戚然,作为一个无权无力的小人物,得罪太多人,会死得很惨的,就算,她有棵小树可抱,可这棵小树如二皇子所说,是个长不动的废树,要是哪天别的树长大了,那身为抱小树的她应该会被挤死吧? 之前会答应当幕僚,是为了钱,她觉得,能进皇子府中当幕僚,钱肯定少不了,而事实如她所想,钱的确不少,只是这些钱,是伴随着危险一道的。 “夫人,夫人。”轻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处雨偏头看向去,见莫羽用一脸担忧的表情看着她,她扯唇问,“有事?” “夫人在想什么?”莫羽问。 阮处雨摇头,“没事。” “夫人,奴婢虽然不聪明,可是奴婢自认能帮夫人分担烦恼,夫人就告诉奴婢吧。” “我是在想,怎么才能保住性命。”沉默了下,她突然吐出这句话。 莫羽愣了下,看向阮处雨道,“夫人何须担心性命?有人要害夫人么?” 阮处雨轻笑,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害我,可是,我觉得今是二皇子到三皇子府,就是为了让我投靠他,原因就是我写的那篇治水方案。” 正文 150 学习1 莫羽点头,“夫人怕还有其他人觊觎夫人?” “嗯。ziyoUge.com” “从形势上来看,能比得过三皇子的,只有皇家其他几位皇子,其他人根本不敢触碰三皇子,皇家的其他几位皇子若想对夫人怎样,三皇子不会坐视不理,夫人不必担心身家性命。” “他能拦得了一个,能拦得了其他的么?他能拦得了明的,能拦得了暗的么?” “只要夫人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三皇子一定能庇佑夫人。”莫羽沉着的开口。 阮处雨挑眉,悠然道,“你知道三皇子是个废人吧?你怎么能肯定三皇子能确定的庇佑得了我?” “这……三皇子在未废之前,是个厉害的人物,奴婢相信,就算是失了牙的老虎,他也是虎,不会轻易被别的动物伤到。” “厉害?怎么厉害?”她问。 莫羽垂眸,幽幽的道,“三皇子十五岁随军出征,十六岁便因英勇杀了敌人主帅被升为将军,之后,他一路挥军斩将,将触碰我国边境的外人杀得片甲不留,十八岁,他就成为了传奇人物,人人讲到他就竖起拇指……” “那他是何时被废的?怎么被废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莫羽果然的摇头。 阮处雨沉默,半晌才道,“我不敢将性命赌在他身上。” “那夫人想如何?”莫羽问。 阮处雨勾唇,“要想不被伤害,只能变得比那些要伤害咱们的人更强大才行。” “夫人……”莫羽茫然的看着她。 “说得好!”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两人同时一怔,将视线投向说话的人,是老修! “老公公!”小鱼儿异常兴奋,一个飞扑朝老修冲去,在抱住他的腿后,他将脑袋狠狠的在上边蹭了好几下。 老修笑得一脸折子,蹲下身子抱起小鱼儿道,“小公子,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头,老头太感动了。” “老公公,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你有饿到肚子么?要不要我带你去吃饭?”小鱼儿贴在他身上,稚声稚气的发问。 闻得此声,老修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摇头,“小公子,我没事,我天天能吃上东西,你别担我的心。” 小鱼儿嗯嗯点头,突然冲阮处雨道,“娘,你能不能收留老公公?老公公年纪这么大,看到他没饭吃,我会很难过的。” “比他年纪大的人多了去了,人家也没饭吃,你要是想行善,娘另找人让你行,他,不可以!”这老头很不老实,打从一开始,她便有种怪异的感觉,因此,无论他表现得怎么可怜,她都不会同情他。 “娘……”小鱼儿难受的垂下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直氤氲水雾。 阮处雨叹了口气,想劝导他,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这老修先出了声,“夫人,老头我刚才在旁边听了你们的话,夫人似乎怕被什么人伤害,所以想变得强大,是吗?” 阮处雨面色一沉,凌厉的眼神投在他身上,“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么?不就是个乞丐?”老修淡定的回。 阮处雨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身为一个乞丐,我看你的第一眼,你便是干干净净的,乞丐再怎么保持干净,也不会一尘不染!” 老修撇嘴,幽幽的道,“我真的是个乞丐。” 未等阮处雨再出声反驳,他开口道,“刚才我跟夫人说的话,能否回答?” “我……的确想变得强大。”瞅了他一眼,阮处雨老实答。 “现在有个机会,你愿意做么?”老修轻笑问。 “什么机会?”她眸光闪烁着。 老修嘿嘿一笑,道,“我这两天乞讨之时,听到一个消息,夭媚的主子要选下一任继承者,他布置了一个任务,谁完成了,谁就能当夭媚的继承者,而且不限夭媚的人。” “夭媚?是什么东西?”阮处雨呐呐的问。 老修脸僵了下,哼声道,“你连龙兴王朝最大的杀手组织的名字都不知道么?” “哦,那任务是什么?” “任务啊?取当今皇帝的一根头发。” “取一根头发,你确定取回头发人家能认出那是皇帝的?”阮处雨问。 老修:“……” 眨了眨眼,老修改口说,“也许不是头发,我想想。” 阮处雨眯眼,淡声道,“就算当了夭媚的主子,也不算强大,不过是个杀手组织的继承人而已,杀人是犯罪的,要是皇帝发起怒来,一下就能派兵剿了夭媚。” 老修不屑的轻哼,“夭媚岂是说剿就能剿的?夭媚之强大,当今皇帝都仰而不及,皇帝虽有兵马,可是他不一定能找一夭媚的所在地,我敢说,夭媚是全天下最神秘的地方。” “就算皇帝要剿夭媚,他起心的第二天,夭媚就会派杀手过去取他的人头,夭媚高手无数,想取皇帝的人头,那是易如反掌,到时候,没等他派出兵马剿掉夭媚,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闻言,阮处雨扫了眼周围,冲莫羽道,“你在这看着小鱼儿他们,我有事,去去就来。” 话落,阮处雨示意老修放下小鱼儿,与他一道朝一方走去。 直到行到无人的巷中,阮处雨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能告诉我,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个叫夭媚的组织么?” 老修猛的重咳起来,好半晌才红着脸道,“这……都是听说的,听说的。” “是么?听说的能听说得这么仔细,不得不说你运气真好。”阮处雨凉凉的道。 老修努唇道,“你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个任务?” “我一介妇人,便是想变强大,也当不了杀手的头头,你找错人了,我还是想想投靠哪个皇子公主比较实际。” “这……你不干?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放弃?”老修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阮处雨幽幽的道,“你想太多了,这个机会于我而言,从来都不好,不说我放不放弃,我便是想完成那任务,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完成?取皇帝的头发?我连皇宫都进不了,怎么取皇帝的头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只要努力,一定可以的,想进皇宫……你应该可以的,可以让三皇子带你进去,你不是他的幕僚么?” 瞅着他,阮处雨问,“可我要怎么取皇帝的头发?哦,对了,不是头发,你有想起来那任务是什么么?” “是…是…”老修眼珠子直溜溜转,看着阮处雨道,“不然我跟你回去,想起来就告诉你?” “若你想不起来,或者你说的话是假话,我就让人将你剥光了吊在城门口。”几乎没有忧郁,阮处雨这么威胁着。 “啊?你愿意收留我了?”老修问。 阮处雨点头,“如果你说的不是假话的话,我可以收留你,虽然你说的那个组织我不认为可信,可是,我愿意试一试,就算你在骗我,我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么?” 可倘若他说的是真的,倘若她能完成他所说的任务,能当上夭媚的主子,那么,她便等于有了后盾。 “嘿嘿,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老修扯唇,讪讪的看着她,不经意间,眼底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 听了老修的一席话,阮处雨原本担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在外头吃喝玩乐了大半天后,阮处雨他们回到了三皇子府,虽然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可因为有三皇子给的木牌在,守在门口的侍卫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进了府。 一回府,阮处雨安顿好老修后,便让丫环送了话给靳墨言,不多时,就得了他的召见。 “知道我让你来是要说什么么?”靳墨言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的问。 阮处雨理所当然的摇头。 靳墨言道,“你礼节不全,我已经让人帮你报了名,从明天开始,你便去云深书院学习,你不是说没上过学堂,没学过礼仪么?你便从最初级的识字开始学。”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幽幽的道,“三皇子,属下是识字的。” “没上过学堂,怎么识的字?”靳墨言质问。 阮处雨讪讪的道,“谁说没上过学堂就不能识字了?属下是……在家习的,对,没错,就是在家习的。” “在家习?那你识字肯定不全,再学一次!”命令的话一出,靳墨言道,“你先下去吧,等会会有人给你云深书院的腰牌,明天一早你吃过饭后,就会有人带你出府去云深书院。” “属下……能拒绝么?”阮处雨不喜欢学习的感觉,好吧,必须得说,她不喜欢明明会,却还是要学习的那种感觉! “你想下次再让人拎出来惩罚么?”靳墨言不悦的问。 阮处雨磨牙,“这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会这么回话,就证明你礼仪不到位!记住,明天一定要去学习!” “我……属下是来当幕僚的,不是来当学生的!”阮处雨挣扎。 靳墨言直接无视,垂眸看着桌面,捋了捋上头的纸,拿笔书写起来。 阮处雨:“……”这混蛋! 正要负气离开,阮处雨想到小鱼儿,问,“能不能让我儿子一道去学?” 正文 151 学习2 “你儿子?他太小了吧。||”靳墨言提出异议。 阮处雨淡定的回,“与其让他这么小就离开亲娘,不如让他陪亲娘一道学习。” 靳墨言犹豫了下,点点头,“等下我再让人报个名,你与他一道去吧。” “多谢三皇子。” 听到阮处雨说要去书院读书,小鱼儿很开心,虽然他不知道书院是什么,不过听起来一定是个热闹的地方,而且和娘亲一起去,他更是欢喜。 倒是葛休,对他们是一脸羡慕,与一无所知的阮处雨不一样,他早就闲听到了云深的大名,他也曾幻想过自己能进云深读书,云深是个名书院,里头教习的一定非凡人,若他能进去,一定能很厉害…… 不管别人怎么想,第二天,阮处雨便拉着小鱼儿去了云深书院,到了门口,看到那赤金的匾牌,阮处雨扯了扯唇,垂头看了小鱼儿一眼,拽着他进了书院。 书院内清逸悠扬,是个读书的好地方,而且环境极其雅致,入内之时,阮若雨有种并不是来读书的错觉。 不过,当一身白衣,自称叫卫扬的男子出现在面前时,她终于清醒过来。 “你就是阮处雨吧,来初级班识字的?”自报姓名的卫扬在介绍完自己后便问。 阮处雨点头。 见此,卫扬敛眉,淡漠的道,“既然来了,便不要闲逛,咱们要上课了,你快进去吧,就在那个房间。”他扬手指了个房间。 阮处雨道过谢,拉着小鱼儿去了他指的那房间。 房间内只有十多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男女皆有,两人一入内,立即吸引了原本悻悻看书的孩子们。 “是你们!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几乎是看到他们的那刻,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么问。 阮处雨循声看去,在瞧到靳秋扬时,眉头拧了拧,她面无表情的道,“我们是来上学的。” “上学?你们上什么学?贱……这里可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靳秋扬正要说出贱民二字,想到她上次反驳他的话,硬生生的扭转了话。 “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不过,我的确在这报了名。”阮处雨不轻不淡的说。 “放……肆!云深书院怎么会收你们这种人,我要去找院长问问!”靳秋扬气极,起身便往外冲。 可才到门口,就被人堵住,“秋扬,你去哪?” 听到声音,靳秋扬一怔,抬头瞧了那人一眼,怯怯的说,“先生,学生是要去找院长。” “找院长做什么?你有重要的事要找院长?”卫扬淡漠的问。 靳秋扬瞅了不远的阮处雨,幽幽的道,“学生是要找院长问问怎么会收了他们,先生,他们是普通小民,怎能上这种学院来学习?” “既然院长能收了他们,便证明他们不是普通的小民,你坐回去吧,要上课了。” “不是普通的小民?他们是何身份?”靳秋扬固执的问。 卫扬拧眉,不悦的喝,“坐回去!” 靳秋扬不甘,可又不敢反驳卫扬,磨了磨牙,愤愤然回到自己的桌椅前坐了下来。 见状,卫扬昂首,悠然步入房中,在看了众孩子一眼后道,“今日你们又多了两句同窗,虽然他们的年龄跟你们差得有些远,不过,我希望你们能把他们当普通的同窗一样爱护,知道么?” “是,先生。”众孩子异口同声的答。 卫扬满意的点头,让阮处雨两人做了自我介绍。 阮处雨瞅着满屋的小萝卜头,有种忧伤的感觉,可还是依言做了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一完,卫扬便指着最后边的一方桌椅让母子俩过了去。 而后,便正式进入教习中。 古人习字与现代不同,现代是先学音,再写字,可古代,便是直接习的字体,等记熟了字体,这个字,也自然而然的会认识。 混混沌沌的习了一午学的字,阮处雨觉得头都大了。 一得到卫扬说吃了饭下午再来上课的口令后,她立即拉着小鱼儿出了房间。 也因此,阮处雨没瞧到身后靳秋扬那阴沉的表情。 在云深书院上课的时间比现代要短,上午一个时辰便能午休,至于下午,比上午学习的时间要长些,得一个时辰两刻钟方才下课。 虽然不喜欢上学,可阮处雨不得不说,这么上学的时间很好打发,一去一回,一天就过去了,好似才一个转眼的功夫,他们便已经在云深书院习了一个星期。 云深书院每一周放一天的假,阮处雨他们去上了三天,正好轮上放假,而现在,坐在课堂里,还能听到邻坐的孩子念叨着,还有二天就要放假了…… “如今我教大家的字都习得差不多了吧?”卫扬突然扬声道。 众学生顿时朗应了声。 “这就好。”卫扬敛眉,“明日我会弄一个升级考试,考试成绩优秀的人,下次再上课,便不用在初级班了。” “哦。”众学生并未欢呼,而是不冷不淡这么应着。 阮处雨满脸不解的看着他们,这种升级考试不是很好么?若能考过,下次就能上……中级班,再下下次,就是高级班,再…… 也许她很快就能全部习完,光明正大的离开学院生活! 阮处雨的疑惑,在卫扬离开后得到了答案。 “又要考试,我每次都是丙等,根本就升不了级,好讨厌。” “对呀,我也一样,每次记得死死的字,到写的时候就忘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 …… 听着他们这些议论声,阮处雨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小鱼儿,你怕考么?”突然想到什么,她垂头问。 小鱼儿茫然的抬头看着她,片刻后摇头。 阮处雨道,“先生教你的字,可都记熟了?” “嗯。”小鱼儿点头。 “那明天咱们一块考过,去下一个班学习,好么?”她问。 小鱼儿嗯嗯直点头,可想了想,稚声道,“要和哥哥姐姐们分开了么?”这一周来,阮处雨虽然不怎么合群,可小鱼儿因为长得粉嫩嫩,又极其可爱,很受其他孩子的喜爱,也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嗯。”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抿着唇道,“能不升级么?我想和他们一块学习。” “那你一人待在这里,娘亲离开?”阮处雨并不勉强,而是问。 “娘……”小鱼也不太乐意如此,咬着唇瓣喊着她。 扫了他们一眼,靳秋扬道,“别说得好像你们已经考过了一样,咱们学了大半年都没能升级,你们才学几天就想升级,想得美。” “若我们成功升级了怎么办?”阮处雨问。 靳秋扬道,“要是你们成功升级了,本世子就送你们一个贵重的礼物!” “要若你们没有成功升级,又该如何?”他问。 阮处雨眯眼,“是我们一块成功升级还是咱们其中一人升级便可?” “当然是你们一起。”靳秋扬理所当然的道。 阮处雨看着小鱼儿犹豫了下,淡淡的道,“我儿子以前从未习过字,这几天虽然习得不少,又记了不少,可难保先生出的试题是他不曾见过的字,如此,便是他想考过,也不易吧?” “那我便让先生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靳秋扬冷厉的开口。 “若你能做到,这赌,我赌了。”阮处雨自信的开口。 靳秋扬冷笑道,“要是你们失败了,便要在公布成绩之后,在你们身上挂上牌子,写上我是贱民四个字,再到云深书院门口跪上半天!” “好!” 一个字落下,两个赌约达成。 拉着小鱼儿离开课堂后,阮处雨锁起眉头,“小鱼儿,你真的记熟了先生的教的东西么?” “记熟了。”小鱼儿点头。 “要是没记熟,咱们就要按着那小世子的话跪在书院门口,那样很丢丑的,你应该不希望咱们一块跪吧?”她问。 小鱼儿嗯嗯直应声,“娘亲,放心,我不会让娘亲跪的,我会考过去的。” 晚上下学后,阮处雨怕出漏子,让小鱼儿默写了那些习过的字,还让葛休连夜教了他许多字。 翌日,考过升级试后,靳秋扬冷冷的冲阮处雨和小鱼儿笑笑,道,“记住赌约,下午就能得出答案。” 阮处雨挑眉淡笑,“世子准备贵重礼物了么?轻的我可不收。” 闻言,靳秋扬脸一黑,骂了声贱民便离了去。 “秋扬,要是你输了,往后多没面子啊。”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靳秋扬离开后跟上去在他耳边说。 靳秋扬眯眼,不屑的道,“你以为他们能考过么?先生根本没有听我的话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起码有一半,是咱们曾经习过的,那小鱼儿根本识不得。” 这姑娘眨眼看着他,“秋扬,你有跟先生说过让他只考这个吗?” “自然是有,本世子说出的话,一定会守诺。”靳秋扬点头,“本世子还跟先生说了我们的赌约,可先生不仅不同意,还骂我胡来,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哦,这样啊,”小姑娘拄着下巴,“那这样赌约是不是不成立啊?” 正文 152 赌约 “我只说会让先生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没说先生一定会听我的,赌约如何不成立?”靳秋扬反问。|| “秋扬,你真聪明。”小姑娘崇拜的看着他。 靳秋扬傲然的仰着轻笑。 下午,才入课堂,卫扬便出声夸了阮处雨和小鱼儿,说他们聪明,才上一周,竟然就考过了升级试。 听了这话,靳秋扬脸色一变,质问着,“不可能!先生,一定是你弄错了,他们怎么可能考过升级试?” 卫扬听他这么没礼貌的发问,拧了下眉,不悦的道,“他们的确是考过了升级试,我看过他们的答案,几乎全对。” “怎么会这样?这小贱民不是没习过那么些字吗?他怎么会都写对?”靳秋扬喃喃念着。 并未发现,卫扬在听到他这话后脸色一片铁青,“靳秋扬!你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消掉赌约?” 靳秋扬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突然冲出了课堂。 卫扬立即出声喊他,可没能喊住,无奈,只得不管他,返回了课堂。 “这次考过升级试的除了处雨和小鱼儿之外,还有靳秋扬,现在秋扬不在,我便只跟处雨和小鱼儿你们两人说,今日过后,你们便直接去另一个房间上课,知道么?在那里不光是识字,还会学习诗词歌赋,甚至琴棋书画,哦,还有礼仪,大概就这么多。” 阮处雨听得有些蒙,她还以为初级过了就是中级,然后再是高级,再……没想到直接就上全习班了…… “先生,在那个学堂考过了是不是就不用再学习了?”阮处雨问。 卫扬点头,“若你有本事全部考过,便不用再学习了。” “多谢先生回答。”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考过的! 因着有目标,这个下午,阮处雨十分有动力,连带着学习也有精神。 不知不觉,便到了下课的时间。 “你们站住!”待卫扬走后,阮处雨拉着小鱼儿就要离开,这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扫了眼瞪眼看着他们的小姑娘,阮处雨淡漠的问,“做什么?” 小姑娘轻哼一声,愤愤的道,“你是不是做弊了?” “做什么弊?”阮处雨拧起眉头。 “不做弊的话,小鱼儿怎么可能会写先生没教过他的字?你们一定是偷得了先生的试题复习过,所以才会成功升级!”小姑娘肯定的开口。 “你在帮那小世子说话?”阮处雨问。 小姑娘傲然抬头,“是又怎样?” “我们没有做弊。”阮处雨冷冷的回,“倒是那小世子,真好笑,昨天分明跟我保证会让先生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为题,可今天的试题却并非如此!” “秋扬的确有跟先生说,可先生没答应,他并没有跟你保证过,只说会让先生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他没错!”小姑娘义愤填膺的说。 阮处雨轻笑,摇头欲走,小姑娘却突然冲上去拽住了她,“别走,把你做弊的东西拿出来!” “我说过,我没有做弊!”看了她一眼,阮处雨一把甩开了她。 小姑娘一个踉跄退了数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抬头大叫,“你敢打我?我要告诉先生!” “我打了你么?”阮处雨问。 小姑娘红着眼眶道,“你就是打了,跟我道歉,再将你做弊的法子说出来,我就原谅你!” 扫了眼固执的小姑娘,阮处雨道,“你若想将事告诉先生,大可以如此,道歉,我可做不到,我不认为我打过你。” 话落,阮处雨垂眸,冷冷的往外走了去。 “你们……”小姑娘气得跳脚,突然冲其他孩子道,“你们去帮我告诉先生,说他们做了弊!” “尹清清,我相信他们没有做弊。”一个红衫小女孩道。 她的话一顿,另一稚气的男声跟着附和,“是啊,小鱼儿很聪明,他娘更是,我相信他们能考过升级试,靠的一定是真才实学。” “你们做什么要这么偏帮他们?他们才来一周而已,就考过了我们大半年都没考过的升级试,你们不觉得不平吗?”尹清清不解的问。 方才说话的男孩看了她一眼,悠悠的开口,“有什么好不平的?咱们来这里学习又不想着考状元,成绩要那么好做什么?我爹说了,只要我能在这里混下去就好,学得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交到朋友!” “你你你……”尹清清说不出话来,她咬牙看了他们一眼,闷闷的冲离了去。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阮处雨和小鱼儿刚到书院便碰到了面无表情的靳秋扬。 “有事?”阮处雨不解的看着他问。 靳秋扬轻哼,冷冷的道,“赌约本世子输了,我答应过要送你们一个贵重的礼物的,你们跟我去取吧。” “你为何不将礼物拿来?”阮处雨拧眉,淡声问。 靳秋扬不悦的道,“自是拿不来本世子才让你们跟本世子一道去取的,你们究竟去不去?” “不去,要么你拿来,要么你干脆不给吧。”一脸随意的丢下话,阮处雨拉着小鱼儿就走。 见状,靳秋扬狠狠的跺了下脚,冲过去道,“本世子拿不来,你们今天不去也得去!” “咋的,见过赖着讨东西的,还没见过赖着给东西的,世子是非要将东西给我们不成?”阮处雨讥笑问。 “当然!”靳秋扬肯定的点头。 “我还是那句话,要给你就拿来,要不然就算了。” “你……贱民!”靳秋扬轻哼一声,走过去拽着小鱼儿道,“你要不要我送给你们的东西?” 见他问着自己,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稚声稚气的问,“你要送的是什么?” 靳秋扬眸光闪烁了下,幽幽的道,“是个很好玩的东西。” “真的拿不来?”小鱼儿道。 靳秋扬点头。 “那我和娘亲去就能拿来么?” “当然。” 斟酌了下,小鱼儿一本正经的道,“那等下学再拿吧,马上就要到时间学习了。” “不成,现在就去。”靳秋扬拒绝。 正文 153 你是不是女人! 小鱼儿仰头看了阮处雨一眼,定定的道,“现在不能去,万一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怕什么,只耽误一会。ziyoUge.com”靳秋扬无所谓的道。 听他这么说,小鱼儿摇了摇头,“不行,要是只能现在去拿的话,我们就不要东西了。” “你……”靳秋扬无奈,默了下道,“那成,等下学后咱们再去。” “好。” 达成协议,两人并肩朝课堂那方走。 见此,阮处雨摇了摇头,淡然的跟了上去。 “你们怎么会来云深书院?”才到新课堂门口,还没入内,一个惊讶的女子声音响起。 紧接着,二十多道视线全部扫射到站在门口的阮处雨三人身上。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快速朝阮处雨他们走了去。 才近前,刚才惊讶出声的梅阳艳立即发问,“阮姐姐,你和小鱼儿怎么会到云深书院来?” 阮处雨挑眉,淡淡的道,“我们是来这里读书的。” “你在开玩笑吧。”梅阳艳不可思议的接声。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么?”阮处雨问。 赵倾城在旁边拧起眉头,“阮姐姐,你早有才识,为何会突然到这里来读书?” “三皇子说我礼仪太差劲,一定要我学全了礼仪,便将我送到这里来了,我看我儿子在家没事干,就拉着他一道来了。”阮处雨表情轻淡的解释。 赵倾城猛眨了几下眼,呐呐的道,“礼仪差劲?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阮处雨并不打算深做解释。 赵倾城愣了好一会才道,“对了,阮姐姐,我听说你写了一个治水方案救了不少人,还得了皇上的赏赐,这事是真的么?” “是真的。”阮处雨肯定的点头。 看着她,梅阳艳忍不住夸,“阮姐姐,你太厉害了!” 阮处雨嘴角轻唇,幽幽的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只是蒙的,你们会不会相信?”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梅阳艳道,“阮姐姐,咱们不是傻子,你能蒙一次,还能蒙两次么?你的表现根本不像是蒙的!” “没错。”赵倾城赞同的点头,“阮姐姐,你不知道,我爹说皇上不仅赏了你东西,还当朝夸了你好几句,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想瞻仰你的容貌呢。” “她就是那个写了治水方案的人?”听了他们的对话,靳秋扬突然惊声问。 梅阳艳瞅了他一眼,点头。 靳秋扬抿了抿唇,声音突然冷下来,“本世子的位置在哪里?” “谁知道呢?你等上课的先生来了再寻位置吧。”梅阳艳悠悠的说。 靳秋扬轻哼一声,面无表情的朝走到某个空位置前一屁股落了坐。 见此,梅阳艳叫唤,“喂,你怎么回事啊?那位置不是你的,你坐了,别人坐哪?” “本世子就要坐在这里,你能奈我何?”靳秋扬不悦的反驳。 “你……”梅阳艳话一堵,气了半天,最终没再开口,只是小声的嘀咕,“真是个没礼貌的世子,怎么这么快就升级到这了?” 瞅了眼梅阳艳,赵倾城问,“世子怎么会和阮姐姐一道?你们难道做朋友了?” 阮处雨摇头,“他跟咱们一道升级而已,现在会一起出现,只是个巧合。”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阮姐姐上次还得罪了他,怎么会和他和一伙去了。”梅阳艳一脸了然的开口。 阮处雨正要对她轻笑,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你们给本公主过来!” 听到此声,阮处雨拧了下眉,微微抬头扫视了一眼,在看到靳海月那冷厉的表情时,她叹了口气,暗道了声倒霉便朝她走了过去。 “见过公主。”离她约两步之遥,阮处雨拉着小鱼儿微微屈身,冲她行了一礼。 靳海月本来还在想,若她还对她无礼,自称我的话,她便会拿出公主的身份处罚她,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乖,这让她抽起的一口气半晌没咽下去,露出一副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出口的表情。 好一会,她才缓过气来,冲她道,“你一个妇人,怎能来这种地方学习?还不快给本公主滚出去!” “公主,民妇不会滚,请公主赐教。”阮处雨不喜不怒,淡淡的道。 靳海月冷笑一声,问,“你让本公主滚?” “民妇何曾让公主滚了?” “你让本公主教你滚,不就是让本公主滚么?”她反问。 阮处雨一时有些噎住,这个公主还挺聪明。 “公主理解错了,民妇是让公主教,又并没有让公主滚一次给民妇看。” “你个狡猾的妇人!不管怎样,给本公主离开书院,你不配来这里上学,更不配和本公主一同学习!”靳海月讥笑一声,霸道的开口。 阮处雨垂眸,正要答话,赵倾城开口道,“二公主,阮姐姐来此是三皇子吩咐的,我想,若公主要她离开,应该去跟三皇子说吧。” 此话才落,靳海月一个冷眼射了过去。 赵倾城却不惊不惧的眯眼迎视。 沉默了下,靳海月扬声说,“本公主在说话,你插什么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倾城脸色有些难看,却是忍着没有开口。 见此,靳海月又冲阮处雨开了口,“你听到没有?现在就给本公主离开!” 阮处雨眸中浓雾翻滚了下,突然轻笑道,“公主既然不想看到民妇,民妇现在就走。” 话落,阮处雨潇洒转身直接朝外走去。 靳海月有些诧然,正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发呆,靳秋扬拉了拉她的袖子,开口道,“堂姐,留下那小的。” “为何?”靳海月不解的问。 靳秋扬幽幽的道,“你留下就是。” 靳海月虽然跟这个堂弟关系不怎么好,可也不算多差,犹豫了下,她出声道,“慢着,你儿子留下来吧。” “为何公主要留下民妇的儿子?”阮处雨止步,偏过身子疑惑的问。 靳海月轻哼,“本公主想要他留下就要他留下!怎的,你自己不能在这上学了,便不让你儿子来了么?” “哪能啊,刚才民妇以为公主想让民妇带着儿子一块离开呢。”阮处雨虚笑了声后蹲下身子冲小鱼儿道,“小鱼儿,你乖乖在这里上课,等下下课的时候娘会到这里来接你的,你别私自离开,知道么?” “嗯。”小鱼儿点头。 “有什么事可以找赵姐姐和梅姐姐。”她又嘱咐。 “知道了,娘。”小鱼儿乖巧的应声。 阮处雨点头,歪着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才起身离了去。 出了云深书院,阮处雨马不停蹄的回了三皇子府。 她本想立刻去告诉三皇子,她不能在云深书院上学了,哪知她让人去找三皇子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三皇子出门了。 对此,阮处雨只是挑了挑眉头,一脸淡然的回了自个的小院。 “咦,你怎么回来了?”老修正在院子里劈着柴禾,看到她进门,有些意外。 阮处雨幽幽的道,“被人驱回来了。” “驱回来了?怎么会?你昨儿不是才说升级了么?”老修不解。 阮处雨不乐意回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就要回屋。 这时,老修却说,“对了,我想起夭媚的方子布置的任务了。” “什么?”阮处雨拧眉问。 “他的任务是,拿到皇宫里最珍贵的黑色珍珠!”老修沉着的声音开口。 阮处雨拧眉,“那颗珠子在哪?” 老修摇头,“这就要你自己去找了。” 阮处雨:“……” 一阵无语后,阮处雨瞅了老修一眼,什么都没说,兀自进了屋。 约在屋里待了大半个时辰,阮处雨猛然想到要去接小鱼儿的事,她立即从椅上起身朝外走。 才出院子,就听到丫环来报说三皇子回来了,让她去见他。 看着垂着脑袋的丫环,阮处雨无奈的拧了下眉,提步去找了三皇子。 “为什么突然回来?”阮处雨才一露面,靳墨言便开口问。 “哦,事情是这样的……”淡应一声,阮处雨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发生在课堂的事说了出来。 闻言,靳墨言低沉的嗓音道,“我等下去找下月儿,明日你照常去上学。” “这样不太好吧,公主不乐意属下与她同一课堂,属下还是不要去了。”阮处雨反驳着。 靳墨言凤眸深深的看着她,“你不会是因为不想去,这才拿她做挡箭牌的吧?” “哪有,三皇子,你冤枉属下了,实是公主看属下不顺眼,不想让属下去,属下不希望公主对属下更不顺眼。” “她顺不顺眼,是她的事,你上不上学,是你的事,你不用顾虑她。”沉默了下,他如此说着。 阮处雨拧着眉瞅了他好一会才道,“既然三皇子如此说,属下明日就去上学,现在属下要去接儿子了,属下先走了。” “等一下。”靳墨言唤住她。 阮处雨不解的将视线再次投向他,却听他道,“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为何衣裳从来都是那几件?” “什么?”阮处雨愣住。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驳话,“我是不是女人你看不出来么?我衣裳只有那几件,我不乐意换怎么了?” 正文 154 进了牢 “真看不出来。ziyoUge.com”靳墨言一本正经的盯着她的胸道。 阮处雨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在瞧到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胸部时,她咬牙骂,“你看哪呢!色狼!” 靳墨言挑眉,故作怒意的道,“你敢骂本皇子?” 阮处雨轻哼,“骂了又怎样?” “你可知罪?” “不知!”她理直气壮的反驳。 靳墨言被噎得轻咳一声,幽幽的道,“本皇子实在不知你的礼仪何时能修成正果,以你这样的态度若是在旁的大人物面前,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你在试探我?”阮处雨疑惑的问。 靳墨言不做正面回应,淡淡的道,“你接儿子去吧。” “是。”阮处雨也不纠缠,应了声就走,出门之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小声的嘀咕道,“真的看不出来,有胸肌的男人比我还大,我是不应该补补?” 屋内,某个男人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他抖了抖唇角,稳住身形后,若无其事的朝书桌前边移。 到了云深书院,阮处雨正要赶往小鱼儿所在的课堂,却见赵倾城和梅阳艳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她,赵倾城红唇一弯,笑道,“阮姐姐来了。” “嗯。”阮处雨才应声,梅阳艳就道,“咦,小鱼儿呢?” “他应该在课堂里吧。”阮处雨呐呐的回。 梅阳艳摇头,甩着纱袖道,“他不是早就离开课堂了么?他一直没回来,我还以为阮姐姐你早就将他接走了呢。” “什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阮处雨惊声问。 梅阳艳拧着眉头道,“大约小半个时辰前吧。” 看了她一眼,赵倾城补充道,“当时是宁王的小世子说有事和他说,趁着先生没注意,硬将他拉出了课堂。” “宁王的小世子?可是靳秋扬?”阮处雨问。 赵倾城点头。 阮处雨锁眉,沉默了片刻后道,“多谢你们告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对了,你们可知道那小世子住在哪?” “你不会要到宁王府去找小鱼儿吧?”梅阳艳惊讶的问。 阮处雨点头,“自是如此。” 看着她,赵倾城道,“阮姐姐,要不咱们领着阮姐姐去吧,咱们还有马车,若是坐马车的话,很快就能到宁王府。” “我也坐了马车。”那是三皇子专门给她上学的交通工具。 “那就坐阮姐姐的马车,咱们一道去。”梅阳艳一脸我要凑热闹的表情说。 阮处雨应了声,三人一道出了云深书院。 到了宁王府,阮处雨她们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你们是何人?” “我是三皇子府的人,想来这里找小世子。”阮处雨利索的出声。 问话的人看了她们一眼,淡声道,“小世子还未回来。” “没回来?能否让我们见见王爷?”赵倾城开口说。 那人冷笑,“你们究竟是来找小世子的还是来找王爷的?” “你管我们找谁?快去通报,谁在就通报谁!”梅阳艳火爆的开口。 赵倾城惊得一身冷汗,直把她往后拉,“小姑奶奶,你以为这是哪?这是宁王府门口,你怎么敢在宁王府门口这么嚣张啊!” 梅阳艳看着她,不满的道,“谁让他一脸我们是骗子的表情!我气不过嘛。” “气不过也不能这样!”赵倾城反驳。 梅阳艳朝她吐了吐舌,幽幽的道,“以后我会尽量忍着的。” 赵倾城一脸无奈的摇头叹气。 方才问话的侍卫听得梅阳艳那嚣张的话,又看她二人私语,拧了下眉,沉声道,“你们若真是三皇子府上的人,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便要将你们拿下大牢!” “凭……”一个字才从梅阳艳嘴里说出,赵倾城猛的捂住了她的嘴,她唔唔直唤,眼珠都泛起白花。 瞅了两人一眼,阮处雨拿出三皇子给她的木牌道,“不知这个能否证明咱们是三皇子的人?” 那侍卫眯眼,一把从她手里接过木牌,看了好一会道,“来人,将她们给我拿下!” 阮处雨敛眉,沉声喝,“你凭什么拿下我们?” “这是假的!”侍卫淡定的回。 “这是三皇子亲手交给我的木牌,凭着这个,可以自由进出三皇子府!”阮处雨解释。 侍卫冷笑,“三皇子是何等人物,他身份尊贵,若是制通行牌,怎么着也该是个铜的,你一个木头做的东西就想来糊弄我,想得美,来人,将她们拿下!” 话一落,便有四五个侍卫拿刀冲了过来。 赵倾城和梅阳艳虽然还算聪明,可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看他们过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见状,阮处雨咬了下牙,一个闪身冲到前边与拿刀的侍卫打了起来。 初时,赵倾城和梅阳艳还有些傻眼,可当看到她身形利落的与几个侍卫打斗时,两人顿时回过神来,齐声喊,“阮姐姐,你竟然会武?” 阮处雨理都没理,一心和这几人打斗着。 对此,两人也很理解,没再开口,只是相互扶着往后退。 几步后,突然听那发令的侍卫喊,“来人啦,快来人,有刺客上门,快来抓刺客了!” “不,我们不是刺客,我是户部……”梅阳艳心急,正要道出身份,赵倾城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道,“你想死啊,现在咱们被认定是刺客,你要是报出身份,待会解释不清楚怎么办?” “这……难道咱们就要这么被误会?”梅阳艳拉开她的手急道。 赵倾城看了阮处雨一眼,叹声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打了一会,因为没下死手,阮处雨很受制,被围困得死死的。 扫了眼周身的侍卫们,她抽空看了赵倾城她们一眼,见她们站着没动,顿时无语,她喊,“你们去三皇子府让三皇子过来帮我证明!” “哦。”梅阳艳下意识的应声,拽着赵倾城就朝不远的马车冲去。 那车夫一早看势头不对,想帮阮处雨,可没想出好的法子,这会听她一喊,又见两个姑娘冲过来,他立即将她们拉上马车,而后,想也不想的甩鞭离去。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宁王府中冲出数十个侍卫,看到门口的场景,这些侍卫连停留都没有便冲过去围打起来。 阮处雨又不是傻子,看到梅阳艳她们离开,又见这么多人打上来,她当下大喝道,“停下来!” 这些侍卫不明就里,挥起的刀缓缓落下。 这时,一直与阮处雨她们交流的那侍卫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阮处雨道,“我真的是三皇子府的人,我的两个妹妹已经去三皇子府找人了,我相信很快她们就能回来,她们一定会带来证明的。” “既然如此,你就先委屈一下,跟咱们下大牢,等证明来了,咱们才能放你出来。”这侍卫沉声开口。 对此,阮处雨并异议,她乖乖的跟着这侍卫去了宁王府大牢。 上了马车,梅阳艳和赵倾城心惊胆颤半晌,直到走了大半路程,两人才渐渐忧愁平静,这刻,赵倾城突然有了疑问,“阮姐姐说要咱们去三皇子府让三皇子过来帮她证明,三皇子会听咱们的话放下身段刻意跑去宁王府证明么?” “这……咱们试试就知道了。”梅阳艳淡定的说。 “只能如此了。” 此话落下后,两人开始沉默,只到外头的车夫唤了声到了,两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下了马车。 两人牵着手走到三皇子府的门口,还没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车夫的声音,“劳烦去禀报三皇子,小的有急事说。” 那侍卫是认识车夫的,听到这话,立即有一人转身进了府。 见此,两人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垂下脑袋。 很快,那侍卫返回,看了三人一眼,道了句跟我来便领着他们去找了三皇子。 看到他,梅阳艳正想说话,却被赵倾城拉了下袖子,她扭头,却见她刻意的朝那车夫看了一眼。 梅阳艳顿时明了,点了点头。 那车夫本想这回让她们开口,可等了会见两人不语,顿时有些急,只得再次出声,“三皇子,不好了,阮夫人被宁王府的人扣下了。” “怎么回事?”靳墨言冷冷的问。 车夫看向赵倾城两人道,“这两位姑娘知道原由。” “说。”靳墨言凌厉的眼神扫向两人,直接开了口。 梅阳艳被他这眼神震摄到,呐呐的不敢出声,倒是赵倾城吸了口气,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为了不浪费时间,小女子便短说了,宁王世子带走了小鱼儿,咱们想去找宁王世子要人,可他不在,咱们又想找宁王,哪知那守门的侍卫要咱们的身份证明,阮姐姐给了木牌,他说是假的,要抓咱们下大牢,阮姐姐和他们打了起来,让我们先回来找三皇子您去证明。” “去宁王府!” 看着靳墨言下了命令就离开,赵倾城和梅阳艳两人有些傻眼,她们无声的对话起来,“三皇子竟然一句废话都不说就决定去宁王府!” “说明他看中阮姐姐。” “不可思议!” 正文 155 拐哪去了? 在靳墨言亲自登门解救了阮处雨后,被惊动的宁王让守门的侍卫跪下给阮处雨道了歉,并当面撤了他们的职,将他们赶出了宁王府这事才做了结。|| “皇侄,实在不好意思,是本王的下属不识金玉,这才让这位姑娘白白受了牢狱,皇侄请原谅。”处罚了那几个侍卫后,宁王一脸歉意的说。 “皇叔,这事不是你的错。”靳墨言淡淡的说。 宁王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说,“本王听下人说这位姑娘是来找秋扬的,不知是来找秋扬做什么?”他指着阮处雨问。 “事情是这样的……”阮处雨平静的将情况全部道了出来。 听罢,宁王道,“原来是这样。” 顿了下宁王道,“姑娘放心,本王现在就让人去找秋扬,等找到了他,立马让人将姑娘的儿子送去三皇子府中。” “多谢皇叔了。”靳墨言开口说。 宁王笑笑,“你还谢本王,这事是本王的儿子弄出来的,本王将那孩子送回去是理所应当,皇侄先回去吧,本王现在就让人去寻秋扬。” “嗯。”应下声,靳墨言让人车夫将赵倾城和梅阳艳送回家,自己则领着阮处雨去往云深书院方向。 “你要做什么?”阮处雨不解。 靳墨言停下来看着她,“你不想找儿子了?” “想,可上哪去找?”她无奈的说。 靳墨言垂眸,“先去书院问问看。” “嗯。” 这声应下不久,靳墨言瞧着她,凉凉的道,“这才多大会功夫,你就惹出事来,你怎么这么笨?直接带他们上我府上找我便好,为何一定要我来宁王府证明呢?” 阮处雨:“……”她一时没想到这事! 看她无语,靳墨言不再开口,径直离了去。 靳墨言他们到云深书院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学生了,不过守书院门的人还在,见靳墨言他们往书院来,那守门人疑惑的走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到书院有何事?” “你今天在这守了一天的门?”看了他一眼,靳墨言淡漠的声音发问。 守门人点头。 “你今日可曾看到宁王世子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从这里离开?” “宁王世子?”守门人拧起眉头,防备的看着靳墨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宁王世子的行踪?” “直接回话!”站在靳墨言身后推他的黑衣人提步上前,一个动作就将守门人给扣住。 那紧迫的感觉令守门人气息急喘起来,他抿了下唇,忍着恐惧道,“若你们不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我是不会把宁王世子的行踪告诉你们的。” “我是他哥哥。”靳墨言出声。 守门人愣了下,冲靳墨言道,“您是皇子?” 顿了下不见他回应,守门人忙道,“对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宁王世子今日的确有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从这里离开。” “是什么时候?”阮处雨忙问。 守门人仰头想了想,答出了一个时间。 闻之,阮处雨拧眉,将之和梅阳艳说的时间对了对,冲靳墨言道,“看来他将小鱼儿拉出课堂没多久便将他带出了书院。”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靳墨言沉默了下,又冲守门人问。 守门人点头,指着一个方向说,“就往那边去了。” “咱们走!”一声令下,靳墨言与阮处雨匆匆顺着靳秋扬他们离开的方向寻了去。 沿途,靳墨言让阮处雨一路问了街上的路人和商贩,看他们瞧见靳秋扬和小鱼儿的身影没有。 结果也没令他们失望,一路都有人看到他们的踪影,靳墨言他们一路追赶,最后,越走越荒凉,直到没什么人烟,他们才不得不停下步子。 “他们会到这里来?”阮处雨首先发问。 “你可曾告诉过我,为什么秋扬要拉着小鱼儿离开么?”靳墨言突然问。 阮处雨下意识的反驳,“我哪知道啊!” 话才落,她想到什么道,“难道是那事?” “什么?”靳墨言追问。 阮处雨咬唇,瞅了眼他的俊颜,将她和靳秋扬之间的赌约以及他今天早上让他们去取礼物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罢,靳墨言幽幽的问,“你和他打了赌?” “嗯。” “未曾想,你竟然还留着一颗童心,和一个七岁的孩子也能打起赌来,你真让我长见识了!” 这话说得阮处雨尴尬万分,她嗫嚅了下,愤愤的道,“若不是他寻我们的刺,我也不会跟他打赌!” 凤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靳墨言敛眉,淡淡的道,“秋扬,我对他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宁王老来得子,对他宠得不行,曾经见过他几面,虽然当时的他很嚣张跋扈,可因着他还小,我也没在意。” “想来,这次是因为你们打赌赢了,他心里不服气,才想训训你们吧。” “训我们?”阮处雨喃念,顿了下道,“他们让咱去取礼物应该是想训我和小鱼儿才对,可为什么瞥下我了?” “也许他改主意了。”靳墨言猜测。 阮处雨瞅着荒凉的前方道,“只是训训而已,用得着将我儿子拉到这里来么?” “想不透他,还是先找人吧,许他们就在这附近。” “嗯。”点了点头,阮处雨提步四处搜寻起来。 这地方虽然荒凉,却不是草木不生的那种,只是没有人。 一眼望去,视线所到之地,全部被野草盖住,这里的野草长得很长,有一米多高,快盖过阮处雨的身形了。 “要怎么找?”看着四周的野草,阮处雨忍不住出了声。 靳墨言看了她一眼,平淡的声音开口,“你心太急了。” “那不是你的儿子,你肯定不急!”闻言,阮处雨想也不想的反驳。 靳墨言垂眸,突然沉默下来。 阮处雨发现不对劲,看了他一眼,不解的道,“怎么了?” “无事,若他们真的来过这里,一定会有痕迹,你看看这四周有没有人行走过的痕迹。” “我怎么没想到!”听得此话,阮处雨恍然明悟,丢下话后她仔细的在四周搜寻起来,不多时,果然在一处草丛中发现异样,那草丛似被人挥开了,地面还有脚踩的痕迹。 正文 156 好一个礼物! “在这里。ZiYouGe.com”她指着那痕迹说。 靳墨言应声,让人推着他朝那有痕迹的方向行去。 * “就是这里了!”拉着小鱼儿匆匆走了一路,在一片丛林前,靳秋扬停了下来。 小鱼儿前后看了一眼,不解的问,“这里?你要送的东西就在这里吗?” “没错。”靳秋扬微微昂首。 “可是我没瞧到啊。”小鱼儿奶声奶气的说。 靳秋扬轻笑,“我只是说到位置了,又没说礼物放在这里。” “哦,那咱们赶紧取了礼物回去吧,免得娘担我的心。” “嗯。”应了声,靳秋扬抓起他的手朝丛林走了去。 在里头走了一会,眼前出现一个长宽一米的黑色箱子。 看到箱子,靳秋扬道,“这箱子里装的就我送给你和你娘的礼物。” “这么大?我要怎么拿回去?”小鱼儿黑乎乎的眼珠一瞪,疑惑的问。 靳秋扬眼珠狡黠的转了转,淡淡的道,“你先看一眼再说吧。” “好。”小鱼儿点头,伸手慢慢的触向箱盖。 在拉到箱盖把手后,他缓缓的将之拉开,就在视线快触到箱中之物时,箱盖突然被一股力气翻开,小鱼儿只觉得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便翻倒下去。 查觉危险的他下意识的抓住什么,就在那瞬间,小鱼儿觉得下身一空,整个身子似乎悬掉了起来,唯一支撑他不落下去的便是他那下意识抓出去的手。 抬头看了一眼,见自己抓的是箱壁,他抿唇,巍巍的朝下看了一眼,这一下不打紧,差点没吓晕他,他身下竟是空空的黑洞,看起来很深。 就在小鱼儿倒抽气的时候,上方出现一个头颅,靳秋扬那稚气的小脸与他面对面的看着,见他扒着箱壁没下去,他不悦的道,“小贱民,快放开箱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鱼儿就是再笨,也猜到自己被设计了,他紧绷小脸沉着的看着他。 靳秋扬道,“谁让你和你娘两个贱民让本世子不顺心!明明是下贱的小民,凭什么和本世子平起平坐?你们不配和本世子在一个地方学习!” “你要是看我和娘亲不顺眼,可以自己离开,为什么你看我们不顺眼还要留在那里?”小鱼儿稚声反驳。 “本世子凭什么要离开?该离开的是你们,是你们这对贱母子!”靳秋扬表情狠戾的大叫起来,“你那娘亲分明是个贱妇,她凭什么能写出人人称赞的治水方案来?我讨厌你们,不过是两个贱民,身份没我尊贵,凭什么能得赞扬?” 对于他的愤怒,小鱼儿是不解的,自然也没有接他的话。 见他不语,靳秋扬气极,拿手狠狠朝他抓着箱壁的手捶了去。 “啊……”小鱼儿痛叫一声,可却强忍着没有松手,可手上的痛意却让他眼角泛起了泪花。 看他痛苦,靳秋扬拧起的眉头松了些,他冷冷的质问,“清清告诉我你们一定做了弊,说,你们是不是做了弊才过了升级试的?” “没有,我们没有。”小鱼儿摇头。 “没有?怎么可能!你们不可能连没习过的字都会写,你们一定做了弊。”靳秋扬再次朝他的手捶了下。 这次小鱼儿没有叫,只是重重喘息起来。 他力气本就不大,落空后只用一只手抓着箱壁支撑全身的重量,就算不被靳秋扬捶打,他就已经撑不了多久,再被他攻击两次,他更是及及可危,眼看着就要落下黑洞。 咬了咬牙,小鱼儿费力的看了他一眼,解释着,“葛叔叔也教过我习字,那些先生没教过的字,是葛叔叔教的我。” “而我娘亲,她应该早就习过很多字……”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给我下去!”他的话还没说完,靳秋扬突然伸脚朝他手上踩了过去。 小鱼儿想避开,却因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下脚。 “啊……”惨叫声发出,小鱼儿瘦小的身子狠狠坠落下去。 看到这一幕,靳秋扬心头满是报复的快感,他勾唇,收回脚后潇洒离了去。 本以为追着痕迹寻,他们就能很快找到小鱼儿,可在搜寻了半个时辰还一无所获后,阮处雨终于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寻错方向了?” “怎么?”靳墨言问。 阮处雨吸了口气,沉声道,“要是他们是往这里走的话,咱们不可能寻了这么久还没寻到他们。” “可之前……”他话还没说出来,阮处雨道,“人家只是说有两个孩子往这边来了,并没有说他们来的就是这一片草地,也许他们去了别的方向!” “来人,搜!”沉冷的声音突然喝下,数个黑衣人跪地领命后飞身散去。 “你有这么多人跟着,为什么早先不让他们搜?”阮处雨质问出声。 靳墨言看了她一眼,想解释,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皇子?” 阮处雨被这话堵到,她冷笑一声,原路返了回去。 瞧她如此,一直推动靳墨言的黑衣人拧起眉头,“主子,要跟上么?” “跟过去吧。” “你们是什么人?”本以为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是靳墨言的属下,可是当她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意时,便查觉不对劲,不是,他们不是他的属下。 “杀!”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些黑衣人挥刀冲了过来。 阮处雨脸色一沉,做出防备的姿势,准备在黑衣人近前时与之对打,靳墨言却说,“他们人多,咱们该以避为主。” “你的意思是咱们逃?”她问。 靳墨言沉应一声。 阮处雨拧眉,幽幽的道,“你觉得咱们能逃过他们?” “试试就知道了。” 阮处雨瞥了他一眼,开口道,“那就逃吧。”话落,她已提步窜逃了。 靳墨言无语的抖了抖唇后,转着轮椅跟了过去。 至于他身后的那黑衣人则拿出随身携带的长剑阻挡起正要追上去的那些黑衣人。 不过,他毕竟只有两手,挡了不多时,便有数人朝阮处雨他们追了过去。 见身后冲来追兵,阮处雨道,“我没惹过什么人,不会有人要致我于死地,这些人一定是来杀你的,你要不跟我分散开跑吧。” “你是我的幕僚,一个忠诚的幕僚这个时候应该出谋划策,不是丢下主子自个逃命!”靳墨言凉凉的反驳。 “我是你的幕僚,又不给你卖命,凭什么给你赔命?”阮处雨理所应当的反驳。 靳墨言顿了下,停下身子开口,“你说得对,那你走吧,由我来对付这些人。” 话落,不待阮处雨反应过来,他不知从哪弄出一根长剑,滑着轮椅朝黑衣人打去。 见此,阮处雨不自觉的停下奔跑的步子,视线投在那背脊挺直的黑装男人身上,他是在开玩笑还是…… “你跑吧,我来挡!”莫名的,阮处雨心头一动,她闪身进入人堆,边手脚利落的对付黑衣人,边吐出这话。 靳墨言朗声轻笑,“你不是说不给我卖命么?” “可我欠你的命该还给你,你快走吧,我来解决他们。”阮处雨淡定的回。 靳墨言勾唇,一个挥手将剑刺入黑衣人的胸腔,悠悠的道,“你想还,但我还不想接受。” “你……”阮处雨微怒,瞪了他一眼后朝一黑衣人的脖颈一抓,咔咔一声脆响,这黑衣人吐出血丝,整个人坠倒下去。 “真残忍。”靳墨言啧啧出声。 轻哼一声,阮处雨反驳,“等你被他们跺成肉酱就不残忍了!” 靳墨言不屑的说,“那也得他们有那个本事才行。” “你一个残废,想杀你还不容易!”阮处雨直戳他的痛处。 果然,靳墨言不再开口,周身散着无形的怒意,挥剑就是两道口子。 看着两个黑衣人扶伤退步,靳墨言轻哼一声滑着轮椅离去。 眼角瞅到他离开,阮处雨想解决了剩下的人与他一道走,哪知,看他走,几个黑衣人竟避开她追了过去。 见状,阮处雨心一凛,跟着追了过去。 阮处雨他们的逃命并没有持续多久,约莫一刻钟后,靳墨言的黑衣属下去而复返,杀了大半黑衣人,助阮处雨和靳墨言出了困境。 “为什么会有人杀你?”安全后,阮处雨忍不住发问。 靳墨言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这事你应该问这些杀手。” “都死了。”没死的也逃了,怎么问? 靳墨言仰面,展颜淡笑,“那你就收起疑惑吧。” “嘁,当谁乐意知道啊。”阮处雨轻哼,想说些什么,一黑衣人开口说,“主子,属下在方才搜寻之时瞧到宁王世子了。” “什么?他在哪?”阮处雨焦急的开口。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说,“正往京城那方前去。” “他是一个人的?”靳墨言问。 “是。”黑衣人点头。 靳墨言轻哼,“现在去将他给我逮过来!” “是。” 阮处雨想跟着去,可眼瞅着那黑衣人一个跳跃后消失不见,她顿时失了跟上去的心,安份的待在这里等了起来。 正文 157 蛇毒1 时间不久,约小半刻钟黑衣人就回来了。|| 靳秋扬被他拎在手上跟小鸡似的大喊大叫,“放开我,你这混蛋,我是世子,宁王世子,快放开我,要不然等我回了家,一定让我爹通辑你!” “小鱼儿在哪!”阮处雨冲过去对他吼。 靳秋扬一愣,瞅了她一会才不屑的道,“你儿子在哪我怎么会知道?” “对了,是你让他抓的我吧?你个贱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抓本世子,快让他放开本世子!”他大声叫骂着。 阮处雨拧眉,瞪着那张稚气的脸重复问题,“我儿子在哪!” 靳秋扬鄙夷的看着她,“我说了不知道!快让他放开我!” “你……”阮处雨生气,可又发不出火来。 “你真不知道他在哪?那你告诉我,你输给他们的礼物是什么?”靳墨言的声音突然响起。 靳秋扬这才注意到这里有不少人,其中一个坐轮椅的,正是他极熟悉的人…… “哪……哪有……不,我输给他们的礼物是……是……等我送了就知道了。”靳秋扬磕磕绊绊的说着这话。 “你没送礼物?那你拉着小鱼儿去了哪?不是带他一道领礼物去了?”靳墨言逼问。 靳秋扬因着心虚,下意识的反驳,“我何时拉着小鱼儿了?我根本没见过他!” 靳墨言敛眉,慢慢的移动身子到靳秋扬面前,看了他一眼后他一脸平静的说,“还撒谎。” “我没有撒谎。”靳秋扬反驳出声。 靳墨言幽冷的眸子带着严厉的光芒看着他。 “我……”靳秋扬下意识的想再抵赖,可话到口中却怯于他的威摄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垂头,闷闷的道,“我带你们去找他。” 领着人到了黑色箱子面前,靳秋扬忍不住发问,“为什么三堂哥你要亲自来找这个小贱民?” “注意你的称呼!”靳墨言冷厉的口吻说。 靳秋扬颤了颤身子,咽了咽口水道,“三堂哥,小……小鱼儿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亲自来找他?” 靳墨言看了他一眼,不答话,让人打开了黑色箱子,入目的自然是个黑洞。 见此,阮处雨正要疑惑,突然想到什么道,“你不会将他给丢下去了吧?” “是推!”靳秋扬解释。 阮处雨脸一沉,充满杀气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便要下去,却被靳秋扬拦住,“下去找人。”他直接冲黑衣人吩咐。 “是。” 一声应下,一个黑衣人推开箱子,看了眼被刻意挖出来的洞,将双腿慢慢的往下探。 就在这刻,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黑衣人咻的闪身上了地面。 而黑洞内,一个有着红黑横纹,半米大小,拇指般粗细的软体动物扭动身子利索的滑了出来。 它小脑袋看了众人一眼,咻的一下窜入草丛中不见。 “那是……蛇!”阮处雨惊呼。 “快下去找人!”靳墨言催促起来。 刚才探下去的黑衣人应了声,再次探了下去。 这次,无惊无险,他成功下去,也成功上来。 只是,原本抱上来的小鱼儿该是一脸白嫩的肌肤,此刻却是紫红紫红的,看起来十分煞人。 “他这是……中毒?”阮处雨扑过去将他接过来,喃喃的猜测。 靳墨言锁眉,冷冷的看向靳秋扬,“是你下的毒?” 靳秋扬摇头,“我只是让人挖了坑,可没下毒!” 沉吟一声,靳墨言移着轮椅过去,看了眼小鱼儿后道,“快,将他带回府中。” 阮处雨咬唇应声,抱着小鱼儿要离开,靳墨言阻止道,“让他们带他先回去,你的速度比不过他们。” “可……”阮处雨想反驳,可想想,觉得他说得很对,便不再犹豫,将小鱼儿交了出去。 一黑衣人接过小鱼儿后,和另一黑衣人齐齐跃出,没一会就消失不见。 “我们也回去。”扫了阮处雨一眼,靳墨言出了声。 此音落,众人提步就走,自然,那惹事的靳秋扬也随同他们一道走了。 回了府中,早有人帮小鱼儿用了药,叫了大夫,甚至是御医。 可阮处雨他们回去后,得到的消息是,“没治了。” 阮处雨傻眼,看着躺在床上气息低弱的小鱼儿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治了?解了毒不就行了么?” 御医约中年,听得此话,不屑的道,“他身上的伤口是毒娘子咬的,谁能解?此毒根本无解。” “毒娘子?”阮处雨脑中闪过什么,问,“可是一种长着红黑横纹的蛇?” “没错。”御医应声。 阮处雨拧眉,沉声道,“真的没治了?” “嗯,虽然用珍贵的药吊了命,可解不了毒,十二时辰后,他依旧会殒命。” “小鱼儿……”坐到床头,握着他变得紫红的手,阮处雨喃喃唤着,心好似揪成了团似的,难受得紧。 看着注视阮处雨的靳墨言,杨临突然唤出声,“三皇子。” 靳墨言没出声,只是扬眉看着他,似乎在问,“何事?” 杨临轻咳一声,指着外头叫嚷的靳秋扬道,“宁王世子怎么处置?” “暂时不管。”靳墨言拧眉,淡淡的开口。 杨临眨眼,瞅了眼床上的小鱼儿,又瞅着靳秋扬,“三皇子,这孩子就算出事,也跟三皇子没有关系,可是宁王世子……虽然属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您把他扣着,不担心宁王找来?” 他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要将注意力全放在不知名的小人物身上。 靳墨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慢慢移着轮椅朝阮处雨靠近,突然声音颤抖,“你哭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吧?应该是! 在他眼里,她一直是个奇特的女人,明明是个农妇,可却不具备半点农妇的特质,她会武,可打斗起来又与别人不同,她是个母亲,却又不似其他母亲一样温和宽爱,她自我,冷血,有时候还可爱得紧。 咳……扯远了。 神思移回,看到泪流满面的阮处雨,靳墨言扯唇,不由得轻声安慰,“放心,我会救好他的,一定会。” “会有人能解了毒娘子的毒,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他!” 扔下话,他转身就走,轮椅才滑出半米,阮处雨突然放开小鱼儿的手,边往外冲,边开口,“我怎么会忘了他。” 她离开,回来时,手中拉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书生。 不自觉的,靳墨言将视线落到他们交缠的手上,竟觉得这一幕是那么刺眼。 “你带他来做什么?”他忍着怒火问。 阮处雨扯唇道,“快,帮我看看小鱼儿。” “咳咳……”葛休还在喘气,听她的话,一口气没上来,狠狠咳嗽了下,平息后问,“他怎么了?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冲进在下的房间拉在下出来?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再动啊?” “他中毒了,你赶紧帮我看他!”瞪了他一眼,阮处雨一把将他朝屋里推。 葛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稳住身形后,立即扬步朝床边走。 在看过小鱼儿的情形后,葛休说,“他是怎么中的毒?” “你只告诉我你能解不?”阮处雨沉声问。 葛休抿唇,“在下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才问他是怎么中的毒。” “是被蛇咬伤的,叫毒娘子。” “毒娘子?”葛休一脸茫然之色,片刻后才开口,“在下不识得此毒,单看脉象,此毒很猛,已经遍布全身,他没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那是因为已经用极珍贵的天山雪莲保住了他的心脉。”杨临适时开了口。 葛休瞥向他,幽幽的道,“天山雪莲?在下似乎在医书中看过,有解百毒的功能,既然已经服过,他为何……” 停顿了下,葛休道,“连天山雪莲都解不了这毒,这可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你解不了?”阮处雨冷冷的问。 葛休瞅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这刻,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杨临下意识的看去,在瞧到老修他们三人时,拧了下眉,沉声问,“你们为何到这里来?” “公子,我们见夫人突然拉着葛公子急急的冲出院子,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想着跟上来瞧瞧,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么?”开口的是老修,他抚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杨临眯起眼,淡淡的道,“你们的小公子中了蛇毒。” “什么?是什么蛇毒?”老修惊讶的问。 “毒娘子。” 老修拧了下眉,一个箭步冲进房间,在瞧到被阮处雨他们围在里头的小鱼儿时,哽着声音道,“怎么会这样?小公子怎么会中蛇毒?” 众人锁眉,无人回话。 老修也不在意,踉跄着走过去挤到床头,看了小鱼儿一眼后突然朝他扑了过去。 阮处雨尚未反应过来,等她回神之时,老修已经抱着小鱼儿的脑袋大哭起来,“小公子,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有事,老头我可怎么活啊!” “你……”阮处雨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小鱼儿咳嗽起来,两下后,他吐出了一口黑血。 与此同时,他那闭着的双眼缓缓睁了下,在看到老修的阮处雨时,他轻笑,“老公公,娘,你们怎么会在这?” 正文 158 蛇毒2 “你没事吧?”阮处雨慌乱的问。ZiYouGe.com 小鱼儿才想摇头,却在张嘴欲回话,但尚未发出声音的那刻再度晕了过去。 见此,老修脸一沉,“小公子,你醒醒啊,醒醒啊!” 听得他的叫唤,阮处雨锁起眉头,突然转身冲靳墨言道,“三皇子,我有事要说,麻烦你和你的手下先离开这房间好么?” “你……”听她赶人,杨临正要训斥,可话还没出口,就被靳墨言一个冷瞪给收了回去。 他垂头,乖乖的走到靳墨言身后将他推出了房间。 他们才走,阮处雨又将葛休给赶了出去。 待里头只剩她,老修和小鱼儿三人时,她才关上门,冷冷的冲老修道,“你刚才是不是对小鱼儿做了什么手脚?” “夫人,你在说什么?”老修不解的问。 阮处雨冷笑,“别跟我装傻,他之前一直在昏睡,你一来他就醒了,一定有问题!” 老修讪笑了声,冲她道,“夫人,你真聪明,老头刚才的确喂了颗解百毒的丹药给小公子,那是老头我从一个将死的高手手上得来的,他想让老头葬了他,便将身上一粒丹药给了我。” “看这样子,你刚才的丹药并没有用处。”阮处雨并不拆穿他的谎言,只是这么开口。 老修皱紧眉头看着小鱼儿,“可怎么办,小公子这么善良,老公不想看他死。” 闻言,阮处雨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把将小鱼儿从床上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带他找大夫。”她冷冷的丢下话。 老修叹了口气,紧跟而上。 门外,靳墨言见她抱出小鱼儿,拧起眉头道,“这是做什么?” “这里没人救得了他,别处不一定没人救!”瞅着他,阮处雨开口。 “我跟你一道去。”靳墨言并不反驳她,而是淡淡的丢下话。 阮处雨拒绝,“不用,我怎么能让三皇子跟我一道东跑四窜。” “处雨,在下不建议你带着他四处跑!”葛休突然接声。 “他是重病之人,身体本就虚,受不得奔波,若要找人救他,最好是将人带来。” “可……”阮处雨犹豫了下,还是道,“那先把他抱回我们住的院子吧。” “好。” 应了声,阮处雨一派的几人立即匆匆离去。 “到底她是皇子还是主子是皇子啊!竟然这么无视主子!”杨临抱怨着。 靳墨言冷睨着他,命令道,“带我跟上他们。” “主子……”杨临拧眉,却还是努着唇将靳墨言推着跟了过去。 自打小鱼儿和阮处雨开始上学后,小白就彻底的成为了混吃等死的貂猪! 阮处雨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小白正在屋顶上懒懒的打着呵欠,似乎才睡午觉醒来。 看到他们都聚在一起,而且面色凝重,小白疑惑的跃了下来,它抖了抖胖胖的身子,却在这刻瞧到了她手上的人儿。 “哎哟……”还没抖开的肉因为情绪的原因突然收紧,害他全身一疼,不由口吐人言。 “刚才是什么声音?”葛休疑惑的问。 阮处雨扭头看了众人一眼,又瞄着心虚的小白,轻咳一声道,“应该是哪只猫吧。” “刚才是猫在叫?”他追问。 阮处雨并不理会,兀自抱着小鱼儿朝房间走去。 见状,小白尾巴一竖,赶紧跟上了她的脚步。 身后的几人虽然听得声音,却并没听得太清楚,也因此,没对此事多做纠结,看她进屋,麻利的跟了过去。 将小鱼儿放到床上,小白一个箭步冲过去,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看了阮处雨一眼,脑袋一低,一把咬上了他的脖子。 阮处雨先是心一紧,随后强压着疑问平静下来。 倒是跟上来的其他人一溜的瞪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小白在咬小鱼儿!”葛休惊呼。 杨临接声,“它在吸血。” “不会的,小白是小鱼儿少爷的宠物,他不会害小鱼儿的。”小志肯定的开口。 “那它为什么要咬他?”杨临问。 小志愣住,缩靠在身后的莫羽身上没吱声。 至此后,直到小白放开小鱼儿的脖子,都没人再开口。 “快看看小鱼儿!”一见小白松开嘴,阮处雨立即推着葛休说。 葛休眯了眯眼,应声后快步过去探着小鱼儿的脉。 好一会,他才出声,“毒……似乎没了。” “真的?”阮处雨不可置信的问。 葛休点头,“脉上探不出来。”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阮处雨问。 “这个……明天应该能醒,他现在毒虽然没了,可失了太多血,得喝些补血的药,在下开一个药方,你去抓些来,熬了给他喂下去。” “嗯。” 得知小鱼儿没事,众人都松了口气,开了药方,莫羽主动接了过去,向阮处雨讨了钱后出了门。 看着她的背影,靳墨言留下话要走,杨临却突然开口说,“你是个大夫?” 他的眼睛看的是葛休,显然,问的也是他。 “不算是,可在下会医术。”葛休点头。 “那你跟我们来一趟。”杨临沉声开口。 葛休不解,想问,可琢磨了下,终是收了声。 沉默的跟着杨临他们出了小院走了好一会,到了一个安静的大树下,杨临停下推着的轮椅,冲葛休道,“你帮三皇子把把脉,看他的腿伤能不能治。” “什么?”葛休惊呼,“你让在下帮……帮三皇……皇子把脉?” “你瞎叫什么?不就是把脉么?又不是吃了你!”杨临冷着脸喝。 葛休呐呐的看着他,咽着口水道,“要,要是在下不能治,是不是不会治罪?” “你以为呢?”杨临反问。 葛休身子一颤,定定的道,“要是要治罪,在下不把脉!” “你以为三皇子是什么人?会随意给人安罪名么?”杨临不屑的道。 葛休讪讪的道,“三皇子身份尊贵,在下这不是怕……”他很惜命,小心一点又没错。 “把脉吧。”杨临催。 葛休点头,伸手帮靳墨言把起脉。 “这……”一个字才出口,杨临道,“别问是怎么伤的,你就说你能不能治吧。” 正文 159 补偿 葛休抽了抽嘴角,幽幽的道,“在下……容在下回去想想。ziyougecom” “你的意思是能治?”没有一口否决,不就是能医么? 轻咳一声,葛休开口,“虽然在下不知道三皇子是如何伤的,可这伤的情况来看,和在下看过的那孤本医书中写的一个很相似,只是在下一时想不起来具体的。” “那医书在哪?”杨临激动的问。 葛休瞅了他一眼,摇头,“那本医书被在下弄丢了。” “你……”杨临忍不住翻着白眼。 “你且回去吧,想起来再说。”靳墨言淡然开口。 葛休恭敬的行了一礼,缓步离了去。 看着他的身影,杨临轻哼,正想开口,靳墨言突然说,“你先离开。” “主子……”虽然不解,可杨临还是叹了声后离了去。 他一离开,靳墨言便握紧双手,看着自个的腿,面露痛苦之色…… 为了惩罚靳秋扬的行为,靳墨言一天都没放他回宁王府,直到第二天才让人送信给宁王,说靳秋扬在他府上。 收到信的宁王马不停蹄的赶来,见到靳秋扬时,他一个箭步就要过去,却被靳墨言的声音拦住,“皇叔。” 宁王一怔,立即将视线移到靳墨言身上,“你是怎么找到秋扬的?本王找了一天都没寻到他,还以为他怎么了,真是急死本王了,还好皇侄找到他了,不然本王都想上报皇兄,让他发布公告寻人。” “告诉皇叔你做了什么。”靳墨言看了他一眼,冲靳秋扬开口。 靳秋扬瞪了他一眼后飞快的投向宁王的怀抱,“父王,你总算来了,父王,三堂哥欺负我,他把我关了一天,不让我出房间,快闷死我了。” 宁王心疼的抚了抚他的脸,冲靳墨言道,“你昨天就寻到他了?为何不通知本王?” 靳墨言没回应他,而是加重声音开口,“告诉皇叔你做了什么!” 靳秋扬颤了颤身子,呜咽大哭起来。 见此,宁王心疼得要命,冲靳墨言道,“你做什么?都吓到秋扬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一个当哥哥的,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事,那也是因为他不懂事,你怎么能跟他置气呢?” 靳墨言拧眉,冷冷的道,“他才七岁就敢杀人,再不懂事也该有个度!他以为杀人不用偿命的么?” “什么?杀人?不可能!秋扬虽然任性了点,可杀人这种事他不会做的,一定是你弄错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宁王出声反驳。 “弄错了?现在人还躺在床上没醒,皇叔觉得我会弄错?”靳墨言沉声质问。 宁王袖中之手紧了紧,看着靳秋扬道,“秋扬,告诉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杀人呢?” 靳秋扬又不傻,自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想杀了小鱼儿,他抿唇,稚声开口,“爹,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因为他们打赌赢了我,有些不甘心,便想让他们受受教训,我不是想杀了他。” “打赌,打什么赌?”宁王追问。 靳秋扬垂眸,将打赌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罢,宁王道,“皇侄,这事虽然错在秋扬,可他并没有想杀人,你说得太严重了。” “并没有想杀人?他把一个三岁的孩子骗到无人的地方,将还将推到深坑里,这不是杀人是什么?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想瞒着我,不告诉我小鱼儿的位置!皇叔,你可知,一个三岁的孩子若在一个无人的深坑里待在一两天会是什么情况?” “能怎么样,饿个一两天又不会怎样。”宁王摸了摸胡子,理直气壮的开口。 “宁王爷!饿的不是小世子,你当然不会觉得心疼!”阮处雨直接讥笑出声。 宁王老脸一冷,不悦的看向阮处雨,“你儿子一介平民,能跟本王的儿子比么?” “若宁王爷抬出身份跟民妇对比,民妇还真比不得,谁让民妇生在民家,打小吃的是野菜,穿的是布衣,不像宁王爷,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你知道就好。”宁王傲气的说。 阮处雨轻哼,淡淡的道,“宁王爷,民妇只问你一件事,你是要庇护小世子,还是重重的惩罚他,让他知道错,若是如此,他伤害我儿的事,我可以就此罢休。” “怎么着?若本王不罚他,你还想如何?”宁王拧劲上来了,一脸威严的看着她叫喝。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小世子意图杀人,皇上不会不管的。”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宁王眉一拧,不悦的问,“你想告御状?” “只是想让我儿子得到一个公道!” “你儿子现在不是没事么?你们昨天就将他救出来了吧?既然如此,他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让秋扬给他道个歉,此事就算罢了,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阮处雨冷淡的出声。 宁王气一下抽上来,正要开口,阮处雨沉声道,“昨日我儿被小世子推下深坑后且不说吓没吓到,我们去的时候,他被毒蛇咬伤,一度生命垂危,若不是意外……此刻他怕早已经身亡!” “被毒蛇咬伤?这毒蛇不是小儿放的吧?”宁王不自信的问。 “不是又如何?若不是他诱我儿去那里,并将他推下去,他怎会受伤?”阮处雨不悦的开口。 宁王欲争辩,可因理亏,硬是压着王爷脾气没开口。 沉默了下,宁王说,“是我儿的错,回去我便罚他禁闭,让他一个月不许出门。” “只是一月不能出门?”这算什么惩罚? “那两月?”宁王闷了下,试探的问。 阮处雨轻哼一声,却未开口。 宁王咬牙,沉声道,“半年!” “父王,你要关我半年?我不要!”阮处雨还没开口,靳秋扬便失声大叫。 宁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开口。 可靳秋扬不懂其意思,不满的道,“他们不过是两个贱……平民而已,我惩罚惩罚他们怎么了?他掉到坑中被蛇咬了也是他倒霉,谁让他这么不走运遇到蛇了!” 阮处雨怒极,看着靳秋扬,眸光闪烁了下,淡淡的问,“这么说小世子是不认为自己有错啰?” “那当然!”他冲动出声。 阮处雨点头,一本正经的看向靳墨言,“三皇子,属下恳请三皇子帮属下代告皇上,请您一定要让皇上给属下一个公平的交待!” “好。”靳墨言话不多,只应了一个字。 看着两人,宁王沉喝一声,冲靳秋扬道,“逆子!还不快向你堂哥和这位姑娘认错!” “父王。”靳秋扬并不乐意。 宁王沉眉,声音加重的道,“快认错!” “父王,这事分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父王要我认错?为什么?”昨日被关了一天他就觉得委屈到不行,本以为见了宁王他就能顺利脱身,没想到他却是顾左又顾右,似乎很忌惮阮处雨,这让他心里很不舒坦,叛逆的心情在胸腔激荡。 看着他一脸泪水的模样,宁王脸上出现松动,他向看靳墨言,嘶哑的嗓音道,“皇侄,秋扬做下错事,是我这个当父王的管教不严,我代他向你们道歉,姑娘,本王对不住你儿子,本王愿意全力补偿他!” 阮处雨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看到这一幕,也明白处置不了靳秋扬,便道,“宁王要怎么全力补偿?” “但凡本王能做到的,姑娘只管提!”听到这话,宁王忙开口 阮处雨扯唇,幽幽的道,“我若要皇宫内最珍贵的那枚黑珍珠呢?” “最珍贵的黑珍珠?莫不是前不久下属国进贡的那颗南海黑珍珠?” 阮处雨眨眨眼,并未应声。 沉默了下,宁王道,“若本王将此珍珠送给你,姑娘是不是就此罢休?” “是。”得了她的话,宁王点头道,“那好,明日本王便让人将这黑珍珠送上来,皇侄,今日就先告辞了。” 话落,宁王一把拎起靳秋扬朝外走。 “你要黑珍珠做什么?”直到他离开,靳墨言才发问。 阮处雨挑眉,淡淡的开口,“我只是想帮小鱼儿要些补偿,又正好听说了黑珍珠,便试着讨要而已。” “是这样么?”他似不信。 阮处雨却不答话,“三皇子,属下先告退了,属下得去守着儿子。”也不知他现在醒了没有。 * 带着靳秋扬离开三皇子府,宁王颇费了一番力气,直到上了自家马车,宁王才松了口气。 “爹,你为什么要怕那贱妇?你是王爷,为什么要听一个平民的话!”靳秋扬不满的叫嚣。 宁王瞪着他,哼声道,“她就是个贱妇,也是皇子身边的人,你以为你爹我是怕那贱妇么?你没瞧你堂哥很宠那女人?”要是不宠,能让她这么没尊没卑的随便开口说话?要是不宠,他会亲自跑到他府上去证明她的身份? “三堂哥一定是被蒙骗了!”靳秋扬鼓着嘴道。 “这事咱们管不着。”宁王凉凉的说。 靳秋扬咬牙,正想说什么,宁王说,“那妇人和你是同窗?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都是个妇人了,怎的还能去读书?” 正文 160 瞎了1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也不知院长怎么就收了她。” “你和她同窗多久?可熟悉她?她究竟是你堂哥的什么人?” “才几天而已,那妇人进去不久,我不熟悉她,只知道她曾经给三堂哥写了一个治水方案,对了,父王你还夸过她方案写得好呢。”靳秋扬昂头看着他。 宁王瞪眼,“本王夸过?她不会是那个叫阮处雨的女人吧?” “对,她就叫这个名。”他点头。 宁王锁眉,“怨不得本王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女人早有孩子,你堂哥不可能会宠爱她,本王还以为她是你堂哥的女人,现在看来是本王理解错了,你堂哥之所以这么纵容她,不过是因为她有才而已。” “父王,孩儿不甘心!那妇人和她儿子该死,不说这次他们害孩儿失了面子,之前孩儿与她儿子相撞,他们不仅没道歉,还指责孩儿,孩儿当时怕影响不好,便忍了下来,可孩儿心里难受!” 听了这话,宁王并没有责怪他,而是问,“你想杀死他们?” 靳秋扬抿唇,“他们几次犯我尊严,不该杀么?” 宁王眯起眼,轻轻的敲打起窗框,好一会才淡淡的道,“的确该杀,可咱们不能明着杀。” “难道要暗里派杀手?”靳秋扬问。 宁王摇头,露出算计的表情,“得寻到适合的时机。” “只要能让他们死,父王想怎么寻时机都行。”靳秋扬面色阴冷的说。 “娘,娘,你在哪……”才回小院,这个惊慌的声音便传了来。 阮处雨拧眉,立即朝声源处跑去。 身形到门口之时,一个身影咻的一下冲过来撞上了她。 阮处雨被撞得趔趄,差点就要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瞧见那撞她之人是小鱼儿,她忙拉住他欲倒的身子。 “小鱼儿,你醒了!” 闻声,小鱼儿呜咽大哭,抱着她的腿道,“娘,娘,你上哪去了?” “我没上哪,乖,别哭,别哭。”阮处雨蹲下身子抱着他安慰着。 可小鱼儿却越哭却厉害,哭得极其伤心。 阮处雨心疼又不解,疑声问,“小鱼儿,你是怎么了?” “娘……”小鱼儿扯着嗓子叫了她一声后再次狂哭起来。 阮处雨拧眉,正准备将他抱上床,耳边传来葛休的声音,“他似乎看不见东西了。” “什么?”她下意识的朝葛休看去。 葛休抿唇,定定的道,“他刚才醒来,在下很高兴,想问他要不要吃什么喝什么,可他却说什么都看不清,让在下点灯。” “在下觉得不对劲,拿手试探了下,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在下的手…后来,他似乎也查觉什么,突然大声喊着你,边喊边摸着从床上起来往外跑。”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看不见东西?”阮处雨不可置信的问。 “这个在下还不清楚,在下需得把把他的脉,看看他的情况才能做定夺。”他神色复杂的说。 阮处雨应了声,抱起小鱼儿道,“你过来帮他把脉。” 话落之时,她已经抱着小鱼儿坐到了床边。 葛休点头,兀自朝两人走去,可手才伸出去,小鱼儿便摇头大喊,“不,不要,不要碰我。” “小鱼儿,别闹,你不让葛叔叔看,葛叔叔怎么知道你怎么了?”阮处雨劝说着。 小鱼儿哭得脸红耳赤,呜呜的开口,“不要看,我不要……” “小鱼儿!”阮处雨有些着急,加重声音喊。 小鱼儿使劲摇头,怎么也不肯安静下来。 见此,葛休道,“罢,那现在就不看,处雨,在下先出去了,在下去弄些米粥过来给小鱼儿吃吧。” “嗯。” 目送他离开,阮处雨摸着小鱼儿的小脑袋,拿袖子轻轻的擦拭他的眼泪,轻柔的声音开口,“不哭,小鱼儿最乖了,不哭不哭。” 小鱼儿黑黑的眼珠朝她溜了溜,又哽着声音大哭起来。 一直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他才渐渐停歇,抱着阮处雨的腰际似想入睡。 “粥来了。”低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伸手做出接过的姿势,葛休忙走过来将粥递到了她手上。 “你先出去吧。”拿粥吹了吹,阮处雨开口说。 葛休点头,转身离去。 拿着勺子在粥中搅动了好一会,阮处雨将之放到一边,将小鱼儿扶着坐起来,轻声开口,“肚子饿不饿啊?” 小鱼儿湿湿的长睫微微颤动,无神的双目朝她动了动,抿唇不语。 “不饿么?”阮处雨问。 未等他开口,阮处雨道,“娘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所以不想吃东西,可是你的肚子要吃啊,你要是现在不吃,等下肚子就不想吃了,可它不是真的不想吃,它想报复你在它想吃的时候不给它吃东西,它生气,会闹别扭,让你很难受,让你以后想吃还得看它的脸色!” “肚子又不是人,怎么会跟我生气?”小鱼儿哑声回。 “肚子不是人,可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是个活物,它怎么不能生气?” “活物?” “嗯,活物,你知道小狗么?” “知道。”他点头。 阮处雨勾唇,定定的道,“你要是惹小狗生气,它是不是会不理你,惹急了还咬你?” “嗯。”小鱼儿小脑袋直点动着。 “肚子和小狗一样,你要是惹到它,它就会对你发泄,你有时候吃多了东西,肚子是不是会不舒服?那就是它生气了,气你吃太多,吃得它装不下,所以它要惩罚你!” “啊?”小鱼儿眼皮抖了抖,脸上现出犹豫了表情,“可是娘,我实在吃不下。” “那就少吃点。”她不勉强。 小鱼儿嗯应了声。 阮处雨扯唇,拿起碗舀了一勺粥递向他的嘴边,“张嘴。” 小鱼儿试探性的张开嘴,散着浓浓米香的东西立即在嘴里荡开,他吸过米粥嚼了下,随即将之吞了下去。 喂了一勺后,之后的就好喂了,一直喂了大半碗,小鱼儿才摇头说吃不下了。 阮处雨应声,放下碗,脱下鞋后,抱着他的身子上了床。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小世子一块离开书院?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私自离开么?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 “我……”小鱼儿垂着眸,呐呐的道,“他硬拉着我要走,我不乐意,可他说他是世子,我是平民,他让我走,我要是不走,就是有罪,他可以罚我……” “所以你就跟他走了?”她沉着声音问。 小鱼儿抿唇,“他跟我说是去取礼物,我想离开一下也没什么,所以就跟他走了。” “以后不要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知道么?”阮处雨并没有说他什么,只是定定的开口。 小鱼儿点头,“不会,不会再有以后了。” 抚着他的脑袋,阮处雨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小鱼儿,你在跟靳秋扬离开书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会害你?” 小鱼儿摇头,“我没想过,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仇,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跟我说,我和娘让他不顺眼,他说我们不配和他平起不坐,不配和他在一起学习,他说我们身份没他尊贵,不该得到赞扬,他很生气的样子,我却弄不懂。” “身份不一样就不能在一块学习了么?为什么他要生气?娘,养猪的大婶能和卖包子的大叔成亲,为什么世子就不能和我们一块学习?我知道,他是娘亲说的很厉害的人,可是那又怎样?他又不给吃的咱们,又不给钱咱们,凭什么高我们一等?” “因为他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有个厉害的身份就了不起,你想不懂是应该的。” “自以为是?什么是自以为是?”小鱼儿不解的问。 “小鱼儿长得漂不漂亮?”阮处雨轻轻的发问。 小鱼儿眨眼,呐声道,“不知道,没人说我漂亮。” “你长得很漂亮,没人说,是因为你很少和人接触,我要说的问题不是这个,假如你是个很丑的人,是个脸上长疤,身上长胧的人,这样的人一般人都会觉得很丑,可你偏偏觉得自己漂亮,这就是自以为是。” “呀!”小鱼儿惊诧出声。 “小鱼儿。”看了他一眼,她轻唤着。 “嗯?”小鱼儿拱着身子应声。 “你为什么不愿意让葛叔叔帮你看脉啊?” 小鱼儿身子颤了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道,“娘,我怕……” “怕什么?” “怕葛叔叔说我以后永远都看不见了,娘,为什么?我为什么会看不见?我是不是生了重病?之前明明好好的,明明好好的……” 他拿手狠狠的揉起眼睛,手劲极重,只一会,眼睛就变得红通通的。 阮处雨心慌,抓着他的双手道,“你做什么?” “娘,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瞎了,娘!”他满嗓的哭腔。 阮处雨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问,“你不是生了重病,你会看不见是有原因的,你还记得昨天被那世子推到坑里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么?” 正文 161 瞎了2 “我……”小鱼儿睫毛轻颤,沉默了下才回忆般道,“我摔得很痛,头晕眼花,可我没昏过去,我在里头摸着,想爬上去,结果不小心抓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然后我就觉得手臂一痛,好像被什么咬到了一样,我想摸摸那位置,眼睛就花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娘亲和老公公在我面前。||” 拔弄着他的小手指,阮处雨幽幽的道,“你记得你被咬,你可知道,咬你的是一条毒蛇,你之所以昏过去,是因为蛇毒扩散了。” “蛇毒?那我现在呢?”小鱼儿稚声问。 “你的蛇毒被小白给吸了,葛叔叔说你的毒解了。” “解了?那我的眼睛?”他失落的问。 阮处雨拧眉道,“我怀疑你的眼睛跟昨天的蛇毒有关,可你不让葛叔叔看,咱们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你要是乖乖的让他看了,咱们就能知道你是为什么看不见,要是知道了,也许咱们能治好你的眼睛。” “真的?” “嗯。”阮处雨点头应声。 小鱼儿努了努小嘴巴,“要是葛叔叔看过之后说治不好怎么办?我以后是不是看不见娘亲了?” “不会……”阮处雨鼻头莫名一酸,眼泪突然滑落一滴。 “娘亲……”他喊了她一声,而后,又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娘,让葛叔叔来帮我看吧。” 阮处雨泪眼矇眬的看了他一眼,嘶哑着声音道,“好,你等着。” 说罢,她放开他的身子出了房间。 葛休很担心小鱼儿,一直在门口守着,老修和莫羽他们似乎也知道了这事,跟他一道站在了门口。 看她出来,老修忙问,“他怎么样了?” 阮处雨敛眉,沉声道,“去帮他看脉,看他看不见东西是怎么回事。” “嗯。”应了声,葛休快步走了进去。 其他人在他进去数秒后跟着进了去。 把上脉,好久,葛休都没出声。 “他究竟怎么了?”阮处雨忍不住问。 葛休拧眉,“在下实在看不出来是怎么了,他身上无一处异样,可偏偏看不见东西。” “是不是昨天的蛇毒没解干净?”莫羽疑声问。 葛休收回手,看了小鱼儿一眼,沉声道,“这也有可能,在下想,在下之所以看不出来,一定是因为在下并非钻研医术之人,在下毕竟不是专职大夫,也许那些常探病的人能找出原因。” “奴婢这就去找大夫。”莫羽转身要走。 阮处雨却道,“慢着,我去。” “夫人,还是让奴婢去吧。”莫羽一脸不解。 阮处雨朝她拂手,“我要去找三皇子,你就留下来照顾小鱼儿吧。” “嗯。” 这声才应,小鱼儿突然叫,“娘!” “怎么了?”阮处雨瞅着他。 小鱼儿心慌的翻身下床就要朝她跑,却被旁边的葛休及时抓住他的身子。 看他脸色难看的样子,阮处雨心疼,边朝他走边问,“你要做什么?” 小鱼儿在葛休身上挣扎了下,手触到阮处雨抓来的手,他紧紧握住,稚声稚气的道,“娘,别走,我不要你走。” 深深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将身子微蹲,拉着他把他抱在身上,轻笑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缠着娘,你既然不想娘走,那就跟娘一块走吧。” “嗯。”小鱼儿趴在她胸口应着,嘴角露出满足的表情。 “处雨……”葛休却不怎么赞同,想劝她留下小鱼儿,可她理都不理,直接抱着他出了屋。 握住手下的椅边,靳墨言深深吸了口气,凤眸瞅着双目无神的小鱼儿,低喃的声音道,“你说他失明了?” “嗯。”阮处雨点头,重复刚才的话,“请三皇子帮我找最好的御医过来!” 靳墨言点点头,朗声召着杨临。 杨临应声过来,“三皇子。” “去宫里找御医!将所有御医都找来!”他吩咐。 杨临抽了抽嘴角,“三皇子,将所有御医都找来,这不现实,不定皇宫哪个人要用着,最多只能找一半过来。” “快去!”靳墨言脸一黑。 杨临立即垂头应声离去。 不多时,他领着十多个御医回来了。 “见过三皇子殿下。”众御医行礼。 靳墨言点头,指着坐在一边的阮处雨道,“去帮他把脉,看看他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看不见。” “是。”众御医应声,随后齐齐走向阮处雨。 当一众御医一一把脉后,他们围在一块,细细的商量了起来。 须臾,众御医得出结论,一年长的御医上前说,“回三皇子殿下,这小公子会失明,应该是眼睛那里集了毒素,这才导致眼睛发生问题。” “眼睛集了毒素?能不能去掉?”靳墨言问。 这御医摇头,“三皇子殿下,他的毒集在眼睛那处,就等于是到了死角,咱们实在是没办法,微臣记得曾经跟您说过这个问题的,您的腿也是如此,所以才会……” 话尾,他聪明的噤声不语。 看了他一眼,靳墨言差点发火,杨临却突然道,“殿下,属下有事说。” “你们全部下去吧!”靳墨言冷冷的冲御医们开口。 众御医巍巍点头后赶紧离开了屋子。 见此,阮处雨也抱起小鱼儿往外走了去。 靳墨言想出声唤,可犹豫了下,终是放她离了去。 “你有什么话想说?”他冷冷发问。 杨临敛眉,“若这孩子的情况与主子您的一样,那么,只要那葛公子能救他,便等于能救主子。” “他能救么?”靳墨言敛眉,神色冷淡的问。 杨临眨眨眼,幽幽的道,“他不是说他看过的一本医书里有写这种情况么?既然如此,只要他想起来,就一定能救主子。” “若他想不起来呢?” “若……那他就完了!属下不会放过他的!”杨临闷了下,恶狠狠的说。 靳墨言拂袖,冷漠的语气开口,“你先走吧,他若能想起来,是我走运,若想不起来,也不可难为他。” “主子……”杨临拧起眉头,“主子如此善心不好。” 靳墨言讥笑,“善心?我何曾有?只是不希望随意杀人而已,他并没对我怎样不是吗?” 正文 162 梦到的法子1 “这……”杨临叹气,沉声开口,“主子,属下会努力让他想起来的。ZiYouGe.com” 话落,杨临离开,可才出门口,他就傻了眼,阮处雨竟然还没走。 “夫人,你怎么还在这?”他惊讶问。 阮处雨眯起眼,抱着一脸无神的小鱼儿又进了屋。 杨临阻止着,“夫人,主子心情不佳,你还是先走吧。”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扯起嘴角,兀自走了里头。 杨临拧眉轻哼,琢磨了下,终是甩袖离开了。 “他说小鱼儿的情况和你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一进屋,阮处雨便扬声发问。 靳墨言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唇瓣微动,“这事你不必知晓。” 阮处雨抿唇,“原本我是不用知晓的,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小鱼儿看不见,为什么那毒素会集在眼睛那里?” “这个我也无法解释。” “无法解释?这么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腿为什么不能动么?”她下意识的问。 靳墨言脸一沉,不悦的道,“我是你的主子,这就是你对主子的态度?” “抱歉,我有些冲动,可小鱼儿这么小,我想治好他,我想知道原因,能不能请三皇子你告知我……能告知的事情。” “为什么会集毒素我实在不清楚,我只知道,咱们是属于余毒未清,这才导致身体出现问题,我的问题在腿,而他,在眼睛。” 阮处雨眸光一亮,问,“这么说,若能清掉这余毒,你们就有救?” 靳墨言讥笑,“清掉余毒?怎么可能!御医说集毒这处是死角,根本无法清除,否则,你以为为何我到现在还不能动?” “这……一定会有办法的!”阮处雨坚定的开口。 靳墨言扯唇,“也许吧,你带来的那个姓葛的下人昨日帮我把过脉,他并没有说不能治,而是说曾经在医书中看过相似的,可他想不起来具体情况,那本医书又被他弄丢了。” “这个呆子!”阮处雨愤愤的骂。 不一会,又想起什么说,“不对,他能看出你的情况,应该也能看出小鱼儿的现状才是,可刚才他给小鱼儿把脉,说自己看不出他怎么了,他说他身上没有异样。” “怎么会这样?”呢喃的吐出这话,靳墨言道,“我让人将他唤来此处,跟他说明情况再让他看看我和小鱼儿。” “嗯。” 葛休被下人召来的时候,小白也跟着来了。 看到两人,葛休当即恭手行礼。 “免礼。”靳墨言挥手,淡声开口。 葛休道过谢后便开口问,“不知三皇子召在下来有何事?” 靳墨言还未开口,阮处雨便道,“小鱼儿现在的状况和三皇子一样,你帮他把脉能看出来,帮小鱼儿把脉,却看不出来,我们觉得疑惑,便将你叫来,想让你再看看他们的脉象。” 闻言,葛休点头,走过去探了探靳墨言的脉,不一会,又摸起小鱼儿的脉。 “也许是在下医术不够,在下真的看不出小鱼儿的真实情况。”放下手,葛休叹声开口。 阮处雨拧了下眉头,随即开口,“你说曾在医书中看到过相似的情况,能否细细想想,最好能想到治疗之法!” “处雨,这也不是说想就能想起来的,当时也没想过能用上,看几眼就忘了。”葛休为难的说。 “那你告诉我,你的那本医书长什么样子,我去找!” “上哪找?”葛休呐呐的道。 阮处雨扬眉,沉声道,“首先当然是上你家找!医书是你弄丢的,在你家的可能性最大。” “别开玩笑了,当初那本医书丢了之后,在下满屋上下都找过一遍,可没找到,你再去找,能找到什么?” 葛休的这话让小鱼儿身子僵硬起来,他抿着唇瓣深深吸了吸鼻子。 低头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愤声吐话,“找不到你就给我想,想不出来你就陪小鱼儿一块瞎!” “你……这,你太霸道了!在下又不欠你什么!凭什么要……” “娘……”小鱼儿哽咽的喊着,“不要为难葛叔叔,不要为难他,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就算我看不见,娘依旧在我身边,我不怕,不怕……” 话到最后,他眼中模糊起来,豆大的眼泪直往下落。 葛休一脸愧疚之色,看了他们一眼,定定的道,“容在下回去想,在下一定能想到治疗之法的!” 丢下话,葛休转身跑离了去。 回去后,葛休将自己锁在屋里整整两天,出来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上却无半点憔悴之色,他兴奋的开口道,“我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你想起要怎么治疗了?”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开口。 一个,是正抱着小鱼儿喂早餐的阮处雨,另一个,则是杨临,自打葛休进屋后,他便一直守在阮处雨这小院子没离开,他寻思着,要是他想不起来,他就敲打他一顿,直到他想起来为止…… “嗯。”葛休边应声边点头。 “我想起来了,总算是想起来了,有一部分是我努力回忆起来的,另一部分是我梦见的,梦的是我当时看书的情景。” “梦的?”杨临傻眼,“会不会是你太想想起来,所以臆想出来的?” “这……”葛休心虚的眨眼,“这也不无可能,可在下实在想不起来另一部分。” 阮处雨瞅了杨临一眼,开口问,“你想起来的部分是什么?” 葛休扯唇,“三皇子的情况是因为余毒聚于腿上去不掉,才会令双腿失灵,若去掉腿上的毒,那么腿自然能走,若要去腿上的毒,需得用金针刺穴,将毒化开,然后再以……后边的是梦的,要说吗?” “说吧。”犹豫了下,她吐声。 葛休点头道,“再以草药聚成汤,将聚毒之人放入其中熬制,直到毒全部排出去便可。” “以草药聚成汤?是何意思?”杨临问。 葛休揽袖,慢吞吞的开口,“便是以草药熬成一锅汤。” “将人放在里边煮,直到煮熟为止?”他凉凉接声。 葛休轻咳,“是毒素排出去为止!” 杨临脸一沉,不悦的道,“把你放进锅中煮下试试,你要是能活下来,我便让三皇子试你的法子。” 闻言,葛休垂头小声的说,“在下身上又无毒!” “你不想活了是不!”杨临指着他的脸质问,片刻后开口喝,“还不快去想,继续想法子,你梦到的全是些不靠谱的!” 葛休被吼得一怔,木木的站在原地没出声。 见此,杨临就要上前提溜着他进屋,阮处雨却道,“这法子也不是不可行。” “夫人,你可别因为着急便轻信他,把人放在锅里煮,这煮着煮着不熟了么?你想小鱼儿被熬成汤啊?” 听着他的话,小鱼儿缩了缩脖子,惊惧的抓紧阮处雨的衣裳。 阮处雨拍了拍他的身子,轻声道,“别怕。” “不要煮我。”小鱼儿颤声开口。 阮处雨轻咳一声道,“不煮你。” 小鱼儿抿唇,将脸朝她衣上蹭着。 阮处雨抚着他的脑袋,慢吞吞的道,“葛休,你两天没吃饭,先去吃早饭吧,这事晚些再说。” “呃?哦。”呆应一声,葛休去了小院的厨房。 目送他离开,阮处雨冲杨临道,“你先去回了三皇子吧,晚些我会去找他。” 杨临拧着眉头看了她好一会才气哼哼的离了去。 “来,我们继续吃东西。”阮处雨亲昵的喂着小鱼儿。 将小鱼儿喂饱后,阮处雨开始哄他睡觉。 直到他熟睡,阮处雨才离开屋子,冲莫羽吩咐了声,带着葛休去寻了靳墨言。 靳墨言才听完杨临的消息,见他们来,他挑眉,凤眸半眯,磁性的嗓音开口,“你说这法子也不是不可行?你觉得可行?” 显然,他的问题直指阮处雨。 阮处雨点头,冲靳墨言道,“我说这法子可行,并不是全然同意葛休的说法,将人放在锅里煮肯定是不行的,人体承受不了那么高的温度。” “嗯?”靳墨沉吟一声,等着她的后话。 “既然要排毒,用泡应该也能排毒,将熬成汤的草药放入浴桶中,再让人进去泡,将化开的毒从休内泡出来,这个法子应该也能行。” “用泡的?”葛休眨眨眼,固执的说,“可我梦的是熬煮。” 阮处雨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梦到的金针刺穴,是刺的什么穴?” “啊?”葛休愣了下,幽幽的道,“这个在下哪里知道啊,在下说过,在下并不是真正的习医之人,会医只是因为懂把脉,看过医书而已。” “你不知道刺什么穴?”阮处雨磨牙。 葛休呐呐的点头。 “那你想出这法子有什么用啊!”她大吼。 葛休撇嘴,小声的解释,“总比没有好吧。” “你可知用来排毒的草药是什么药?” “这个……有一大半是普通的去毒草药,还几个是少见的,好像是叫什么如茵草,牛红花,月上白。” “就这些?”杨临问。 葛休停顿片刻后肯定的点头,“就这些。” 正文 163 梦到的法子2 阮处雨扯唇道,“三皇子,虽然他这法子听起来不太靠谱,可我愿意一试,若三皇子愿意配合,我可以和三皇子一道寻刺穴的法子,若三皇子不想行他的法子,那只需说一声,我自行去尝试。ZIyouge.com” “你要怎么做?”他直接问。 阮处雨敛眉,轻淡的声音开口,“先找御医来,咱们把这法子跟他们说上一说,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思路,他们能当上御医,一定是有出彩的地方。” 沉应一声,靳墨言吩咐,“好,去找御医。” * 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靳冷意厉声问,“你说什么?有治疗的法子了?” 黑衣人点头,“千真万确,如今三皇子召了几个医术不凡的御医正在商讨治疗的法子。” “不可能!当初不是铁断了么!他的腿治不好!”靳冷意冷冷的开口。 黑衣人抿唇,“三皇子不知从何处寻到了治疗的法子。” “怎的没查清楚?”他不悦的发火。 黑衣人垂头,“属下没用,三皇子府戒备森严,属下无法入内探查,这事还是从去往三皇子府中的御医嘴里知道的。” “还不快去查,看看是什么法子!”靳冷意愤声开口。 “是。”黑衣人正要离去。 靳冷意突然道,“慢!” 黑衣人呐然,疑惑的看着他。 “不用查了!”靳冷意冷笑一声,冰寒的声音出口,“只要他死了,治不治又能怎样!” “主子……”黑衣人不解。 靳冷意抚着透明的长指甲,轻笑道,“你带上二十个人去寻机会伏击他,记住,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败了,你提头来见!” “是。”黑衣人脸上线条一绷,神色冷漠的起身离了去。 敛眉,看着身下的双腿,靳墨言开口问,“父皇,不知您召儿臣来有何事?” “朕听说你有法子治疗腿疾了?”皇帝一脸亲和笑意的问。 靳墨言动了动唇,淡淡的道,“只是凑巧听到了一个偏方,儿臣想试试而已,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哦,是什么偏方?”皇帝好奇的开口。 “用针往腿上扎,扎完了再用药煮。”他简明的回答。 皇帝愣了下,突然朗笑,“果真是偏方,可曾听谁拿针往腿上扎的?难道扎着不痛么?再说,用药煮?莫不是针人放在锅里和药一块煮了?” “正是。”靳墨言点头。 皇帝笑声更大,“老三,你是不是急糊涂了,这等偏方你还想试?” 看了他一眼,靳墨言淡声回,“父皇,儿臣左右无事,试试又不会怎样。” 皇帝点头,“好好,你要试便试吧,你能真能治好腿疾,也是我龙兴一大幸事。” 从皇宫回府,靳墨言沉默了许久,之后让人叫来了阮处雨。 “收拾东西吧,随我一道离开。” “什么?去哪?”阮处雨诧然问。 靳墨言如墨的眸子瞅着她,“寻草药!”葛休说的那几味草药御医们只听说过,并未见过。 阮处雨拧眉,“咱们还不知道用金针刺什么穴能化开毒素,现在去寻草药太早了吧。” “先寻到那几味罕见的草药再说。” “这……”阮处雨犹豫了下说,“就算要寻草药,也可以让你的手下去寻,为何要亲自去?” “我不放心。”靳墨言讽刺的笑。 “不放心他们?为何?” 靳墨言闭眼,沉默不答。 见状,阮处雨耸肩道,“随行几人?” “人越少越好,我和杨临,加上你便可。” “不成。”阮处雨摇头,“小鱼儿现在缠我缠得紧,我得带上他一块。” 淡淡的扫着她,靳墨言问,“途中若有事,你护得住他么?” “护得住。”阮处雨肯定的点头。 “那便带上他吧,快去收拾东西。” “好。” 临走时,靳墨言才告诉阮处雨,寻草药他是秘密行事,除了他们几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听罢,阮处雨慎重的点头,冲靳墨言道,“咱们上哪去寻?” “御医们说月上白长在极北的沙漠上,先去那里。” “嗯。” 因着是秘密行事,靳墨言他们穿的是普通的布衣,出门时,他也没有坐轮椅,是由杨临背着的。 出了府,外头有一辆空马车,一行人上了马车便直往京城外赶去。 “你说这次还会不会有人出来杀你?”看着马车离京城城门越来越远,阮处雨突然玩味问。 这刻,外头袭来一阵劲风,咻的一下,门帘被长剑划了开。 朝外看了一眼,靳墨言冷冷的道,“乌鸦嘴!” 阮处雨:“……” “保护我儿子,我下去了。”话落,阮处雨一个跳跃下了马车,看了眼正和黑衣人打斗的杨临,窜进黑衣人群中舞动起来。 杨临身手不弱,而阮处雨下起手来又极快极狠,没一会,两人便击杀了三四个黑衣人。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七八个人离开了他们打斗的圈围,面带杀气的朝靳墨言他们所在的马车行去。 “小白!”阮处雨猛的喊。 趴在小鱼儿身上的小白身子一立,鼓着嘴恶狠狠的看着来人。 “杀!”嘶哑的声音从一黑衣人嘴里发出,几人挥着长剑狠狠的朝马车刺去。 砰,长剑入车的那一刹那,靳墨言甩袖将朝他指来的长剑甩出了车外,也将马车给弄得残破不堪。 “死到临头!”看着坐在车内,面色冷硬的靳墨言,刚才开口的黑衣人嗤笑一声,一个飞身朝他冲去。 其他人也不示弱,凌厉的长剑一舞,从其他方向包围着马车。 扫了他们一眼,靳墨言利落的从身上抽出一把软剑,扬手迎上了飞身而来的黑衣人。 锵的一声,将他打退一步后,他长臂一甩,将围着马车的黑衣人全部打退了两步。 黑衣人并没有因此就退怯,反而越加英勇,他们速度飞快的再度朝他攻去。 到底不便,打退他们几次后,靳墨言便现弱势,他身上手上都被划出了血口子。 “叔叔……”一直被他护在怀里的小鱼儿似乎查觉他的险境,他忍不住出声喊。 靳墨言垂眸看了他一眼,问,“何事?” “你是不是受伤了?”他关切的问。 “没有。”将剑从一个黑衣人胸口处抽回,他淡漠的回。 小鱼儿抿唇,“叔叔,放开我,我没事的。” “不用……嗯……”他闷哼一声,嘴角逸出鲜血。 “叔叔!”小鱼儿颤声叫,这刻,小白一个飞身朝刺中靳墨言的那人冲去,在他身上咬了一口后,它立即退回马车上。 被咬之人只是倒抽了口气,随即全身变得紫黑,没一会便咽了气。 这情景让其他黑衣人胆怯起来,他们几度不敢再上前攻击靳墨言。 见此,为首的黑衣人不悦的喝,“若想不死,杀了他!”他手指着靳墨言。 众黑衣人全身一怔,咬牙疯狂的朝靳墨言刺去。 甩了甩尾巴,小白嗷叫一声,再次扑向一黑衣人,在咬了他一口后,他咻的一窜,在他旁边的那人身上也咬了一口……如此连环,片刻功夫,黑衣人便没了三个。 “可恶!”愤叫一声,那为首的黑衣人扬剑朝小白砍去。 小白立即闪身退开,而这时,这黑衣人忙冲胆颤的其他黑衣人喝,“快杀了他!” “是。”几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刺向靳墨言。 他本就受了不轻的上,这会又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就要毙命。 “好多人肉串啊!”兴奋的声音响起,一抹黑影从半空落下,并且十分凑巧的落到了靳墨言他们所在的马车上。 他瞅了现场一眼,妖媚的勾起唇,一个旋踢,几个围攻的黑衣人立即被打得后退。 与此同时,他也不怠慢,嗖的闪身过去攻击那些黑衣人。 也许是因为猝不及防,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之时,已身首异处了。 “一个,两个,三个……这些都能做人肉串,其他的都黑了,做不了。”停下手,他喃喃嘀咕着。 靳墨言防备的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小鱼儿突然叫,“夜歌叔叔,是你么?” “是我,小鱼儿,想叔叔没。”夜歌眯起眼,悠然的朝他踱步而去。 小鱼儿嗯嗯点头,“想,夜歌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啊,路过,顺便看看有没有食物。”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该死!”一直发令的黑衣人满脸杀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夜歌,咒骂一声后朝他冲了过去。 夜歌扭头看了他一眼,哼声道,“这世上说我该死的人骨头都成灰了!” 话落,他飞身冲向黑衣人,与他打了数招后,便将黑衣人给打伤,他正想击杀他,却听阮处雨开口,“别杀,留一个活口,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杀……他。” 夜歌正要应声,那黑衣人却趁着这个空档咬了咬牙,没一会便气绝身亡。 “他死了!”杨临开口。 阮处雨拧眉瞅了尸体好一会才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而再的想杀他?” 杨临垂眸瞄了下那黑衣人的尸体,又看了眼面色冷漠的靳墨言,拧眉,淡淡的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正文 164 寻药1 他拂了拂衣袖上的血迹,快步朝马车走去,“主子,我帮你包扎伤口吧。ziyouge.com” “嗯。” 此音落,这主仆自顾的收拾伤口。 而阮处雨,则打量起突然出现的夜歌,“你本来是上哪的?” “上……你问着做什么?”夜歌不悦的问。 “我是好奇你怎么会路过这里而已。” “路就路了,有什么可好奇的。” “既然你不答,我也不问,为了报答你的顺手救命之恩,啰,那里的人肉都给你做串,估计够你吃上一个月了!”她指向被她和杨临解决的那些黑衣人。 夜歌:“……” * “你说什么?一个都没回?”咆哮的声音自某个宫殿发出。 “是。” “还不快去找!”靳冷意冷冷的命令。 “是。” 下跪之人应声离去,过了没多久,他全身冰冷的回来了。 “主子,去行刺的二十人全部身死。” 靳冷意质问出声,“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们都是废物么?连一个残废都杀不掉!不是说他没带上人么?” 回话之人抿唇,呐呐的答,“不知原因。” “不知原因!一个不知原因就能回答我的问题?”靳冷意声音冰冷的说。 “……” “去查!” “是。”这人忙点头,匆匆离开了宫殿。 看着他的背影,靳冷意扯唇,阴沉的声音开口,“我就不信你命这么大!” 冷笑一声,靳冷意微理衣角,翩翩出了宫殿。 虽然才上路便遭遇不幸,可这并没有令几人放弃寻药,杨临回京城又买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再次上了路。 不过,这次路上却多了一人,某个人死皮赖脸的说要他们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非跟着他们上了路。 对此,靳墨言并不拒绝,而本来想拒绝的阮处雨看他不表态,也就任由他跟着他们了。 “多谢你拼命护着我儿子。”一路行了五天,在近沙漠之时,阮处雨突然开了口。 “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道谢?”靳墨言眯眼,淡淡的问。 阮处雨垂眸,“没有为什么,现在想道谢就道了。” “这谢我收了。”靳墨言勾唇,懒散的开口。 阮处雨突然堵了话,瞅着靳墨言好半晌都没再开口。 “若是无话……”他话才说一半,阮处雨道,“明日就要进沙漠了,听说进去的人九死一生,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布置,还是就这么傻傻的硬闯?” “没布置。”他果断的答。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这么说,你是抱着极大的冒险精神来的?” “若不能生,那么死了也无所谓。”靳墨言看着毫无知觉的双腿,平静的开口。 “你怎么能……活着不好么?没有腿就没有呗,做什么非要死!”她劝着。 靳墨言莫名发怒,“你不懂我的心情就不要说这种话!” 看着他狂怒的表情,阮处雨没有生气,只是摸了摸鼻子,幽幽的道,“人各有志,我不劝你,反正你死了,我也不会亏些什么。” 靳墨言脸抽了抽,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死了对你有好处么?你就巴着我死?” “三皇子,你怎么能说我巴着你死呢?我何时巴着你死了?” “你刚才那话不就是希望我死!”他冷哼着说。 阮处雨拂了拂袖子,沉声道,“我不想多做解释。” “不解释便不解释!”他生气的撑着身子想移动,可手一个不稳,他整个人从椅上摔落下去。 瞧到他的情况,阮处雨立即冲上前要扶他,可不知怎的,人没扶住就算了,他竟然一个翻滚压到了她的身上,腿对腿,身对身,脸对脸。 四目相看,靳墨言顿时觉得身子发热,俊朗不凡的脸微微泛红。 与他不同,阮处雨躺在地上时还一阵莫名,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她闷了口气,推了推热乎乎的他,“起开。” 靳墨言嗯应一声,撑着手将身子抬了起来,可他下半身不能动,抬了一半便动弹不得了。 “你……”阮处雨这才想起他腿不能动的事,她瞅了眼他的下半身,冲他道,“我自己溜起来。” “好。” 见他应声,阮处雨抿紧唇瓣,慢慢的撑着身子往外抽着。 移了这么两下,阮处雨脑中突然想到问题,不由仰头看着他问,“我这么动,你没感觉么?” 靳墨言脸一僵,呈满煞气的双目看着她。 这气势顿时将阮处雨惊傻了眼,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嘴里竟然还不怕死的说,“你该不会整个下半身都废了吧?那要是治好双腿,那啥能治么?” “你……”靳墨言原本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一怒之下,脑袋一低,狠狠的压到她的唇上。 他气息急喘,粗暴又狂野的啃吮着她的粉唇,如此,并不让他满足,他欲以舌挑开她的贝齿,可她却下意识的紧闭。 他生气,右手猛的捏上她的下颌,用力压迫她的脸颊左右,让她不得不张开嘴容他探入。 唇齿交接,紧密相依,靳墨言胸口剧烈起伏,而这时,阮处雨突然从因他狂怒而惊吓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倏的推开他,一个翻身从地上起了来。 被推开的那瞬间,靳墨言恍惚了下,这才慢慢缓过神来,他看了她一眼,动了下唇,却什么都没说。 “刚才的事就当是我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所受的惩罚,我会忘掉。”他不说,阮处雨却开了口。 “好。”他朗朗沉应。 阮处雨垂眸,走过去将他扶着往椅子上拉。 明白她的意图,靳墨言乖乖的任她将他扶上椅子上坐了起来。 “明天咱们进沙漠的时候,留下小鱼儿和夜歌。”她突然说。 “嗯。”看了他一眼,靳墨言并不反对。 扯了下唇,阮处雨开口,“其实,你也应该留下,你腿不能行,进去很碍事。” 靳墨言闷了下,冰冷的声音道,“你敢这么说你的主子!” 阮处雨轻笑,“怎么着!难道你还想对我怎样么?如今你可是孤伶伶的在这,没有大堆的奴仆下人供你使唤,想耍皇子的派头,等回京再说吧。” 正文 165 寻药2 “你……”靳墨言拧眉,“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知道尊卑有别!” “有,在你有大堆奴仆下人的时候,我会学会尊卑有别!”阮处雨淡定的说。ziyoUge.com 靳墨言轻哼,“我可不记得当初在我府中的时候你有跟我尊卑有别。” “没有吗?”她问。 “有吗?” “天不早了,我先休息了!”阮处雨眯眼,懒得跟他讨论这个没营养的问题,丢下话,她兀自离开了他的房间。 烈日炎炎,两个身影在满是黄沙的土地上缓缓而行。 “咱们要上哪去找月上白啊?”阮处雨问。 抿了抿干涩的唇,杨临开口,“不知道,不过这东西会长在这里是肯定没错的。” “还有没有具体一点的生长环境啊?”阮处雨无奈的问。 杨临摇头,“要有的话,这草药就不会成为传说之物。” 阮处雨叹了口气,“我就该让你家主子自个来找的!” “请注意你的说辞,那也是你的主子!”杨临反驳。 阮处雨轻笑,“我随时可以辞他的职,一旦辞了他,我和他便没有任何关系。” “你……算了,不跟你多说,咱们还是快找吧。” “嗯。” 这声落下后,两人继续行走,突然,一个奇怪的声响传来,“嘶……” “有东西。”阮处雨脸一沉。 杨临停步,面色凝重的看着四周,突然瞧到阮处雨脚下一个黑色长棍物体,他惊呼一声,拉着她惊惧的倒飞出去。 而这时,一个黑影正好扑来,那黑色长棍般的物体咻的扑上黑影。 “啊……”一声惨叫从黑影嘴里发出,砰的一声,他坠落在地,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不多时,便绝了气息。 “好险!”拉着阮处雨站稳后,杨临一额汗水的开口。 阮处雨瞅了眼溜走的眼镜蛇,沉声道,“这黑衣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杨临摇头。 就在这刻,刷刷刷,两人周边出现十多个黑衣人。 扫了他们一眼,阮处雨扬声开口问,“你们是什么人?是来杀我们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能不是来杀人的?”杨临幽幽出声。 阮处雨白了他一眼,哼声道,“前两次我们遇袭那些人都是针对你家主子的,可现在你家主了不在这里,我自然得问问他们想杀的是谁。” “遭,主子有危险!”杨临惊呼。 “现在咱们更危险!”阮处雨破无语的开口。 杨临咬牙,冷冷的朝黑衣人们看了一眼,抽出随身长剑飞身朝他们攻了过去。 他一动,这些黑衣人立即分成两拔朝阮处雨和杨临杀了去。 “该死!”咒骂一声,阮处雨不得不迎上这些人的攻击。 打了一会,阮处雨便显出弱势,在沙漠上,很不利于她打斗,站在沙上,她常常使不出劲道,而那些拿剑拿刀的黑衣人却没什么影响,他们没招势,就是硬拿剑砍也占了很大的优势。 因此,约莫半刻钟,阮处雨便被砍了数刀,血腥的味道在沙漠上弥漫着。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阮处雨怒极,忍不住开口问。 一黑衣人看阮处雨眼见着不行了,便开了口,“要死的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阮处雨拧眉,面无表情的道,“便是死,我也想知道要杀我的是什么人,不然我死不瞑目!” “你只需知道是有人要杀你就好,咱们不能报出那人的名字,这是规则!”黑衣人淡漠的开口。 “你们是杀手?”阮处雨惊讶。 “是。”黑衣人应声。 “你的意思是有人特意雇了杀手要杀我?”她追问。 黑衣人不耐烦的点头。 “可我没得罪什么人啊!”阮处雨喃问。 “真没得罪什么人,人家为什么要杀你?”那方的杨临抽空反驳。 阮处雨咬牙轻哼了声,眸光扫向黑衣人,突然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沙撒向他们,待他们迷眼后,她立刻提步飞逃起来。 见状,杨临傻了眼,愣了片刻后也挑起飞沙攻向黑衣人们,待他们蒙眼之时,他立即飞身离了去。 她死了么?应该死了吧,她都陷进沙漠的沙坑里了,怎么可能还能活命? 若在从前,她死也便死了,可如今她有个乖巧又聪明的儿子,他还那么小,若她死了,他要怎么办?谁照顾他? 不知该说她倒霉还是怎样,这段时间见天的遇杀手…… 也许老天觉得她不应该重生,所以想夺去她的性命吧!可怎么办?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老天凭什么想让她死她便要死,凭什么想让她活,她就能活? “姑娘。”低低的唤声从上方传来,带着微微的欢喜。 她没死?这个念头在脑中形成,阮处雨猛的睁开眼,在瞧到上方陌生的容颜时,她张嘴,想开口说话,可喉咙却发不出正常的话,她只能啊啊的发声。 怎么会这样?她哑了?阮处雨疑问。 坐在她旁边的女子轻笑了下,“醒了就好,你想说话?可阿爹说你的嗓子因为长时间没喝水,加上天太热,给烘伤了,你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开口。”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点头。 女子眨眨眼,清脆的声音说,“我叫阿妹,这儿是我家,阿爹昨天去城里买东西,半路从黄沙坑里将你给拉出来了,他看你有气,就将你背回来了。” “多谢。”她无声的扯唇。 阿妹看不懂,只是道,“我去端碗吃食给你,你坐着吧。” 话落,也不待阮处雨答应,她转身就走。 回来时,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疙瘩。 “吃吧。”她递过去开口。 阮处雨点头,一点不客气的将碗接过开吃。 阿妹笑眯眯的看了她一会后道,“你自个吃,我去看看另两个人醒没。” “啊……”听到这话,阮处雨立即伸手拉住阿妹。 阿妹扭头不解的开口,“怎么了?” 阮处雨欲开口说话,可想到自己的嗓子,不由叹了口气,她垂眸想了想,突然抿起唇,从床上下了来。 见她往外走,阿妹道,“你想出去吃么?你还是在屋里吃吧,外边太阳烈,而且你身上有伤。” 阮处雨摇头,比着两根手指,又指了指外边。 “咦?这是什么意思?”阿妹喃喃开了口,突然想到什么说,“你是不是也想去看看另两个人?” 阮处雨立即点头。 阿妹轻笑,“他们也是阿爹捡回来的,比你早一天捡回来,可他们都睡一两天了,还没醒,阿爹说,他们要是再不醒,就等着死吧。” 阮处雨拧了拧眉,张嘴冲她啊了声。 阿妹俏皮的眨眨眼,“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想去看他们就去吧,跟我走。” 阿妹径直往外去,阮处雨赶紧跟了上。 他们就在阮处雨所住房间的隔壁,阿妹推开门,领着阮处雨走了进去。 “还没醒。”看了一眼,阿妹开口。 看着她的背影,阮处雨偏身越过她,兀自朝床上看去。 在瞧到床上的两人时,她露出欣喜之色,激动的朝床前扑了过去,“啊……”小鱼儿! “你认识他们?”看着她的动作,阿妹疑惑的问。 阮处雨点点头,听她说还有两人,她就在猜测也许他们其中有一个是杨临,没想到会看到小鱼儿和靳墨言。 “他们是你什么人啊?”阿妹问。 阮处雨瞅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头。 “好吧,等你好了再说也一样。”阿妹轻笑,突然走到床边坐下,对着床上的人夸着,“这公子长得真俊呢,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长得这么俊的人。” 眼皮动了动,阮处雨伸手朝小鱼儿抚了抚,突然想到什么啊了声。 “怎么了?”阿妹问。 阮处雨握紧手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碗放下,而后,咬牙,狠狠的推起小鱼儿的身子,“啊……”醒醒,快醒醒!阿妹说他们再不醒就只能等死,他们不能睡了!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这么推攘真的有用,在奋力的推了一会后,小鱼儿狠狠咳嗽起来,不一会,缓缓睁开了眼。 “啊……”阮处雨惊呼,猛的抱住他的身子。 “谁……你是谁?”小鱼儿下意识的问。 阮处雨拿手摸着他的小脑袋,将脸在他脸上贴了贴,轻轻的啊了起来。 小鱼儿眼睛虽然看不见,可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让他立即辩出抱着他的人,“娘,是你么?娘!” “嗯。”阮处雨努力发出这个字。 小鱼儿呜咽起来,他双手抱着她大哭起来,“娘……” “你们……”阿妹张嘴,“你们是母子啊!那那个公子是你的相公?”她指向小鱼儿旁边的靳墨言。 阮处雨摇了摇头。 “他不是你相公?”阿妹欢喜的追问。 阮处雨点头。 阿妹脸红了些,期待的问,“那他有妻子么?” 阮处雨一愣,看着她怔了一会,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她在他府中住了那么久,没听他有女人啊。 “太好了!”阿妹惊呼。 突然似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转移话题道,“原来像你这样摇一摇他们就能醒啊,你让开,我来摇摇这个公子。” 正文 166 惊变1 阮处雨点头,抱着小鱼儿从床上起了下。ZIyouge.com 阿妹摸了摸脸蛋,慢慢的走过去正要坐下推靳墨言。 他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幽黑的眸子瞬间倒印在她的瞳孔之上。 “你醒了!”阿妹惊呼。 “你…你救了我?”他问。 阿妹点头,又摇头,“是我阿爹救了你。” 靳墨言扯唇,正想说些什么,眼角突然瞄到旁边站立的母子,他眼角一扬,欢喜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阮处雨张嘴,指了指喉咙后摇头。 “你不能说话?”靳墨言问。 阮处雨点头。 靳墨言扯唇,冲阿妹道,“我有事想和她说,你能不能先出去?” “嗯,好。”阿妹点头,开口道,“我去碗两碗面疙瘩你们。” 她一走,靳墨言便开口,“你是暂时不能说话么?” 阮处雨点头。 靳墨言道,“这就好,你的事,等你嗓子好了再说,你现在应该很想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吧?” “嗯。”阮处雨应声。 靳墨言吐了口气,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在你和杨临私自离开后不久,我们便在居住的客栈遇袭了,因为来人太多,夜歌和我商量,咱们不硬战,先逃了再说,我不能走,他便背上我,牵着小鱼儿逃。” “当时后有追兵,咱们又无处可逃,便往沙漠去了,进去不久,后边的追兵上来了,夜歌和他们打了起来,是边打边跑,最后咱们逃无可逃,夜歌又受伤了,本以为没救了,突然就来了大风暴,我只能抱紧小鱼儿……醒来,便是在这里。” “嗯。”沉默了许久,阮处雨应了声。 叩叩,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靳墨言扬声。 阿妹笑眯眯的走进来,“公子,我端了吃食过来,你们赶紧吃了吧。” 话毕,她放下碗道,“你们三个都醒了,这事阿爹还不知道呢,我得去告诉他,我先走了。”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离开,阮处雨垂眸,兀自走到床边坐下来,慢慢的喂着小鱼儿面疙瘩。 起初的时候喂得并不方便,她不能说话,小鱼儿又看不到,东西到了嘴边他都不知道张嘴,不过靳墨言识相,当了小喇叭,主动解了两人的难。 不仅是这一次,在阮处雨失声的未来四五天内,三人都是这么你喂我说他吃的渡过的,也许是因为惯性,这么喂了一段时间,三人越发默契,只需一个动作,便能知晓对方想要什么。 这种状况让阮处雨和靳墨言两人之间弥漫不少暧昧因子,这种因子,让两人混身暖暖的…… “言大哥,今天天气不错,要出去转转么?”这日,才喂小鱼儿吃完饭,外头便传来阿妹清脆的声音。 阮处雨朝门口看了一眼,轻笑起来。 “笑什么?”靳墨言问。 阮处雨摇头没吱声。 这模样让靳墨言觉得不爽,他认定她有话说,便追问,“赶紧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没事。”她开口。 靳墨言愣了下,突然笑道,“你能说话了。” 阮处雨有刹那的呆愣,随即抚着喉咙道,“我……我能开口了。”她说得极慢。 靳墨言勾唇,好听的嗓音道,“能开口就好。” 阮处雨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阿妹窜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愉悦的表情,“言大哥,要不要出去?咱们这沙漠上好不容易才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天气,出去玩好不好?” “我的腿不能动,怎么出去?”靳墨言并没拒绝,而是开口。 阿妹愣了下,看着他的腿道,“我让阿哥他们抬你走!”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阮处雨问。 靳墨言看着她,“这几天一直在休养,我一早就想好了,等你的嗓子好了,咱们就走。” 阮处雨耸肩,看着门口道,“今天是走不了了,晚上跟阿妹的爹爹告辞了,明天咱们就走。” “好。”朗应一声,靳墨言突然开口,“如今你嗓子好了,能否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到沙漠不久就遇上了杀手,没打过他们,我们便逃了起来,可我当时因为受了伤,跑了没多久便进了流沙晕过去了,醒来就在阿妹家。” “你们也遇到了杀手……”靳墨言喃喃。 “这杀手说是来杀我的,有人雇了他们杀我!”阮处雨回。 靳墨言怔愣,“雇了他们?不是……” “不是什么?”她问。 靳墨言摇头,“没事,我还以为他们是专杀我的人,没想到还有专杀你的。” “咋?你这是幸灾乐祸?”阮处雨不悦的开口。 靳墨言苦笑,“你为了我寻药,你出事,我为何要幸灾乐祸?” “我可不全是为了你,还有我儿子。”她反驳。 阿妹让自家两个哥哥抬了架坐过来,两人将靳墨言放上去后,抬着他就往外走。 “雨姐姐,要一块出去么?”迷恋的看了靳墨言好一会,阿妹突然问。 “你们要去哪?我能去么?”这几天都没怎么出屋,没闷死真是个奇迹。 阿妹笑笑,“我们要去城里,今儿天好,没有大太阳,正适合赶路,我带领着言大哥去城里瞧瞧。” “那我也去。”阮处雨开口。 阿妹点头,片刻后跟见鬼似的道,“雨姐姐,你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又不是哑巴。”她轻笑。 阿妹眨眨眼,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能说话就好,走,咱们一道进城。” 路上,闲着无事,阮处雨向阿妹打听起他们所住的位置是何处。 阿妹说,“你的问题是什么意思?我没懂?” “就像我们住的地方,那里叫京城,你这住的地方叫什么?”她简单的解释过后问。 阿妹咧着白牙笑笑,“我们住的地方好像没名字,我打小在那儿长大,从来不知道我们住的地方有名字。” 她话一顿,又说,“不过,咱们要去的城有名字,叫阿汗城,那里很大,有很多人住在里头,阿汗城是咱们沙漠之王住的地方,他管着咱们整个沙漠上的人。” 敛了敛眉,阮处雨淡声问,“沙漠很大吧?而且并不是沙漠的每一处都有人,有时候可能他甚至不知道你们所住的地方有人,他怎么管你们?” 阿妹歪着脑袋幽幽的道,“沙漠之王很厉害,他颁布了法规,要是有人触犯了法规,他便会让人去抓拿那些人,他有一个很强大的沙漠军队,他们能自如的在沙漠中穿来穿去,所以他们想捉拿那些不听话的人很容易。” “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服他的管教,时间长了,沙漠但凡住人的地方都听说了他的威名,也对他很怕,慢慢的便不自觉的受他管教了。” 这是所谓的敲山震虎?不,不是,应该是杀鸡儆猴,呃……似乎也有些问题,总之,他很厉害,不费太多劲就能管住整个沙漠的人。 眯起眼,阮处雨想到什么问,“你可认识一味草药?” “什么?”阿妹不解看着她。 “月上白。” 阿妹努着唇瓣思索了好半晌,突然走到前方抬着坐架的自家哥哥面前问,“哥哥,你们认识月上白么?” 两个黑脸汉子瞅了她一眼,齐齐摇头。 阿妹有些失落,回到阮处雨面前道,“我家没人认识月上白,你要找的这个东西长的什么样子啊?” 阮处雨摇头,“我并不知道这月上白长的什么样子,我只知道这东西的药性。” “呀?那你为什么要找这个草药?”阿妹问。 “有用。”她淡淡的开口。 阿妹垂眸沉默了下,突然笑眯眯的问,“咱们去城里找大夫问一问,看看是不是有人认识这个草药。” “谢谢你,阿妹。” 听着她的话,阿妹摇摇头表示不用谢,又想到什么,凑到阮处雨耳边道,“雨姐姐,你和言大哥是什么关系啊?” “你没问过他么?”阮处雨扬眉看了靳墨言一眼。 阿妹脸红通通的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阮处雨淡笑,悠然开口,“有什么不能开口的,直接问就是。” 阿妹拽着她的手道,“雨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我和他算是朋友吧。”想了想,她答。 阿妹点头,“那你们怎么会来沙漠?言大哥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清楚他腿伤的原因,我们来沙漠,就是为了找月上白这味草药,不过我们倒霉,不小心遇了风暴……要不是你爹,咱们估计要死在这沙漠里。”阮处雨半真半假的开口说着这话。 阿妹眨眨眼,“原来是这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找月上白有什么事,可你们既然愿意进沙漠来找,这一定对你们很重要,雨姐姐,我会努力帮你们找的。” “谢谢。” 这段闲聊后,两人歇了好久,想再开口时,发现已经到了阿汗城的城门下。 沙漠上的城自然不会和湿地上的城一样,这里的城墙都是土堆成的,而且不太高,也就两米多的样子。 门口站着十来个穿着一致服装的男子,他们手中拿着武器,面带肃然之色。 正文 167 惊变2 “言大哥,到了,这就是咱们今天要瞧的城,叫阿汗城。ziyouge.com”瞧到前方的城门,阿妹兴奋的跑到靳墨言面前开口。 “嗯。”靳墨言不冷不淡的应了声。 阿妹握紧手心,脆声道,“这里头有很多好吃的,很热闹,我带你去看看。” “嗯。” 望着他们去着,阮处雨揽了揽手中的小鱼儿,幽幽的道,“有什么想吃的么?” 小鱼儿歪着脑袋打了个呵欠,“娘,我才吃过饭,不想吃别的。” “嗯。”阮处雨应声,跟上了阿妹的步伐。 如阿妹所说,城里有很多人,一入城,便能听到不少叫卖的声音,很多小贩摆地摊卖着各种玩意。 扫了那些摆件一眼,阮处雨拧起眉头,竟是多数以短长刀为主的物品,有半月弯刀,小匕首,还有尖锐的两面割刀,那些刀面在太阳底下散着摄人的光芒。 “为什么大家都卖刀啊?”阮处雨问。 阿妹黑黑的眼珠转了转,笑眯眯的道,“刀可以防身,而且在沙漠上多有危险,带着总会有用处。” “这么说,你也有?” “嗯。”应了下声,阿妹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皮革,她将之打开,从里头抽出一个锋利的,尖头弯弯的小刀,这刀不大,也就大半个手掌那么长。 “这是我阿爹在我五岁生辰送我的东西,现在都十一年了,我用它杀过不少毒蛇蝎子,还有一次,我杀过一个想杀我的路人。” “为什么那人要杀你?”她追问。 阿妹面露狠色,“他想到沙漠中寻宝,带的水不够,见我带有水壶,便想杀了我抢走水壶,见他生出杀心,我便先下手为强,将他杀了。” 沉默了下,阮处雨吐声,“这样的人该死。” 阿妹赞同的点头,“可不是该死么?沙漠之王颁下的法规之一就是不许人随意杀人,要是有人因财或者因色想对别人怎么样,那人就可以用手中的武器取了他的性命!” “这个法规……够狠!”阮处雨悠然开口。 “谁让他们心术不正!”阿妹不屑的开口。 看着两人,靳墨言突然轻咳一声,冲阿妹的两个哥哥道,“能否请二位将我放下来?” “言大哥,你要做什么?”阿妹问。 靳墨言扯唇,温沉的声音说,“我要买个东西。” “是什么?” “刀,防身用的。”话落,他自顾的在小贩的摊上看起了小刀。 摸摸看看的弄了好一会,靳墨言挑出三把刀道,“这些多少钱?” “三十两银子!”小贩粗犷的声音回。 靳墨言点头,正要付钱,突然想到什么,他尴尬的看向阮处雨。 “你没带钱?”她问。 靳墨言拂了拂衣角,幽幽的说“我一直是不带银子的,一般都是他们带。” “那你身上带着贵重物品么?” 靳墨言垂眸,在身上摸了会,拿出一块翠绿的玉佩道,“只有这个。” 阮处雨将之拿过,看了一会道,“这玉佩应该不寻常吧。” “嗯,这是我能证明身份的物品,自小父……我爹给的。” “收起来吧,我来付。”将玉佩递给他,阮处雨就要掏自己的衣裳,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这里收银票么?” “银票?不收!银子最实际!”小贩沉声说。 阮处雨抖了抖唇,喃喃的开口,“那这里有银庄么?” “有,这里就一个银庄。”阿妹回话。 “叫什么?”阮处雨问。 “汇通银庄。” “那咱们去换银子去!”她的心落了落,淡定的开口。 “嗯。”阿妹应声,兀自领头朝银庄前去。 换了一百两的银票,一行人回头买了那三把刀。 拿到刀,靳墨言看了一眼,便分出两把给了阮处雨。 “为什么给我们?”接过小刀后,她问。 靳墨言淡淡的道,“防身用的。” “要防身,我自己不会买么?”阮处雨轻哼,一点也不领情。 靳墨言怔了下,随即开口,“回去后我会付双倍的银子给你。” “用不着,这刀就当我送给你的吧。” “不,这是我给你们的,理应由我付钱,我不要你送。” “有本事你现在拿出银子来!”看着面无表情的靳墨言,阮处雨不由自主的激声道。 靳墨言抬眸,深若幽潭的眸子盯着她。 阮处雨顿时有些不自在,看出他动真怒了,正想开口说些退步的话,哪知,阿妹猛不丁将身上的钱袋拿出来伸到阮处雨面前。 “雨姐姐,言大哥的刀我来付钱。” “嗯?”阮处雨疑惑的看着她。 阿妹用眼皮遮住充满羞色的眼珠,低声解释,“刚才还以为言大哥要给自己买三把刀,我身上没那么多钱……”所以在看到他没银钱,她才没出声解围…… 所以……现在看到他只有一把是为自己而买,她便想出钱,当这把刀是她送给他的?心里泛起莫名的感觉,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一样。 看了看阿妹,阮处雨伸手将钱袋接过,里头有十一两银子。 正要从里头拿出十两,靳墨言不悦的开了口,“我的刀我自己付钱,你若不愿意当先借给我的,这个给你。” 他将先前拿出来的玉佩递向阮处雨。 阮处雨摇头拒绝,“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不能要……” 话落,她从钱袋里拿出十两银子就要收进自个的衣袋内,靳墨言猛的伸手抓住她的手。 “你……”她开口欲说什么,却瞧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在说,若她不妥协,他不会善罢甘休。 “言大哥,就让我帮你付钱吧,这刀当我送给你的,好么?”瞧两人相握的手,阿妹主动开了口。 靳墨言面上并无松动,他扭头看着她道,“不用你付钱,将你的钱拿回去。” “言大哥……”阿妹咬着唇瓣,湿乎乎的眼睛看着她。 靳墨言似没听到一样,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又瞄了下苦巴巴的阿妹,一把从他手上夺过玉佩,又将银子放回钱袋中朝阿妹递了过去,“阿妹,这银子你收着,他要自己买刀就让他买,靳……还有你,这玉佩先押在我身上,等你有了银子,再赎回去吧。” 正文 168 沙漠之王1 “叫我墨言。ziyouge.com”靳墨言开口。 阮处雨眨眨眼,“莫言?莫言……意思是让人不要开口说话么?” “墨水的墨!”他轻哼一声说。 阮处雨轻笑,正要开口唤他的名字,却见阿妹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她咬了咬唇角,温声道,“我叫你墨言不合适,还是靳公子吧,你说行吗?靳公子?” “随便。”靳墨言敛眉,并不坚持。 点了点头,阮处雨耸肩道,“阿妹,我想到城里的药铺去问问有没有月上白,你……你陪靳公子逛逛这里吧,你想送什么礼物可以随意挑。” 阿妹本来见她没收自个的银子,反倒接了靳墨言的玉佩有些不高兴,这会听到她‘刻意’让他们‘独处’,那点不爽顿时消散,她满口应声道,“好,雨姐姐,等会过了申时咱们城门汇合。” “嗯。”应下声,阮处雨抱着小鱼儿离了去。 看他们离开,靳墨言拧了拧眉头,看着身下的双腿,顿时有些懊恼。 “言大哥,咱们去逛逛吧。”阿妹扑过来冲他道。 靳墨言捋了捋手指,淡淡的道,“这里有卖轮椅的么?” “卖轮椅?轮椅是什么?”阿妹不解。 “轮椅……”才出两个字,靳墨言声音渐消,这东西便是在他们那里,也只有繁华一点的大城里有,像他们这种沙漠,怎么可能有售卖这种东西。 沉默了好一会,靳墨言问,“你知道哪里有木工么?” 阿妹摸了摸脑袋,幽幽的道,“知道是知道,可是,言大哥,你要做什么?” “能带我去么?” “能。”阿妹应声,让自家哥哥抬着他去找了木工。 到了门口,阿妹开口道,“木工很贵,就是一些小玩意儿也要花上好几两银子,要是大的,得几十甚至上百两。” “哦。”听着这话,看了眼前方的土墙屋,靳墨言声音清冷的道,“咱们逛去吧。”本来他还想让木工打个轮椅出来,这样他也好自己活动……可现在,不说打一个轮椅要多少钱,他也想到这沙漠之地的物质,用轮椅走,怕是不易走。 带着小鱼儿走了好一会,阮处雨突然放下了他的身子。 “娘。”小鱼儿不解的喊。 “娘有些累,你下来自己走好么?”她问。 小鱼儿点了点脑袋,兴致不大的应了声。 阮处雨吐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刀,递了一把到小鱼儿手上,“小鱼儿,这是刀,你拿着,放在身上,若是发现你身边有危险的人靠近,你就拿这个刺他,知道么?” 小鱼儿摸着手上的刀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的道,“娘会丢下我么?” “不会。”阮处雨肯定的回。 “那我会有什么危险?”他问。 阮处雨吐声,“总会有意外,你会中蛇毒不就是意外么?还有之前你受伤……我虽然不会丢下你,可我怕咱们会因为什么原因分开,怕你再出什么事……所以,咱们该提前防备不是吗?” “娘,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小鱼儿抱着她的身子开口。 阮处雨轻笑,“对,不会再分开的。” 小鱼儿咧了咧嘴,将刀放在衣内,拿手捂了捂后,他说,“娘不是要找药铺吗?咱们去找药铺吧。” “嗯,”应了声,阮处雨将靳墨言的玉佩和刀放到衣服内,牵着小鱼儿寻起药铺。 阿汗城的药铺并不多,诺大一个城,转了一圈,就瞧到三家药铺,而且药铺的规模都不大,卖的也是些很普通的治伤治病的药,别说月上白了,人药铺里的大夫听都没听过。 深深叹了口气,阮处雨正要离开药铺,突然想到什么又进了去。 “帮我拿些止血治伤的钱。” “好咧。”那店铺小二朗应一声后抓起药来。 不多,也就两小包,抓完后,他将药递到阮处雨面前,笑眯眯的道,“二十两银子。” “你再说一次?”阮处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二十两银子。”小二淡定的重复。 “为何这么贵?” 小二打量她一眼,凉凉的道,“你是头一次上这来?” 阮处雨愣了下,点头。 “这就对了,这里什么东西都贵。”小二幽幽的道,“你想啊,这里环境这么恶劣,几乎什么都不长,吃的用的穿的全部得从外边运来,而且进出也困难,从外头进,从这里出就等于死了两趟,人家费这么大的功夫总不可能干白活,价格贵一点不是很正常么?” “有道理。”阮处雨赞同的点头,难怪刚才那三把小刀要三十两银子,这是贵得应当。 顿了下,她又开口道,“东西这么贵,这里的人怎么消费得起啊?” “消费不起的就别消费,消费得起的就来买,这是很简单的事,再说,我听说这沙漠里有不少宝贝,捞着一个,能吃上一辈子,住这里的人指不定家里堆多少宝贝呢。” “听这话的意思,你不是这里的人?” “自然不是。”小二摇头,“我就是家里穷,小时候家里没粮食,爹娘都饿死了,我上外头做工,就给弄到这里来了,这里生活很苦,要啥没啥,可耐不住工钱高啊,等我存了一定的钱,我就辞了这活计,回我的家乡开铺子去。”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淡淡的道,“希望你早日存到钱回去。” “借你吉言,希望我早点回去!”小二满足的咧嘴笑。 阮处雨没再开口,付了钱,拿上药便出了药铺。 走在街上,阮处雨锁起眉头,小二说这里的东西很贵,可,她在阿妹家住了四五天,吃的都是平常的食物,面和米……虽然没有菜。 按小二这说法,这些食物应该更贵吧,就算阿妹家有粮食,也不应该无缘无故救他们这些会浪费他家粮食的人,更甚,他们还给她用了治伤的药! 或者说,他们家很有钱才会如此?不,不会,刚才小妹将钱袋给她看了,里头钱不多,若她家真的有钱,不会只随身带十几两银子,这点银子,在外头吃一餐都不够…… 怎么想,阮处雨都想不通,许久,她摇头,挥去脑中的烦闷,冲小鱼儿道,“你饿么?” “嗯。”小鱼儿点头,现在午时都过了,早饿了。 “咱们吃东西去,吃完了咱们就去找阿妹他们。” “嗯。” 这声应下,阮处雨拉着小鱼儿上了一个小面馆点了面。 才吃完,正要离去,数个拿着武器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打量了一眼,阮处雨问,“你们要做什么?” “王有请。”为首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开口。 “王?什么王?”阮处雨疑惑出声。 男子敛眉,冷漠的道,“沙漠之王。” “他为什么请我们?” 男子再没回话,几人武器一扬,就要动手,阮处雨抿了抿唇,开口道,“我们跟你们走。” “娘……”小鱼儿抓紧她的衣角,茫然的眨起眼。 阮处雨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 跟着男人走了没多久,阮处雨他们便到了一个宫殿面前,那宫殿豪华程度自不如外头普通的大户人家,可却显得很有气势,那些立在各个地方的侍卫无形为宫殿增添了几笔威严。 入了宫殿,几度回转,阮处雨他们被领着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进去,王在里边。”领路之人简洁的话落下后,自顾离了去。 阮处雨定定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门,伸手微微推了下,门咯吱一声摇曳而开。 里头吹来一阵凉风,阮处雨眼睛微眯,突然抱起小鱼儿,扬着大步走了进去。 “你就是沙漠之王?”进了内屋,阮处雨才瞧到人影。 那人,是躺在一个巨大的老虎皮上,老虎皮下,是个极宽的软塌。 软塌上的人本是闭着眼浅眠,听到这话,眼睛徒然睁开,一抹精光自他眼中射出。 冰冷的气势,强大的威压自那人身上散出,他勾唇,俊逸的脸上划过一抹冷漠的笑意,“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你主管沙漠,而我不是这里的人,为何要跪你?”阮处雨淡淡的开口。 “好粗的胆子!你不怕本王杀了你?”他轻抚身下的老虎皮,不轻不淡的威胁。 阮处雨手紧了紧,面露轻笑,“你不会杀我,要杀我,何必让人特意请我这么一趟呢?” “嗯。”他沉吟,漂亮的双眸闪动了下。 “不知王让人请我来有何事?我可不认识王,更不曾与王有过什么不该有的经历。” “哈哈……”科莫尔突然大笑起来,他倏地起身道,“真是个有趣的女人,本王让你来,只是想问问你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王,不知您为何对我的身份好奇?”她不解的问。 科莫尔扬眉,“这个你不用问,只需回答本王的问题便好。” 阮处雨吸了口气,慢吞吞的道,“我是外头的一个无名小人物,我叫阮处雨,这是我儿子小鱼儿,我们本是住在……” 阮处雨简洁的介绍了下自个和小鱼儿的来历。 “你……”听完后,科莫尔似有什么想问,外头突然传来声音,“王,您要见的另一个人带来了。” 正文 169 沙漠之王2 科莫尔朗应一声,“带他进来!” 话落,门被推开,几个身影缓缓走来,他们手中抬着一个架坐,上边的人正是,靳墨言。ziyouge.com 将靳墨言放在地上,几个冲科莫尔行了一礼后离了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靳墨言径直冲阮处雨问。 阮处雨扯唇开口,“沙漠之王说想了解我的真实身份,便将我请了过来。” 靳墨言点头,冲软榻上的男人道,“不知王请我来是有何事?” 科莫尔眼皮闪动两下,悠然开口,“也是一样的目的。” “我只是个普通的小百姓。”靳墨言扯唇答。 科莫尔猛的拍响软榻,“你当本王好骗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我真的只是……”他话未完,科莫尔突然冲下软榻走到他坐的架坐前狠狠对着架坐踢了一脚。 架坐应声而歪,靳墨言则及时的闪身离开了架坐。 “你再敢说一句你是普通的小民试试?普通的小民,会有龙兴皇帝儿女该有的玉佩?”科莫尔厉声质问。 靳墨言沉着的脸色微变,他抬头,看着科莫尔道,“难道只有皇帝的儿女才能有玉佩么?” “自然不是,可你的玉佩却是带着独特的皇室标志!” “哦?难道王见过我的玉佩?”靳墨言问。 科莫尔还没答,阮处雨便开了口,“其实我们三人,是王的人救下的吧?你们早就搜过我们的身,瞧到了那玉佩,你们知道他身份不一般,所以才有目的的救下了我们,我说得对吗?王!”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你说错了一点,他和那小的,是本王有目的救下的,你却不是。” “呃?”阮处雨不解。 科莫尔道,“阿杜是本王的手下,在本王知晓他的身份后,便让阿杜将他和他抱的那孩子带回去救治,想等他们醒了再确定他们的身份。” 阮处雨知道他说的阿杜是阿妹的爹爹,她抿唇,不解的道,“为何不带他们到王宫?” “身份尚不明朗,让他们住在本王的王宫,没必要!” “那阿杜为什么救我?”她问。 科莫尔摇头,“这本王可不清楚,也许是因为看上你的美色了,阿杜娘子十年前就死了,他缺个女人,而你,是个长得漂亮的女人,他会因为看上你而救你,不奇怪。” 两人的对话,让靳墨言瞬间想明白什么,他拧眉,冷冷的问,“那你救下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你承认自己是龙兴皇帝的儿子了?”科莫尔笑着问。 靳墨言冷哼不语。 “正试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科莫尔,是整个沙漠上的众人的王。” “我是龙兴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叫靳墨言。”他淡漠的答。 科莫尔笑笑,幽幽的道,“你问本王救下你们有何目的?本王只是想跟尊贵的三皇子来一次合作。” “什么合作?”眯眼,靳墨言不解的问。 “本王会让人将你安全的送出沙漠,你,要帮本王打下龙兴江山!”他狂傲的开口。 靳墨言沉默许久开口道,“你要龙兴的江山?” “不错!” “可我为什么要答应帮你打下江山?” “你的命在本王手上,不帮本王,只有死路一条,你可以选择帮或者是不帮!”科莫尔笑眯眯的开口。 “我不帮!”靳墨言直接拒绝。 科莫尔咆哮出声,“你不要命了么?” 靳墨言垂眸不语。 科莫尔咬牙,突然瞧到阮处雨他们,他勾唇,混身戾气的走过去道,“你若不答应,本王便杀了他们!本王听阿杜说,这几天你们很亲密,想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吧。” 扭头,看着阮处雨一脸防备的表情,靳墨言道,“王,你是否太异想天开了,你以为挟住一个皇子的性命就能让他帮你打下龙兴江山么?” “自然可以!”科莫尔笃定的点头。 靳墨言讥笑起来,“打江山需要无数军马,需要众百姓的臣服,你以为空口白话能打下一个江山?” “你不用管这些,你只需要答应帮本王就好,这些事,本王自有主张。” “是么……那么,能请王容我想想么?” “要想?好,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一定要给本王答案!来人,送客!” 被送出王宫时,阮处雨还一片恍然,她看着靳墨言道,“我们刚才是不是有见过沙漠之王?” “有。”靳墨言肯定的点头。 阮处雨咽了咽口水,“这么说,刚才我们经历的事情是真的?” “自然。” 阮处雨吐了口气,喃喃的道,“你想怎么办?答应他的条件?” “为了我们的命,与他合作?该说我们太值钱,还是太不值钱?”靳墨言讥笑。 阮处雨垂眸,“咱们是回阿妹家,还是在这里找个位置住。” “你觉得能不回吗?” 听着他这话,阮处雨才想开口,便听到阿妹的唤声,“言大哥,雨姐姐,你们出来了?” “阿妹。”阮处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阿妹咧嘴道,“怎么样?王让你们进去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她淡淡的问。 “我怎么能知道呢?我又没进去。”阿妹不解的看着她。 阮处雨下意识的看向靳墨言,他却开了口,“也许她爹没告诉她实话。” 阮处雨点头,冲阿妹道,“咱们回去吧。” “哦。”阿妹眼睛溜溜的转了转,突然瞧到靳墨言是坐地上的,她惊呼,“言大哥,你的坐架呢?” “没了。”阮处雨答。 阿妹咬牙,扭头瞅了眼自个的哥哥,“帮我背上他,咱们回家。” “嗯。” 回去时,阮处雨有些沉默,什么都没说,阿妹不知为何,也没有开口,到了她家,几人回屋后便闷在了里头,而阿妹,则去寻了自家爹爹。 “什么!你看上那小子了?”阿杜大叫。 阿妹扭捏着身子道,“是啊,阿爹,我喜欢他,我想让你帮我跟他说说,让他娶了我,我不嫌弃他是个瘸子!” “就不该让你照顾他们的!”阿杜不悦的嘀咕。 “什么?”阿妹问。 阿杜摇头,“没事,你说让我跟他说让他娶了你,要是他不乐意怎么办?” “不乐意?他怎么会不乐意呢?阿爹,你不是说我是咱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么?我这么漂亮,他怎么会不乐意娶我呢?更何况,他腿……他身子不便,有多少女人乐意嫁给他,能有我这样的,还愿意嫁给他,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不乐意呢!” “要是他真不乐意呢?”阿杜凉凉的开口。 阿妹咬唇,哼声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乐意也得娶!” “你……”阿杜闷了一口气在胸口,好半晌他才道,“要是他不乐意,你就息了这心,强扭的瓜不甜!” “不要!”阿妹倔强的摇头。 阿杜拧眉道,“就这样,不要也得要,人家不要你,难道你还巴着贴着人家么?咱们沙漠少有多少好男儿都倾慕你,你做什么要恋着一个心不在你的人?” 阿妹哼唧一声道,“他长得俊,咱们这里的人有谁有他俊?连他一半都赶不上!” “俊有什么用?俊能当饭吃?他走路都要人抬,就算你真嫁给他,跟着他,往后你吃什么?喝什么?他是个废物,又不能赚钱!” “他……他家也许有钱。”阿妹猜测。 阿杜冷哼,“我去找他说,不乐意你不可强求,你爹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去!” 阿妹瞅着他,没言语。 阿杜拂了袖,面带怒色的去了靳墨言所在的房间。 靳墨言正在屋内沉思,听到外头阿杜的叫唤声,立即收起神绪,道了声进来。 看着坐在椅上的靳墨言,阿杜锁起眉头,开口道,“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什么?” “我闺女要嫁给你!”他咬咬牙,一口气吐出这话。 “为何?” “她看上你了。”阿杜不悦的哼声。 “我双腿不能行走,给不了她幸福,麻烦你告诉她,让她另寻好人家。”他拒绝着。 阿杜赞同的点头,又道,“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非要嫁给你,你就说乐意不乐意吧。” “我不娶。”沉默了下,靳墨言冷冷的开口。 阿杜拧眉,不爽的叫喝,“我闺女哪点不好了?你为什么不娶她?” “她哪都好,是我配不上她。” “你……这说得也对,可配不上她,应该由她来拒绝,不应该由你!”阿杜理直气壮的说。 靳墨言淡漠的道,“那就请你让阿妹过来拒绝我吧。” 阿杜:“……” “算了,就当你拒绝吧,我走了。” 丢下话,阿杜直接提步离了去。 “我不愿意将命交在你手上。”清冷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靳墨言扬眉看去,见阮处雨面色淡然的走了进来。 “那你想做什么?” 阮处雨勾唇道,“逃离这里,成功的逃离,我和小鱼儿便不会被人当成威胁人的筹码。” “能被人当威胁人的筹码证明你们在我心中有份量,若我眼见你们临死还无动于衷,那更可怕。”靳墨言笑言。 正文 170 答应条件1 阮处雨垂头应声,“说得有道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受威胁,我们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大可以不用管我们,要知道,他让你答应的条件是和你爹对抗,他想打下的,是你们靳家的江山!” 他眯眼,似笑非笑的问,“如果我说,我看上你了呢?” “你……别开玩笑。ziyouge.com”阮处雨耳际倏然发红,不自在的开口。 她不知道此刻的模样有多么可爱,几分娇羞,几分小女儿气,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表情,她不自觉的做出来,真的很让人心动,至少,他心动了。 捏了捏手指,靳墨言幽幽的道,“能带我一块逃么?” 阮处雨怔然回神,看着他道,“你的腿不能行走,若是逃的话,很麻烦。” 靳墨言叹气,“既然如此,你自个离开吧。” “那你……”她忍不住问,“你会答应他的条件么?” “你希望我答应么?”靳墨言反问。 阮处雨垂眸,定定的道,“我不希望看到你死。”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安慰着。 阮处雨咬唇,出着主意,“要不,你先假意答应他,等离开沙漠再反悔。” 靳墨言敛眉,“你以为他会就这样任由我反悔么?” “也对。”她点头,突然有些烦燥,“那究竟要怎么办啊?” 靳墨言轻笑,“别烦,你别担我的心,要是能走,你就和小鱼儿逃离这里,你身上有钱,离开这里,往后想怎么生活都可以。” “要是我逃不了呢?”阮处雨问。 “那我……就假意答应他们,等送你们离开沙漠再反悔。”他玩味的笑。 阮处雨白了他一眼,没再开口,径直转身离了去。 这一夜,阮处雨整晚都在想如何逃走,她甚至已经盘算好明日去找阿妹打听怎么能出沙漠。 她不曾想,计划没有变化快,不过一夜的功夫,便出了变故。 “这……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站立在阿杜家门口的部队,阮处雨喃喃嘀咕。 听到声音,阿妹猛不丁从靳墨言房间出来说,“雨姐姐,你起来了?你能不能劝劝言大哥,让他不要走。” “发生了什么事?”阮处雨一脸莫名。 “言大哥跟我阿爹告辞,说要走,你能不能劝劝他不要走?”阿妹一脸伤心的问。 阮处雨动了动手指,幽幽的道,“为什么你要他不走?” “我……”阿妹动唇,“我就是不要他走!” 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阮处雨直接开口,“你喜欢他,所以想留下他?” 阿妹猛的将视线投到她身上,怔愣了片刻后点点头,“是,没错,虽然昨天他拒绝了阿爹,可是没关系,只要他留在这里,我一定会让他娶我的!” 拒绝……难道昨天她看到阿杜从靳墨言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是去找他说这事的?他拒绝了? 阮处雨垂眸,突然看着她道,“你知道这些人是哪来的么?”她扬眉指向立在不远的一致装束的男人。 “不知道,我起来时他们就在,我本来想服侍言大哥起来,谁知道过来就看到言大哥跟阿爹告辞。” “哦,我进去看看。”丢下话,阮处雨牵着小鱼儿进了靳墨言的房间。 阿杜正好出来,看到她,他眸光闪了闪,却没说什么,兀自出了屋。 “这是怎么回事?”拧眉,阮处雨冷冷出声问。 淡淡的看着她,靳墨言开口,“你在问什么?” “门外的那些看起来像侍卫的人,还有你要走,这是怎么回事?你答应了他的条件?” “我答应了。”靳墨言点头。 “你……”她话还没出口,靳墨言道,“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要让你冒这个险。” “什么?” “这里是沙漠,你要是逃走,不说科莫尔会不会派人追,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成功的从沙漠走出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阮处雨没有肯定的回答可以。 靳墨言轻笑,“进来这里,或者从这里出去,都是九死一生,若你侥幸出去就算了,若结果相反呢?你想带着小鱼儿一块死在这沙漠上?” “你答应他,是不想让我和小鱼儿冒险?”她声音有些干涩。 靳墨言应声。 阮处雨僵笑了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你没有这个必要,要是死在这里,是我们的命,若能逃出去,那也是我们的命。” “我做了这样的决定,也是你们命该如此。”靳墨言勾唇,悠然答话。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自然不会后悔。”靳墨言眯眼笑,“虽然我答应了他的条件,可我附加了要求。” “是什么要求?” “除了让我们平安出沙漠外,还必须帮我找到月上白,牛红花,以及如茵草。” “你想让他出力帮你治好腿?”阮处雨诧然,想不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靳墨言耸肩,“我总得为自己争取利益吧,若是只保住命,可腿还是废的,不如不要命。” “咱们是先出沙漠吗?” “不!”靳墨言摇头,“先找月上白。” “为什么?” “你的问题真多。”靳墨言失笑,“便是出了沙漠,我亦不可能现在便回京城,出来是为了寻药,自然得寻着药再回去。” “那也可以在外边等着,等他们寻了药咱们再回去。” “我怕他……会在药里动手脚,我怎么能相信一只野狼会真心诚意的和我做朋友?” “好吧。”阮处雨点头,“咱们寻药去。” 谈话结束后,阮处雨便出门跟外头部队的领头人说了人,让他派人进去将靳墨言抬出来。 那领头人应了声,立即指使人进去抬起来。 “雨姐姐,怎么样了?言大哥走么?”阿妹心急的凑过来问。 阮处雨点头,“他要走。” “你劝了没?你没劝对不对?为什么不劝他!为什么不让言大哥留下来?”她不甘的大叫。 “我有什么资格劝?”阮处雨反问。 阿妹咬唇,定定的道,“你是他的朋友,为什么不能劝?” 正文 171 答应条件2 阮处雨垂眸,冷冷的道,“他要走,我劝了也没用,他不走,我就是不劝,他也不会走,你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能找到更适合你的男人。ziyouge.com” “不,我就要他!”阿妹反驳。 阮处雨耸肩,一副淡漠的模样,似乎在告诉她,你随意,我不管。 阿妹怔然,看着她,又偏头瞧着被抬出来的靳墨言,她猛的冲过去道,“言大哥,不要走好不好?” “走吧。”看了她一眼,靳墨言面无表情的冲抬着自己的人吩咐。 这些人眼神一凛,抬着他快步走了起来。 见状,阮处雨提步立即跟了上去。 突然,阿杜冲过来拦住了她,“不许走!” “为何?”睨着他,阮处雨不解的问。 “靳公子要走可以,你不能走!”阿杜沉声说。 阮处雨正要问话,他突然开口,“他是王要的人,他走是王允许的,可你是我另外救回来的人,你不可以走。” “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可你没资格不让我走!”阮处雨不悦的开口。 “我救了你的命,你还我恩情,这是理所应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杜压根没想自个昨天反驳自家闺女的。 阮处雨冷笑,问,“你要怎么还?” “嫁给我!”阿杜露出笑意。 “要是做个忘恩负义的人,是不是可以无视你的话?”她问,不等他开口,直接答,“你可以把我当成忘恩负义的人。” 话落,阮处雨越过他,兀自往大部队走去。 阿杜脸一沉,伸手便要再拦,阮处雨突然转身朝他一踢。 阿杜一个不防,肚子受了一脚,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阿爹!”阿妹大叫一声冲向阿杜。 倒地后,阿杜重重咳嗽了下,他脸带紫红之色,愤愤的道,“你这个女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救你了!” 阮处雨冷冷的道,“要是一早知道你救我是有目的的,我宁可不要你救!” “你怎么能这样!我阿爹救了你,你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能伤他?”阿妹愤声质问。 阮处雨吐了口气,正要开口,靳墨言突然返了回来,坐在架坐上,他凌厉的眼神看着阿杜,“她是我的人,你的王答应送我们平安离开这里,她欠你的恩情,你应该找你的王去要!” 丢下话,靳墨言扭头看向阮处雨,轻淡的声音道,“走吧。” “嗯。”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阿妹突然扯声大喊,“跟王有什么关系?王凭什么让我爹救的人跟你走?” “阿妹!”阿杜拉了拉她的袖子。 阿妹低头看着阿杜,不悦的问,“阿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为什么我们要找王要恩情?明明是她欠的?” “算了。”阿杜摇头叹声。 “你真没用!你要那个女人,就应该留下她!她是你救的,就该听你的,她凭什么叛逆!”阿妹哼声指责。 阿杜扯唇,“我是王的手下,王既然答应让他们走,他们便能光明正大的离开,他说得没错,要是咱们要恩情,只能找王讨。” “什么王的手下?”阿妹不解,“你什么时候和王有关系?” “你以为王为什么能管住这一大片沙漠?他从一开始便在各个地方安插了人,我就是其中一个。”阿杜平静的解释。 “阿爹。”阿妹喃喃。 阿杜道,“忘了他吧,他从一开始就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 “阿爹,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王扯上关系?”阿妹疑惑的问。 阿杜摇头,“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王没和我说过,我只知道他是王需要的人。” 阿妹垂眸发怔,好一会才道,“阿爹,我累了,想去休息。” “嗯。” 月上白不好寻,虽然有科莫尔的沙漠军队带路,可要在这么大一片沙漠中寻一个不知样子,不知生长在何处的东西,比登天简单不了多少。 行走了三天,沙漠军队体力透支了大半,身上带的水也几近全无,看着前方茫茫的道路,军队领头人尔加开了口,“靳公子,您说的月上白究竟长在何处?” “若我知道,我们就不用这么漫无目地的找了。”靳墨言淡淡的开口。 尔加咬牙,“靳公子,在咱们大沙漠中,时间很宝贵,你这是在浪费咱们的生命!” “你可以选择放下我们离开。”靳墨言冷漠的出声。 “不,我尔加是不会背叛王的!王让我陪你找月上白,我就不会弃你而去!”尔加忠诚的开口。 “那就继续找吧。” 尔加吐了口气,沉声命令,“大家听我命令,立即寻找水源!” “是。” 看着众人散去大半,阮处雨敛眉,走到靳墨言身边道,“这沙漠上除了仙人掌,很少长别的东西,咱们找找仙人掌以外的植物,也许那就是月上白。” “嗯,可这一路也没看到不是吗?”他淡声开口。 阮处雨点头,“是啊,没看到,要不是御医们真的听说有那样东西,我真怀疑那是不是葛休自己编出来的。” 靳墨言动了下唇,看着她道,“若是竭尽全力还是找不到月上白呢?” “那……再想别的法子救小鱼儿。”阮处雨幽幽的说。 靳墨言敛眉,伸手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就算救不了他,有我陪他一块残。” 阮处雨:“……” “风…首领,风不对头!”旁边传来一士兵的惊慌叫声。 尔加面上紧绷起来,仰头看着上方,他慢慢闭起眼,没多久,又睁开,“咱们快离开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阮处雨慎重的开口。 “今天一天都是东风,可刚才风向突然变了,变成了北风,这里要出事,这里将会有龙卷风!” 瞅了靳墨言一下,阮处雨问,“这里边有什么玄机么?为什么变成北风就会有龙卷风?” 尔加边让人抬起靳墨言,边组织人撤离此处,“在沙漠上,若是平常天气,风向不会突然变,要是有沙尘暴或者别的危险,风向就会改变。” “是么?”拧眉嘀咕了声后,阮处雨抿唇,一把将小鱼儿抱了起来。 一行人往别处撤离了好远,尔加都没让人停下,他们一直在行走,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刮了过来,行走中的尔加脸色一变,厉喝出声,“快,全部趴下!” 军队众人应声,麻利的趴下了身子,阮处雨也以极快的反应抱着小鱼儿趴到了沙地。 虽然如此,在趴下不久后,他们还是受到了影响,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混着风沙飞快冲来,它利落的将趴在地上的众人给卷了起来。 发现身子腾空,阮处雨紧紧抱住小鱼儿,而他,也死死的将她扒住。 快速的旋转让众人晕眩,不知不觉,众人便昏迷了过去。 阮处雨尝试过在各种地方醒来,可从没试过有一次醒来是在水里,发现胸口闷得要死,阮处雨不得不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片矇眬之色,视线内,什么东西都是扭曲的,在怔了数秒后,阮处雨一个挣扎冲出了水面,在水上扫了一眼,她立即划动身子朝另一个身影冲去。 扣住他的双臂后,她拖着他往岸边行去。 将他推上岸,阮处雨立即伸手拍打着他的脸,“小鱼儿,醒醒!” “嗯……”他发出嘤咛的声音,微微拉开眼皮,突然咳嗽一声,嘴里吐出一片清水。 见此,阮处雨忙开口,“你怎么样了?” “娘?”小鱼儿疑声。 “是,是我,你怎样?有事没?”开口的当口,她伸手在他身上四处摸了摸。 小鱼儿摇头,“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阮处雨一把抱住他,突然想到什么道,“你在这待着,我离开一会。” 话毕,她放开他的身子起身朝方才离开的湖水中看去,在瞧到某个快速下沉的身影时,她忙进水游了过去。 托住他,她缓缓上岸。 一如方才叫醒小鱼儿一样,她用同样的方法叫着靳墨言,可,他没醒。 阮处雨拧眉,拿手狠狠的按压起他的胸口。 好一会,靳墨言才吐出几口水,然而,他依旧没醒过来。 “怎么办?”阮处雨无奈,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犹豫了下,用手打开他的嘴,低下头朝他吹起气。 一下,两下,三下……不知怎的,阮处雨瞄到一双如墨的眼珠,那珠子紧紧盯着他,珠面不断闪烁着什么。 “你……”她惊吓般放开他。 “你……”他俊脸红得似一团血色花朵,声音有些沙哑,吐出一个字后,再不开口,只是眸中放光的瞅着她。 “我怎样?”阮处雨下意识的问。 他动唇,想说些什么,阮处雨却问,“你现在怎样?还好吧?” “应该没事吧。”靳墨言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没事就好。”松了口气,阮处雨走到小鱼儿面前坐下,开始打量起他们所处的地方。 像个小岛,四周长满了高大的树木,只是这些树,长得很奇怪,怎么说呢,树根似乎扎得很实,看起来很强壮,而上边的小树枝和树叶却如霜打过一样,奄奄的。 正文 172 寻到月上白 看了她一眼,靳墨言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不知道。ZIYOUGE.COM”阮处雨摇头,又想到什么说,“这里跟外边的环境一样,可咱们也不可能被风一吹,就给吹到沙漠外头去了,我在想,也许我们所处的地方,是绿洲。” 传说中的绿洲,沙漠中极少的未被沙化之地。 绿洲?靳墨言凝神许久后点点头,“只有咱们落到绿洲了么?”那些个士兵呢? 阮处雨扯唇,“不知道,反正在这个小湖附近,我没看到其他人。” “要去找么?”话才顿,她又发问。 靳墨言拧眉,定定的道,“将你的水壶装满吧。” “嗯。”阮处雨应声,从身上解下两个大水壶开始装着湖中的水,离开阿杜家的时候,她并没有带水壶,好在科莫尔的手下有备,在上路不久,便分了两个水壶给她。 装满水壶,将之挂在腰上,阮处雨突然开口道,“这水……刚才被咱们泡过了,干净么?”而且这里的水显然不流动,也许,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在这里洗过澡干过啥事…… 听到她的话,靳墨言也想到这个问题,他嘴角明显的抽了抽,轻咳一声道,“是脏死还是渴死,你选一个吧。” 阮处雨:“……” “娘……”小鱼儿突然出了声。 “嗯?” “我想……”他声音极低。 “什么?”阮处雨凑过去。 小鱼儿不好意思的开口,“娘,我想尿尿,有地方尿尿么?” “你等着。”丢下话,阮处雨扶着小鱼儿起身往草丛边走,待到还算隐蔽的地方,她才放开他的手道,“你就在这里尿吧。” “嗯。”应声后许久,小鱼儿又唤了声,“娘。” “嗯。”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小鱼儿脸红了红,“娘,你能不能先离开?” “我没看呢。”阮处雨颇无语的回答。 小鱼儿嘴一瘪,幽幽的道,“没看你站我这么近做什么?” “这不是……”看他尴尬的样子,阮处雨摇头,离开了草丛。 查觉她气息的消失,小鱼儿呼了口气,慢慢解了裤子。 走到靳墨言身边,阮处雨忍不住发出疑问,“你说,他才不到四岁就知道羞耻么?尿个尿也不让人看,我可是他亲娘。” 靳墨言沉默了下,开口道,“就算你是他娘,也不能看那种羞人之地吧。” “是么?敢情你不是娘带大的,你敢说你小时候……那啥,没让娘抱着?” “我……并不是亲娘带大的。”一句调侃的话,他却给出这么正经又让人觉得凄凉的答案。 阮处雨愣了下,又道,“你亲娘为何没养你?难道是因为她不够格?”她想到古代皇室的规矩。 “不,我出生没多久,她就去世了。”靳墨言淡淡的答。 “哦。”突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她再未开口。 这刻,一声叫唤从不远处传来。 阮处雨下意识的看向发声地,脸色在那瞬间徒然一变,“小鱼儿。”惊呼声落下,她飞快朝那草丛跑去。 靳墨言也怕他出事,撑着身子慢慢朝那边挪了去。 “你…这…”阮处雨被面前的这情况弄得有些无语,小鱼儿竟然抓着根蘑菇躺在地上,双腿还不停的向上蹬着,似乎想往上爬。 “娘…我摔到悬崖了,娘,救我。”听到声响,小鱼儿立即惊慌的开口。 阮处雨蹲下身子将他抱起,幽幽的道,“哪有什么悬崖啊?” “可我觉得地是斜的,我刚才起身想走,谁想到突然摔倒了,发现我的身子往下滚,我下意识的拉住了一根树藤……”解释了这么一番,小鱼儿稚声开口,“没有悬崖么?我还以为……” 阮处雨吐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这里没有悬崖,而且你拉住的也不是树藤,而是一根……”她伸手欲将他抓的那根蘑菇拉过来,可一拉没拉断。 阮处雨有些气不过,用手朝土里一抓,将这颗蘑菇连根给拔了起来。 将之看了一眼,阮处雨说,“你拉的只是一根蘑菇而已。” “蘑菇?可我拉着没断啊,哪有蘑菇这么厉害。”在他的印象中,蘑菇是个软软的东西,一捏就碎,不可能被他拉了半天还没断碎。 “这是因为……”阮处雨想解释,又看了看手中的蘑菇,拧起眉头,这的确是个蘑菇没有错啊,上头圆圆的,跟个伞一样,下边是个小柱子,再下边……是蘑菇的根,跟树根很像,十好几根丝条错综复杂的连在一起…… “因为什么?娘在骗我对不对?见我看不见,就欺骗我!分明有悬崖,你是怕我害怕,所以在宽我的心,娘放心,我不怕,我才不怕呢,有娘在,我不会掉下去的。” 听着他理直气壮又坚强的话,阮处雨喉咙哽了哽,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傻孩子,我没有骗你,这里没有悬崖,只有一个小斜道,你刚才摔下去,以为这是悬崖罢了,你抓的,的确是个蘑菇,不然去问靳叔叔,他会告诉你我有没有说假话。” “靳叔叔呢?”小鱼儿歪着脑袋问。 “你娘说的没错。”靳墨言的声音猛不丁传来。 小鱼儿眼皮眨了眨,幽幽的道,“真的么?可是……” “处雨,你的蘑菇给我看看。”他话还没说完,靳墨言又冲阮处雨开了口。 阮处雨愣了下,怪异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 “你喊我……什么?”阮处雨喃喃的问。 “处雨!”他再次出声。 “你…我……” “有什么不对么?”靳墨言疑惑的问。 “没事!”只是很奇怪,他似乎是头一次喊她的名字,呃?是么?应该,也许是吧。 怔了许久,阮处雨才想起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靳墨言。 接过蘑菇,靳墨言打量了许久,这才开口,“你觉得这会不会是月上白?” “是么?”阮处雨看了一眼,“这蘑菇全身白色,就上边有几个黑点,要我说,月上白,怎么着也应该是个月亮形的东西,上边透些白点,你觉得呢?” “可是……”靳墨言将蘑菇举了起来,指着那蘑菇头道,“你不觉得这个圆圆的蘑菇很像是月亮么?” “那也应该是黑体白点,现在却是白体黑点。”瞅着那几个黑点,阮处雨反驳出声。 靳墨言凤眸微微眯起,“要不然,咱们先采些这种东西备在身上,要是一路离开沙漠还没有找到所谓的月上白,就用这个东西试下。” 阮处雨犹豫了下,点头,“那好吧。” 这种蘑菇并不多,阮处雨走遍了整个绿洲,也只找到了四五株,这让她心里泛起莫名的感觉。 “会不会,这真的是月上白?”阮处雨问。 “怎么突然这么说?”靳墨言凝神看着她。 阮处雨看了眼手上的蘑菇,撕了块衣边将之束起后别在腰上,这才缓缓开了口,“要是蘑菇的话,不管怎样,不会只长几个,我所见的蘑菇都是成片的长的,可我找了整个绿洲才找到五株这种蘑菇,我猜,它应该就是月上白。” “这么说,三样稀罕的药材,咱们已经找到了一样了?” “嗯。”阮处雨点头。 “咱们离开绿洲吧,去往下一个地方寻找另两个草药。”靳墨言冷静的开口。 阮处雨应了声,突然看着他道,“你……现在没人抬你,咱们怎么走?” 靳墨言沉默,看了她许久后正要开口,而阮处雨却突然转身离去。 走到一颗树前,上下看了一眼,阮处雨一个使力攀了上去,稳住身子后她便开始抓拉粗壮的枝丫,没一会,就抓下了好几个近手腕粗的枝丫。 将之拢到一起,她蹲下身子抱拖着往靳墨言这边走,待到他面前,她才放下枝下,却什么都没说就自顾的凑近他的身子,拿手撕着他的衣服,直到撕出十数条布带她才停下动作。 将数个枝丫交叠起来,做成一个梯子的形状后,阮处雨开始拿布带捆绑着。 静了许久,直到手中的简易担架做完,阮处雨才道,“离开绿洲后,你坐在上边,我拖着你走。” 靳墨言有些囧迫,“你拖得动么?” “拖得动,在沙地上很好拖的。”阮处雨肯定的点头。 “那……麻烦你了。”靳墨言面色幽暗的吐出这话。 做好担架后,三人在绿洲又休息了一会,这才准备动身,却不想,他们出绿洲的那刻,遇到了尔加他们。 他们有十多个人,样子看起来都很狼狈,在瞧到靳墨言三人后,尔加十分欢喜,“靳公子,想不到你们没事!太好了。” 靳墨言动了动唇,突然轻咳着道,“运气好,落到了绿洲,这才得了一条命。” “哎。”听他这么说,尔加叹了口气,他哽着声音道,“靳公子,咱们先进绿洲吧,兄弟们都渴了。” “嗯。”就这么,欲离开的三人又返了回去。 看到小湖,尔加他们跟疯了一样走到湖边大口的喝着水,直到喝饱,他们才拿着水壶往里边灌水。 正文 173 救阿妹 瞧着他们里头喝得那么兴奋,阮处雨不自觉的想到自个泡过那水…… 偏了偏脑袋,她收回神绪,看着淡淡的睨着众人的靳墨言,凑过去蹲下身子道,“二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一半左右了,要是偷袭的话,一下就能解决三四个。ZIyouge.com” “不!”靳墨言摇头。 “好不容易有机会脱离他们,你不想么?”阮处雨拧起眉头。 “我们辨不清方向,出了绿洲也不一定能离开沙漠,不如让他们带路,况且他们还要带咱们找另两味药,有些事,不用急于一时。” 沉默了下,阮处雨问,“你是想治好腿后再反悔?” 靳墨言轻笑,“到时候再说吧。” “你究竟想做什么?”阮处雨茫然。 靳墨言伸手,抚着她的鼻梁,在上边摩擦好几下,才用温沉的嗓音开了口,“科莫尔不是傻子,他不会让我能轻轻松松的反悔。” “抱歉,是我目光短浅。”阮处雨叹气,她不喜欢拿脑子想太多的事情,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现在才会沦落至此。 看着她苦笑,靳墨言不解,“怎么了?” 阮处雨努唇,摇了摇头。 “娘,你们在做什么?”靳墨言正欲动下抚摸着她脸的手,两人间突然插入这声音。 阮处雨一怔,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和靳墨言之间的姿势极其暧昧,他摸着她,好像亲密的情侣…… “没什么。”猛的挥开他的手,她脸红耳赤的回话。 小鱼儿眨眼,拽着阮处雨的袖子道,“刚才你是不是抱了靳叔叔?” “没有!”他怎么会这么想? 小鱼儿拧眉,“可我感觉你们挨得很近。” 阮处雨看着他讪笑,“我们只是坐得近而已。” “哦。”灰暗的眼珠转了转,小鱼儿将唇瓣抿了起来。 “靳公子,咱们休息好了,水也装足了,继续去找月上白吧!”尔加朗声开口。 看了他一眼,靳墨言扬声说,“不用找了,咱们离开沙漠吧。” “靳公子不找了?”尔加问。 “我们已经找到了。”靳墨言点头。 “太好了!” 对于尔加他们来说,要离开沙漠比找月上白要简单不知道多少倍,仅仅四天的时间,他们便带着靳墨言他们离开了大沙漠。 重回正常陆地,阮处雨有种再次重生的错觉,出了沙漠,阮处雨立即寻了客栈住了下来,不为别的,在沙漠上待了上十天她都没洗过一次澡,身上都快长出一屋沙皮了…… 在客栈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路之时,靳墨言他们坐了马车,这马车是尔加他们买的,除此之外,他们还买了不少马匹。 这样行路比走那是快上不少,可看到他们骑着马行走,阮处雨突然发现自己脑袋短路了很久,“他们为什么没有用骆驼?” “骆驼?那是何物?”靳墨言问。 “你不知道?”阮处雨拧眉。 靳墨言默然。 拂了拂袖子,阮处雨歪着脑袋扬声冲外头开口,“尔加大人,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没有用骆驼送我们?”有骆驼的话,要在沙漠中行走,活下的机率要大上几倍! “什么?”尔加在前方领路,听到声音后便拉着马儿停了下来,待缓缓向前的马车到他身边他才开口,“你说什么?” 阮处雨扯唇,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尔加敛眉,沉声道,“那种动物很珍贵,只有王出行才能用!” “哦。”阮处雨应声,冲他拂了拂手。 尔加点了下脑袋,又驱着马儿去了前边领路。 接下来,阮处雨他们要寻的是如茵草和牛红花,如茵草长在极湿的地方,牛红花则长在雪山之上,极湿的地方,他们暂时还不清楚是何地,琢磨了下,便准备先去寻牛红花。 沙漠是极旱之地,雪山离之极远,距尔加打听,从他们所处的地方到雪山,得走上半个来月不止。 好在,他们并不急等着,便一路慢慢悠悠的前往雪山。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女子惊叫的声音传出。 紧接着,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响起,“你都已经被老子买下了,你觉得老子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享用你!” “不要!滚开!”女子大叫,似乎在挣扎。 只听得衣服碎裂的声音,之后,便是男子粗喘的声响。 “娘,为什么捂住我的耳朵?”某马车内,小鱼儿疑惑的问。 阮处雨红着脸看着他,不知做何解释。 旁边的靳墨言瞧着这两母子,轻咳一声道,“有人在打架,你娘不希望你听到这种声音,便捂了你的耳朵。” “哦。”小鱼儿点头,伸手就要拉开她的手,“娘,没关系,只是打架而已,我没事的。” “嗯…不要…” “真香……” 这种不堪入耳的声音随着小鱼儿的声音一道入耳,阮处雨默默的咬牙垂头,将他耳朵捂得紧紧的,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而这刻,靳墨言突然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 “是她!”他诧然。 阮处雨疑惑,“怎么?” “你过来看。”靳墨言偏过头让出位置。 阮处雨点头,伸着脑袋往外看去,在瞧到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时,她拧了眉头,大喊道,“停下马车。” 此声落,马车缓缓停下,前方的尔加正想说些什么,阮处雨突然从车上跳下去。 看着阮处雨利索的踢开上方的男人,抓起地上几乎衣不遮体的女人,靳墨言幽幽吐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阮处雨问。 被救的阿妹看着她,只是一个劲的落泪,并没有开口回答。 阮处雨无奈,拉着她道,“你先跟我们上马车吧。” 阿妹点头,两人就要往马车走,被踢开的男人恶狠狠的大吼了声,“不许走!你凭什么带老子的女人走?” 阮处雨回身看着他,“你强行买卖妇女,还意图强女干她,我可以将你送官查办的!” 男人看着她凌厉的表情,又瞧着离她不远的众人,生出怯意,又不甘心,“谁…谁强行买卖了?咱们这是你情我愿!总之,她如今是老子的人,你不能带她走,老子有她的卖身契!” 正文 174 拈酸吃醋 “多少钱?”她问。ziyouge.com “十两银子!”男人答。 阮处雨轻笑,“将卖身契拿来,我买了。” 男人愣了下,想通后立即点头,将身上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拿之从男人手上拿过看了一眼,阮处雨丢下十两银子拉着阿妹便往马车那边走。 带着她上了马车,阮处雨才冲尔加道,“可以走了。” 尔加朗应一声,唤起部队又开始行路。 一见阿妹上马车,靳墨言便闭上了眼,这一幕让阮处雨注意到阿妹的处境,她赶紧将路上买的衣服拿出一件让阿妹换上。 阿妹并不拒绝,换好衣服后便坐到一边发起呆。 阮处雨有心想问什么,可看她这样,也问不出口,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带着阿妹行了一路,到晚间时,一众人找到客栈住了下来。 吃过饭,阮处雨去了阿妹的房间,她正在里头梳头,看她进来,她有些怔然,慢慢的放下了梳子。 “明天你就回家去。”看了她一眼,阮处雨直接开口。 “不……你为什么要我回去?” 她的问题让阮处雨觉得好笑,“不回去难道你要一直跟着我们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想知道,我救下你,是因为你爹曾经救过我和我儿子,可仅此而已,我没必要一直将你带在身上,你从哪来,便回哪去。” “我不是跟着你!我是跟着言大哥。”阿妹咬唇反驳。 阮处雨淡笑,“你要跟着他?好哇,你去问问他要不要让你跟?” 阿妹脸色有些难看,“他凭什么不让我跟?是我爹救了他,他要是赶我走,就是忘恩负义!” 动唇,想反驳,可突然,阮处雨咽下了话,她什么都没说,兀自离了去。 出门时,她不由摇头笑,既然人家要跟的是别人,她有什么好管的?她要是擅自做主赶她走,还会显得自个小气,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阮处雨的心思,并没有跟靳墨言讲,而他,看到阿妹跟着他们,竟也没开口赶她走,就这么,他们带着阿妹一路去了雪山。 也……亏得有她,之前都是尔加的手下照顾靳墨言,自从阿妹来了后,便莫名的由她接手了靳墨言,她就跟个小丫环一样伺侯着他的吃穿住行。 或者说,更像个幸福的小妻子。 阮处雨说不清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是何感觉,她只知道,这段时间,她莫名的开始疏远了靳墨言。 “冷么?”摸着小鱼儿的手,阮处雨关切的问。 小鱼儿倚在她身上,一脸幸福的吐话,“不算太冷。” “不算太冷是冷还是不冷?”阮处雨挑眉,戏谑的问。 “有娘在,我不冷,娘抱着我呢。”小鱼儿努着唇,笑眯眯的回。 “小不点。”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阮处雨轻笑,“晚上就能到雪山山底,去了那里,我就给你买两件袄子。” “好,娘也买两件!”小鱼儿体贴的说。 阮处雨鼻头一酸,点点头,她抚着他的小脑袋,再未开口。 一路往雪山这边来,原本火热的温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凉凉的冷风,这一路上,几人已经加了不少衣服了。 见阮处雨关心小鱼儿,阿妹也跟着出声问,“言大哥,你可冷?” “还好。”靳墨言瞅了阮处雨一眼,淡淡的回着。 阿妹拉了拉袖口,低低的嗓音道,“你也加件袄子吧,万一生病了可了不得。” “不用。”他冷漠的拒绝。 阿妹咬唇,幽幽的道,“为什么不要?难道言大哥想生病不成?” “我不冷!” “真的么?”阿妹可怜巴巴的追问。 靳墨言却拧眉,未再回话。 等了许久不见他回应,阿妹吐了口气,自个找着台阶下,“既然言大哥不冷,那就不加袄子,雨姐姐,能给我买两件么?”她问向阮处雨。 这一路上靳墨言等人自身衣服之类的花销,全是阮处雨出的,本来她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她却突然不爽快了,凭什么她要拿钱给他们买衣服?他们是她的谁? “要买衣服,自己拿钱出来!”吸了口气,阮处雨冷漠的答。 “雨姐姐。”阿妹一脸受伤的看着她。 阮处雨扫着她,冷冷的道,“阿妹,我以为你不是那种软弱的女子,麻烦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我欠你爹的命,已经还给你了,你我现在不相欠,我不觉得有必要帮你买东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赚过钱,我只知道,我赚钱很不容易!” “你……不用便不用,我自个去赚钱买袄子!我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势利,把帐分得这么清楚!”冷哼一声,她赌气的说。 阮处雨讽笑,手下摸着小鱼儿软软的脸蛋,嘴里懒散的回话,“说我们这里的人势利,你们那又是怎样?救人性命竟是想求人家回报,你们那的人比咱们又好到哪?” 阿妹想跟她争辩,可看到靳墨言淡淡的看着她们,那欲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现下言大哥在这,要是跟她争得脸红耳赤的,指不是会被他讨厌…… 眼珠转了转,阿妹抿唇,露出委屈的表情靠坐起来。 看她这样,靳墨言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一路气氛都很僵闷,近傍晚,离雪山山底还差四五里的距离,尔加等人的队伍便被迫停了下来。 “都回去,这里不能靠近!”冷冷的吼声在道上响起。 还未近前,便看到十多个官兵在前边横拦了道路。 尔加眉头一拧,驱马上前,待到为首的官兵面前时,他才开口问,“为何不能靠近?” “要下大雪,从现在开始封山,等雪停了才能进去!”那官兵看了他一眼,回话。 尔加仰头看了看头顶,幽幽的道,“这天好的很,怎么会下雪?” “你不是这里人吧?”官兵凉凉的问。 尔加点头。 那官兵得意起来,“这就对了,咱们这里有一个专测天象的天师,他一早算出要下大雪,为避免雪山因下雪发生问题危害到百姓,我县知府大人派兵前来封锁雪山,等大雪过后才能开山!” “雪什么时候会下?”沉默了下,尔加问。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等着吧,反正一定会下,要开山的话,估计得一周以后。”那官兵慢悠悠的开口说。 尔加应声,冲官兵道了谢后转身朝马车那边行去。 在马车车框上敲了下,尔加开口说,“靳公子,咱们得在这里休息一周了,要下大雪,雪山被封了。” “那先在附近找个位置住下吧。”靳墨言开口。 尔加朗应一声,领着众人原路返了一段,在离这不远的小镇,一众人寻了客栈歇了脚。 晚间,吃过饭,阮处雨正要领着小鱼儿进屋休息,身后传来低唤,“处雨!” “什么事?”阮处雨问。 靳墨言张嘴正要说话,阿妹突然开口问,“言大哥现在是要进屋休息还是要在外头坐坐?” “我现在不进屋!”看了她一眼,靳墨言淡声答。 “哦,那我陪言大哥在外头坐坐吧。” 扫了眼笑眯眯的阿妹,阮处雨敛眉,抱着小鱼儿进了房间。 “娘,你不高兴?”被阮处雨放在床上坐了许久,小鱼儿突然问。 阮处雨正看着烛火发愣,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谁说我不高兴了?” “你一直不说话,而且我感觉到娘你不开心。” “我哪有不开心啊。”阮处雨摇头。 小鱼儿努着唇道,“娘,不要骗我,我虽然看不到,可我感受得到,你就是不开心了!” “没有!”阮处雨肯定的点头,突然转移着话题,“等治好你的眼睛,咱们就离开京城,上别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离开京城?可是葛叔叔不是要参加科考吗?咱们要丢下葛叔叔么?”小鱼儿问。 “他要是要跟着咱们,便让他跟,要是不跟,咱们就自个离开。” “那老公公呢?娘带上他么?还有莫羽姐姐和小志哥哥。”仰着脑袋,小鱼儿拿出手指边数边问。 阮处雨挑眉,淡定的道,“都带上!” “太好了,娘……那靳叔叔呢?他跟咱们一起么?”突然想到什么,小鱼儿开了口。 阮处雨一怔,“为什么要带他?” “我也很喜欢靳叔叔,虽然他是很厉害的人,可是和他在一起,我没感觉和老公公他们有区别,而且我很喜欢他身上的……娘,我说不出来,反正我就是喜欢他就对了。” “是么。”阮处雨喃喃发怔,“可他不能跟着我们。” “为什么?”小鱼儿不懂。 阮处雨道,“他是三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他身份尊贵,虽然你觉得他和老公公,葛叔叔他们没什么不一样,可在别人眼里,他和他们不同,他不可能跟着我们!” 她的解释小鱼儿懂了,他惆然垂头,低低的问,“一定要分开么?” “你和他认识几天就难分难舍,有这个必要么?”阮处雨故意这么刺他。 小鱼儿撇嘴,幽幽的道,“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和我分开。” 正文 175 驱赶 深深吸了口气,阮处雨语气沉重的开解,“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不论谁和谁,都不会一辈子在一起,越长大,陪在你身边的人只会越少。ZiYouGe.com” “娘……不,不会的,我会永远和娘在一起,不会和娘分开的!”小鱼儿突然从床上起身朝前冲,似乎想寻找阮处雨,可他的速度太快,又因为没有眼睛注意下方的东西,一下床便一个趔趄落地,整个身子狠狠砸到了地板。 阮处雨倒抽了口气,飞快的冲过去扶起他的身子。 小鱼儿手脚都摔红了,脸上没什么大碍,可鼻子却流起了血。 “谁让你动的?你做什么啊?痛不痛?”拿手擦拭他的鼻子,阮处雨心疼的训着,两句后便开始关心。 小鱼儿对自己不管不顾,他抱紧她的身子哭道,“娘,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娘!” 阮处雨抚着他的手背,声音轻柔的道,“我不离开你,谁说要离开你了?你做什么这么激动啊?” “娘说不会和我永远在一起,我不想和娘分开,娘这么说,一定是想抛下我对不对?”小鱼儿瘪着嘴,委屈的开口。 阮处雨欲哭无泪,“我什么时候想抛下你了,只是跟你讲讲道理而已,谁知道你这小迷糊竟然这么乱想。” “我才没有乱想。”小鱼儿反驳。 阮处雨也不争执,一把将他抱起放到了床上,“你在这别动,我去找小二拿毛巾来,知道么?” “为什么要毛巾?” “你流鼻血了!” “有吗?”小鱼儿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下鼻下,感受到上边的湿润,嗅着那腥甜的味道,他瞪了眼,“真的流血了,娘,我流血了!” 瞧着他满脸的血,阮处雨开口说,“娘马上去拿毛巾,你别动。” “嗯,娘快点回来。” 去找了店小二让他给了毛巾她后,她又吩咐他打一桶洗澡水上他们屋里,这才准备回屋。 不曾想,回去的半路,遇上了靳墨言。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阿妹呢?”阮处雨下意识的开口问。 看着她,靳墨言微喜,沉声道,“我想独自坐坐,让尔加的人抬我到这里休息了。” “哦,你慢慢坐,我先……” “不等多待一会么?”靳墨言拧起眉头。 阮处雨拧眉,“我有急事!” “什么?” “小鱼儿流鼻血了。” “我跟你一道去看看。”不等她再开口,靳墨言便出声。 阮处雨扫了他一眼,正动唇,靳墨言朗喝一声道,“把我送到他们的房间。” “是。”尔加的两个手下应声,从不远的角落走出来,抬着靳墨言便往小鱼儿所在的房间走去。 瞧着他的背影,阮处雨嘴角抖了抖,提步跟了上去。 回屋后,阮处雨一阵忙碌,先跟小鱼儿止了鼻血,然后又帮他洗澡,洗完澡后再拿出治伤药给小鱼儿摔痛的位置上药。 待一切结束,小鱼儿起了磕睡,她又哄着他入了睡。 “你不喜欢阿妹?”看了床上的两人一眼,靳墨言开口道。 “你喜欢她?”没有看他,她直接问。 靳墨言怔了下,“什么意思?” “你问我不喜欢阿妹,难道不是证明你喜欢她?”敛眉,阮处雨冷漠的开口。 靳墨言垂眸,“如果你说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我不曾喜欢她。” “哦,那什么样的喜欢,是你喜欢她的?”阮处雨追根究底的问。 眯眼,瞅了她半晌,靳墨言给出这么个答案,“虽然她爹救我们不是出于善心,可不可否认,发现我们被救,我很感激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无法讨厌阿妹。” “是么?那你现在究竟把她当什么?”是什么原因,他要带着她一路走?阮处雨在心底问。 “当什么?一个救过我们性命的人。” “不是妹妹么?”阮处雨拧眉。 “妹妹?我为什么要拿她当妹妹?” 他的反问让阮处雨愣了下,她轻咳一声道,“不是么?男人不都喜欢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当妹妹。”而这个妹妹,却很喜欢他! “妹妹就是妹妹,若不喜欢那女人,便是不喜欢,为什么要当做妹妹?” “这…因为…我哪知道啊!”她根本不知道那些男人是怎么想!举凡遇到喜欢自己,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便会跟她们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妹?” “是。”阮处雨点头。 靳墨言拧了下眉,“为什么不喜欢?是因为她爹救了你,却要求你嫁给他么?”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靳公子!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必要自找没事去喜欢一个陌生人!” “原来你把她当陌生人。”靳墨言嘀咕。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跟着我们?”他问。 阮处雨冷哼,“当日我让她离开,可她说她跟的是你,既然她要跟的是你,我也不好赶了。” “我还以为她没离开,是你让她留下来的。”靳墨言黑眸闪烁起来。 “你想太多了,我为什么要留下她?”阮处雨不屑的道。 靳墨言抿唇,“那我明天便和她说,让她走,对了,你借些银子我,给她当路费,要不然她回不去的。” “记得还我!”咬着唇瓣,阮处雨哼哼出声。 “会的。”靳墨言轻笑。 这无意的谈话莫名解开了阮处雨的心结,知道误会他了,她心里轻松起来,看靳墨言也带上几分笑意,“要在这里逗留好些天,有什么盘算没?” “我听你的。”他勾唇说。 “你又不是小鱼儿。”看他一副乖宝宝模样,阮处雨忍不住发笑。 “是,我不是他,小鱼儿是你的儿子,而我……”是要做你的男人!后边的话,他没有明道出来,只是拿那双凤眸紧紧的瞅着她。 阮处雨没听懂他未言的话,可她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强烈的占有欲,他似乎对她……她有些心慌,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逃避般垂头许久,阮处雨讪讪的丢下话,“我看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屋休息吧,我去喊尔加的人过来。” 看着她匆匆离开,靳墨言垂眸,幽黑的眸子看着身下的双腿,伸手缓缓抚了上去…… “不……言大哥,你要赶我走?”阿妹泪汪汪的看着他,眼中是不可置信,还带些常人无法查觉的恨意。 揽袖,靳墨言淡淡出声,“不是赶你走,是让你回去,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可你在外边,你爹和哥哥们肯定会担心你的。” 吸了口气,阿妹含泪发笑,“既然不是赶我走,那我就不走,我爹和哥哥不会担心我的,我年岁也不小了,已经可以在外边磨练了。” “你要在外边磨练也可以,只是不要跟着我们!”见她这么固执,靳墨言的口气一冷。 “你……言大哥还是要赶我走?”她声音发颤。 靳墨言冷冷的看着她,沉声开口,“不错!” “言大哥,我哪点不好么?为什么要赶我走?” “你没什么不好,只是你不适合跟着我们。” “为什么?是哪点不适合了?你说啊?”她拧眉询问。 靳墨言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从怀里拿出阮处雨给的三十两银票放到面前的桌上后才开口,“这是路费,你自行离开吧。” 话落,靳墨言自顾让人抬他离开了。 看着桌上的银票,阿妹眼神幽幽闪烁,半晌后才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过了银票。 “你真的不买袄子?”看着满铺的大棉袄,阮处雨不由发问。 “不买。”靳墨言勾唇答。 阮处雨耸肩,“那好,你不买,我就跟小鱼儿挑选了。” “嗯。” 这里大人的袄子衣裳没什么款式,可小孩子的衣服却个个都做得漂亮,挑了几个不错的款式,阮处雨拽着小鱼儿进了里间换试起来。 “娘,我好看么?”感觉她帮自个穿好了衣服,小鱼儿乐颠颠的问。 “好看。”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咧嘴一笑,提步就走,哪知道走了没两步就撞上了旁边的墙壁,好在阮处雨及时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朝后逮了下。 “谁让你这么冲动的?等下撞疼了怎么办?”她下意识的吼。 小鱼儿原本高兴的小脸突然垮了下来,“娘,我忘了自己看不见。” “娘会寻到药治好你的,一定会的。”抚着他的脸颊,阮处雨肯定的开口。 “嗯。”小鱼儿稚气应声。 阮处雨吐了口气,拉着他的小手道,“你刚才走那么急是要去哪啊?” “我要让靳叔叔看看我的衣服好不好看。” “嗯,那咱们现在就去给他看。”话落,她牵着他朝外边走。 直到走到靳墨言面前,两人才停下来,“看看他这身衣服好看么。” “好看。”知道她是问自己,靳墨言肯定的应声。 “真的?娘,就买这一身吧。”小鱼儿奶声奶气的开口。 阮处雨眯眼,悠悠的道,“我刚才挑了几件呢,你只试一件么?” “那再去试一件?”想了想,他歪着脑袋问。 阮处雨点头,拉着他又进了里间。 正文 176 偷上雪山 再换了衣裳,出来让靳墨言看,他的话和方才一样,“好看。ZiYouGe.com” 小鱼儿怀疑了,“靳叔叔,你真的有看么?哪有每件衣服都好看的!” “本来就好看啊。”靳墨言悠然开口。 “我才不信,你一定在敷衍我!”小家伙嘴一噘,不悦的开了口。 看他可爱的模样,靳墨言忍不住伸手勾了勾他的鼻头,朗声解释着,“的确是好看,因为人长得好看,所以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吗?”是个人就喜欢人家夸,小鱼儿听得此话,心里美滋滋的,莫名的又想起昨晚的事,“娘,靳叔叔真的不能跟我们一起么?” 猛不丁听他问这,阮处雨有些蒙,“什么?” “你昨天说不能带靳叔叔离开的。”小鱼儿解释。 思绪停顿了好一会,阮处雨才回想起昨天说过的话。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靳墨言道,“什么离开?你们要去哪?” “娘说等我的眼睛好了咱们就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才要解释,小鱼儿立即嚷声道。 靳墨言拧眉,神情复杂的问,“你要离开?为什么?” “我…这……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京城不太适合我和小鱼儿,想换个地方生活。”加上……昨天她有一股子气,莫名的就想离开。 “你想换到哪去?”他追问。 “还没寻到地方。”阮处雨摇头。 靳墨言抿唇,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等想到了就告诉我。” 努着唇,阮处雨哼声问,“做什么要告诉你?” 靳墨言不答,直接转移话题,“小鱼儿,再去换一身衣服吧,我看看能不能从你娘挑的几件衣服里挑出一身最好看的。” “好,娘,我还要试其他的!”点点头,小鱼儿笑眯眯的冲阮处雨开口。 “嗯。”瞅了靳墨言一眼,阮处雨不得不应声应付小鱼儿。 试换了几次,靳墨言竟真从里头选了一套最适合小鱼儿的袄子,阮处雨也不犹豫,直接买下那套,还买了一套别的款式。 至于她自己,也选了两套买了下来。 衣服是直接让尔加的手下拿的,买好了衣服,阮处雨说,“咱们要不要问问这里的大夫,有没有认识牛红花的?” “嗯,咱们去药铺。”靳墨言赞同的应声。 阮处雨点头,直接拉着小鱼儿去了药铺。 这个小镇只有两家药铺,问了一家得到否定的回答,阮处雨都有些死心,不成想,第二家的老大夫竟听说过牛红花。 “大夫,你听过这种草药?”阮处雨惊喜的问, 老大夫点头,慢悠悠的道,“我也只是听我师傅说过牛红花,就长在咱们这附近的雪山上。” “那您知道这牛红花是什么样子的么?”拧眉,靳墨言发问。 老大夫沉吟了下,道,“听师傅说牛红花长得跟雪莲很相似,不过牛红花的颜色是红的。” “这样啊,那……”正要谢谢他,顺便告辞,老大夫突然问,“你们要找牛红花?” “没错!”阮处雨点头。 老大夫道,“牛红花不好找啊,师傅说这牛红花有一个奇怪的特征。” “是什么?” “平日的时候那牛红花是雪白的,只有在下雪的时候才会变成红色,若是平时去寻牛红花,几乎是寻不着,可若下雪去寻,那寻到的机会便会很大。” “而且,这牛红花长在雪山的峭壁上,采摘起来极不易,也因此,这种药材在现在这世道才会几乎了无踪影。” 闻罢,阮处雨凝神沉思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那你认识如茵草么?” “如茵草?这个倒是没听说过。” “哦,多谢大夫告知。”话落,阮处雨牵着小鱼儿离开了药铺。 “回去找尔加。”看着两人,靳墨言定定的道。 扭头瞥了他一眼,阮处雨问,“你要跟他商量上山之事?” 靳墨言勾唇,“既然知道那花的特征,而近日又要下雪,咱们自是不能错过这机会。” “要是如此,我怕是不能去。”垂眸,阮处雨定定的开口。 “你是怕他涉险?”他问。 阮处雨点头。 “那他便不去罢,寻药之事有我。” “难道你要跟去?”她眸光一凛。 靳墨言淡笑,“我不去的话,怎么能保证摘到牛红花?” 阮处雨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没再开口。 回了客栈,靳墨言立即让人唤了尔加,两人在房间谈了许久,离开屋子后,尔加立即带人离开了客栈。 翌日,阮处雨便目送靳墨言他们去了雪山。 靳墨言他们去了雪山一整天都没有半点雪下来,直到晚上,尔加让人点了火,一行人吃起干粮时,大雪才飘飞而至。 看着飘落的雪,尔加眸光亮了亮,“靳公子,开始下雪了。” “明日天亮咱们就开始寻药。”靳墨言扯唇吩咐。 尔加点头,朗声冲部下吩咐,“吃完东西一半的人休息,另一半的人守夜,等到夜半之时,再换班休息,知道么?” “知道!”几个士兵齐声应着。 睨着他们,靳墨言眼神渐渐矇眬,曾经的他,也有这么一派兄弟跟着…… 因着心里不痛快,靳墨言一直未睡,凌晨,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一窜脚步声清晰入耳。 靳墨言神色一凛,想开口唤人,可瞧到尔加等人后,张开的嘴闭了上去,他垂眸,撑着身子运气,一个闪身离开了原处。 “大哥,你说咱们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雪夜中,这个嘶哑的声音十分清楚。 “慢慢熬,很快咱们就能重见光明了。”这个声音是个很稳重的声音,像是三十左右的男子发出的。 这声才落,一个调笑的声音响起,“小四,你急什么?你还小,家里又没娘们等着,你看大哥,大嫂在家等了好几年了,他都不着急。” “大哥,你让大嫂这么空等,她乐意不?”一听这话,被唤小四的男子猥琐的问。 “小四,你敢调侃大哥,待会大哥要揍你的。”方才的声音乐滋滋的开口。 “好了!咱们快走吧。”听他们这么说道,某大哥不耐烦的喝。 “走吧走吧。”众人对视一眼,意兴阑珊的丢下话,再不开口言语。 正文 177 落崖 黑暗中,一双幽眸静静的看着这一幕。ZiYouGe.com 他不由拧眉,眉头紧锁起来,这些人……他们为什么会在雪山上?他们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重见光明? 还有,他们推拉的又是什么? 因为疑惑,靳墨言竟不由自主的想跟上他们。 可,他现在这样移动起来很困难,若一直用内力运气,太费内力,要是被人发现,得不偿失。 这么琢磨了下,靳墨言垂眸,面无表情的返了回去。 除了这点意外,这夜很平静,第二天天一亮,靳墨言他们便又开始了寻药之路。 峭壁不好爬,特别是雪山上的峭壁,上去后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因为手滑摔落到悬崖下边。 尔加他们虽然听命科莫尔,可也不会为了靳墨言随便的浪费生命,他们一队人上峭壁去寻花,另一队人专门在上边用绳子拉着峭壁上的人,以防他们一不小心掉落下去。 这样的寻找,速度是极慢,而且,也没什么效率。 这么寻了两天,大雪一直下了两天,脚下的雪越来越厚,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不少峭壁上的雪化成了冰,却不是坚硬如石头,而是用力碰下就会碎掉的那种。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用绳子拽着,爬峭壁也是越发危险,试着爬了几次,每次都险险得救后,尔加再不让人爬峭壁,一行人就这么在山道上边走边寻起来。 看着尔加,靳墨言拧起了眉头,也许,他该怀疑下科莫尔的诚心了,像他们这么寻找,蓦然抬头,眼角瞥到一抹红色,他面上一喜,开口道,“是牛红花!” “在哪?”尔加忙问。 靳墨言伸手指出方向。 尔加慢慢将视线挪去,却在看到那花的一秒,深深咽了下口水,“靳公子,这花不太好摘啊。” 那朵牛红花就在他们前方的山峰的侧壁上,可那个侧壁几乎是全平的,上边半点落手落脚的位置都没有,便是人系着绳子去那里,也是极度危险。 “你是什么意思?”靳墨言直接问。 尔加瞅了他一眼,淡声道,“靳公子,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手下就这么死在我面前,这一朵便放弃吧。” “你确定能寻到第二朵?”他问。 尔加点头。 沉默了下,靳墨言冷冷的说,“倘若依旧不好摘呢?” “这……这么大的雪山,总有一个好摘的吧。” 靳墨言冷牵起嘴角,淡漠的道,“若雪停了,再想寻便更加不易,这一朵我是不会放弃了,你们不去,我去,你只需帮我拉好绳子便可。” “靳公子!”尔加有些犹豫。 “带我过去吧。”靳墨言坚定的开口。 “好吧。”尔加拧眉,应声后让人抬着靳墨言去了那个山峰。 到了山峰,靳墨言用绳子系上自己的腰身,让尔加的人拉着绳子,一点不犹豫的往下一跃。 尔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在看到靳墨言平安的随着绳子垂落后,他又将心慢慢压了回去。 吸了口气,尔加大声说,“靳公子,要是发现不对,你立即大喊一声,咱们拉你上来。” “嗯。”应了声,靳墨言从身上拿出在沙漠中买的小刀,一个使力朝壁上划去。 锵的一声,峭壁发出急响,靳墨言手中的小刀扎扎实实的落在上边。 吐了口气,靳墨言扫了眼牛红花所在的位置,就这么借刀之力朝那边移着。 上方的尔加等人看靳墨言慢慢朝牛红花移动,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手中拿着的绳子正从悬崖之处断裂。 靳墨言每朝牛红花移动一点,那绳子就悄悄的断掉一些,在他行了近一半的距离时,那绳子便只剩下几根细连接了。 锵……再一声响起发出,靳墨言身子突然失重,整个人朝下方摔落。 “靳公子……”尔加眼睛发直,一声惨叫自喉咙口发出。 而他的手下也在这一刻惊呆了。 众人都以为他会就此丧命,可,意外的是,靳墨言下落的身子突然止住,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言大哥。” 仰头,看了眼上方的人,靳墨言扯唇,“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妹眯眼笑,“我一直跟着言大哥呢,亏得有我跟着,要不然,言大哥可就没命了。” “谢谢。”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后,靳墨言扯唇,继续朝牛红花移动着。 阿妹没防着他动,手下一滑,靳墨言再次坠下,突然一股力道将绳子给拽住。 “不巧,竟然当了一次你的救命恩人。”阮处雨戏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靳墨言看了一眼,勾唇笑,“拉紧了,我去采花。” “嗯。”点头,阮处雨双手拉紧绳子。 看着她的脸,阿妹愤声说,“雨姐姐,救言大哥的是我!” “哦。”阮处雨不在意的出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觉得我没救他?”咬牙,阿妹不爽的问。 “我没说。” 阿妹轻哼,“你没说,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明明是我救的言大哥,你非要出来抢我的功劳,雨姐姐,你太卑鄙了。” 不可理喻!听着这些话,阮处雨大脑中打出四个字,压根不回她的话。 “娘,你在哪?”小鱼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扭头,看着伸手向前摸的小鱼儿,阿妹眸色一冷,突然起身冲了过去。 “娘……”感觉一声柔软扑面而来,小鱼儿下意识的喊出声。 然而,触到的身子却不是阮处雨那种温暖,而是一片冰寒,且她的手在绕过他的身子后直接扣向他的脖子。 “你不是娘!”小鱼儿精明的惊呼。 阿妹冷笑着看了小鱼儿一眼,扬声冲阮处雨道,“把言大哥的绳子给我,否则我杀了你儿子!” 看着她,阮处雨冷漠的道,“你过来拿吧。” 阿妹狐疑的看着她,“你真的要给我?给了我,我可就是言大哥的救命恩人了,我让他娶我,他就得娶我!” “过来拿!”看着小鱼儿惨白的脸,阮处雨直接丢下话。 阿妹轻哼,“我不信你。” “那你究竟想怎样?”她问。 阿妹垂眸,似乎在思考事情,这时,她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的松开手,当看到手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时,阿妹怒了,伸手便朝小鱼儿推了过去。 小鱼儿正逃开的身子被她使力一推,直直的朝悬崖落去。 “小鱼儿!”阮处雨惊叫一声,身子朝前一落,人跟着小鱼儿坠落下去。 靳墨言的绳子是被阮处雨拽着的,她一摔落,他也跟着摔落下去。 恍惚之间,他猛的将手中的小刀划向峭壁。 刀重重的插进峭壁,靳墨言的身子跟着一顿,而他身上的绳子顿时被拉成直线。 “处雨。”她没事! 阮处雨此刻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抱着小鱼儿,扑落下去的时候,她成功的救到了小鱼儿。 “抱歉,害你也一块掉下来了。”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歉意的开口。 靳墨言轻笑,“无事,反正我已经摘到了牛红花。”他将另一只手扬了扬。 阮处雨扯唇,正要开口,小刀突然一松,三人咻的一下再次坠落下去。 “靳公子!”上方的尔加这会才反应过来,他惨痛的大叫了一声。 “言大哥!”阿妹泪眼矇眬。 哭泣了一会,她咬唇道,“是这个贱女人害死你的,是这个贱女人,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高昂的声音让尔加注意到她,看着哭得惨兮兮的阿妹,尔加不仅没有同情,反而想起刚才的事情,他眼神一凛,冷冷的道,“是你害靳公子掉落下去的!你该死!” “不,不是我!”阿妹摇头大叫。 尔加冷笑一声,冰冷的声音道,“将她推下去!” “是。”一声落下,阿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推下了悬崖。 阮处雨一直以为,落下悬崖一定会死,可当她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自己和小鱼儿时,终于对自己这个想法有了第二种概念。 原来,落下悬崖,也有不死的可能。 吸了口气,阮处雨将混身冰冷的小鱼儿从水中拖了出来,将他放好后,第一时间便是寻着柴禾准备点火。 小鱼儿虽然没有大伤,可因为泡在零下十几度的水中不知多久,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现在她必须点火驱掉他身上的寒气。 这里还是雪山之内,虽然雪已经停了,可在这里,却找不到干的柴禾,只有湿的。 并没有过多的犹豫,阮处雨放好湿柴禾便点着火,自是点不着,几度尝试失败后,阮处雨瞧到了身上的袄子,有一部分并没有湿! 抿起唇,阮处雨落下袄子,将干的地方撕下来后,又开始点头火。 这次很成功,总算是将火头点了起来。 火嗞嗞的烧了许久,终于从湿柴禾变成干的。 借着火,阮处雨开始大烤小鱼儿的衣裳,等全部烤干后,这才开始帮自己烤。 待自己的衣裳快干之时,阮处雨想起了靳墨言,她在这附近没看到他,他会在哪?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幸运没死?亦或是…… 正文 178 变成尸体? 想到此,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咬住唇瓣,阮处雨垂眸,若他死了……便是她害的,对不起,对不起…… 猛的看了眼小鱼儿,阮处雨露出坚定的表情,不,她要去寻他,既然和她一块落下,那么,他一定会在附近! 抿了抿唇,阮处雨抱起小鱼儿慢慢在周围寻找起来。ZIyouge.com 四周是白花花的一片,要寻一个突兀的物体,很容易,因此,她寻起来并不困难。 在附近转了约半个时辰,阮处雨看到了一片黑影,她吸了口气,快速的跑了过去。 “靳……公子!”放下小鱼儿,阮处雨缓缓触上靳墨言脸。 靳墨言没有他们幸运,他落下的地方是一片林子,而此刻的他,是躺在一个倒地的树,他的衣服上还有一大片褐色的东西,凑近闻,能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靳……”伸出的手迟迟不敢落下,阮处雨很怕会摸到一个僵硬的身体。 “娘。”突兀的叫唤声响起。 阮处雨猛的回头,见小鱼儿迷迷登登的睁开了眼,嘴里直唤着她。 “小鱼儿,我在这。”她将手伸到他面前抚着他的脸。 小鱼儿抿唇,喃喃发问,“娘……发生什么事了?我觉得头晕晕的。” 阮处雨垂眸,幽幽的道,“你拿刀划了阿妹的手,她将你推下了悬崖,娘也跟着你跳了下来。” “啊?那咱们还活着吗?”小鱼儿问,沉默了下又道,“要是死了,我是不是能看见东西了?为什么我还是看不到?” “我们没事。” “哦。”小鱼儿眨眨眼,伸出小手触着她的手,解释道,“娘说让我用刀刺对我危险的人,我听她说要杀我,便刺了……” “我知道。”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垂下脑袋,“我不该刺的,害娘跟我一道掉下来了,要是我们死了可怎么办?”他一脸自责。 阮处雨勾唇,“刺了便刺了,不用自责,反正我们现在没死不是吗?” “娘别安慰我!我知道我错了。”小鱼儿固执的说。 阮处雨拉过他的身子定定的道,“你没错,你对付想害你的人,有什么错?要说错,错的是阿妹才对。” “娘……”眨眨眼,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喊着她。 阮处雨心头一片柔软,看了他一眼后,将神绪放到靳墨言身上。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平静下来,慢慢舒了口气,阮处雨伸手探向他的脸。 尚有余温,很好,继续朝下,气息……还有!呼,再—— “你在做什么?调戏尸体?”低喃的男子声音响起。 阮处雨差点蹦起来,她瞪眼盯着尸……不,靳墨言的身体,看着他噙着笑虚弱的看着她,她拧眉,冷哼一声道,“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娘,是靳叔叔?他怎么会在这?他来找我们了?”小鱼儿疑惑的问。 阮处雨眯眼,慢悠悠的道,“他和我们一块掉下悬崖了。” “啊?怎么会这样?” “别问这么多,你待在一边,我背着他,你牵着我的手跟着我的脚步走,知道么?” “哦。” 将靳墨言带回方才点火的地方,阮处雨松了口气,将才息不久的火堆又点了起来。 待大火烧旺,阮处雨开口说,“你是不是受伤了?” 靳墨言垂眸沉默了下,吐声道,“应该吧。” “应该?你感觉你哪些地方受伤了?” 勾起唇,靳墨言无声的笑,却未回答。 看着他脸上的苍白之色,阮处雨走过去直接扒拉他的衣裳。 寻了一圈,阮处雨只在他身上找到了两处明伤,一处是腰际,还有一处是背上。 瞧她一直拧着眉头,靳墨言幽幽的道,“看完了,要负责的。” “负责?好啊,等你有一天能行人事之时,我一定负责。”瞅着他,阮处雨没好气的说。 靳墨言猛不丁闷了下,他咬牙道,“等我好了还用得着你负责么?稀罕本皇子的女人能从京城排到沙漠!” “可我不觉得我需要委屈自己捡一个瘸子。”挑眉,阮处雨嘴利的回。 “你一个寡妇,有个瘸子嫁就不错了” 明明知道他只是玩笑的话,可她就是气不错,直接开口,“你信不信我一个寡妇能找个皇帝嫁?” “你找一个试试?我父皇才不会娶一个寡妇。”靳墨言凉凉的说。 阮处雨垂眸,沉声道,“那我就试试!” 无人知道,这玩笑的一言,将来竟差点成为事实! 气氛从这一刻开始沉闷,许久后,一个童稚的声音破了这僵局。 “娘,我饿。” 瞅着他,阮处雨道,“我去找吃的,顺便,找个治伤的草药回来。”后边的话是对靳墨言说的。 靳墨言动了动唇,却许久都没发出声音,直到她离开的那刻他才喃喃嘀咕出声,“我并不想跟你斗嘴的。” 在雪山上寻吃的并不容易,这里有雪色遮盖,一个不注意,一些小动物就会从面前溜走,好在,阮处雨是个精的,曾经也有过一两次雪山寻食物的经历,花了小半时辰,她便寻到了两只山鸡,外加一些草药。 雪山里的草药都被雪遮住了,这些草药是她扒开雪寻找出来的,回去的时候,她双手冻得跟烧红的铁一样。 靳墨言看着很心疼,小声的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阮处雨爽朗的摇头,将草药丢下后就要去处理山鸡。 靳墨言却开了口,“我来处理这山鸡吧。” “你处理?”她拧眉,犹豫了下,将山鸡丢给了他。 接过山鸡,靳墨言手脚利落的拔起毛,拔完后,他有些惆然,“可惜我的刀掉了,要不然现在杀鸡多方便啊。” “刀么?我的还在。”眯起眼,阮处雨将身上的刀丢了过去。 听着动静,小鱼儿露出委屈的表情,“娘,我的刀也掉的。” “等出了这里,给你们一人买一把。” “好。”靳墨言勾唇应声,手上则快速的处理山鸡。 吃完了平淡无味的烤山鸡,阮处雨帮靳墨言上了药,三人开始围坐在火堆前烤火,气氛有些沉闷。 须臾,靳墨言从身旁拿过牛红花道,“总算是采到了这一株牛红花了,再找到如茵草,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为了这一棵花,咱仨差点丧命,究竟值不值?”看着恢复白色的牛红花,阮处雨淡声开口。 “你不是怕小鱼儿涉险,决定不上雪山么?为何会突然出现?” 听到这话,阮处雨捧着粉嫩嫩的小脸道,“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可小鱼儿担心你,非要我来,我拗不过他,只得带着他上了雪山。” “是小鱼儿……那你担心我么?”瞅了脸微微泛红的小鱼儿一眼,靳墨言问。 “担心。”果断的两个字落地,靳墨言正欲开口,下一秒,她却吐出让他吐血的话,“他的眼睛是否能好,全寄托在你身上,我自是担心,若你出事,我要怎么治好他?” 狠狠的磨着牙锋,靳墨言沉沉的道,“我寻药,为的是我自己!” “哦。”阮处雨并不跟他斗嘴。 见她不开口,靳墨言顿觉无趣,亦不再开口。 本来休息了几个时辰,阮处雨便想寻路离开,奈何靳墨言身子看着太虚弱,她就决定让他休养两天再走。 谁知,这一休养,便休养了N天,那天晚上,靳墨言和小鱼儿因为寒气入体,两人同时发起了高烧,为了让他们退烧,她想了无数法子,第二天晚上,烧是退了,可小鱼儿又开始发冷…… 总之,折腾了三天,两个病患总算是有了些人气,却因为这两三天的生病原因,他们身子极虚,一时半会还不能动弹。 为了帮他们补身子,阮处雨一天猎了近十只山鸡给他们吃,之后的几天,靳墨言和小鱼儿的身子是养得差不多了,可他们所处之处方圆五里,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物体了…… “你说,尔加他们会寻我们么?”仰头,看了眼背上的靳墨言,阮处雨发问。 “会。”靳墨言肯定的回答。 阮处雨垂眸,“咱们在这里待了七八天了,这么久没寻着人,他们该放弃了才对。” “若是他们放弃了,那么答应科莫尔的事情也很好处理。” “那你是希望他们放弃还是不希望?” “你说呢?”靳墨言凉凉反问,“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这点我们很像,我也不喜欢!”阮处雨勾唇,笑眯眯的说。 靳墨言眯起幽眸,突然想到前些天看到的情况,便开口和阮处雨说了出来。 “你说你曾在雪山上看到人?”她有些惊讶。 “分明已经封山了,怎么还会有人?” 这点靳墨言并不奇怪,他扯唇道,“我们能上来,他们自然也能上来,我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上来做什么的。” “以你看到的情况和听到的话来看,他们似乎是在一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雪山之内,我在想,这附近肯定有他们的基地。” 停顿了下,阮处雨道,“咱们要在这里探探吗?” 正文 179 沼泽挣扎1 “不用。ziyoUge.com”靳墨言想也不想的拒绝。 “你不怕他们做的事危害到你父皇么?”阮处雨玩笑般说。 靳墨言轻笑,“你不觉得答应科莫尔的那一刻,我也和他是敌对的么?” 阮处雨被问得怔愣,久久没有出声。 “娘,你累么?”一直沉默走了许久,小鱼儿突然出声问。 靳墨言瞬间僵住身子,喃喃的看着眼下的阮处雨。 发现他的异样,阮处雨勾唇笑笑,“我不累。” “可是娘背着靳叔叔走了很久了。”小鱼儿抿唇,稚气的开口。 “我……”阮处雨才想说些什么,靳墨言开了口,“放我下来吧。” 感觉到他气息的沉闷,阮处雨也不坚持,丢下一句“好吧。”便放下了靳墨言。 坐到地上,靳墨言垂眸,脸色极度阴沉。 阮处雨心里不是滋味,想安慰下他,可他却突然开口说,“极湿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这么半天不说话就是在想这事?”阮处雨诧然,她还以为他在纠结自己腿的问题。 靳墨言俊脸没有半分异色,他优雅的捋了捋长袍,淡然吐声,“是,现在只差一味药了。” “极湿之地,既是湿,那肯定与水有关,极湿的地方,该是水下,可要是这如茵草是长在水中,那么人家就不会说长如茵草的地方是极湿之地。” 拧起眉头沉思一会,靳墨言疑声问,“长年湿润,却又不是水中的地方有哪些?” “有这种地方吗?”阮处雨下意识的问,突然想到什么道,“等等,我觉得在哪听过这地方。” “好好想想。”靳墨言轻声说。 阮处雨点头,再不开口。 然而,过了许久,她仍然没将脑中欲呈现却又半天浮不起来的名字给想起来。 无奈之下,阮处雨出声道,“咱们先行路吧,说不准我突然就想起来了。”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那件事在脑子里,却好像蒙了一层黑布一样,死活看不清那件事。 “嗯。”应了声,靳墨言抬眉四处看了看,这才开口,“也不知道咱们这么走是不是对的。” “你是怕咱们走不出去?”阮处雨问。 “嗯。”他点头。 努了下唇,阮处雨淡淡的道,“只要有毅力,咱们一定能走出去。” “走吧。” 往前又走了几个时辰,近天黑之时,阮处雨想停了下来。 “咱们休息吧,明天再继续前进。” “好。”朗应一声,靳墨言由着阮处雨将自己放了下来。 放他落地后,阮处雨让他牵好小鱼儿,自己则寻着柴禾点起了火。 待火生好,阮处雨又去寻吃食去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靳墨言眼中满满的歉意…… “啊……”就在靳墨言坐在原地等阮处雨猎物回来时,一声惨叫声传来。 那熟悉的声音让他神情一荡,他撑着身子就要飞身前往,却突然听到小鱼儿说,“靳叔叔,那声音是娘亲的吗?” 顿了下,不等他开口,他肯定的说,“是娘亲的!娘亲出事了,靳叔叔,快带我去找娘亲!”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她!”靳墨言沉声开口。 小鱼儿摇头,“不,不要,我要去找娘亲,我不要留在这里。” “听话!”靳墨言训。 小鱼儿眼泪直流,他咬了咬唇,气呼呼的道,“你不带我去,我自个去,我去找娘亲。” 话落,他猛的提步朝听到声音的方向去着。 靳墨言无奈,伸手一把扣住他的身子道,“抱紧我。” “嗯。”应声之时,小鱼儿已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几个起落,靳墨言瞧到了阮处雨所在之地。 正要过去,阮处雨突然瞄到他们,大叫,“不要过来!” “为什么?你这是怎么了?”靳墨言疑惑发问。 阮处雨抿唇,幽幽的道,“我落到沼泽了。” “沼泽?”他拧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没听过么?”阮处雨问。 靳墨言喃喃摇头。 “长年被水浸泡的地方就容易形成沼泽,沼泽是个很可怕的地方,这里水不是水,地不是地,入其中的东西,都会深陷下去,越挣扎,越往下陷,人若是掉下去,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 “所以你现在陷下去了?” “嗯。”阮处雨点头。 锁起眉头,他定定的问,“怎么救你?” “若是有绳子,将绳子丢过来让我抓住,应该能将我从这里边拉出来。” “绳子?咱们没有绳子。”靳墨言摇头答。 顿了下突然冲她道,“从哪里开始是沼泽?” “我身后两米左右开始吧,你可以自己拿树枝探,只要一下能戳进去,那一定是沼泽没错。” 树枝?靳墨言嘀咕一声,放开小鱼儿道,“你娘现在很危险,你想救她吗?” “想。”他肯定的答。 “想的话,就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东西救你娘亲。” “好。” 看他乖乖站好,靳墨言飞身上了一旁的树,在上边看了一眼,他弄断了一根两根宽的树枝,将之丢下去后,他又飞身落了地。 拿着树枝,靳墨言牵着小鱼儿道,“跟我走。” 小鱼儿点点脑袋,慢慢的跟着他挪起步子。 等靳墨言试探着到了沼泽地前方之时,阮处雨整个人已经只剩脖子在外边了。 看她这样,靳墨言十分焦急,他一个使力便将树枝朝她丢了过去。 阮处雨立即伸手将之拉住,见状,靳墨言扯唇,使力便开始拉着树枝。 看她随着树枝的移动慢慢往上来,靳墨言心头欢喜,更加使力拉,却不曾想,就在阮处雨身子出了一半后,那树枝断了一截,已经出来一半的阮处雨立即下沉了几分。 “该死!”咒骂一声,靳墨言冲阮处雨道,“你伸出手来……小鱼儿,你用力拉紧我,一步也不可向前进,不然,我和你娘都要死。”显然,他后边的话是对小鱼儿说的。 小鱼儿露出坚定的表情,沉着的应了声。 见此,靳墨言毫不犹豫的往前一挪,将树枝往阮处雨狠狠一扬。 听到他的话,阮处雨便有不好的预感,再他看博命般下了沼泽,阮处雨心一沉,来不及多想什么,她拼尽力气飞身朝树枝扑去。 正文 180 沼泽挣扎2 “呼!”完美的抓住树枝后,阮处雨下意识的朝小鱼儿看去。ZIyouge.com 他竟然顽强的拖住了他们! “很好,你做得很好。”看着自己慢慢往下陷,靳墨言忍不住夸着。 小鱼儿抿唇,手颤抖起来,“靳叔叔,你和娘是不是都掉进沼泽了?” “嗯,你能使力把我拉上去么?” “我……试试。”因为过于使力,他说话也有些困难了,那张小脸憋得红通通的。 在深吸了口气后,努力的朝后退着,退不动,便将整个人往下倒。 这是个极度吃力的动作,幸运的是,小鱼儿的动作有了回报,靳墨言慢慢的从沼泽里出了来。 看着自己越发接近正常土地,靳墨言眸光闪了闪,鼓励道,“小鱼儿,再使点力,我快上来了。” “嗯。”应了声,小鱼儿再次深吸了口气,拉着他狠狠朝后一退。 脚下绊到什么,小鱼儿身子一歪,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一个响声发出,靳墨言也成功上地。 上来后,靳墨言顾不得关心小鱼儿,他双手握住树枝,费力的将之往上拉着。 如此近半刻钟,靳墨言终于将阮处雨从沼泽里拉了出来。 “小鱼儿!”从地上爬上来,阮处雨立即朝小鱼儿跑去。 “娘,你没事了吗?”小鱼儿摔倒后便躺在了地上,听到声音,他激动的问。 阮处雨应声,抱起他的身子道,“你没事吧?” “娘,我没力气了。”小鱼儿嘟着小嘴撒起娇。 阮处雨低头亲了他一口,笑着道,“没事,娘抱着你。” “咱们回去吧。”靳墨言悠然出声。 “嗯。”应了声后,阮处雨又摇了摇头,“不,还没找到吃的。” 想到方才的险境,靳墨言摇头说,“不用找了,今天不吃,等明天再说。” “可……” 阮处雨才想开口,小鱼儿便出了声,“娘,别找了,万一又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小心点便是。”她仍然坚持。 却不想,两人还是不赞同。 最后,因为任她怎么说,两人都不要她再离开,阮处雨只得放弃寻食物的想法,跟他们一道返回了火堆前。 看着明晃晃的火苗,阮处雨突然开口,“极湿之地应该就是沼泽了。” “你是说,咱们刚才陷进去的地方就是长如茵草的地方?” “嗯。”阮处雨应声。 “可那种地方,便是长了如茵草,咱们也取不到啊。”靳墨言沉沉的说。 “也不是完全取不到。”她喃喃开口。 “有法子?” 仰着脑袋,看着头顶黑乎乎的一片,阮处雨幽幽的说,“若能身轻如燕,在沼泽中行走是绝无问题。” “你能身轻如燕?”靳墨言凉凉的问。 “不能。”阮处雨摇头。 靳墨言叹气,“难道咱们注定不能康复么?” 突然扭头看着他问,“你信命么?” “我么……以前信,可后来不信。” “我也不信!不是每个人都命该如此,只要努力,逆天改命不是绝无可能!”若她信命,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饿死了!若她信命,早就死在自己的绝望里了! 因为不信,因为不甘心,所以她才努力改变,结果,她真的改写了自己的命运! 看着她执着坚定的表情,靳墨言心头一颤,好听的声音开口,“我们一定会想到法子在沼泽中采到如茵草的!” “嗯!”勾唇,她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翌日,一睁眼,便听到肚子里咕咕噪响的声音,阮处雨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其他两人,见他们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眸光一闪,起身便离了去。 在她离开后不久,原本睡得香甜的两人悠悠转醒,睁眼,见阮处雨不在,靳墨言锁起眉头,他自是猜到她去寻吃食去了,只是,她不该不跟他打招呼的。 “娘。”就在靳墨言神绪飘飞的当口,旁边的小鱼儿奶声奶气的喊了这么一声。 停顿了好一会不见阮处雨回应,他紧张起来,“娘,你在哪?” “她应该去找吃的去了。”靳墨言幽幽的答。 小鱼儿咬着唇瓣,喃喃开口,“娘怎么可以自个离开?要是再出事怎么办?” “那咱们去找她?”犹豫了下,靳墨言试探的问。 小鱼儿立马点头。 靳墨言垂眸,不再多话,抱着小鱼儿便四处寻着阮处雨。 某个竹屋内,一年约七十的老者笑眯眯的站在床头,他一手扶着床上少女的脑袋,一手解着她脑袋上的白布。 直到将白布全部解下,他才朗朗开口,“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可以么?”少女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很激动。 老者点头笑,“你睁眼看看,我已经将镜子拿过来了。” 少女咬唇,喃喃道,“万一我睁开眼,还是那样丑怎么办?” “不会的,我已经看到你的样子了,很美。”老者抚着胡子开口。 少女垂下脑袋沉默了下,忽然抬头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个长得极其慈祥的老头。 看了他一眼后,少女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在发现上边一片光滑的时候,她心头满是喜悦。 “干爹!”她大呼。 老者敛眉直笑,“怎么样?” “给我镜子!”少女兴奋的开口。 老者点头,将手中的镜子递了过去。 接过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在看到上边那个美若天仙的面孔时,她瞳孔渐渐放大,脸上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干爹,你竟然真的……真的将我治好了!干爹,你真厉害!”少女毫不吝啬的夸着。 老者得意的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是,干爹是传说中的医仙,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惜啊,偏偏喜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 对于少女这番说词,老者并不生气,只是收起笑意,凉凉的道,“这世道上的人哪里配得老夫出手,生活在尘世之间,只会让那污浊之气毁了我的清修!” “既然不喜世人,干爹就在这里生活,我会陪着干爹一块的。” “嗯。” “靳叔叔,娘亲究竟在哪?”被靳墨言抱在怀里,小鱼儿喃喃发问。 靳墨言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咱们继续寻吧。” “嗯,娘……你在哪!”他扬声大叫。 就在他声音落下后不久,阮处雨微带怒气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鱼儿顿时激动,“娘!我们找了你好久,你究竟去哪了?” 阮处雨磨牙,“我还找了你们好久,我找到吃食回去没看到你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抱歉,你不打招呼就离开了,我们不放心,便出来寻你了。”靳墨言沉声开口。 阮处雨拧眉,沉沉的道,“现在多说什么都无益,先做东西吃吧。” “嗯。”扫了眼她手上的灰兔,靳墨言应了声。 既然走到了此地,三人自是不可能再返回去,阮处雨直接在这里寻了柴禾弄着吃食。 “处雨,那是什么?”手中的兔子吃完,靳墨言突然开了口。 阮处雨愣了下,看着他道,“什么?” 靳墨言伸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阮处雨立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瞧到远处若隐若现的黑影时,她拧起眉头,“那看着像是一个屋子,咱们过去看看。” “好。” 那黑影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也就五六百米左右的样子。 走了近一刻钟,三人瞧清了黑影的模样。 是一个屋子! 正要过去瞧瞧里头有没有人,阮处雨发现脚下不对劲,她立即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靳墨言问。 阮处雨拧眉,捡了根树枝朝前边的地上戳了戳,这才开口,“这地是沼泽地。” “沼泽?你再往前边看看,既然前边有屋子,这里就不可能都是沼泽。” 阮处雨吐了口气,慢慢放下了靳墨言,“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探探。” 最后,探了一大圈,阮处雨回来了,她一脸凝重的开口,“这附近几百米都是沼泽。” “不可能!”靳墨言下意识的否决。 阮处雨看着前方的屋子,淡淡的道,“事实胜于雄辩。” 靳墨言盯着那屋子许久,突然说,“既然有人能将屋子建在沼泽上,是不是证明他有在沼泽上行走的法子?” 阮处雨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眯眼,靳墨言定定的开口,“咱们一定要见到这屋子里的人。” “最好是这屋子有人住。” 靳墨言:“……” “干爹,咱们门外有几个人。”看着外头的几个人影,少女幽幽的出声。 “有人?”老者拧眉起身走到窗户前,在那里看了一会后,他淡淡的道,“不用管。” 少女点头,再不言语。 如此一两日,见那几个人影一直存在,少女拧起眉头,“干爹,他们一直在这里,他们想做什么?” “宛容,你为什么总盯着那几个人瞧呢?”老者负手走到她身边道。 宛容勾唇一笑,歪着脑袋开口,“人家无聊嘛,而且他们老待在这里,我也好奇。” “那你便去问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吧。”老者开口。 正文 181 为难她 宛容眨眨眼,“要去问么?” “想去就去。ziyouge.com” “那我去了,干爹,你快放下竹桥!”几乎没有犹豫,宛容笑眯眯的开口。 老者点头,转身离去。 从小屋出来,走了约莫百米后,宛容渐渐能看清外边的几人容貌,在看到他们的那刻,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唇瓣被下意识的咬住。 须臾后,宛容吸了口气,慢慢走到竹桥尽头,看着阮处雨几人,她扬声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她出声,阮处雨他们才发现她的存在,更发现了竹桥的存在。 “姑娘,你是那屋子的主人?”阮处雨激动的指着竹屋问。 宛容看着她,高傲的开口,“你只需回答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就好。” “我们守在这里,便是想见一见屋子的主人!” “哦?为什么要见?”宛容淡漠的说。 阮处雨扯唇,缓缓道来,“我们想到沼泽寻一样东西,奈何进不得沼泽,见这屋子立在沼泽之中,我们想寻着这屋子的主人,问问他是如何将屋子做在上面的。” “要寻什么?” “是一种草药。”阮处雨开口,“叫如茵草,不知姑娘可认识?” 冷冷勾唇,宛容哼声开口,“我没见过,你们赶紧离开吧!” 话落,她转身就走。 “姑娘!那请告诉我们这屋子是如何立在这沼泽之上的。”看她离去,靳墨言赶紧开口。 宛容身子一怔,回头注视起靳墨言,许久,她突然问,“你们要寻如茵草做什么?” 听她这么问,靳墨言如实开口,“救人,我的腿,还有他的眼睛。”他指着小鱼儿。 “一个瘸子,一个瞎子。”宛容直白的说。 靳墨言却不尴尬,沉声道,“姑娘,若你能告知法子,我感激不尽。” “若我能救得你,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做?”宛容幽幽的问。 靳墨言愣住,看了眼阮处雨,“姑娘这话是何意思?” “我要是治好你的腿,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答应我?”她重复。 “尽我所能。”垂眸,靳墨言开口。 宛容垂眸一笑,“我不要你尽你所能,我要你绝对的答应!” “这……怎么可能绝对的答应,我又不是无所不能,若姑娘的要求难以达到,我便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达到。” “那就在你能达到的情况下,绝对的满足我的条件,如何?”顿了下,她说。 靳墨言点头,“可以。” 宛容满意的抚袖道,“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离开后不久,便带着一慈祥的老者走了过来。 扫了一眼他们三人,老者盯着靳墨言开口,“就是他?” “嗯。”宛容点头。 “只要能治好你的腿,你什么都愿意为我闺女做?”这回他问的是靳墨言。 靳墨言应声。 “那好,跟我进去吧。”话落,老者便直接飞身落到了靳墨言面前,他一个抓拿,便将靳墨言给扣住。 见老者提溜着靳墨言要走,阮处雨忙道,“等等,这位老爷爷,能否帮我救治我儿子眼睛。” “不救。”两个字落地,老者飞身回了竹桥。 见此,阮处雨脸色一沉,她大声道,“老爷爷,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救他么?你若要我答应什么条件,我也会答应,请你救救他好不好?” “你走吧,我不救他!”老者轻哼着回。 阮处雨咬唇,高昂的嗓音开口,“求求你救他好不好?他才三岁多,他还这么小,怎么可以一直活在黑暗中……” 敛眉,老者冷冷的问,“他活在黑暗中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可您救他,不过抬手之举,为何不能帮帮他?” 这话让老者停下了步子,他回头看着阮处雨,淡淡的笑着道,“抬手之举?老夫抬了手,对老夫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她问。 “我要天上的太阳,你有么?”老者讥声道。 阮处雨抿唇,紧紧的握着双手。 感觉到她的情绪异样,小鱼儿拉着她的袖子开口,“娘,我不要他救,没有眼睛便没有,别求他。” “听到了没,你儿子不乐意老夫救!”老者冷冷的说。 阮处雨咬唇,定定的道,“他还小,不懂事,求您救救他。” “娘,不要求他,娘,我们回去,我们离开这里,没有眼睛我也能吃饭,我也能睡觉,也能穿衣,别求他,娘,我们以前没饭吃的时候,娘都没求过人,娘跟我说,求人不如求己,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娘……” “人家不乐意,怎么求都没有用。”他坚定的开口。 阮处雨犹豫的看着小鱼儿,他这么乖巧,这么体贴,她怎么能让他永远处于黑暗之中! 这老头不看靳墨言的伤势便肯定的说能治好他的腿,他一定是个神医,有此神医,小鱼儿的眼睛要治好,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老爷爷,请你救救他!”想通后,阮处雨再次恳求。 这次,老者却意外的没有回绝,他轻笑道,“要我救他,可以,你若能闯过我布下的三个难关,我便救他。” “我答应!”阮处雨想也不想的应。 “是何难关?”靳墨言突然发问。 老者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怎的?你想帮她闯么?” 靳墨言沉默,并未回答。 老者冷笑道,“这关,只能她自己闯,若有人相帮,她就是过了关,我也不会救那孩子!小子,你别管她,还是想想怎么报答我闺女吧。” 靳墨言看了他一眼,定定的道,“待令媛提要求时,我一定尽量满足。” 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下,扬声冲阮处雨道,“你带着你儿子过来吧。” “是。”应了声,阮处雨抱起小鱼儿快步跟了过去。 待领着他们进了竹屋后,老者便将放在沼泽上的竹桥收了起来。 见老者似无他事,阮处雨迫切的问,“不知老爷爷要我闯的三关是哪三关?” 老者看着她冷笑,“没见过着急想死的!” “我只是希望早一点治好我儿子。”阮处雨淡淡的回话。 老者垂眸,幽幽的道,“不急,等我帮那小子看看腿再说。” 丢下话,老者再不搭理阮处雨,径直朝靳墨言所在的屋子前去。 见状,阮处雨拧了下眉,牵着小鱼儿跟了过去。 帮靳墨言把过脉后,老者锁起眉头。 宛容忙出声问,“干……爹爹,他怎么样了?你能治好他的腿么?” “自是能,只是……”淡然的吐出几个字后,老者声音拖长,“有两味药材我这里没有,要是去取,得耗费不少功夫。” “是何药材?”阮处雨开口问。 看了她一眼,老者沉声答,“牛红花,月上白。” 阮处雨垂眸,从衣内拿出他们摘采的两样药材,问,“那两味药材可是这两样。” 老者眸光一闪,伸手拿过两样东西看了许久,这才道,“你是哪来的这两样东西?” “一个是雪山采的,另一个是沙漠中得到的。” “难道你们到这沼泽来,为的是采如茵草?”老者挑眉,悠然发问。 “不错。”阮处雨定定点头。 老者揽袖,幽深的眸子瞅着她,“这么说,你们是知道治他腿的法子?” “我有一位朋友曾经在一本医书中看过治疗之法,不过,他记得大概的方法,实际操作却全然不知,我们费尽千辛采这几味药,为的就是试着尝试他所说的法子,若不成,那便算了,可若真能治好,岂不是大幸?” “医书?是何医书?上边所属谁名?”老者追问。 “那本医书被他弄丢了,估计他也不知道属谁的名。” “丢了?怎么会丢?他可知道那本医书有多珍贵?那么重要的东西不留着家传?怎么能丢呢?”一听到阮处雨的话,老者便激动了,他不悦的训斥了好几嗓子。 阮处雨苦笑,“若他不弄丢,我一定会寻来留着家传,那医书连普通大夫治不好的病都能治,可谓是神书。” 她这话让老者难看的脸色好了些,他看着阮处雨道,“你那朋友不知珍惜,那本医书价值连城,可惜,被他浪费了。” 打量着老者脸上的表情,阮处雨试探的问,“老爷爷,听你这么说,似乎你见过那本医书?还很熟悉它,难道这医书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扫了她一眼,老者露出一副轻淡的表情,“那本医书是老夫的拙作,当初做成之后,觉得不满意,便丢弃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你那朋友给捡回去了。” 他的话显然和方才自个所说的话相互茅盾,若他真不满意那本,怎么会说它价值连城呢?若他真是随意丢弃了,又怎么会说那本书珍贵呢?更是表达出想让人家传的意思…… 沉思片刻,阮处雨露出尊敬的表情,她一本正经的冲老者行了个大礼,朗声开口,“老爷爷,不知您是哪方高人?老爷爷医术超群,想必在当世是有名号的吧?” 老者看着她,讥声道,“不过世人乱封的名号,老夫早就忘了。” 正文 182 闯三关1 “原来如此,那,老爷爷,我也不好总称您老爷爷,能否告知姓名,我也好称呼您。ziyouge.com” 看阮处雨这么尊敬的样子,老者也不好再丢脸子给她,淡淡的道,“随便你怎么叫,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是,那便改成前辈吧。”阮处雨淡声开口。 眯起眼,老者看了看站在阮处雨身边的小鱼儿,兀自起身走了过去,“既然看了这小子的,老夫也顺便瞧瞧他的眼睛吧。” 见状,阮处雨大喜,忙将小鱼儿的手拉着伸向老者。 “爹爹,你要救他?”宛容突然不悦的质问。 老者愣了下,看了她一眼后轻咳起来,“不救,谁说要救了?我就是看看他而已,要救他,必须等她过了三关再说。”后边的话,显然是对阮处雨说的。 阮处雨垂眸,恭敬的道,“那是自然,我既然答应要过三个难关,便一定会过。” 老者满意的点头,这才伸手探脉。 片刻后,他拧眉,“原来他们二人所需的治疗法子是一样的。” “正是如此。”阮处雨点头。 老者道,“今日老夫先帮这小子施针治腿,闯关之事明日再说。” 听到这话,阮处雨虽然着急,却并不无满,然而,到第二天,她才知道老者的这安排是对她的一丝丝好意…… 要闯的第一个难关,竟然就是沼泽!阮处雨要通的难关便是从竹屋的沼泽之中走到竹屋对面的那个林子。 当然,不是让她就这么走,这片沼泽之中,有一条用木桩做成的道路,每隔半米左右的距离都会有一个木桩立在沼泽之中。 她只需要从木桩之上走过去就好,不过,难的不是走木桩,而是那木桩每隔一个便有一个假桩,这假桩做的是表面工作,根本不实,人一旦踩上去,便会迅速陷入沼泽之中,所以必须准确的踩到真的木桩才能顺利通过。 “必须踩到真桩。”咬牙,阮处雨看着那片沼泽发起怔。 要怎样才能确保自己一定踩到真桩呢? “虽然这每隔半米都会有一个假桩,可顺序可不会就是一个假一个真。”见她发蒙,老者在一旁淡声开口。 阮处雨点头,“多谢前辈提醒。” “谁提醒你了!”老者不满的哼声。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将视线移到那些木桩之上。 等了许久不见阮处雨有动作,宛容厉声开了口,“爹,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待着,你定下时间,要是她一直没过去,就当她闯关失败,好不好?” 老者犹豫的拧眉,好一会才说,“那就定下一个时辰吧,若你一直没过去,就算闯关失败。” “从这里到那林子不过百米的距离,一个时辰太久了吧?”宛容不悦的开口。 老者看着她,轻笑着道,“若她一直这么不动,别说是一个时辰,便是十个时辰她也不一定够。” “也对。”宛容露出绝美的笑意,她眯眼,幽幽的道,“我现在就开始计时,我倒要看看一个时辰她够不够用。” 听着两人的话,阮处雨咬紧牙关,心头慌乱起来,究竟有什么法子可以通过这片沼泽? 难道真的要一个个的试这些木桩是不是真桩吗?要是能一个个的试倒也容易,问题是,若试到假的,那她立即会陷进沼泽…… 这个法子太冒险了,她得想其他的法子。 握紧手心,阮处雨深深的吐着气息,要从沼泽过,除非身轻如燕,可人怎么可能身轻如燕呢?除非长了翅膀!或者,她有特异功能…… 拜托!想这些不靠谱的有什么用?还不如想些实际的来得好。 “若是习武之人,基本可以顺利通过,他们只需借助木桩些许力道便能飞跃过去。”靳墨言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 宛容猛的扭头,在看到他面无表情的坐在屋内的椅子上时,拧起眉头,“靳公子,你这是在教她法子么?” “教她法子,也得她能用才行,她不是习武之人,她体内半点内力都无,无法运气飞跃。” “真的么?”宛容一脸不信。 她身边的老者突然上前扣住阮处雨的手腕,片刻后又松开,“她的确不是习武之人。” 闻言,宛容眨眨眼,再不开口。 借力道?阮处雨琢磨起来,她是不是也能借着那木桩的力道过去?管他虚的实的,就算是虚的,能立在上边,也肯定能坚持几秒。 可是,她要怎么借力道呢? 思索许久,她仍然想不到法子,不由有些气馁,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么?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宛容突然出声。 阮处雨全部一怔,不可思议的看了眼上方。 “还不准备过去么?时间一到,你可就算失败啊,要是我是你,就先走一步试试那桩是虚的还是实的,要是每一步都碰巧走的是实桩,这一关就能通过了。” 宛容的话很具诱惑力,很多人喜欢赌命,她说的法子便是赌命的一种,相信自己一定会遇到好运。 可,不是相信自己,就真的会有好运,阮处雨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根本不存在的运气! 看着阮处雨紧锁眉头,靳墨言幽幽开口,“处雨,其实你不用拼着非要前辈治小鱼儿,咱们已经采了两味药,再采一个如茵草,便可以自己寻法子救他了。” 阮处雨扭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万一没治好呢?在绝对和只有些许的比例中,我选的是绝对。” “可若你闯失败了,也许会丢了自己的性命,到那时,前辈依旧不会救小鱼儿,而小鱼儿,也会没了你这个娘亲。” “我相信,我一定会成功的!”阮处雨定定的开口。 靳墨言沉默,幽眸瞅着她,再不劝话,只是说,“试吧,你一定会成功的。” 阮处雨勾唇,淡笑着点着头。 看着两人交流,宛容眸中闪过一抹戾色,她冰冷的声音开口,“只剩下两刻钟了!” 只剩两刻钟了!阮处雨心头一凛,气息急喘起来,就在那刹那,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眸光随即发亮。 正文 183 闯三关2 深吸一口气,阮处雨转身看向老者,开口道,“前辈,只要能走过去,是不是用什么法子都行?” “不错。ZIyouge.com”老者应声。 老者的声音才落,她立即出声,“能否请前辈借一根竹杆我?” “你等一下。”话毕,老者就要离开,阮处雨又开口道,“请尽量拿手腕粗细的竹杆。” 老者似未听到一样,并没应声,可当他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竹杆却如阮处雨要求一般,手腕粗细的那种。 这竹杆不算太长,也就两米五的样子。 拿到竹杆后,阮处雨毫不犹豫的从身上拿出小刀开始劈着竹杆,首先竹杆劈成一长一短两截,然后再将其中短的那截从中间分开。 继又摆弄那长的竹杆,与方才一样,长竹杆也被劈成两半,不过这劈成两半后并没有结束,她从两个半根竹杆上分别截了手掌大小的竹块,等弄完了,再将那长竹杆弄了一个小洞,从身上划出一条布带穿过小洞,将那小竹块给绑在长一点的竹杆顶部。 这个做好,另一根长竹杆也同样重复这种动作。 待一切结束,阮处雨将脚放在短一点的竹杆上,再用布条将脚与竹杆固定了起来…… 阮处雨的准备工作做完,宛容又喊了一嗓子,“只刻下半刻钟了。” 闻声,阮处雨看了她一眼,面露坚定之色,将长竹杆拿在手上,绑了小竹块的那头朝地,之后,她一个利落的朝脚下的木桩踏了过去。 一踏上去,阮处雨身子立即一歪,随着那木桩就要陷入,可这时,她立即将另一只脚落下,手上拿的长竹杆快速的划向沼泽之中。 奇迹出现了,她竟然在沼泽之中平衡了起来! 而此刻,阮处雨也不在停刻,快手快脚的朝竹屋对面的林子移去。 沼泽是个神奇的地方,虽然里头不能立人,可它却不是一瞬间便将人吸进泥泽之中,至少有那么一秒钟,甚至一瞬间的停留才开始下陷。 并且,这也是有定率的,若是人平躺在上边,下坠的速度肯定比站在上边要慢,因为这样,人的重量就被分散了,并没有全集中在那一点。 阮处雨的做法,就是将她身上的重量双脚分散到脚上的短竹之上,除此之外,再用两个支撑点来平衡身体,最后,借由真假木桩的力道一路前行…… 显然,阮处雨很成功,没有花多少时间,她便成功的上了岸。 看到这一幕,老者眼中满满的赞赏。 而宛容,却是一脸不满之色,她咬牙,冲老者道,“爹爹,该通下一关了。” 老者蹙了下眉,淡声道,“下一关在对面,咱们过去吧。” 话落,他擒着宛容就要走,靳墨言却开口说,“前辈,能否带我一块去。” 老者看了他一眼,点头,先带着宛容离开,而后又回来将靳墨言带了过去。 待他们全部到了林子,老者才冲阮处雨道,“你可要在现在过第二关?” “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现在最好。”阮处雨笑意坦然的说。 老者敛眉,冷冷的道,“跟我来吧。” “好。” 在林中走了没多久,老者便停了下来。 跟着停下来时,阮处雨打量起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个山洞面前,山洞四周都是林木。 “这山洞里头有一条巨毒无比的蟒蛇,你要做的便是杀了它,取出它的蛇胆交给我。” “嗯。”应了声,阮处雨兀自朝山洞那边走,待到山洞口的时候,她将身上的刀拿出来握在了手上。 看着她的背影,老者犹豫了下,冲宛容道,“你要瞧么?会有些血腥,那蛇很难看。” “要。”宛容肯定的点头,那眸中带着兴奋的味道。 靳墨言直直的看着她,不明她眼中的兴奋从何而来,“容姑娘,你似乎很开心,为什么?” 听到这话,宛容垂眸,哼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开心?” “看人家在危险中挣扎,你很开心?”他冷冷的问。 宛容心头不爽,却没有争辩,只是淡淡的道,“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行。” 靳墨言握紧手心,再不开口,只是冲老者道,“请前辈带我进去。” 老者敛眉,视线从两人身上一扫而过,下一秒,走到他身前拎着他飞身便进了洞。 阮处雨进入山洞时,里头是黑的,可老者进去后,手中窜出两道黑影,洞中突然便燃起了火光。 不看洞内,还不知道里头的情况,火光一起,阮处雨心有片刻的停止,随即便是剧烈的跳动。 在离她三四米的距离,一个巨大的白色蟒蛇盘踞在里头,它的蛇身绕了好几圈,巨大的蛇头微微昂起,蛇眼中倒印着火光,它一动不动,似乎在观察前边的外来者是否于它有危险。 “这蛇有三四米吧。”见蛇一动不动,宛容勾唇,语气轻淡的开口道。 “四米四。”老者悠然回话。 宛容点头,盯着那白蛇瞅,可好半晌它都不动,她不由发问,“爹爹,它怎么不攻击她啊?” 老者动唇,正要开口,宛容直接道,“这次定多少时间?杀一条蛇,半个时辰应该够了吧,就定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这条白蛇已经活了很久了,普通人难以杀死它。”老者似叹非叹的出声。 摸着下巴,宛容好奇的问,“要是杀不死它,会怎样?” “它不会放过主动攻击过它的人的,它是个记仇的蛇,若有人攻击过它还逃了,便是天涯海角,它也会追上去,直到杀掉那人为止。” “啧啧……”宛容轻啧出声,眼中满是兴味。 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靳墨言朗朗出声,“处雨,不要怕,尽全力杀了它!” “我会的。”阮处雨应声就要朝白蛇去。 可那白蛇似有感觉一样,突然滑着身子便朝阮处雨前去,在离她不足两米之时,白蛇张嘴,一个飞扑就要吞食阮处雨。 阮处雨咬牙,大喝一声,一个跳跃避开了它的攻击。 被她逃过去,白蛇似乎很生气,它吐了吐信子,扭过蛇头一个回身就再次攻向阮处雨。 这一次,阮处雨不再被动,她手举小刀狠狠朝白蛇划去。 白蛇的攻击性很强,可逃避性也不差,发现危险来临,它蛇头一闪,利索的避了过去。 见此,阮处雨脸色有些难看,她咬唇,举刀再次刺向白蛇。 “嘶……”白蛇发出这个声响,巨大的尾巴一个横扫,阮处雨整个身子便被甩飞出去。 身子重重落到洞中石壁之上,阮处雨身后立即被划开了数道口子,血腥之味顿时四溢。 白蛇似乎被血腥的味道刺激到了,它很兴奋,扭着身子快速的朝阮处雨扑去。 阮处雨虽然被甩得蒙了下,可最起码的危险感知还在,发现白蛇扑来,她一个翻身避了过去,拿刀的手再次朝白蛇划去。 呲呲两个声音响起,阮处雨手中的刀划过白蛇的身子,却没有穿入它的血肉,只是将它身上的鳞片划破了一些。 怎么会这样!阮处雨心惊,不可思议的睁大眼,这蛇的蛇皮竟然这么强大,连刀都划不破,她手中的刀虽然不是以极好的材料铸成的,可也不是多差,这刀比她上辈子用的军刀要锋利得多。 没想到如此还划不破这蛇的蛇皮…… 就在阮处雨震惊之时,那白蛇因为她划了自个一刀,有些狂怒,它嘶吼一声,再次朝阮处雨甩起尾巴。 这次阮处雨想避开,可它蛇尾来得太快,她才逃出两步,就被蛇尾一下甩到,身子再次飞了出去。 砰砰,这一下阮处雨在洞壁上连撞了两下才落地,身上的伤口越发多了。 “处雨!”靳墨言无声的喊,手狠狠握住,全身绷得紧紧的。 不同于靳墨言,宛容嘴里发出的是赞扬的声音,“好样的。” 立在他们旁边的老者神色则是有些复杂,这个女人…… “嘶嘶……”见她这样,白蛇有些得意,它仰了仰头,高傲的看着阮处雨。 然而,这仅是瞬间,很快,它便再次有了动作,它张大蛇嘴,如利箭般朝阮处雨咬去。 “该死!”混身的痛疼让阮处雨不由咒骂,她仰头,看着凶狠扑来的白蛇,猛不丁伸腿一个飞踢过去。 那白蛇似乎没料到她会动腿,巨大的脑袋被她踢得实实的。 它似晕眩的晃了晃身子,而后,慢慢抬起脑袋。 阮处雨眼尖的瞄到空子,飞身再次扑过去对着白蛇踢打起来。 头一次中标是因为白蛇未防,加上她踢的是它的脑袋,可她再次动手,白蛇却有警觉,它及时的闪避了脑袋。 至于身体……连刀都划不破,凭着她这几下踢打,又能怎么它么? 踢打数下,阮处雨发现不好,可这时已经迟了,白蛇尾巴灵活朝她身上缠去,仅是瞬间,阮处雨的身子就被它锁得死死的,好在,她的手在那一刻及时的抽了出来,如今尚能动弹。 “可恶!”看着上方的蛇头,阮处雨咬牙出声,被蛇身一缠,她便觉得胸口直发闷。 “嘶。”白蛇吐着信子看了她一眼,缠着她的身子狠狠的缩紧。 正文 184 闯三关3 遭!阮处雨大惊,她脸上憋得通红,眸光因为窒息开始涣散。ziyoUge.com 瞧着不对,靳墨言大喊出声,“处雨!” “她快死了。”宛容凉凉开口。 靳墨言冷瞪她一眼,满满的煞气竟逼得宛容不敢再开口。 她抿唇,乖乖的收下挑衅的话,悠悠的看着那被白蛇缠住的女人。 “你要坚持住,小鱼儿还要靠你养活!你千万不能有事。”他朗声大叫。 这话让阮处雨全部一怔,她瞥过眼瞧了他一眼,无力的发笑,“我不会有事的,不会……嗯……”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得移了位。 这蛇好厉害,因为体积旁大,它的力道也比一般的蛇要强,被它这么圈着,她觉得身上使不出半点力气了。 可……靳墨言说得对,小鱼儿还要靠她,她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能,再大的困难她都克服过,不过一条小蛇而已,她怎么就处理不了? 咬了咬牙,阮处雨拧眉,眸带戾色的朝白蛇看去。 那一眼,连它这个畜生都感到害怕,它不敢再以让她窒息的方式杀她,直接晃动蛇头朝她咬去。 瞧着那快速移来的头颅,阮处雨挥刀便砍了过去。 可惜,虽然砍到了蛇的身上,却只是划过一道刺耳的声音就失去威力。 白蛇因为她的动作狂叫了声,可随即便是更猛烈的攻击,它的蛇头再次袭来。 这次,阮处雨没有时间用刀,它来得太快,那一瞬间,她只能下意识的伸手朝它抓去。 好在,蛇头被她给抓了起来,这一秒,她是安全的。 这一幕不仅阮处雨做得惊险,在旁边看的靳墨言更是为她捏了好几把冷汗。 白蛇虽然被抓住,可并没有乖乖顺从,它在阮处雨手中奋力的挣扎着,还不断的用蛇头咬向阮处雨。 阮处雨一边得使力抓着它,一边得逃避它的攻击,这是个艰难的过程。 在好几次差点手滑,甚至差点弄掉手中的匕首后,阮处雨脑中思绪急转起来,人之所以怕毒蛇,首先便是它的毒,若它的毒伤不到人,那么谁还会怕它? 而她……她记得完成夭媚的任务后,她去找过夭媚的主子,接了她的黑珍珠,他给了她一个能召令夭媚众人的戒指和一枚解百毒的丹药给她。 那戒指现在在她的脖子上当项链带着,那丹药……当时就被她给吃了。 虽然她不知道那丹药能不能解这毒蛇的毒,不过此刻,她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把,赌那丹药能解这毒蛇的毒! 毒蛇的毒解决了,再就是杀它的方法,这蛇皮连刀都划不进去,怎么才能杀掉它呢? 神思迫切转动的当口,阮处雨想到刚才通过的沼泽,以反倒的理念来看,将力道集中在一点,那么爆发力应该比一个平面力道要强…… 这瞬间,阮处雨眸光一沉,她猛的放开蛇头,在它得到自由攻来的那刻及时的避过脑袋,而后拿刀狠狠的戳向巨蛇的七寸之地。 扑哧,血肉破开的声音传来,阮处雨将戳进去的刀一横,而后用力一划。 呲的一道长响,巨蛇分成两截,圈住阮处雨身子的这截立即瘫软下去,而那截蛇头却在那瞬间得到爆发,一个利落的咬上了阮处雨的手臂。 极痛的感觉自手臂上传来,阮处雨身子一软,半倒在地,她咬牙,将手上的刀狠狠的戳向蛇头,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那蛇头被自己戳得血肉模糊,她才用刀挑开它的脑袋。 被挑开后,蛇头一动不动,显然已经绝了息。 见此,宛容脸上露出阴郁之色。 看了一眼蛇头,阮处雨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朝蛇身走去,用刀将蛇身划开,在找到里头的蛇胆后,她勾唇一笑,慢慢将之拿起,而后,一步一步走向老者。 “给你,蛇胆。”她扬手冲他开口。 老者敛眉,接过蛇胆后淡淡的道,“你闯过了第二关。” “很好。”阮处雨轻笑的吐出两个字,随后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处雨,你怎么样了?”靳墨言大呼,他整个身子扑倒过去。 在发现她并没有绝息后,他松了口气,瞄到她手臂上那血色牙洞,心头一颤,“前辈,请您救救她。”他看着老者开口。 老者正要说话,宛容却说,“要靠人救,这闯的一关便不算数!” 闻言,靳墨言拧眉,冷冷的道,“如今她已经闯了此关,为何不算数?” 宛容轻哼,并不答话。 老者看了宛容一眼,兀自弯下身子将阮处雨给抱了起来。 见状,宛容脸色一变,“爹爹,你要救她?不可以。” 老者没有回话,直接抱着她离开了山洞,宛容气得直跺脚。 睨着她,靳墨言冰冷的声音开口,“我没想到姑娘长得貌美如花,却长了一副蛇蝎心肠!” 宛容脸色有些难看,她咬牙道,“我又没怎么她,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靳墨言眯起眼,不再开口,一个飞跃离开了山洞。 虽然带着阮处雨回了竹屋,可老者并没有出手救阮处雨,他只是将她放到床上后便离开了。 看他如此,靳墨言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除了蛇毒外,阮处雨身上没有大伤,在床上休养了两天,她竟缓了过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到靳墨言站在自己床边,她有些诧然,“你的腿……” “好了。”靳墨言开口,“你昏迷了两天,这两天,前辈都在帮我排毒,我的腿已经能行走了,不过前辈说受伤的时间太长,不能长时间站立,得慢慢恢复过来。” “是么?好了便好,我还是头一次发现你长得挺高的。”她轻笑。 靳墨言嘴角抽了抽,冷冷的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头晕晕的。”努唇,她淡淡的回。 “你中了蛇毒,体内虽然有东西克制它,可却不能完全克制,必须得想法子解去你的蛇毒。” “哦,” 看着她平静的样子,靳墨言又开口,“前辈不帮你治,咱们只能自己想法子。” “我身上的伤也没治吧?”她问。 “你身上的伤,我帮你上了治伤的药,可惜我不是大夫,对蛇毒是没有办法的。” “小鱼儿怎么样了?他还在昏睡?”怕他担心,她闯关之时,求老者给了迷药她,她喂了他不少。 靳墨言吐了口气,缓缓坐到了床边,“他很好,每天前辈都会让他醒来一次,等他吃了东西又让他睡过去。” “嗯,能不能去把前辈叫来?” 他神色一冷,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阮处雨眨眼笑,“第三关。” “不行,你的蛇毒还没解!”靳墨言不悦的否决。 “要解蛇毒,咱们只能出去找大夫,可别说咱们不知道出去要多久,万一出去了寻不到回来的路呢?我不想浪费时间。”她解释。 靳墨言面色复杂的道,“前边两关都这么困难,你以为第三关会好过么?要是你以这样的身子去闯关,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我还好,身上没有大伤,虽然中了蛇毒,可不是有抑制的东西么?” “我不允许你去闯关!”靳墨言不悦的开口。 阮处雨看着他,幽幽的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我的雇主,何况现在咱们在外边,你一文钱没付给我,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 “你……”靳墨言气得发抖。 阮处雨垂眸,小声的说,“你要是不去找他,我就自己去。” “且等着。”没好气的丢下话,靳墨言起身离去。 进入她的房间,老者神色有些阴沉,他打量的看了她一眼,问,“你要现在通第三关?” “是。”她重重的应声。 老者沉声道,“第三关比前两关都难,你确定要现在通第三关?” “没错!” “既然你要找死,老夫也不劝你,穿好衣服跟过来吧!”丢下话,老者直接出了屋。 阮处雨轻笑,默默的道,“小鱼儿,等娘再过一关,你的眼睛就能重见光明了。” 第三关如老者所说,是三关之中最难的。 老者领着阮处雨到了一个悬崖底部,跟她说要她从下边徒手爬上去,采到他指定的那颗长在悬崖壁上的草药,将草药带下来交给他,这关就算通过。 看着那百米高的悬崖,阮处雨深吸了口气,冲老者道,“前辈,不知你让我采的草药长什么样子?” “那草药是一朵白色的,约莫手掌大小,有五片叶子,花蕊是黄色的。” 记住他所形容的草药,阮处雨气势汹汹的朝山壁走了去。 “你……”靳墨言走近她,吐出一个字后犹豫了片刻,而后才开口说,“不要勉强自己,再从上边摔下来,你不一定能活命。” 阮处雨虚弱的点点头,冲他道,“我先上去了。” 话落,她兀自攀上一个突出的石头朝上攀着。 虽然身体未在健康状态下,可对于训练有素的阮处雨来说,攀崖不是个难的事情,只是一会功夫,她便攀了好几米。 正文 185 毁坏身体 这一表现,让老者眸光闪了闪,他伸手,缓缓的抚起胡子。ZiYouGe.com “这次时间也定在半个时辰!”刺耳的声音自宛容嘴里发出。 此声一出,老者和靳墨言立即朝她看去。 发现他们的注视,宛容勾唇道,“我只是设个时限而已,又没怎样,爹爹,靳公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眯眼,靳墨言冷漠的收回视线,专注的盯着上方的阮处雨。 见他如此,老者开口道,“宛容,你跟我过来一下。” 宛容点头,在老者提步离开后快速跟了过去。 待觉得离靳墨言他们够远之时,老者才出声道,“你是不是误会她了?她不像你说的那种人。” “爹爹,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宛容咬牙,哽着声音问。 “我只是觉得她不像是你说的那种无耻的女人。” “干爹,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想说一句,你别被她的外表骗了。” “你……” “干爹,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我已经回答了,我先过去了。” 话落,不待老者开口,宛容兀自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老者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要上下一个百米高的悬崖几乎是不可能,听着下边宛容报出的时间,阮处雨有些焦急,往上爬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有时候没抓稳便攀了上去。 这样的做法最终的结果是她几度差点摔下去,而且攀爬的时间过久,阮处雨的体力急速下降,她整个人开始虚软无力,眼中模糊起来。 “不,不可以,我不可以晕过去!”阮处雨紧紧的咬着唇瓣,执着的对自己开口。 这种自我提醒的话并不管用,该晕的还是晕,该无力的,还是无力。 好在,在这关头,她瞅到了离自己不远的那株草药,是老者让她采的那株! 惊喜从心头一闪而过,阮处雨跟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她快速的朝草药攀爬过去。 摘到草药的那一刻,阮处雨整个人仿佛落到了云霄一样,软绵绵的。 “啊……”心神失守的瞬间,阮处雨突然警惕起来,可却还是没来及时,她狠狠的朝下滑了一两米,庆幸的是,她最后攀住了一块大石头,这才没让自己失重掉落下去。 看到这一幕,宛容心里直咒,“怎么没摔下来!” 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思,老者睨了她一眼。 “呼。”大喘了口气,阮处雨一点一点的往下爬。 有人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对于攀岩来说,上去可比下来简单得多,阮处雨虽然快速上去了,可下来的时候并不简单,特别是在有时间限制的情况之下。 在她下了近一半的时候,宛容嘴里的时间已经喊到了半盏茶的时间了,一盏茶是十分钟,半盏茶便是五分钟,而她却还有一半没走。 看着上方焦急的阮处雨,宛容有些得意,“你时间不多了,晚了,就算是你下来了,这关也算是失败。” 阮处雨咬唇,不再停顿,快速的朝下边移着。 越慌越乱,踏了几步,阮处雨差点坠落下去,就在这时侯,宛容提示的声音传来,“你还有几个瞬间的时间。” 下不去了! 阮处雨无奈,突然想到老者的话,将草药带下去将给他,只要带草药下去就可以了? 想到这点,阮处雨直接将手中的草药丢了下去。 看她丢下草药,老者似乎明白她想做什么,他一个飞身过去,轻松的接下了那株草药。 “时间到!闯关失败!”宛容大叫。 阮处雨忙开口,“不,我没有失败,草药已经在你爹手上了,我已经将草药交给他了!” 宛容脸色一变,看着老者手上的草药,咬牙道,“这个不算,你人没有下来!” 阮处雨争辩道,“可刚才前辈没规定我人要下来!” “反正这样不算!”宛容反驳。 “你下来吧,我救你儿子。”老者淡漠的开口。 “爹!”宛容不悦的叫。 老者垂眸,冷冷的解释,“我要的是她采到这草药交给我,现在她采了,草药也在我手上了,这关算过!” 阮处雨心头欢喜,慢慢的朝下挪着。 好不容易快落地,她眼前一黑,直直的从三米高的地方坠落下来…… 阮处雨会昏迷,只是因为力竭,加上体内蛇毒爆发所造成,休息了不到三个时辰,她便清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对坐在床头的靳墨言问,“前辈有救小鱼儿么?” “他已经施救了,应该不出两天他就能复原。” “嗯。”阮处雨应声,深深松了口气。 看着她,靳墨言道,“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离开这里,寻人解了蛇毒,我就没事了。”她一脸轻松的开口。 靳墨言摇头,“若是在你挑战第三关之前,这样做,你会没事,可你挑战第三关的时候因为过于用力,原本被抑制的蛇毒如洪水般在你体内爆发,你的筋脉被蛇毒损坏了大半,前辈说,便是将你体内的蛇毒解掉,你的筋脉也恢复不了。” “是么?那我会怎样?”敛眉,她淡淡的问。 “你的身子再也无法达到健康状态,你将会快速的衰弱下去,也就是,你的寿命会比普通人缩短不少。” 沉默了许久,阮处雨才喃喃开口,“没关系,只要不会立刻死就好。” “你……”靳墨言磨牙,“等小鱼儿好了之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好。”阮处雨轻笑。 * “前辈您分明不忍为难她,为什么不救治她?” 睨着拧眉的靳墨言,老者神色冰冷的开口,“老夫不懂你的意思。” “若非您有意放过她,那三个难关她过不去,您的这行为难道不是说明您并不想为难她么?” “老夫并未放过她,能过三关,是她的本事,再说,当初老夫说的是她过三个难关,老夫便救治她的儿子,老夫什么时候说过要救她了?” 听出他话里的拒绝,靳墨言面色一沉,“这……她为救自个的儿子几度差点身死,难道您不欣赏她么?” 正文 186 未婚妻 “那是她自己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付出有什么值得欣赏的?”老者反问。ziyouge.com 靳墨言敛眉,“既然如此,我不打扰前辈了,请您尽快治好小鱼儿。” “不用你催。”老者不悦的轻哼。 深深的瞅了他一会,靳墨言垂眸,面色冷然的离了去。 救她?他倒是想抬抬手,可惜,宛容那孩子不乐意,哎,好好的一个姑娘因为他被毁了,心里不是滋味啊…… 两人谈话结束不到一天,小鱼儿的眼睛便复明了,发现自己能看清东西,小鱼儿乐得跟什么似的,他趴在阮处雨怀里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久的稚言。 将说得睡着的小鱼儿放到床上,阮处雨和靳墨言一道去寻了老者,“前辈,明天我们便要走了,多谢您救治小鱼儿。” “走吧,不送!”老者冷漠出声。 阮处雨扯唇,开口道,“前辈,能否请你告知咱们如何离开这片地方?咱们是无意进来的,并不知出路。” 老者瞅着她,沉默了会才将出路跟两人说道了出来。 言罢,老者道,“明日你们走的时候不用打招呼了。” “是。”阮处雨应声。 “爹爹!”二人正要离去,宛容突然出现在门口。 “宛容。”老者朗朗回应。 宛容笑眯眯的道,“爹爹,我要他娶我。” “什么?”出声的是靳墨言。 宛容抚唇,声音轻软的开口,“我要你娶我。” “不行。”下意识的看向阮处雨,靳墨言回绝着。 扯着裙摆,宛容淡淡的道,“不行?难道这不在你能达到的范围内么?” 靳墨言正要开口,宛容又道,“男人娶妻是常理,我相信靳公子不会做不到的,是吗?” “我二人只见过几面而已,姑娘便要嫁我,未免不合常理。” “我就是看中你了,要嫁给你,有什么不合常理的。” “请姑娘深思。”靳墨言沉声开口。 宛容敛眉,冷声道,“我已经想了很久,我要嫁给你!” 看着她娇气的脸蛋,靳墨言将视线转到老者身上,“前辈……您同意么?” 老者暗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她要嫁给谁便嫁给谁,老夫不欲反对。” “那么……”靳墨言几欲反悔,可斟酌再三,还是忍了下来,“那么等我回去挑了日子便来迎娶姑娘,我只希望姑娘不要后悔自己的行为!” “我不后悔!”宛容扬声开口。 “我告辞。” 不再多言,吐出这话后,靳墨言径直离去。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可第二天,阮处雨他们离开竹屋之时,宛容竟然拿着包袱跟上了他们。 “宛姑娘这是?”阮处雨疑惑的看着她。 宛容轻笑,“既然靳公子答应要娶我,那我跟他一道回去没什么不对吧?” “哦。”阮处雨淡然垂眸,牵着小鱼儿直接上了竹桥。 “姑娘,你回去吧,既然已是待嫁之人,还是待在家里为好,世间没有哪个女子在快嫁人的时候还四处乱跑,这样于礼不合。” 宛容轻哼一声回答,“我不,我就要跟着你,我是跟我未来的夫君走,又没跟别人。” “姑娘!”他不悦的喝。 宛容却未被吓到,而是悠然眯起眼,“你别忘了,你除了是我未来夫君,还是我的欠债人,你欠我很多很多,这才是初开始!” “你……”靳墨言怒极,片刻后心情突然平复下来,他幽眸盯着她,淡声道,“要跟便跟罢,只是,如今我行走靠的全是处雨的银钱,在她面前,你不要太过,否则惹怒了她,我也保不住你。” “她儿子还不是我爹救的,她欠我爹的!”她理直气壮的说。 前方的阮处雨听到此话,冷笑道,“他的救治,是我拼命闯关换来的,我不欠前辈什么!” “你……忘恩负义的东西!”宛容大骂。 阮处雨充耳不闻,带着小鱼儿快速离了去。 有了老者的指路,一行人很快便出了雪山。 出山之时,几人所处的位置,自不是上山时待过的那处镇子附近,他们到了个陌生的镇子。 进镇子后,阮处雨他们去了医馆,让大夫看过阮处雨的身体,帮她解了蛇毒后,一行人这才再次动身。 坐在前往京城的马车上,小鱼儿稚声开了口,“也不知老公公和葛叔叔他们怎样了,好像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的确是很久,应该有一个月的时间吧,阮处雨心里接声。 “娘,咱们还得多久才能回去啊?”沉默了下,小鱼儿歪着脑袋问。 阮处雨努唇,幽幽的道,“一周内咱们应该能回去。” “不能快点么?”他很心急。 “能啊。”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忙开口问,“怎么快?” “你现在睡觉,睡上五六天,等醒来就到了。” 小鱼儿:“……” “娘耍赖!这么一直睡着,那我不吃不喝么?娘坏,想饿死我!” 阮处雨瞅着他直发笑,“谁让你着急的,你没听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 “哼。”小家伙嘴巴一鼓,别过脑袋做出一副不理她的样子。 阮处雨伸手抚了抚他的脑袋,笑眯眯的道,“别生气,等会到了城里,咱们吃好吃的去。” “阮姑娘,小鱼儿说的葛叔叔是什么人啊?”宛容突然问。 她猛不丁出声,阮处雨还有些怔愣,她淡淡看了她一眼,悠声回话,“是我的一个仆人。” “哦。”宛容点头,突又好奇起来,“阮姑娘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仆人?” “有钱就能买仆人,用得着是什么人吗?我是最普通的妇人。” “是吗?”听出她的不耐烦,宛容语气有些讪讪。 她垂眸,沉默了会,而后又开口道,“阮姑娘,你的相公呢?怎的没见他?你为什么会和靳公子一块出来?按理说,你应该和你相公一道出来才对的。” “他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她追问。 阮处雨冷冷的看着她,却并未答话。 见此,宛容聪明的不就此追问,她看向靳墨言,笑道,“靳公子,你和阮姑娘是怎么认识的?能告诉我么?” 正文 187 干旱事件1 “你想做什么?”靳墨言淡漠的问。 “身为你的妻子,我了解一下你的从前,有错吗?”她挑眉笑。 “我不想答。”靳墨言一点面子不给。 宛容脸上有些尴尬,“靳公子,你怎么这么对待自己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靳墨言就觉得刺耳,虽然迫于恩情,他不得不答应她说的要求,可这不代表他会在答应要求的同时让她享受到除那要求以外的其他福利! 他娶她!可他不会宠她溺她! “我不想开口说话。”冷厉的扫了她一眼,扔下这话,靳墨言便如自己说的一样,再不开口。 宛容那娇好的脸气得红一片白一片,她死死的咬住唇瓣,直到上边破开,流出鲜红的血才罢休…… 马车行了几天,终于到了离京城不远的白城,遥遥的看着前方进出城门的人群,阮处雨勾唇,“想不到这里的热闹不比京城差。” “娘,咱们进去了就能有吃的么?” “一定能有,这是个大城,里头肯定有很多有钱人,咱们去讨讨,肯定能讨到钱吃一顿饱饭。” “嗯嗯,娘,咱们快进去吧。” 听着这对话,阮处雨掀开车帘,一对穿着破烂的母子印入眼帘,那母亲长得如四五十的妇人,那孩子却才七八岁大点的样子,两人都长得面黄肌瘦,颇有当初她在这异世醒来之时的面貌。 只是这一个晃神的功夫,马车和那对母子便已经到了白城的城门口了。 让人意外的是,守城官兵看到这对母子便立即驱赶起来,“走走,叫花子不能入城!” “为什么?”妇人疑问出声。 守城官兵嫌弃的道,“这是咱们知府大人吩咐的,又不是你们是例外,你看那些人,全部都没进城。” 他手指的那个方向,成百上千的乞丐蹲坐在那里。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知府大人凭什么不让咱们进城?”妇人不甘的问。 守城官兵面露戾色,“说不让就不让,你们赶紧滚离这里,要不然,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妇人似乎气极,毫不顾忌的质问,“你们要怎么不客气?杀了我们么?” 守城官兵冷笑,走过去伸腿便朝她踢了一脚。 那妇人本就虚弱,这一脚直接踢得她摔到地上半天起不来。 “娘,娘,你怎么了?”妇人之子惊恐的扶着她大叫。 妇人轻咳一声,冲他摇头说,“没事,孩子,娘没事。” 妇人之子用力扶起妇人道,“没事就好,娘,咱们走吧,却别的城。” “可你几天没吃好了,还有力气走么?”妇人泪眼矇眬的问。 “有。”妇人之子坚定的应声。 母子二人掺扶着就要离开。 阮处雨恻隐之心顿起,她抿唇,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那对母子面前道,“等等。” 看着阮处雨,妇人疑惑的问,“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瞅着妇人苍老的脸,阮处雨斟酌了下,开口道,“若你们愿意伺侯人,我可以雇佣你们。” 她本来想给他们银钱让他们吃几顿饱饭的,可思绪突然一转,常言说得好,救急不救穷,以他们这样,便是给了他们银钱,估计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你,你要雇佣我们?”妇人大惊。 阮处雨点头,“若你们愿意伺侯人的话,我雇佣你们。” “愿意愿意。”妇人直点着脑袋,顿了下又道,“你这样雇用,要签身契么?” “自是要签,看你们是愿意签五年还是十年,若是终身,也行。”虽然她现在可怜他们,可也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要是不签卖身契,万一他们突然背叛了她怎么办? “签……十年。”妇人琢磨了下,道出这个数字。 “那好,你跟我们走吧。”丢下话,阮处雨兀自提步返回了马车之上。 马车在阮处雨上去后立即前行起来。 妇人赶紧拉着自个的孩子跟了上去。 这次,两人在走到守城官兵面前的时候,依旧被阻拦了。 “他们现在不是叫花子,是我的仆人。”阮处雨掀帘冷冷出声。 妇人立即附和的点头。 饶是如此,那守城官兵还是没放行,“他们不是普通的叫花子,他们是从岭南那边逃荒过来的叫花子,因为饥荒,岭南那边的民众全部往四面八方逃荒去了,可他们人数太多,别的城镇也救不了,比他们更可怜的比比皆是,姑娘还是不要因为一时的怜悯之心破费自己的财力。” “别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看眼前的,如今我已收留他们,他们便不算是难民。”看着他,阮处雨淡漠的道。 妇人那颗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守城官兵看着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放他们进去。 伸手,缓缓将门帘拂开,靳墨言声音冰冷的说,“怎么?你还要考虑好再看要不要放我们进去么?” “这……公子,姑娘,咱们知府大人吩咐了,岭南那边的难民一个都不能入城,虽说他们被你们买为仆人,可他们的身份还是难民,要是我私自放行,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可交待不了。” 拧眉,靳墨言沉声问,“这里的知府大人叫什么?” 守城官兵眼一瞪,压低声音道,“公子,知府大人的名讳是咱们能提的么?” 看他这小心的模样,靳墨言有些不悦,他敛眉,冷喝着道,“带我去见此城的知府大人!” “公子,知府大人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么?”守城官兵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靳墨言轻哼,“我乃……”正要抬出身份,他脑中闪过些什么,硬生生将话收了回去。 阮处雨知道他未完的话要说什么,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想来是有什么顾念。 思及此,她开口冲守城官兵道,“若你们是怕我的这两个仆人会在城里闹出什么乱子的话,大可以放心,既然收了他们,我必会管教他们,不会让他们随便毁我名誉的。” “希望姑娘说得到就做得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守城官兵这么开口。 话毕,他伸手一拂,让身后的几人给他们放了行。 进白城之时还是午时,要是继续行路,不出一天便能到京城,可阮处雨却在白城停了下来,她直接让车夫寻了客栈,一行几人全部住了进去。 安顿好住宿,阮处雨去了春月的住处,叫了一桌饭菜,开始打听她的事。 妇人说自己叫春月,今年三十五,她儿子叫王小,今年七岁,两人是刚才守城官兵所说的岭南人士。 两人之所以到这白城来,是因为岭南从几个月前便开始干旱,初开始,还不显山见水,直到后来,土地越来越干,地里本该收成的粮食却几近无产,春月家里有三四亩田地,要是一年风调雨顺的话,一家几口吃饱喝足是没问题的。 可是因为干旱,地里无收,而家里又将银钱花了个干净,吃喝都没钱了…… 按理说,干旱的不是春月一家,他们这是属于灾情,要是上报朝廷,朝廷会进行解决,可……岭南的官员是上报了朝廷,而朝廷也的确拔了赈灾款下来,不过官府就作模作样的赈了六七天的灾便说没钱,停了赈灾事宜。 没了救济,又因为灾民太多,春月一家没有寻到赚钱的活计,没过多久,春月的婆婆和公公便饿死了,春月的相公为了埋葬他们,欲卖身为奴,可当时要去卖身的人很多,那家人却只要几个,不知因何原因,春月相公和人争打起来。 结果被人一不小心给打死了,那杀人者吓得当场逃了,还是要买人的那家人不想寻晦气,给了下葬的钱春月,让她埋了自个的相公,收了钱,她顺便将公婆也一道埋了。 这样,手上的钱便又花了个空,无奈,春月只得带着王小一路行乞过生活。 听完后,阮处雨什么都没说,跟春月告别后径直出了房间。 “你在想什么?”靳墨言突然出现问。 阮处雨被他吓到,重吁了口气才道,“你刚才在偷听?” “我是正大光明的听。”他理直气壮的说。 阮处雨垂眸,淡淡的道,“我什么都没想,我又不是皇帝,用不着忧愁国家大事。” 揽了揽袖子,靳墨言伸手拉着她往自个的房间走,“做什么?”她不解的问。 靳墨言却没理会,拉着她进屋便直接关上了房间。 坐到桌前,他开口道,“这事,依你的看法,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跟着坐下,阮处雨幽幽的问。 “以三皇子的身份。”他动唇,吐出这句话。 阮处雨点头,视线投在桌缘之上,嘴里出声,“你是觉得我要处理什么?这些难民?还是那些贪官?” “什么贪官?” “就我的了解,赈灾失败要么是赈灾的银子不够,要么,是那些银子被人吞了,这些吞的人,除皇上之外,其他人都有可能。” 这话让靳墨言沉默了下,半晌他才开口,“你且说说若要怎么处理那些贪官?” 正文 188 干旱事件2 “要说处理,自是让他们吐出贪的银钱来,再严治他们。” “只是这样?”靳墨言觉得她话未说完。 阮处雨眯眼笑,“不,这样只能治本,治不了根。” “贪官之所以会贪,是因为他有贪念,这也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咱们抑制不了人的贪念,所以就算处理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 “听你这么说,是等于贪官没治?”靳墨言颇无语。 阮处雨勾唇笑,“的确是没治。” “那就这样放任他们?” “难道因为没治,便要破罐破摔么?”她反问。 幽眸瞅着她,靳墨言沉冷的声音开口,“你直接说好了,别拐弯。” 拔了拔头发,阮处雨将手伸直放在桌上,盯着指尖好一会,她才看着他开口,“我有说我知道怎么处理那些贪官么?” 靳墨言:“……” “三皇子,你不是帝皇,亦不用担心国家大事,这些贪官贪便贪好了,反正与你无关,咱们别费这脑筋想这问题了。” “你……为什么一点责任之心都没有!就算不是帝皇,你也不能只顾着自个的喜怒哀乐,不管别人死活吧?” “啧啧,话不能这么说,所谓在其位,思其责,我不在那位置上,做什么要想那么多?”阮处雨懒洋洋的开口。 靳墨言觉得头疼,“跟你讲话太费劲了!” “那便不讲吧,尊敬的三皇子殿下,我也不想费口舌讲。” “你以为幕僚是这么好当的么?今天你不讲出来,就别想离开这个房间!”听到这话,靳墨言跟她拧上了,开口威胁起来。 阮处雨喘了口气,趴在桌上道,“不离开便不离开,我就在这里睡。” 话毕,不待靳墨言开口,她直接闭上了眼。 “喂!”靳墨言大声喝。 阮处雨却跟没听到一样,眼睛闭得死死的。 安静了许久,靳墨言闭眼吐了口气,再睁开,视线落到了她这张俏脸上,不知为何,他觉得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 拧眉,伸手在她脸上抚了抚,靳墨言眸光变得幽暗,他咻的起身走到她身边,抱起她便往自个床前走。 直到到了床前,他才缓缓将阮处雨放了下来。 她嘤咛了声,眉头皱了起来。 靳墨言赶紧将她放平,体贴的为她盖上了被子。 等阮处雨再醒来之时,是被一阵诱人的香味给勾醒的。 看着不远处桌上放的鸡汤,阮处雨扯唇,翻身下床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伸手将半大的碗捧起,拿着里头的勺子便吃了起来。 一碗鸡汤下肚,阮处雨抹了抹嘴,放下碗就要起身走,靳墨言却突然走了进来。 “还要喝么?” “不用,我已经饱了。”她悠悠的开口。 靳墨言点头,吐声道,“饱了就说说昨天未完的事吧。” “咦?我睡了一天半么?”她觉得不可思议。 “嗯。” 阮处雨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我有做猪的潜质。” “要治贪官,没有多好的办法,只能以贪治贪,找个更厉害的贪官过去治他们,然后将贪来的钱财发放于民,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至于那些难民,等那个厉害的贪官贪来钱财,便能救助他们,干旱不会是持续的,只过了这段时间,他们便可以重返家园,这些难民因为受过灾,没有钱来交税,免上他们一两年的税,让他们缓缓便是。” “田地会干旱,是因为没有水,若是要防止干旱,可以每几家每几户挖一个蓄水池,让他们将平日的雨水蓄存起来,既然将来干旱来临,也不会对他们有多大的影响。” “三皇子殿下,话,我就说到这里,看你是准备今天离开,还是留几天再走,这里的官员也真是的,因为救不了便阻止难民进城,他们不知道,能救一个是一个么?阻止他们进城,是要他们全部饿死?”她有意无意的提醒着。 听得此话,靳墨言沉思,这事,的确该解决一下,若是就这么走了,城外的那些难民,估计没几天活头了。 只是,他现在露面好么?他的腿……还是瘸着好! 半个时辰后,白城知府大门口,突然出现了自称是三皇子的人。 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得阮处雨等人的话,初开始是不信,直驱赶他们,后来阮处雨将身上带的玉佩递了出去,这才得到门口侍卫的传报。 侍卫离开后不久,知府大人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看到靳墨言,他忙叩道,手中边递出他的玉佩,嘴里边道,“下官见过三皇子殿下,不知殿下前来府中,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不知者不罪,起来吧。”接过玉佩,靳墨言冷声开口。 知府应声,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了他一眼,知府疑惑的问,“不知三皇子到这里是有何事?” “本皇子路经此地,发现了一个不好的现象。” “什么?” “你将岭南难民拒之城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他话说得很重,一出口,知府便身若筛抖,忙又跪下了身子。 “殿下,下官实在是没办法,那些难民太多,若是全部进城,怕会影响白城众民的安居。” 靳墨言敛眉,眼神冷厉的看着他,“便是如此,你也不该对他们不管不顾。” “这……下官,下官不知如何是好,请殿下指点。” “先……在城外搭简棚让他们住下,再以用此城的储蓄粮救济他们。” 知府眸光闪烁了下,喃喃的道,“殿下,这储蓄粮都是给白城百姓备下的,,怎么能给那些灾民?这些若是用了,白城百姓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 “这事本皇子自会解决,你只管开仓放粮便好。” “好吧。”见靳墨言这么坚持,知府无奈应声。 见此,靳墨言再不说什么,让阮处雨推着他离开了知府大门口。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靳墨言,宛容呐然出声,“靳公子,你真的是皇子么?” “有什么问题么?”靳墨言反问。 宛容摇头,突然推开阮处雨的身子道,“我来推你吧,靳……我现在该唤你什么?” “还是叫我靳公子吧。”他看了眼被推开的阮处雨,眉头拧了下,冷冷的回。 宛容点头,冲他开口,“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回京城去。” “嗯,那咱们快回客栈吧。”应了声,宛容兀自推着靳墨言离去。 看着自己的双手,阮处雨讥讽的笑,“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人,哪用得着我啊。” 话毕,她冷冷勾唇,面无表情的提步走动起来…… 回到客栈后,一行人立即启程前往京城,然,还没到京城,阮处雨他们便遇上了接应之人。 是杨临,白秋水,乃至夜歌等人。 看到他们,小鱼儿显然很兴奋,“夜歌叔叔,你没事,太好了!”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也不看看我是谁。”眯起桃花眼,夜歌傲然开口。 “嗯嗯。”小鱼儿并没有被堵得生气,还乖巧的直应声。 夜歌突然道,“你能看到我了?你的眼睛好了?” “嗯,我的眼睛好了,靳……”他话还没说完,阮处雨突然拉过他道,“咱们要叙旧去别处叙,他们还有自个的事要说。” “呃?”小鱼儿懵懵懂懂的看着她。 阮处雨也不开口,直接抱起他往一边的房间走去。 夜歌没有犹豫,径直跟了过去。 目送他们离开,靳墨言领着杨临去了另一个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眼睛怎么好的?” 听到夜歌的问话,阮处雨幽幽的道,“被人治好的,你呢?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和他的手下在一起?” “我还奇怪你怎么会和那男人在一起!”夜歌凉凉的开口。 “我和杨临去沙漠寻药,后来遇到杀手,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和他,还有小鱼儿一块被救了。” “这样啊,你知道我和他在客栈里遇到杀手的事么?”他问。 “知道。”阮处雨点头。 夜歌挑挑眉头,悠然开口,“我当时……”前边发生的事和靳墨言说的一样,只是夜歌醒来是在沙漠之外,他在外头治好了伤便想离开,却不想,遇到了要进沙漠寻人的杨临,看他孤身想进去寻人,他将他给劝回了京城,让他领着人再来。而他,当时也陪他一道去了京城,他们一到京城,整个三皇子府的人都知道他们出事了,都想出来寻人,可被拦住了,最后是杨临带着白秋水,夜歌,还有……某只执意要跟着他们的小白一块寻了过来。 话说,能寻到他们,全靠小白,他们本是要进沙漠的,可小白却好像有有意指引一样,让他们去了雪山方向……之后兜兜转转,他们总算是追上了他们。 “小白,那小白呢?”耳尖的听到小白也来了,小鱼儿忙问。 “它啊,刚才我说要吃了它的貂肉,它吓跑了,不知道哪去了。”夜歌呲牙,笑眯眯的说。 小鱼儿:“……” “汪汪!”外头突然传来这个声响。 正文 189 干旱事件3(4000字) 小鱼儿全身一怔,他咻的一下冲出房间,一个白影一个跳跃便上了他的肩头。 “小白,我好想你!”他稚声大叫。 “汪汪!”它也好想他! 小鱼儿咧嘴笑笑,抚着它松软的毛发道,“小白,我的眼睛好了,你知道么?我能看见东西了。” “知道知道!”它刚才已经偷听到了。 抱着它猛亲一口,小鱼儿激动的冲阮处雨说,“娘,咱们赶快回去吧。” “嗯,咱们走吧。”反正正好要赶路,本来昨天便能到京城的,只是她的身子不适,这才在这个小镇里多待了一晚。 出了房间,阮处雨他们直接上了租的马车,默默的上了去京城的路。 他们没有跟靳墨言他们打招呼,导致靳墨言在不久后发现他们不见了,生了一场冷火。 “主子似乎在生气。”坐在马车前边,杨临幽幽开口。 旁边的白秋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又不是生咱们的气,怕什么。” 杨临眯眼,“我就是怕主子会不小心波及到咱们。” “放心……”两个字才出口,靳墨言大吼出声,“还在聊什么,还不赶紧赶路!” 白秋水:“……” 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阮处雨他们所在的马车,可惜,两个马车虽然几乎并在一块走,却没什么交流,甚至直到进三皇子府,另一马车上的人就跟看不见这边的人似的,直接去了某处的小院子。 “竟然敢在主子前边进府,太放肆了!”看着靳墨言阴沉的脸,杨临立即不满的开口喝。 靳墨言偏头看了他一眼,淡漠的道,“推我进府。” “嗯。”杨临才应声,立在他们身边的宛容便开口道,“我来推吧。” “不用。”靳墨言拒绝着。 宛容想说什么,杨临却动作迅速的推着靳墨言便朝府中去着。 看着他们的背影,宛容傲然轻哼了声,提步悠然的走了进去。 “宛姑娘。”白秋水紧跟而上,在她欲追上靳墨言他们时唤着她。 宛容回身看着她,淡淡的道,“做什么?” “姑娘,主子还有事,你就别跟着了,我领姑娘去住处吧。” “我要住在哪?”宛容疑惑的问。 白秋水勾唇笑笑,只是指引她一路行走,待到一个楼阁前,她才开口,“这便是姑娘的住处。” 这楼阁装饰得很漂亮,而且极其幽静,宛容很满意,她眯起眼,却想到什么问,“靳公子住在哪?” “主子的房间在正屋那边,离这不算太远,也就三四个院子吧。”大约得走上两刻钟的时间…… “为什么我要住在离他这么远的地方?”她不悦的质问。 白秋水摇头,“这是主子吩咐的,我先告辞了,等会会有几个丫环过来服侍姑娘,有什么事,姑娘可以吩咐她们。” “你……喂,等等。”宛容的话还没说出来,白秋水已经消失在楼阁走道之上。 见此,她愤然跺起脚。 走道转弯之处,白秋水冷哼着甩起长袖,“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赖上主子的,不过,就你这样,想当主子的妻子,还不够格!” 这一路的经历,靳墨言只全盘跟杨临说了,白秋水并不知内情,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腿已经好了…… 看着杨临,靳墨言淡然出声,“你觉得我应该将我遇到的情况和解决法子写上折子呈上去?还是先进皇宫跟父皇见个面,让他知道我回来了?” “主子,属下觉得,主子直接去皇宫见见皇上,再直接将遇到的事告知皇上便好。” “嗯。”沉应一声,靳墨言开口道,“去将我的朝服拿来。” “是。” * “竟有此事!”听了靳墨言的话,皇帝低喝了声。 靳墨言垂眸,并未接话。 “朕拔了十万两白银到岭南赈灾,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用完了?”恼怒的话说完,皇帝冲他夸道,“你做得很好!” 靳墨言扯唇,定定的道,“这是儿臣该做的,父皇,儿臣让白城的知府开仓放粮只能解一时之需,而且用掉多少粮食,朝廷还得补多少粮食给白城。” 看着他,皇帝深深叹了口气,“补吧,朕这就下令拔一些粮食给白城。” “父皇,那些灾民还是要解决。” “那是自然!”话落,皇帝道,“老三可有想法?” “有些许想法。”靳墨言幽幽的开口。 “哦,是什么?”皇帝眸光一亮。 “父皇,岭南受灾的百姓有多少人?” 听着这话,皇帝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父皇且答,儿臣待会会解释。” “应该有近十万吧,这是当地官员报上来的数字。” “近十万?那么十两两白银,便是挨个派发,每人也能有一两银子吧?一两银子,要是细着吃,父皇觉得能吃多久?” 皇帝沉思一会后问,“现在粮食是什么价格?” 靳墨言垂眸,幽幽的道,“灾年的话,粮食会上涨不少,可即便如此,儿臣觉得一两银子至少能够一个人吃上好几个月。” 但岭南那边却赈了七天就说没钱了,显然,这事太蹊跷了! 见皇帝眸光闪烁起来,靳墨言道,“想来父皇也想到了这点,银子不会莫名奇妙消失,既然银子没消失,可下边的人却没救济百姓,只有一点,便是有人贪墨了。” “贪墨?那是十万两白银!这得贪多少下去才只够七天的赈灾啊?”皇帝拍桌大喝。 靳墨言扯唇,“贪了多少,只有那些贪了的人才知道。” “这些混帐!让他们去管理岭南,他们竟然敢给朕干出这种事,来人……” 此音落,外头立即跑进来一个太监,“皇上,有何吩咐。” “父皇。”皇帝话未出口,靳墨言便阻止了。 “儿臣话未说完。” 皇帝一愣,看了靳墨言片刻后冲那太监道,“你先下去吧。” “是。”太监应声离去。 “是朕太急了,一想到拔下去的银子被人贪了就生气,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别磨蹭。” 靳墨言点头,淡淡的冲皇帝道,“贪官贪墨自是要治,可灾民也不能不管,每人都有贪心,便是治了这一批,再次派去的官员也有可能贪,最好的方法是以贪治贪,派个更厉害的贪官过去将他们贪墨的银两收回,再将这些银两用于救济灾民。” “等缓过了灾期,让灾民们回到家园重拾土地。” “这法子……能行吗?”皇帝疑惑的问。 靳墨言垂眸,“行不行,要看父皇怎么做了,儿臣只是出个主意而已,还有,为了避免以后发生干旱,父皇可让百姓们挖蓄水池,让他们将雨水给蓄存起来,将来便是再出现大旱,也不用担心。” “妙妙妙!老三,你这法子好,若是早能想到,此刻也不用浪费人力财力去救济灾民了!”连夸了三个妙后,皇帝不由叹声。 “父皇,儿臣话已说完,就此告辞了。” 眼看着他要离开,皇帝道,“慢着。” “父皇还有何事?” “你的这法子,是自个想出来的?”犹豫了下,皇帝问。 靳墨言摇头,“这是儿臣的幕僚想出来的。” “难道又是那名女子?” “是。” 皇帝沉吟半晌,淡淡的道,“你下去吧。” “哦,对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治腿疾吧,你的腿怎样了?” 靳墨言扯唇,微微摇头。 “老三,别灰心,朕会尽量帮你寻名医的。” “谢父皇。” 靳墨言走后,皇帝立即实施起他说的法子…… 回到府中数天,阮处雨都没离开过小院子。 听得下人来报的消息,靳墨言不解,她曾说过要换地方生活,如今回来几天了,为何不见她有动静?难道她改主意了,决定留在他府中? 若是如此,倒也如他的愿,只是,她没有明确的表示,就证明她随时可能会离开。 “主子,你在烦恼什么?”看靳墨言时不时皱眉,杨临疑惑的问。 “没事。”他淡淡的摇头。 没事才有鬼,真没事,你会这么心烦意乱么?以前您没事的时候都会写字画画,好修身养性,可现在……分明是有事! “主子,这些日子府中清闲,咱们要不要去游个山,玩个水什么的?” 这意见才提,立即得到靳墨言赞同,“去吧,叫上处雨一道。” “处雨?是阮夫人?主子,什么时候您叫她叫得这么亲密了?” 靳墨言拿眼冷冷的瞪着他,不言语。 杨临缩了缩脖子,幽幽的道,“那您那未婚妻要带上一道么?” “不带!” 杨临应声,又问,“主子想去哪?” “随便……算了,别走太远,就京城附近的寻个山水好的地方吧。” “要说京城附近山水好的地方,属下倒是知道一个,那地方叫冠云山,风景出奇的好,上那游玩的人也多。” “去冠云山,现在就收拾东西过去。”几乎没有犹豫,他这么吩咐。 主子,您太着急了吧,又不是赶着投胎……呸,臭嘴,这不是咒人么,咳…… “是,主子。” 收到要出游的通知,阮处雨有些诧然,这才回来怎么又突然出游?而且一些事她还没想清楚,她没决定什么时候离开三皇子府…… “话我通知到了,你赶紧收拾东西……” “我不去。”她突然出声。 “啊?什么?”杨临瞪大眼,“主子让你去,你凭什么不去?” 阮处雨垂眸,沉声道,“你去告诉三皇子,我要离开三皇子府,从今往后,我再不是他的幕僚了!” “什……什么?你,你要做什么?你说不干就不干了?谁给你这个权力的?”他不悦的质问。 阮处雨耸肩,笑眯眯的道,“对了,还有,麻烦你去跟三皇子说说,他欠的我钱请快些送来,他的东西,我还得还给他。” “这……什么东西?主子怎么欠你钱了?”杨临一头雾水。 “请将话带到,我累了。”丢下话,阮处雨兀自闭眼。 杨临:“……” 腹诽好一会,他还是将这话转告给了自家主子。 听得他的话,靳墨言拍桌叫喝,“她要离开?” “是,主子,您怎么会欠她的钱呢?这事您没跟属下讲啊?”应了声,他疑惑的问。 “带我去找她!”磨牙,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靳墨言沉沉的开口。 杨临拧了下眉,无奈的推着黑着脸的某人离开了屋子。 在他们的身影离开不久,白秋水一脸疑惑的从屋侧走了出来,她垂眸沉寂了下,提步便跟上了两人。 “你说要离开?”一进阮处雨的房间,靳墨言便质问出声。 看着表情不善的靳墨言,阮处雨淡应了声。 “我不许!” “我有人身自由,我并没有卖身给皇子你。”她并不争执,只是这么解释了一句。 靳墨言不占理,气势顿弱,“你这拖家带口的,若离开这里,能去哪里?” “托三皇子的福,我已经有一小笔资金,到其他地方买个宅子过活还是没问题的。” “小鱼儿怎么办?他在云深云院读书的话,将来便是成不了大器,也能搭上不少达官贵人,往后做什么事都会很轻松。” “在上边上几天学,差点没死在里头,那种危险的地方,还是少待为好。” “那是个意外!”靳墨言轻哼。 阮处雨勾唇,“当意外成为事实便不是意外了。” 劝不过,靳墨言极度烦燥,他咬牙道,“你真的决定离开?” “嗯。” “那好,我允你离开,不过,这次出游,你还是得跟我一道去!等回来你才能离开。” “为什么?” “若你不去,我便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你离开,你考虑好吧!” 丢下话,靳墨言兀自离去。 阮处雨在原地发了一会怔才道,“见过强迫人卖身的,没见过强迫人出游的……去就去吧!” 主子对这女人……他竟然,主子是皇子,跟一个民妇说话怎么还这么低声下气?就算他不占理又如何?身为皇子,他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必须得做! 可他却,像是怕她一样,畏声畏气的,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正文 190 出游1 咬咬牙,白秋水跟着靳墨言他们返回了主屋,等杨临从主屋离开后,她在转角处拦住了他。 “有什么事?”杨临疑惑的看着她。 “你有没有觉得主子态度有问题?” “什么态……”他疑问的话还没说完,白秋水便道,“跟那阮夫人说话的态度。” “你偷听了主子说话?”杨临沉眉。 白秋水傲然的抬头应,“是。” 幽幽的扫了她一眼,杨临淡淡的开口,“这是主子的事,咱们想那么多做什么。” 白秋水拧眉,“只是觉得那等贱民,不配让主子以这种态度对她。” “主子喜欢这么跟她说话,你有空关注这事,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护主子安全。” 丢下话,杨临不再多言,提步离了去。 看着他的背影,白秋水秀眉微拧,嘴里吐出两个字,“喜欢……” 冠云山不仅是风景好,那里还有个很出名的寺庙,叫冠云寺,寺庙就在冠云山的半山腰。 听说了那出名的寺庙后,阮处雨有心去玩玩,便决定徒步爬上冠云寺,不过,行了一半,她就再也爬不动了,整个人跟泥巴似的软软的瘫在山间的草地上。 “娘,你很累么?”小鱼儿躺在她旁边,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发问。 “累。”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眨眨眼,突然稚声道,“我帮你揉揉肩吧。” “你会揉?” “不会。” 阮处雨:“……” 看她一副无语的模样,小鱼儿赶紧解释,“可我看过人家揉,我可以试一下。” “嗯。” 听着她的应声,小鱼儿像模像样的趴到她身前拿手按着她的肩膀。 小孩子力气不大,所以他揉起来不痛不痒,更解不了乏,可阮处雨却不在意,任由他在自个肩上玩弄着。 此次出游,阮处雨不仅带上了小鱼儿,还将老修,葛休,甚至是莫羽姐弟都带来了。 见小鱼儿揉得起劲,小志凑到莫羽身边道,“姐姐,我也帮你揉吧。” 莫羽一脸柔意的道,“不用,我不累。” “哦。”小家伙很失望,却很快就恢复过来,“那我去帮夫人揉。” “嗯。” 得了莫羽应声,小志兴冲冲的跑到阮处雨另一方,帮她揉起另一个肩膀。 见此,阮处雨不由发笑,“我这爬个山还得两个人伺侯,太费事了。” 阮处雨的声音才落,白秋水便一脸不耐烦的过来喝,“你们还要休息多久。” “要是急,你们便先走吧。”看着她,阮处雨懒洋洋的说。 “你……你怎么敢如此怠慢主子!”她不悦的冷哼。 阮处雨垂眸,幽幽的道,“我现在没有能力爬山,要是三皇子等不急,便让他先走,我在后边又不耽误他什么事。” 靳墨言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到她的话,他敛眉,眸光幽深的看着前方。 他很想过去陪她一道躺着,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和一个已婚妇人那么……暧昧。 可……就这么放她走么?他不甘心,这么久他才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哪怕她成过亲,有了孩子,可他不介意,和她在一起,他才会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在跳动…… 握紧手心,靳墨言微微偏头看向阮处雨那边,若要留下她,娶她的话,她会同意么?正妻的位置给了宛容,只能给她侧妻之位。 虽然体力不行了,可阮处雨的感知还在,发现他盯着自己看,阮处雨下意识的回看过去,在瞧到他眼中的深情之时,她神情一荡,他此刻在想什么? “咳,那个,我休息好了,咱们继续上山吧。”轻咳一声,扔下话,阮处雨动作迅速的起身往外山上走。 她一动,其他人也没停顿,跟着上了山。 冠云寺出名之处在于其卜卦极灵,每个上冠云寺的人都会去卜一卦,或看姻缘,或看财运。 不过,对于众人兴致冲冲干的事,阮处雨却不怎么感冒,她不喜欢卜卦,有时候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并不好,若是卜的是好的便罢了,要是不好,岂不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有谁明知未来不堪一顾,还会一无反顾的活下去么? 若真有,只能说,此人乃神人也…… “主子,可要摇上一摇?”看了眼不远的签桶,白秋水柔声问。 “拿过来吧。”视线在左前方的阮处雨身上落了一秒,靳墨言沉声开口。 白秋水应声,上前将签桶拿了过来。 接过签桶,靳墨言闭眼,用力的将之摇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木签摔了出来。 白秋水立即将之捡起递向靳墨言。 看了眼上边的签文,靳墨言垂眸,淡声道,“推我过去解签。” “是。” 拿到木签,在上方看了一眼,解签的老师父问,“公子要求什么?是姻缘或者是官运,财运?” 靳墨言没开口,而是回身看了身跟在身后的白秋水和杨临。 “走吧。”杨临立即明了的拉着白秋水要走。 偏偏她不怎么乐意,“主子,属下会当做没听到的。” “走!”靳墨言冷冷开口。 白秋水漂亮的脸蛋微微变色,犹豫了几秒,提步远离了去。 直到周边无人,靳墨言才开口,“姻缘。” “此签若求官运,必是上签,可若求姻缘,乃是下下签!”老师父淡然的开口。 “下下签?为什么?”他拧眉问。 “这签文上的长风破浪,意指等待,姻缘最不可的便是等,一等遗忘,再等无望,世间的男女之爱,终会有尽,没有哪人的感情会坚若磐石。” “等……只能等么?” “姻缘天定,急不得,若是急,怕是更无望。” 靳墨言垂眸,沉沉的开口,“只要能守过去,是不是就能得到想要的姻缘。” “没错。”老师父点头应声。 “多谢师父解答。” 话落,靳墨言自顾的滑着轮椅离了去。 在寺庙里边转了一圈后,阮处雨便不紧不慢的去了后院,去的时候,她撇开了小鱼儿,叫上了老修。 “我想召集夭媚的人,要怎么召集?” 这声音让老修一怔,他抬头冲她笑,“夫人,你怎么问我这个话,我哪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阮处雨磨牙,冷冷的瞅着他。 老修耸肩,“真的不知,我又不是夭媚的人,怎么知道他们要召人是怎么召的?” “那你再帮我去找夭媚的前任主子,帮我问问他怎么召集夭媚众人。” “他不是已经将位置传给你了么?为何你不知道怎么召集夭媚的人?” “他只给了我信物,并没有告诉我怎么召集夭媚的人。”当时她还以为至少会有个退位仪式,比如他召着大家开个会,告诉他们夭媚换主了……可他只交给他那两样东西就走人了! “哦,这样啊。”老修眨眨眼,幽幽的道,“既然你有信物,那你身边肯定有夭媚的人过来守护,也许这就是他们的规矩也不一定。”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垂眸,有人过来守护?是哪个坑爹的过来?为什么没告诉她?他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是在明处守护我,还是暗处?”思忖了片刻,阮处雨问。 老修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她就不相信他不知道!阮处雨咬牙,脑中急急思索着那守护她的夭媚手下究竟是何人。 莫羽?不像,她还没接信物她便已经跟在她身边了,那是……夜歌?或者是春月他们? 等等,最有可能的是夜歌!他最可疑,武功又高,人又奇怪,更重要的是,他像个杀手! “去帮我把夜歌找来!”阮处雨沉声开口。 “哦。”老修应声离去。 “叫我有什么事?”老修刚离开,夜歌便闪身出身。 阮处雨敛眉,冷冷出声,“夜歌听令!” 夜歌一怔,看着她道,“你在做什么?” 阮处雨冷笑,幽幽的道,“身为夭媚的杀手,你不该听主子的命令么?” “你知道了?”夜歌勾唇,淡然问。 “老修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还会猜不出来么?我身边唯一像杀手的人便只有你。” 夜歌挑挑眉头,慵懒的嗓音开口,“好吧,算你过关,夜歌见过主子。” 他身子直直的半跪下去。 “起来吧。”阮处雨拂袖道。 夜歌点头应声,问,“主子召夜歌来是有何事?” “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还能不能查出来。”阮处雨嘀咕出声。 “什么?”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道,“我和杨临去沙漠寻药时遇到的杀手,是要杀我的。” “杀你?你想让我去查是什么人要杀你么?”夜歌疑惑的问。 阮处雨点头,“那是当然,有人攻击我,我自然要知道攻击我的人是谁,人不可能次次幸运,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得去了解我的敌人。” “有目标的话比较好查,否则即便强大如夭媚,仍然不可能在没有蛛丝马迹的情况下查到主使。” “目标?我想不到谁和我有仇。”阮处雨叹声。 夜歌凉凉的道,“请主子细想,从你出生到现在,从头到尾想清楚。” 正文 191 出游2 阮处雨:“……” 去京城以前,那些人……即便和她闹得不愉快,也没有一个和她有仇到恨不得她死的,更何况,在当地,她是受缉拿的,不会有人会傻到花钱雇人杀她。 至于在京城,拿手指数数,几乎……等等,有一个和她有仇的,不,应该说,是她和他有仇!那个宁王世子!他差点害死了小鱼儿,此事她不会忘的! 沉默了许久,阮处雨将与宁王世子的前后因果说了出来。 听罢夜歌道,“此事我知道了,我立刻让人去查此事。” “嗯,多谢了。” 夜歌微怔,看了她一眼后消失在后院。 “你有想过再嫁么?”随着声音的落下,靳墨言推着轮椅慢慢过了来。 “什么?”阮处雨愣愣的回头看着他。 想到方才离开的夜歌,她下意识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刚刚。”听了那签文的解释,他心烦意乱很久,突然想找她聊聊,问了人之后,才知道她在这里。 “哦。”看样子是没听到她和夜歌的话。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又开口。 阮处雨拧眉,淡淡的道,“自是要嫁,我答应过要给小鱼儿一个爹爹的。” “你要嫁?”靳墨言面带喜色。 看着他的表情,阮处雨隐约猜到什么,她故意开口,“是又怎样?跟三皇子有何关系?我一介寡妇,就是嫁,也只能嫁个普通人。” “若为侧妻,也并无不可。”他喃喃开口。 阮处雨嘴角含笑,讽声道,“侧妻,三皇子殿下,民妇虽然长得不出众,又生过孩子,可也没想过当人家的妾。” “若是那人对你一心一意呢?”他身子微颤,极低的声音自嘴里发出。 阮处雨垂眸,冷淡的道,“要是他对我一心一意,那便不会要我当妾!” “若是他不得已呢?”靳墨言又问。 “不得已?什么事都有不得已,唯独感情不存在不得已,他若有心,排除万难,也会娶我当正妻,三皇子,我得说,我是个极小心眼的人,若我再嫁,那男人必得娶我当正妻,并且只能娶我一人!” 她的话,像是一种宣告,更像是一个咒语,狠狠的烙进他的心头。 “只娶一人么?” 此话落,沉寂许久,他才又开口,“若有人愿意许你正妻之位,并只要你一人,可却要你等,你愿意等么?” “等……除非,我非他不嫁。”她叹声说。 靳墨言狠狠的绷紧身子,好一会才舒了口气,面无表情的道,“还想逛逛这里么?若不想,直接下山吧,要不然等下天黑就不好离开了。” “嗯,直接下山吧。”阮处雨点头道。 看了她一眼,靳墨言抚着轮椅就要走,半空中,突然雷音阵阵。 阮处雨脸色一沉,喃喃的道,“该不会要下雨了吧?” “应该……”这两个字才吐出来,刷刷刷……豆大的雨水由上空刷落下来。 阮处雨立即往屋檐下跑,却瞧到靳墨言怔在那里没动,她赶紧过去推着他的轮椅去了屋檐之下。 “这雨下得真急,说下就下,也不跟人打声招呼。”到了屋檐下,阮处雨松开轮椅,哼唧的嘀咕起来。 靳墨言抬首,幽黑的眸子看着上方的雨滴,淡漠的声音开口,“这便是天,它可以为所欲为,而人,便得乖乖遵守法则。” “不,”阮处雨摇头,“天也有它该遵守的东西,它会下雨,是因为有雨可下,若是无雨,便下不了,它们同样受束。” “至于人,人的法则是人自己定的,只要不局限在那法则之中,人便没有法则,为什么世上会有强盗,会有小偷,会有许许多多的犯罪者?他们便是法则之外的产物,他们不受法则限制,所以才敢做出那些事情。” “法则是人定的?”难道此刻他正受制其中么? 是……他的确受制其中,他将世人的想法看得太重要,其实,若想一意孤行,也并非不可,想通后,靳墨言的心里轻松了许久,就在方才,就在下雨前的那刻,得到她的答案,他差点就要放弃她了,好在他得到了另一种答案…… 想到这里,靳墨言眸光变得灼热,那如火的视线才触到阮处雨,她便查觉到了。 只是这次,她却没有看他,而是幽幽的垂下眼眉。 “娘……”此声落下的当口,一个小黑影咻的从寺庙后门冲了出来。 在雨中淋了瞬间,他便注意到屋檐下的阮处雨和靳墨言,他忙过去道,“娘,我还以为你不见了,要不是老公公告诉我你在这里,我都要急坏了。” 他跟个小大人似的拉着她的手。 阮处雨勾唇道,“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不成?” 小鱼儿撇嘴,“那可不一定,娘看着精明,有时候傻傻的,上次要不是我和靳叔叔,娘就该没命了。” “是,你功劳大!”阮处雨懒得跟他争。 小鱼儿却得意的歪着脑袋,却在看到雨幕的那刻苦下脸,“娘,雨下这么大,咱们要怎么回去啊?” “等下会停的。” “就算是停了,这山路也不太好走,今日便歇在这里吧,推我进去,咱们去找方丈寻房间住。” “呃?”阮处雨眨眼,好一会才应声,“嗯。” 虽然寺庙是个修行之地,可也不能完全免俗,本来阮处雨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房间了,不过靳墨言一亮出身份,那些僧人便立即让出了两个房间给他们暂歇。 两个房间自是不够,靳墨言得待一间,其他人……全部缩在另一间,爱咋睡咋睡。 为此,阮处雨真没话说,谁让人家是皇子呢。 此刻还是下午,进房间后,一众人无事,杨临等人是直接躺在床上休息,至于阮处雨他们,则是窝在一块聊天。 “夫人,奴婢之前听到你说要离开三皇子府,咱们真的要走么?”问出这话的,是莫羽。 “嗯。”阮处雨点头。 莫羽眸光闪烁了下,“夫人想过要去哪么?” “这事等离开了三皇子府再说吧。” “哦。”莫羽有些失落,没再开口。 看了两人一眼,葛休道,“处雨,你该不会要离开京城吧?” “看情况。”她含糊的开口。 葛休拧起眉头,“咱们才到京城才一两个月便要离开,这也太快了吧,再说,在下还未寻到名师,就这么离开,咱们岂不是白来这里一趟?” “更何况,你如今待在三皇子府不是挺好么?为什么要离开?” 阮处雨看着他,淡淡的道,“我没让你一定要跟我走,你若想留下,可以留,当然,前提是三皇子愿意收留你。” 为什么要离开?她不过是不想烦心而已,不想为靳墨言烦心,留在三皇子府,她怕会心乱…… “处雨!你别瞧不起人,你以为在下不能让三皇子收留在下么?在下也是有才识的。”听了她的话,葛休气得脸红耳赤。 阮处雨看着他耸肩,“我又没说你没才识,我累了,不想聊天了,先休息了,对了,晚饭记得叫我。” 丢下话,阮处雨自顾的上了一边的小床上躺着。 也许是因为真累,没一会,她便睡了过去。 *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皇子,奴婢给您送晚饭了。” 屋内的靳墨言敛眉,淡声开口,“进来吧。” “是。”应声后,来人推门进去。 看到她,靳墨言不由诧异,“是你,为什么是你送饭?” “是夫人让奴婢送的。”莫羽淡声答。 这个答案让靳墨言微微牵起唇角,他悠悠的道,“你将饭菜放下吧,等会进来收碗。” “是。” 这饭菜是寺庙准备的,标准的素食,只有青菜,没有肉,而且青菜就是白菜和萝卜…… 放下饭菜,莫羽转身离了去。 靳墨言扫了眼这饭菜,拿着筷子吃了几口便放了碗筷。 不久,莫羽依言前来收拾东西,看着那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再看着坐在床上翻看经书的靳墨言,她不着痕迹的咬住了唇瓣。 深吸了一口气后,莫羽瞄了眼桌上的茶水,将之倒了一杯,走到靳墨言面前道,“殿下,喝水茶吧。” “嗯,”淡应一声,靳墨言放下经书,递过茶水便往嘴上送。 就在这时,莫羽突然动作迅速的从身上搜出一把匕首朝靳墨言心口刺。 靳墨言虽然不防,可却在匕首到来之时动作迅速的避了过去,并顺便的打掉了她手上的匕首,扣住了她的身子。 靳墨言门是有人守卫的,听到匕首落地的声音,众侍卫神情一凛,飞快的提步冲进屋内。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此声落,一众侍卫都瞧到靳墨言面色冷厉的反扣着莫羽。 扫了一眼此刻的场景,众侍卫明了,他们心慌起来,为首的侍卫忙发问,“殿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将她带下去关押起来!”靳墨言松开扣着莫羽的手,将她狠狠朝侍卫们一推。 几个侍卫忙冲过去将莫羽给擒着拖了出去。 正文 192 血海深仇?(4000字) 看着离去的几人,靳墨言冷冷的开口,“去将阮夫人给我叫来。” 一侍卫应声离去,再回来,身后已跟着刚被叫醒的阮处雨。 她睡眼矇眬,打了个呵欠才问,“不知殿下找我来有何事?” “刚才我被你的丫环刺杀了。”他开口。 阮处雨瞌睡瞬间清醒,“你在说什么?我的丫环?谁?” “你还有哪个丫环?”他反问。 阮处雨怔了下,随即想到莫羽,“不,不可能是她。” “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靳墨言冷笑着问。 看他不似开玩笑,阮处雨垂眸,沉声道,“我要见见她。” “去将那丫头带过来。”靳墨言扬声吩咐。 外头一侍卫应着声,没多久,莫羽便被带上来了。 刺杀失败后,莫羽便跟失了灵魂一样,不动不言,双目无神。 看她这副样子,阮处雨拧起眉头,“你为什么要刺杀三皇子?” “夫人。”莫羽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露出冷笑,“自是有仇才会如此。” “什么仇?你怎么会和他有仇呢?”阮处雨不解。 莫羽恨恨的看着靳墨言,咬牙道,“我与他有深仇大恨,本来想寻个好时机再杀他的,不曾想,夫人你竟然想离开三皇子府!” “深仇大恨?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的冲靳墨言问。 靳墨言淡淡的扫向莫羽,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和她有过什么过节。” 吸了口气,阮处雨冲莫羽问,“那……莫羽,你为什么说和他有深仇大恨?” 莫羽冷冷的看着靳墨言,“夫人,三皇子根本没见过奴婢,怎么可能记得奴婢呢?他杀人又不用自己动手,直接派杀手便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靳墨言拧眉问。 “若我说出来,三皇子能饶我弟弟一命么?”莫羽问。 “知道你这么做会害到他,为何你还要对本皇子动手?”他冷讽出声。 莫羽脸色有些难看,“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我弟弟还年幼,且并未对殿下怎样,我想,夫人一定会保住他的。” 看着她,靳墨言声音幽冷的说,“她也受你连累,自身都难保,怎么保住你弟弟?你以为刺杀皇子的罪名是那么容易担的么?不仅是你,你弟弟,那小院住的所有人,都会受你连累!” “不……刺杀你的是我,为什么夫人要受连累?”莫羽大叫。 靳墨言还没开口,阮处雨便道,“因为你是我的丫环。” 莫羽身子颤抖起来,痛苦的咬住唇瓣,再未言语。 见状,阮处雨拧眉,再次发问,“你究竟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莫羽哭泣起来,好一会突然厉声质问,“三皇子记得莫家么?您的莫安莫副将?” “莫副将?”靳墨言喃喃念着,片刻后发问,“你是莫安的家人?” “不错,我便是莫安的嫡亲女儿!”她大吼出声,“当初你派人屠杀我一家,爹娘为了护住我和弟弟,被那些杀手乱刀砍死了。” 扫了她一眼,靳墨言摇头答,“他不是我派人杀的。” 莫羽含泪冷笑,青稚的脸上一片讥色,“不是你派人杀的?你知道我爹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他说,三皇子!他当时一脸恨意的说着这三个字!我永远也不会忘的!” “这是……真的么?”阮处雨不可置信的问。 靳墨言垂眸,淡淡的开口,“你觉得是我杀了她的父母的?” 阮处雨抿唇,“我没说是你,我只是听着模模糊糊的,所以想确认一下,若与你无关,为何她爹死前会喊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莫安死前会喊我,不过,我肯定没派人杀他,莫安与我无仇,我为什么要让人杀他?” “也许是我爹知道你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你才想杀了他!”莫羽冷冷出声。 靳墨言冷笑着问,“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若真有,他不过是个副将而已,他连近本皇子的身都不配,他能知道什么秘密?” “也许是他无意间……” 她质疑的话还没说完,靳墨言便道,“无意间?本皇子会是那么不小心的人么?会让人无意便发现本皇子的秘密?” “总之,你是不承认就对了?”她不悦的问。 靳墨言冷冷的道,“不是本皇子做的事,本皇子为何要承认?” “莫羽。”阮处雨突然开口唤。 “夫人有何事就说吧。”莫羽冷漠的说。 “你认为是三皇子派人杀你一家的证据,其实只有你爹临死的那三个字吧?” “不是。”莫羽摇头,“曾经我还听爹爹说过三皇子,不过每次我都是不经意听到的,等我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永远都只听到爹爹在说三皇子这几个字而已。” 斟酌了下,阮处雨问,“总结来说,你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三皇子杀了你全家?”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莫羽了,她神情冷厉的质问,“夫人,你在帮三皇子开脱?” 阮处雨凛眉,沉声道,“任何事都要讲证据,你凭着你爹嘴里念叨的一个名字便认定三皇子是杀人凶手,太过莽撞,更蠢的是,你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下手想刺杀皇子!” 莫羽咬牙,愤愤的开口,“本来就是他杀了我全家!” “证据呢?你根本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莫安是四年前死掉的,知道莫安全家被杀的时候,我诧异过,更派人去寻过凶手,可是,那凶手太过精明,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现在听她的话,我想,莫安的死,必定与我有关。” 听着靳墨言表情平静的说着这些话,阮处雨眯起眼,幽幽的道,“听你这么说,这件事似乎很复杂。” 靳墨言看了她一眼,淡声道,“现在不用去管那些事,不管她是不是错杀,刺杀皇子,她死罪难免,至于身为主子的你……也无法幸免。” “你要杀她?杀了她,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阮处雨有些不可思议。 “清者自清,无论如何,我不会饶过一个要杀我的人。” “你……”阮处雨咬牙,“那你要怎么处置我?” 靳墨言敛眉,沉默了会才开口道,“至少,在短时间内,你不能离开我府中。” “那她的弟弟你要怎么处置?” “她弟弟?要看你是否能保下他了。”他声音低沉的回应。 阮处雨眸光闪烁着,“怎样才能保下他?” “看我的心情。”靳墨言轻笑着道。 阮处雨嘴角抽了抽,瞅着靳墨言道,“殿下,属下觉得你应该留下他们姐弟,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父母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这和留下他们姐弟有关么?” “这……他们,万一他们的父母是被你连累而死的,你杀了莫羽,岂不是……很不应该?” 垂眸,沉吟片刻,靳墨言一本正经的开口,“若你答应留在本皇子府中永远不离开,本皇子便留下他二人一命。” “殿下,这样不好吧,属下一留就是一大家子,这么些人待在府中得多大一笔开销啊,再说,往后我要成亲生子,我的下人也要成亲生子,这一增加,人口会急速上涨……” “别再说了!若是不应,他们就别想活!”靳墨言冷冷的威胁。 在两条人命和自由间,她选择什么?当然是……人命!虽然她不介意杀几个人,可却不希望有人因她而死,更何况小志和莫羽和她一道待了这么久。 哎,她的心是不是越变越软了? “殿下,没事的话我回屋休息了。”淡淡看了他一眼,阮处雨转身离了去。 目送她离开,靳墨言扯了下唇,心底缓缓出声,“抱歉,我也不想如此,可这是留下你的唯一方法。” 他也想过放她离开,不过那样便不能保证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万一她在离开他府中的某一天对别的什么人产生感情,他该怎么办? 靳墨言刺杀的事不是小事情,虽然没有惊动到外人,可是与他们一道随行的杨临等人却全部知晓了。 看到阮处雨回屋,白秋水顿时神色冷厉的冲了过去,“你为什么要让人刺杀主子?” “跟我没关系。”看了她一眼,阮处雨解释。 白秋水冷笑,讥声道,“她是你的丫环,你现在说跟你没关系,谁信啊?” “你不信我也没法子。” “你……我杀了你!”她利索的伸手朝她打着。 阮处雨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白秋水有些惊讶,却很快便再次有了动作。 “秋水,别动手!”杨临一个飞身过去拦住了白秋水。 白秋水咬牙推打着他,“让开,我要杀了这个女人!” 杨临拧眉,沉声开口,“主子没下令,谁也不许对她动手!” “这……我去问主子!” 丢下话,白秋水冲出房间。 阮处雨离开后,靳墨言便让人将莫羽带了下去,不曾想,他们才离开,白秋水便冲进来质问,“主子,为什么你不处置那女人?她派人刺杀你,该死!” 冷厉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靳墨言不悦的道,“这是我的事!” “主子,属下是为你着想,请主子赶紧处置她!”白秋水咬唇,坚定的开口。 “滚出去!”他直接开口喝。 白秋水脸色有些难看,“主子……现在若不处置她,万一之后她再派人刺杀主子怎么办?” “她不会杀我的,我累了。”扯了下唇,他声音慢慢放低。 白秋水呐呐看了他一眼,挣扎了好一会,突然便告辞出了屋子。 白秋水回到一行人共住的房间时,阮处雨已经靠在床上休息了,她深深看了她许久才收回视线,自个寻了个位置休息。 除了这点波荡,这一夜还算是平静,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一行人轰轰烈烈的下了山,而后,便直接往三皇子府中回着。 才到府中,宫里便来人了。 “见过三皇子。”接近女气的声音冲靳墨言开了口。 靳墨言瞅着他,朗声道,“公公免礼,不知公公前来府中是有何事?” “三皇子先接旨吧。”话落,这太监将手中的圣旨慢慢展了开来。 除了靳墨言以外的一众人全部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三皇子为无忧王,钦此!”不紧不紧的念了一长串,这太监才道出圣旨的主要目的。 听完后,靳墨言恭敬的开口,“墨言接旨。” 闻言,这太监将手中的圣旨递向靳墨言,又开口道,“除了这册封的圣旨,奴才还有皇上的口喻。” “请说。” “皇上让王爷即刻进宫,将几次献策的女子一道带上。” “是,请公公先回宫回禀父皇,墨言现在就换衣服带着她进宫。” “奴才告辞。” 送他走后,靳墨言冲阮处雨道,“回去换一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随我进宫。” “嗯。”虽然不乐意,可阮处雨此刻却拒绝不了。 阮处雨不好打扮,如靳墨言之前所说,衣裳只有那几件,怎么换都换不出新意,所以,她只是随意换了件稍新的衣裳。 看到她如此,靳墨言拧起眉头,“不是让你好好打扮的么?” “又不是进宫选妃,有何好打扮的?”她不悦的回。 “你……”靳墨言闷了闷,沉声道,“再去换一身漂亮的,头发重梳。” “若王爷看不顺眼,可以不看,属下是不会换的。”阮处雨表情淡然的开口。 靳墨言正要让人强行将她拖回去打扮一次,可瞅到她倔强的脸,那话忽就收了回去,“罢,你不愿意换便罢了,走吧。” “嗯。” 见了阮处雨,皇帝打量了很久,“老三,这就是几次献策给你的女子?” “是。”靳墨言朗应。 皇帝眯眼道,“看不出她有才识啊。” 阮处雨:“……” “皇上,民妇不曾说过自己有才识。” “大胆,皇上让你说话了么?”阮处雨才开口,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即厉喝出声。 阮处雨扯唇,淡淡的道,“皇上也没说不能说,皇上,民妇是一介平民,不曾学过宫中规矩,若有做错的地方,请皇上见谅。” 正文 193 封赐 闻言,那太监气得脸红耳赤,大呼出声,“你个刁妇,在皇上面前竟然这么说话!还不自掌嘴巴!” 阮处雨敛眉,不答话,更不依言而行。 那太监顿时有些下不来台,才想说些什么,皇帝微微伸了下手,刚才还火急的太监立即平复下来,他冲皇帝行了一礼后安静的站到了一边。 “你倒是个胆大的,在朕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虽然说的是批评的话,可他话里没听出一点生气来。 阮处雨垂头,轻声回应,“皇上,民妇不是胆大,民妇只是不知道规矩而已,人家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大约便是如此。” 皇帝看着她轻笑,“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气度不凡,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妇人!” “你给老三出的那些主意都是你自己想的?你是哪里人?学过些什么?” 听着问话,阮处雨垂眸,“民妇就是一个小地方的小人物,小时候习过些字,那些主意……自不会全是民妇想的,民妇曾经看过些书本,上边写了很多有关的事,民妇只是将之整合了下而已。” “哦,那你看的是哪些书本?”皇帝意味深长的问。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幽幽的道,“民妇忘了,当时太小,看过后不记得是什么书,只记得里头的一些东西而已。” 扫了她一眼,皇帝大喝出声,“大胆妇人!你敢欺瞒朕,你根本不是忘了!” 阮处雨扯唇,犹豫了下才跪下身子道,“民妇不曾欺瞒。” “不曾?哪有人看过书后只记得内容,不记得是何书了?”皇帝冷笑着问。 “皇上这话说得好笑,为何便不能只记得内容?有时候内容比书本的名字深刻多了,如此的话,只记得内容也不奇怪!” 皇帝眯眼,似笑非笑的开口,“你说话太大胆了!” “民妇不知哪里大胆,只是就理回话。” “老三,你可曾被这妇人这么堵过?”深邃的眸子瞧了她许久,皇帝冲靳墨言问。 靳墨言打量了眼皇帝,呐呐的道,“她虽然笨是笨了点,可脑子还是很好用,儿臣从小到大,还不曾看到哪个下人敢这么堵,偶尔被人堵上一两次,儿臣尚能接受。” 他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可却说得很有窍门,首先又摔她又夸她,再又不着痕迹的为她脱罪。 听了他的话,皇帝朗笑,“你说得没错,偶尔被人堵上一两次,还是能接受的,只是,这妇人太笨,就是脑子聪明,估摸着在你手下也活不多久。” “她的两次计策都极有用处,此次依着她的法子,岭南那边的事得到了很好的处理,以此来看,她算是个人才,如此人才,若就这么陨了,实在是可惜。” 顿了没多久,皇帝金口一开,道,“朕决定了,封她个夫人,赐字永平。” “父皇!”靳墨言有些诧异。 皇帝悠然看着他,朗笑道,“怎么了?朕封你的手下一个夫人不行么?她虽然粗俗了些,可脑子的确好用,有了朕封的名号,你以后生气想杀她都不行了。”至少平白无故的想杀她是不可能的! 抿唇,靳墨言解释着,“父皇,儿臣不曾对她起过杀心。” 皇帝轻笑,“这是自然,要不然她现在还能在这里站着么?” 此话落,靳墨言不再开口,只是锁着眉头,脸色十分难看。 “永平夫人,还不快谢皇上隆恩!”见阮处雨站着不动,立在皇帝身边的太监阴沉沉的开口提醒。 阮处雨对皇帝的赐封不怎么明白,方才一直在思索这究竟是个什么称号,因此忘了谢恩一事,经这太监提醒,她这才反应过来,冲皇帝叩首谢恩。 皇帝满意的摸了摸胡子,笑道,“永平,你可是住在老三的府上的?” “民妇……” 她才开口,那太监便在一旁出了声,“永平夫人,皇上已封你为夫人,你便再不是民妇,你可自称永平。” “多谢公公提醒。”道过谢,阮处雨又开了口,“皇上,永平的确住在三……无忧王的王府。” “你既已为夫人,老屈居在别人府中也不好,朕便赐你一方庭院,往后你便住在那里吧。” “谢皇上。” 别过皇帝,阮处雨与靳墨言一道往外走,半路,阮处雨问出声,“王爷,你可知夫人是个什么称号?” “那是内命妇的封赐,一般是封大臣家里的夫人,那些大臣职位越高,他们的夫人的赐封也就越高,夫人乃是一品官员的夫人所得的称号。” 眯起眼,阮处雨又问,“那有什么实用没有?” “实用?那又不是官职,有何实用?”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没有实用要这个封号有什么用?” 靳墨言凉凉扫着她,“如今你的地位和一品官员的夫人是并齐的,即便没有实用之地,可得了这称号,以后见着比你级别低的妇人,你都不用行礼。” “再者,父皇还赐了你字,赐字乃是皇亲贵族才能有的殊荣,如此荣誉,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人家羡慕的,又不是我稀罕的。”阮处雨嘀咕出声。 闻言,靳墨言身子一颤,幽幽的道,“既然不稀罕,为何不拒绝?” “可以拒绝么?”她问。 靳墨言点头,“自是可以拒绝。” “那样的话,皇上会不高兴吧,万一惹得他想处罚我怎么办?再说,接受这封号对我又没有损失,如此一想,还是接受了的好。” 靳墨言吸了口气,温沉的声音道,“得了夫人的名号,往后你再想嫁人,只怕是不易。” “是么?到时候再说吧。” 阮处雨以为,皇帝赐宅,应该要等上几天,可不曾想,他们才回去不久,所赐之宅的地契便被太监给送来了,并且那太监还特意嘱咐了,让她早些搬过去。 听得他的话,阮处雨特意去找了靳墨言,将皇帝的意思传达了一下。 听罢,靳墨言道,“既然父皇让你早些搬,你便早些搬吧,你自个决定。” 阮处雨点头,“那我今天就搬过去了。” 此话出,靳墨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王爷,难道不行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搬便搬吧!”他冷冷的吼。 阮处雨应声就要走。 靳墨言却道,“刺杀本王的丫环和她的弟弟不可离开!” “你……” 她话未出口,靳墨言冷冷的道,“本王是说你永远留下来,本王才留下他二人一命,既然你要走,他们的命便悬着!” “我也不是得已的。”阮处雨轻哼。 靳墨言挑眉,哼声道,“你且搬吧,本王暂时不会要他们的命。” 以后还是会要?阮处雨在心里接声。 她拉着眼皮瞅着他,他应该……不是喜欢乱杀无辜的人,理智告诉她,莫羽他们一时半会不会丢命。 “多谢王爷宽容!”丢下话,阮处雨转身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墨言扯唇轻笑,“傻瓜,若本王要杀他们,直接将刺杀一事透露出去,他们必死无疑!” 可他不愿意那么做,若是透露出去,莫羽姐弟的命且不谈,她却是真的会受到连累…… 皇帝赐个宅封个号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他所封的是个平平无奇的妇人,而且,这个妇人是曾经因写出极好的治水方案导致在朝堂盛传一时的人,如此,人家的关注便多了。 关注一多……本来也没什么,可若这关注中带着不怀好意,那就有问题了。 靳冷意在得知阮处雨被赐封甚至被皇帝赏了宅子后,竟然不惜丢下身份,下到阮宅前来访阮处雨。 得知二皇子到来,阮处雨拧眉,沉思许久后让人叫来老修,冲他耳语一番后目送他离了去。 老修步入客厅时,靳冷意正要喝茶,看到他,他忙冲他行礼,“见过二皇子。” “你是何人?”眸光冷冷的扫着他,靳冷意不耐烦的声音问。 老修垂眸,轻声答,“回二皇子,奴才乃阮夫人的管家。” “她为何没出来见本皇子?” “回二皇子,我家夫人身子不好,见不了客,所以特派奴才过来恭送殿下离开。” “什么!”他拍桌大怒,厉眸冷瞪着他,“她不见本皇子?” “回二皇子,我家夫人不是不见,是身子不好,见不了客。” 靳冷意还未开口,立在他身边的一个太监便说,“二皇子到来,你家夫人便是见不了客,也得出来见见二皇子!” 老修直视下方,根本不回话。 见状,那太监眉头一竖,尖声叫道,“怎么着?你家夫人不要命了?竟然敢如此怠慢二皇子?” “公公,我家夫人没想怠慢二皇子,她真的见不了客……再说,二皇子此次前来府上,又非是来问罪的,为何一定要这般盛气凌人?” “好一个盛气凌人!本皇子倒要问问你,本皇子何时盛气凌人了?” 老修挑挑眉头,平平静静的说,“我家夫人身子不好,见不了客,二皇子非要她见,还以不见便是怠慢开罪她,难道不算是盛气凌人么?” 正文 194 来寻不痛快 看着他,那太监怒喝出声,“好个刁奴!竟然敢在二皇子面前玩弄口舌,你不要命了!” “奴才不敢。”老修淡淡的开口。 看了眼快跳脚的太监,再瞧着老修平静的表情,靳冷意噙着冷笑问,“你家夫人身子怎么不好?为何不能见客?” “夫人身子弱,昨夜吹了些风,此刻身子发冷,躺在床上直嗦哆。” “原来如此,既然她来不了,本皇子便去瞧瞧她,若她真的病得重,本皇子可以让御医过来帮她看看。”扯唇,靳冷意云淡风轻的说。 老修眨眨眼,幽幽的道,“二皇子,我家夫人虽然是已嫁妇人,可如今相公不在,在外头见见男客也便罢了,怎可在内宅见?这要是传出去,我家夫人还怎么活下去?” “这么说,今日本皇子是无论如何都见不了她了?”靳冷意问。 老修露出苦恼的模样,没言语。 看他如此,靳冷意起身甩袖,冷漠的声音道,“既然你家夫人实在见不了客,本皇子也不强求,他日等你家夫人身子好了,本皇子再过来。” 丢下话,靳冷意面无表情的离了去。 见他走,跟在他身边的太监立即跟了过去,才出阮宅,那太监便开口,“二皇子,那妇人简直该死,竟然闭不见客,二皇子肯过来看她,那是抬举了她,她竟然……” “好了!”靳冷意冷冷的喝。 那太监颤了颤身子,委屈的道,“奴才是为二皇子您不平。” 靳冷意揽袖,轻薄的唇角微微勾唇,不紧不慢的开口,“要处罚她,不在这一时半会!” “是。” 听到老修的话,阮处雨毫不吝啬的夸,“你做得不错。” “夫人,老头我什么都没做。” 阮处雨淡笑,“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是。”应声后,老修提步离去。 此番二皇子怕是更记恨她了,之前她不识好歹的拒绝跟着他,现在又闭不见他,便是再有气度,他也不会轻饶她。 哎,可她也没办法,见了他,会更麻烦,二皇子特意前来,要么,是依旧想拉拢她,要么,便是想给她下马威,让她惧怕他,再……乖乖的听他的话,为他卖命! 上一次,在靳墨言府中,她是他的幕僚,有他护着,二皇子不能对她怎样,可现在她被人从靳墨言翼下给拉了出去,完完全全的失了庇护,二皇子若是想治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等等,拉出去?之前她还不明白皇帝赐她封号的真正目的,但现在,她也许有些明白了,皇帝就是想让她离开靳墨言府上!若在他府上,她听命于他,得帮他做事! 靳墨言是皇帝的儿子,她在他手下做事,应该碍不着他才对,她两次献策,不都被靳墨言告诉他了么?他也实用了这些法子,如此一看,这样对他没影响,为什么他要拉她出府? 难道,他不想见他好?阮处雨大胆的猜测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帝为何不想见他好?是怕他会动私心夺他的位么? 不,靳墨言‘失’了双腿,根本当不了皇帝,他不应该防备他才对。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你摇脑袋做什么?”话落,夜歌一个踏步进了屋子。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扫了他一眼,阮处雨疑惑的问。 夜歌眯眼道,“自是来向主子回话的。” “哦,难道你们查出是谁刺杀我了?” 夜歌冷哼,傲然的道,“你在怀疑夭媚的实力?” “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刺杀我的人真的和宁王府有关?”她只给了他这线索! “是,要刺杀你的正是宁王!” 阮处雨锁眉,沉声道,“我不曾和他恶交,当初那事……也应该由我向他们报仇才是!” 夜歌淡淡的道,“你把皇室的尊严看得太轻了,当日你那般威胁宁王,他岂能饶你?那宁王是个杀心很重的人,但凡惹过他的,他都不会放过!” 阮处雨垂眸,静默好一会才道,“要是我杀了宁王,会怎样?” “不怎样,只要不被查出来。”夜歌悠然说。 阮处雨轻咳出声,“会被查出来么?” 未等他回答,阮处雨摸着下巴,“既然你们能查出那刺杀我的人是宁王派去的,那么,宁王若死,想找到凶手,一定也很容易。” “咱们夭媚的情报网很强,只有咱们能查到别人的,别人怎么查咱们?”夜歌不屑的开口。 阮处雨摇头,“我不希望因为自负害了自己。” “胆小的女人!”轻哼一声,夜歌凉凉的啐。 阮处雨撇嘴,幽幽的解释,“他是宁王,又不是普通的百姓或者官员,他可是皇帝的亲弟弟,要是他死了,皇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懒得跟你多说,若无事,我去休息了。”丢下话,夜歌就要走,阮处雨突然道,“等等。” “何事?” “那个,几年前的命案,若要你们查,能查到凶手么?” 将身前飘逸的发丝拿起一缕轻轻抚动,他淡淡的开口,“是什么案子?” “那人叫莫安,四年前,全家被人杀死,只留下一双儿女,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被谁所杀,为何杀他。” “莫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夜歌幽幽开口。 阮处雨眸光一亮,“你仔细想想,他曾经是个将军……也可能不是,他以前是三皇子的副将。” 夜歌眯眼,定定的凝思,半晌才开了口,“我想起来了,当初那事发生的时候我便有所耳闻,只是与我无关,我就没细究,既然你要查,我就让人查查。” “嗯。” * “什么?皇兄,你被那女人拒之门外了?”靳海月惊诧的大叫。 幽眸淡淡的投在她身上,靳冷意开口,“嗯。”本来他没想将这事告诉她的,可她突然来找他,他心头一动,便决定将此事告知她。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靳海月咬牙恨恨的道,“这个贱妇竟然敢这么做!今日不好好惩罚惩罚她,我便不姓靳!” “月儿,她如今身份不一般,你还是莫随便找她晦气了。” 这话似点燃导火索的那根火柴,瞬间将靳海月心头的怒火点着,她冷冷的道,“二哥,你别说了,今天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月儿……”靳冷意还想开口,靳海月却不容他多说,几步便跑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冷意冷冷发笑。 阮处雨才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外头便传来春月颤抖的叫唤声,“夫人,外边一个自称是公主的人过来找夫人。” “公主?你去说我身子不好,无法见客。”连想都不想,她这么说着。 春月咬牙,幽幽的道,“夫人,奴婢来报的时候,那公主便说了,不许夫人称病不见她,否则她便拆了咱们这宅子。” 这话将阮处雨的气性激起来了,她冷冷的道,“让她拆!” “夫人,您去见见她吧。”春月劝着。 阮处雨垂眸,沉声道,“你该去做午饭了。” “这……”春月拧着眉头。 “怎么?你不想做?”她问。 春月摇头,“夫人奴婢还未去买菜。” “没买菜?难道没人买么?”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本来是该奴婢买的,可奴婢一直在打扫卫生,这里虽然看着很新,可四处都很脏,奴婢昨儿没打扫完,今天想接着打扫,等打扫完了再去买菜……” “总之,咱们午饭没得吃就对了。”阮处雨沉声问。 春月点头,又摇头,“夫人若要吃饭,且等着,奴婢立刻出门买,现在离午时还有两刻钟,去买菜也来得及。” “这样啊,你去买吧,买晚上的菜,顺便在酒楼定一桌菜,让人家伙计送过来。” “是。”得了吩咐,春月急急离开,竟然忘了某公主的事。 她忘了,阮处雨可没忘,不过,如方才所说,她不准备去见客。 琢磨了下,阮处雨从靠椅上起身,缓缓朝另一个屋子走去。 待到屋门口,她悄悄的伸手趴着脑袋朝里头看,瞧到小鱼儿摇头晃脑的模样,阮处雨不自觉的勾起唇。 “先习到这里吧,你们去休息,等吃过饭后再来继续学习。” “是。” 此声落,小鱼儿慢慢悠悠的收起书本朝外走,才打开门,便瞧到一脸惊慌失措的阮处雨。 “娘,你怎么在这?”小鱼儿疑惑的道。 阮处雨轻咳一声,幽幽的道,“娘来看看你学得怎么样。” 伸出小手拉着她,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那娘看得怎样?” 阮处雨挑眉,轻抚他的脑袋,“你很好。” 小鱼儿咧嘴一笑,冲阮处雨道,“娘,王哥哥呢?你觉得他怎样?” 王小一脸拘谨的往外走,听到小鱼儿这话,忙慌张的道,“少爷,小人比不上少爷。” “他也很好。”阮处雨淡淡开口。 “那有什么奖励么?”眨眨眼,他期待的问。 “奖励?是谁让你跟娘要奖励的?”这可是开天僻地头一回,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讨东西了? 正文 195 被杖打(4000) 小鱼儿鼓着小嘴道,“王哥哥说,他做了让娘夸的事,他娘都会奖励东西他。” “这样啊,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要……想不出来,娘,我什么都不想要。”小鱼儿脑袋瓜子直摇头。 阮处雨不由失笑,“这是你说的,你要是不要的话,这奖励可就取消了,全当你已经得了奖励。” “明明娘什么都没给我。”小鱼儿不服气,他轻哼,冲王小道,“王哥哥,你要什么奖励?” 王小腼腆的笑笑,开口道,“小人什么奖励都不想,只求能吃口饱饭。” 小鱼儿呐呐,不由想起曾经的苦日子,当初他和娘亲想吃口饱饭都没有,而如今……已经不缺吃喝了,这是最幸福的事,还求什么奖励啊…… 想到这,小鱼儿咬着小唇瓣道,“娘,我不要奖励了。” “为什么?”阮处雨不解的问。 小鱼儿笑笑,稚声稚气的道,“有什么奖励能比得上如今吃饱喝足?” “小鱼儿,不愧是为师的好学生,说得真不错!”葛休大声夸着。 闻声,小鱼儿回身冲葛休微微点头,道,“是先生教导有方。” “你……这个…”阮处雨差点咬了舌头,小鱼儿现在这状态有问题啊,他怎么这么知礼? 见她诧异,葛休轻咳一声道,“如今你身份不一般了,小鱼儿自不能如往前一样了,在下教了他一些礼仪。” “有什么不一样啊。”阮处雨幽幽的说。 葛休一本正经的道,“此言差矣,以前,你是个平民,就算在三皇子府中当幕僚,那也是个无品无衔的,如今你不同,你是被皇上赐封的夫人,除宫中娘娘和皇室成员外,夫人是女子中品衔最高的称号。” “哦。”对他的解释,阮处雨没什么想法,应了声就要拉着小鱼儿走。 葛休却赶紧跟了上来,“处雨,你真打算让小鱼儿一直跟在下学习么?” “不行么?”她问。 葛休摇头,“不是不行,只是你这样做……小鱼儿还是可以回云深书院上学的,里头的先生才识肯定比在下好,让小鱼儿跟在下学,太浪费了。” 阮处雨扯唇,平静的道,“同样是学,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云深书院连在下都想进去学。”他喃喃开口。 看着面前拦着自己的女人,宛容愤声大叫,“让开,我要见靳公子!” 白秋水淡淡的道,“主子有事,不见人。” “我不是外人,我是他的未婚妻!”宛容磨牙。 白秋水勾唇,轻笑道,“未婚妻也不行!” “你……”她大怒,突然扬声道,“靳公子,你出来!我要话跟你说!” “主子不会回应你的。”看着紧闭的屋门,白秋水开口说着。 宛容正气急,屋门突然一松,两扇门被一双手微微拉开,两张俊脸慢慢显露。 瞧到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宛容立即欢喜的道,“靳公子!” “你有何事要跟本王说。”靳墨言淡漠的开口。 宛容丝毫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她咬唇,委屈的道,“我想进去见你,她死活不让我进去,你帮我处罚她!” 听到她告状,白秋水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屑。 “你下去吧。”看了她一眼,靳墨言开口。 白秋水垂眸,应声离去。 “唉!”宛容出声唤,却止住她离开的步伐,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她才又将视线转到靳墨言身上,“靳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嗯?” “你为什么出游没带上我,却带上了那个女人?” “若你想说的是这个事,可以回去了。”靳墨言不冷不淡的说。 宛容脸色铁青,“你……你什么时候娶我!” “等着吧。” “等什么?你答应过要娶我的?我要你现在就娶我!”她大叫出声。 靳墨言冷冷的看着她,“本王是皇子,要娶亲,必须父皇同意才行,若要娶你,本王得先跟父皇禀告一声。” “那你快去禀告!”闻言,她忙催促。 敛了下眉,杨临大喝,“宛姑娘!虽然你是主子的未婚妻,可你也命令不得主子!” 宛容吸了口气,小声的道,“我命令他又如何?这是他欠我的!” 靳墨言拧眉,沉默许久才开口,“宛姑娘,本王欠你的承诺,不是永久的,从现在开始,本王只给你三次开出条件的机会,三次过后,本王不再欠你什么。” “什么?你敢耍赖?” “耍赖?”他不屑的冷笑,“当初你并没有明言本王要永远对你有求必应!” “这……”宛容不满,可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她不得不将放肆的话收回去,只有三次机会,她才不会傻到全部用完。 “无事的话便回自个的房间休息吧,杨临,咱们走。” “是。” 看着左等右等依旧空空的客厅,靳海月忍不住骂,“可恶,还要本公主等多久!” “公主。”守在她身边的婢女左右看了看,幽幽的道,“咱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刻钟了,可阮夫人却一直未到,太奇怪了。” “连那报信的妇人都没见到!”靳海月冷冷的说。 “是啊,好像他们就是在故意晾着公主一样。”婢女脆声说。 “故意晾着本公主?好哇,这个胆大的妇人,竟然敢如此对本公主,走,咱们自个寻过去!”丢下话,靳海月兀自前行。 那婢女忙跟上,走时,不忘将守在客厅外头的侍卫给叫上。 靳海月气冲冲的寻去的时候,阮处雨正抱着小鱼儿在房间的靠椅上悠闲的看书。 看到这一幕,靳海月顿时火冒三丈,她厉声大喝,“你这贱人,竟然敢对此对本公主,来人啦,将她给本公主拖下去打上一百大板!” 听到她的话,阮处雨从靠椅上起身冲靳海月行起礼,“永平见过公主。” 此礼才行完,外头的侍卫便已到达她身前,伸手欲拉她。 阮处雨顿时厉喝,“大胆!” 才伸出手的侍卫动作顿时一止,他们茫然的看着阮处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阮处雨眯眼,冷冷质问。 这两个侍卫自是回答不上来,倒是靳海月身边的婢女开了口,“他们自是要将夫人拖下去杖打!” “为何?”看着她,她淡淡的问。 这婢女好笑的道,“公主前来看你,让人通报于你,可都一刻钟了,你却一直不见踪影,反倒窝在屋子里看书,此等行为,不该罚么?” 扯了下唇,阮处雨淡淡的开口,“永平以为,公主知道永平身子不适,不能见客。” “笑话,公主如何知道你身子不适了?让人通报你,你连个回话都没给公主!” “是么?永平记得下人来通报的时候,说的是公主您说了,不许永平称病不见公主,能说出此话,定是有原因,公主怎么会知道永平会称病不见公主?” “我皇兄之前来,你便是以这个理由将他拒之门外的!”靳海月怒声开口。 “这么说,公主是承认自己知道永平身子不适了?”听得此话,阮处雨立即开口。 “你……”听到这话,靳海月便知道自己被她给绕进去了,她眉头一竖,不悦的道,“就算是知道,本公主来见你,你也该差个人回话给本公主,可你不但不回,还若无其事的在屋里看书,你这是对本公主的不敬!” “公主,不是永平不让人回,永平这里就一个下人,那下人去买菜去了,哦,还有个管家,可是他此刻不在府中,永平寻不到合适的回话之人,便只能等公主自个离开了。” “狡辩!”靳海月冷哼,“不管你怎么说,你对本公主不敬,这事脱不了罪!”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垂眸不再言语,“若公主非要说永平对公主不敬,那便请公主责罚吧。” 闻言,靳海月不再犹豫,直接吩咐着,“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打!” 那两个侍卫立即再伸手欲拉阮处雨,却听她道,“不用你们动手,本夫人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夫人,本夫人自己会走。” 听着这话,小鱼儿小脸一白,慌乱的叫道,“娘,不要!” 阮处雨扯唇,冲小鱼儿道,“乖,你在屋里待着,不用担心娘亲。” “娘,他们要打你!”小鱼儿倔强的开口。 阮处雨敛眉,丢下一句“乖乖的待着!”便径直往外走。 小鱼儿泪眼矇眬的想阻止,可却怕会害了她,只得怔在原地。 看着她离开,靳海月傲然勾唇,跟着走了出去。 说是杖打,可靳海月来时没想到要动杖,没带那东西,因此,出去后,几个侍卫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寻杖,最后,还是在柴房里找了两根竹竿来代替。 葛休的屋子离阮处雨的不远,这边这么大动静,他亦不可能不知道,瞄了眼受打的阮处雨后,葛休脸色一白,他下意识的往外跑,脑中就一个想法,找救兵去! 好在,才跑到大门口,葛休便寻到了救兵,“王爷,请你快去救救处雨!” “她怎么了?”靳墨言疑惑的问。 葛休苦着脸道,“处雨惹到了公主,她正让人打处雨呢。” “什么!”靳墨言一声惊呼,差点就要从轮椅上起身走,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握紧手,他急切的命令着,“将本王抬起阮府!” 跟着靳墨言的众侍卫应声便抬着他冲了进去。 葛休还没反应过来,猛不丁见他们入了府,他慌乱的吸了口气,快速朝府中冲去,“王爷,在下带你去找人。” 靳墨言他们匆匆而来之时,靳海月正看阮处雨受打看在兴头上,看她身染血色,她嘴里还在叫喊,“打重些!” “给本王停下来!”靳墨言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靳墨言的侍卫立即飞身过去拦住了两个打人的侍卫。 见他们被阻,靳海月拧了下眉,娇哼一声,扭头冲靳墨言道,“三皇兄!这妇人对我大不敬,我处罚下她怎么了?” 冷冷看了她一眼,靳墨言移着轮椅朝阮处雨身前行去,在看到她血淋淋的后背后,他脸阴沉了几分,伸手就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三皇兄!你不许护着她!”靳海月红着脸大喝。 靳墨言敛眉,冷冷的吩咐出声,“去找大夫过来!” “是。”应了声,杨临立即飞身离去。 他一走,靳墨言立即将阮处雨抱进了屋。 “可恶!”靳海月愤愤的跺了跺脚,没再停留,领着自个的人气哼哼的离开了阮府。 因为靳墨言来得及时,阮处雨才受了二十杖而已,可这二十杖,就足以将她打得皮开肉绽。 自看了她身上的伤口,直到将她全部包扎完毕,靳墨言周身的气压便没变高过。 “为什么你要乖乖受打?”拢好她的衣服,靳墨言开口道。 阮处雨咬唇,还在气他霸道的非要亲自帮她上药,闷声闷气的道,“药上好了,你赶紧走吧。” “为什么要乖乖受打!”他再次发问。 阮处雨瞥了他一眼后道,“请你赶紧离开!” “本王不走!”靳墨言黑着脸吼。 “你……你怎么这样!”她娇声喝着。 靳墨言磨牙,反驳道,“本王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了你的命,你就将本王赶走么?没有这回事!” “你还看了我的身子呢!”鼓着唇,她愤愤的反驳。 靳墨言瞅了眼脸颊发红的她,“原来你在生气本王帮你上药啊。” 阮处雨扭过脑袋,将脸闷在枕头里不接声。 靳墨言眉角飞扬起来,俊脸不由放松,“谁让你府上连个伺侯的丫环都没有,本王不帮你上,难道你要让别人上么?” “春月很快就能回来。”阮处雨解释。 “你想拖到血液流净么?” “哪有那么夸张。”她轻哼着反驳。 靳墨言凤眸微微眸起,淡淡的道,“你也看过本王的身子,咱们算是扯平了,现在你回答本王,为什么要乖乖受打?”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还不了解么?在当朝皇帝面前都能那般平静,甚至放肆,这种人,在一个公主面前能吃亏?很显然,这次她是主动受打的! 正文 196 召小鱼儿入宫 “你可知道,今日不止是公主来了。”吸了口气,阮处雨将脑袋微微摆出来,淡淡的开口。 “还有谁?”锁眉,他疑问出声。 阮处雨幽幽的道,“之前二皇子也来了,可我没有见他,之后没多久,公主便来了……” 她将靳海月来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靳墨言一阵无语,“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你这么对她,不是给她寻错的机会么?” 阮处雨凉凉的道,“很显然公主今日过来便是为了对付我,我便是不给她机会,她又能放过我么?” 怕是……不能! 静了片刻,靳墨言说,“你不会跟她周转么?寻着机会便让人送信给本王,本王再赶来救你。” “王爷,我不可能总靠你救吧?”她淡笑着问。 靳墨言咬牙,“为何不能?” 阮处雨抿唇,没开口。 看她如此,靳墨言心头上火,却不知怎么发泄,深寂许久他才开口,“你到底还是没说为何要受打。” 阮处雨笑笑,缓缓出声,“受了这顿打,我便能心安理得的在家里休息不见客了,我虽然没见到二皇子,可他会来,显然是有什么目的,我不想和他牵扯,之前是说谎,现在是真病,我相信除了二皇子以外,肯定还会有不少人会来找我……” “倘若大家知道我受了杖打躺在床上,他们不可能还会在这关头来见我吧?” “你是想将受伤的事传出去?”他问。 阮处雨勾唇,微微点头,“不错。” “我会帮你的。”靳墨言定定的开口。 “不用,我自己也能办到。” “你先休息吧,我走了,在我没想到好的法子的时候,你的‘病’,千万不能好,知道么?”临走时,他嘱咐着。 阮处雨努唇,喃喃的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搞定。 靳墨言于此话,充耳不闻,他兀自抚着轮椅出了屋子。 他一出去,外头守侯的葛休等人立即冲了进来。 “处雨|娘,你没事吧!” “没事,”阮处雨看着两人摇头。 小鱼儿咬唇,哽着声音道,“娘,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我真没用。” 阮处雨勾唇笑,“你还小,你要是长大了,一定能保护我,更何况,我又没什么大碍。” “还说……”没大碍!话才出两个字,瞅到一旁自责的小鱼儿,葛休硬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 吸了口气,葛休叹,“亏得遇到了无忧王,要不然,今日你便不止是如此了。” “你怎么会遇到他?”阮处雨疑惑的问。 葛休垂眸,定定的道,“不知道,在下见你受打,出门想寻救兵,谁曾想,一出门就遇到了无忧王。” “是么?”看来他是特意来找她的,不过,他刚才没说什么,应该是没什么事。 敛眉许久,阮处雨打了个呵欠道,“你们出去吧,我有些困,想休息。” “嗯,”应了声,葛休拉着小鱼儿离开了房间。 阮处雨被打伤的消息,在当天便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虽然传出的消息是阮处雨因触怒二公主靳海月被打,可话里话外,都透着耐人寻味的感觉。 二公主分明知道人家病了,却还非得去找人家,这不明摆着有问题么? 虽然事情大家都推敲得出来,可无人敢明着说公主的坏话,最多,就是暗地里说道说道。 靳海月并不知道自己在京城名声差了,从阮府离开后,她径直去找了靳冷意,跟他诉说了自己的遭遇,言语间委屈到不行。 靳冷意自是安慰她,可越是安慰,越让靳海月心里起了火,到最后,竟连告别都顾不上,直接去了皇帝的御书房找皇帝告了阮处雨一状,说她对她不敬,说她怠慢于她,还说……靳墨言不顾兄妹情份,帮忖一个外人。 “嗯,朕知道了。”等她哭诉完,皇帝才慢慢悠悠的应出这么一句话。 靳海月顿时不满,“父皇,她一个小小妇人,竟然敢如此对待我,你要帮我处罚她!” “月儿,你身为我皇室公主,心胸要放宽些,那妇人朕知道,胆子是大了些,可她却不是一般的妇人,留着她,父皇还有用处。” “父皇!难道就任女儿被人家欺负么?”靳海月委屈的问。 “她哪欺负得着你呀,分明是你去欺负她,你不是将她打了一顿吗?”皇帝笑眯眯的问。 靳海月哼声道,“还没打完呢,才打了几下而已!” 抚着胡子,皇帝淡声开口,“几下?你那几下怕是不轻,此事便算了罢。” 靳海月咬牙,娇眉横立,叫喝道,“父皇,我不要就这么罢休,那妇人怠慢我便算了,在我之前,还欺骗二皇兄,她分明没病,却以此做推辞将二皇兄赶出了她家,这等行为,她这是没将我皇家人放在眼里!”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便将藐视皇家的罪名安在了阮处雨身上,不得不说,这位公主是冲动了些,却不傻不呆! “那你说要怎么处罚她?”皇帝不再劝,反而冲她问。 靳海月眯眼,沉默了一会才问,“父皇?有什么刑法是让人痛苦却不会死的?” 皇帝拧眉,“你不想要她死?” “当然,她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我怎么解气!我要看到她痛苦!” 狠,真狠!皇帝在心里叹了叹,他垂起眸子盯着桌面,半晌才开口道,“刑法只能让她受些皮肉之苦,朕有种法子能让她万分痛苦,却不受任何伤害。” “是什么?”靳海月眸光一亮,问。 皇帝意味深长的道,“那女子有个儿子吧?” “对。” “为母者,最害怕的便是自己的孩子受伤害,只要你拿捏住她的儿子,折磨她儿子,她必会痛苦。” “父皇,我这就去折磨她的儿子去。”靳海月眸中闪烁着冷厉的光芒。 皇帝眯眼,“你这么去,怕是动不了她儿子。” “那要怎么办?” 皇帝拂袖,朗笑出声,“朕下个旨,召她儿子入宫,说朕的德妃病了,要召个童子过来沾沾喜气。” “不当着她的面折磨她儿子,她怎么会痛苦?”靳海月不解的问。 “只要透露给她她儿子的情况,她便会痛苦!” “也对。”靳海月点头,催促道,“父皇,你快下旨召她儿子进宫!” 皇帝点头,悠然开口,“你稍等一会,朕现在就写圣旨。” 皇帝拿笔豪舞片刻,待停下时,圣旨已写好,他拿着圣旨看了一眼,朗声吩咐,“来人,去宣旨。” “父皇,让女儿去宣旨吧!”靳海月迫不及待的开口。 皇帝沉吟了下,淡淡的道,“那你去吧。” “是。”应声后,靳海月上前拿过圣旨,风风火火的离宫去了阮处雨的府上。 听到有圣旨来,阮处雨有些讶然,待接了圣旨后,她完全傻了眼,皇帝竟然要召她的儿子入宫,为什么?他想要童子沾喜气,随便哪个大臣家里的孩子都可以,为什么要她儿子? 惊诧之余,阮处雨不忘接下圣旨,拿到圣旨的那瞬间,她瞧到靳海月脸上的阴毒之色,神情顿时一变,“公主,是你搞的鬼对不对?”她质问出声。 靳海月冷笑,得意的道,“是又如何?便是知道是本公主搞的鬼,你也得乖乖的将儿子送进宫不是吗?” “你……”阮处雨垂眸,冷冷的道,“请公主先回宫,永平的儿子永平不久后会送入皇宫的。” “本公主等着。”丢下话,靳海月悠然离去。 目送她离开,阮处雨身子狠狠一晃,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本以为,只要她受伤,就能将麻烦推挡在外,没想到,没想到这公主竟然……竟然将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了! “处雨,你真要将小鱼儿送进皇宫么?”葛休呐呐的问。 阮处雨咬唇,看了眼站在他不远处的小鱼儿,咬唇道,“这公主明摆着不怀好意,若是将他送进去,他怕是不能安然出来。” “你可有法子?” 阮处雨垂眸,沉声道,“去无忧王爷府中将此事跟他说说。” “是。”应了声,葛休赶紧离了去。 在一刻钟以后,靳墨言听到了葛休来报的消息。 听罢,他沉声冲葛休道,“你去跟她说,让她不要担心,本王这就进宫找父皇。” 像是早就知道靳墨言会来,皇帝一见他,便笑眯眯的开口道,“你来可是要劝朕收回成命的?” 靳墨言垂眸,沉沉的应声,“是。” “父皇既然知道儿臣的来意,想必也知道儿臣要说什么吧?” “月儿跟朕告状,朕也无奈,若是不顺着她,月儿怕是会掀了朕的御书房,你放心,有朕在,她儿子不会怎样的。” “不会怎样?父皇,怎么才叫不会怎样?”他冷冷质问。 皇帝拧了下眉头,幽幽的开口,“他怎么进来的,便是怎么出去的。” 显然不怎么相信他,靳墨言眉眼闪烁着,低声询问,“若儿臣恳求呢?” “恳求?老三!你把月儿当什么了?她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永平而已,又不是要杀人害命,值得你恳求么?从小到大,你从未求过朕,今日却为了个不相关的外人求朕!” 正文 197 你爹呢? “父皇息恕,既然父皇保证他怎么进来便怎么进去,儿臣便听父皇的,希望父皇说到做到。” 丢下话,靳墨言没再说什么,与皇帝告了辞。 出了皇宫,靳墨言自顾去了阮府,他将自个进宫时与皇帝的对话说给了阮处雨听。 听罢,阮处雨冷笑一声,毫无温度的声音说,“凭什么他想召我儿子进去,便能召我儿子进去!” “他是皇者。”靳墨言只答出这么一句话。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淡漠的开口,“多谢你这么帮我,若无事,请王爷先离开吧。” 靳墨言脸色有些难看,“你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你觉得我能想什么?”她反问出声。 靳墨言垂眸,“父皇说了会保住小鱼儿,便一定会保住他的,你……别做傻事。” “真要想保护他,他便不会召他进宫了!他明摆着是偏袒公主!”看着他,她厉声开口。 这句话让靳墨言失笑,“你也说了她是公主,就凭着这个身份,父皇偏袒她难道不合情理么?” 阮处雨气闷,瞪着他道,“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动手!” “本王一直是帮你的。”靳墨言幽幽的出声。 阮处雨冷哼一声,猛的闭上眼眸。 靳墨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好生休息,本王先走了。” 直到他离开好久,阮处雨才缓缓睁开了眼,她进京不过是偶然而已,她没想过在这里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可没想到,辗转至今,她不仅做了不少让人瞪眼的事,更结了不少仇人。 她的生活越变越复杂,想简单都无能为力。 好!既然老天这么逼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之前她想要一股力量是为了保住自己,可是,意外得了这力量后,她却一点也没将这股力量用上,她实在是太浪费资源了! 这些资源反正不用白不用,用了,也不会白用! 想通后,阮处雨寻找了老修,开口便道,“帮我找到夭媚的人,我要他们保护小鱼儿,不许他受到受伤!” “我哪知道……”老修嘴里叽咕的就要回话。 阮处雨突然便截了声,“不要说你不知道,要是小鱼儿进宫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加倍承受他所承受的事。” 老修:“……” 对于无语的他,阮处雨没再理会,她深吸了口气,面色发白的去寻了小鱼儿。 “娘。”看到她,小鱼儿立即出声呼。 阮处雨勾唇,低低的嗓音开口,“小鱼儿,娘亲有话要跟你说。” 未等阮处雨开口,他仰着脑袋定定的安慰起她,“娘,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你……”阮处雨有些诧然,“你知道自己要离开阮府么?” “知道。”小鱼儿努着小嘴唇,“娘,我不是傻子,那公主说的话,我全部都明白。” “小鱼儿!”她沉沉的喊,“离开娘亲,你要乖乖的,不要随便惹到人家,知道么?” “知道,娘。”小鱼儿稚气的点头。 鼻头酸了酸,阮处雨哽着声音开口,“娘会尽快救你出来的。” 小鱼儿眨眼,嗯嗯的说,“娘,我等你。” 他乖巧的模样让阮处雨眼中一湿,她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如此好一会,她才缓缓拉开他的身子说,“走,娘帮你收拾东西。” “好。” 再怎么依依不舍,阮处雨还是将小鱼儿送进了皇宫。 小鱼儿一进皇宫,便被皇帝给召了去,见到他的那刹那,皇帝眸光有些矇眬,思绪飘飞了许久。 “你叫什么?”回过神来时,皇帝这么问。 动了动跪麻的双腿,小鱼儿奶声奶气的回,“我叫小鱼儿。” “大胆!在皇上面前怎可称我?”尖锐的声音在小鱼儿声音落下的瞬间响起。 小鱼儿身子一颤,想到葛休教授的礼仪,小脸一白,忙开口,“草民该死,草民该死!” 他这模样让皇帝拧了拧眉头,他冷冷看了眼喝斥他的太监。 这太监得了皇帝这个眼神,猛的出了一声冷汗,他垂头,眼观鼻,鼻观口。 “你为什么该死?” “啊?”小鱼儿不解的眨起眼。 皇帝饶有趣味的勾起唇,“朕问你为什么说自己该死?” “先生说,在皇上面前,草民得自称草民,否则便是对皇上不敬,对皇上不敬,皇上就要杀头,草民刚才对皇上不敬了,草民该死。” “依你这么看,朕要是不杀你,就等于没了规矩了?”皇帝挑眉问。 “为什么这么说?”小鱼儿疑惑的发问。 “你不是说,对朕不敬,朕就要杀头么?这不是你认定的规矩么?你刚才对朕不敬了,朕要是不杀你的头,岂不是失了规矩?” 小鱼儿猛不丁的被他这句话给绕糊涂了,他大眼眨动好几下,这才道,“皇上可以不杀草民么?” “你不是说你该死么?”皇帝追问。 小鱼儿撇嘴,“可草民什么都没做,要是就这样杀了草民,草民多冤啊。” “小鱼儿是吧?” “嗯。” “你刚才分明说自己该死,现在又说自己冤,你该不会是在忽悠朕吧!”皇帝声音一沉,似乎生气了。 小鱼儿漂亮的大眼立即落泪,委屈的开口叫喊,“草民没有忽悠皇上。” “你……”看着他那张粉嫩的小脸瞬间布满泪水,皇帝眯了眯眼,“你哭什么?朕又没怎么你。” 小鱼儿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的道,“你生气了。” 这话让皇帝顿时好笑,“朕生气与你哭有何关系?” “先生说,皇上生气就会杀人,皇上要是要杀人,那草民的命就不保了,草民一想到命不保了,就害怕,一害怕就想哭。” “哪来那么多理由啊。”皇帝摇头。 沉默了下,他拂袖道,“朕不杀你,你别哭了,朕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小鱼儿问。 “你爹是什么人?” “爹?”小鱼儿歪着脑袋,又摇了摇头,“草民没爹。” “没爹?你没见过你爹?” 努着唇瓣,他肯定的点头,“嗯,没见过。” “那你娘跟你说过你爹么?”皇帝又问。 小鱼儿摇了摇脑袋,“没有,娘没有跟草民说过草民的爹。” 听他一口一个草民,皇帝耳朵有些不舒服,他朗声道,“朕允许你在朕面前自称我。” “真的么?”他疑问。 皇帝轻笑,“朕金口玉言,还能欺你这小儿不成?” 小鱼儿笑眯眯的道,“多谢皇上恩典。” “你没问过你娘关于你爹的事么?” “爹能有什么事?”小鱼儿反问。 皇帝语顿,他抽了抽嘴角,沉声道,“你不想知道你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么?” “怎么才能知道?” “问你娘亲啊。” 小鱼儿垂着脑袋,“以前问娘亲要爹爹,娘亲总是哭,后来有一次娘亲跟我说,我想有个爹,她就会让我有个爹,她说,只要她找个男人成亲,那男人就是我爹。” 皇帝:“……” 沉寂许久,皇帝一声令下,“来人,将他带到德妃宫中去,让德妃好好照顾他!” “是。”站在皇帝旁边的太监应声,招呼着小鱼儿离了去。 德妃是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宫里的女人一旦失了年华,很少有得宠的,德妃便是过气的宠妃,皇帝一年半载难来她这里一次。 这次,见皇帝身边的太监特意送个孩子给她让她照顾好,德妃又惊又喜,“你回去回了皇上,臣妾会好好照顾他的。” “是。” 声音落下后,太监提步离去。 他一走,德妃便笑眯眯的走到小鱼儿面前道,“乖孩子,你叫什么名啊?爹娘是谁?” “我叫小鱼儿,我娘姓……阮,爹爹,不知道。”眨着大眼看着好,小鱼儿稚声稚气的回。 德妃有些蒙,怎么……听着像不是什么人物,为什么皇上会特意将他送来让她照顾? “来人。”想了想,德妃朗声喊。 旁边一个宫女缓缓应声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帮本宫去前殿打听,皇上为何会他将送来本宫寝宫。” “是。”宫女应声离去。 不久,便得到了答案,知晓皇上召这孩子进宫只是为了让靳海月出气,德妃不由有些可怜他,她瞅着小鱼儿好看的脸蛋,暗暗叹了口气…… 领命离开一天,夜歌便回到阮宅寻了阮处雨,“你让我查的关于莫安被杀一事,因为时间过久,加上当初那伙人自那次后便消声灭迹了,所以……我只查出了一点点。” “什么?”阮处雨问。 “那凶手,与皇家有关。” 拧眉,阮处雨忍不住叹出声,“与皇家有关?难道真的是三皇子?” 静了片刻,阮处雨喃喃否决,“不,应该不是他,我觉得不应该是他。” “是不是又如何?你又不是莫安的后人,难不成你想帮他报仇?”夜歌轻笑着问。 阮处雨垂眸,淡淡的道,“莫安的后人曾找三皇子报过仇,她说是他杀了她一家,我觉得不像。” “莫安的后人?是谁?” “我的丫环莫羽,还有她的弟弟小志,他们正是莫安遗下的一双儿女。” 正文 198 对付小鱼儿1 “哦。”夜歌不轻不淡的应声,“莫安死时,三皇子的双腿刚废,有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他处在颓废的状态,而正是这段时间,莫安被杀了,你觉得他可能在当时分身派人去杀人么?” “这么说,此事真的与他无关?”阮处雨微微松了口气。 顿了下又问,“对了,三皇子的双腿是为什么被废,你知道么?” “这事,得细查。”夜歌摸着下巴,缓缓开口。 “帮我查查。”阮处雨吩咐,“还有,顺便帮我查查几次追杀三皇子的凶手。” “你闲着没事干么?”夜歌磨牙。 阮处雨一怔,“我只是想弄清楚我想知道的事,有问题么?” “有!自从那天你使唤我开始,我一直没休息过,帮你查完了又查!你把我当什么了!” 看着怒气冲冲的夜歌,阮处雨抚了抚下巴,突然道,“你笨啊,你可以再叫一个人过来听我的命令呀,谁让你一个人跑的?” “你敢说我笨?”夜歌脸黑得跟碳一样。 阮处雨懒洋洋的应声,“你觉得自己不笨么?夭媚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完全可以再叫些人过来,这样的话,我吩咐事件,就不用你一个人全干了。” 夜歌:“……” 没再开口,夜歌气冲冲的离了去。 “你们是什么人?”看着外头的陌生少女,春月疑声问。 “我们是……阮姐姐的朋友,想来见见阮姐姐。”赵倾城眯眼答。 春月拧起眉头,“两位姑娘,我家夫人重病,见不了客,两位请回吧。” 这话一出,梅阳艳便黑了脸,“你好歹通报一声啊!我们和阮姐姐很熟的!” “夫人一早就吩咐了,什么人过来都不见。”春月平静的说。 “你……你去通报阮姐姐,说梅阳艳来找她了,你看看见不见我!” “姑娘请回吧。”她不为所动。 梅阳艳气得跳脚,“我不回,今天不见着阮姐姐,我便不走了!” “那姑娘便在府外等着吧。”丢下话,春月就要进府,赵倾城忙拉住她,“你等等。” 话落的当口,赵倾城从衣内拿出一个瓷瓶道,“既然阮姐姐见不了我们,那我们就不强求,你将这个递给阮姐姐,这是我家上好的治伤药,效果特别好。” 看了眼瓷瓶,春月犹豫了下,伸手将之接过道,“奴婢在此多谢姑娘好意了。” 拿了东西,春月关上门就进了屋。 外头的梅阳艳见状,狠狠的跺了下脚道,“阮姐姐这是请的什么下人啊!太没礼貌了。” “别怪她,她也是听阮姐姐的话才会如此。”赵倾城淡淡的说。 梅阳艳咬牙,“你我是听了传言,关心阮姐姐,才过来看望她的,不管怎样,咱们被拒之门外,我觉得很生气!” “行了,有什么好气的,这次见不了,下次再见呗。” “下次是什么时候?” “等阮姐姐的伤大约好了,咱们再来。” “下次过来,我一定要在阮姐姐面前将这老妇人告上一状。” “你呀……” 看着手中的药瓶,阮处雨扯了下唇,冲春月道,“你去看看她们走没,若是没走,便让她们进来。” “是。”春月不解的领命离去。 她出门时,梅阳艳和赵倾城正上马车要离开,见状,春月忙扯着嗓子喊,“两位姑娘,我家夫人要见你们。” “咦?不是说不见么?”梅阳艳堵话道。 春月憨笑了声,没答话。 梅阳艳还想刺她几句,赵倾城猛不丁拽了下她。 看了她一眼,梅阳艳咽下话,轻哼一声跳下了马车。 将两人领到阮处雨的房间,春月便离了去。 两人也没在意她,看阮处雨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模样,梅阳艳担忧的道,“阮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阮处雨淡声答。 梅阳艳拧眉,在屋内寻了个椅子坐下,这才又开口道,“阮姐姐,你为什么要避不见人啊?” “不想见。” 这个答案出乎梅阳艳的意料,她眨眼,呐呐的道,“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见人就得应付,不是吗?”勾唇,她悠然说。 梅阳艳垂眸,赞同的点了点头,“阮姐姐说得很对。” 她话停下不久,又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开口,阮处雨便抢声说,“知道我为什么见你们么?” “为什么?”梅阳艳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我有事想找你们帮忙。” “是什么事?”这次开口的是赵倾城。 阮处雨眯眼笑笑,道,“我这宅子里没什么下人,我想买几个下人。” “买下人?阮姐姐是想让咱们帮你买下人?”梅阳艳惊讶出声。 阮处雨点头,“是。” “为什么让我们买啊?” 瞅着她,阮处雨似笑非笑的开口,“你已经问了好几个为什么了。” 梅阳艳倒不觉得囧迫,她哼唧出声,“不懂就要问,装着知道就很好么?” “我怕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混进来。”吐了口气,她解释着。 “奇奇怪怪的人?阮姐姐,为……怎么你就觉得有奇怪的人进来?” 赵倾城笑意盎然的道,“阮姐姐是怕风头正盛,会有不怀好意的人混进府中吧?” 阮处雨点头。 看着她,赵倾城俏眸闪烁起来,“阮姐姐怎么就信任咱们?你怎么就相信我们不会也想做些什么?” “没有原因,我愿意相信你们。”阮处雨淡淡的说。 “既然如此,阮姐姐且等着,咱们回去便选下人,对了,阮姐姐要几个人?” “两个丫环,两个男仆。” “嗯。”应声后,赵倾城直接告辞要走。 梅阳艳有些不乐意,“咱们才来啊。” 赵倾城笑眯眯的道,“先帮阮姐姐办好事再来与阮姐姐相聚吧。” “哦。”撇了撇嘴,梅阳艳不情不愿的起身出了屋。 某寝宫内,一个拔长的声音响起,“公主驾到!” 屋内的德妃听到这声音,拧起眉头,微微的抬眼朝门口看去。 一个粉红的身影快速接近,踏过门槛后,视线便落到了屋内的那小人儿身上。 正文 199 对付小鱼儿2 看到她,小鱼儿忙行礼,“草民见过公主。” 靳海月厉眸看了他一眼,将视线慢慢转到德妃身上,冲她微微曲身行礼,“儿臣见过德妃娘娘。” “免礼吧,你来找本宫有何事么?”德妃脸上呈着标准的笑意。 靳海月勾唇道,“娘娘,儿臣没事就不能来看望娘娘么?” 德妃失笑,“哪来的事,不管是为什么,你能来,本宫都很高兴,对了,昨儿江南那边送了些黑葡萄过来让皇上品尝,皇上体贴本宫,送了些过来,那味道极好,公主也尝尝吧。” “好哇。”瞅了眼依旧跪着的小鱼儿,靳海月爽快的应声。 德妃眼睛在小鱼儿身上落了落,淡淡的吩咐出声,“快,去将那黑葡萄拿过来让公主品尝。” 德妃身边的宫女应声离去,不多时,她便拿着黑葡萄返了回来。 看着那黑乎乎的葡萄,靳海月笑道,“长得真漂亮,我来尝一个。” 宫里人吃东西很优雅,吃个葡萄得一点一点的将葡萄皮拉下来,再一点一点的吮着上边的汁水,一个吃完,便已经过了近五分钟了…… 这五分钟的时间,因为靳海月一直没对小鱼儿说起身,他便一直在那跪着没起,人有膝盖是很脆弱的,特别是小孩子的,这一会功夫没起来,他的膝盖便开始红肿了。 从外边自是看不到,可身为主人的小鱼儿,却清楚的感觉到从上边传来的刺辣之痛,他小脸变得通红,额上豆大的汗水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德妃一直关注小鱼儿的动静,瞧到他那样,她微微拧了下眉头,忍不住出声提醒着,“公主,他还跪着呢。” 靳海月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是吗?我竟忘了他,你起来吧。” “谢公主。”道过谢,小鱼儿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靳海月挑眉,幽幽的道,“娘娘,你的病可好?” 她的话让德妃有些怔愣,好一会她才想到皇帝召小鱼儿进宫的理由,忙回道,“本宫尚好。” “好?娘娘,我瞧你气色不对啊,前两天你的气色比现在强多了,现在却突然……”顿了下,她冷厉的眼神看向小鱼儿,“该不会是这孩子克的吧?他没带来喜气,反倒让娘娘病重了!” 德妃能在宫中存活下来,自不会是个傻的,听到这话,顿时知道靳海月又想对付他,她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出声护着他,“哪有的事,公主看错了,本宫觉得现在比前两天好多了。” 靳海月冷冷的喝,“娘娘不要偏护他!这孩子分明克了娘娘!” “公主……”德妃娘娘才要开口,靳海月便出声道,“来人,将他拖出去打上二十杖!” 二十杖!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若是受上二十杖,不死也难!德妃心里惊诧,忙出声喝,“慢!” “公主,他是皇上送过来让本宫好好照顾的孩子,你要是打了他,本宫怎么跟皇上交待?” “好好照顾?他不是父皇送过来让娘娘沾喜气的么?如今喜气没沾上,反倒沾了霉气,本公主不能饶他!”靳海月尖声喝。 德妃沉着脸道,“公主!便是他害了本宫,要罚,也该由本宫来罚!” 靳海月眯眼,淡淡的出声,“那好,娘娘下令处罚他吧。” 德妃眸光闪了闪,冲小鱼儿道,“本宫便罚你当几天奴才伺侯本宫,记住,你要用心伺侯,要是本宫发现你伺侯得不如意,别怪本宫不饶你!” “是。”小鱼儿乖巧的应声。 靳海月脸色不好看,“娘娘罚太得轻了!他本来就是个奴才!” 德妃不悦的道,“公主,你哪知眼瞧到他是奴才了?他分明是个普通的百姓,他未入奴籍,怎么就是奴才?” “你……”靳海月气极,拿眼狠狠的瞪着德妃。 却在瞧到她面上的平静之色时,她勾唇一笑,“娘娘,瞧我,我今日来是来看望你的,不成想,竟惹你生气了。” “哪有的事,本宫没生你的气。”德妃悠然开口。 靳海月笑笑,“没生就好,娘娘,你生病了,整日待在屋内也不好,不如让我陪你一道去御花园转转?” “嗯。” 见她应声,靳海月意味深长的笑笑,“那便走吧。” 出寝宫之时,靳海月不忘将小鱼儿叫上,“你也跟上吧。” “是。”小鱼儿应声,乖乖的跟着两人往外走。 一路慢慢走动,突然嗅到一片香味,靳海月忙开口,“娘娘,这桂花真香啊。” 德妃深吸了口气,赞同的点头,“是很香。” 靳海月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此花这么香,不如娘娘弄些回去熏衣裳吧。” 德妃没错过她眼中的那抹算计,她垂眸,微微摇了摇头,“算了,有何好熏的,这香味再香又怎样,又……”话到这里,她一脸哀怨的止了话。 后边的意思很明显,皇帝不来,她将自己弄得再香又如何?无人欣赏。 靳海月笑笑,挑眉道,“话不是这么说,人都喜欢好东西,父皇更是,娘娘平日不爱打扮自己,待父皇偶然来了,瞧到娘娘淡颜的样子,自会没了兴趣,如此,他往后越发不会来了。” “公主,你如今尚在闺中,可不许这么说话。”德妃嗔怪的说。 “好,我不说,娘娘真的不要熏香么?” 德妃瞅了桂花树好一会,摇头,“不要。”便是要,她可以在她走后再派人来取! “哦。”靳海月并不怎么失落,她挑眉道,“娘娘不要,我可要弄些回去。” “行,你派人摘些下来吧。”德妃附和出声。 靳海月勾唇道,“娘娘,借我个人如何?” “好……”才应声,德妃意识到不对。 果然,下一秒,靳海月便冲站在她们身后的小鱼儿道,“你帮我去摘些桂花下来吧!” 宫里的桂花树自不会如外头一样又小又矮,这桂花树跟中等的杨树一样高大,加上宫里为了美观,经常对桂花树修剪,这一修剪,下方一边几乎是光秃的,便是成人想摘取桂花,都要攀上一攀,更别提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了。 看了眼那高大的桂花树,小鱼儿为难的咬唇,垂头冲靳海月道,“公主,草民摘不了。” 靳海月拧眉,厉声道,“本公主要你摘,你敢不摘?” 德妃摇头暗叹,开口道,“月儿,你这不是难为他么?这桂花树这么高大,他还这么小,怎么能摘得到呢?” “站着摘不到,他不会爬上去摘么?”靳海月反问出声。 德妃拧眉,欲开口,靳海月又道,“娘娘,你刚才说了借人给我的,现在莫不是想反悔?我又不是要他去死,不过是想让他摘几个桂花而已。” 看了她一眼,德妃抿唇沉默。 见状,靳海月在心里暗笑一声,催促道,“还不快摘,本公主还等着桂花呢。” “是。”小鱼儿鼓起小嘴应了声,快步走到桂花树下抱着树干就往上爬。 小鱼儿没爬过树,因此,他抱着树干往上蹬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的上去。 靳海月在一旁看得冷笑,嘴里催着,“你还磨磨蹭蹭的,本公主等着要花呢!” 看了她一眼,小鱼儿闷不做声的使力爬着。 也许是老天看不过眼,这一次,他竟然成功的上了近一米的高度。 见此,靳海月勾唇,冲德妃道,“娘娘,我看他这么摘,一天也难摘到桂花。” “公主想如何?”德妃疑惑的看着她问。 靳海月笑而不答,直接冲身边的人吩咐,“去,你们去帮他的忙,把他递到桂花树上让他摘。” “是。”两个太监应声就要走。 靳海月却又出了声,“慢着,一定要让他抓稳了再放。”说这话的时候,她刻意露出阴狠的表情。 两个太监可是人精了,看到靳海月这表情,便知道她的话有深意,再度应声后,他们提着步子去了桂花树下。 瞧了眼费力往上爬的小鱼儿,其中一太监道,“别爬了,公主让咱们将你递上去。” 话落,这太监冲另一太监使了个眼神,两人抓起他的身子合力将他往桂花树上一递。 就在那瞬间,刚才开口的太监道,“抓稳了,咱们放手了。” 一句话落地,两人立马放开了手。 小鱼儿不知道两人没心帮他,听到他们的话,他伸手就往树上抓,哪知,还没抓到树,这两人便放开了他的身子。 他身子顿时因为惯性往下坠,小鱼儿吓得闭上了眼。 而德妃在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忍,同样闭了眼。 唯有靳海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欣赏着小鱼儿的惨状。 可,她没想到,就在小鱼儿快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顿了下,然后才扑的一下落到地上。 没有惨叫,没有壮烈的血液喷撒情况,眼见着小鱼儿完好无损,靳海月脸色有些难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德妃在听到她话的那一秒睁开眼,见小鱼儿似不痛不痒的坐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喜悦,她担忧的走过去道,“你没伤着吧?怎的没抓稳呢?真不小心。” 正文 200 对付小鱼儿3 “我……”小鱼儿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脸上呈现呆蒙的表情。 “吓傻了吧。”德妃温善的笑。 小鱼儿呆呆的点头。 德妃忙道,“你且回本宫的寝宫去休息一会吧。” “娘娘,他还没帮我摘到桂花!”虽然不解他怎么会没事,可靳海月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听到德妃的话,她立即出声喊。 德妃淡淡的道,“公主,刚才他没摔着,是他命大,万一他摔残摔怎样了,本宫可不好和你父皇交待!” “那不是没摔到么?”靳海月沉声反驳着。 “难道非要摔到了才算了事?”德妃拧眉问。 靳海月磨牙,神色阴郁的看了德妃许久,突然丢下话,“娘娘,本公主还有事,今日便不陪你转了,改日过来陪你。” 话一落,靳海月气冲冲的离了去。 她才走,小鱼儿便稚声稚气的道谢,“多谢娘娘帮草民。” 德妃露出欣慰的笑意,“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懂得是非,本宫不是在帮你,皇上让本宫好好照顾你,本宫便不能让皇上失望。” “不管怎样,今日没有娘娘,草民的下场怕好不到哪去。” “好了,不说这些了,回宫吧。” 话毕,德妃拉着小鱼儿缓缓起了身。 跟着德妃一路往她的寝宫走去之时,小鱼儿拿手摸了摸屁股,又摸了摸后背,随后,噘起了小嘴,没事?他明明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怎么会没事呢?真奇怪,太奇怪了。 某个隐蔽之处,一双幽眸看着小鱼儿郁闷的表情,不由勾起唇角,小家伙,幸亏有我在,要不然,你现在早就断手断脚了! 赵倾城她们办事很快,第二天便领着四个仆人上了阮府。 “怎么样?阮姐姐觉得满意么?”梅阳艳得意的问。 阮处雨眯眼,淡淡的瞧着几个仆人,“能告诉我你们选他们的理由么?” “丫环么?自然要能干,且听话的,这两个丫环打小就在家里干活,很勤快,而且看着也乖巧。”赵倾城缓缓出声。 “至于男仆,老实肯做就好,这两个性子老实,手脚也麻利。” “嗯。”微微点了点头,阮处雨道,“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得要在第一时间回答我。” 几个对视一眼,齐声道,“夫人请问吧。” 阮处雨勾唇道,“若我要你们现在去死,你们去么?” “为什么?” “夫人。” “主子要奴才死,奴才自然要死。” 三个人,给出三个答案,还有一个,沉默着没有开口。 见此,阮处雨挑眉,冲那个问为什么的说,“没有理由,我就要你死!” 这个开口的是个丫环,她咬唇,幽幽的道,“没有理由,奴婢不愿意死!” “哦?那有理由你就愿意了?”她好笑的问。 这丫环垂眸,“除非是奴婢做了必死的事,否则,主子若要奴婢死,奴婢便觉得冤枉。” “嗯。”点了点头,阮处雨看向第二个开口的,那是两个男仆之一,“你刚才只喊了两个字,说说看,为什么喊那两个字?” 这男仆憨笑了下,呐呐的道,“奴才只是觉得……觉得惊讶而已,夫人莫名奇怪便要让奴才们去死,奴才下意识的想问原因。” “这么说,你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她指向刚才开口的丫环。 这男仆看了丫环一眼,点头。 阮处雨眯眼,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第三个开口的,“我让你死你便死,你不觉得不甘心么?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 “既然卖身给主子,奴才的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要如何便能如何,这与犯不犯错无关!” “哦,那你呢,为什么不开口?”她直接问向最后一个人。 这丫环咬着唇瓣呐呐的道,“奴婢不愿意死。” “我知道了。”阮处雨点头,冲赵倾城道,“倾城,你们将她领回去,另外三人留下来。” “夫人,奴婢错了,求你留下奴婢吧。”这丫环惊恐的大呼。 阮处雨笑笑,“你现在还不属于我,我不是你的主子,所以,你求我没用。” “夫人,奴婢求求你收下奴婢吧,奴婢什么活都会干,你就留下奴婢吧。” “麻烦你们将她带走,要留还是要卖,随你们。”阮处雨不为所动,兀自冲赵倾城她们开口。 赵倾城点头,“阮姐姐既然不要她,咱们便将她领回去,只是咱们府中都有丫环,用不着买,得将她提到中人那里卖了。” “麻烦你们了。”她淡声说。 “阮姐姐说笑了,这有什么可麻烦的,阮姐姐信得过咱们,让咱们买下人,是咱们的福气。” 阮处雨勾唇笑笑,“别跟我说得这么虚,我没把你们当外人,要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帮我买人了。” “阮姐姐,是你跟咱们虚。”梅阳艳嘴利的道。 阮处雨摇头笑,没再开口,只是冲留下的三人道,“你们知道我将是你们的主子么?” “知道。”三人齐声答。 眨眨眼,赵倾城解释,“阮姐姐,领着他们来的时候,咱们便跟他们说了情况,他们都知道真正买他们的人是你。” “嗯,”阮处雨吐了口气,冲他们开口,“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是夫人。”三人再次齐应。 那丫环道,“奴婢叫刘梅,今年十五岁,是山西人,因家里贫穷,父母为了家里的弟妹有饭吃,将家里最大的我发卖了出来。” “奴才叫王松,十六岁,是京城人士,奴才的经历跟她一样。” “奴才叫李浩,十七岁,也是京城人士,奴才情况与他们一样,不过被卖是自愿的。” “嗯,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我阮府的人,我是阮家的主人,叫阮处雨,我有个三岁多的儿子,我家里还有个读书人,叫葛休,还有个老头,叫老修……暂时,我们阮府就这么些人,葛休和老修是不干活的,家里的大活小活全部得你们做,明白么?” “明白!”三人重重点头。 这刻,梅阳艳却道,“阮姐姐,你是不是少算了个人,有个老妇人在你家的。” 经她提醒,阮处雨才想到春月他们,她轻咳一声道,“刚才说掉了,还有个叫春月的妇人和她儿子,他们和你们一样是下人,不过他们只卖身十年。” 这三个人的卖身契都是签的终身,这在赵倾城她们领着他们来的时候便告诉她了。 “奴婢|奴才知道了!” 沉默了下,阮处雨挥手道,“你们下去吧,去找春月,告诉她你们的身份,她会安排你们做活的。” “是。” 待他们离开,屋里的外人便只剩下那个没留下的丫环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丫环再次哀求出声,“夫人,求您收下奴婢吧,求求您了。” 阮处雨淡声道,“何必求我,你又不是另寻不到人家。” “我……夫人,奴婢想留下来。”这丫环哽着声音道。 “想留下来?真想?”她问。 这丫环点头,“奴婢真想留下来。” “那好,我便给你个机会,你留下来待上一段时间,若这段时间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便留下你,要不然……” “谢夫人。”这丫环惊喜出声。 随即跟着自我介绍起来,“夫人,奴婢叫安凉,今年十五岁,奴婢也是京城人士,奴婢是被后娘给卖的,她不愿出奴婢的嫁妆,便将奴婢发卖了出来。” 听了她的自介,阮处雨问,“你为什么非得求着留下来?” “因为……”安凉咬唇,眸光闪烁了下,随即露出坚定的表情,“奴婢知道咱们这些被发卖的人,很难遇到一个好人家,奴婢看得出夫人是个好人,奴婢觉得若是再被发卖出去,不定能遇到跟夫人一样的人,到时候,奴婢的命运可能会很悲惨。” “奴婢,奴婢不想承受那种命运。” “哦,你也下去吧,跟他们一样,找春月去。” “是。”欢喜的应了声,安凉快步离了去。 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走过,梅阳艳好奇的问,“阮姐姐,你为什么独独遗下她不要?” “她怕死,这种人,很容易背叛。”阮处雨幽幽的开口。 “呃……也许另外几个人也怕死,只是他们想表现得不怕死而已,阮处雨单凭他们几句话就认定一个人,似乎太浅显了。” 瞅着她,阮处雨一本正经的回应,“你说得对。” “那……”梅阳艳才要开口,阮处雨便道,“所以我将最后一个人也收下来了。” 梅阳艳:“……” “阮姐姐,我觉得你在耍我。”她幽怨的说。 阮处雨轻笑,“若你这么觉得,那便当是好了。” 梅阳艳嘴角抽了抽,默默的垂头不再言语。 见此,赵倾城不禁轻笑起来,好一会,她才开口道,“阮姐姐,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阮处雨疑惑。 “为什么小鱼儿没去上课了?你不准备让他继续在云深书院上学吗?” “嗯。”她点头。 赵倾城不解,“为什么?” “他不适合待在那里。”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只丢下这句话。 正文 201 自作主张1 赵倾城动了动唇,却没再问。 “咦,怎么没瞧到小鱼儿?”梅阳艳突然发问。 阮处雨扯唇,淡淡的道,“他被皇上召进宫了。” “什么?”梅阳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如墨的眼珠看着她惊诧的表情,阮处雨脑中闪过些什么,她开口便问,“你们知道我受伤的原因么?” 梅阳艳点头,将听到的传言说了出来。 “公主打了我并没有罢休,她回宫找皇上告了我一状,当天皇上便将小鱼儿给召进宫了。” 这话让梅阳艳起了猜测,“该不会是公主想拿小鱼儿出气吧?” “没错。” “不,不会吧,皇上怎么这么偏着她?”梅阳艳瞠目结舌。 阮处雨锁眉,一脸忧愁的模样,“是我没用,没能护住自己的儿子。” “她太过份了!”梅阳艳嚯的一下起身叫。 阮处雨看了她一眼,没接声。 倒是赵倾城道,“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鱼儿受迫害。” “对!”梅阳艳点头。 “你们想怎么帮我?”她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赵倾城勾唇,露出绝美一笑,声音轻淡的道,“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阮姐姐放心,用不了多久,小鱼儿就会回到你身边。” “谢谢,”她诚恳的说。 “有什么好谢的,这是咱们该做的。”梅阳艳很有义气的拍拍胸脯。 眯起眼,阮处雨一本正经的说,“为了报答你们,等我伤好之后,请你们吃一顿饭。” “好啊。”梅阳艳点头朗应。 接下来,三人又寒暄了好久,这才依依不舍的散了场。 回到马车上时,赵倾城淡淡的开了口,“阮姐姐刚才怕是在利用咱们。” 美眸一瞪,梅阳艳不解的问,“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倾城扯起唇角,慢慢悠悠的道,“她是故意跟咱们说,公主要对付小鱼儿的。” “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 “是。” “那就不得了。”梅阳艳爽快应。 “可她可以选择不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咱们势必会帮助。” “我不懂,难道咱们明知道那公主要对付小鱼儿,还无动于衷吗?那样太冷血了。” “你可知道,你我二人都没有能力帮助阮姐姐?若要救小鱼儿,必须得咱们的爹爹出马,一旦咱们爹爹,就等于咱们两家与公主对抗,你想啊,公主要对付的人让咱们的爹爹救了,公主会怎样?” “记恨上咱们家。”梅阳艳幽幽的说。 赵倾城点头。 “难道你想反悔?” 赵倾城摇头,“既然答应了,我就没想反悔。” “那你的意思是?”她不懂。 赵倾城俏眸眨动着,悠悠的道,“回去跟咱们爹说说,让他们想法子将小鱼儿弄出宫。” “好!” “该死的德妃,竟然老和我做对!实在可恨!”回到寝宫,靳海月大骂出声。 随侍的宫女小青看着愤怒的靳海月,眯起眼道,“公主,这德妃摆明了是要护着那孩子。” “哼。”靳海月冷冷一嗤。 “所以,您不能在德妃在的时候去找那孩子不快。”她缓缓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等她不在,本公主再去找他?”靳海月问。 小青点点头。 靳海月笑眯眯的道,“那好,等她不在,本公主再去寻他。” “公主,不可,那德妃现在无事,整日待在寝宫之中,要是公主要等她不在再去,怕难等到。” “也对,这孩子虽说进了宫,可他不会永远在宫中,那你说该怎么办?” 小青阴狠的笑笑,“公主可以在皇上面前提提德妃,最好能让皇上召见她。” “嗯。”靳海月狞笑着应。 对于德妃这边的情况,皇帝是一清二楚,所以,当靳海月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德妃时,他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可他只是笑而不语。 看他半晌不吱声,靳海月噘着嘴喊,“父皇!” “嗯,何事。”皇帝应声问。 靳海月哼了声,直接开口,“明儿你召德妃一道吃个午膳吧!” “为何要召她吃午膳?”皇帝故作疑惑的问。 靳海月抱怨着道,“那永平夫人的儿子不是入宫了么?我想去教训教训他,可德妃老拦着我,让我都寻不到机会对付他!” 皇帝嘴角抖了抖,幽幽的回,“此事朕不好插手。” “父皇,我又没让你插手,你只需要将德妃支出她的寝宫便好。” “若是朕将德妃支出寝宫,而正巧你在这时候去教训小鱼儿,旁人一想,便能想到朕在帮你。” “父皇!”靳海月怒叫,“当初是父皇帮我出的主意,现在你又借词推脱!” 皇帝挑眉,笑呵呵的道,“朕可说要帮你教训小鱼儿?朕只说帮你下旨召他入宫而已。” “父皇,你不讲信用!”靳海月指责出声。 皇帝眯眼,并不言语。 靳海月气得胸口直起伏,她愤恨的丢下话,“别以为没有父皇,我就不能对付他!哼!” 看着她气冲冲的离开,皇帝若有所思的凝视起来。 在见到小鱼儿之前,他的确是想帮她,顺便看看永平夫人有没有什么能耐将自个的儿子救出去,可是现在……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他不希望他受伤。 负气离开御书房,靳海月狠狠的发了一阵火,将跟在身边的侍女小青甩了好几个耳光,直到她脸红肿不堪,她才罢手。 看着颤抖身子的小青,靳海月怒叫出声,“你出的好主意!父皇根本不帮我!” 小青被甩得眼泪直落,听得她的话,顿觉委屈,心道,谁让您大大咧咧的将这事告诉皇上啊,您随便找个合适的理由,让皇上想不到那头上去,他怎会拒绝?明明是您自个不会说话,还怨奴婢…… 心里虽然愤愤,可她不敢说出来,瞧了眼怒气未平的靳海月,小青道,“公主,既然皇上肯帮公主召那孩子入宫,那心肯定是偏着公主的,皇上不出手帮公主,可若公主做了什么,他一定会偏袒公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靳海月疑惑的问。 正文 202 自作主张2 小青幽幽的道,“公主可以派个太监去将德妃给骗出寝宫,等她一走,公主立马去教训那孩子!” 靳海月眸光一闪,赞扬的看着她,“好,本公主这就派人去找德妃。” “公主,不可,今日公主去过一趟,要是突然有人去找德妃,难免让德妃怀疑。” “那明日再去,今天就先回去休息。” 凝视前方,靳墨言垂眸,讥笑出声,“当时本王出事之时,不见人查访本王的情况,事隔四年的现在,却有两伙人同时查寻,怎么?难道突然有人对本王当时的情况感兴趣了么?” 杨临眨着眼,呐呐的开口,“要不要阻止他们查探?” “有什么好阻止的?他们要查,便让他们去查,若是能查出害本王的凶手,倒省了本王一些力气。” 杨临看着他,淡声道,“主子打算什么时候痊愈?” “本王若痊愈,该有不少人坐立不安了。”靳墨言讽声开口。 “听说圣上近日便要开比试了,若是主子依旧如此,那么,那个位置主子怕是要错过了。” 靳墨言深邃的眼眸看着他,脸上露出颇复杂的表情,“你说,本王该不该争这个位置?” “自是该争!”杨临毫不犹豫的开口,“以主子的智慧和能力,坐得此位,理所应当。” 靳墨言笑,淡淡的出声,“老大老二也不比本王差。” “主子别自贬身价,那两位哪能跟主子比,大皇子虽然有能力,可智慧却不足,二皇子两者皆有,却是个小心眼的人,他心胸太狭隘,承不得大位。” 睨着他,靳墨言淡漠的道,“那个位置,本王不稀罕。” “主子……”杨临脸色不太好看。 “先暂观吧。” “是。” 翌日早朝,皇帝一上殿,下边的人便开始上奏……其内容,竟然都是一样的,无外乎皇帝太宠公主,竟然帮着她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云云。 看着下边议论纷纷的众臣,皇帝冷冷的道,“谁说朕召永平的孩子入宫是要给公主出气的?” 那还用人说么?这不明摆着的事,这头才出了永平夫人得罪公主的事,那头皇帝便召了人家的孩子进宫…… 众大臣心里这么嘀咕,可无人敢将这话说出来。 好一会,丞相便开口道,“那么皇上召永平夫人的孩子入宫,是有何事?” “朕的德妃病了,朕召个童子过来给她沾沾喜气,一旦她病好,朕会立即让他离宫。” 虽然明知道这是皇帝为自己找的理由,可丞相又不傻,不会为了一个小人物跟皇帝干犟,于是顺坡直下,“原来如此,是微臣等人错怪皇上了,请皇上降罪!” “请皇上降罪!”丞相的话一出,一干大臣立即跪下请罪。 皇帝朗笑着道,“你们何罪之有?不过是直言了而已,无事,若你们明知道朕帮着月儿欺负人还不管不顾,那才有罪!” 皇帝的话一出,下边众臣当即附和,“皇上圣明。” “什么?皇上召见本宫?”看着来报的太监,德妃有些讶然。 “是。”这太监淡定的回应。 德妃笑眯眯的看着他问,“皇上有说召见本宫有何事么?” “德妃娘娘,皇上没跟奴才说,奴才也不知道。” “哦。” 淡应一声,德妃半晌没开口,皇上多久没想到过她了?一年?两年?她都忘了。 这突然召她过去,实在太奇怪了,说实话,她怀疑这来报的小太监根本就是假冒的!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欺骗本宫?”她猛不丁的开口。 这太监却无比淡定,他幽幽的瞅着德妃道,“娘娘,奴才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小平子,奴才未欺骗娘娘,若娘娘不信,大可去找皇上求证!” 看他这般平静,德妃疑惑了,难道皇上真的要召见她? 琢磨了下,德妃下了决定,“你去回皇上吧,本宫马上过去。” “是。” 他离开后不久,德妃收拾了番,慢慢悠悠的去寻了皇帝。 她并不知,在她走后不久,靳海月便领着一大批人到了她的寝宫,什么理由都没有,便带着待在寝宫内的小鱼儿离了去。 看着靳海月风风火火的离开,几个守宫的宫侍们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怎么办?咱们要去通知娘娘么?” “娘娘去见皇上去了,咱们通知了又有何用?娘娘会赶回来么?” “这么说,咱们不管?” “那孩子又不是什么人物,又是公主要对付的,咱们……不管!” …… 一番讨论,小鱼儿最终被他们放弃了。 “公主,你带草民到这里来要做什么?”被人拎着衣领一路在御花园中穿梭,小鱼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靳海月冷笑,淡声开口,“昨日你没帮本公主摘到桂花,本公主不爽,想让你重新给本公主摘一次花。” “是……” 正应声,靳海月开口道,“不过,不是桂花。” “不知公主让草民摘的话是什么话?” “啰,你看那边。”她手指着一片雪白的花朵开口。 见小鱼儿迷茫的模样,小青傲然出声,“那叫剑兰。” 垂头琢磨了下,小鱼儿稚声稚气的道,“公主,是不是草民将这摘给公主,公主就让草民离开?” “你敢跟本公主讲条件?”靳海月不悦的开口。 “公主,草民不敢,只是公主说带草民来此,是因为草民昨天没帮到公主,既然如此,草民这次帮公主摘到花,应该就能回去了。” “小小年纪,倒挺精明。”靳海月毫不吝啬的夸着。 小鱼儿眨眼,没言语。 靳海月眸光闪烁着,眼角瞅到不远的清丽花朵,冷笑道,“只摘一次哪够?你得摘两次才能补偿本公主!” “好。”小鱼儿坚定的应声。 靳海月得意的笑笑,大步朝剑兰那边走,待在面前时,她指着长在大堆剑兰最中央的一串鲜艳的白色花儿道,“你帮本公主将那朵摘下来吧。” “是。”应了声,在侍卫将自己放下后,小鱼儿提着脚就要踏过一颗剑兰叶进入剑兰丛中,不曾想,脚还没落地,那只划过剑兰叶的腿便传来一阵刺痛之感。 他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裤腿上印出一片血渍。 惊讶的瞪了下眼,小鱼儿忙收回了腿。 “你做什么?还不进去帮公主摘花!”一见他的动作,小青忙喝斥。 小鱼儿咬唇,小声的道,“这花有刺。” 他以前没见过剑兰,并不知其特性,这才一脚划了过去,如今知道这花有刺,自是不乐意过去…… 虽然他知道这公主明摆着找他的碴,可他也不能明知前方有危险,还义无反顾的前进吧?他才不要,就让这公主罚他好了! 小鱼儿负气的想着,却听到靳海月笑意嫣然的道,“有刺又如何?本公主就要这花,你敢不去?” 小鱼儿正要点头说是,靳海月就道,“不去啊,那便受三十杖让本公主消消气,如何?” 三十杖……小鱼儿拧起眉头,又看了看那剑兰,权横了下道,“草民帮公主摘花。”被刺划两下只是皮外伤,要是被打三十杖,他肯定爬不起来了。 他答应过娘亲会好好的,要是爬不起来,娘亲该心疼了! “那你便去摘吧。”靳海月眯眼冷笑一声。 小鱼儿吸了口气,看了眼眼前的剑兰叶,突然伸出一脚将之全部踩了下去。 见此,小青立马大喝,“你做什么?这可是给皇上观赏的花,你敢如此糟蹋,不要命了!” 话出口的同时,小青走过去伸腿便朝小鱼儿踢。 可她还没触到小鱼儿,那伸出去的腿突然一麻,整个身子一转向,狠狠的朝小鱼儿身边扑了过去。 小鱼儿处在剑兰叶之上,他旁边,自然也是……剑兰叶! 才落到剑兰叶上,小青便发狂的大叫,整个人如蚂蚱一样跳起来。 “好痛好痛……” 本来她只面前被剑兰叶划到,可因为她狂跳,原本没事的后腿,后腿根,全部被划破了,衣服更是被那刺划了好几个段儿。 而原本精神茂盛的剑兰叶也因为她的一通乱叶,被损坏了一大堆。 见此,靳海月顿时火冒三丈,“贱人!给本公主出来!你究竟想毁多少剑兰?” 她的话似指引一样,让小青顺利的脱出了剑兰丛,可她顾不得身上的痛意,一股脑的跪下身子道,“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刚才很奇怪,奴婢想踢他一脚,可脚上突然被什么打到一样,让奴婢一下就歪了身子,公主,请饶了奴婢吧……” “分明是你自己没站稳,还敢跟本公主说是被打到了,你当本公主是这么好欺骗的么?”靳海月语言凌厉的质问。 “奴婢,奴婢……”小青脸一片惨白,她突然想到昨日的事,忙解释道,“公主,奴婢真的没说谎,公主想想昨天,昨天他从树上掉下来,本来应该摔伤的,可却一点事都没有,奴婢记得当时他突然像是被什么接了一下,这才在落地之时没受伤。” 昨天发生那情况的时候,她便想不通,今天听她一提,她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只是……“那你觉得昨天是什么东西接了他一下?” 正文 203 推进荷花池 “这……”小青眸光闪烁起来,昨天她没瞧到是什么东西接了小鱼儿一下呀……等等,不对,昨天她分明就看到没有东西接! 也许应该说,接住他的东西不是个东西,他是个鬼!要不然怎么她会看不见? 想到此,小青颤声道,“奴婢觉得应该是有不详的东西帮了他。” “你在说什么?皇宫大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靳海月不自在的喝。 小青咬唇道,“可……不这么解释,怎么解释他昨天的异样?还有刚才……” 靳海月缩了缩脖子,看了小鱼儿一眼,倔声道,“本公主是龙之子,本公主有神光护身,本公主不怕他,便是有那东西,本公主……也不怕!你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公主摘花!” “是。”小鱼儿应了声,从剑兰叶上退回腿,而后,盯了剑兰片刻,脑中想到一个主意。他从身上脱下一件衣服,将之包在手上,边用包着衣裳的手拔开剑兰叶,边往剑兰丛中移动着。 这样虽慢,可却很安全,一路走过去,他一点也没受伤。 见此,靳海月脸色极度不悦,她咬牙冲小青道,“本公主不想看到他平安的出来!” “可……”疑问的话还没出口,瞧到她难看的脸色,小青生生将话给咽了下去,“是。” 应了声,小青慢慢的朝剑兰面前走,看了眼长满刺的剑兰叶,她咬了咬唇,面色坚忍的踏了进去。 “你动作这么慢,你想让公主等你多久啊,还不赶紧走快些!” 喝斥的话出口的同时,小青拿手朝小鱼儿推了去。 而这次,她的手再次一麻,她当下收回了手。 这一下,小青更加确定有什么不明物体在守着小鱼儿了,她想退缩,却下意识的回身看向靳海月。 她一脸盛气逼人的模样,眼中呈满浓浓的不悦…… 小青立刻转回脑袋,将视线放到前边的小鱼儿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再度伸手朝小鱼儿推过去。 当手再次被打到之时,她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快速的伸出另一只手朝小鱼儿推过去。 她手触到小鱼儿身子的那刹那,小鱼儿跟着就要倒,可突然,他的身子似被什么推了一下,竟然又晃晃悠悠的站立了起来。 于此,小青还来不及惊讶,她的右腿突然一软,整个人再次往剑兰丛中摔倒。 这一次她竟手快的将手伸到刚站稳的小鱼儿那方,将他一把给逮住。 “好!”随着这声呼叫落下,小鱼儿跟着小青倒在了剑兰丛中。 “嘶。”痛叫一声后,小青从摔倒中回过神来,看到小鱼儿躺在自己身边,她勾起冷笑,伸手便朝他推了过去。 原本摔得不怎么严重的小鱼儿顿时被挂了个满身是彩。 从地上爬起来,小青得意的走出剑兰丛,对着露出满意神色的靳海月道,“公主,奴婢没用,没能催着他快些摘到剑兰。” 瞅了她一眼,靳海月悠然开口,“你身上怎么样了?怎的这么笨?你催个人,干嘛自个走进去催啊,现在可好,弄得一身是伤。” “是奴婢笨,奴婢没想到这茬。”小青顺着坡下。 靳海月笑笑,淡淡的说,“以后多动动脑筋。” 小青恭敬的应了声,缓缓退到一边。 在剑兰丛中挂了一身血后,小鱼儿便快速的起了身,可他没跟小青一样走出去,而是朝着不远的那颗剑兰走去,在近前后,他伸手将那朵花摘下,复又转身快速离开剑兰丛。 回到靳海月面前,小鱼儿稚声开口道,“公主,这是你要的剑兰草民已经摘来了。” 看了眼那洁白的剑兰,靳海月眯眼,轻柔的声音说,“来人,接下这花吧。” “是,”站在靳海月身后的太监应声,将剑兰接到了手上。 “请问公主还想摘什么花?”抿了下唇,小鱼儿又问。 靳海月勾唇,慢慢的提步朝前方的荷花池前走,待到池边时,她才停下,指着荷花中央的那大朵红色荷花道,“那一朵花,帮本公主摘下来。” 看她手指的地方,小鱼儿为难的道,“公主,那花离岸那么远,草民摘不到。” “摘不到不会想法子么?”靳海月冷声喝。 小鱼儿黑溜溜的眼珠看着那朵荷花,似乎在想怎样才能摘到它。 就在这时,靳海月道,“你还在磨蹭什么?” “草民在想法子。”他老实的说。 靳海月抱胸,淡漠的神情道,“等你想出法子,花都谢了,现在就给本公主去摘。” “可是……” “让你摘就摘,哪那么多废话!”小青咤喝出声。 小鱼儿无奈应声正要提步走,小青伸手便朝他推了过去,“慢死了。” “啊……”小鱼儿未防,顿时大叫起来,下一秒,便听得扑通一声,池中水花四荡。 拍了拍手,小青笑眯眯的瞅向靳海月,“公主,奴婢这样做可有问题?” “没问题。”靳海月冷冷接声。 “噗……我不会水……”小鱼儿惊恐的拿手在水面抓着,嘴里不断的噗着水。 欣赏好戏般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靳海月懒洋洋的道,“那可怎么办?我这身边的几个人都不会水,要么,你就自己爬上来,要么,你就在里头淹死吧。” 听到这话,小鱼儿慌了神,大叫起来,“娘,娘亲,救我……” “叫娘,你就是叫爹也没用,咱们走!”丢下话,靳海月大大咧咧的领着人离了去…… 御书房,皇帝一脸深沉的拧着眉头。 “到凉城就断了线索?怎么会这样” 下方跪着的男子垂眸,似没听到一样。 好一会儿,皇帝突然开口道,“朕怎么觉得这地方这么耳熟啊?” “那地方近期发过水灾。”男子沉声答。 “哦,想起来了。”皇帝猛的出声,“是了,当初献策的还是永平夫人。” 沉默许久,皇帝挥手道,“罢,你先下去吧。” “是。”应声后,男子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喃喃的叹气,“早知道当初朕就细查一下他到底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也许能知道些什么,现在……” “禀皇上,德妃娘娘求见。”拔尖的嗓音从外头传来。 皇帝怔了下,淡声道,“让她进来吧。” “是。” 看着前方几乎没怎么变样的男人,德妃有瞬间的怔然。 查觉到她的视线,皇帝敛眉,笑问道,“来找朕有什么事么?” 这声音让德妃猛的回过神来,她扯了下唇,缓缓开口,“臣妾见过皇上。” “免礼。” “皇上,臣妾无事找皇上,臣妾前来,是被皇上召来的。” 这一句话让皇帝听得莫名奇妙,他当下就想问,朕何时召过你,可突然想到昨儿靳海月说的事,仔细一思索,他便明白原因。 轻咳一声,皇帝道,“是,是朕召你来的,朕许久没见你,想见见你,咱们……去御花园转转吧。” 话落,皇帝从椅上起身往外走,待出门时,他冲身边的太监附耳吩咐了些什么,直到他远离,他才顶着一脸应付的笑意和德妃一道去了御花园。 没等那离开的太监去而复返,皇帝便在御花园中见到了一脸得意之色的靳海月。 看到他,靳海月有些不自在,她垂头行起礼,“见过父皇,见过德妃。” “嗯。”皇帝点头,开口道,“你怎么会在御花园?” “自然是为了赏花。”她利索的答。 “是么?你一个人赏花?”皇帝疑问。 “谁说我是一个人?”靳海月狡黠的笑笑,看着身后的众人道,“他们不是人么?” 扫了那些人宫侍一眼,皇帝拧眉,“他们只是奴才。” “奴才也是人。”她理直气壮的反驳。 你以前可从不把奴才当人,皇帝心里嘀咕。 沉默了下,皇帝道,“你现在还赏花么?” “不赏,我已经看完了,要走了。” “那你走吧。” 这话才出口,站在皇帝旁边的德妃突然出声,“慢着!”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听到皇帝的问话后,她便猜到她是被人骗过来的,可眼见着皇帝帮着遮掩,她也不好戳破。 如今半路遇到靳海月,加上她言辞闪烁,太不寻常,她心里更有想法,会不会骗她过来的人就是公主?而皇帝猜到了,所以才……最重要的是,这公主方才迎面而来之时,表情太奇怪,似乎有什么事得逞了。 这让她立马想到了小鱼儿,那可怜的孩子该不会已经遭了她的毒手了吧? “德妃要说什么?”皇帝问。 德妃看着跟着靳海月的小青道,“公主,那丫头是怎么伤成那样的?” 瞅了眼小青,靳海月正要答,小青却跪下身子道,“回娘娘,奴婢不小心滚到长刺的花丛中去了。” “是么?不小心滚进去了,怎么个不小心法?”德妃冷冷的问。 小青抿唇,“这是……公主让奴婢摘花,奴婢进花丛的时候没走稳,一下摔倒了。” “这么说,你压倒了不少花?” “是……”这个字才吐出,小青又摇头,“不,不是。”要是让皇上知道她压了那么些剑兰,她还能活命么? 正文 204 生死未卜 “是还是不是?你倒是说清楚啊?”德妃追着问。 “奴婢……公主。”小青乞求的眼神看向靳海月。 靳海月冷哼一声,淡淡的道,“是,她的确压了不少花?” “你这贱婢!你可知御花园的花都是给皇上观赏的,你竟然如此糟蹋!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毙!”这一次,小青尝到了自食苦果的滋味,这话,就在不久前,她才对另一个人说过,可现在…… 悲戚的表情才露出,小青有些不甘心,冲靳海月大叫,“公主,救救奴婢!” “父皇,女儿习惯她服侍了,父皇就饶她一命吧。” 听到她求情,小青满脸希翼的看着皇帝。 可他却面无表情,并没有开口。 “父皇。”靳海月嗔唤。 皇帝轻咳一声,悠然开口,“德妃,仗毙太重了,几株花,难道比人还贵重么?” “皇上,若开此先例,往后宫里怕不好治理。大家都想着能宽容,都指着宽容,干了错事不知道悔改,到时候的局面会乱成什么样皇上可有想过?” 这一句话,就等于定了小青的死刑,小青顿露颓废之色。 见此,德妃毫不怜惜的道,“还不赶紧拖下去杖毙!” “是。”身后的几个侍卫应声,冲上来便要拖着小青走。 小青突然大叫道,“皇上,求请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不敢了,奴婢不是故意压倒那些花的,是因为公主,公主非要看到那孩子吃苦头,奴婢是为了帮公主……” “可是本宫宫中的那孩子?”德妃忙问。 小青立即点头。 德妃吸了口气道,“他现在在哪?” “荷花池内。” “什么?”丢下话,德妃赶紧朝荷花池那边跑。 皇帝想跟上去,却不想,靳海月听到小青的话后,气急的冲小青道,“你这贱婢,竟然敢违背本公主的意愿,你该死,你们赶紧把她就此行刑!” “慢着!”皇帝洪厚的嗓音开口。 靳海月瞪大眼瞧着他,“父皇,她犯了错,该死!” 皇帝锁眉道,“将她带着,跟朕去荷花池看看!” 话毕,皇帝快步去了荷花池。 当德妃急冲冲的赶到荷花池时,瞧到的是一身水渍,躺在池边昏迷不醒的小鱼儿。 她捂了下唇,赶紧走了过去,待到他身边时,她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朝他鼻下探着。 发现那气息若有似无,德妃惊叫道,“快,去找御医,让他去本宫宫中!” “是。”随行的宫女应声离去。 皇帝到的时候,德妃抱着小鱼儿的身子正往自个宫中赶,见此,皇帝立即开口,“那孩子怎么样了?” 德妃回头看了皇帝一眼,淡漠的语气开口,“生死未知!” 看着丢下话便匆匆离开的德妃,皇帝冷冷睨了靳海月一眼,跟着德妃去了她的寝宫。 御医看过小鱼儿后,直摇头叹气。 见此,皇帝心一沉,问道,“救不了?” 御医敛眉,“回皇上,他胸口积了水,若是一刻钟内排不出去,必死,可微臣不知有何法子能将水排出去。” “没法子?怎么会没有法子?你怎么当御医的?” 瞅着盛怒的皇帝,御医一脸委屈,难道当御医就得是万能的么?他也有很多治不好的病症好不,要他真的什么病什么伤都能治,还当御医做什么? “也许,其他御医有法子。”这御医沉默了下,这么回答。 皇帝眸光一亮,忙吩咐,“快,将所有御医给朕召过来!” 当所有御医全部瞧过小鱼儿的情况后,几乎全部与之前的那御医是一个答案,没法子。 可有一个御医,试探性的说了句,“皇上,微臣似曾听过按压胸口使其将积水吐出来的法子。” “还不快试!”皇帝赶紧冷冷开口。 这御医点头,又摇头,“皇上,微臣只是听过这法子,不知道怎么做啊,万一没成功怎么办?” “那朕就……”要了你的脑袋!这话还没说全,皇帝瞧到他惊恐的表情,沉冷的声音说,“那也是他命该如此。” “是。”这御医应声,凑近小鱼儿正要伸手按他的胸,突然又顿了下来,“微臣想,应该由身具内力的人来按压,这样的话,力道更足,许更能让积水出体。” “那你赶紧让开!”丢下话,皇帝立刻从外头喊进来一侍卫,让他按压小鱼儿的胸口。 那侍卫一点也没犹豫,走过去便拿手朝他胸口按。 一次,两次,三次……按了十多次,可小鱼儿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就算了,那侍卫发现背上有一道如火的视线瞅着自己,不用想,一定是皇上…… 瞅了眼手下的小鱼儿,侍卫运气内力,趁着按压下去之时,将内力猛的输了进去。 “噗。” 这么个响声响起,在场二三十个人全部瞪大眼。 活了!他活了! 众御医暗暗欢呼,那个提议的御医忙道,“皇上,看来此法子有效,出了积水,他便没什么大碍。” “是么?你们可瞧仔细了!”德妃沉声开口。 那御医拧了下眉,凑过去帮小鱼儿把过脉后道,“得吃一幅去寒去湿的药,以免染上风寒。” 闻言,德妃不悦的冷喝,“你们眼睛都长哪去了!没注意他到一身是伤么?” 这御医瞅了小鱼儿一眼,顿时冷汗直流,“娘娘恕罪,微臣刚才只注意他其他情况去了。” “还不快帮他处理身上的伤!” “是,是。” 等小鱼儿的衣裳被掀开,皇帝看到上边大片的伤痕时,顿时惊讶,“这些伤痕是哪来的?” 冷笑一声,德妃开口道,“皇上,想知道他身上的伤是哪来的,何不问下公主。” 闻声,皇帝回头看着一直沉默跟着自己的靳海月,沉冷的声音说,“你说说吧,他是怎么弄的?” 靳海月咬牙,看着跪在一边的小青道,“跟她一样,是摔到花丛中弄的。” “仔细点!” “我不知道!”靳海月愤声开口。 皇帝冷冷的看向小青,“你说!” 被他凌厉的眼神盯着,小青也不敢说假话,立即将方才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正文 205 进宫讨人 听罢,皇帝将视线转到靳海月身上。 还没开口,靳海月就道,“父皇,这孩子身边有鬼!我几次想对付他,可却都被什么东西给阻止了!” 这就叫恶人先告状,知道皇帝会怪罪她,她马上将小鱼儿拖下水……任谁知道他身附鬼怪,都不会觉得他受了伤害很可怜。 “你还好意思说!你为了对付一个孩子竟然这么费尽心机,你的那些教养呢?”皇帝厉吼出声。 靳海月脸色一变,“父皇,他周边有恶鬼!他是个不详之人!” “恶鬼?真有恶鬼的话,公主怎能安然无恙?”德妃适时出声。 靳海月哼声道,“那是因为本公主乃父皇之子,父皇乃真龙天子,有神光护身,本公主身为他的女儿,自然也有神光护身。” “皇上,此事你定夺吧,希望你能公正一点,别让人家说咱们皇家仗势欺人!” 德妃头一次在皇帝面前这么说话,他有些讶然,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这么护着这孩子?”她应该知道这孩子没什么身份吧? 德妃愣了下呐呐的道,“这个……臣妾只是不希望看到这孩子受伤害。” “只是如此?可你这护犊的样子好像他是你儿子一样。”皇帝追问。 德妃黯然垂眸,“若真是,倒好了,可惜臣妾没这么福分,臣妾命中注定无子。” 德妃不是无子,她曾经生下了三个皇子,可都没活过三岁,能得到德妃这个称号,是因为皇帝怜惜她几度丧子,便提了她为德妃。 看着她,皇帝眸光闪烁起来,“你可想要个孙子?” “皇上?”他一出口德妃便猜到什么。 皇帝轻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德妃有些慌乱,“这……不好吧,他和皇室半点血缘都没有,怎能当得臣妾的孙儿。”最重要的是,当她的孙儿,就等于是皇帝的孙儿。 “无事,朕说当得便当得。”皇帝朗声开口。 “父皇!”靳海月惊呼,“你要认他当孙子?父皇,你疯了吧!他只是个贱妇的儿子,连个爹都没有,他怎么配做我皇家人!” “跟朕滚回你的寝宫去!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出寝宫,朕会为你选一门好亲,三个月后,你便出嫁!” “不,不要,父皇,我不要嫁出去!”靳海月摇头叫。 皇帝冷冷的睨视她,“滚回你的寝宫!” “父皇,你是不是魔症了,你是不是被这孩子身边的鬼怪给附了身,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人,给本公主驱鬼!” 不得不说,靳海月这话还是很具有擅动性的,最主要的是,在场的一众人和靳海月一样的想法,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凭什么入皇室? “公主觉得应该如何驱鬼?”一御医眸光闪动了下,出声问。 靳海月看着他道,“本公主哪知道啊,你不是御医么?赶紧想法子啊!” “这……”这御医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他怎么就嘴欠出了口? 默了几秒,这御医喃声说,“公主,微臣是御医,又不是驱鬼的师父。” 这话像是提醒了靳海月,她开口叫,“快,去请驱鬼的大师来!” “放肆,朕未被鬼怪附身!这世间哪来鬼怪!”皇帝脸色铁青的说。 靳海月瞪了下眼,她安抚的冲皇帝道,“父皇,你别怕,女儿很快就能找到驱鬼的大师。” “你……来人,给朕将公主给带回寝宫严加看管!” 此声一落,外头立即走进数个侍卫,他们看了靳海月一眼,希望她自个离开,可她偏不动,反而冲众御医道,“你们都相信有鬼附了父皇的身对不对?还不帮本公主证明!” 御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部垂下头,当没听到一样。 笑话,不管皇帝有没有被附身,只要他们无恙便好,若是附了公主的话,到时候证明皇帝没有被附身,那他们的小命可分分钟就没了。 “你们……”靳海月气得大怒,她眼神冷厉的看着面前的侍卫,喝道,“你们做什么?父皇此刻被鬼附身了,说的话全不可听,你们快将父皇抓住,等驱鬼的师父将他身上的鬼怪驱走再放开!” 几个侍卫无动于衷,反而开口说,“公主,请自己离开,否则,我等便要动手了。” 闻言,靳海月心急的大叫,“小青,小青,你说,说父皇是被鬼附身了!你不是亲自见证了鬼怪的能力么?” 小青看了靳海月一眼,又瞅着脸色几度变化的皇帝,开口道,“公主,就算那孩子周身有鬼怪,那鬼怪也不敢附皇上的身,您不是说皇上是真龙天子,有神光护体么,既然如此,鬼怪如何能附她的身?” 见自己被小青扳着她放下的石头砸了脚,靳海月肺都快气爆了,还想说些什么,几个侍卫突然出手擒住她的衣服,拎着她便出了德妃寝宫。 见此,皇帝冷哼了声,看着众御医道,“你们全部给朕下去!” “是。”众御医应声,魏魏颤颤的出了此宫。 “皇上……”目送他们离开,德妃才想说什么,皇帝便道,“等他醒了,你便正式认他为孙。” “只是臣妾认?”德妃确认般开口。 皇帝轻咳一声,幽幽的道,“好生照顾他,朕先走了,对了,这个宫婢,就由你处置吧!” 淡淡的看了小青一眼,德妃吐话道,“拖下去杖毙。” “是。” 在不久后,阮处雨得到了小鱼儿这边受伤害的全部经过,她咬牙,冲来人道,“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他的?保护得他差点死掉?” “咱们尽力了。”红雨淡声回。 阮处雨脸呈戾色,“尽力?什么叫尽力?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就是尽力么?” “难道你想要我们现身相救?”红雨反问。 “若是紧急情况,当然必须如此!”她毫不犹豫的说。 红雨垂眸,“所以咱们保证了他没死。” “你……”阮处雨磨牙,好一会才道,“你先走吧!” 看了她一眼,红雨说,“我不离开了,留在这里听侯主子差谴。” “哦,那你先下去休息吧,阮府的房间你随意选。” “是。” 看着她的背影,阮处雨一脸自责之色,“小鱼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一定!” 眸光闪烁了许久,阮处雨从床上起身穿衣,没多久,便出现在无忧王府。 得知她的到来,靳墨言有些讶然,“你……” “小鱼儿在宫中……”她将小鱼儿受伤的经过说了出来。 靳墨言脸色一沉,“本王这就进宫。” “等下,请带我一道进宫!我要见皇上。”阮处雨冷冷出声。 “你也想进去?”靳墨言诧异,停顿了几秒后点头,“那就走吧。” 有靳墨言在,阮处雨进宫之路很顺利,可她并没有顺利见到皇帝,皇帝不在御书房,不在自己的寝宫,不在……反正一时半会无人知道他在哪。 见此,阮处雨拧起了眉头,突然想到什么说,“我想见见小鱼儿。” “嗯。”靳墨言点头,吩咐人推他去了德妃寝宫。 德妃正坐在床头凝视小鱼儿,听到外头太监说无忧王和永平夫人求见时,她还有些茫然,好一会都没开口说话。 “娘娘……”外头的太监见她久久不应,不由再次出声。 德妃猛然回神,她张了张嘴,淡声开口,“让他们进来吧。” “是。”这声应下不久,靳墨言和阮处雨便入了德妃寝宫。 “永平|儿臣见过德妃娘娘。” 扫了两人一眼,德妃缓缓开口,“免礼。” “谢娘娘。” 随着这声音自喉咙逸出,阮处雨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到德妃娘娘……身下的那张床上。 看到躺在上边的小鱼儿,阮处雨心一沉,厉声质问,“娘娘,你能否告诉永平,我儿子怎么会弄成这样!” 听着她直白且毫无礼数的问话,靳墨言暗暗叹了声,他凛眉,看着德妃道,“娘娘,本王记得召这孩子进宫是为了沾喜气,为何他此刻会像重病之人一样躺在床上?” 德妃本就心疼小鱼儿,听得两人的话,眉间染上一抹悔色,“是本宫没护好他,对不起。” 阮处雨本就气皇帝为所欲为,硬要将她儿子召进宫,而在得知小鱼儿受伤后,胸口更是燃了一腔怒火无法发泄,她来皇宫就是想寻皇帝发泄的,不成想没找到他。 而刚才,在看到小鱼儿躺在德妃寝宫之时,她突然就忍不住冲她这个也许与此事无关的人发火……可她想不到,这个身份尊贵的德妃竟然不仅没怪罪她,反而露出恼悔的表情,这让她十分讶异。 “娘娘何必自责,小鱼儿是永平的儿子。” “本宫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不知为何,本宫初见这孩子便觉得怜惜,本宫打听过皇上召他进宫的用意,猜到他是想帮二公主出气……本宫本想尽我所能护着她,不成想,还是让二公主钻了空子。” 阮处雨拧眉,疑声问,“娘娘护过他?” 正文 206 咽不下这口气 德妃娘娘点头。 “抱歉,娘娘,永平刚才冒犯了,永平见小鱼儿弄成这样,心里生气,便忍不住想发火。” “无事。”德妃摇头,“若他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肯定也会和你一样的。” “谢娘娘体谅。”阮处雨喃声吐话。 德妃扯唇,冲她温善一笑,道,“过来吧,瞧瞧小鱼儿,御医说他没什么大碍。” “谢娘娘。”丢下话,阮处雨缓步走到了床边,在床边站了一会,她慢慢坐了下来,拿手拂着小鱼儿稚嫩的容颜,“小鱼儿。” 昏迷中的小鱼儿没有半点反应,阮处雨鼻头一酸,眼中突然露出坚定的神情,她冷冷的开口道,“娘娘,我想将小鱼儿带出皇宫。” “你要带他离开?”德妃咤然,不舍的看了小鱼儿一眼,喃喃道,“不能多留几天么?” 阮处雨垂眸,沉声道,“娘娘若是喜欢他,以后可以再召他,可现在,我不想将他留在皇宫内!” 德妃点头,冲阮处雨开口,“他是皇上召进宫的,要离开,怕也是要经过皇上的同意吧。” “永平现在就去找皇上。” “慢。”德妃扬手,冲守在不远的宫女道,“去将皇上找来,说本宫有事找他。” 被吩咐的宫女为难的看着德妃,“娘娘,这不太好吧,怎么能让皇上移驾过来呢……” “你且去,皇上定会前来的。”德妃拂手说。 “是。” 听到这宫女来报,说德妃找他,皇帝不明就里,竟是没多想,提步就往德妃宫中走。 才听到外头太监的报喊,德妃便领着靳墨言和阮处雨出去迎驾,“臣妾,儿臣,永平拜见皇上。” 瞧到靳墨言和阮处雨,皇帝有些惊讶,“你们怎么会进宫?” “儿臣是陪永平一道进宫的。”靳墨言淡淡的道。 皇帝眸光闪烁了下,淡声道,“都起吧,进去再说。” 三人收礼,跟着皇帝进了寝宫。 坐到雕花大椅上,皇帝沉声道,“这么说,是永平你要进宫的?你是想进宫做什么?” “几日没见小鱼儿,永平想他,想看他过得如何……”话到这里,阮处雨冷笑起来,“却不想,永平一进来,便看到小鱼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停顿了片秒,阮处雨神色阴郁的质问,“皇上,你不是说,有你在,永平的儿子不会怎样么?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朕知道朕失信了,可,也由不得你来质问朕!”后一句话,皇帝说得十分威严。 阮处雨眯眼,淡漠的道,“永平不想质问皇上,只求皇上将永平的儿子还给永平!” “你……等他好了,朕就允他出宫。” “不必了,永平可以带他回去自行养病,皇宫虽好,可这富贵不是谁都享用得起的!” “永平!你大胆!”皇帝大喝。 阮处雨垂下眼帘,声音冰冷的开口,“皇上,请放永平的儿子出宫。” “若朕不放呢?” “那我便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个昏君!”阮处雨气势冷厉的反驳。 “你该死!”皇帝咬牙,洪厚的声音说,“你敢威胁朕,你不要命了么?” “要不是永平胆小不敢驳旨,现在我儿子也不会这么躺着了!” “你,你,你……”皇帝指着她,突然下令道,“把她给朕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打完了就将她送出皇宫!” “皇上,永平的儿子……”阮处雨固执的开口。 皇帝大喝,“现在就将他送回你府中!你记住,朕不是怕了你,朕只是懒得跟你这种小人物生气!” 丢下话,皇帝气冲冲的离了去。 直到他离去好久,寝宫中都没人敢出声。 突然,德妃张了张嘴,冲阮处雨道,“你怎么敢这么跟皇上叫板,要是他一气之下杀了你怎么办?” 阮处雨笑笑,“我的命不值钱,可若皇上要杀了我,必会后悔。” “为什么?”德妃问。 阮处雨勾唇,并未答话,她幽幽的看着靳墨言道,“帮我照顾好小鱼儿。” “你心平气和的跟父皇说,这顿打,便不用受。”靳墨言淡淡的道。 “忍不下这口气!”阮处雨出声。 靳墨言摇了摇头,没再跟她说话,他直接移到内室,行到床前后将上边的小鱼儿一把抱起。 见状,德妃动了下唇,开口道,“皇上允本宫认他做孙子,能否在他好之后,进一趟,本宫认了他当孙子。” “什么,娘娘要认了小鱼儿当孙子?”靳墨言有些不可思议。 德妃点头,“这是皇上主动提的,他怜本宫无儿无女,便想许本宫一个孙子。” 靳墨言拧眉问,“那永平叫娘娘什么?” “她么?自是唤本宫娘亲。” “这有些不合理吧,娘娘是父皇的妃子,你认了永平和小鱼儿,岂非父皇也要认他们?” “此事本宫也问过皇上,可他没有回答,本宫想,为了皇室血统,皇上不会认下永平和小鱼儿。” 此话刚落,阮处雨的声音便从外厅朗朗传来,“若只是娘娘认,永平愿意。” “你愿意?”德妃大喜,快步走到外厅问。 阮处雨看着她点头,“愿意。” 德妃似乎很激动,眼中泛出泪花,“若小鱼儿被本宫认为孙子,那你便是本宫的……儿媳?要不,你当本宫的女儿,他当本宫的外孙?” “永平当娘娘的女儿吧,如此的话,外人也说不着什么。”一个外孙,不会毁了皇室血统。 “好好,打从今儿开始,你便是本宫的女儿。”德妃抓着帕着欢喜的说。 “娘娘……咱们该行刑了。”寝宫外,一个低弱的声音开口说。 德妃愣了下,看了看阮处雨,冲外头的人吩咐,“打轻点,若是伤着她,本宫饶不了你们!” “是。”某侍卫应声,心里嘀咕,反正皇上只说了要打,没说打轻还是打重…… 当阮处雨负伤回到阮府时,葛休和老修都是一阵诧然,扶着他们回到房间后,葛休出声道,“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该不会是为了小鱼儿才会弄得如此吧?”眸光闪烁了下,老修猜测。 阮处雨道,“葛休,帮我看看小鱼儿身上的伤,再帮他把把脉,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 “小鱼儿身上有伤?”葛休吃惊的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对,是不是那公主搞的鬼?” 听着他一连串的发问,阮处雨沉声道,“快帮他看看伤。” “哦。”葛休拉开他的衣裳看了看,边抽气边道,“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瞄着小鱼儿身上的伤口,阮处雨眼中闪着阴沉的光芒,“帮他上药!” 葛休摇头,“不用上,他身上有药味,一定已经上过药了。” 话落,他将他的衣服拢起,将手伸到他腕上把起脉。 好一会,他开口道,“他没事。” “他什么时候会醒?”阮处雨问。 葛休眯眼,“等他想醒的时候应该就会醒。” 说了等于没说! “你们都出去吧!对了,将红雨叫进来。” “红雨?”葛休拧眉,“她在阮府么?” “在。” “那她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你快去找她去!” “哦……”摸了摸脑袋,葛休提步离了去。 老修并没有立即跟他离开,而是瞅了小鱼儿好一会,这才慢慢转身离了去。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靳墨言,阮处雨拧眉。 靳墨言道,“你的伤……” 阮处雨脸一红,不自在的开口,“我府上已经买了丫环,她们会帮我上药的。” “嗯。”靳墨言点头,却未离开,而是冲她问,“你为什么会知道小鱼儿在宫里受了伤?” “因为……”没想过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阮处雨有些答不上来。 靳墨言抿唇,猜测道,“难道你买通了皇宫里的人?” 阮处雨垂眸,幽幽的说,“我不想解释。” “既然你不想说,那便不说,不过,父皇若是对你进宫一事起了疑,说不定会查一查,你小心一些。” “多谢提醒。” 靳墨言离开房间没多久,红雨便到了,才入内,便得阮处雨吩咐,“帮我上药。” “药在哪?”红雨问。 阮处雨指着不远的屉子说,“就在那里边。” “嗯。”应声后,红雨拿了药走到床边帮阮处雨上药。 此间,两人一直都未开口,直到药上完,阮处雨才出声,“我想让你帮我教训一下二公主。” “好。”红雨点头,冷笑着道,“今晚,那个公主便能受到惩罚。” “多谢。” “以你我的身份来看,你用不着谢我。” 丢下话,红雨头也不回的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阮处雨喃喃嘀咕,“可我觉得我们也不像主仆。” 小鱼儿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的,醒来的那瞬间,他嘴里还在喊,“娘亲,救我……” 那稚气的叫唤中含着绝望,令阮处雨心疼不已,她伸手,紧紧的抱住他道,“小鱼儿,对不起,对不起……” “娘……”他迷蒙的唤着,表情从茫然渐渐转为清醒,“娘!” “嗯嗯。”阮处雨直应声。 正文 207 买铺子 小鱼儿眨眨眼,似不敢相信般,又眨了眨,直到最后眼睛都眨疼了,他才回到现实,“娘,我真的见到你了?” 低头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她哽着声音说,“对,是真的。” 小鱼儿面露欢喜,突然想到什么问,“娘,那咱们现在是在哪?” “在家里。”拔了拔他额上的毛发,阮处雨轻柔的声音说。 “我回来了么?是娘将我带回来的?”他兀自高兴,嘴里忍不住问。 “是,你回来了,也是我将你带回来的,小鱼儿,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害,真对不起。” 看着阮处雨难过的表情,小鱼儿咬着唇瓣道,“是我对不起娘亲,说好了会好好的,可我没保护好自己。” “不,不是你的错!”阮处雨摇头。 “咦?娘?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突然想到什么,他问。 阮处雨垂眸,“娘让人偷偷保护你了,没想到还是没护住你。” “偷偷保护我?”小鱼儿拉下眼皮,倏地瞪眼道,“娘,那次我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他保护了我?” “嗯。”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笑眯眯的问,“那保护我的人是谁啊?我想谢谢他。” 阮处雨笑笑,“以后有机会再说。” “哦。” 母子俩聊完话便慢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吃过早饭后,小鱼儿去葛休那学习去了。 而阮处雨在院子里坐了一上午,直到小鱼儿学完出来,她才召了众人,冲他们宣布午饭出门去吃。 阮处雨话一出口,立即得到葛休的反对,“处雨,出门吃饭太浪费了,你现在离开了三皇子府,没有了月饷,还得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要吃饭还是在家吃吧。” “就出门吃吧,反正节约这一顿的钱也不能做什么。”阮处雨淡淡的道。 葛休幽幽的说,“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那好,你一个人在家吃。” 葛休:“……” 虽说文人一般都有骨气,可是自从遇到阮处雨之后,葛休早不知道骨气是什么东西了,左右权横了下,他还是乖乖的跟着阮处雨他们出了门。 他们吃饭的地方,定的是上次吃过的云深酒楼。 点好菜,阮处雨淡声开口道,“我想开一间青楼。” “你说什么?”葛休瞪圆双目。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子。”阮处雨凉凉的说。 葛休使劲摇头,“在下不同意,死都不同意,你不要跟在下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阮处雨敛眉,肯定的开口。 葛休眨眨眼,愤愤的道,“没有开玩笑,那在下更不同意!那种地方实在是……太……” 似觉羞愧,他哽了半晌没吐出好的形容词来。 “太怎样?你是不是觉得那里是个不正经的地方?” 葛休点点头,“不错,在下就是觉得那里是个不正经的地方,那里的女人都太…而且去那里的男人都是品性不良的!” “去那里的男人都是品性不良的,这话我赞同,可你说的那里的女人都太……嗯,我不认同,有需求才会有供应,是男人如此,才会有女人进入这一行业。” “你……你不知羞!你一个女子,怎能说这种话?”葛休红着脸说。 阮处雨扯唇笑笑,冲红雨道,“帮我寻铺,地段不用太好。” “好。”红雨点头应。 “这事就这么定了。” “处雨,你……不成!你不可以开那种店。”葛休叫唤。 阮处雨抿唇,“你放心,我一定开一个不一样的。”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不也是青楼么?” “那可不一定。”阮处雨意味深长的开口。 葛休拧眉,拽着老修道,“你也帮着说两句。” 老修黑幽的眼珠瞧着他,憨笑道,“葛公子,老头我就是阮夫人府上一个吃闲饭的人,老头我有什么资格说道阮夫人的事。” “你…”葛休脸色有些难看,他也想到自己的身份,依他所说,他连与他们同桌吃饭都不够格…… 看了看他们几人的表情,小鱼儿突然出声问,“葛叔叔,什么是青楼?” “青楼就是……”葛休欲解释,可话到一半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看了眼阮处雨,幽幽的说,“你问你娘亲吧。” “娘,青楼是什么?”小鱼儿点着脑袋,立马冲阮处雨问。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葛休本想让阮处雨也被问个话堵,好让她知知羞,想不到她竟然避而不答,实在是……太聪明了。 开青楼的事,就这么定下了,饭后,红雨直接去寻起铺子,京城的铺子可不便宜,比一般的城要贵上好几倍,本来一个铺子只要几百两,可这里却要上千两不止,且这样的铺子还是最差的。 好在,阮处雨要的不是好地段的铺子,转悠了一两天,红雨寻了个价格适中,铺面中等的铺子。 和人家谈好后,红雨回阮府回了阮处雨。 听到她报出来的数字,阮处雨拧起眉头,“二千五百两?”她手头上只有三千多两,若是花二千五百两买铺子的话,那接下来的筹备工作便没有银钱做了。 “你没钱么?”看着她的表情,红雨问。 “嗯,手头的钱不够,看来得找人借了。”拄着下巴,阮处雨叹声道,“我先去拿钱给你买下铺子。” “哦。”红雨似想说什么,可最终没说出来。 领了钱红雨便走了,可她没立刻出府,而是去了某个房间。 “要借钱啊。”此话落,停顿了好一会,他说,“要借就让她去借。” “本来我想让您拿钱出来的。”红雨幽幽接声。 那人瞪了她一眼,哼哼的开门离了去。 阮处雨在京城没有其他熟人,唯一相熟的就是靳墨言,在将钱给了红雨后,她就去了无忧王府找他。 可这次,她还没见到他,便被人拦了下来,“永平夫人,你当无忧王府是什么地方?由你想来就来么?” “我有事想找无忧王。”看了白秋水一眼,阮处雨淡淡的开口。 正文 208 公告召亲1 白秋水冷笑一声,问,“有何事?无关紧要的事,请夫人不要特别来告诉主子。” 眯了下眼,阮处雨冷冷的说,“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无关紧要的事,你家主子借我的钱还没还。” “他……欠多少?”白秋水问。 阮处雨勾唇,“怎么?你要代他还?不怕还多了么?” “费话少说,主子欠你多少钱?”她冷冷的问。 “我想想……”阮处雨垂眸,停顿了好一会才道,“大约一百两吧,不过,借了好些时日,我想怎么着了得加些利息吧。” “你等着,我去拿两百两给你!”丢下话,白秋水快速离去。 不多时,她便返了回来,将两百两的银票递给阮处雨后,白秋水说,“拿了钱便走吧。” “好。”阮处雨点头,从衣间拿出一个玉佩道,“这个还给他,这是他当初抵在我这里的。” 看到玉佩,白秋水神情一变,她咬牙,表情复杂的盯了阮处雨好一会。 突然似回过神来一样,她猛的伸手将玉佩夺了过去。 见她收了玉佩,阮处雨眨了眨眼,兀自转身离去。 站到王府大门的那一瞬间,阮处雨深深的吸了口气,从此以后,她不会再依赖他了! 看着她的背影,白秋水美眸缓缓眯眼,好一会,才将视线移到手中的玉佩上,她犹豫了几秒,将玉佩收到衣内,若无其事的离了去。 “你总算是回来了。”看着夜歌出现,阮处雨悠然开口。 夜歌轻哼了下,没接声。 见此,阮处雨也没再出声,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 “喂,不问么?”夜歌不满的说。 “我在等你回答。”阮处雨淡淡的说。 夜歌不爽眯眼,阴沉沉的说,“你架子怎么这么大啊?” “几次追杀三皇子的凶手是谁?”沉默了好一会,她问。 夜歌愣了下,还以为她会跟自己倔到底,没想到她竟然毫无气性的开了口。 顿觉无趣,夜歌道,“是二皇子。” “为什么?” “皇位。” “三皇子双腿已废,承不了大位。”耸肩,阮处雨悠然开口。 夜歌轻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二皇子不允许有万一出现。” “比起三皇子这个废人,其他的皇子应该更具威胁吧。” 夜歌抚了抚衣角,淡笑着摇头,“五个皇子中,只有两位皇子算是出众,他们便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是嫡出,身份不一般,加上这几年很有些作为,至于三皇子,他是被军功堆起来的,立了无数战功后,三皇子很是占了朝廷一部分人的心。” “这么说,除掉三皇子,二皇子可以说是稳坐大位?”阮处雨拧眉说。 夜歌点头。 沉默许久,阮处雨缓缓问,“那三皇子的双腿是为什么被废?有查到么?” “四年前,三皇子领军打退外敌之时,不小心被敌人伤到,中了毒,而且与军队分散了,后来他再现身时,双腿已经被废了,御医说他的腿是因为余毒未清至废的。” “哦?是被敌人弄废的?”阮处雨喃喃开口。 夜歌幽幽的瞅着她,默了好一会,突然开口,“事实,自不会如此。” “什么?”阮处雨眸光一亮,“那事实是怎样?” “事实是,当初是有人特意混在敌军中刺杀三皇子!” “这人是谁?” “这人是……没查出来。”夜歌摇头。 阮处雨:“……” “不过。”夜歌勾唇,悠悠的道,“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 “是什么?” “三皇子双腿才被废,莫安一家便被人杀了。” “你是说三皇子当初中毒是被莫安下的手?”阮处雨惊呼。 “我可没这么说,”夜歌淡定的摇头。 阮处雨拧起眉头,“莫安应该与三皇子无仇才对,可为什么他要下手?是被人指使的?而他会死,是那指使之人怕他泄露这事,所以才……如此一连,此事便能通了。” “可指使之人是谁?难道是二皇子?”阮处雨嘀咕起来。 夜歌挑挑俊眉,“此事,只有莫安知道真相。”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阮处雨叹气。 夜歌道,“要是让人知道莫安还有后人在,你觉得那个背后之人,会出现么?” “你的意思是拿莫羽他们作饵?不成,要是拿他们作饵,万一出点什么事,莫安岂不是要绝后了,更何况……”她没办法拿那么小的两个孩子当饵。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让此事永远埋在地下。”夜歌淡定的说。 阮处雨咬唇,渐渐陷入沉思。 夜歌勾唇,缓缓踱步在她旁边转悠起来,好一会,不见她回神,他突然开口说,“处雨,四年前,你见过三皇子么?” “什么?”阮处雨愣愣的问。 停顿了好一会,她回想起他的问题,摇了摇头,“没见过,怎么了?” 拂了拂袖,夜歌支着圆润的下巴开口,“你确定?” “当然。” “那小鱼儿的爹是谁?” 看着他,阮处雨淡漠的答,“他的爹……早就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死了?你可知道,我们打听过你的事。”夜歌意味深长的说,“就在当初在百花谷的时候,咱们怀疑你的身份,左右问不出来,便去打听过,结果,你猜怎么着?” “要说快说。”阮处雨不耐烦的开口。 夜歌耸肩笑笑,“想不到你竟然未婚先孕,还被人赶出了村子。” “是又如何?”她不悦的瞪着他。 夜歌咧嘴一笑,“不如何,你可知道你怀上身孕的时间,正好和三皇子中毒的时间能对上号,而且,当初他从军中失踪后再现身之地,正是你的家乡凉城!” 阮处雨无比震惊,心底忍不住出声,难道靳墨言真是小鱼儿的爹?她不是本体,没有本体的记忆,若是让本体再见一次靳墨言,她一定能知道他是不是他的爹…… “他是中了毒,又不是中了那种药,我不觉得这两种之间有什么关联。” “听说,皇帝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还未长大便受迫害而死,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便喂了百毒不侵的药,吃了这药,以后便是中了厉害的毒,也有不死的可能,所以,为了确保三皇子一定死掉,下毒之人用的是最狠毒的媚药,若是十二时辰不解的话,他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这下毒之人用心太险恶了,明知在军中没有女人,竟然还给他下那种药……” “那也不一定是我。”阮处雨幽幽的说。 夜歌戏谑的道,“可是你的可能性很大,你们的时间和地点都对得上不是吗?” 阮处雨眸光闪了闪,突然说,“若是我,为什么三皇子见了我,并没有认我?很显然,那个倒霉的女人不是我。” “呃……”夜歌愣住,他一直觉得自己猜对了,可……“你说得也对,难道凉城附近还有第二个未婚先孕的女子?” 他的猜测让阮处雨心里滋味莫名,在听到他说小鱼儿的爹就是靳墨言时,她是诧异且不认同的,可当她提出让他无法反驳的疑惑时,她又有些失落…… “娘。”小鱼儿的唤声传来,不一会,他便飞速的跑到了阮处雨面前。 “你怎么来了?”阮处雨疑惑的看着他。 “夜歌叔叔。”看了她一眼,小鱼儿笑眯眯的冲夜歌打着招呼。 夜歌淡应一声,表示回应。 小鱼儿这才将视线放到阮处雨身上,“娘,你什么时候才让我有个爹啊?” “你急着要么?” 小鱼儿撇嘴,呐呐的道,“最近老有人问我爹是谁。” “有谁问?”阮处雨拧眉。 “皇上问过。”小鱼儿稚声答。 “他为什么会问你?”夜歌问。 小鱼儿黑黑的眼珠转了转,摇了摇脑袋,“我没问,他只是问我,我爹是什么人。” “哦。”夜歌喃应一声,锁起眉头,突然冲阮处雨开口道,“皇上日里万机,不会闲着没事做问他爹是谁吧?也许,他是看到他,觉得眼熟,像哪个……” “明天娘就写告示召亲,没多久,你就能有爹了。”阮处雨突然说。 夜歌倒抽了口气,冲她道,“你说什么?” “我要召亲。” “你你你……疯了!你一个已婚妇人,召什么亲?” “我是个寡妇。”阮处雨笑眯眯的说,“我已经没有夫君了,如何召不得亲?” “那你召吧,我看谁乐意娶你!”夜歌凉凉的开口。 阮处雨但笑不语。 第二天,阮府门口便出现了一张召亲告示,其告示写的是:本人阮处雨,19岁,孕有一子,夫死,为了能让儿子有更好的未来,本人向广大人群召亲,其要求如下。 一,身上必须一米八以上。 二,人必须长得帅气! 三,必须有钱。 四,必须入赘。 五……暂无,以后若有,再添上。 此告示一出,京城还没疯狂,阮府的其他人便已经疯狂了。 “处雨,你你你,你竟然想嫁人!” “你竟然想要人入赘!”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 …… 葛休和夜歌二人轮流对着阮处雨说道了一番,可阮处雨似乎没什么反应,听完后,看着他们道,“若是无事,麻烦下去宣传一下。” 正文 209 公告召亲2 “你……哼。”激动的冲出这两个字,葛休甩袖离开。 夜歌则瞅了阮处雨好一会说,“我身上有一米八,长得也帅,也有钱,也能入赘,嫁给我吧。” “你?”阮处雨睨着他,勾唇道,“好哇,算你一个。” “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的问。 阮处雨开口道,“附合条件的人一定很多,我得筛选啊,总不能什么歪瓜裂枣都要吧?” 夜歌嘴角抽了抽,默默转身,离去之时提醒道,“你应该把年龄也写上。” “你觉得长得帅的能有多老?”阮处雨问。 夜歌:“……”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阮处雨自语道,“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应该再添上一项,必须家中无妾。” 阮处雨可以说是京城还算有名的人物,故而,她贴出告示不久,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一消息。 不少人嘲笑她不知所谓,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已婚妇人,竟然这么正大光明的想再嫁,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么? 当然,也有不少人跃跃欲试着,这些人中,有不少官宦子弟,有不少富家子弟,全是碌碌无为的人物,他们想娶阮处雨无非为了一点,那便是,她的智慧,她这么容易就给出两个方案助了三皇子,要是将她娶回去,不等于娶了个智曩么? 有她在,以后他们想干什么,不一帆风顺? “皇上,永平夫人此举有辱国风!”丞相咬牙大喝。 “皇上,永平夫人乃您亲赐的夫人,她竟然敢公开召亲,她这是不将皇上您放在眼里啊。” “皇上,此女不守妇道,夫君才丧不久竟然就想另嫁,还带着儿子嫁,实在太放肆了。” …… 早朝之上,以丞相为首的官员愤愤不平的冲皇帝说着这些话。 皇帝只是淡淡听着,并没开口。 直到好一会后,皇帝才道,“那众位爱卿想如何?” “请皇上下旨,不许她召亲!”丞相凛眉,沉声开口。 皇帝敛眉,微微颔首,“退朝之后,朕就去下旨。” “皇上圣明。”丞相终于露出笑意。 皇帝却是扯了扯唇角,平淡的开口,“各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臣等无事。”众人摇头。 皇帝丢了个眼神旁边的太监。 这太监立即朗声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此话落,众大臣一一转身离去。 而皇帝,也在那瞬间起身离了去。 坐到御书房内,皇帝眼睛微眯,悠悠的说,“要下旨,也得等到那边的查探回了再说。” “你说昨天才贴了告示,今天就有二十个人上门求亲?”靳墨言面色阴沉的问。 杨临点头,“是,二十个,还只是那一会,也不知现在多少个了。” 靳墨言咬牙,“他们都同意入赘?” 杨临眨眼,“主子,这个属下如何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若他们不入赘,阮夫人是不会选他们的。” 靳墨言沉默下来,好半晌才说,“你再去看,看看她看中了哪几个。” “主子。”杨临幽幽的唤,“属下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关注她,她要嫁人就嫁呗,跟咱们又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靳墨言厉声反驳。 杨临瞪眼问,“有关系么?” 发现自己过于激动,靳墨言道,“自然有关系,她曾是本王的幕僚,如今要嫁人,本王自然要知道她要嫁的是什么人,若是嫁给一个差劲的人,往后出点事,岂不是让本王跟着蒙羞?” “既然如此,主子可以去阻止她嫁人。”杨临提议。 “能去?”靳墨言问。 杨临点头,“自是能,主子是王爷,主子不许她嫁,她还能嫁么?万一她再嫁了人,影响到咱们王府,那可不值当。” 靳墨言拧眉,“以她的脾性来看,若是以这个理由去阻止,怕是……” 瞅着他,杨临突然笑了起来,“主子,你这模样好像是怕惹怒娘子生气的相公,明明你和阮夫人不是那种关系……” 话到这里,杨临戛然一止,他眉角一抽,低声道,“主子,该不会你对她……” 靳墨言敛眉不答。 杨临顿时了然,他苦着脸道,“主子,你眼睛被屎涂了吧,竟然会……” 话未说完,突然觉得一道寒风从身上刮过,杨临身子抖了抖。 “主子,属下现在就去盯着阮府,看看阮夫人究竟看中哪个人。”丢下话,杨临嗖嗖离了去。 看着他的背影,白秋水紧紧的咬住唇瓣,眼中露出愤恨的表情,果然,她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主子果然对那贱妇有不一样的感情,现在看来,他对她的感情似乎还很深…… 不成!她必须阻止主子继续惦记着那贱妇!主子不能被她给毁了,她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主子! 眸光闪烁着,白秋水突然想到什么,转身便离了去。 看着她的娇容,宛容不悦的问,“你来做什么?” 白秋水笑笑,轻声问,“我是来瞧瞧姑娘的。” “谁要你瞧,给我滚!”宛容冷冷的喝。 白秋水垂眸,声音淡然的开口,“知道主子为什么对你如此疏离么?” 宛容咬牙未言语。 “你是主子的未婚妻,你将是主子未来最亲密的人,按理说,主子不该对你排斥才对,可他却……” 她话停了下来,撩动的语气继续开口,“因为主子心里有人。” “你是说,靳公子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才对我这么疏离?”宛容眸光幽冷的问。 白秋水点头,“没错。” “那人是谁?”她质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秋水淡淡的答。 此话一落,宛容立刻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停顿了几秒后,她摇头,“不,不会是你,若是你的话,你怎么还会跑来跟我说这种话!” 她并未注意到,白秋水原本带笑的脸阴沉了几分。 “自然不是我,我是主子的手下,主子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她声音清脆的开口。 “那是谁?”宛容问。 “是……一个已婚妇人。” “阮处雨!”几乎是下意识的,宛容道出这个名字。 白秋水扯唇,笑意嫣然的道,“看来姑娘很聪明。” 宛容狠狠的握紧手心,面上露出憎恨的表情,突然就开口,“你为什么特意跟我说这种话?” 白秋水微微昂头,嘴里缓缓出声,“我不希望那妇人与主子有任何关系!她早就成过亲,还有孩子,怎么配得上主子!” “她的确配不上靳公子!”宛容赞同的点头。 沉默了一会问,“那我该怎么做?” “去看看她,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身份低贱,让她别想高攀主子!” “嗯。”应了声,宛容道,“我现在就去。” 靳墨言这边的人几度探访阮府的事,很快就落到了皇帝耳中。 听得来人回报,皇帝眯起眼,悠然开口,“朕是不是该加重点料?” 琢磨了片刻,皇帝起身往外走。 “皇上,您要去哪?”外头的随侍太监例行公事一样发问。 皇帝笑笑,“换衣,出宫。” 太监:“……” “什么?父皇来了?”看着来报的下人,靳墨言诧然开口。 “是……”这人才应声,皇帝爽朗的笑声便传了来,“老三,怎么?对朕过来很惊讶么?” 靳墨言垂头行礼,淡定的回应,“参见父皇,不知父皇来儿臣府中是有何事?” “免礼吧。”皇帝拂手,拖了一会才开口,“朕突然想到一事,觉得对你很愧疚,便想来看看你。” “儿臣惭愧,不知父皇何事愧疚。” 皇帝拧眉,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父皇,你问这个做什么?” “二十五了。”皇帝叹声开口,“你到现在,身边还没有正妃,甚至连侍妾都没有吧?” “这……”靳墨言心莫名一沉,呐呐的答,“是,儿臣如今这般,若是娶妻娶妾,岂不是耽误人家么?” “笑话!能嫁给朕的皇儿,是她们的福气,怎么叫耽误!”皇帝气势十足的说。 靳墨言垂眸,“是儿臣自己这么认为。” 皇帝拧眉,“以前你没娶成妻,是让朕耽误了,如今,朕想补偿你,今日朕就让人帮你选妃!” “不,不用,父皇,儿臣……”不愿意娶,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靳墨言想到什么说,“儿臣已答应一女子,要娶她为妻。” “哦,是谁?”皇帝饶有趣味的看着他问。 靳墨言拧眉道,“她就住在儿臣的府中,叫宛容。” 皇帝拧了下眉头,问,“是何来历?” “她没什么背景,是个普通的山野女子。” 皇帝眯眼,淡漠的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娶她为妻?” “儿臣曾和她交换过条件。”靳墨言含糊的说。 皇帝沉默半晌说,“一个山野女子,便是你答应过要娶她,也不能让她当你的正妃,这样吧,朕赐她一个侧妃之位,你们择日成婚吧。” “是,父皇。” 见他应声,皇帝道,“如此,你还是没有正妃,朕等下回宫便让人帮你选妃。” 靳墨言脸色有些难看,“父皇,儿臣有一人足矣。” 正文 210 都是来提亲的? “那怎么成!你一日不娶正妃,朕一日不安心。”皇帝沉声说。 靳墨言低头看着下方,并不言语。 皇帝轻笑,“既然你不说话,朕就当你答应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朕好让人帮你看。” 沉寂许久,靳墨言冷冷的说,“父皇……随便挑选吧。” 皇帝点头,“那好,朕现在就吩咐下去,让人帮你选正妃,你好生休息,朕先走了。” 皇帝前脚离开,靳墨言后脚就坐马车离开了王府。 “夫人,那些人都催着见你呢。”安凉幽幽的开口。 阮处雨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让他们等着。” “可是,夫人,他们已经在外头等了近半个时辰了,刘梅说,好几个公子都等得不耐烦了,在外头破口大骂。” “是吗?”阮处雨冷笑,“你让王松他们将那几个破口大骂的赶出去,说本夫人拒绝他们的求亲!” 闻言,安凉眸光一亮,“夫人,敢情你是在考验他们啊?” “谁说的?我只是不想见他们。”阮处雨老实的说。 可安凉根本不信,捂唇笑,“也是,能入得夫人眼的,自不能是平凡人,奴婢这就让王松他们赶人去。” “记住,要懂礼貌。”阮处雨提醒。 “是。” 听了安凉的话,王松和李浩对视一眼,走到那几个气哼哼的公子身边道,“公子,我家夫人请你们离开。” “离开,去哪?” “她要见我们?” “她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一句话,得到几个不同的回应。 瞅着他们,王松道,“夫人请几位离开阮府,她说拒绝几位的求亲!” 一公子听到这话,立马火爆的开口,“开什么玩笑?叫老子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连面都不露,竟然还敢拒绝老子的求亲!你让她出来!” 看他如此粗鲁,王松拧了下眉,差点就要发火,可想到安凉的话,忍下了怒火,“我家夫人已经拒绝了公子,请公子离开。” “我不走!”这公子大喝出声,稳坐在椅上,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见此,李浩幽幽的开口,“这位公子,能来这里求亲,您必定家世了得,想必自小也习得圣贤书吧。” “是又怎样。”这公子哼声说。 “奴才以为,读过圣贤书的人,一定有书中常说的君子之风,可公子,您此刻这模样,就好像街头未读过书的无赖。” 这话让那公子脸红耳赤,他咬牙大呼,“你骂我是无赖?” 李浩淡然的道,“奴才可没骂公子,亦不敢骂公子。” “你……” 看他说不出话来,另一公子冷哼一声撂下话,“走就走!不过是个下贱的妇人而已,当自己多了不得,本公子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嫁个什么破烂人!” 话毕,他头也不回的往府外走,被请着离开的几人看他走了,也跟着离了去,包括那个发了一趟火的公子。 几人离开后不久,客厅中有人回过神来,不由大骂,“什么东西!自个让人家看不上,还说人家要嫁个破烂,我看你才是个破烂!” “就是!”有人赞同应声。 其他人也都直点头附和。 见此,几个下人互看一眼,兀自退到一边。 客厅中喧闹了一会后,慢慢恢复平静,突然,一男子开口道,“你们夫人何时才能出来见咱们啊?” “公子,好饭不怕晚,公子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呢?”看着他,刘梅笑道。 这男子说,“好饭不怕晚,说的是那不缺饭的人,这一碗饭可有这么多人等着吃的,我能不急啊。” “哈哈,这话说得好。”见他说得有趣,旁边的人笑呵呵的附和。 这男子看了他一眼,冲刘梅道,“姑娘,能不能催催你家夫人,咱们是诚心诚意前来的,总不能让咱们在这坐一天,又徒劳无功的回去吧。” “公子为何不认为这是我家夫人给各位的考验呢?”安凉悠悠开口。 “考验?”这男子眼一眯,不由自主的扫向其他人,见他们都一副了然的样子,心中顿时一恼,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出这么个头,就让这些人等不及,自个走了才好,等人全走了,只剩他一人,永平夫人不就是他的了? 恼归恼,可恼完了,他还是改变不了事实,这男子只能闷下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着。 叩叩叩,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 王松眼一眯,忙道,“我去开门。” 待到门口开了门,瞧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站在那里,王松顿时一呆,定在那里许久没有反应。 见他如此,宛容冷哼一声,直接越过他就往宅子里边走。 可没走几步,王松从瞧到她容貌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他赶紧追过去拦着她,“姑娘,你是何人?来阮府有何事?” “我来找阮夫人,我是无忧王的未婚妻!”宛容高傲的开口。 “哦,请稍等,奴才这就是禀报我家夫人。”丢下话,王松便迅速离去。 扫了他一眼,宛容提步朝客厅走去,在瞧到里头坐着的十多个男子时,她拧了下眉,正要离开,一个长得黑黑的男子疑惑的道,“姑娘是何人?” “本姑娘是什么人,管你什么事?”宛容冷冷的开口。 男子被这么堵话,倒也没生气,只是笑道,“姑娘长得真漂亮,怕不是本地人吧?” 瞅了他一眼,宛容径直出了客厅。 这时,坐在这黑黑的男子身边的另一男子道,“她该不会是阮夫人请人考验咱们的吧?想瞧瞧咱们会不会起色心?” “真是如此?那我刚才表现如何?”长得黑黑的男子面露慌色。 刚才说话的男子道,“放心,你还好,只是夸了她一句而已,并没有越逾。” “这就好。”黑黑的男子才安下心。 另一男子突然调侃道,“那可不一定,咱们都没开口,就他主动夸了人家,还想搭讪,指不定永平夫人知道了,会对他失望,枪打出头鸟,说的就是这。” “啊……” 外头的宛容听到里头的谈话,眼中露出疑惑,她拧着眉头又进了去,“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正文 211 上门挑事 听到她问话,黑黑的男子急切的想挽回刚才的情况,便答道,“我们是来这里向永平夫人提亲的!” “提亲?是谁提?”宛容并不知道阮处雨召亲一事,也怪不得她会有此一问。 “咱们都是来提亲的。”黑黑的男子咧着白牙一笑,指着众男子道。 宛容有些惊讶,语气中有些讥讽,“全部来提?你们看中她什么了?竟然全部都想娶她!” 这一句话,让刚才还猜疑她是来考验他们的想法得到了落实,众男子跃跃答话。 “永平夫人人长得漂亮。” “永平夫人聪明。” “永平夫人有才有貌。” “永平夫人品形很好。” “永平……” …… 看着众人跟拍马屁一样说着这些话,宛容心里极度不爽,“她有哪点好!人长得不如我漂亮!聪明?她的确是很聪明,勾弓1起人来那是谁也比不上!” “姑娘,你再好也比不上永平夫人在我心里的地位。”黑黑的男子赶紧诉忠心。 其他男子赞同的直点头。 “你们……你们都被鬼上身了么?”宛容大叫,“她不过是个贱妇!一个痴心妄想的贱妇!她身份低贱!连乞丐都配不上!” 这话让众男子意识到不对,刚才还一脸笑意的众人黑下脸,冷声质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她是贱妇!”宛容面不改色的骂,“她一个已婚妇人,一个破烂而已,有什么资格高攀?” “宛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阮处雨冷厉的声音传了来。 此声落下的同时,一个身影从内堂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衣,头上素净,看起来普普通通,可周身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你出来了。”看了她一眼,宛容冷笑着开口。 阮处雨眯眼,走到客厅前方的右座坐了下来,“宛姑娘,你刚才的话能不能解释一下。” 看着她的动作,宛容轻哼一声说,“解释什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明白么?” “你说的是很清楚明白,可我需要你解释,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阮处雨淡淡的说。 “为什么会说这种话?问得好笑,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是我每说一句都要解释一下为什么,那我早就累死了。” “这样啊。”敛眉,她不紧不慢的应声。 沉默了片刻,阮处雨从椅上起身,缓缓朝宛容走了过去,待到她面前时,她猛不丁伸出手朝她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狠狠的落入在场的众男人心头,他们瞪大眼,看着宛容那白嫩的脸迅速变红变肿,心里不由吐出两个字,真狠! “你……你打我?”宛容捂着脸吃惊的道。 阮处雨勾唇,悠然一笑,“是啊,我打你。”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全身因为愤怒颤抖起来。 阮处雨娇眉微拧,淡声道,“怎么?姑娘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你这贱妇!”大骂出声后,宛容伸手就朝阮处雨打去。 可还没碰到她,她的手便被一只大手给阻了。 宛容缓缓仰头,发现阻止自己的人是一个长得极其妖艳的男子,不由发问,“你是谁?” 夜歌歪头打量了她一眼,突然甩开了她的手,好听的嗓音开口,“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是个白痴。” “你说什么?”宛容俏容一沉。 夜歌毫不吝啬的重复,“我说你是个白痴。”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她质问。 夜歌拂了拂衣角,微微将身子一偏,直到视线正对着阮处雨,他才关切的开口,“你没事吧?” 在场的众人正诧异,只听他道,“手疼不疼?” 阮处雨微不可言的抽了抽嘴角。 静了下,夜歌再次开口,话轻得快飘了,“以后要打人,有我呢。” “你是她什么人?”宛容怒问。 “你管得……” “我是她未来相公。”抢在她前头,夜歌说了这话。 “什么?你有相公了?”一个惊讶的声音出了口。 紧接着,疑问的声音连连发出。 “既然夫人有相公了,为何还要召亲?” “就是,这不是欺骗咱们吗?” …… 听着众人的话,那个黑黑的男子掷地有声的说,“夫人,请给我们个交待!” 看了眼恼怒的阮处雨,夜歌笑眯眯的道,“我与众位一样,是来争取当永平夫人夫君的人,既然是来争取当她的夫君,那我把自己当她未来的相公,有错么?” 有错么?自是没错,可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就知道自己能上位? 众人心里不满,可面上得装,也就没说出来,只是撂下狠话,“谁能当她未来的相公还不一定呢!” “咱们拭目以待。”夜歌妖娆一笑。 这笑,让众男子呼吸一窒,他们不由暗叹,怎的不是个女的? 见众人将自己忽视得彻底,宛容心里十分不爽,虽然现在明摆着是这女人想另嫁他人,她不会再跟她抢靳墨言了,可,看到她要再嫁,竟然有这么多人争抢,她非常不是滋味,她,凭什么! 眸中闪过怨毒之色,宛容大呼,“你这贱妇,敢打无忧王的未婚妻!你该当何罪?” “你辱骂皇上亲封的永平夫人,又该当何罪?”夜歌讥笑的反问。 “她只是个夫人而已,便是皇上亲封的又如何?能比得上将来的无忧王妃么?”宛容语气尖锐的说。 阮处雨咯咯一笑,“本夫人的身份好歹是被承认的,可你,皇上可不知道无忧王有你这么个未婚妻!就算他承认了你,堂堂一个王爷王妃,竟然当众辱骂他人,这不是给皇室丢脸么?” “我…”宛容有些势弱,她咬唇,不甘的看着阮处雨好一会,冷声道,“今日我懒得跟你计较,你最好以后别惹到我!” 话毕,宛容提步要走,却被夜歌给拦了起来,“给她道歉,骂了人就想这么走了,你想得倒是美。” “她打了我,我都没让她道歉,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 “是谁先惹到谁,在场的众人可都瞧得一清二楚,就是打了你,那也是你活该!”夜歌讥诮的说。 “你……”宛容脸色铁青,推开他飞快的往外跑。 然而,她才到大门口,就撞上了坐着轮椅的靳墨言。 看清撞的人是他,宛容委屈的道,“靳公子,有人打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靳墨言兀自发问。 宛容咬唇,“我是来瞧阮夫人的。” “哦。”应了声,靳墨言绕过她就想进宅。 宛容突然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被人打了,难道你不管么?” “为什么被打?”靳墨言问。 宛容吱唔着半晌没言语。 见状,靳墨言径直让人将自己推进了阮宅内,并且快速的朝里边行了去。 “靳公子。”宛容咬牙叫唤一声,提步追了过去,“不管我为什么被打,既然我被打了,你就该帮我报仇!” “这是你的条件?”靳墨言眯眼问。 宛容美眸瞪了瞪,“什么条件!谁说这是条件了?作为你的未婚妻,我被打了,你怎么能不管不顾?” 靳墨言深邃的眼眸微眯,淡漠的道,“既然不是条件,此事本王便不管。” “你……可恶!”宛容跺了跺脚,面色铁青的离开了阮府。 连瞧都没瞧她,靳墨言兀自朝客厅那边去着,见里头有不少长得俊俏的青年男子,靳墨言脸一沉,气势冷然的入了客厅。 瞧到他,夜歌讽声说,“无忧王,你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想帮你那未婚妻报仇吧?” “我来不是为了报仇的。”靳墨言目光锁定阮处雨,幽幽出声。 “不是,那是来做什么?”夜歌故作讶然的问。 “阮夫人,我有话想和你说。” 阮处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有什么话说吧,我又没封你的嘴。” 听出她语气不善,靳墨言拧了下眉,“这么多人,不太好说。” “王爷,我和你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话,要么,就在这里说,要么,你就离开。”丢下话,阮处雨兀自朝内堂走去。 见此,靳墨言赶紧跟上,却不想,夜歌伸手拦住了他,“王爷,你耳朵没问题吧,刚才永平夫人的话你听得不够清楚么?” “让开!”靳墨言冷冷的喝。 夜歌不屑的笑,“请王爷离开这里。” 靳墨言瞪了他一眼,伸手猛的朝他打出一掌,夜歌立即退开了身子,而靳墨言则趁着这个空档追了过去。 夜歌也想追上,客厅突然闪出四五个黑衣人,他们一脸肃然之色,动作快若闪电般拦住了夜歌。 “你们……”夜歌拧了下眉头,犹豫了片刻,终是放弃追上去。 从内堂出来往走廊行了一段,发现身后跟了人,阮处雨下意识的回头,在看到是他时,她拧了下眉,问,“你跟来做什么?” 靳墨言扯唇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不想听。”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靳墨言轻哼,霸道的道,“不想听也得听。” 阮处雨瞪了他一眼,不悦的道,“你信不信我会让人将你丢出去?” 正文 212 果然是…… “不信。”他果断的回应。 阮处雨:“……” “有什么话快说吧。” “停下召亲。”靳墨言沉声开口。 阮处雨眯起眼,“我召亲和王爷有什么关系么?” “没有。”靳墨言言不由衷的开口。 “是么?那你凭……”话未说完,靳墨言突然就道,“可本王不想看到你再嫁,本王不许,你便嫁不得!” “笑话,别说你是一个王爷,你便是天皇老子,也没资格阻止我!”阮处雨讽声说。 “你想挑战本王的权威?” “你……”阮处雨咬牙,好一会才开口,“要阻止就阻止好了,不过,我是不会收回召亲的决定的。” 靳墨言烦燥的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嫁?” “小鱼儿需要一个爹。”阮处雨淡定的开口。 靳墨言眸光一闪,道,“本王当他爹。” 阮处雨身子一怔,看着他道,“他要不起你这种爹,你身份高贵,而我们,只是一介平民。” “你究竟想要本王如何?”靳墨言咬牙质问。 “倒是我想问你,你想要我如何?王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嫁人,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出要当小鱼儿的爹这种话。” “我……总之,你不能另嫁!” 看着他,阮处雨耸耸肩,“王爷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么?” 靳墨言张嘴,正要说些什么,阮处雨又开口道,“应该已经说完了吧,我先回房间了,我有伤在身,需要多休息。” “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靳墨言喃喃念叨。 片刻后,他脸皮绷紧,双手狠狠握住,之后,似发泄般朝天大叫起来。 “主子……你。”杨临突然闪身出现。 看着他,靳墨言缓缓收敛表情,冲他吩咐,“推本王离开这里。” “是。”杨临呐呐应声,推着靳墨言离了去。 当天,阮处雨并没有第二次出现在客厅,那些来求亲的人左等右等不见她,都忍不下去了,三三两两的离开,最后,至天黑之前,安凉来通知他们让他们回去之时,只有三个人。 收到通知的三个人并没有气馁,反而一脸笑意的离了去。 见此,安凉忍不住出声佩服,“能不吃不喝在这里等上一天,他们真厉害。” “还是夫人厉害,竟然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等了一天。”刘梅插嘴道。 安凉瞪了下眼,突然说,“也对。” 靳墨言并不知道,自己和阮处雨在阮宅的那番对话,被人有模有样的道给了皇帝,甚至他最后发狂般的叫喊,那人也如实说给了皇帝。 听罢,皇帝意味深长的摸了摸胡子,“朕就知道从他身上能知晓点什么,虽然他没有直接认下那小家伙,可是,既然他说愿意当他爹,就说明事实果然如朕想的那样,那孩子……” “果然是朕的亲孙子。” 看了眼龙颜微悦的皇帝,旁边的太监轻声附和,“皇上,该是如此,如若不然,无忧王怎么会随便的想认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呢?” “嗯。”皇帝点点头,突然冲这太监道,“老三不认那小家伙,朕就听不到他叫朕爷爷了是吧?” “是。”这太监点头。 皇帝脸色不太好,“除了老三,其他几个孩子都成婚了,也有几个有孩子,可却没一个是男的,朕什么时候才能听到朕的孙子叫朕一声皇爷爷啊?” “这……皇上,您要是想,可以让无忧王认了那孙子啊。” 皇帝摇头,“不成,这事不能由朕来开口,不成。” “那……找个人去跟无忧王提提?”这太监提议。 皇帝冷笑,“老三摆明是在防着人,这才不认这孩子,若找人去提提,他肯定更加防备,怎么都不会认他。” 皇家的事就是麻烦,一件小事,偏偏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安公公心里嘀咕,看了皇帝一眼道,“皇上,您可以传点消息下去,就说,想……咳咳,得先有子嗣。” 那大逆不道的话,安公公没敢说出来。 可皇帝却懂他的意思。 他沉吟着,半晌才道,“明日早朝朕就跟朝臣们说道说道。” “奴才在此先恭喜皇上了。”安公公笑眯眯的讨好。 皇帝拂袖,朗声大笑。 回到王府,靳墨言待在书房坐了一整天,这一天,没吃也没喝,杨临和白秋水在外头急死了,他们几次想进去,可却被他,“若敢硬闯,杀无赦。”的口令给吓住。 “王爷在里头待了一天了,他一天都没吃没喝,身子怎么受得了。”白秋水担忧的说。 杨临眯眼,看着她道,“你去端一碗粥来,我试着送进去。” “可……” “怕什么,不就是死么,王爷真要杀我,我就真死给他看。”说这话时,他一脸笑意,让人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白秋水点头,“你等着,我这就端粥去。” 一去一来,才小半刻钟。 接过她手上端的粥,杨临道,“你去休息吧,你一夜没睡了。” “不用。”白秋水摇头。 “别傻了,有我在,你还怕王爷会怎样么?” “我是怕王爷动怒杀你,到时候我也好求个情。” “千万别。”杨临眼一瞪,“王爷生气的时候,要是求情,我死得更惨。” 白秋水:“……” “那我先走了。” 她一离开,杨临便撬开了书房门,慢慢悠悠的进了书房。 里头气压很低,一进去,杨临便查觉一股寒风,他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书桌前的男人,见他冷冷的盯着自己,脸上顿露讪笑,“主子,属下也是为了你好,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属下怕你的身子受不了,这不,属下这才冒死端粥进来。” “出去,本王不吃。”靳墨言沉声开口。 杨临并没退怯,端着碗走了过去,“主子,你这般,是不是因为阮夫人硬要嫁人?” “其实您这样……完全没必要啊,你又不是被抛弃又无权无势的妇人,你可是个王爷,要阻止她成亲,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本王不是为此。”靳墨言淡漠的开口。 “咦?那是怎样?”杨临俊眉一挑,露出惊讶的表情。 “昨日父皇来了王府,他想给本王选妃。” “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事?”杨临有些奇怪,“他早几年怎么没想啊?王爷都二十五了,要说成亲,早在十年前就该成亲了。” 靳墨言冷冷的瞅着他,“谁让你纠结这没用的?” “那王爷是要纠结啥?”杨临直白的问。 靳墨言愣了下,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杨临琢磨着他的表情,好一会才道,“该不会主子想将正妃之位留给阮夫人吧?” 靳墨言看着他,许久,才似下定决心般说,“是的。” 杨临咋舌般瞪着他,“主,主子,你,你……不可以!你要喜欢她,属下可以不管,给她留个侍妾的位置就行了,可你想娶她当正妃,这是万万不行的!” “你以为,她稀罕本王的侍妾之位么?”靳墨言讥讽的道。 “她敢不屑?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杨临下意识的反驳。 却在下一秒,感受到冰封的快|感。 “主子,你清醒点,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本王很清醒。”靳墨言沉声开口。 “清醒?要真清醒,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杨临哼声开口。 “她为什么不能当正妃?” 杨临敛眉,“这还用属下用说,她成过亲,有过孩子。” “然后呢?” “长得也不美,又没有大家风范!” “嗯。” “身份更是差到极点,主子,你说,这种女人怎么能当王妃?” “那她怎样才能当本王的王妃?”靳墨言反问。 “怎样都不可以!”杨临拔尖嗓了叫。 “若本王一定要呢?” 杨临:“……” “皇上不会同意的。”半晌后,杨临这么吐声。 “若是能说服父皇……”靳墨言的话才说出半截,杨临便道,“王爷,想都不要想,皇上怎么会同意这事?除非皇上疯魔了!” “王爷,属下劝你,放弃阮夫人吧。”杨临幽幽的说。 靳墨言拧眉道,“若本王能够说一不二,是不是想娶谁就娶谁?” “说一不二?除非是皇上,可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完全任意妄为!”这话才出口,杨临突然瞪大眼道,“王爷想要那个位置?”就为了一个女人?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可……这样到底是好是坏?好的是,主子对那位置有心了,坏的是……竟然是为了一个已婚妇人! 靳墨言勾唇,露出狂肆的笑,“若能得到皇位,至少没有一个人有能力阻止本王娶她。”原本,他是想等,等寻到时机,再去向她求亲,可父皇的到来,让他突然明白,这么等着,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王爷……”杨临想劝,可靳墨言却开口说,“你不用说无用的话,本王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心动的女人,想让本王放弃,下辈子吧!” “既然王爷这么坚定,那么,属下会帮王爷的。”杨临叹声说。 “多谢。” 正文 213 资金到位 这两个字,说得很轻,可于杨临来说,却如千金般重,主子竟然对他说谢……这是多么难得的啊! 心飘飘然片刻,杨临道,“皇上不会只说不做吧,想必很快就有动作,也许很快就会指个正妃过来。” “本王已经将要娶宛容的事跟他说了。” “啊?宛姑娘!你真要娶她?”杨临讶然。 “这是本王的承诺。”靳墨言淡淡的道。 杨临眯眼,还没开口,靳墨言就道,“本想拿她挡着父皇,没想到,父皇只愿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 “也就是,正妃还得选?”杨临问。 靳墨言点头。 杨临眨眨眼,幽幽的道,“王爷,你确定当你说一不二的时候,阮夫人会嫁给你?” 靳墨言瞪了他一眼,道,“她不嫁也得嫁。” 杨临看着他,调侃的道,“不是属下说,这阮夫人虽然一无是处,可有一点,属下得称赞她,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就拿她敢跟王爷这么硬杠就知道。” 话到这里,顿了下,他又不怕死的说,“说不定,等主子你说一不二的时候,阮夫人早已嫁人,甚至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靳墨言阴沉,咬牙道,“你去想法子阻止她,要是她真的嫁出去了,你就自刎谢罪。” 杨临:“……”主子,这是你的事,跟属下有毛关系? 杨临的哀怨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他趴在阮家大宅的屋顶想着阻止的法子时,皇宫来人传旨了,这旨的内容竟是…… 总结出来就四个字,“不许再嫁!” 看着手中的圣旨,阮处雨拧着眉头开口,“他们闲着没事干不去做些利国利民的事,阻止我成亲算什么本事?” 听到她的话,安公公嘴角抽了抽,凛眉,故作疑惑的问,“永平夫人,你在说什么?” “没事。”阮处雨摇头笑。 “没事咱家就先走了。”丢下话,安公公悠然离去。 “太好了。”他的身影才消失,葛休便欢喜的叫。 阮处雨凉凉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有什么可高兴的?看我嫁不出去,你很开心?” 她的Yi威对付葛休,还是绰绰有余的,见她面色阴沉,他忙摇头,“不……哪有。” “在下……在下还有事,先走了。”丢下话,他咻咻便消失不见。 就在杨临心里大呼万岁,正要回去报告靳墨言这好消息时,阮处雨磨着牙冲夜歌道,“你不是想入赘么?现在不会有人跟你抢了,我答应让你入赘,不过,有两个条件,一,你得拿出一笔银子,二,此事不可声张!” 夜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半晌才说,“好。” 杨临脸抽黑了,默默爬下了屋顶…… “你准备拿多少银子出来?”杨临走后,阮处雨出声问。 夜歌挑着俊眉开口,“你需要多少?” “你能拿出多少?”阮处雨淡淡的说。 夜歌眯眼琢磨了下,“大约,几万两应该没问题。” “很好。” 自皇帝下了圣旨后,阮处雨召亲是无声无息的灭了,她开始全力开展开店一事,要开青楼所需的铺子早就买好了,若不是办后边的事没有资金,阮处雨早就开办了,其实召亲,她是有两个目的的,一,想帮小鱼儿寻个合适的爹,二,当然是让这个爹出钱开青楼,要不她为什么特别标上必须有钱? 有了夜歌的资金,阮处雨立马将开办青楼的事做了起来。 铺子既然已经买了,接下来就是装修,她所说的开个不一样的青楼,并不是在装修上做另类,她也没那个才华将古代的屋子装成自己理想中的那种,所以…… 别人是怎么装修的,她的店也是怎么装修的。 不得不说,这装修的费用不比买铺子便宜,买铺子只花了三千两不到,可装修,就花了近二千两……这个费用让阮处雨咋舌,她在庆幸,还好没用她的钱…… 在装修铺子的这段时间,阮处雨让安凉找来中人,买下了二十个年约十五左右的少女,这些少女只有二三个长得出众,其他少女,都只能算是清秀。 安凉知道阮处雨要开青楼,自然也知道她买这些人是想让她们在青楼当姑娘,见她挑这么些长得普通的姑娘,她不由疑惑,“夫人,就她们这模样,咱们青楼哪会有生意啊。” 她自顾的将青楼看成自家的,显然把自个当成了阮家的人,这让阮处雨很满意,她笑笑,轻声道,“我开青楼,不靠色相吸引人。” “那靠什么?”安凉觉得新奇。 阮处雨道,“靠能力。” 这三个字瞬间就让安凉给误会了,她脸色暴红,吱唔的说,“夫人,那你要怎么训练她们啊?” 见她如此,阮处雨知道她想差了,她轻笑道,“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说她们的床上能力。” “那是什么?”安凉脸更红了,这次是尴尬。 “这个你别细问了,你知道哪里能找到专教人礼仪的人么?” “教礼仪?奴婢不知。”安凉摇头。 “不过,夫人可以找中人问问,说不定他们知道哪里有这种人。” “嗯,你去找中人问问,若有,就让他安排一个过来。” “是。” 领命离开后,不久,安凉便回来了,她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老嬷嬷,这老嬷嬷虽然面相不怎样,可身上的气质倒是不错。 “奴家见过夫人。”一近前,老嬷嬷便优雅的冲阮处雨行礼。 阮处雨点头,“起吧,你叫什么?” “夫人叫奴家王嬷嬷便好。”老嬷嬷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出口。 阮处雨满意的眯起眼,道,“你曾经教过多少人礼仪?” “回夫人,奴家从未教过人家。”王嬷嬷回。 “没有?那你……”她疑问的话还没出口,王嬷嬷便道,“奴家虽然没教过人家,可奴家懂得礼仪,要教人,奴家觉得奴家能胜任。” “你为什么突然要教人?” “为了钱。”王嬷嬷眼神黯淡下来,“奴家之前是宫里的宫女,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加上奴家不是什么人物,无法在宫中养老,年前便被宫中发放了出来。” 正文 214 不带礼物 “奴家出来后回了自个家,家里有哥嫂,爹娘也还在,奴家本想着,既然亲人都在,奴家在家里养老也是理所应当,加上攒了不少钱,下半辈子的生活钱是够的。” 说到这里,王嬷嬷咬紧了牙关,“可,奴家没想到哥哥嫂嫂是这种人,让奴家以付自己花销的理由将奴家的钱全部讨了过去,没两天便翻了脸,说奴家的钱不够生活,他们将奴家赶了出来,奴家无奈,只能四处打零工赚钱,可那也只够每日一顿的消费。” “夫人这次寻的中人是奴家的一个老熟人,他知道奴家在宫里待过,熟知礼仪,便荐了奴家前来,夫人,奴家不求别的,只求夫人给个地方住,给口热饭吃。” 扫视着一脸泪水的王嬷嬷,阮处雨道,“你之前是在宫里伺侯什么人的?” “奴家初进宫的时候是伺侯白妃娘娘的,后来白妃娘娘去世,奴家便被打发到一些小妃嫔的院子里当了粗使,这一干,就是几十年。” “哦。”阮处雨点头,冲安凉道,“你安排个住处给她,从明天开始,让她教那些女子礼仪,务必要将一个月内学成,否则,我会将她们重新发卖出去,你告诉她们,我虽然是开青楼,可不卖身!” “是。” 阮处雨的开店事宜办的火热的同时,几个皇子也对生子事业极其热衷,有些皇子甚至日夜都泡在上边,就为了要个儿子。 更有的皇子出了奇葩公告,说哪个女人能怀上他的儿子,便赏金万两。 于是,看着好生儿子的女子一拥而上,排成队想生儿子。 当然,皇子们虽然对此事急切,可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会要,至少得排上个清秀……这已经够降低标准了,想当初,各个皇子选妃之时,但凡绝色以下的,全都没入选…… 众皇子都忙着生儿子,身为三皇子的无忧王,也没闲着,他正在准备娶侧妃一事,就在皇帝定下宛容侧妃之位的第二天,便下了圣旨,让他在一个月后成亲。 皇子成亲,哪怕是娶个侧妃,自然不能小办,皇帝指了公公过来,让他帮着操办成亲的一切事务,这公公也十分尽责,每天在王府内忙出忙尽,指挥来指挥去,那叫一个风风火火啊。 “成亲么?”阮处雨听到靳墨言要成亲的消息时,离他成亲之日已经不足三天了。 深吸了口气,阮处雨冷笑着道,“你阻止了我成亲,现在自己却要成亲,这算什么?” “夫人,你怎么了?”安凉疑惑的问。 阮处雨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出去!” 被她冷厉的眼神一扫,安凉全身一寒,她怯怯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灰溜溜的离了去。 她一走,阮处雨便从椅上起身走到门口狠狠的将门关了起来。 抿了下唇,她猛的转身靠在门上,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心好难受,好像在窒息,她喘不过气来了,很讨厌这种感觉,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阮处雨自问,却想不明白,想不到她的身子会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他?”因为靳墨言么?对,是他,她竟然会为他痛苦,这是不是代表,她对他有感情?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将他放在心底了。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有心,能感觉到他可能,喜欢她,可她一直在逃避他的感情。 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直到她的身体被内心的情感刺激到,她才恍然醒悟,原来,早在不知不觉,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可是,阮处雨苍白的笑着,已经晚了,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对他产生感情,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夜歌进去的时候,阮处雨靠在门口睡着了,看到她这样,夜歌拧了下眉,凉凉的道,“你竟然哭了,是为了他么?一个差劲的男人?不是说好了,以后你的相公是我么?为什么还要为别的男人哭?” 蹲下身子将她抱起,夜歌大步走向床边,将她放下后,缓缓擦干她的眼泪,“以后不要哭了,本来就长得难看,再哭成这样,更是丑得不能见人!” 放下手,夜歌瞅了眼被自己撬开的窗户,扯了下唇,扬着步子走过去将之关上。 “夫人……”外头突然传来叫唤。 夜歌走过去开了门。 “咦,夜公子,你怎么在夫人屋里?”刘梅问。 “什么事?” 刘梅眨眨眼,幽幽的道,“无忧王府送来了请贴,让咱们夫人二天后去参加无忧王的成亲庆典。” 伸出两根手将大红色的请贴夹住,缓缓将之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后,夜歌道,“你下去吧,夫人休息了,晚些我再将这个交给她。” 当阮处雨醒来看到喜贴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将之收到衣柜里,若无其事的出了屋。 阮处雨将买下的二十个少女全部安排在阮府的一个院落中住了,而王嬷嬷,为了方便教习礼仪,也住在了那里,出了房间,阮处雨便直奔此院,她去的时候,一个少女正在演示王嬷嬷教习的东西。 扫了他们一眼,阮处雨走到王嬷嬷面前问,“都学得怎么样了?” 王嬷嬷点头,“他们全部都学得差不多了。” “是么?再给你两天时间教习,二天后,青楼开张,她们全部要上岗工作,要是我发现她们不合格,会惩罚你!” “夫人放心,奴家保证她们个个合格!”王嬷嬷信心十足的说。 阮处雨应声,转身离了去。 直到她远走,方才演示的少女才冲王嬷嬷说,“咱们真的不用卖身么?” 王嬷嬷道,“从你们被买进来,到现在,有哪一样,夫人没有说到做到?要是你担心的话,可以对夫人说明,夫人不会强求你的。” “可夫人会将我再卖出去。”这少女噘着嘴说。 王嬷嬷冷笑,“你可以祈祷,下一个买你的主人是个好的。” 这少女看着她,呐呐的道,“嬷嬷,咱们不是都只被卖了一次……”有几个被卖了几次的姐妹说,这一次待遇最好……想当初,有些主子买她们过去,连吃都不让她们吃饱,还成日让她们干活,甚至还用鞭打。 正是听了这几个姐妹的话,她们在知道买她们的夫人是要开青楼的时候,才没有离开,因为夫人一早就说了,她们不用卖身,既然如此,那就跟在别的地方没差了,而且在这里,不会受虐待,她们这些人,不求有个多好的归宿,只要能吃饱喝足就行了。 “是么?这么说,你是清楚再被卖出去可能会有什么下场?”王嬷嬷淡漠的说。 这少女点头。 “既然知道,我想,你应该想留下来吧?” “嗯。” “夫人说不合格,会惩罚我,可,我只是受到惩罚,你们,却会再被发卖出去,为了不被卖出去,你们努力吧,我瞧你们都是机灵的,可别真让夫人给刷下来。” “是,嬷嬷。”这少女脆生生的应。 王嬷嬷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咱们接着演示吧。”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真短,似乎才一眨眼的功夫便过了两天。 一大清早,无忧王府便开始迎客,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前来的人数不胜数……还没到门口,就能看到那里人堆人。 瞧到那场景,夜歌开口道,“咱们今天开业,不去店里开业,跑这来做什么?参加人家婚典比咱们开业重要?” 阮处雨看着他,冷冷的开口,“你觉得若是现在开业,咱们店里会有多少客人?” “依在下看,估计不会有客人,今日三皇子成亲,但凡有钱的都来了,没钱的,也不会进咱们店里去。”葛休捋袖,缓缓出声。 “这样的话,夫人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天开业?”安凉瞪眼问。 “凑热闹。”夜歌笑眯眯的接声。 阮处雨眯眼道,“走吧,咱们进去瞧瞧。” “嗯。”此声应,一大群人慢慢悠悠的朝王府大门前去。 门口接待的是皇帝指来操办婚事的公公,和府中的得力大将,杨临,看到他们,杨临脸色有些怪异,“阮夫人怎么来了?” 阮处雨拧眉,冰冷的声音开口,“王府送了贴子给本夫人,本夫人自然要过来拜喜,要不然,岂不是不给王爷面子?” “送了贴子?”杨临眯眼,伸手道,“请夫人将贴子给我瞧瞧。” 阮处雨扯唇,看着夜歌道,“将请贴拿出来吧。” “嗯。”应了声,夜歌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了请贴,这贴子是临出门时,阮处雨丢给他的。 看了眼请贴,杨临定了好一会神,这才开口,“请进吧。” 阮处雨应声,兀自领着大批人走了进去。 见状,站在杨临身边的公公脸色一沉,不悦的开口,“不过是一个小小夫人而已,竟然如此无礼?” “怎么?”杨临呐然问。 这公公道,“旁人哪个不是带着大礼前来,你瞧瞧她,什么礼都没带。” 正文 215 口味不一样 “不带便不带,公公,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当,咱们还要迎客呢。”杨临淡声说。 这公公回过神来,忙点头,“说得不错,咱们继续迎客。” 话毕,他忙换上一张笑脸应付着到来的人。 进了王府,阮处雨便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葛休见状,立即说道,“处雨,主人家还没招呼,你这就坐下来,太不尊敬人了吧?” 阮处雨看着他,幽幽的道,“你觉得无忧王会来招呼咱们么?” “不会。”葛休低声开口。 “可是,大家都站着呢。”他看向周围的人说。 阮处雨笑着,淡淡的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不想站。” “既然你坚持要如此,那在下只能……” “只能怎样?”阮处雨饶有趣味的问。 “只能离你远些。”丢下话,葛休提步往一边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阮处雨伸了个懒腰,淡淡开口,“安凉,我想休息一会,等下婚典开始了记得叫醒我。”这两天,她睡眠质量都很差,几乎没怎么睡觉。 “夫…夫人。”安凉小声的喊。 阮处雨拧眉,不悦的道,“有什么事,说!” “有人过来了。”安凉咬唇说。 “哦。”应了声,阮处雨微微抬起眼皮,在瞧到近前的两人时,她勾唇笑,“倾城,阳艳,好久不见。” “阮姐姐。”两人叫唤的声音极小。 阮处雨初开始还没在意,直到发现两人与她说话时总偷瞄某处,这才起了疑问,“怎么了?” “没,没事。”赵倾城摇头。 梅阳艳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阮处雨开口。 梅阳艳眸光一闪,道,“阮姐姐,你真的召过亲啊?” “召过。”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梅阳艳眼睛瞪得大大的,“阮姐姐,你竟然真的,真的干出这种事来了。” “这种事?你觉得召亲难以启齿?”阮处雨淡淡的问。 梅阳艳鼓着嘴道,“我说实话,阮姐姐可别生气。” “你说,我不生气。” “在咱们这里,没有寡妇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再嫁的,就算是有再嫁,那也是偷偷摸摸的过去,你不仅想再嫁,而且这么正大光明的招赘,你实在……太惊世骇俗了!你这种行为简直是无耻!” 话停许久,阮处雨才开口问,“这是你的想法?” 梅阳艳眸光闪了闪,幽幽的说,“这是我爹的想法,他觉得你这种行为很……而且,你召亲的事一出,我爹和倾城的爹就不许我们再去找你,还说再找你,就打断我们的腿。” “他说怕咱们跟着你,有样学样。” “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的想法?”梅阳艳眯眼,好一会,她才讪讪的道,“我也觉得你此举有些异于常人,我甚至在怀疑外头传你召亲一事,其实不是真的。” “现在知道是真的,你又有什么想法?”努了下唇,她问。 梅阳艳眨眼道,“我觉得……倾城,你是啥想法?” 见她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赵倾城抽了抽嘴角,低软的声音开口,“阮姐姐,你为什么会干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我想知道原因。” “我觉得再嫁也没什么,找不到合适的人嫁,自然要公告啰,而且我不想嫁出去,那么,就只能召婿进来啊。”阮处雨说得十分平淡。 “可是这…那……”赵倾城张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和阳艳的脑袋中,就不会有这种想法,已经嫁了一次,怎么能再嫁一次更别提召婿了。” 在龙兴王朝,虽然女子也能读书,可是那些困缚女子的旧观点,却一点也没少,比如,不许寡妇再嫁…… “凭什么相公死了妻子再娶是理所应当,而妻子死了相公再嫁就是惊世骇俗?” “这是因为……因为咱们做女人的,就该从一而终。”赵倾城脆生说。 “是谁规定的?”阮处雨笑问。 赵倾城被问得话堵,求助般看着梅阳艳。 梅阳艳却是摇着小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扫了她们一眼,阮处雨笑,“要是觉得不想和我做朋友,以后可以拿我当陌生人,我不介意的。” 看阮处雨这么坦然,赵倾城和梅阳艳两人面面相觑起来。 沉寂了好一会,赵倾城定定的说,“阮姐姐,我们不想把你当陌生人。” “可是也觉得和我做朋友很困难,是吗?”阮处雨问。 梅阳艳直点头。 “那很好办,我有个法子能帮你们,要我帮么?”好听的声音自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同时回头,在瞧到夜歌那张妖艳的脸时,呼吸顿时一止。 “好美的人。”梅阳艳忍不住夸。 “小姑娘,夸一个男人美,是很没有礼貌的事。”夜歌眼眸微眯,沉沉的开口。 “可是你真的很美。”梅阳艳固执的开口。 夜歌咬牙冷哼,没再开口。 “你说有法子帮她们,是什么法子?”阮处雨疑惑的问。 夜歌笑笑,“有一种令人失忆的药,能让人只忘记一段记忆。” “不要!”赵倾城瞪眼摇头。 “你们忘了认识她的这事,就不会觉得为难了,这不是很好么?”夜歌妖娆吐声说。 拽着衣角,赵倾城道,“我决定还是和阮姐姐做朋友,阮姐姐行事虽然惊世骇俗了点,可她是个好人!” “对。”梅阳艳赞同的说。 梅阳艳的声音才落下,不远传来洪厚的叫唤声,“倾城。” 听到这声音,赵倾城瞬间变脸,她缩着脖子就想逃,却不想,那声音的主子以极快的速度走了过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倾城眨着美眸,扭正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来人道,“爹,女儿没做什么。” 来人看了阮处雨一眼,道,“她是什么人?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这是……我爹,他是礼部尚书。”赵倾城眼睛溜了溜,指着赵尚书冲阮处雨道。 阮处雨眯眼,缓缓站起身,冲赵尚书微微垂首,“永平见过尚书大人。” “永平?”赵尚书眯眼,冷冷的开口,“你就是皇上亲赐的永平夫人?” “是。” “哼。”这个音,随着阮处雨的应声一同落下,赵尚书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冲赵倾城道,“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你竟然敢再和她见面,你非要爹严惩你才罢休么?” 赵倾城咬唇,幽幽的道,“爹,我想和阮姐姐做朋友。” “做什么朋友!她不配当你的朋友,这等风气的人怎么能当你的朋友?”赵尚书质问。 赵倾城被喝得脸红耳赤,她咬唇道,“爹,你一早就知道我和阮姐姐做了朋友,可你却没阻止,我知道是因为她有名气,上一次,你听说她被公主打了,还特意让我来看她……直到她做了令人羞耻的事,你才反感我和她交往,爹,你这样是不是太势利了?” “你敢说我势利?”赵尚书厉声质问。 赵倾城执着的道,“本来就是势利,众人都夸她,爹就想让我亲近她,众人都贬她,爹就让我远离她,这不是势利是什么?” “你……”赵尚书伸手就是一巴掌。 赵倾城被打得晕头转向,她咬唇道,“爹,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要不然,我不会顺着你的心意的。” “逆种!”赵尚书骂。 赵倾城瞪了下眼,随后便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流眼泪。 见状,梅阳艳赶紧凑过去安慰,“倾城,你爹只是太生气才会如此,你不要难过了。” 赵倾城似没听到一样,神情有些恍惚。 梅阳艳脸色有些苍白,还想开口,赵尚书便道,“阳艳,你拉着倾城跟我走,你爹正四处找你呢。” “哦。”应了声,梅阳艳拉着赵倾城要走,却不想,她一下甩开了梅阳艳的手。 “我不走!”赵倾城伸手擦掉眼泪,倔强的开口说。 “你究竟想怎样?”赵尚书厉喝。 赵倾城笑笑道,“爹,我不想怎样,我只是不想跟你走,我想留在阮姐姐这里。”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和她站在一起,人家会怎么看你你知道么?” 赵倾城抿唇,幽幽的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人家怎么看我,是人家的事,我不管。” “你……”赵尚书气得发抖,“我不管你了,爱怎样怎样!” 丢下话,赵尚书气哼哼的离了去。 梅阳艳撇嘴,小声的道,“倾城,你这么气你爹,不怕回去之后被他罚么?”现在他们在无忧王府内,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他估计是不想丢脸,这才放手的。 赵倾城深深吐了口气,笑道,“我突然觉得轻松了好多。” “啥?”梅阳艳呆呆的问。 “如果有一块糕点,你很喜欢吃,可是别人非得说这糕点很难吃,让你丢掉,你会怎样?”赵倾城问。 梅阳艳拧了好一会眉才说,“我不知道,我想吃,可又怕难吃。” 赵倾城咧嘴笑,“我刚才说觉得轻松多了,就是因为我不想去在意人家的想法了,我喜欢的糕点,就算人家说难吃,我也要吃,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我觉得好吃,它就是好吃,就如同阮姐姐的事。” 正文 216 无忧王自卑了? 怔了许久,梅阳艳才眸光发亮的说,“原来明白了这个道理,真的会轻松很多,可是,咱们的爹爹不是别人,他们阻止,咱们还是不能和阮姐姐走在一起吧?” “怕什么,咱们偷偷和阮姐姐来往不就好了么,对吧,阮姐姐?”赵倾城笑眯眯的问。 阮处雨看着两人,轻笑着应,“我突然觉得对不起你们。” “没事……”梅阳艳正摇手要说些什么,阮处雨突然道,“除了召亲一事,我还做了另一个一定会让你们的爹唾弃的行为。” “是什么?”梅阳艳嘴角一抽,幽幽的问。 “我开了一家青楼。” “什么?” 这声惊呼落下好久,赵倾城才不解的问,“阮姐姐,你,你,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开店自然是为了赚钱。”阮处雨理所应当的答。 “可也用不着开那种店吧。”梅阳艳出声说。 阮处雨眯眼,淡淡道,“反正开都开了,花了好些银子,我是不会关掉的。”也就是说,多说无益! 听出意思,梅阳艳再不开口,赵倾城也聪明的没有开口,一时气氛有些沉默。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喧闹声,“宁王驾到,大皇子驾到,二皇子驾到……” 连续一长串,全是皇室最尊贵的成员,全部到齐。 “他们竟然一块全来了,太不可思议了。”梅阳艳叹声。 赵倾城赞同的说,“平常有一两个人一道去一个地方,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现在他们竟然同时前来,太奇怪了。” “要去那边看热闹不?”夜歌笑眯眯的冲阮处雨问。 阮处雨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去,有什么好凑的。” “你还真是……” “阮姐姐,你不去么?我们想去那边看看。”梅阳艳颇有些激动。 “去吧。”阮处雨摆手。 两人应声,手拉手嗖嗖便不见了踪影。 “你说有一种药能让人忘记一段记忆?”阮处雨沉声问。 “你想用?”夜歌问。 阮处雨扯唇,淡淡的道,“我只是很好奇而已,怎么才能只失去一段记忆?” “咳。”夜歌有些不自在,“其实这药是有缺点的,要看实际情况,有时候,会让人失去全部记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阮处雨:“……” “咱们去凑热闹吧。” “你不是说不凑么?”夜歌瞪眼。 阮处雨幽幽的道,“都来了这里,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善变的女人! 宁王等人到底身份不一般,一进府,便有专人带路安排到一边的偏厅休息,还倒了茶水端上来。 扫了一眼观膜他们的众人,宁王朗声开口冲一个下人道,“你家王爷呢?” 没等那下人开口,大皇子靳少海轻笑道,“皇叔问的是什么话?既然今日是三弟成亲的日子,那他自然是迎亲去了。” “回宁王,回大皇子,王爷此刻尚在书房,迎亲的,只是王爷的一个随侍。” “本皇子就说嘛,三弟身子如此,怎么可能亲自去迎亲。”靳冷意讽声说。 看着他,靳少海责问道,“二弟,你怎可如此说三弟?” 靳冷意轻哼出声,“大哥,我说了什么么?” “你说……”靳少海正要开口,瞧到他眼中的算计,顿时收了声。 靳冷意却毫不在意的继续,“我说三弟身子不好,不能迎亲,有错么?” “没错。”靳少海摇头。 “既然没错,大哥为什么要指责我?难道大哥以为我这是在讥讽三弟?还是说,你本来就是有这种想法,所以才误以为我所你是一样的想法?” 这话让靳少海脸一沉,他怒喝道,“二弟,你不要乱说话!” 靳冷意痛快大笑,冲那回话的下人道,“去将三弟叫出来吧,成亲的日子,他待在书房做什么?想当初咱们几个兄弟成亲的时候,可都在外头招呼人呢。” “二哥,三哥到底腿不便,怎么能和咱们一样招呼人?”看似单纯的话自五皇子靳太清嘴里吐出。 靳冷意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就算如此,他也不能闷在屋里不见人啊。” “这……”吐出这个字后,靳太清便沉默下来,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至此,靳冷意等人也不再开口,那被吩咐的下人见状,赶紧下去禀告去了。 “难道无忧王是自卑了,所以不敢出来?” “应该是,想当年,他战功赫赫,若不是突然双腿被废,如今哪会连迎亲都不能啊。” “真可怜。” “是啊是啊。” …… 里头的几个人不说话,可外头围观的众人却开了口,有人领头说无忧王可怜,众人都对他产生了同情,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这种怪异,持续到无忧王缓缓而来的那刻。 本该穿红喜袍的他,此刻穿的是一身紫色长袍,他的腿虽然被废,可那身上的气势却一点也没变弱,依旧威严无比。 “看起来真不像是被废了双腿的人。”梅阳艳幽幽出声。 赵倾城猛拉了她一下,极低的声音道,“你小声点。” 梅阳艳朝她吐吐舌,表示自己的无意。 虽然梅阳艳没再开口,可旁边有人听到了这话,顿时赞同的点头,“的确不像是残废之人。” “是啊。” …… 一排赞同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青年男子嘴里突然吐出这么个句话,“刚才是谁说无忧王自卑了?” “对呀,他瞧着哪像是自卑之人?”连他们这些手脚全好的人都没人家这种气势。 “谁知道……”嘀咕的话才吐出一半,靳墨言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围着偏厅的众人顿时一片寂静…… 眯眼,从几人身上收回视线,靳墨言让人将自己推进了偏厅,一入内,他便礼貌的开口,“皇叔,大哥,二哥,四弟,五弟,多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典。” “三弟,你怎么才来啊,咱们刚才还在说道你呢。”听到他的声音,靳少海面带微笑的道。 靳墨言勾唇,好奇的道,“大哥刚才说我什么?” “咱们在说三弟你成亲的日子,怎么闷在屋里不见人。”靳冷意悠然开口。 正文 217 解围 靳墨言眯眼笑,“我腿不好,出来不怎么方便,倒不如就在屋子里等着。” “这……三弟倒是潇洒,头一次成亲竟然这么淡定。” “毕竟不是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了,还能怎么激动?更何况,就我这身体,娶回来,也就当个摆示。” 没人想得到靳墨言竟然如此直言不讳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事,众人十分讶然,更佩服靳墨言的胆量。 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承认自己不行,可不是要胆量么? “不过是腿废了而已,又不是……怎么就是当个摆示了?”说这话时,靳冷意似乎很高兴。 靳墨言扯唇,淡淡的冲靳冷意道,“二哥何必细究呢。” “三弟,我可没有细究,只是很好奇而已。” 看了他一眼,靳墨言不再答话,只是幽幽的眯着眼直视前方。 这刻,一个淡然的声音突然响起,“无忧王爷。” 这熟悉的嗓音让靳墨言全身一怔,他拧眉,缓缓将视线投向说话之人,见她与一个长得妖艳的男子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永平夫人。”靳冷意声音冰冷的喊着她。 阮处雨勾唇,冲在场的几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不知二皇子殿下唤永平何事?” 眸光闪烁了下,靳冷意沉冷的声音说,“本皇子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不知二皇子殿下有何问题想问永平?”阮处雨不紧不慢的答。 “之前你公告召亲,可有召到合适的?” 虽然这事早被圣旨给压过去了,可此举对阮处雨的声誉还是很受影响,如今他刻意提起,在场围观的人顿时忆起一月前的事,想到了面前这个女人干出的大胆行为,神色都有些奇怪。 阮处雨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神,她缓缓抬头看着靳冷意道,“回二皇子殿下,原本本来可以召到合适的,可因为皇上下旨,让永平不许再嫁,永平只得放弃召亲。” “听你话的意思,似乎还觉得可惜了。”靳冷意似笑非笑的说。 “可惜。”阮处雨爽快的开口。 靳太清觉得好笑,出口道,“你可知寡妇是不能再嫁的?更何况你是个名寡妇,你不仅想再嫁,还想召人家入赘,你简直就是乱来!” “这位皇子殿下,咱们朝哪一条律法有规定寡妇不得再嫁?”看着他,阮处雨平静的问。 “这……”靳太清眼睛一瞪,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靳太清吃瘪,靳冷意缓缓开口,“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咱们朝没有规定寡妇不能再嫁,可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多值得炫耀的事,你想再嫁也罢的,竟然还闹得轰轰烈烈,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实在不该。” “假若,此刻我是个男人,是不是就能理所应当?”阮处雨问。 靳冷意点头。 “那为何,我不能当个男人?” “女人就是女人,怎么能当男人?”靳太清讥声说。 阮处雨垂眸,淡淡的道,“我没说想变成男人,只是想和男人一样,理所应当的再嫁而已,男人再娶是理所应当,我再嫁,为何便不能理所应当?” “女人本就该……”靳太清的话还没说完,阮处雨就道,“这个该,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就该?而不是男人就该?” “自古如此。”靳冷意幽幽的说。 “自古如此,我们就该遵行吗?古人说,男人该只娶一个妻,你们是否都乐意?古人说,男人该相妻教子,伺侯父母,你们是否都乐意?古人说凡家中大事小事,必须都让其妻作主,你们是否都乐意?” 听到这话,靳太清脸红耳赤的说着粗话,“放屁!古人怎么会说你说的那些话!” “怎么不会?若从现在开始传,一百年,甚至两百年后,我说的话也是古人所说,人家也会说古人说,男人本该只娶一个妻的,男人本该相妻教子,伺侯父母……” “一派胡言!永平夫人,你这是想造反么?”靳冷意一个重罪压下来。 阮处雨还没开口反驳,靳墨言便开口道,“二哥,不知你从哪里听出造反一事来了?请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诬陷,在这么多人面前诬陷皇上亲封的永平夫人,二哥是想做什么?” “永平夫人刚才说的话,不是在窜导女子反夫么?一旦女子开始争权,三弟觉得天下还会如此平静?” “二皇子殿下,你想太多了,我刚才只是比喻而已,怎么,连个比喻都不能了?还是二皇子认为我的比喻让你难以接受,所以你才这么生气?” “本皇子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的比喻过于大胆,有窜导的嫌疑。” 阮处雨微微一笑,道,“很大胆么?我怎么没觉得?” “我也没觉得。”赵倾城突然出声。 众人顿时将视线投在了她身上。 发现这点,赵倾城柔柔一笑,缓步走进了偏厅。 “见过宁王爷和几位殿下。” “免礼,你刚才说的话是何意?”靳墨言淡淡的问。 赵倾城勾唇,幽幽的冲靳墨言说,“奴家赞同永平夫人的想法,她的设想并不大胆,方才永平夫人只是将男人比喻在了女人的位置上而已。” 看着她,靳冷意冷冷质问,“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将男人比喻在女人的位置上,怎么不大胆?” “二皇子,奴家可以理解为,你是根本接受不了男人处在女人的位置上啰?” “是。” 赵倾城狡黠的眨眨眼,吐出声,“那么,这算是二皇子的个人观点了?” “但凡是个男人,跟本皇子的想法一定都一样!”靳冷意理直气壮的说。 “本王不这么想。”靳墨言出了声。 靳冷意撇了他一眼,冷声说,“三弟是怎么想的?莫不是你认为男人可以和女人换位置?你还是不是男人?” 对他的这般质问,靳墨言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的道,“没人想让男人和女人换位置,是二哥想多了。” “她们刚才明明……” “她们说,男人该只娶一个妻,本王认同这个,而相妻教子,孩子是两个人生的,教子自然也该有两个人教,凡事让妻做主,倘若妻做的是正确的决定,也无不可。” “说得有道理!”靳墨言的话一出,立即得到一妇人的大赞,她拍手鼓起了掌。 旁边的其他女子见状,竟也拍手叫好,一脸崇拜的看着靳墨言。 看了他一眼,靳冷意道,“三弟,你自个懦弱,不要把自个的观点强硬的附在咱们男人身上。” 靳墨言眯起眼,淡漠的开口,“二哥也不要将自己的观点强硬的加在别的人身上,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和二哥一个想法。” “是么?难道你们不是和本皇子一个想法?”后边的话,靳冷意是对着外头的一片男人说的。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有些讪讪,他们有的直接表了态,有的碍于悍妻在旁边,不敢开口,有的直接中立。 此景并不让靳冷意满意,他冷眸倏地眯起,面色僵冷的要开口,门口突然传来高昂的声音,“新娘子到。” 闻声,众人顿时大喜,“新娘子到了,咱们看看去。” “好好。” 几人推挤着身子,马不停蹄的离了去。 没一会,偏厅就只剩下宁王和几个皇子,以及阮处雨他们。 扫了众人一眼,宁王朗声开口,“三皇侄,你的侧妃到了,快去迎接吧,咱们还等着喝喜酒呢。” 靳墨言下意识的看向阮处雨,见她面色淡漠,他眯了眯眼,开口道,“自有人将她迎进来,本王只需在洞房内揭盖头就好。” “三皇侄的意思是连拜堂都不是你?”宁王大为惊讶。 靳墨言眯眼,“本王身子不适合拜堂。” “看来三弟不怎么看中这侧妃啊。”靳冷意悠悠的说。 靳墨言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兀自问,“皇叔,你们是要去正厅见见本王的侧妃,还是待在此处,待喜酒开宴?” “咱们来一趟,自是要去见见侄媳,你们说是不是?”宁王朗声冲其他人道。 “皇叔说得没错,咱们要去见见弟妹。”靳少海悠然开口。 “那……”正要说些什么,靳冷意出声道,“三弟不去么?咱们都是冲着三弟来的,你要是不陪咱们一道去,有些说不过去吧。” “既然二哥这么说,那我自然要陪你们一块去。” “那就走吧。”宁王淡然出声。 “嗯。” 此声应,一行几人悠然朝正厅去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梅阳艳才瞪眼开口,“倾城,你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胆子太大了。”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赵倾城吐了口气,慢吞吞的说。 梅阳艳拧眉道,“刚才可是在几位皇子面前耶,你怎么能做到那么淡定的?” “跟阮姐姐学的。”赵倾城笑眯眯的说。 梅阳艳下意识的瞅向阮处雨,“跟阮姐姐学的?我怎么没学到?” “怎么没有,刚才她不是跟咱们说了一番言语么?”赵倾城反问。 正文 219 比试开始1 “这女子……太过份了!”操办喜事的公公咬牙吐出这句话,随后,压着怒火应付起宾客。 待喜事一完,他立马回宫将阮处雨今日的行径通报给了皇帝。 这公公本以为,皇帝听了她今天所做的事后,定会重重的批评一下她,不成想,他竟然无比沉默的发起呆来。 这让这公公心里十分郁闷,他试探性的道,“皇上,永平夫人开个青楼就算了,还敢到无忧王的婚宴上宣传,她实在太放肆了!” 皇帝怔了下神,看着他道,“老三都没说什么,朕不管。” 竟然不管!怎么会这样?皇上不生气么?公公心里嘀咕,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于是道,“皇上,永平夫人是您亲封的夫人,她的这般行事,直接影响到皇上的声誉,您不管么?” “她是她,朕是朕,为何她做了事会和朕有关系?”皇帝反问出声。 “这……这……”公公这这个不停,愣是没寻出理由来。 皇帝有些不耐烦,“你下去吧。” “是。”公公应声离去。 抚了抚桌面,皇帝淡淡的道,“安公公。” “奴才在。”安公公忙应声。 皇帝悠悠的道,“去传令,让朕的几个皇子明日一早进宫见朕,朕有重要的话要说。” “是。” * “她怎么会来?” 看了他一眼,杨临幽幽的道,“主子问的她是谁啊?” “你在给本王装傻?”靳墨言冷冷开口。 杨临轻咳一声,疑问出声,“难道主子说的是永平夫人?” 没等靳墨言开口,他又道,“永平夫人是有请贴的。” “哪来的?”靳墨言咬牙问。 杨临摇头,“不知啊,属下似乎没给永平夫人送过请贴,也不知她的请帖是哪来的。” “难道还有人以本王的名义送了贴子?” “没人敢这么大胆吧。”杨临不确定的说。 “去查一下。”靳墨言沉声说。 “是。” 杨临应声离去,不多时,外头进来一侍卫,他向靳墨言通报了喜宴上所发生的事,听完后,靳墨言立即唤了人,让他们带自己离开了屋子。 “处雨,等等我们。”看着前方快步行走的阮处雨,葛休大叫。 扭头,瞅了他一眼,阮处雨淡淡的道,“我还以为你准备在王府吃了喜宴再走。” “吃什么,你这个主宾都不在,在下这等随客怎么可能去吃喜宴?”更何况他们去的时候什么礼物都没送…… “怕什么,人家又不会将你赶出来。”阮处雨轻笑说。 葛休脸一僵,幽幽的道,“在下没那个脸。” 停了一会,葛休疑惑的道,“对了,你说咱们青楼专卖消息,这卖是好卖,可这消息从哪来啊?咱们哪来人手去找消息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的任务是教导小鱼儿学习。”阮处雨淡漠的开口。 葛休拧眉,喃喃的道,“在下是怕你白投入几千两银子,到时候会赔得只剩光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有一大家子要养。” “放心,就算全赔了,养家的钱还是有的。”阮处雨笑眯眯的说。 “最好是这样。”葛休嘀咕着。 阮处雨勾起唇,没再接话。 这时,安凉开口问,“夫人,咱们现在去哪?回去吗?” 阮处雨摇头,“回去做什么?今天咱们店里开业,身为店主,我怎么可能不到场?” 安凉眨着眼,呐呐的道,“夫人,该不会,您今日来参加无忧王的婚典,只是为了宣传咱们的店?” “这只是一部分。”阮处雨淡定的接声,“主要还是为了参加婚典。” 谁信啊,要真是来参加婚内,为啥没备礼?而且连喜宴都没吃就走了。 就在安凉腹诽之时,一个低沉的嗓音传来,“处雨。” 阮处雨循声瞧去,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后开口,“原来是无忧王啊,王爷此刻不在洞房里陪新娘,怎么出来了?” “本王不信你刚才没听到,本王娶她只是当摆示。”靳墨言盯着她,定定的开口。 阮处雨别过脸,冷冷的道,“就算只是摆示,那也是王爷身边的摆示,今日是洞房之夜,王爷该在新房陪着新娘。” 顿了下,她话一转,问,“不知无忧王找我有何事?” “刚才在偏厅,你喊本王是有何事?” “哦,这个啊,当时我就是想跟王爷道个喜,顺便跟王爷宣传一下我的新店的。” “是么……”靳墨言语气有些失望,眸光变得黯淡了几分,“本王还以为你是怕本王尴尬才会出声相助。” 阮处雨敛眉,淡淡的道,“王爷若是只为了问这个事,那我已经答了,我还有事,先……” “我想买个消息。”靳墨言突然开口。 “是什么消息?” “我想知道四年前,究竟是谁想致我于死地。” 阮处雨神情微变,幽幽的道,“四年前的事,现在不好查。” “那你是拒接?”靳墨言问。 阮处雨正要应声,夜歌道,“这个消息这么难查,怕是要万金不止,王爷若有这个钱,咱们接!” “万金……值这个价格,你们查清此事,本王便付钱。” “那此事就说定了。”夜歌笑笑,冲阮处雨道,“处雨,办成此事,咱们可就回本了。” 阮处雨眸光闪了闪,僵着声音冲靳墨言道,“王爷,这笔单子咱们接了,没事的话咱们先走了。” 话毕,也不待靳墨言回话,阮处雨拉着夜歌疾步离了去。 见状,葛休和安凉冲靳墨言曲了曲身,匆匆追了过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靳墨言如墨的眸子浓了几分,这个男人……真该死! 到了夜媚,阮处雨将夜歌拉进房间关上门便问,“为什么要接这个单子?” 夜歌妖媚一笑,好听的嗓音道,“万金,这么多钱,为什么不接?” 阮处雨咬牙,“可你们查不出来害他的凶手。” 夜歌淡淡的道,“谁说查不出来?” “难道能查出来?”阮处雨神色一变。 夜歌挑眉说,“能,自是能,不过,要借你的一样东西用用。” 正文 220 比试开始2 “是什么?” “小白。” 阮处雨拧眉,“它能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只懒……狗而已。”最近它越来越懒了,整天吃饱了就睡…… 夜歌幽幽的道,“懒狗?处雨,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它是一只貂么?” 阮处雨勾唇,悠然开口,“它是貂么?抱歉,我一个农妇,不认识什么貂,我一直以为它是一只狗。” 夜歌抽了抽嘴角,咬牙说,“不管它是狗还是貂,反正,你将它借给我们就行了。” “要借就借吧,你最好能查出凶手来,要不然,那万金,由你出!”阮处雨放下狠话。 夜歌不在意的笑笑。 * 瞧着站立在下方的几个皇子,皇帝眯眼道,“知道朕找你们来是有何事么?” “不知。”几位皇子齐声答。 皇帝呷了口茶,缓缓出声,“朕决定开办比试,胜出者,得皇储之位。”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几个皇子精神一振,他们灼灼的眼神看着皇帝。 皇帝在几个皇子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到了靳墨言身上,“老三,你虽然也是朕的皇儿,可你身子伤残,当不了皇帝,朕之所以将你也找来,是想让你见证一下。” 靳墨言凝视地面好一会,突然开口问,“父皇,若儿臣身子能好,是不是也能争储?” 这句话比刚才皇帝说开办比试更让几个皇子情绪有波动。 他话一落,靳冷意便道,“难道三弟的身子能好?” 靳墨言笑笑,淡声道,“世事无绝对。” 靳冷意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讪笑着假意说,“若三弟身子真能好,我倒要先恭喜三弟,不说别的,总看着三弟坐轮椅,为兄心里难受啊。” “是啊,为兄也是。”靳少海跟着说。 靳太清和靳云苍也紧跟着两人开口。 见此,皇帝眯了眯眼,冲靳墨言道,“老三,你是不是又得了什么新法子?” 靳墨言眯眼道,“父皇,儿臣听说几十年前,世间曾有一位被称为医仙的大夫,若能找到他,儿臣必定有救。” “医仙?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去世了。”皇帝笑道。 靳墨言坚定的道,“父皇,儿臣已经派人去寻了,若能寻到,是儿臣的福气,若不能寻到,也只能说儿臣倒霉。” “嗯。”皇帝沉吟起来,好一会才道,“若能在定储之前寻到那医仙,朕允你争储的权力,若不能,那么,不管之后是谁当得储君,你都不可有异议,你可同意?” “儿臣同意。” 听到他的话,皇帝扯了下唇,悠悠的冲其他人道,“比试只有三项,第一项的题目是,你们几人一人出一个难题,若永平夫人的店里接下了,却不能给你们满意的答复,那么,你们就算过了这一项比试。” “若咱们都过了呢?”靳少海问。 皇帝淡定的笑,“若能都过,还有第二项。” “儿臣会努力通过的。”靳冷意首先开口。 闻言,靳少海等人立即跟着接声。 皇帝朗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且去吧,朕等你们的好消息,对了,此项比试限时一个月内。” “是。” “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睨视前方,阮处雨淡淡出声。 红雨眯眼,轻淡的声音答,“他想试探你。” “试探我?”阮处雨疑惑的看着她。 红雨垂眸,缓缓移动步子,“不管是什么消息,都能买,你知道这句话给人多大的联想么?” “皇帝是一国之君,倘若你真的强大到不管是什么消息都能查到,那么,他该担心了。” “哦。”阮处雨应声,悠悠的道,“我倒想知道谁会胜出。” “你想要谁胜出?”红雨问。 “我么?二皇子与我有仇,首先该剔除他,免得他当了储君,会对付我,其他人,我不清楚。” “你该选一选。” 阮处雨愣了愣,问,“为何?” 红雨勾唇笑,“皇帝试探你的同时,也给了你拉拢储君的机会,若你想要谁胜出,可以助谁一臂之力。”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跟此事脱不了关系。”阮处雨直接道出利害。 “是。” 阮处雨眸光闪烁,淡漠的道,“容我想想。” “好。” * 开业三天时间,夜媚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每天都有好几十人上门买消息。 买的消息五花八门,有人想买某个官员的私生活,有人想买某个富商的家产数值,有的甚至想知道皇帝究竟有多少妃子…… 这几天坐阵在夜媚,听得众人想买的各种消息,阮处雨眯眼,想起了上世的报纸,貌似这些买消息的人跟喜欢看报纸的人是一个心理,都喜欢八卦一下别人的生活。 不过,报纸里十有八假,而她这里,十成十的真。 “夫人,有人想见你。”正假寐着,听到这声音,阮处雨拧眉,“谁?” “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来通知我?”她的语气不怎么好。 安凉咬唇,幽幽的道,“那人说,夫人还记得在沙漠中发生的事么?” 阮处雨脸色一变,突然冷哼起来,“去回他,本夫人不记得了!” “是。”应声后,安凉急急离开。 “她说她不记得?”男人冷笑着问安凉。 安凉点头。 男人浓眉挑了挑,悠悠的道,“既然她不记得了,那……咱们走。” 话落,他领着身后的几人离开了夜媚。 他没瞧到,在他转身之际,夜媚楼上的窗户开了一扇,里头一双黑眸一直追随他的背影到他完全消失。 收回视线,阮处雨拧起眉头,“他竟然亲自来了。” 她还以为他是派来了一个手下,没想到科莫尔竟然自个来这里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是知道靳墨言没死,所以特意找过来,想要他履行承诺的? 可他为什么跑来找她?这里边,似乎没她的事。 凝视好一会,阮处雨让安凉找来红雨,让她去给靳墨言送了一句话,科莫尔来京城了! 听了红雨送来的话,靳墨言眯了眯眼,冲杨临道,“准备迎客。” “迎什么客?”杨临讶然问。 “沙漠来客。” 四个字落地,杨临瞪大了眼睛,“沙漠来人了?难道他们是想……” 靳墨言敛眉,冷冷的道,“出去吧。” “为……”这个字还没出口,发现书房多了一个身影,杨临立即做出打架的姿势,却不想,靳墨言冲他摆了摆手。 杨临拧了下眉,默然离开了书房。 “欢迎沙漠之王。”靳墨言朗声开口。 科莫尔朗笑,悠悠的道,“本王还以为三皇子准备装作不认识呢。” 靳墨言扯唇,幽眸投在他身上,轻声道,“为何要装不认识?” 科莫尔勾唇,兀自走到一边的椅上坐下道,“刚才本王去找了阮处雨,可她似乎忘了当初的事。” “当初?她有什么事么?”靳墨言问。 科莫尔愣了下,笑道,“的确没她的事,所以,本王来找你了,若连你都不记得,那本王只好拿她开刀了。” 靳墨言眯眼,灼灼的瞅着他说,“现在是在京城,不是在遥远的沙漠,你以为你还能为所欲为么?” “三皇子以为本王是凭什么能悄无声息的进你的府邸的?”科莫尔反问。 靳墨言敛眉,淡淡的道,“她不是本王的什么人,你拿她威胁本王没用。” “是么?本王以为你是喜欢她的,要不然,当初怎么可能为了她答应本王的条件?” “当初本王会答应你的条件只是因为本王双腿无法行走,只能借你之力离开沙漠,你以为是因为她么?她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这样啊。”科莫尔邪魅的勾唇,性感的嗓音说,“当初本王就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女人,可是,在不久前,本王听说了她的一些事后,觉得她还是个聪明的女人,一个有趣又聪明的女人,若能当本王的女人,那可是本王之福。” “本王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得她的青昧。”靳墨言身子紧了紧,却强装冷漠的吐出这话。 科莫尔朗笑一声,突然恢复冷漠,“三皇子,哦不,现在应该叫你无忧王爷,你是否要悔约?” “本王不曾想悔约。”靳墨言淡淡的开口。 “不想?很好。”科莫尔满意的点头。 停顿了一会,科莫尔道,“本王不日就要攻打龙兴王朝,本王需要王爷的合作。” “什么合作?”靳墨言眸光闪了闪,问。 科莫尔笑道,“你派一批内应去本王要攻打的城池接应本王的部队。” “这种法子可一不可二,这样你只能占一个城池。” “是,本王早就知道,所以本王要攻下最大的城池。” “你有多少兵马?你可知,就算你攻下最大的城池,如果没有足够的兵马,你也保不住那个城池。”靳墨言冷冷的道。 科莫尔眯起眼,“你放心好了,本王能打下城池,就能保住城池。” 闻言,靳墨言敛眉,好一会才道,“虽然本王曾经答应了你的条件,可你如今这样,让本王不放心啊。” 正文 221 上皇宫偷东西 “什么不放心?”科莫尔疑惑的问。 靳墨言抚弄手指,淡声开口说,“你什么都不说,只让本王派内应去接应,万一你攻城失败了,万一你守不住城,那么本王极有可能跟着你一块倒霉。” “本王一诺千金,本王说能打下就能打下!”科莫尔沉声开口。 靳墨言扯唇,冷声道,“你的诺,本王不信,除非本王能了解你的情况,否则,本王不会轻易帮你。” “对了,这和当初的承诺无关,本王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清楚要不要告诉本王,本王想知道的事。” 科莫尔锁眉,凌厉的眼神看了他许久才道,“容本王考虑一下。” 话落,科莫尔兀自翻窗离了去。 “王爷,要跟踪他么?”他一走,杨临便推门进来问。 靳墨言睨着他,冷冷的说,“你一直在偷听?” “王爷,属下不放心他跟王爷同室。”杨临面无悔色的说。 靳墨言拧眉,幽幽的道,“不用跟踪,万一被发现了,得不偿失。” 是夜,皇宫。 刚过子时,宫里的各大宫殿侍人便将里头的灯光灭了大半,只留下一盏小灯供照明所用。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的跃入大皇子所在的宫殿之中,他咧嘴一笑,一个跳跃上了某个房间的屋顶。 在上边停稳后,他翻开一片瓦,冲手上的灵物道,“去,帮我把窗户开开。” 瞅了他一眼,小白一个利索的冲拿开瓦的屋顶冲了进去,没多久,下方的窗户便传来声响。 夜歌满意的挑眉,翻身跳到窗户前,慢慢将之打了开来。 向里头看了一眼,夜歌嗖的一下跳了进去。 悄无声息的落地后,夜歌朝寝宫里头走去,在路过那遮了帘子的地方时,他随手撒了些白色粉沫,然后淡定的朝里间行去。 床上,靳少海和大皇子妃相拥着躺着,脸上还流露着满足的笑意。 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夜歌缓缓伸手掀开帘子,手中一个弹指,一窜白色粉沫入了大皇子妃的鼻间,随着她的吸气,白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动作后,夜歌不再看大皇子妃,将视线定在靳少海脸上,几秒钟后,他拿出一个瓷瓶往大皇子鼻下放去。 好一会,夜歌才拿回瓷瓶。 将之收回衣内,夜歌开口说,“四年前要杀三皇子的是你么?” 靳少海久久没出声,这让夜歌不由将收起来的瓷瓶又拿了出来,他拧眉自语道,“难道没用?” “可恶,不是说这能套出人的话么?这死家伙!该不会给我的只是试用品吧。” 磨了下牙,夜歌瞅着靳少海不死心的再次问,“四年前要杀三皇子的是你么?” 这次……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还是没等到他的回话,然而,当夜歌放弃要离开之时,靳少海开了口,“不是。” 这两个字虽轻,却让夜歌看到了希望,原来这药真的有用,那好,再去试一试。 抱着这个想法,夜歌又跑了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寝宫,将他们一一试验,并得到了结果后,夜歌有些惆怅。 每个皇子都说他们四年前没有想杀三皇子,可……这事明明是皇家人干的,不是他们,是谁?宁王?还是,当今圣上?除此之外便是大公主靳海容,和二公主靳海月了,皇家紧要人物就这么些。 这靳海容和靳海月是女人,不会因为皇位对靳墨言动杀机,而且她们和他也没有大仇,不可能去派人杀他,那么,只剩下宁王和当今圣上了,说是宁王,还有可能,可若是当今圣上,他有什么理由杀自个的儿子?而且只杀那一个儿子,这没道理啊。 “若是宁王呢?他有什么理由要杀三皇子?”夜歌开口说。 琢磨许久,夜歌眯眼,“不管,先去问下皇帝,若他不是,再去问宁王。” 决定好后,夜歌抱着小白就往皇帝寝宫冲。 可这次,他没那么幸运,还没入寝宫,他便被保护皇帝的侍卫发现了,夜歌神情一凛,立马抱着小白要逃出皇宫。 可转念一想,要是这么跑了,指不定皇帝要安什么罪名到他身上,倒不如…… 露出狡黠的笑意,夜歌身子快速的跳跃起来,没一会,便甩开了那些追捕的侍卫。 见后头没有追兵,夜歌抚了抚小白的脑袋,慢悠悠的朝皇宫一个叫藏宝阁的地方冲去。 “小白,你喜欢什么宝贝,随便拿。”看着屋内摆放整齐的各个珍宝,夜歌大方的说。 小白白了他一眼,扭着屁股悠然的在各大宝贝中转悠。 转了好一会没瞧到什么喜欢的物品,小白有些意兴阑珊,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嗅到什么味道,它眨眨眼,一个跳跃朝那味道之源冲了过去。 见它趴在一棵灵芝面前,夜歌笑着道,“这是人吃的灵芝,你对它感兴趣?” “唔,看样子,这灵芝应该有千年以上,好大一棵。” 随着夜歌的声音落下,小白一口咬在了灵芝之上。 夜歌脸一颤,无比心疼的道,“这是人吃的,你这么吃,实在太浪费了。” 小白瞅了他一眼,淡定的将那灵芝咬下来咽下去,然后又开始咬。 看着他的动作,夜歌咬牙道,“你这宠物跟你那主子一样,都是个异类!” “你吃吧,吃饱了,烤了你正好,受过灵芝滋补的貂肯定更好吃。” 闻言,小白不悦的瞪着他,呲了呲牙。 夜歌似乎觉得有趣,“赶紧吃,吃饱了我好宰,哦,对了,应该还有更好的药材,我去找给你。” 话毕,他竟真的在四处转悠着寻找极其珍贵的药材,没一会,就拿了几样珍贵的药材过来,如,千年何首乌,千年雪莲,千年人参。 看了眼他拿的药材,小白晃了晃身子,突然加快了啃咬的速度,没一会,一大颗灵芝就被消灭掉了。 至此,它没有停下来,继续吃千年雪莲……直到全部吃完,小白的身子软成泥了,它趴在桌上直翻着白眼。 见状,夜歌抽了抽嘴角,“你该不会吃撑了吧?要死了?” 小白虚弱的看了他一眼,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夜歌下意识的拿手探了探,见它还有呼吸,立即将他抱起来往外走。 第二天一早,得知藏宝阁被偷,皇帝在早朝上发了好大了阵火,“昨晚有贼入皇宫,偷了朕藏宝阁中的东西,你们可知道!” 看了盛怒的皇帝一眼,众大臣硬着头皮答,“回皇上,微臣不知。” “不知,你们怎么会不知?你们平日是怎么管理的?怎么会让这等贼人入了京城,还入了朕的皇宫!” 众大臣巍巍颤颤,低头不语。 皇帝怒火上涨,“给朕说话,你们都哑了吗?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么?” “皇上,不知皇宫失窃了何物?”丞相大着胆子出声。 皇帝瞅了他一眼,冷声道,“几样珍贵的药材全不见了。” 丞相拧眉,“可还有其他物品失窃?” “没有。” “皇上,微臣想,此贼偷药材,一定是受雇于人,有人生了重病,想要那些珍贵的药材,这才雇他来偷,如若不然,藏宝阁内那么些宝物,他为何不要别的,偏偏要那几个药材?” “那丞相可知道是谁雇的?” 丞相摇头,“此事需查。” “查?”皇帝冷笑,“你上哪去查?” “这……只要将此事下报下去,一定能查到,生了重病,且能买得起人上皇宫偷东西的人,肯定不多。” “听丞相的意思,你似乎很有把握?”皇帝问。 这话让丞相脸色变了变,他瞅着皇帝道,“微臣只是猜测,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猜测?可朕刚才听你的话似乎很笃定,不像是猜测。”皇帝冷冷的说。 丞相冷汗直流,呐呐的道,“微臣,微臣……” “你如何?”似乎没看到他的慌乱一样,皇帝问。 沉默好一会,丞相目光坚定的开口,“微臣愿意帮查出皇上盗贼是何人。” “若查不出来呢?”皇帝淡然开口。 丞相眸光闪了闪,幽幽的道,“若查不出来,微臣愿意自辞官职当惩罚。” 皇帝朗声大笑,“丞相你有这个心,朕很高兴,自辞官职太严重了,若是查不出来,你便罚俸一年吧。” “皇上。”丞相感动的看着他。 皇帝悠悠的道,“丞相能表出此心,朕很感动,几个药材能换一个忠臣,值。” “谢皇上隆恩,微臣将万死以报皇上。”丞相跪地大呼。 皇帝拂手道,“去查吧,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指使人来皇宫偷东西。” 那头查偷药之人结果怎样无人知道,这头……阮处雨他们全部都盯着床上的小白看,自夜歌将昏迷的小白抱回来到现在,两天了,它没睁过一次眼,好像死了一样。 “要不要去找个兽医给它看看?”阮处雨问。 葛休看着她道,“在下已经帮它看过了,它没事。” “你又不是兽医。”阮处雨凉凉的道。 葛休脸一红,咬牙道,“虽然在下不是兽医,可在下瞧着它就是没事!” 正文 222 拒绝大皇子1 将视线从小白身上挪开,小鱼儿突然拉着阮处雨的袖子道,“娘,小白会死么?” 阮处雨眯眼,沉思几秒后摇头,“它死不了,要死早死了,怎么还会拖到现在?” “可它已经有两天没醒了,夜歌叔叔说它吃多了,它会不会撑死啊?”小鱼儿担忧的说。 阮处雨拄着下巴道,“再等几天吧,也许它还在消化。” “哦。”小鱼儿眨了眨眼,一脸哀愁的继续盯着小白。 见状,阮处雨道,“小鱼儿,咱们都出去吧,让小白休息。” “嗯。” 出了房间,阮处雨瞅了夜歌一眼道,“我有话跟你说。” 夜歌眯了眯眼,在她转身离开后跟了上去。 “它究竟是吃什么吃多了?” “不就是普通的食物么?”夜歌淡定的回。 阮处雨冷笑,“吃普通的食物怎么可能撑成这样?你把我当傻子玩么?” “这……”夜歌语钝,好一会才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它是吃了皇宫的几件千年药材,这才撑成这样的。” “你带它去了皇宫?” “嗯,我是为了查三皇子四年前的案子。” “那它为什么会吃上药?”阮处雨问。 夜歌轻咳一声说,“我本来想去皇帝寝宫的,可还没进去就被发现了,我怕皇帝查我的动机,便去了藏宝阁,准备拿些东西,结果,小白看上了千年灵芝,它直接吃上了,我就……”他将当时的情况如实的说了出来。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幽幽的道,“它的昏迷,你要负全部责任!” 夜歌眯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它要是不吃,我就是想让它吃,它也不会吃,它要是想吃,就算我不将东西拿到它面前,它也会自个找着吃。” “你现在是在推卸责任?”阮处雨凉凉的问。 夜歌耸肩,“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阮处雨轻哼,“要不是你带它去皇宫,它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 “这点,我承认。”夜歌爽快的说。 没等阮处雨开口,他又道,“我去寻些消食的药过来给小白,也许能有效。” 话落,夜歌一个飞身离了去。 他一离开,阮处雨便又返回了小白所在的房间。 看着床上的它,阮处雨锁眉,它为什么会吃千年灵芝?是因为觉得需要,还是怎样? 若只是想吃,它不可能吃到自己撑成这样,难道是它脑中的自主意识要它吃么? 她知道小白是个奇特的生物,它曾经吃过奇怪的东西,导致自个会说话,既然如此,再在它身上发生什么怪事,她也不会奇怪。 只是,它吃了那么些药材之后,会怎样?是死?是会进化?还是会永远这么昏迷? 叹了口气,阮处雨坐到床边,缓缓拿手抚着小白的脑袋,好一会,她的手慢慢往下,到它撑到快成皮球的肚子,将手在上边摸了摸,阮处雨道,“我不希望你死,希望你能活下来。” 放开手,又在床边坐了好一会,阮处雨起身离了去。 在她离开后不久,床上的小白睁开了眼,几秒钟后,又闭了上。 查了五天,丞相查出了一大堆重病,且有钱的人,可就是没找到上皇宫偷东西的人。 这样的消息让他失望,更让皇帝失望,连着三天被训之后,丞相想起了夜媚,于是,叫了官轿去了夜媚所在的北街。 下了轿,丞相拧起眉头,他这样,是不是不太适合啊?明明皇上是叫他查案,他却想依赖别人……哎,可是若查不出来,算了,试试看吧。 心头定了定,丞相提步进了夜媚。 一进入,便有一个气质不凡的少女面带微笑的迎他,“欢迎光临,您是一位吗?” “嗯。” 少女眯眼道,“请跟奴家来。” 话落,她转身领着丞相去了楼上的空房间。 待他落座后,少女端来了茶和点心,而后亲切的开口道,“请问您是要买什么消息?” “本……我想知道几日前到皇宫行窃之人是谁,他身在何处。”丞相沉声开口。 “哦,请您稍等。”留下话,少女离了去。 听到少女的话,阮处雨眯眼,“要买行窃之人的消息?告诉他,咱们不接这单子。” “不接?可惜了,来的可是大人物,”红雨笑眯眯的说。 阮处雨凉凉的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能找出人来?” “能。”红雨点头。 “哦,若是夭媚的人呢?”阮处雨问。 红雨怔了下,随即笑,“那价格便奇高无比。” “奇高?怎么个高法?”阮处雨问。 “万万两黄金。” 这个数字让阮处雨抽了抽嘴角,她幽幽的道,“凭什么夭媚的人这么值钱?” 红雨傲然的道,“咱们有这个实力。” 阮处雨:“……” 斟酌了好一会,阮处雨亲自去见了丞相。 “这位先生,你确定要买入皇宫行窃之人的消息?” 丞相点头。 阮处雨笑笑道,“咱们可以接,可是这价格,你不一定能承受。” “是多少?”丞相疑惑的问。 阮处雨勾唇道,“万万两黄金。” 丞相眼一瞪,惊呼出声,“怎么会这么贵?” 阮处雨故露难色,“怎么会不贵?这消息可不好查,我得费不少人力物力,要是不贵的话,我怎么赚钱?” 见她摆出一副奸商样,丞相抽了抽嘴角,“你可知本官是谁?” 阮处雨摇头,“你是谁?” “本官是……”正要报出名号,丞相突然收了嘴,皇上让他查窃贼一事满城皆知,要是报出名号,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上这里来买消息,到时候他名声多难听人,人家要说他无能,说他偷奸耍滑…… “算了,我不买了。”思绪转回来,丞相丢下话起身便走。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摇头笑笑。 “偷药的是谁?”红雨蓦然进房发问。 阮处雨微怔,将视线投到她身上道,“你只需要知道是夭媚的人就好。” 红雨扯唇,淡漠的道,“大皇子来找你了。” “他找我?”阮处雨锁眉,冷冷的道,“若是大皇子要买消息,让他跟咱们的服务人员先说。” 正文 223 拒绝大皇子2 “这么说,你是拒绝大皇子的拉拢了?”红雨问。 阮处雨敛眉,淡淡的道,“所有的皇子,我都拒绝!” “你太浪费机会了。”红雨悠然开口。 阮处雨冷笑着道,“将宝押在他们身上,不安全,我谁也不靠,只靠自己!” “有魄力,可你自己有什么本事?” “你们不是我的本事么?”她淡定的反问。 红雨神色有些怪异,“你想完全依靠夭媚?” “不行么?” 红雨眯了眯眼,冰冷的声音道,“我怕你有一天失去夭媚,会更难看。” “我知道。”所以,她现在在敛财,有足够的钱,她就能买人,训练自己的人,让他们完完全全服从自己! “知道你还依靠夭媚。”红雨轻哼。 阮处雨歪着脑袋笑笑,“去告诉大皇子,我不见他。” “嗯。” “她不见本皇子?”靳少海一脸怒气的问。 红雨平静的看着他,“是。” “她敢不见本皇子?”这次他的声音加大了些。 “是。”红雨依旧平淡无波的回。 靳少海拍桌大怒,“她胆子不小,一个小小的夫人,敢拒绝本皇子的求见!” 看了他一眼,红雨垂眸,只当没听到的。 靳少海咬牙,冲她道,“你去告诉她,若今日她不见本皇子,他日别后悔!” “我家夫人不后悔。”红雨直接开口。 靳少海气得快要吐血,发狂般掀了面前的桌子,冲她道,“咱们走着瞧。” 看着负气离开的靳少海,红雨眯眼,如实的将刚才的情况报告给了阮处雨。 阮处雨眨了眨眼,冲红雨道,“咱们回家去吧,不用守着店里了。” “我留在这里。”红雨淡然开口。 “嗯。” 为了方便出行,阮处雨买了辆马车,告别红雨,她自顾的领着安凉上了停在外边的马车,可半路,她突然觉得晕眩,整个人就那么晕倒了过去,等再醒来,就是在一个豪华的大床之上。 揉了揉眼,将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阮处雨拧起了眉头,她抿唇,从床上翻身下来。 这个动作才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永平夫人醒了?睡得可好?” “是你!”下意识的将视线投过去,看到那人,阮处雨不由吃惊。 本以为,绑她的人会是几个皇子之一,没想到竟是科莫尔! “你绑我来做什么?”阮处雨不悦的质问。 科莫尔勾唇,露出爽朗的笑意,“本王要你当本王的女人。” 阮处雨冷冷的道,“凭什么?” “你现在在本王手上,有拒绝的权力么?”科莫尔反问。 阮处雨鄙夷的看着他,“你以为抢到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就会归你所有么?” “难道不是么?在沙漠上就是,抢到了,这东西就是你的!” “我记得你定下了一个公平的法规,不许随意杀人,不能因财因色做坏事,否则便是死罪,那你现在又是怎样?” 这话让科莫尔放声大笑,他朗声道,“夫人,你理解得不够透彻,这法规并非为公平而设,这法规是在告诫那些想干坏事的人,要干就干得彻底一点,要不然,他们随时可能会被反噬。” “你……”阮处雨无语。 科莫尔挑眉,悠然开口,“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本王定的法规,只限制别人,本王不受限制的!”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轻哼一声,阮处雨冷漠的开口。 “答应当本王的女人,本王许你一世荣华。”大步走到阮处雨面前,科莫尔沉声开口。 阮处雨敛眉,摇头,“我不稀罕。” “那本王就禁锢着你,让你不得不让本王的女人!”他威胁着。 阮处雨冷冷的瞪着他,“有本事你就困着我。”可她不会坐以待毙! “你……太顽固了!”丢下话,科莫尔甩袖离去。 而不久后,便有一个侍卫过来将她的房门带上,阮处雨甚至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拧起眉,阮处雨坐到床边,面无表情的发起呆。 * 阮处雨失踪的事,是在红雨回到阮宅的时候,被众人发觉的,见阮处雨没和红雨一道回来,夜歌立马问了红雨。 而得知红雨的答复,夜歌赶紧去查了,没多久,便查出情况,阮处雨是在回来的半路不见的。 “查出她是被谁劫的么?”红雨问。 夜歌摇头。 红雨拧眉,轻声道,“我去几大皇子的府上查一查。” “嗯。” 目送她离开后,夜歌将阮处雨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府中的其他人。 得知这消息,葛休道,“会是谁劫了她?” 老修眸光闪烁着,悠悠的道,“她不会有事的,咱们吃晚饭吧。” “在下吃不下,在下去看书了。”丢下话,葛休面色忧愁的离了去。 见他不识相,老修将视线转到小鱼儿身上,正要开口,小鱼儿却提前出声,“老公公,娘亲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老修肯定的说。 小鱼儿抿唇,呐呐的道,“我要去看小白了,它睡了五天,还没有醒。” 看着他的身影慢慢离开,老修咬咬牙,冲夜歌道,“去,查出是谁劫了她!” “已经在查了。”夜歌淡定的回。 “加派人手查!”他气势冷然的开口。 夜歌挑眉,“你担心她?” “我担心小鱼儿,这小子心疼他娘。”老修一脸护犊的表情说。 夜歌:“……” 趴到小白面前,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道,“小白,你什么时候能醒?娘亲不见了,夜歌叔叔说她被人劫了,我好想去找她,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说我该怎么办?” 鼓着小嘴好一会,小鱼儿眼睛湿了湿,“小白,你醒醒好不好?帮我去找娘亲好不好?” 静等了半天,见小白一点动静都没有,小鱼儿吸了吸鼻子,哽着声音道,“你不帮我找,我自己去找,我一定能找到娘亲的。” 丢下话,小鱼儿溜下床便离开了屋子。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屋子后不久,原本昏迷的小白睁开了眼,它胸口动了动,突然,全身发出刺眼的白光,当光芒闪过后,床上出现了一个两三岁的稚童,他长得白白嫩嫩的,小脸粉雕玉琢似的,一双大眼跟黑葡萄般闪亮亮的。 “唔……”稚童的脑袋往下低了低,在瞧到自个白胖胖的小身子时,他眼露迷茫之色,好一会,他才似想到什么,扭着胖胖的小身子下了床。 阮宅的人都在忧愁自家主子失踪的事,因此,并没注意到突然出现在宅子里,光着身子的小男童,更不曾看到他就那么光着身子冲出了阮宅…… “我要见王爷。”站在大门口,小鱼儿稚声稚气的开口。 门口的守卫不识小鱼儿,见他突然跑到门口说要见王爷,心头不屑,驱逐道,“去去,别捣乱了,王爷也是你这等人能见的么?” 小鱼儿咬唇,定定的道,“你去禀告王爷,他会见我的。” “走开。”守卫冷冷的喝。 小鱼儿抿了下唇,大眼瞅了他们好一会,突然提着步子往里头冲,可那几个守卫也不是吃白饭的,见他想硬闯,直接上前一拦,拿手将他的小身子反推了出去。 小鱼儿倒腿几步,没站稳,就要从门口的台阶下摔下去,突然一股力道扶住了他。 借着力道站稳后,小鱼儿下意识的道谢,“多谢你扶我。” “小鱼儿。”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追随小鱼儿离开阮宅的稚童,更是变身后的,小白。 “咦?你怎么认识我?”小鱼儿不解的看着他。 小白咧了咧嘴,奶声奶气的道,“我是小白。” “小白?不认识。”小鱼儿摇头。 小白撇撇嘴,幽幽的道,“我是你家小白。” 小鱼儿正准备继续摇头,突然傻了眼,惊叫,“你是小白?” “嗯。”小白闪亮的大眼看着他,似乎很高兴他承认自己。 小鱼儿抽了抽嘴角,“你怎么会……” 小白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的道,“不要说,不能说。” 小鱼儿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也没再开口,只是说,“怎么办?我想找靳叔叔,让他帮助找娘亲,可他们不让我见他?”他扬手指着王府门口的守卫。 小白轻哼一声说,“不要他们找,我们自己去找。” “呀?自己找?自己怎么找?”小鱼儿讶然。 小白得意的道,“我能找到她,我知道她身上的味道。” “那好,咱们去找。”应着声小鱼儿拉着小白就要走。 可没走两步,他们便被人拦了起来,“你们是来找无忧王的?” 问话的似乎是个丫环,看了她一眼后,小鱼儿点头。 丫环眯眼,跟小鱼儿说了句稍等便转身走向身后的马车,她朝马车门帘说了些什么,没一会,那门帘便被掀开,一身粉色衣裙的宛容优雅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几步走到小鱼儿他们面前,淡声道,“你们要找无忧王,便随我来吧。” 小鱼儿拧眉,摇头,“可我们现在不找了。” “不找?那可不成。”宛容眼中闪过一抹狠毒。 正文 224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见此,小白防备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宛容挑眉道,“不做什么,请你们进王府去做客,来人,将他们给本妃抓进王府!” 宛容的声音一落,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环立即分别抓向小白和小鱼儿,由于年龄体积和力量的关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这两个丫环便抓到了两人。 扫了他们一眼,宛容傲然勾唇,道,“进府吧。” 话落,宛容挺胸悠然朝无忧王府走。 门口的守卫看到她,忙行礼,“见过侧妃。” “嗯。” “放开我,放开我,你究竟想做什么?”被拎在半空,小鱼儿很不安,大呼出声。 宛容冷眼瞪着他,吩咐道,“将他的嘴捂上。” “是。”两个丫环同时应声,将小白和小鱼儿的嘴巴给捂了起来,一行人快速的去往王府某个院子走去。 待到属于自己的阁楼时,宛容才吩咐两个丫环放开两人的嘴。 “你想做什么?”一被放开,小鱼儿便大声质问。 宛容轻笑道,“不做什么,本侧妃就是喜欢你,想让你跟本侧妃住几天。” “我不要住在这里。”小鱼儿挣扎着大叫。 宛容阴冷的笑,“不要?你凭什么说不要?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 说这话的时候,她边往小鱼儿面前走,话一落,突然就伸手朝小鱼儿的脸蛋打了过去。 小鱼儿小脸被打得麻了,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小鱼儿!”小白惊呼一声,突然一个使力,从抓着自己的丫环手上挣脱了下来,他冲到抓着小鱼儿的丫环面前用力推了一把。 这丫环立即因为晃荡松了手,而这时,小鱼儿赶紧抽身逃脱了出来。 见状,小白冲过去拉住小鱼儿的身子关切的问,“你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小鱼儿摇头。 “咱们快跑。”小白点头,二话不说拉着他跑。 小鱼儿赶紧提步跟着他的步伐,没一会功夫,两人便跑了好远。 见此,宛容脸色一变,喝斥,“可恶!谁让你们放手的?还不快追!” “是。”两个丫环面露惊慌之色,抬起步子便追了过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宛容露出阴郁之色,该死,这个小贱种该死,他娘也该死,要不是他们,她怎么会被靳墨言冷落?自从娶她为侧妃,他便没有进过她的房间,更甚的是,她本以为成亲以后,她会离开这个楼阁,可她却只有新婚那日不是在这里。 那天后,她再次回到这个楼阁中,过着和成亲前一样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她不是宛姑娘,而是宛侧妃了! 天知道,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名号,她要的是靳墨言的宠爱,即便,他真的不能和她做夫妻间的事,那也无所谓,只要他对她好就成,可他偏偏却她不闻不问…… 两个大人想捉两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是难事么?不是,虽然他们身材小,也很灵活,可毕竟是孩子,跑了没多久,两人便被宛容的两个丫环给抓了起来。 “放开,你们快放开。”小鱼儿气喘吁吁的大叫。 可这样,只是徒劳,这两个丫环跟没听到一样,拎着他们便往回头。 “他们要是再想跑,你们直接下手打,不要手下留情!”看着两个被抓回来,宛容冷冷的下令。 “是。”两个丫环齐齐应声。 宛容瞥了两人一眼,冲两个丫环吩咐,“将他们关进咱们楼阁里的小屋子里,门锁好啰,要是他们跑了,别怪本侧妃不客气。” 两个丫环颤了颤身子,连应着声,“是。” 将小白和小鱼儿锁到小屋子后,一丫环回来禀告,“回侧妃,那两个孩子已经锁在小屋子了。” “嗯。”宛容应了声,冲她道,“你出门一趟,帮本侧妃办一件事。” “不知侧妃想让奴婢办的是什么事?”这丫环疑惑的看着她。 宛容眯眼冷笑,冲她召了召手,待她凑过来后,她这才慢慢细语起来。 丫环点头离开,可没多久,便又回了来,“奴婢见过侧妃娘娘。” “事办好了?”宛容悠然问。 丫环摇头,“没办好,永平夫人根本不在府中。” “什么?她怎么会不在府中?”宛容十分不解。 丫环茫然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宛容心里不舒服,冷喝出声,“你下去吧!” “是。” 躺在榻上琢磨了好一会,宛容突然起身朝关着小白和小鱼儿的小屋子走去。 被关到屋子里后,小白立即在四周寻找着能出去的地方,可是,转了一圈,他终于死心了,这就是个小的储物间,连窗户都没有,更别提能出去的地方了。 “小鱼儿,这里没有能逃的地方,怎么办?”小白无奈的开口。 小鱼儿看着他,好一会才开口,“你冷么?” “啊?”小白眨了眨眼,“为什么我会冷?” 小鱼儿指了指他的身子,“你是光着身子的,没穿衣服,不冷么?” 小白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幽幽的道,“不冷,我本来就不用穿衣服。” “可你要一直光着么?” “不行么?”小白反问。 小鱼儿眯眼,“不行,大家都穿了衣服,可你却没穿。” “那……等咱们离开这里,我再穿衣服。”小白奶声奶气的说。 小鱼儿笑笑,“好,哦,对了,小白,你怎么会变成人?” “不知道,好像突然就能变了。”小白歪着脑袋说。 小鱼儿努着唇瓣,好一会才道,“那你还能变成动物么?” “我试试。”吐出这句话,小白眼一闭,全身突然发出光芒,等光芒消散,小白由稚童再次变成了一只貂。 见此,小鱼儿道,“你在穿衣服前就这样好了,免得没穿衣服怪怪的。” “哦。”小白应了声,一个跳跃到他怀里,它溜溜的眼珠看了小鱼儿一声,突然不悦的道,“小鱼儿,等下次再见到那女人,我帮你咬她一口,她竟然敢打你,活得不耐烦了!” 小鱼儿撇嘴,“我也想回她一掌,可是我现在力量太小,等我长大了,再来打她!” “等你长大了,那得多久啊?”小白问。 小鱼儿定定的道,“书上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十年的功夫我还不长大么?” “十年啊……”不是很长,也就……它们貂的一生吧。 “我先帮你报一下仇,等十年之后,你再报一次。”小白突然提议。 小鱼儿点头。 门口,突然传来声响,几个呼吸的功夫,小屋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说,你们来找无忧……那孩子呢?”看了小鱼儿一眼,宛容张嘴就出声,可话到一半,她想发现另一孩子不见了,立即问。 小鱼儿眼珠溜溜一转,稚声答,“他逃出去了。” 宛容四下看了一眼,冷声道,“不可能!” 小鱼儿轻哼出声,“可是他不在这里不是吗?” 宛容有些慌乱,瞪着旁边的丫环道,“说,还有一个孩子呢?” 这丫环惊慌失色,忙道,“他,他应该在里边,奴婢没瞧到有人出来。” “里头没人。”宛容阴沉的开口。 这丫环咬唇,突然便朝宛容磕起头,“娘娘,奴婢真的没看到有人出来,请娘娘相信奴婢。” “要本侧妃相信你,你也得拿出证据来呀。”说这句话的同时,宛容拿腿狠狠的朝这丫环踢了过去。 这丫环被踢得翻了个身,她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下,随即又挣扎着翻身起来,继续朝宛容磕头。 “一定是你这个贱丫环没注意,让那孩子跑了,又不敢通报本侧妃,所以自作主张的隐瞒了下来。”宛容冷冷出声。 “娘娘,奴婢不敢如此,请娘娘相信奴婢,请娘娘相信奴婢。” 看她磕得如此卖力,宛容不仅不可怜,反而更怒,她再次伸腿狠狠朝她踢了好几脚。 这丫环痛得直翻滚,却不敢叫出声,只是默默的流着泪。 见此,小鱼儿心里头泛起各种滋味,他拧了下眉,突然叫唤,“你为什么不相信她?” 宛容拧眉,将视线转到他身上,“我为什么要相信她?人都是自私的,她怕受责对我隐瞒,是绝对可能的。” “娘娘,奴婢没有隐瞒娘娘,请娘娘相信奴婢。”这丫环脸色泛白的恳求。 看了她一眼,宛容轻哼一声,“说,你来这里找无忧王是有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鱼儿反问。 宛容微怒,突然想到什么,露出笑意,“若你告诉我,我就放你离开?” “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他才不信! “当然是真的,本侧妃说话算话。” 小鱼儿垂眸,似乎在考虑,好一会才道,“那好,我告诉你。” “说吧。”宛容淡声开口。 小鱼儿往她面前移了移步子,缓缓开口,“我来找无忧王是为了……” 才吐出这几个字,小白咻的一下从他怀里跳起来朝宛容身前冲,落地后,它毫不停留,动作利索的在她腿上咬了一口,复又返回小鱼儿怀里。 宛容只觉得腿上一阵痛意,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被咬的腿已经渐渐失去力气。 正文 225 仗势报仇1 她脸色一变,看着小鱼儿道,“刚才咬我的是什么东西?” 小鱼儿瞅着她,不言语,冲过去便要越过她离开小屋子,这时,那被她踢了好几脚的丫环突然一个飞扑抓住了小鱼儿的身子。 小鱼儿脸一白,伸手推攘着,想从她手上脱逃出来,可她却扣得死死的,就是不放开。 见此,小白冷哼一声,从小鱼儿身上窜出,一下冲到小丫环的脖子前,在上边狠狠咬了一口。 “啊……”小丫环惨叫一声,缓缓放开了小鱼儿。 小鱼儿忙脱离她的手,慌张的抓起她身上的小白朝外逃窜而去。 “来人啦……”看着他的背影,宛容费力喊出这句话,而后,慢慢晕了过去。 伺侯宛容的另一丫环听到她的声音,立即跑过来查看情况,发现宛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时,这丫环尖声大叫,“来人啦,侧妃娘娘被人行刺了,快来人啦。” 停顿了一会,她突然看向锁着小鱼儿他们的小屋子,见里头没人,立即又叫,“行刺娘娘的是个小孩子,快将他抓住。” 虽然宛容不受宠爱,可她到底是皇帝认定的无忧王侧妃,她的安危于王府的众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这个丫环的叫声一出,立即有不少人往楼阁方向跑,在发现宛容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那些人脸色一变,一批人慌张的抬着她进屋,另一批人急急的去寻着大夫。 至于其他听到叫声的人,则开始在王府中追着小鱼儿的身影。 发现后边有人在追自己,小鱼儿使了吃奶的劲,跑得飞快,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跑过那些追过来的人。 一年轻的侍卫一把逮住他的身子,恶狠狠的冲他道,“敢行刺侧妃娘娘?你不要命了?给老子走!” 小鱼儿挣扎大叫,“我没有刺杀她,你放开我。” 这侍卫冷笑,“有没有刺杀,去见了侧妃娘娘才知道。” 小鱼儿不愿被抓回去,失声大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去见她,她是坏人,放开我……” 离这不远的凉亭,靳墨言冷冷发问,“是谁在叫喊?” 杨临摇头,“不知道。” “去看看。” “嗯。” 应声后,杨临几个起落,当他出现在小鱼儿所在之地时,那些追捕他的人正拎着他往宛容的院落去着。 见状,杨临忙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那几个立即回身,在瞧到是杨临时,微微行了一礼,“见过杨大人。” 杨临没搭理他们,他的视线落到了被抓的小鱼儿身上,瞧清他的脸,杨临刷的一下走过去,伸手从那年轻侍卫的手上将小鱼儿夺了下来,“小鱼儿,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住?” “叔叔。”小鱼儿喊着他。 杨临拧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小鱼儿嘴一瘪,委屈的道,“叔叔,我没有行刺侧妃。” 见他根本不接他的问题,杨临眯眼,凌厉的声音冲那些侍卫们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个侍卫脸色不太好看,他们斟酌了几秒,将刚才的情况说了出来。 杨临轻哼,抚着小鱼儿的脸道,“我带你去找王爷。” 当靳墨言看到杨临抱着一身狼狈,一边脸还红肿的小鱼儿时,眸子一沉,“他怎么会弄成这样?” 杨临扯唇,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被当成刺客?怎么会被当成刺客?小鱼儿,你告诉我。”靳墨言瞅着小鱼儿询问。 小鱼儿努着唇,奶声奶气的道,“娘亲不见了,我带小白来找靳叔叔,想让你帮助找娘亲,后来门口的人不让我进来,我想走,遇到了侧妃,她非要带我进来,我想逃,她打了我一巴掌,还让人把我关了起来。” “再后来,她问我来找靳叔叔做什么,我就让小白咬了她一口,然后带着小白往外跑,结果被他们抓住,他们说我行刺侧妃。” 小鱼儿虽然说得有些不清不楚,可是该清晰的地方,靳墨言是听得很清晰,“杨临,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 放下小鱼儿,杨临嗖的一下离了去。 推动轮椅行到小鱼儿面前,靳墨言伸手,一把将他抱到了腿上,“痛么?” 知道他问的是脸,小鱼儿点头,肯定的说,“很痛。” 靳墨言眸光一沉,冷冷的命令,“来人,去拿治伤的药过来。” “是,王爷。”暗处出来一人,领命后立即飞身离去。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瓷瓶。 从他手上拿过瓷瓶,靳墨言拿下瓶塞,将瓶中之物倒在手上,然后慢慢往小鱼儿脸上抹着。 原本刺痛的脸顿时变得凉凉的,微微的浮肿也迅速消落下去。 这一感受让小鱼儿忍不住闭上了眼。 靳墨言不由自主的勾唇,轻轻的在他脸上抚动着。 遥遥看着,杨临眯了眯眼,出声道,“主子,宛姑娘回答不了问题。” “为何?”靳墨言冷冷的问。 “她中毒了,昏迷不醒,现在正等大夫查看原因。” 靳墨言冷哼一声,“先让人将她弄醒,救治的事,待会再说。” “是。”应声就要走,靳墨言突然想到什么问,“小鱼儿,要去找侧妃报仇么?” “要。”小鱼儿肯定的点头。 靳墨言眯眼,冲杨临道,“推本王去她的院子。” “是……” 看到靳墨言前来楼阁,不明情况的几个奴才立即慌乱叫,“王爷,侧妃娘娘被贼人行刺了,请王爷下令捉拿贼人。” 睨着他们,靳墨言淡声道,“本王怀里的孩子就是你们所谓的贼人,你们想怎么捉拿他?” 听到声音,这几人立即朝他怀里看,在瞧到小鱼儿正倚着身子靠在他怀里时,脸一抽,顿时沉默下来。 见此,靳墨言冷声问,“大夫来了没?” “大夫已经来了,正要查看侧妃娘娘的情况。”犹豫了好一会,才有一人回答。 靳墨言扯唇,让杨临将自己推进内室。 一入内,便瞧到大夫收回手,似乎正要开口说话,“把她弄醒?” 正文 226 仗势报仇2 看了她一眼,小鱼儿抿唇,露出无辜的表情瞅向靳墨言,“靳叔叔,我说错了么?” “没错。” “那她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说话之时,他小手一指,将他的视线指向宛容那狠毒的表情上。 靳墨言眸光闪了闪,喝斥道,“还不帮本王拿纸笔来!” “是。”这次,杨临十分痛快的走了。 等他拿了东西回来,靳墨言立即将休书写上,正要递给宛容,她却开口道,“一个条件换一个休书,我换!” 靳墨言敛眉,将休书递给杨临道,“收好了,以后随时可能会用上的。” “是。”在宛容铁青的脸色下,杨临淡定的收下了休书。 扫了他一眼,靳墨言开口,“宛侧妃。” 宛容咬唇,“王爷还有何事?” “小鱼儿的事你还没有处理,按照他的说法,照做一次。” “王爷……”宛容一脸不甘。 “不乐意?”靳墨言质问,“我堂堂无忧王府的侧妃,随意对人为所欲为,传出去,本王怎么做人?你若不照着他的说法做,本王……” “刚才不是已经用一个条件换了一张休书么?为什么王爷还要如此?” “刚才是刚才,刚才你没听本王的劝告,本王这才写了休书,可你和小鱼儿的事并没有解决,你将他带进本王府中又打又骂,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么对他?” 顿了下,靳墨言将她刚才盛气所说的话反驳回来,“平民?他可不是平民,他乃是德妃娘娘的外孙,他的娘亲,是德妃娘娘的闺女!” “若我不按他说的做呢?”宛容神色阴郁的问。 靳墨言敛眉,淡淡的道,“杨临,刚才的休书呢?” “我做!”宛容沉冷的声音开口。 靳墨言扯唇,眉角扬了扬。 宛容紧紧的握着手心,面色沉冷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脸不甘不愿的跪在地上冲小鱼儿道,“对不起,我错了。” “嗯。”小鱼儿悠悠的应了声。 宛容牙一紧,瞪了小鱼儿一眼才缓缓抬起手,刷的一下朝自个脸上打去。 “啪。”声音不算响,似乎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靳墨言冷哼一声开口,“你打他的时候是这么打的么?” 自然不是!小白哼唧的暗暗接声。 看了眼乱动的小白,小鱼儿扯唇道,“打自己肯定不如打别人用力。” “你……”宛容咬碎了一口银牙。 “既然你这么没有诚心……”靳墨言的话还没说完,宛容眼中闪过一抹厉光,啪啪啪几个连续的重响声响起。 几个呼吸后,响声停了下来,宛容声音尖冷的道,“这样该行了吧,王爷!” 看了眼双颊红肿的宛容,靳墨言看着小鱼儿道,“你满意她的道歉么?” “勉强过关。”小鱼儿不紧不慢的开口。 宛容抽了抽嘴角,全身似失了力气一般,整个人软倒下去。 一旁的大夫看她这样,猛不丁的出声,“王爷,娘娘该是毒发了。” “嗯。”淡应一声,靳墨言道,“开方子救治她吧,本王走了。” 话毕就要离开,大夫却道,“王爷,娘娘的毒,草民解不了。” “解不了?” “是,”大夫点头,“娘娘的毒很怪异,草民不知是何毒,更不知该怎么解。” “若是解不了,能活多久?”靳墨言问。 大夫琢磨了下,幽幽的道,“死倒是死不了,就是会活得难受。” “何意?” “娘娘中毒的地方可能会不能再动。”捏了捏衣角,大夫缓缓开口,“娘娘会瘫掉。” “什么?”宛容脸色苍白的失声叫。 默了数秒后她瞪大眼看着靳墨言叫嚷着,“王爷……救我,王爷,我不想瘫掉。” 靳墨言敛眉,冷冷的道,“你想让本王如何救你?” 宛容呜咽出声,“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救我都成。” 勾唇,靳墨言淡声讽,“本王无力。” “不,王爷,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永远都不能走路……”宛容哀戚的叫着。 “靳叔叔,没事的话,我想离开这里了。”小鱼儿突然开口。 靳墨言拧眉,沉声道,“你想去哪?你不是来找本王,让本王帮你找娘亲么?难道你不想找你娘亲了?” 小鱼儿眸光闪烁着,幽幽的道,“我不要靳叔叔找我娘亲了,我要自个去找。” “你娘亲是怎么不见的,告诉本王。”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靳墨言问。 小鱼儿撇嘴,看了看宛容,摇头,“我自个去找娘亲,靳叔叔,你忙自己的事吧。” 靳墨言没吱声,直接转着轮椅往外走,宛容突然大叫出声,“王爷,请你让人去找我的干……爹爹” 闻言,靳墨言身子怔了怔,好一会才开口,“本王会派人去找前辈的,能不能找到,要看你的机运了。” 宛容抿紧唇瓣,“只要王爷用心找,一定能找到。” 靳墨言冷笑,“本王若答应你会找,便一定不会骗你,若要骗你,干脆不会答应。” 此话落,他兀自离开了房间。 宛容用力的撑起身子,咬牙道,“等我干爹来了,我一定不会让他放过你们的,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去查查永平夫人是怎么失踪的。” 听到靳墨言吩咐杨临,小鱼儿拧起眉头,似乎在纠结,好一会才道,“靳叔叔,我想先回去了。” “本王送你。” “不用。”他忙摇手。 靳墨言瞅着他,沉声道,“你一个人回去,本王不放心,你放心,本王会尽快将你娘亲的去处查出来的。” “嗯。”点了点头,小鱼儿牛头不着马尾的道,“那靳叔叔送我到门口就好了。” “好。” 到了家门口后,小鱼儿立即催着靳墨言离开,待他一走,他便想离去,不成想,他还没走,院里便冲出了几个人。 是葛休他们,看到他,葛休立即担忧的说,“小鱼儿,你总算是出现了,你要是再不出现,咱们该报官了。” 老修蹙眉,跟在他后头开口问,“小鱼儿,你去哪了?” 小鱼儿摇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看着才三四岁大点的小萝卜头说这种话,不知该说是怪异还是心酸,老修老脸动了动,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道,“告诉老公公,你刚才是去哪了?” “我去找靳叔叔去了。” “找他?难道是想让他帮忙找你娘亲?” “嗯。” “哦。”淡应一声,老修道,“你好生睡一觉,明天就能看到你娘亲了。” 小鱼儿眯起眼,冲老修道,“老公公,我能找到娘亲,我不想睡觉。” “乖,找你娘亲自有咱们,你不用操这个心。”老修定定的开口。 小鱼儿看了眼怀里的小白,眼珠狡黠的动了动,笑眯眯的应,“好,我先去睡觉了,等你们找到娘亲,一定要告诉我。” “好。” 进了房间后,小鱼儿小心翼翼的观望了好半晌,见没人,这才小声的冲小白道,“小白,等下晚一点,咱们再出去找娘亲,好不好?” 没等小白开口,小鱼儿又道,“本来我想自个去找娘亲,不想麻烦靳叔叔,可我阻止不了他,只能不理他了,后来我又想等离开了靳叔叔的王府,就去找娘亲的,他偏要送我回来,送我回来就算了,我刚想走,又因为葛叔叔他们……哎,你说,想找娘亲怎么这么难?” “没事,他们找他们的,咱们找咱们的,等晚一些,咱们偷溜出去,一定能找到处雨的。”看着苦恼的小鱼儿,小白安慰着。 小鱼儿咧嘴笑笑,“小白,有你真好。” 小白小尾巴甩了甩,奶声奶气的道,“小鱼儿,能遇到你们真好!” “小白。” “小鱼儿!” …… 两个稚气的声音缠|绵了好一会,小白突然说,“小鱼儿,咱们赶紧去找你娘亲吧,现在天不算早了,溜出去正好。” “嗯。” * “永平夫人不见了?查出是谁做的么?”皇帝淡然的声音问。 前方站着的黑衣人摇了摇头,“未查出来。” “继续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抓了她。”拂手,皇帝吩咐着。 黑衣人应声离去。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皇帝,安公公轻声开口,“皇上觉得会是谁?” “以朕的猜测,不会是几个皇子。” 安公公瞪眼,似乎有几分惊讶,“不是几个皇子?” 见状,皇帝朗笑,“你觉得是几个皇子之一抓的她?” 安公公眨着眼,带女气的声音说,“奴才只能这么想,皇上这才出题几天,永平夫人就失踪了,这让奴才不往这边想都不成。” 皇帝敛眉,淡淡的开口,“会有你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可你想过没有,为何朕出题几天,现在才有人动永平?” 安公公不解的眯眼,似乎在问,为什么? 皇帝勾唇,悠然答,“若有一人动永平,就等于被其他人抓到把柄,在这关头,敢私自抓走永平,你觉得其他几人会放过他么?” “不会。”安公公肯定的说。 突然眸光一亮,“这么说,几个皇子都知道如此,所以不敢对永平夫人怎样?” 正文 227 看谁先找到她(一更三千) 宛容抿紧唇瓣,“只要王爷用心找,一定能找到。” 靳墨言冷笑,“本王若答应你会找,便一定不会骗你,若要骗你,干脆不会答应。” 此话落,他兀自离开了房间。 宛容用力的撑起身子,咬牙道,“等我干爹来了,我一定不会让他放过你们的,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去查查永平夫人是怎么失踪的。” 听到靳墨言吩咐杨临,小鱼儿拧起眉头,似乎在纠结,好一会才道,“靳叔叔,我想先回去了。” “本王送你。” “不用。”他忙摇手。 靳墨言瞅着他,沉声道,“你一个人回去,本王不放心,你放心,本王会尽快将你娘亲的去处查出来的。” “嗯。”点了点头,小鱼儿牛头不着马尾的道,“那靳叔叔送我到门口就好了。” “好。” 到了家门口后,小鱼儿立即催着靳墨言离开,待他一走,他便想离去,不成想,他还没走,院里便冲出了几个人。 是葛休他们,看到他,葛休立即担忧的说,“小鱼儿,你总算是出现了,你要是再不出现,咱们该报官了。” 老修蹙眉,跟在他后头开口问,“小鱼儿,你去哪了?” 小鱼儿摇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看着才三四岁大点的小萝卜头说这种话,不知该说是怪异还是心酸,老修老脸动了动,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道,“告诉老公公,你刚才是去哪了?” “我去找靳叔叔去了。” “找他?难道是想让他帮忙找你娘亲?” “嗯。” “哦。”淡应一声,老修道,“你好生睡一觉,明天就能看到你娘亲了。” 小鱼儿眯起眼,冲老修道,“老公公,我能找到娘亲,我不想睡觉。” “乖,找你娘亲自有咱们,你不用操这个心。”老修定定的开口。 小鱼儿看了眼怀里的小白,眼珠狡黠的动了动,笑眯眯的应,“好,我先去睡觉了,等你们找到娘亲,一定要告诉我。” “好。” 进了房间后,小鱼儿小心翼翼的观望了好半晌,见没人,这才小声的冲小白道,“小白,等下晚一点,咱们再出去找娘亲,好不好?” 没等小白开口,小鱼儿又道,“本来我想自个去找娘亲,不想麻烦靳叔叔,可我阻止不了他,只能不理他了,后来我又想等离开了靳叔叔的王府,就去找娘亲的,他偏要送我回来,送我回来就算了,我刚想走,又因为葛叔叔他们……哎,你说,想找娘亲怎么这么难?” “没事,他们找他们的,咱们找咱们的,等晚一些,咱们偷溜出去,一定能找到处雨的。”看着苦恼的小鱼儿,小白安慰着。 小鱼儿咧嘴笑笑,“小白,有你真好。” 小白小尾巴甩了甩,奶声奶气的道,“小鱼儿,能遇到你们真好!” “小白。” “小鱼儿!” …… 两个稚气的声音缠|绵了好一会,小白突然说,“小鱼儿,咱们赶紧去找你娘亲吧,现在天不算早了,溜出去正好。” “嗯。” * “永平夫人不见了?查出是谁做的么?”皇帝淡然的声音问。 前方站着的黑衣人摇了摇头,“未查出来。” “继续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抓了她。”拂手,皇帝吩咐着。 黑衣人应声离去。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皇帝,安公公轻声开口,“皇上觉得会是谁?” “以朕的猜测,不会是几个皇子。” 安公公瞪眼,似乎有几分惊讶,“不是几个皇子?” 见状,皇帝朗笑,“你觉得是几个皇子之一抓的她?” 安公公眨着眼,带女气的声音说,“奴才只能这么想,皇上这才出题几天,永平夫人就失踪了,这让奴才不往这边想都不成。” 皇帝敛眉,淡淡的开口,“会有你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可你想过没有,为何朕出题几天,现在才有人动永平?” 安公公不解的眯眼,似乎在问,为什么? 皇帝勾唇,悠然答,“若有一人动永平,就等于被其他人抓到把柄,在这关头,敢私自抓走永平,你觉得其他几人会放过他么?” “不会。”安公公肯定的说。 突然眸光一亮,“这么说,几个皇子都知道如此,所以不敢对永平夫人怎样?” “嗯。”皇帝应声。 安公公又露出迷茫的眼神,“奴才不明白了,那是谁抓了永平夫人呢?” 皇帝抚了抚桌缘,摇头,“朕也不知,朕比你想知道是谁抓了永平,更想知道这人抓永平是何目的。” 安公公摸了摸脑袋,“奴才想不通,实在想不通,难道是永平夫人得罪了什么人?可不能啊,永平夫人就算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会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绑她啊,难道那人活得不耐烦了?” “咱们静等着,很快就能知道答案。”皇帝意味深长的笑。 “皇上这是何意?”安公公不解。 皇帝瞅了他一眼,斥道,“你的脑袋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何不细想一想?” 安公公甩了甩袖口,笑眯眯的道,“皇上,奴才的脑袋是用来想怎么伺侯皇上您的,其他的事,奴才哪有空想。” 安公公这明显带讨好的话显然取|悦了皇帝,他挑眉道,“你这奴才,就会哄着朕。” 安公公摇头,“奴才可不是哄着皇上,奴才可是实心实意的说这话。” 皇帝朗喝一声说,“好了,朕不跟你说这事。” “朕的题目一出,有多少人关注永平?” 突然听他转到这里,安公公愣了下,好一会才道,“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关注吧。” “嗯,这其中,最关注她的,会是谁?” “几个皇子?”安公公猜着。 皇帝点头。 安公公突然笑了起来,“皇上是说,几个皇子也会找永平夫人?” “最想找到永平的,一定是他们,若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永平,最好能救出她来,那么,永平一定会感恩于他。” “永平夫人若感恩于几个皇子之一,就可能会偏帮着他,让他胜了这一局?”安公公接着道。 皇帝没应声,似乎沉思起来。 见状,安公公亦不再开口。 半晌,皇帝突然道,“是不是哪个皇子使人抓了她,又故意装好人去救她?” 皇帝……总是多疑的,刚才还笃定的说几个皇子不会对永平夫人出手,现在却又觉得他们心思深沉的设计了这个局…… 心里嘀咕了下,安公公说,“皇上,这么说,最先找到永平夫人的那个皇子,就是设局之人?” “嗯。”皇帝不冷不淡的应了声。 “那……”安公公还想说什么,皇帝突然烦燥的说,“你下去吧。” “是。”没有犹豫,安公公应了声便离了去。 外头的门锁响动了下,片刻后,门被人打了开来,一个年约十六的少女端着一个放着丰富饭菜的托盘走了进来。 “姑娘,吃饭了。”少女看了她一眼后开口。 阮处雨眯眼,淡淡的道,“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在哪?” “奴婢不知。”淡定的答出这话后,少女拿着托盘走到桌前,将托盘里的饭菜放到了桌面上。 看她放下东西欲走,阮处雨眸光一沉,从床边起身往她面前走,“等一下。” “姑娘还有……”少女的话还没问完,突然觉得身上一麻,她脑袋一晕,整个软倒了下去。 抓住她的身子,阮处雨眯起眼,面色冷厉的脱起她的衣服。 片刻后,少女拿起托盘往房间外边走,待到门口时,她眼睛似不着意的瞟了瞟外头,见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子站在那里,她面色一凛,淡然的提步走出了房间。 利索的锁上门后,少女兀自朝一边走去。 离开这个房间后,少女走了几条走廊,正准备往一个转角前行之时,身后伸出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臂。 少女全身一颤,抿紧了唇瓣。 “你怎么往这里走?”熟悉的声音问。 少女眨眨眼,微微偏头向身后看去,是尔加,她心头吐出这句话,慢慢将脑袋扭了回来,“奴婢要去厨房。” “去厨房?这里不是去厨房的路,要去厨房在那边。”他将手伸到少女能看得到的地方指了指。 少女点头,正要走,突然开口问,“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指着自己刚才要走的方向。 尔加敛眉,冷冷的开口,“你是什么人?” 少女不解的眨眼,“奴婢是这里的丫环。” “既然你是这里的丫环,为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你家主子休息的地方?” 少女扯唇,“奴婢才进来几天,对这里的布局并不清楚,要不然,奴婢也不会不知道厨房在哪。” “原来是这样。”尔加不再怀疑,顿了下说道,“你去厨房吧。” 少女应声,兀自离了去。 尔加摇了摇头,提步朝转角走了去。 他没注意,他离开不久后,少女缓缓跟了上去。 “谁让你抓那个女人来的?”不悦的喝斥声响起,离他不远的科莫尔面色顿时一沉,他冷冷的反驳,“本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正文 228 逃跑失败(二更三千) 看了眼桀傲的科莫尔,中年模样的男人叹了口气,开口道,“王,你现在还不是这里的主子,你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科莫尔傲然哼声,“现在不是,可很快就是了。” 男人哼了声,冷冷的道,“很快?那得是时机成熟,可王你随意而为,会让你自个失了时机!” “不过抓个女人而已,跟时机有何关系。”科莫尔有些不屑。 男人眯眼道,“她若是个平常的女人就算了,可……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她的确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要不然本王也不会费心将她抓来。” “王……”男人拧起眉头,好一会才道,“这女人如今关系到龙兴未来的皇储之位,关注她的人特别多,她一失踪,立马有四五路人马寻她,万一寻到咱们这里来,那么……王占领龙兴的时机就会错过。” “他们怎么会寻过来?本王又不是那般没有头脑。”黑眸幽幽眯起,科莫尔弯起嘴角道,“本王抓她的时候,避开了所有耳目,只要本王这里没有内奸,任外头的人怎么找,都不会找到这里来。” “希望如此。”话虽是这样说,可男人的眉头仍然没舒展。 扫了他一眼,科莫尔温沉的嗓音问,“林先生,你还在担心什么?” 林海之眼皮眨动了下,动唇道,“我在想要怎么让三皇子答应与王的合作。” “又不能跟他透底,此事不好办。”科莫尔眼神深邃的说。 林海之捋动手指,静静的思了好一会,突然开口道,“王,我去查查三皇子的事情,看看他的软肋在何处,若能查到他的软肋,以之威胁,不怕他不答应。” “嗯,你去吧。” 林海之点头,自顾离开了房间。 出门之时,遇上正巧要进来的尔加,看到他,尔加立即恭敬的弯了弯身子,“林先生。” “嗯。”林海之应声,淡淡的朝一方走去。 跟在尔加身后的少女见尔加进了个房间,本想跟过去偷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听出什么,哪知,她才靠近房间,立即被人发现,“什么人!” 科莫尔低吼一声,一个飞身往外冲来。 少女脸色一变,提步就跑。 打开门,看到少女的背影,科莫尔神色一沉,一个跳跃朝少女冲去。 就在他靠近少女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转身朝他劈掌而来。 科莫尔不得不退后几步,正是这一瞬间,少女再次提步逃去。 科莫尔欲追,跟着出来的尔加开了口,“她不是刚才要去厨房的女子么?” “什么?”科莫尔疑惑的问。 尔加将方才的事道给了科莫尔听。 闻罢,他脸染戾色,叫吼道,“她不是这庄子里的丫环。” “有外人混进来?”尔加脸色一变。 科莫尔神色阴郁的道,“外人?怎么会有外人!这里所有的丫环仆人都是自小训养的,没有召过外人,不会有外人混进来,这个女子,肯定是本王让你们逮来的那女子。” “是她!属下这就去逮住她。”丢下话,尔加一个飞身追了过去。 科莫尔也没停着,向他离开的方向飞身过去。 那少女……哦不,应该是阮处雨,避过科莫尔的追踪不久,她便被另一个人拦住,他不是别人,便是刚才和科莫尔谈话的林海之。 看着她,林海之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 阮处雨眼皮动了动,冷哼一声,冲过去便与他打了起来。 林海之武功极高,内力极强,虽然阮处雨下手快,又狠,可在这种高手面前,她的这点手脚实在不够看,不过三个回合,阮处雨便被林海之擒住了双手。 “说,你是什么人?”林海之问。 淡漠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平静的道,“我是被你们抓到这里的人。” “你就是……”话出一半,林海之收了口,他拧眉,将视线转到追上来的科莫尔和尔加身上,“王,虽然外头的人找不到她,可她若离开这里,对咱们也是很麻烦的。” “本王会让人看好她的。”科莫尔定定的说。 林海之点头,将阮处雨放开就离了去。 目送他离开,科莫尔沉声道,“你果然很聪明,竟然能在本王的眼皮底下离开那房间。” 阮处雨冷笑,“麻烦放我回去。” “你答应当本王的女人,本王就放你回去。”科莫尔笑着说。 阮处雨扯唇,沉默了会突然淡淡的道,“本夫人已经有男人了。” “是谁?”他不悦的问。 “他现在住我家。” “你和他睡在一起了?”科莫尔俊眉一拧,叫喝出声。 阮处雨敛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科莫尔冷笑,“没关系,本王杀了他就好。” “若你有本事杀了他的话,本夫人就当你的女人。” “真的?”科莫尔有些讶然。 阮处雨点头,“本夫人说到做到。” 打量了她好一会,科莫尔沉声道,“你这么肯定,是觉得本王杀不了他?” 阮处雨摇头,“我可没这么觉得。”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答应本王?” “我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么?”她反问。 科莫尔愣住,许久才开口,“你是个寡妇,不应该有男人,难道你与他私|通?” “这事你管不着。”阮处雨淡漠的说。 科莫尔拧眉,哼声道,“若当了本王的女人,本王不许你和任何男人有瓜葛,否则,本王先杀了他,再杀了你的儿子!” “你敢!”阮处雨眼神一厉,“你若敢动我儿子半分汗毛,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着盛怒的她,科莫尔勾唇,磁性好听的嗓音开口,“想让你儿子不受伤害,你只能选择一心一意的跟着本王。” 阮处雨没有反驳,只是道,“你还是先杀了本夫人的那个男人再说。” “会的,本王现在就让人去杀了那男人。” “别杀错了,他是我府中长得最……俊的男人。” “俊?会有本王俊么?”科莫尔脑袋一偏,沙哑的嗓音问。 阮处雨勾唇,轻笑道,“你与他比,不足他的十分之一。” 科莫尔脸一沉,咬牙道,“不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人。” “我不知道该说你太自负了,还是该说你太喜欢自我欺骗了。” “你……尔加,送她回房间,严加看管!”科莫尔气哼哼的发令。 尔加应声,走到阮处雨面前正要说话,阮处雨径直开口,“我自己回去。” “娘在这里面?”看着高高的屋墙,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 小白嗯应一声,“她的味道在里边。” 眨了眨眼,小鱼儿为难的问,“那咱们要怎么进去?” 小白看了小鱼儿的小身子,又看了看自己,道,“咱们找个洞爬进去吧。” “有洞么?”小鱼儿摸着下巴问。 小白甩了甩尾巴,稚声开口,“应该有吧,咱们找找看,要是没洞,那咱们再寻其他的法子。” “好。” 在外头寻了整整一圈,在两个小家伙快要放弃的时候,他们终于寻到了一个小洞,那洞不算大,以面积来看,这个洞应该是狗挖的。 看了那洞口好一会,小白说,“咱们进去。” 小鱼儿鼓着嘴,喃喃的嘀咕出声,“我能进去么?” “试试看。”小白淡定的回答。 “哦。” 应了这么一声,小鱼儿跟在小白后头就往小洞去,根本没想过试着没进去的后果,结果,他的脑袋才穿过去,就给卡住了,卡住了就算了,他想退回来,却发现自己的脑袋怎么都缩不回来。 小鱼儿一下就急了,冲面前的小白道,“小白,怎么办?我进不来,也出不去。” 小白呲了呲牙,冲小鱼儿道,“你别急,我帮帮你。” 话落,它兀自冲到小鱼儿身下鼓捣着,过了好久,小鱼儿突然觉得身下一松,正疑惑者,小白虚弱的声音传了来,“小鱼儿,可以了,我已经将洞弄大了,你进来吧。” “哦。”一声落下,小鱼儿试探性的动了动身子,竟然真的顺利的进了来。 他大喜,扭着小脑袋四处寻找小白的身影,却发现它竟然不在附近,小鱼儿傻眼了,“小白,你在哪?” 小白哼了声,尾巴一甩,从小鱼儿刚才爬过的小洞下边闪出,稚声开口道,“为了帮你,我从下边将这洞给挖开了。” “谢谢你呀。”小鱼儿感激的说。 小白咧呀道,“等救了你娘,让她给我买肉吃就好。” “好。”小鱼儿点头,开口道,“咱们快去找娘亲吧。” “嗯。” 夜歌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她不见了,可为何一直没找来?一定是没查到线索,若是科莫尔的人去对夜歌动手,那么,就等于给了他一个线索,只要追查科莫尔派去的人,他应该很快就能寻到这里…… 只要夜歌找到了这里,那么,他找到她的机会就会很大。 吐了口气,阮处雨敛眉,靠着外人来救她,总归是不靠谱的,她自己也得想法子离开这里。 不过,还有什么法子?借着进来的人的身份出去这个法子已经不能用了,除此之外,她还能怎么离开? 深思好一会,阮处雨突然将视线放到房梁之上,片刻后,她眸光闪烁起来,她能不能从上方离开? 正文 229 是我救你的(三更三千) 想了想,阮处雨从椅上起身,将面前桌子四方的椅子全部挪到了一边,之后,她又将桌子抬起,慢慢往房间后边抬,待离门口够远,她这才把桌子放下,走过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正当她将桌椅叠放好,准备上去探梁之时,外头传来响动声,似乎是守着她的人在换班吃饭。 “不成,不能现在探梁。”现在天还没完全黑,若是现在探的话,那么,外头的人很容易发现,最好等夜深人静,等到外头守着的人疲惫了,她再探梁。 想到这里,阮处雨眯了眯眼,将叠好的椅子放下来,走到床边一股脑的躺了下去。 既然决定好晚些再探,那么她现在就应该养精神! 阮处雨没想到,没等她养足精神探梁,屋里就来了个意外之客。 “处雨,醒醒啊,快醒醒!”急切的叫唤声让阮处雨拧起了眉头,她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见眼前一张动物脸,一拳差点打了出去,在要出手的前几秒,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小白?”疑惑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肯定。 小白直点头,“是我,就是我。” “你怎么会来这里?”阮处雨问。 小白眨眼道,“我是来找你的。” “哦,只有你么?” 小白摇了摇头,“小鱼儿也来了,不过他进不来,他在这房间的角落里藏着呢。”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阮处雨神色冷厉的质问。 被她的表情吓到,小白半晌没吱声。 阮处雨冷冷的道,“要是他出点什么事,我要你赔命!” 小白到底与人不一样,见自己辛苦来找她,反被她这样对待,顿觉委屈,他瘪着嘴道,“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为了他才特意跑来找你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她觉得它很怪,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这是为什么? 沉默许久,阮处雨撇开这事问,“你进来,有办法让我出去么?” 小白歪着脑袋好一会,说,“我是从上边进来的,你能么?”它的眼神直指房梁之上。 阮处雨凛眉,沉声道,“我能从这里出去,不过你这开的口子太小了,起码得拿开四个瓦我才能过去。” 看了上边的洞口几秒,小白说,“你等着,我上去将瓦弄开。” 话罢,小白一个呲溜朝房柱跑去,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房顶之上。 在上边捣弄了好半晌,屋顶上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阮处雨勾唇,叠上桌椅后利索的爬了上去。 在阮处雨他们翻出宅子的院墙没多久,原本锁着阮处雨的房间发出一阵怒吼,“人呢!为什么她会不在这里?” “王,奴才们不知。”门口的几个守卫惊恐的回答。 科莫尔冷冷的睨视他们,“不知?你们怎么会不知?她从这里跑的时候你们就守在外头,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怎么跑的?” “奴才们……” “还不给本王去找!”他大喝。 众守卫跟得了赦令似的,撒起蹄子就跑,没一会,就不会踪影。 看着房梁上方的洞,科莫尔寒声发笑,“好,跑,有本事你就跑,等本王抓到你,一定让你当场做本王的女人!还没有人敢这么欺骗本王!” “汪汪汪……”急急的狗吠声从身后传来,抱着小鱼儿的阮处雨脸色一沉。 而这时,小鱼儿开了口,“娘,有狗。” “我知道。”阮处雨无奈的应。 抓着阮处雨的衣服,小鱼儿颤声开口,“娘,那狗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阮处雨沉着的眯眼,片刻后突然对肩头的小白说,“小白,你能不能去将后边追咱们的狗咬死?” 小白动了动鼻子,奶声奶气的道,“应该没问题。” “那你赶紧去,将后边的狗咬死了再过来,记住,不要让人跟上。” “嗯。”小白刷的一下跃下她的肩头,快速的朝后头急吠的狗儿冲去。 只听得几个惊诧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狗儿临死的哀叫声。 等阮处雨再回过神来之时,小白已经窜了回来,它急着道,“快,快走,后边有人追来了。” 阮处雨应声,抱紧小鱼儿飞快的离去。 在他们离去没多久,后头的人便追了上来,而且准确的找到了阮处雨他们离开的方向。 为了摆脱他们,阮处雨四处藏躲,最终,在逃了近一个时辰后,后边追的人被他们给甩掉了。 看着宁静的夜空,阮处雨小小的松了口气,她怀里的小鱼儿也跟着松了口气。 “娘,没人追咱们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嗯。”正应着声,阮处雨想到什么说,“我们不回去。” “为什么?”小鱼儿满脸不解。 阮处雨扯唇,“我们找个地方偷偷玩耍一段时间再回去。” “可是家里的人都担心娘亲。” “你还怕他们会因为担心我不吃不喝么?”阮处雨问。 小鱼儿愣了下,摇头,“他们不会,要吃了喝了才有力气找人,要是不吃不喝,他们怎么找娘亲?” “那他们会因为担心我生病么?” “不会。”这次他连解释都没有。 阮处雨挑眉,“既然他们没事,便让他们担心好了。” “……也对,那娘,咱们去哪玩?”小鱼儿闪亮的眸子看着她问。 阮处雨敛眉,淡定的道,“等天微微亮了,咱们弄清楚这里是哪,再看……” 话未说完,她想到什么冲小鱼儿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小白带……”小鱼儿正答着,阮处雨插话道,“你是走来的?” “嗯,走的。” “花了多长时间?” “好像……有半个时辰吧。”小鱼儿抓着脑袋答。 半个时辰?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走半个时辰能走多远?也就几里路罢,以这个时速来看,她被关的地方应该还是京城,不过,他们出来的时候这里附近并不像是京城的城内,她想,这里应该是京郊吧。 理顺了思绪,阮处雨冲小鱼儿道,“困么?” 小鱼儿摇头,“不困。” “天已经很晚了,睡一下吧,等你醒了,咱们就到了玩耍的地方。” “娘亲是想抱着我去找玩耍的地方?”小鱼儿问。 “嗯。” 眨着乌溜溜的眼,小鱼儿开口,“我不要娘亲抱我去,我要自己走去,娘亲放我下来吧。” “为什么?”阮处雨不解。 小鱼儿体贴的道,“娘亲会累。” 阮处雨暖心一笑,“我没关系的。” “娘,放我下来。”说话间,他小身子缓缓朝下滑动,阮处雨想抱紧他,却没抱住,他一下就溜到了地面。 落地后,小鱼儿伸手抓住阮处雨的手道,“娘,我们去找玩耍的地方吧。” “你……”阮处雨无奈笑笑,“好吧,咱们一起走去。” 在黑夜中走了没多久,天便开始泛白,前方的情景也渐渐在眼前现形,瞧着不远处的一排民屋,阮处雨轻笑,“小鱼儿,咱们找到玩耍的地方了。” “娘亲是准备在这里住下来?”小鱼儿疑声问。 阮处雨点头,“对,住下来,咱们租个农屋住下来。” “哦。”小鱼儿应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娘,咱们赶紧去租农屋吧。” “困了吧,让你睡,你偏不睡,现在知道困了。”阮处雨爱怜的语气开口。 小鱼儿噘着嘴道,“我不希望娘累着,娘刚才抱着我的时候直喘气,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可是娘却说没关系……” “本来就没关系。”阮处雨淡定的回。 默了下冲他道,“咱们现在怕是租不了农屋。” “为什么?”小鱼儿不解。 “现在天还早,大家没起床,等起了床,咱们才能去寻人问有没有要出租的农屋。” “哦,那没关系,我们等人家起床再去问吧,娘,现在咱们先过去吧。” “嗯。” 农户人家起得比都城里的人可早多了,天才擦亮就起了,阮处雨他们到民屋附近不久,就陆续有人起床。 见此,阮处雨心头微喜,提步朝一户人家走去,还没靠近,那家人的男主人便开口问,“你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做什么?” 阮处雨微微曲了下身,这才开口,“老人家,我和我儿子上京城来寻相公,没寻着他的人,又因手头的钱不够住在城里,便只能到效外来住,我想在这里租一个农家院子,不知老人家可知哪里有要出租的。” “咱们都是自个住,谁会出租啊。”孙老头高昂的声音回着。 阮处雨拧眉,“没有出租的么?” 看她脸色不好,孙老头一时善心起,又道,“虽说没有要出租的,可有咱们这里有一户倒是有多的屋子,你去求求她,也许她愿意将屋子租给你。” “不知老人家说的是哪一户?”阮处雨忙问。 孙老头眯眼,扬手指着远处的小院子道,“就那一户,户主叫孙梅,咱们都叫她孙婆婆,她几十年前嫁给那户人家的户主,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本来生活也美满。” 说到这里,孙老头侃侃起来,“可是,就在几年前,她家人突然生了一场怪病,她的相公和两个儿子相继病死,两个儿媳受不了相公死去,又怕人家说自个克夫,跟着自家相公一道去了,这样本来留下四个孙子,两个孙女,可没多久,她两个孙子和两个孙女也得了怪病死了。” 正文 230 (四更四千) “最后留下的两个孙子也生了那种怪病要死,可孙婆婆不甘心,抱着他们四处去寻医,也是她运气好,让她找到了个医术不错的游医,他救了他们的命,不过因为他们生的怪病太可怕,那游医只能吊住他们的命,保他们暂时不死。” “他们得常吃药才能保命,而且不能见风,不能受凉,整个一个瘫子,也亏得他家早年有积蓄,要不然,现在早保不住两个孙子了。” “生了怎样的怪病?”阮处雨疑惑的问。 “那怪病……怎么说呢,开始只是咳嗽,后来就开始吐血,到后来,人就越来越不行了,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病。” “咳嗽?吐血?”这是什么病?想像不出来…… 默了好一会,孙老头开口道,“你要去住么?如果你不怕死的话,住那里倒很合适。” 阮处雨看了看小鱼儿,淡声道,“我到是不怕死,可我怕我儿子会染上那种怪病,万一……” 老孙头眸光闪烁起来,“要是你怕,你就别去,她两个女儿也是怕她家会有怪病根源,自亲爹死了之后,再没回来过。” “娘,咱们就住在那里吧。”小鱼儿突然出声。 孙老头有些讶然,“小家伙,你不怕得病么?” 小鱼儿稚声开口,“孙婆婆不是没事么?既然她没事,就说明这病不一定会传染。” “你这小家伙,才多大点,竟然这么聪明。”孙老头忍不住夸。 小鱼儿眯起眼,奶声奶气的答,“我快四岁了。” “四岁,好家伙,才这么小,你们还是别去住那里了,不管这病会不会传染,有这个可能性就该防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孙老头轻声劝。 阮处雨正要应声,小鱼儿却道,“娘,我想住在那里,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怪病让他们全部都没命了。” “你……”看着小鱼儿坚定的眼神,阮处雨说不出话来,“那好,我便陪你一道去,要是发现不对,咱们立即离开。” “好哇。”小鱼儿咧嘴笑。 “你们还真是……”孙老头不知该说什么了,好一会他才继续,“这样吧,你们看看能不能租到她的屋子,要是能,你们就住下,发现不对劲,立马搬出来,我一定帮你们另外找到住的地方。” “谢谢老爷爷。”小鱼儿脆生生的说。 孙老头拂手,“你们去她家吧,我不去了,免得我家那口子知道我过去,会生气。” “多谢老人家了。” 丢下话,阮处雨拉着小鱼儿就往孙婆婆家走。 到了门口,阮处雨伸手敲了下门,里头好一会都没回应。 阮处雨忍不住又敲了好几下,这次,里头终于出了声,“敲什么敲?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是孙婆婆么?”阮处雨问。 孙婆婆扯着嗓子道,“是我,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阮处雨扯唇,将刚才编的话跟孙婆婆重复了一次,又开口道,“刚才我问了人,人家说您家里有屋子出租,能租上一间给我们么?” 孙婆婆冷哼,“不租,你走吧。” 阮处雨拧眉,垂头冲小鱼儿道,“她不租,咱们……” “孙婆婆,你就租给我们吧,我们不怕染怪病的。”小鱼儿突然扬声喊。 里头沉寂了几秒,大门突然被人拉了开来,一头白发,额上长满皱纹,年约七十的老婆婆出现在两人面前。 看到他们,孙婆婆打量了一眼,冷冷的道,“你们不怕染怪病?” 小鱼儿肯定的点头。 孙婆婆面色冷硬的哼了声,“不怕的话就跟我来吧。” “婆婆是要租一间屋子咱们?”阮处雨忙问。 “这不是费话说。”孙婆婆不客气的说。 阮处雨敛眉,礼貌的道谢。 孙婆婆不屑轻哼,兀自领着他们往房间去着。 她带他们进的是个很简陋的房间,就一张床,一个衣柜。 “这房间你就给一百文吧,一个月。”孙婆婆直接开口要价。 阮处雨点头,掏出一钱银子递了过去。 接下银子,孙婆婆自顾离了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小白才出声,“处雨,咱们吃什么?” “出去找,能找到什么就吃什么。”阮处雨淡淡的开口。 小白不满的叫嚣,“怎么能这样?咱们明明可以回去的,为什么不回去?” “要回去你回去吧。” “你以为我不敢回去?”小白问。 阮处雨摇头,“没说你不敢,你可以回去呀。” “你……”小白跳起脚咬牙。 “我是说真的,你可以回去,反正你回去了,也不会有人问你去了哪里,你不会泄露咱们的行踪。” 小白哼唧着,“小鱼儿在哪,我就在哪。” “那就别嫌弃吃得不好。”阮处雨冷冷的说。 小白不甘的趴在她肩上,默了好一会才甩尾道,“处雨,你为什么不回去啊?” “等过一个月咱们再回去。”她答非所问。 小白:“……” “说个理由行吗?” “我说了你懂么?”如今她消失,正好,几个皇子都别想拉拢她,更别想威胁她,等过了这段时间,皇储之位会到谁头上,就跟她没关系了。 这种麻烦的事情,她当然是能撇清就撇清啰。 “娘,你笑得好坏。”小鱼儿突然出声。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看着小鱼儿幽幽的道,“咱们先睡觉吧。” 小鱼儿眯眼,乖巧的应,“好。” 也不知是太过疲惫了还是怎样,母子二人一睡睡到了午时,两人再醒来,看到的就是发狂的小白。 “终于醒了,你们终于醒了,你们竟然睡了这么久,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怎么了?”阮处雨揉着眼问。 小白咬牙道,“我饿了,你们竟然只顾着自己睡觉,不管我的死活,也不想想,没有我,你怎么可能逃出来!你竟然这么对我!” “你最近……脾气见涨了!谁给你的权力?”阮处雨声音一沉。 小白毛一缩,随即又气势汹汹的道,“错的是你,凭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凶?” “我……”话才出口一个字,小鱼儿道,“娘,我也饿了,咱们找吃的去吧。” 看着他,阮处雨点头,“咱们起床找吃的去吧。” “嗯。”应声后,小鱼儿一个翻身下床就开始穿着衣服。 两人出门时,孙婆婆正在院子里煎药,看到他们,孙婆婆道,“等一下。” “不知婆婆有何事?”阮处雨疑惑的问。 孙婆婆没吱声,兀自朝自个屋里走去,没多久,便出了来,她快步走到阮处雨面前,递给她一把桃木梳,“这是给你用的。” 阮处雨愣了几秒才接下了梳子,“谢谢。” 孙婆婆垂了下眸,闷不吭声的回到药炉前继续煎药。 看着她,小鱼儿开口,“老婆婆,咱们能去看看你的两个孙子么?” 孙婆婆眼一瞪,叫喝出声,“你想做什么?” 小鱼儿被吼得呆了几秒,随后又出声,“我不想做什么,就是想看看老婆婆的孙子。” “滚,我凭什么要让你看我孙子,滚远些!”孙婆婆生气的驱逐着。 小鱼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阮处雨拉着进了房间。 “娘,她不给我们看怎么办?”小鱼儿似乎不开心。 阮处雨眯眼,“要看他们,不在这一时半会,咱们要在这里待一个月,你还怕没机会看他们么?” 小鱼儿眸光亮了亮,兴奋的点头,“娘说得没错。” 瞅着他,阮处雨抚了抚他的脑袋,“告诉我,为什么你在可能会受传染的情况下,还这么坚持的想看他们生的是什么怪病?”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想知道这事,我不想因为前边有困难就退缩。” 这话让阮处雨神色变得肃然,她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才道,“小鱼儿,你做得很对,不能因为前边有困难就放弃自己想做的事,若是如此,那么便会活得很没趣,每个人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你不能因为有困难就停在原地不走,只有不断前进,才能活得精彩。” “娘也是不断前进么?”小鱼儿问。 阮处雨挑眉,“我可不是,我呢,遇到大困难,就转个弯走,遇到小困难,才会一脚踏过去。” 小鱼儿嘴角抽了抽,呐呐的道,“那我应该像娘一样,还是应该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一踏踩过去?”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他的人生。 “哦……”小鱼儿眨眼,垂下了脑袋。 瞄着发呆的他,阮处雨摇了摇头,拿着梳子开始梳头,等梳完了,小鱼儿还在发呆。 “咱们找吃的去吧。”她徒然出声。 小鱼儿微怔,“娘,我在想要怎么做。” “傻瓜,有什么好想的,等困难来了再说。”阮处雨娇笑着说。 小鱼儿:“……”那他冥思苦想这么半天是为哪般? 阮处雨和小鱼儿他们暂租的地方,是京郊附近的小村子,这里就十几户人,家家户户都是以种田为生,所以……在这里,是找不到能买卖的吃食的。 也不是找不到能买卖的,毕竟粮食大家都有,可买粮食的话,得自个做,还得去买菜,要不然,光吃粮食会很清淡。 想了许久,阮处雨决定做起自己的老本行……打猎! 离这小村子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山林,决定好后,阮处雨在孙老头家买了一把刀,领着小鱼儿上了山林。 “我要吃兔子,要是能有野猪什么的就更好了。”还没见到猎物,某动物便迫不及待的说着自己想要的食物。 阮处雨扭头盯着它,“想吃什么,自己去找。” “我不要!你比较会猎。”小白傲然开口。 “那就闭嘴!”她冷冷开口。 小白委屈的看着小鱼儿,“你娘欺负我!” 小鱼儿抚着它的毛发道,“娘很辛苦,你要体谅她。” “好吧,听你的。”小白稚声稚气的开口。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丢下一句照顾好小鱼儿,便自顾寻猎物去了。 凭着之前的经验,阮处雨很快就猎到了两只灰兔,想到现在还早,她又猎了小半个时辰,弄了两只灰兔和一只狍子才摆手。 当她抬着一堆猎物回村子时,小村子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知道她是今天来,住在孙婆婆家的租户,都以为她是可怜的女子,却不想,她竟有这本事,会猎东西! 对于众人的议论,阮处雨没理会,径直去了孙老头家,给了一只灰兔他后,才带着猎物回到孙婆婆家。 “孙老头,你吃香啊,竟然给了一只兔子你。”有人羡慕的冲孙老头说。 孙老头凛神,“这女子是个巧人,我就帮她指了路,她就送我一只兔子,哎。” “指个路就送一只兔子,你咋这么好运啊。”那人惊讶的说。 孙老头看了他一眼,没吱声,拿着灰兔进了屋。 他不开口,说话的人自觉没趣,也未再开口。 阮处雨不曾想,今日一举,会让自个成了村里的名人,她再出门,村里众人看她的眼神便格外的……亲切。 于此,阮处雨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只是在居在这里的日子,她便极少出门。 相比阮处雨这边的宁静,京城里头不少人都燥翻了天,例如,二皇子靳冷意,此刻,他就瞪着自个的手下直发怒,“你们真没用,寻个人都寻不着。” “属下们尽力了。” “尽力个屁!快去找,一定要赶在他们几个之前找到她,要是让他们先找到永平夫人,你们提头来见。” “是。” 此人走后,靳冷意狠狠吐了口气,离比试到期之日只剩二十天了,照这进度,他要怎么过这题目? 哼!那夜媚是个狡猾的,太难的消息,他们根本不接,能接下的,一定是能给出回复的! 眸光阴冷的闪烁,好一会,靳冷意才甩袖欲动,外头突然传来声音,“殿下,公主那边的侍女来找您,说是有事。” 正欲拒绝,靳冷意猛不丁改变主意,“让她进来。” “是。” 随着这声应下,门被人缓缓推开,一个宫女徐徐走了进来,冲靳冷意行了一礼后,这宫女说,“殿下,公主让奴婢过来求殿下,请您在皇上面前求情,让她能恢复自由。” 正文 231 暂住1 靳冷意敛眉,淡淡的道,“本皇子先去见见她再说。” “是。” 见靳冷意前来,靳海月有些意外,“二哥,你怎么会来?我不是让你去求父皇,让他放我出寝宫么?” “你被禁很久了吧?”靳冷意平静的问。 靳海月点头。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让我帮你求情?” 靳海月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脆生生的道,“我本来以为父皇只是暂时生气,气过了就会放我,所以我乖乖待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今儿我让人去父皇面前请求,想让他放了我,但他的语气依旧如当初一般坚定,他说在我成亲之前,不能再出寝宫了。” “而且,二哥,父皇说已经帮我寻了几个适合的人选,过几天就会定下我的亲事!” “这样很好不是吗?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出嫁了。”靳冷意淡然出声。 靳海月瞪眼,“二哥,谁知道父皇给我选的是什么人,我怎么可以就这么嫁过去?最起码我得好好了解一下那人,打量过他的容貌之后再谈出嫁的事,可父皇连面都不打算让我见一面就想定下来,万一我嫁过去发现他不好怎么办?” “你想见他,我可以去帮你跟父皇说。” “我要恢复自由。”靳海月定定的开口。 靳冷意扯唇,“父皇现在还没消气,就是我去找他说,他也不会放了你。” “你帮我求求情,说我知道错了,说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了,好不好?” “你可以自己找人去父皇面前说。” 靳海月拽着裙子幽幽的开口,“父皇根本不听我派去的人说的话。” 看着她,靳冷意为难的说,“我现在不好出面。” “为什么?” “你知道父皇欲立储君一事么?” “知道。”靳海月点头,“我听宫人们说过一些。” “现在是关键时候,我怕我贸然帮你求情,不仅没帮到你,还会让父皇对我产生不良的看法。” “立储跟帮我求情没关系吧?”靳海月不解的开口。 靳冷意眯眼,沉声道,“怎么会没关系?大哥和弟弟他们都专注的想法子过第一题,而我却做些与之无关的事,父皇会以为我无意储君之位……” 靳海月跺着脚,“二哥这么说是不准备帮我了?” 沉默了下,靳冷意说,“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靳海月急切的问。 “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是什么?” 靳冷意捋着手指,半晌没开口。 见此,靳海月急着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二哥尽管说。” “等你自由后,帮我去一趟阮府。” “去那里,做什么?”靳海月不解。 靳冷意眸光闪烁着,好一会才出声,“去找永平夫人的儿子,跟他道歉,再……”他突然走到靳海月面前,将话附耳递了过去。 听完了,靳海月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答应你!”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父皇。” 看着下方俊朗不凡的靳冷意,皇帝沉声发问,“来找朕有何事?” 靳冷意敛了下眉,开口道,“月儿想让我帮她求情。” “你是来帮她求情的?”皇帝不悦起来。 靳冷意点头。 “这事你……” “父皇。”皇帝的话还没说完,靳冷意便插话。 皇帝拧了下眉,却没打断他,由着他继续说,“月儿一向性子娇躁,这点父皇是知道的,她没有坏心,那天会那么说父皇,只是因为她被刺激到了,冥思了这么久,她也知道错了,儿臣认为,父皇该给她一次机会。” 皇帝眯眼,冷冷的道,“你说完了?” “父皇想让月儿恨着永平夫人和她儿子么?”靳冷意没就他的话接声,而是问。 “你……”皇帝沉吟起来,顿了好一会才说,“她可以恢复自由,可嫁人还是要的,她年龄不小,容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出去了。” “谢父皇。” “你让她给朕安份点,要不然,朕不会再轻饶她。” “是。” 离开御书房好久,靳冷意一直在沉思,刚才的那句话,他只是试探性的说出的,却不想,这一试,就试出父皇的心意,他很看中阮处雨! 不错,一定是这样,要不然,这次比试的第一题为何就与永平夫人有关? 他是想让她来探,看看他们谁适合当皇储。 挑了挑眉,靳冷意勾起唇角,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一步棋,他走对了。 “过来,饭熟了。”正抱着小鱼儿给他讲灰姑娘的故事,外头传来孙婆婆冷硬的嗓音,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吃饭吧,娘。”小鱼儿稚声开口。 阮处雨点头,将他放到地上后,起身牵着他往外走。 “处雨,打猎去吧。”小白哀怨的声音响起。 “有饭吃,为什么要去打猎?”阮处雨淡定的问。 “没肉……”都怪小鱼儿多事,这几天闲着没事干就会去找那孙婆婆聊天,聊着聊着,这孙婆婆就对他有了好感,这两天都会叫他们过去吃饭,还不提收费的事!天知道这孙婆婆每天吃的都是些啥,白菜,萝卜,青椒…… 它又不是兔子,凭嘛将它当兔子养? 瞅着可怜兮兮的小白,小鱼儿眨眨眼,开口说,“娘,明天去猎东西吧,猎只山鸡,能给婆婆的孙子熬汤喝。” “那是我的。”小白不乐意的看着分配食物的小鱼儿。 小鱼儿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它,“小白,你分一点给婆婆的孙子好不好?她的孙子病得很重,他们需要补身子,婆婆为了省钱买药,都没花钱弄汤给他们吃。” 小白受不了他这种眼神,撇撇嘴,哼唧道,“等离开这里,要加倍补给我。” “好,谢谢你。”小鱼儿欢喜的说。 小白用爪子抓了抓毛发,稚声稚气的道,“咱们吃饭去吧。” “嗯。” 阮处雨和小鱼儿过去的时候,孙婆婆已经帮他们盛好了饭,看着满满的一碗饭,小鱼儿眯眼道,“婆婆,谢谢你每天让我们吃饭,娘可以不用每天辛苦去打猎了。” 孙婆婆冷冷的看着他道,“我不会每天让你们吃的!” 跟没听到这话一样,小鱼儿开口问,“婆婆,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你的两个孙子啊?” “想都别想!”孙婆婆脸一沉,手中的碗筷重重放下,起身愤愤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小鱼儿拄起小脑袋,喃喃开口,“本来以为婆婆喜欢我了,就会让我去看他们,没想到婆婆还这么生气。” 扫了小鱼儿一眼,阮处雨突然开口说,“小鱼儿,你在这吃饭,我去找下婆婆。” “好。” 离开饭桌后,孙婆婆去了两个的房间,看着chuang上的两个十岁大小的孙子,孙婆婆眼中渐渐泛出泪珠。 许久,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孙婆婆一怔,哑着声音问,“谁?” “是我,处雨。”阮处雨开口。 孙婆婆拧眉,脸色冷然的转身去了门口,门才一打开,她便咧声大喝,“你做什么?谁让你来的?谁准你来的?滚,离开这里!我不租屋子给你住了!带着你儿子滚!滚远些!” 阮处雨眨着眼,平静的看着她,似没听到她驱逐的话一样。 静了好一会,她才开口,“孙婆婆,我想看看你的孙子的情况。”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孙婆婆大叫。 阮处雨抚了抚手背,出声说,“我曾经见过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我想知道这病症,他能不能治。” “你又不是他,看了有什么用?”孙婆婆语气低了些。 阮处雨偏了偏脑袋,淡淡的道,“我能有个大体的打量,若我觉得他救不了,那么,就不用请他过来了。” 孙婆婆有些挣扎,半晌没开口。 阮处雨也不急,就站在那里等着她。 “他们没得救的,你走吧,带着你儿子走吧。”孙婆婆终于出了声,可说出的却是这种话。 阮处雨敛眉,“婆婆要将你的孙子唯一被救治的机会放弃?” 孙婆婆咬牙,“又不是一定能救!为什么要说我放弃?” “有机会比没机会好不是吗?可你连试都不试。” “不用试我就知道没用!”她肯定的开口。 “婆婆,你心里很痛苦,是不是?”瞅着她,阮处雨突然这么说。 孙婆婆有些傻眼,片刻后恢复正常,“什么痛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处雨勾唇道,“你不想我受感染,因此不愿意我进去看你的孙子,可你又痛心自个的孙子,觉得自己推掉了他们唯一被救治的机会,所以,你很痛苦。” “谁说的?我不是这样想的,不是!”孙婆婆咆哮大叫起来。 “我儿子每次提出要去看他们,你就很生气,不是因为他触及到你的痛苦,而是你怕他会因此而染上了他们一样的病。”阮处雨淡定的开口。 孙婆婆跳着脚道,“你瞎说,滚,离开这里!” “婆婆,你想过没有,你和你的孙子相处这么久,为何一直没染上怪病?” “我是被神诅咒的人,我要受尽痛苦才会死,所以我不会染上怪病!”孙婆婆表情狰狞的说。 正文 232 暂住 2 阮处雨摇头,“我怀疑你的家人根本不是得的传染性疾病。” “什么什么疾病?”孙婆婆呆住。 “就是他们的病根本不传染。” “可我的相公和儿子他们……” “他们生的可能是家族遗传病。”阮处雨定定的开口,“这种病,只能在血亲之间传染,血亲之外的人,不会得病。” 孙婆婆眸光亮了亮,又担忧的开口,“那我的女儿……” “她们或许也已经死了。” 孙婆婆鼻头一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瞅了眼兀自伤心的孙婆婆,阮处雨出声道,“有些遗传病能治,有些治不了,我想看看你孙子得的病能不能病。” “真的不是传染病?”孙婆婆不放心的问。 阮处雨点头。 孙婆婆拧着眉头,“那好,让你看看他们的情况吧。” 话毕,她自顾领着阮处雨进了屋。 chuang榻上,两个面色枯黄的少年躺在上边,他们双目紧闭,呼吸极浅。 “怎么样?我的孙子有治么?”孙婆婆紧张的看着她道。 阮处雨敛眉,淡淡的道,“你仔细给我说说他们的情况。” “什么情况?” “生病后,还有被那游医救治后的情况。” “生病后?开始是咳嗽,后来是吐血,眼看着就不行了,那游医救治后,他们不吐血了,可是身子骨很弱,人也几乎动弹不得。” “哦。”阮处雨抚起下巴,好一会才道,“咱们出去吃饭吧。” “到底能不能救啊?”孙婆婆问。 阮处雨正要开口,小鱼儿的声音传来,“老婆婆,他们没吃饭么?为什么长得这么瘦?” “你怎么……”正欲喝斥,想到阮处雨说他们得的不是传染病,她面上一松,开口道,“怎么会没吃饭?我天天给他们喂饭,可是他们长不胖。” “为什么?吃了饭怎么会长不胖?我以前也长得很瘦,因为吃的东西太少,可是后来娘有钱了些,我吃饭吃多了,人就长胖了,娘,你说是不是?” “嗯,胖了。” “两个哥哥很奇怪,他们都不长胖的。”小鱼儿低喃的声音开口。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chuang上的少年,拧起眉头,“婆婆,你相公当初死状如何?” 看着她,孙婆婆幽幽的道,“自是一脸痛苦。” 阮处雨抿唇,缓缓朝其中一个少年伸手,在快到他胸口时,她顿住,几秒后才突然朝下边压去。 她用了些力气压他的胸口,可却不会痛,但这少年却突然睁开眼,一脸痛苦的看着她。 阮处雨立即收回手,少年当下松了口气,似乎痛觉已失。 “你……是奶奶收留的女人?”少年拧着眉头问。 阮处雨点头。 少年有些不悦,“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按了下你的胸口。”她平淡的开口。 少年狐疑的看着她,“可我刚才觉得好痛!” “嗯。”阮处雨应声,却什么都没说。 少年轻哼,冲孙婆婆道,“奶奶,将他们赶走,我不想见到他们。” “康儿,奶奶不会让他们再见你了,处雨,走,你们出去吧。” “我要他们滚离我家!”康儿不悦的大吼。 孙婆婆慌乱的道,“康儿,他们就住几天,过几天就会走,奶奶已经收了他们的钱,要是赶他们走,钱得……” “退给他们!”康儿烦燥的说。 孙婆婆无奈的吐气,正要开口,阮处雨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我不过是按痛你了,你就要赶我们走,怎么这么小气。” “滚!”康儿拍着chuang榻喝。 躺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孩子缓缓睁开眼,见他一脸怒容,不解的道,“哥哥,你怎么了?” 康儿瞅了他一眼,沉声道,“没什么。” “哦。”这孩子应了声,将视线投向阮处雨他们,那一瞬间,他眸光亮了亮,似乎很激动。 见状,小鱼儿主动开口自我介绍,“大哥哥好,我叫小鱼儿,这是我娘。” “你们好,我叫孙福,奶奶叫我福儿。”福儿虚弱的声音开口说。 小鱼儿眯起眼,奶声奶气的唤,“福儿哥哥。” “唉。”福儿忙应。 “福儿哥哥,你饿不饿,咱们出去吃饭吧。” 福儿就要应,康儿脸色一沉,叫喝出声,“你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咱们出不得屋么?” 福儿的脸在他的这句话下,黯淡了下来。 孙婆婆有些心酸,哽着声音道,“康儿,奶奶一定会想法子治好你们的,一定会的。” 康儿瞅了她一眼,哼声,“有什么可治的,死便死罢。” “你……”孙婆婆无奈的瞪着眼,却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康儿,阮处雨敛了下眉,冲孙婆婆道,“他们出不得屋,咱们可以进来吃,婆婆,咱们将东西拿进来吧。” “唉唉。”应着声,孙婆婆麻利的出屋搬饭桌。 桌子搬进来后,孙婆婆将chuang上的福儿和康儿给扶着坐到了桌前,见此,阮处雨他们赶紧围坐起来,小桌顿时被挤得满满的。 看着这一幕,福儿眼泪直落,他呜咽着道,“奶奶,自从爹娘死后,我再没这么吃过饭了。” “我可怜的福儿。”孙婆婆泪眼矇眬的出声。 “你们不怕得病么?”看了眼孙婆婆和福儿,康儿冷冷问出声。 “不怕。”小鱼儿答。 康儿冷哼,“我家没什么可让人图谋的,不想死的话,赶紧走。” 小鱼儿愣住,好一会才开口,“康儿哥哥,我们不是想图谋什么的。” “不图谋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住进我家?为什么要接近我们?”康儿尖锐的开口。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罢,既然你没什么可让咱们图谋的,为什么要让我们走?”阮处雨云淡风轻的说。 康儿咬牙,“我不喜欢你们!我讨厌你们!” “可是……我喜欢他们。”福儿小声的开口。 康儿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悦。 福儿垂下脑袋,低低的语气说,“自我们生病后,再也没人愿意接近咱们了,他们是头一个愿意接近我们的人。” “你就这么希望见外人?”康儿恨恨的问。 福儿抿唇,没接声。 “你就见吧,等他们说你是扫把星,说你是瘟神,你就舒服了!”康儿冷冷的说。 福儿脸色一白,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恐惧的眼神看向阮处雨他们。 “你放心,我们不会这样说的。”小鱼儿赶紧安慰。 康儿有些不屑,“等你染上咱们这种病,你恐怕比我说得更难听。”想当初,那些和他们一块玩的孩子就是这样,发现他们生了怪病之后,再见他们,就骂骂咧咧的,很难听,从他们的祖父到爹娘,全部骂了一次…… 忆起当初的情景,康儿仿佛回到了从前,从前的他,和别的孩子一样,过得很幸福,可…… 他表情暗淡下来,垂头看着桌面发起呆。 孙婆婆晓得他是想起以前的事了,顿时有些心疼,“康儿,别想了,吃饭吧。” 康儿没吱声,盯着桌面一动不动,像木偶一样。 “康儿……”孙婆婆再次出声想说些什么,阮处雨却开了口,“婆婆,吃饭吧,吃完了,我还有事要做。” 孙婆婆看了下康儿,又瞧了瞧福儿,点头,招呼了声吃饭便不再开口。 这一顿饭,别人且不说,福儿是吃得很高兴,没一会功夫,一碗饭就下了肚,见此,孙婆婆忙询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她激动的出去添饭去了。 一餐饭罢,阮处雨径直抱着小白进了房间。 “小鱼儿还在外头。”小白奶声奶气的开口。 “我有事找你。”阮处雨说。 小白眨眼,问,“有什么事找我?” “你回去一趟,帮我带一个纸条给夜歌。” “我…”小白有些不情愿。 阮处雨诱|惑道,“你若回去这一趟,就能吃上肉。” 肉!小白毛发一立,很激动的模样。 最终,犹豫了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小白点了点脑袋,“你写纸条吧,我回去交给夜歌。” “好。” 笔墨纸……这些东西,普通农家根本没有,阮处雨问过孙婆婆,才知道整个小村子,就一家人有这东西,那家人有个人读书…… 去那家买了些纸,借了笔墨后,阮处雨写上了纸条,将之叠好后,小白叼着它就往外跑,没一会功夫,就不见了影子。 自从阮处雨失踪,小鱼儿和小白也跟着消失后,阮府彻底的陷入暴躁状态,每个人都心神不稳,遇上一点事便火气极大。 小白因为着急吃肉,回来得很急,一不小时撞到了王松,它本不想搭理他,却不想,王松开口道大骂,“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瞎了眼了,死了爹娘啊……” 才要出声吠他,想到嘴里有纸条,小白顿时咽下了叫声,只是看他的声音极其凶恶,那意思像在说,你给我等着! 而这时,王松瞧到了撞他的人……哦不,是东西,见是小白,他失声大叫,“小白,你去哪了?” 夜歌正往正厅走,听到他的话,想都不想就往这边飞奔过来,看到小白的那刻,他立即冲过去抱住它,“小白,告诉我,小鱼儿在哪?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正文 233 让夜歌来! 再不找到小鱼儿,他就要疯了,天天被人催着寻他,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看着抱着自个的夜歌一眼,小白嘴一松,纸条落到了他身上。 夜歌这时才瞧到纸条,他疑惑的将之拿起来看了一眼,见上边写着一句话,“跟着小白就能找到我。” 夜歌有些激动,冲小白道,“带我去找她。” 它还没吃上肉呢!小白不乐意的瞪着他。 夜歌不懂它的意思,在重复了一次这句话后见它没反应,他拧起了眉头,“要怎样你才能带我去找她?” 小白吐了吐舌,将之在嘴上舔|了一圈。 “你想吃东西?”夜歌了然的问。 小白甩起尾巴。 夜歌抽了抽嘴角,当即想让王松去厨房让人做东西给它吃,又觉得太慢,便直接抱着它出了府。 去了云深酒楼,让人紧赶着做了一堆吃食后,夜歌开始催促着小白吃。 小白也不客气,伸着脑袋往盘子里咬,吃得好不惬意。 旁边吃饭的人见夜歌专门点菜喂动物,顿时有些不爽,高昂的声音念叨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些人,钱多了,宁可浪费在动物身上,也不去救济一下穷人,人心不古啊。” 扫了那人一眼,看着他桌上的酒菜,夜歌冷冷的道,“有些动物的确浪费了不少钱。” “你说什么?”那人不懂他的意思,却知道他不是说的什么好话,顿时叫喝出来。 “我说,你吃得比我家宠物多多了,浪费得更多。”夜歌直白的开口。 那人脸呈降色,大喝出声,“你骂我是动物!” 夜歌邪魅的勾唇,并不接话。 那人咬牙,起身朝夜歌走,“给我道歉,不然今天我不会轻饶你。”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轻饶我。”他淡定的开口。 那人:“……” 他没开口,走到夜歌桌前就往他的衣领抓去。 夜歌敛眉,一个闪身避开,那人抓了个空,立即朝夜歌闪躲的地方抓去。 这次夜歌却没避,而是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之一扭。 咔的一声,骨头脆响的声音传出,那人顿时惨叫起来,“啊……” 夜歌偏头,将他的手甩开,冲小白道,“吃完了没,吃完了咱们走。” 小白看了桌上大半没消灭的吃食,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没吃完。 夜歌有些无奈,又坐回桌前坐着它吃。 那被夜歌扭了手腕的人在这时回过神来,他面色狰狞的说,“小子,跟我见官去!你竟然敢在众目葵葵之下伤人,我一定要让你吃牢饭!” 夜歌瞅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那人却自顾的要过来拉着他往外走。 在他快要靠近自己的那一秒,夜歌开口,“你想让另一只手也废掉?” 这句话让那人停下了手,他惊恐的退开身子,又有些不甘,“识相的,你自个跟我去见官,要不然,等官府的人来了,你可别想好过!” “有本事你就去找官府的人来。”夜歌淡淡的开口。 那人眸光阴沉的看了他许久,丢下一句等着便带着负伤的手匆匆离了去。 等……夜歌可没那个闲心等着,小白一吃饱,他就抱着它匆匆离开了云深酒楼,待刚才负伤的人领着官府的人到来之时,瞧到的是空空的桌椅,见此,领头的官兵问,“你说的人呢?” “我……他……他走了!”这人愤愤的道。 领头的官兵冷哼,“走了?你不是说他在这里等着的吗?” “我哪知道他不等啊。”这人委屈的说。 领头的官兵凛眉,冷冷的道,“没有人,你现在就是故意搔扰官府,按规矩,你要受二十棍!” “凭什么?我是受害人!”这人大叫起来。 领头的官兵淡漠的道,“谁让你没让伤你的人在这里等着你。” “我哪知道他会走啊。” “带他回去受棍刑。”领头的官兵懒得和他多说,吩咐了后边的人后便转身离开。 两个官兵应声就抓着这人走,这人不甘的举着受伤的手叫,“我是受害人,我都受伤了,你们凭什么棍打我!我要告你们!” “加二十棍。”领头的官兵冷冷开口。 “你们乱用私刑!” “加二十棍!” “你……” 此事后果,夜歌是不知道的,跟着小白离开京城,夜歌突然发现后边有人跟踪,他脸色一沉,一个闪身抱起小白后,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一个蒙着面纱男子出现在他消失的地方,他眸光闪烁了一会,飞身欲走。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阁下跟着我做什么?” 面纱男子看着他,勾唇,“我也要找你要去见的人。” “哦,那你可以自己去找,为何要跟着我?”夜歌冷冷的开口。 面纱男子敛了下眉,沉声道,“我不会伤害她的,请告诉我她在哪。” “无忧王爷。”夜歌眼睛瞪了瞪。 面纱男子微微颔首,“是我。” “你……”夜歌不可思议的打量他,“你的腿……” “小鱼儿的眼睛能治好,我的腿自然也能治好。”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夜歌问。 靳墨言淡淡的道,“这事你不需要知道。” 夜歌轻哼,“我也懒得知道,不过,我不能带你去找她。” “为何?” “在未得到她的同意的情况下,我不会带别人过去的。” “我不是别人。”靳墨言拧眉。 夜歌讽声道,“无忧王爷,这话说得好笑,你不是别人又是什么人?难道你还是处雨的内人不成?” 靳墨言闷了闷,沉声道,“带我去找她!” “休想!”丢下话,夜歌一个飞身离去,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靳墨言赶紧跟上,可,追了一个时辰后,他还是失去了他的踪影,他不由叹了口气,方才在云深酒楼看到他喂食小白,他便觉得有异,猜到他或许知道她的消息,就跟了上来,却不想,他如此精明,这么快就发现有人跟踪。 甩开靳墨言后,夜歌赶紧让小白|带着自己去寻了阮处雨。 正文 234 在眼皮底下 到了她所处地方的那一瞬间,夜歌满脸的懊悔之色,千寻万寻,却没想过她就在眼皮底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她,夜歌问。 阮处雨敛眉,淡淡的道,“你问的是什么?” “你知道的。”夜歌磨牙。 “如果你问的是,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愿意回去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 “所以你刻意消失?为什么连招呼……”他话还没说完,阮处雨便截了声,“我没有刻意消失,有人绑了我,我会在这里,是逃出来的。” “是谁绑了你?”夜歌拧眉问。 “一个叫科莫尔的人,他是沙漠之王。” “他为什么要绑你?” 阮处雨抿唇,平静的道,“说是想让我当他的女人。” 冷哼一声,夜歌冷冷开口,“你以前认识他么?” “见过一次。” “见过一次?他对你一见钟情?”他猜着。 阮处雨挑眉,“能不能不要纠结这个问题?” 夜歌幽幽的道,“怎么能不纠结,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是你入赘。”她反驳。 夜歌轻笑,“反正结果是一样的不是吗?” 好一会,他又进入正题,“是你自己逃出来的?小鱼儿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是小鱼儿带着小白将我救出来的。” “他?怎么可能,他才多小,怎么能救人?”夜歌一脸的不可置信。 阮处雨勾唇,“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实是如此。” 夜歌眯起眼,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为什么突然让小白带消息给我?” “才住了五天而已,本来我是想在离开这里之前,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可是,我突然有些事情很疑惑,就让小白找你过来,想让你帮我查查。” “是有什么事?” 阮处雨扯唇,将孙婆婆家的事说了出来。 听罢,夜歌淡淡的道,“不过是得了怪病而已,你可怜他们?” “我想让你查查他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什么?”夜歌讶然,“为什么要查他们?” “我怀疑他们不是生了怪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听着她平静的话,夜歌锁住眉头,“怎么会有人对几个普通的农家人下毒?你一定是想错了。”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对普通的农家人下毒,才让你查查他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噤声好一会,夜歌问,“你为什么会怀疑他们是中了毒?” “我曾经听说过这种毒,觉得他们的症状很像。”本来她是怀疑他们得了家族遗传的病,可看到他们之后,她产生了怀疑,家族遗传的病不会将他们身体全部的营养都吸食掉。 孙婆婆说,她每餐都会喂饭给他们,按理说,饭里的那些营养该留在体内的,还是会留在体内,他们不可能会长得骨瘦如柴。 “哦。”夜歌淡应一声。 顿了片刻又开口,“刚才我来的时候,有人跟着我。” “是谁?”阮处雨神色一凛。 夜歌眯眼,“无忧王。” “是他?他跟来了?”她喃喃的问。 夜歌敛眉,“你希望他跟来了?” “没有。”阮处雨下意识的否决。 “他究竟有没有跟来?” 夜歌摇了摇头,“既然我发现他跟着我,自然不会让他跟来。” “嗯。”阮处雨呐呐应声,再未开口。 “他似乎很想见你,要见么?”夜歌询问。 阮处雨淡漠的道,“不见!” “以后都不见?”他追问。 阮处雨正欲应声,突然反应过来,她看着他,冷冷的道,“去查孙婆婆家的事。” “嗯。”夜歌似有些遗憾,想了想,说,“能不能将你此刻的消息告诉府中的其他人?” “不,越多人知道我的消息,那么,我被人发现的机率越高,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你又知道自己在这里一直不会被人发现?”夜歌不屑的说。 阮处雨眯眼,得意的道,“至少你们没找到我不是吗?” “那只是意外……”夜歌不自在的说。 “意外,我相信若我不告诉你我在这里,至少在五年之内,你们寻不过来。” “你也太瞧不起咱们夭媚了!”他颇有些生气。 阮处雨平静的开口,“不是不相信你们,我现在处于你们视觉的盲点之中,你们不会想到我会在这里。” “的确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夜歌赞同的点头。 “这样吧,你的消息,我不告诉其他人,但夭媚的人,我必须要告诉。” “随便,只要他们不说出去就好。” “那我先去查消息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嗯。” 虽然夜歌的确没将阮处雨的消息告知外人,可是,一天后,还是有一批人寻到了阮处雨。 看着面前的人影半晌,见他一直不开口说话,阮处雨忍不住出了声,“无忧王爷,不知你到这来做什么?” “找你。”动唇半晌,他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 阮处雨淡淡耸肩,“王爷,我很好,用不着你寻。” “小鱼儿说你不见了,我很着急,怎么能不寻?”他低哑的嗓音开口。 阮处雨垂眸,冷冷的说,“那么现在寻到了,可以走了吧。” “你呢?不走么?” “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 “需要原因么?我喜欢留在这里。”阮处雨讥声说。 “嗯。”应了这么一声,靳墨言兀自转身出了屋。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一阵呆然。 “主子,要走么?”见靳墨言出来,杨临立即出声问。 看了他一眼,靳墨言淡淡的道,“你们先走吧。” “主子要留在这里?”杨临瞪眼。 靳墨言点头。 杨临拧眉,一脸不赞同的说,“现在时局这么紧张,主子不待在城里观望,留在这京郊算怎么回事?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若主子想……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去帮本王看着,有事通知本王。” “主子……你不能这样!”杨临反驳。 “去!”他声音一沉。 杨临想抗拒,可最终,在他凌厉的眼神下,只得将此想法给掐灭了。 孙婆婆正和小鱼儿从屋里出来,看到出现在自己院里的陌生男人,顿时警惕的问,“你是什么人?” 靳墨言正要答话,在孙婆婆旁边的小鱼儿瞧到他,立即扬声喊,“靳叔叔!” 靳墨言勾唇,大步走了过去,“小鱼儿。” 孙婆婆眸光闪烁着,冲小鱼儿问,“你认识他?” “嗯,认识。”小鱼儿点头。 孙婆婆拧眉,“他是什么人?” “他……我是他娘的朋友。”靳墨言开口。 “朋友?你来我家是要做什么?” “我是来找他娘的。” “哦。”孙婆婆应了声,又想到一事,“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他答得理直气壮。 孙婆婆有些不高兴,“以后你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只是翻墙而已,他何时偷鸡摸狗了?靳墨言不解的自问。 孙婆婆没理会他的想法,指着阮处雨所在的屋子道,“她应该在里边,你去找她吧。” “刚才我已经找过她了。” “嗯。”孙婆婆点头,“那你该和她说的事也说完了吧,既然这样,赶紧走。” 听她赶人,靳墨言眯起眼,“我不走。” “不走?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孙婆婆尖锐的声音质问。 “我也想住在这里。” “我这里不出租了!”孙婆婆想也不想的拒绝。 靳墨言拧眉,半晌才吐出这句话来,“她一天不走,我也会留在这里。” 孙婆婆不悦道,“难道你想赖在我家?” “若你不同意出租,那我只能如此。” “你赖一个试试!”孙婆婆做出凶悍的姿势。 “婆婆……”小鱼儿拉了拉孙婆婆的衣袖。 孙婆婆瞅了他一眼,道,“怎么?” “留下靳叔叔吧。” “不成!他私自翻墙进我家就算了,还想强赖着住在这里,这种人人品不行,我不能留他!”孙婆婆沉声开口。 “靳叔叔是好人!”小鱼儿奶声奶气的说。 孙婆婆哼声,“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留下他的。” 小鱼儿看了看靳墨言,又瞧了瞧孙婆婆,一脸为难之色。 见此,靳墨言眉头蹙了蹙,“罢了,我去租别家吧。” “最好如此。”孙婆婆不客气的说。 小鱼儿眨眨眼,提着小步子走近靳墨言,“靳叔叔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 “你娘在这。” “娘在这里,你就要留下来么?你又不是我,我是娘的儿子,我才要和她在一起。” “我喜欢你娘。” “啊!”小鱼儿惊讶的瞪眼。 孙婆婆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片刻后,她怒叫,“你敢纠缠一个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靳墨言喃念,突然看着孙婆婆道,“她说自己是有夫之妇?” “孩子都有的,怎么不是有夫之妇?”孙婆婆鄙夷的开口。 “她的相公还在?”靳墨言问。 “自是在,她本来上京城就是来寻相公的,只是没寻着,身上又没钱,这才到这里来住着。” 正文 235 两人都失踪了 “哦。”原来她这样解释的。 “哦什么,既然你知道了,还不赶紧走,别缠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你可知道一个妇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有相公以外的男人跟自己纠缠不清,你想让她犯七出啊!” 靳墨言眸光闪了闪,淡淡的道,“我去租别的院子。” “你这是势要纠缠她?”孙婆婆厉喝。 靳墨言不予理会,跟小鱼儿告了别,转身就走。 孙婆婆气得跳脚,又不敢冲动打人,就怕惹上官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旁边的小鱼儿看着孙婆婆气呼呼的样子,眨了下眼,稚声说,“婆婆,你去做事吧,我去看看靳叔叔。” “别去!那种人有什么好看的,你离他远一点,他想沾惹你娘!”孙婆婆没好气的说。 小鱼儿鼓着小嘴道,“我知道,不过我有事想了解,婆婆,我先去了。” 丢下话,小鱼儿麻利的冲出了院子。 孙婆婆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看着追上来的小鱼儿,靳墨言敛眉,温声开口,“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真的喜欢娘?”小鱼儿直白的问。 靳墨言点头。 “那你要娶我娘么?” “要。”若她愿意嫁的话。 “那你快和我娘成亲吧。”小鱼儿迫不及待的说。 靳墨言勾唇,“这得看她的意思。” “她?娘说要给我爹的,娘会和你成亲的。” “那你去跟你娘说,让她嫁给我。”靳墨言怂恿着。 小鱼儿应声,欲转身走,又想到什么,停下来,“靳叔叔,你要住哪去?等下问好了娘亲,我怎么找你?” “我就在这里等着。”靳墨言含笑开口。 “那好。”点了点脑袋,小鱼儿往院子里跑,推门进房间时,瞧到的是阮处雨一脸发怔的模样。 他眯起眼,走过去坐到她面前开口,“娘,我找到爹了。” “什么?”阮处雨一怔。 “我找到爹了,你和爹成亲吧。” “你……”阮处雨抽了抽嘴角,一本正经的道,“小鱼儿,不是谁都能当你爹的,你别拉着个人就想让他当你爹。” “不是随便拉的。”小鱼儿定定的开口。 “那是?”阮处雨不解。 小鱼儿眯眼道,“他说喜欢娘亲,我才让他当我的爹的。” “喜欢我?是谁?”夜歌?还是科莫尔找来了? “靳叔叔。”小鱼儿脆生生的答。 阮处雨心神一荡,半晌才幽幽的道,“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咱们攀不起他,你换个爹吧。” 小鱼儿捏着自己软绵绵的小手道,“可我觉得他当爹很好,他喜欢娘,我也喜欢他。” “你喜欢夜歌叔叔么?”阮处雨问。 小鱼儿点头。 “那让他当你爹好了,他也喜欢我,你也喜欢他。” “我还是想让靳叔叔当我爹。” “为什么?” “我就是愿意他当我爹。”小鱼儿说不出理由。 阮处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突然想到什么,她开口说,“靳叔叔有夫人了,我不想当他的另一个夫人。” 小鱼儿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晌都没开口。 “他的夫人是不是那个叫宛容的女人?” “嗯。”阮处雨点头。 “靳叔叔不喜欢她,他想休了她。”小鱼儿歪着脑袋说。 “可他没休不是吗?” “靳叔叔写过休书的,不过那女人说什么一个条件换一个休书,靳叔叔就将休书给收回去了。” “条件?这是什么意思?”阮处雨弄不清楚。 小鱼儿伸手拉着她的手指道,“不知道,娘不想当他另一个夫人,就让靳叔叔休了她,再和娘成亲。” “小鱼儿,你听我说。”阮处雨看着他。 “嗯。” “要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成亲,他们才会过得幸福,知道么?” “娘的意思是你不喜欢靳叔叔,所以不愿意嫁给他?”小鱼儿聪明的理解着。 阮处雨垂眸,“可以……”这么说。 话还没说完,小鱼儿便道,“既然这样,娘为什么早没告诉我,你刚才说那么多理由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你不喜欢他,所以不愿意嫁给他,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小大人似的小鱼儿,阮处雨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不开口,小鱼儿却有话说,“娘,我这就去跟靳叔叔说,你不喜欢他,所以不想嫁给他。” 看着他丢下话就走,阮处雨神色复杂起来,好一会她才平复心情,垂头看着自己的裙摆。 听到他的回复,靳墨言一点也不意外,他敛眉,沉默许久才道,“我去寻位置住了。” “靳叔叔。”小鱼儿依依不舍的看着他。 “怎么了?”靳墨言轻笑着问。 “你让娘喜欢你,再和她成亲好不好?” “好。”靳墨言点头,伸手抚着他的小脸道,“你很想让我做你爹是不是?” “嗯。” 愉悦的挑眉,他这么问,“是因为你很想要爹,还是因为你很喜欢我?” “都有。”小鱼儿稚声答。 果然是小孩子的答案……靳墨言心里嘀咕,突然开口,“你叫我爹吧。” “能行?可你现在还不是我爹。”他犹豫着。 “没关系,反正总有一天,你会叫我爹的。” 小鱼儿眯起眼,奶声奶气的唤,“爹。” “嗯。”靳墨言柔声一应,忍不住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倚在他怀里,小鱼儿软绵绵的声音开口,“爹,我帮你找位置住吧。” “好。” 有小鱼儿在,靳墨言寻住的地方很容易,况且他一开口便是一两银子的租价,所以,很快,靳墨言就寻到了一个合适的住处。 那是离孙婆婆家不远的小夫妻的住所,两人见小鱼儿来,又看靳墨言出了高价,直接收了钱,将房子让给他,夫妻二人则收拾着东西往娘家去了。 打量过住所后,靳墨言开口道,“小鱼儿,往后若没事,你可以常到这里来找我。” “嗯嗯,会的,爹,我先回去了,免得娘亲待会看不到我会心急。” “去吧。” * 得到了自由,靳海月对靳冷意十分感激,可为了表现出自己是悔改的,在得到自由后的一两天,靳海月什么都没做,只是待在寝宫里看书,习字。 特意表现了两天后,第三天一大早靳海月便出了宫,目的地是永平夫人的府邸。 “是谁敲门啊!”外头的敲门声让里头打扫卫生的王松一脸的不悦。 跟在靳海月身边的侍女见状,正要发火,靳海月却拂手阻止了。 不一会,王松开了门,见外头不是熟人,不解的问,“你是何人?来阮府有何事?” “我是当朝公主,来府中是想寻永平夫人的儿子的。” “公主?”愣了几秒,王松立即行礼,“奴才参见公主。” 靳海月一脸笑意的道,“起吧。” “谢公主。”起身后,王松径直开口,“公主,你刚才说是想寻我家夫人的儿子的?” “是。”靳海月点头。 看着她,王松老实的说,“公主,我家夫人的儿子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至今未找到。” “失踪了?他是怎么失踪的?”靳海月瞪大眼。 王松垂眸,幽幽的道,“就在夫人失踪的那天晚上,少爷跟着消失不见了,奴才不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 “你…这……你们没寻么?” “寻了,怎么会没寻,可一直没寻着。” 靳海月拧眉,“既然这样,那本公主先走了,若有他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本公主。” 丢下话,靳海月直接上轿离了去。 王松站在原地好一会才道,“通知公主……上哪去通知啊?皇宫?我能进去么?” 话罢,王松摇着脑袋转身想进府,可才转过身,就被身后的人影给吓得三魂离体。 待看清后边的人是夜歌时,王松拍着胸口半晌才说,“夜公子,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出现在我面前呢?你要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夜歌瞅着他,没言语,只是快步越过他的身子离了去。 “唉……你怎么……怪里怪气的。”王松嘀嘀咕咕的说。 离开阮府,靳海月立即回宫去找了靳冷意,一见他,靳海月便开口说,“二哥,永平夫人的儿子失踪了,我没见到他。” 靳冷意瞪大眼,“他也失踪了?” “是啊,失踪了。” 靳冷意拧眉,“不可能会有人同时抓他们母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着他的自语,靳海月眨眨眼,自顾的问,“二哥,你让我做的事……现在怎么办?” “你先回去吧,这事不用你做了。”看着她,靳冷意淡淡的道。 “好。”应了声,靳海月转身就离开了他的宫殿。 拢了拢袖口,靳冷意走到桌前坐下来拧眉沉思起来。 一直以来,他想的都是怎么找到永平夫人,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想差了,他应该想想谁会绑她! 不会有人抓了她,又抓了她的儿子,那么,他们同时消失,是为什么? 难道是……靳冷意心里有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是她自己找人绑了自己!” 她不想和皇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让大家都没办法拉拢她。 正文 236 茅盾体 若真如此,这女子实在是……心计太深了! 不对!靳冷意思绪一转,这永平夫人明明是父皇那边的人,她怎么会自个绑了自个……或者,之前是他想错了,永平根本和父皇没有关系?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深深吐了口气,靳冷意拂动衣角,不管她是不是父皇的人,只要寻到她,那么,这一题,他必定能过! 本来……他是想制住小鱼儿,让他帮他过了这一题的,现在,他不得不回到上一步…… 究竟要怎么才能寻到永平呢?若她是自个藏起来的,会藏在哪? 龙兴这么大,要寻一个人,还真是不易,最难的是,他不能下文书,让人海捕…… 等等,“就算是她自个绑了自个,可她要带着儿子这么正大光明的走,京城里不会有人发现么?” 不可能没人发现!靳冷意在心里接声。 既然如此,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很可能根本没走!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哪个地方比京城更安全? 想到这里,靳冷意眸光发亮,看来,永平夫人就藏在他们周边。 “来人啦!”他突然出声唤。 外头进来两个侍卫,冲他行了一礼后问,“二皇子有何事?” 靳冷意敛眉,沉声吩咐,“给本皇子全城搜寻永平夫人的下落,务必要找到她。” “是。” “等等。”没等他走,靳冷意又叫住他。 “暗搜!” “是。” 忍了两天,见阮处雨对救治一事一言未提,孙婆婆不由得开了口,“处雨,我的两个孙儿……你认识的那个大夫究竟能不能治?他是什么人?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阮处雨扯唇,“婆婆,别急,等我弄清楚一些事,再谈治疗一事。” “你要弄清楚什么?”孙婆婆不解的开口。 阮处雨默然眨眼,突然冲孙婆婆道,“几年前,你的相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具体是什么?”孙婆婆一脸不解。 阮处雨沉声开口,“你的相公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跟救治康儿和福儿有些关系。”想了想,阮处雨这么答。 孙婆婆吐了口气,呐呐的道,“我相公为人和善,基本没得罪过什么人,奇怪的人,似乎也没接触过,不过……” “不过什么?”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嗯?”阮处雨疑惑的看着她。 “我相公虽是个种田的,却喜欢狩猎,几年前的一天,他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叫八脚峰的山里狩猎,结果出了意外,他不小心被一只野猪伤到了,我家相公说,他当场就晕过去了,醒来时,正是黑夜,他发现一批人从眼前走过,他们都拿着兵器。” “我相公说,当时他以为这些人是土匪,吓傻了眼,后来听到那些人有人叫领头的人叫将军,他又以为他们是官兵,开口就向他们求救,不成想,这些人并不是官兵,见他从他们身边的草丛窜出来,举着刀就要要他的命。” “我家相公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见大刀杀来,魂不复体的逃出了八脚峰,他一回到家门口,就晕了过去,为了不让我担心,这段事,他瞒了好久,后来他得了怪病,临死之际,将这事告诉了我,说他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八脚峰?在哪?”阮处雨问。 孙婆婆凛神,慢吞吞的道出了位置,“这八脚峰就在……” 听罢,阮处雨道,“孙婆婆,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一下,你……”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我两个孙儿有没有救。”孙婆婆固执的问。 “有救。”阮处雨沉声开口。 孙婆婆点头,“那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请他来救我孙子。” “我去帮你找他,你在家里等着吧。” “可……” “你留在这里照顾康儿和福儿。” “好吧。” “那我先走了。” 告别孙婆婆,阮处雨就想往小院子外头走,没想到一出院子就碰到了夜歌,看到她,夜歌立即开口,“你现在在这里不安全了,二皇子已经猜到你在京城没离开,他派人全城搜寻你的踪影了。” “哦。”阮处雨拧眉应声,不是惊讶,而是冲他道,“你查出孙婆婆家的事没?” “他们应该如你所想,是中毒了,在孙婆婆相公得怪病之前,有人偷入过他家。” “嗯。”阮处雨点头,幽幽的道,“刚才我从孙婆婆嘴里打听出一件事来,她……” 她将孙婆婆跟她讲的事给夜歌说了一遍。 “哦,看来是那些人要杀她相公灭口,才会给他家下毒。”夜歌淡声开口。 停顿了一会,他疑问出声,“不过,既然是下毒,而且别人都中了毒的话,孙婆婆怎么会没事?” “她该是没接触过被下毒的东西吧”阮处雨眸光幽沉的回答。 夜歌点点头,突然问,“你说曾经听说过这种毒,这是什么毒?” “蛊毒。” “蛊毒?这不是……不是苗疆特有的毒么?怎么会传到这里来?” 瞅着他,阮处雨凉凉的道,“有什么东西是只能在那种地方存在的么?” “既然这事已经了解清楚了,你有什么想法没?”夜歌不经意的转移话题。 阮处雨抚着下巴道,“我想去八脚峰看看。” “你想查出那些人是什么人么?” “嗯。” “我劝你离八脚峰远一点。” “为何?” “那应该是个麻烦的地方。” “其实……要是灭口的话,用见血封喉的毒药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下蛊?”阮处雨喃喃的问。 夜歌眯起桃花眼,好一会才用好听的嗓音开口,“要是见血封喉,不是明摆着是中毒么?会引来官府的人的,像孙婆婆家这样,让人以为是怪病,就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了。” “去八脚峰么?”阮处雨突然问。 “你……”夜歌语顿,半晌才说,“去。” “那咱们走吧。” “真弄不懂你,明明不喜欢麻烦,还刻意去招惹麻烦,你不觉得自个茅盾吗?” 正文 237 谁的错1 阮处雨睁大眼看着他说,“我只招惹感兴趣的麻烦,不感兴趣的,我自然不喜欢。” 夜歌:“……” 看着远走的阮处雨他们,小鱼儿稚声问,“爹,咱们跟过去么?” “跟。”靳墨言肯定的开口。 “那爹,咱们赶紧走吧,待会娘亲他们该不见影了。”小鱼儿催促。 靳墨言抚了抚他嫩嫩的小脸蛋,淡定的说,“跟太近了,会被发现的,咱们慢慢跟过去。” “可是万一……”跟丢了怎么办……正想着这事,小鱼儿突然想到小白,他忙开口,“爹,你等会,我回去将小白带着,有它在,咱们就不会跟丢了。” “嗯。” “原来三皇子就是你的儿子……”皇宫某个清冷的宫殿中,这么个叹息声幽幽传出。 看着眼前老旧的房屋,林海之紧紧的握住了手心,恨恨的声音说,“若不是他,你怎么会死得这么惨?你信他,爱他,可他却欺你又害你,临死前,你还让我别帮你报仇,可是,怎么可能!” 他要看着靳允狄痛苦,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努力保下的江山变成别人的! “怨我,之前没查下三皇子的背景,害得你的儿子陷入了这场战争中,不过,没关系,妃儿,我会保全他,让他能安逸的度过下半生。” 丢下话,林海之拂袖就要离去,突然发觉什么,他闪身消失在原地。 “皇上,您慢着点。”安公公小意儿的声音传来,“这宫殿二十多年没住人,宫人们也少有打扫,您小心……咳咳。” 话未说完,靳允狄一脚落到一堆呈满灰尘的乱渣上,灰尘顿时四扬,将他呛得好不难堪。 靳允狄虽然没被呛到,可一手也掩着口鼻,一副嫌弃的模样。 见此,恢复呼吸的安公公立即道,“皇上,不如您回去吧。” 靳允狄放下手,淡淡的道,“朕想来看看。” “那让宫人们打扫了再来,这里毕竟……”太脏太乱了,指不定早有蛇虫鼠蚁在这里置了窝,要是突然哪个胆大的窜出来,伤到他到没事,要是伤到他面前的人,那他的脑袋可难保。 靳允狄冷冷的看着他,“朕现在想看!” 既然您想看……他还能说什么?安公公自问了声,装作不知尴尬的道,“皇上,殿里头似乎干净些,咱们进去罢。” “嗯。”顺了意,靳允狄提步就往宫殿里头走。 推开宫殿大门时,一片飞灰四散,靳允狄顿时迷了眼。 安公公见状,立即惊慌的想用袖子帮他擦,却被靳允狄拂开了手,“你就在殿外等着。” “皇上,让奴才跟您进去吧。”安公公乞求的声音说。 “朕不会有事的。”靳允狄平淡的说。 “那……皇上小心点,里头尘土重。”安公公体贴的嘱咐。 靳允狄朗应一声,扬着大步进了宫殿。 沾满尘埃的红色沙帘随风飘荡,屋里头,原本精致耀眼的装饰此刻被蒙了满满的尘土。 熟悉的环境瞬间让靳允狄忆起曾经,看着那诺大的床榻,他喃喃开口,“妃儿,朕的妃儿……” 上方,林海之看着靳允狄那迷离的表情,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 靳允狄神色一变,开口便喝,“谁?” “是我!”见被发现,林海之也不藏着,直接现身出来。 看到他,靳允狄脸色逐渐变幻,从惊讶到愤恨,最后,他冷冷开口,“林海之!你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来皇宫!” 林海之冷笑,“我如何不敢来?” “你…你这逆贼!朕要杀了你!”靳允狄冰寒的声音吐话。 林海之含讽的笑,“杀我?我还想杀你!你害死了妃儿,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明明是你害死她的!”靳允狄反驳出声。 林海之凛神,大骂出声,“放屁!分明是你害死她的!你先利用她害了她的亲人,后在她怀孕时于她不管不顾,任人家对她下毒手!你这个杀人凶手,竟然还敢将罪名推到我身上!” “朕会对她不管不顾,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朕怎么会误会她?”靳允狄冷哼着说。 林海之大笑,“是你自己不信任她,还将事情赖到我身上,你凭什么?你这该死的狗东西!” 靳允狄被骂得脸色难看,他咬牙,恨恨的看着他道,“你不缠着她,朕如何会不信任她?” “既然选择嫁给你,那她便不会背叛你,若真爱她,你就该了解她……”话到这里,林海之嘲讽一笑,“爱她?是我高看你的,你根本没有真爱她,你做出一副对她深情的模样,只是为了引她进你的圈套之中,等她毫不设防的进去后,你再冷血的一口将她咬死。” “朕是真的爱她的!”靳允狄大叫。 “既然爱她,你为什么要欺她骗她?” “那是因为……”他话还没说完,林海之陡然接声,“因为你的江山!为了你那可笑的江山,你宁可牺牲她,是不是?” “朕没有牺牲她。”靳允狄不悦的开口。 看着他,林海之露出不屑的笑,“你利用她的无知,套出她的话,杀掉她的亲人,这就是没牺牲她?” “那是他们该死,他们……” “威胁到你的江山了?怎么就威胁了?咱们从不曾想过要你的江山……是你自己觉得咱们威胁到你的江山了,所以一心想除掉咱们。” 靳允狄眯眼,威严的嗓音开口,“朕乃一国之主,自是以护着江山安危为己任,难道任凭一个强大的势力竖立在面前,朕还要无动于衷,甚至安慰自己,朕的江山很安全,这势力不会掠夺朕的江山么?” 林海之讥笑,“所以你使出诡计,言秀骗妃儿,让她心甘情愿的入宫嫁给你这个老头子,让她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害死自己的所有亲人么?” “朕本想留他们一命,奈何他们太倔强,不肯屈服。” “呸!咱们凭什么要屈服于你?”林海之冷啐,“本来咱们过得很安逸,是你突然打乱了咱们平静的生活!还想要咱们屈服于你,你想得太美了。” “那就别怪朕杀了他们!”靳允狄反驳。 “你杀人害命还有理了!”林海之瞪着厉眸。 “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朕不过是想让他们散了势力,让他们乖乖当朕的臣民,朕有什么错?他们不服,朕自然得治,不然,天下何以平?” “我懒得和你这种东西多说什么,你害死妃儿的仇,害死咱们魔罗教众人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报仇?你凭什么?你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朕的江山么?”靳允狄不屑的说。 林海之冷笑道,“你以为你的江山有多稳么?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你的烂江山有多么不堪一击!” 靳允狄神色一冷,傲声开口,“朕就不信你能将朕的江山怎样。” “那就等着吧。”林海之不欲解释,丢下话就要走。 靳允狄突然开口,“你真的没有和她发生什么?” “老东西!到现在你还在怀疑我们?”林海之毫不客气的问。 靳允狄敛眉,“朕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们没什么,你可知道,知道朕派兵去剿灭魔罗教的时候,妃儿一直心念于你,她求朕不要杀你!” “当时朕很生气,特意嘱咐人让他们必定拿下你的人头,没想到你还是逃了。” 看着他,林海之鄙夷的笑,“当时看到大批军队的人过去攻山,我还以为是妃儿背叛了自己的亲人,若是不逃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妃儿之前其实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那次去找她,朕也不会误会你们,不会对她不管不顾,不会……” 靳允狄指控的话还没说完,林海之便叫喝,“我和她永远也不会发生什么!你不知道,早在妃儿非要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和妃儿闹翻了,我后来不甘心,几次进皇宫想劝她离开你,她不愿意。” “难怪朕会几次在她宫中看到你。”靳允狄叹声。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林海之又骂。 靳允狄敛眉,冷厉的眼神看着他,“朕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怀疑她,是你那次非拉着她走,朕才一时被蒙了心……” “当时若不是我受了伤,妃儿我是一定会带走的!我怎么能让她一直留在你这个杀人凶手身边!看到你,她会痛苦,会想到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在嫁给朕之后,她就是朕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 “老东西,往事已过,和你多扯只会浪费我的时间!”甩起长袖,林海之飞身就往外走。 靳允狄反应过来,立即叫喝,“来人,抓刺客!” “刺…刺客?”安公公露出惊慌的神色,正要开口大喊,一个人影从屋内飞出,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便跳跃着从他眼前消失。 安公公大惊,大吼道,“来人啦,快来人啦,有刺客,快来人啦!” 虽然靳允狄因不想被人打扰,只带了安公公到这里,可外头的侍卫们都知道皇帝到了这里,因此,安公公的声音一出,立即有一大批侍卫冲了过来。 正文 238 谁的错2 看到他们,安公公指着那人影逃走的方向说,“刺客逃到那边去的,快追。” “是。”侍卫们应声就走,安公公猛不丁想起宫殿里头的靳允狄,脸色顿时一白,他忙提步朝宫殿里冲。 可才到门槛,突然就被前边的人给撞得反弹了几步。 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安公公忙抬头看迎上来的人,见是靳允狄,赶紧上下打量他,“皇上,您伤着没?” “刺客呢?”靳允狄问。 安公公低声道,“已经让人去追了。” 靳允狄眯眼,冷冷的道,“回宫吧。” “是。”看了他一眼,安公公什么都没问,跟着靳允狄回了御书房。 他们回去不久,那些追踪的侍卫返了回来,得到的消息自然是,没追到人。 靳允狄意外的没生气,只是淡应一声便拂手让他们离开了。 安公公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好一会,正要开口,靳允狄突然道,“他说是朕害死了妃儿,你觉得是朕么?” “他?”安公公瞪大眼,半晌才出声,“皇上说的他……难道是白妃娘娘的师兄,林海之?” 安公公比靳允狄要小上几岁,可因打小就伺侯靳允狄,和他极亲近,靳公狄几乎什么话都和他说,当初白妃一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是。”靳允狄点头。 安公公面带怒容,“这该死的林海之敢说是皇上害了白妃娘娘?要不是他总纠缠白妃娘娘,皇上就不会误会白妃娘娘,白妃娘娘也不会被害得难产而死!” 靳允狄又开口,“他说,是朕不信任她才会害死她。” 安公公讥笑,“皇上若不信任白妃娘娘,会容他们那么久么?” 看着他,靳允狄敛了敛眉,似乎颇为动容,安公公继又开口,“皇上别怪自己,这就是他林海之的错,他想将事情推到皇上身上,让皇上担这个罪责,皇上可别上他的当。” “奴才认为,皇上已经够宽容了,若不是他们太过份,皇上也不会对白妃娘娘这般。” “他说他和妃儿什么事都没有。”靳允狄幽幽的开口。 安公公眸光一闪,说,“奴才就说白妃娘娘不会背叛皇上的,白妃娘娘是那么单纯的女人,既然她认定了皇上,就不会和别的男人有染,皇上该相信自己的魅力。” 靳允狄哼声,“朕当时已经三十多岁了,林海之比朕年轻十几岁,朕就算再相信自己,也忍不住怀疑……” 安公公轻笑,费尽解数捧着他,“皇上是当局者迷,这林海之当初就是个愣头小子,他年轻是年轻,可那又怎样?他没有皇上您有气质,没有皇上您有涵养,没有皇上您尊贵!但凡是女人,这么一比,就该知道该选谁。” “朕……愧对老三了。”靳允狄喃喃的叹。 安公公敛眉道,“皇上,您想补偿,有的是机会。” “嗯。” “干爹,你终于来了,救我,救救我……”宛容一脸泪水的冲面前的老者哭喊。 看着她,老者拧起眉头,“你别急,等我先看看你的伤势再说。” 宛容点头,伸手擦了擦眼泪,脆声道,“干爹帮我看吧。” “嗯。”老者应声,将手放到她的脉上查看起来。 好一会,老者放下手,沉声说,“这毒……太不可思议了!” “干爹能救我么?”宛容瞪大眼问。 老者叹了口气,“我只有救你的法子。” “什么意思?”宛容不解。 老者看着她,沉稳的声音开口,“你先说说你是被什么所伤。” “是一个白色的小东西。” “长的什么样子?” “它有一个大大的尾巴,身子小小的,四肢……”细细的形容过后,宛容说,“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老者点头,“这就对了,伤你的是貂。” “貂?”顿了下,宛容问,“那干爹,救我的法子到底是什么?” “用伤你的那只貂的口水就能救你。” “口水……那很恶心,还有其他的法子么?”宛容为难的看着他。 老者定定的道,“没有。” 眯了眯眸,宛容声音沉声的说,“那……我现在就让人将那只貂找来。” “说到这,我正想问,那只貂是哪来的?” “干爹还记得自己救过的那个瞎眼的孩子么?” “难道那貂和他有什么关系?”老者讶然。 “就是他指使那貂咬我的!” “他哪来的貂?这东西可不好捕,而且貂极有灵性,知道人要捕它,会跑得极快。”老者抚着胡子说。 宛容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 “哦。” 扫了他一眼,见他不开口,宛容大声喝,“来人啦,去将永平夫人的儿子给本侧妃找来!” “永平夫人?那女子……你怎么会成为王爷侧妃?”老者突然问。 宛容眨了下眼,呐呐的道,“那靳公子是王爷,他依言娶了我,我自然是他的妃。” “那怎么是侧妃?” 宛容咬唇,“是皇上下旨封了我为侧妃。” “当初说好的是娶你,怎么样,他都该娶你当正妃!” “他被那无耻的女人迷住了,所以不愿意娶我当正妃,能当个侧妃,我已经很知足了。”宛容一脸委屈的说。 “我去找他!”老者欲走。 宛容赶紧叫住他,“干爹,你找他有何用?娶我当侧妃是圣意,他只是王爷,违抗不了圣命……再说,干爹若找他,他定会更讨厌我。” “更讨厌?难道他……” “因是逼着他娶我,自成亲后,他从未进过我的房间,成亲后,我只是空有名份而已。” “他怎可如此!”老者生气的冷喝。 美眸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宛容道,“干爹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那貂咬伤吧?” 老者一怔,点头。 宛容泪眼矇眬的道,“知道他被那女人迷住,又看他冷落我,我气不过,将小鱼儿带到了我的住所,想以此为难一下那女人……谁想到,没等我为难她,被我带到住所小鱼儿却对我生怨,他一怒之下就让那貂咬了我。” “这就算了,王爷知道这事后,不仅不怪他,反而说是我的错,还想以此为借口休了我,休书都写好了……可我不接受,说干爹与他有恩,可能是他良心过不去,犹豫再三,他才将休书收了回去。” “这该死的靳墨言!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要答应娶你,现在娶了你,却对你这般,实在太可恶了!”老者咬牙说。 宛容咬唇,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干爹,别说了,别说了,我本以为他是个守信之人,却不想……” “我没想到他被那女人迷得那般深……干爹,我错了,我选错了人。” “如今你知道错了,还不晚,跟干爹走吧。” 宛容看着他,哽着声音说,“干爹,我不想就这么走。” “你……” “干爹,帮我,那女子早有相公,早有儿子,她配不上王爷,你帮我帮王爷甩开她好不好?” “你要怎么做?”老者问。 宛容敛眉,幽幽的说,“若我想让干爹帮我杀了那女人,干爹应该不会干吧?” “杀人?虽然她的行事……为我不耻,可若动手杀她,也不太好。” 宛容眸光闪烁,“我不想要她死,干爹,你有没有一种药,能让王爷爱上我,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这种药……不太好,而且用药来让他喜欢你,终究不是个好手段。” “干爹,王爷被那女人迷得失了心窍,我没办法让他喜欢上我,干爹,你忍心看我一直这么受苦么?” “容我想想吧。”老者犹豫着。 宛容抿唇,平静的道,“我不逼着干爹。” 老者眸光闪了闪,淡淡的道,“我去瞧瞧靳墨言。” 宛容点头,“干爹不要对他说什么,我不希望他……” “我什么都不说,只是去见见他。” “谢干爹。” 八脚峰之所以叫八脚峰,是因为这里的山峰有八个,而且每个个山峰都似人的脚一样。 这里山林清秀,空气很好,到了八脚峰下,阮处雨不由发出叹声。 见此,夜歌问,“你怎么了?” “不该冲动过来的。”阮处雨看似后悔的说。 夜歌抖了抖嘴角,“那要现在返回去么?”还有机会。 阮处雨摇头,“不回去!” “那你又……” “我只是觉得应该问清楚孙婆婆他相公当初见那些冒牌官兵的位置,这样的话,我才好寻他们,现在只知道他们是在八脚峰,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些冒牌官兵?” “其实……”夜歌呐呐吐出两个字,然后才幽幽开口,“咱们应该想的是,那些冒牌官兵还在不在这八脚峰。” 阮处雨脸一僵,沉默好一会才说,“应该在吧。” “若不在呢?”夜歌追问。 “不在……那就回去,总要寻过之后才能知道结果吧。” 顿了好一会,夜歌才吐出这么句话来,“那咱们进去吧。” “嗯。” 待两人进山许久,靳墨言才背着睡着的小鱼儿到了两人先前落脚之处,看着前方的山峰,靳墨言拧眉,幽幽的道,“笨女人,若要查那些人是什么人,你完全可以找人来查,为什么要自个亲自过来?” 正文 239 八脚峰 此话落下片刻,靳墨言摇了摇头,提着步子悠然走了进去。 看着前方身形冷漠的男子,尔加眯了下眼,走过去轻声开口,“王,外头发现了几个形踪诡异的人。” “形踪诡异?是不是打猎的人?”科莫尔问。 尔加摇头,“他们并没有带任何捕猎的工具,而且,看样子像是在寻什么东西一样。” “寻东西?”科莫尔眸光一沉,顿了会才吩咐,“去将他们劫过来问问。” “是。”应声后,尔加匆匆离了去。 渐渐变暗的天,阮处雨淡定的开口说,“夜歌,咱们回吧。” “你确定决定回去了?”夜歌讶然问。 “嗯。”阮处雨点头。 夜歌轻笑,“早这么说不就好了,白花这么长时间搜山。” “回去后,让夭媚的人过来探探这里,一定要查出那批冒牌官兵是什么人。” 夜歌抽了抽嘴角,“好吧。” “那咱们……”夜歌神色突然一冷,抱住她的腰身就往一边闪去。 阮处雨一脸不解,想问什么,顿觉周围不对劲,仔细一瞧,他们竟被数十个布衣男人给围了起来,他们个个拿着长刀,脸上还带着恶笑。 见阮处雨看到他们,为首的人大声喝,“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人!” “你……说错了吧。”阮处雨没惧,而是挑着他的话。 那人愣了下,冲旁边的人问,“我说错了什么么?” 旁边是个长个极矮的男人,听到他的话,轻咳一声道,“基本没错,就是有几个字用错了地方。” “哦,那没关系,反正大体是一样的就好。” 阮处雨:“……” “你们是来打劫的?”夜歌淡笑着问。 “费话,没听出来么?”为首的男人鄙夷的说。 夜歌点头,“听出来的。” “那你还……”他话没说完,夜歌便道,“可打劫一般都是劫财,可你们却劫人,不是你们太荒谬,就是你们另有所图!” “什么另有所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首的男人粗着嗓子开口。 夜歌冷冷的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劫匪!” “劫匪?你们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是劫匪?”他问。 为首的男人道,“就凭咱们这架势,除了劫匪,还能是什么?” “也有可能是一群准备叛乱的人。”夜歌沉声开口。 为首的男人面露慌色,大叫道,“你是什么人?” “我么?叫夜歌,是个可怜的……杀手!” 他的自报身份让为首的男人不安,他厉声吩咐着,“你……来人啦,将他们给我抓住……不,直接杀死!” “是。”众人应声,扬着大刀就朝阮处雨他们杀去。 见状,夜歌忙道,“将他们全部杀掉,留一个活口就好。” “人太多。”阮处雨凉凉的回。 “没关系,你解决十个,剩下的全部交给我。” “你……”还没等她开口,那些人便杀近了,她不再说话,抬腿就往来人身上踢。 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下,科莫尔突然朗声唤,“尔加!” “王。”尔加大步进屋,冲他行着礼。 科莫尔眸染幽色,“那几个人此刻在哪?” “就在第三峰的半山腰。” “带本王去。” 尔加拧眉,问,“王要亲自去抓他们?” 科莫尔点头,“左右无事,本王去瞧瞧又无妨。” “那……好吧,王,你跟属下来吧。” 科莫尔出行,自不会是独自,除了尔加外,还有二三十个人跟着他,科莫尔和尔加驾马,这二三十个人则跟着他们跑,到也不慢,他们抵达第三峰半山腰时,阮处雨他们才处理了不到十个人。 看着打斗中的阮处雨,科莫尔邪邪的勾唇,一个飞身从马上跃到打斗群中,落到了阮处雨面前。 看到他,阮处雨脸色沉了几分,“你……这些都是你的人?” 科莫尔没有就此回答她的话,而是笑着道,“永平夫人,你注定是我的女人,跑都跑不掉的。” “什么你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听到他的话,夜歌立即反驳出声。 科莫尔一怔,将视线落到他身上,瞧到他那妖媚的容颜时,他大喝,“你就是那个她说的比我俊十倍的男人?” “是。”虽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可夜歌隐约能猜出什么。 科莫尔沉喝一声道,“杀了你,她就会当本王的女人了!” 话落,科莫尔飞身朝夜歌打去。 夜歌猛的杀掉一人后对上科莫尔的招势。 一对打起来,两人就知晓对方的实力,他们旗鼓相当! 眸光闪了闪,科莫尔从一人手上夺下一把刀,刀锋凌厉的朝夜歌劈去。 夜歌也不示弱,在避过一击后也夺了一把刀,用之与科莫尔对抗起来。 有了科莫尔和夜歌对打,其他的几十人顿无用武之地,竟然,齐齐的将视线落到了阮处雨身上,停顿了片秒后,众人一齐朝阮处雨杀去。 阮处雨虽然不弱,可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她根本没有胜算,在没撑多久后,阮处雨便被人伤到了。 之前那为首之人下的是必杀令,围攻的人并没有因为她受伤就停下,继续拿刀砍杀着,就在这时,科莫尔发现了,他大吼出声,“给本王停下来!” 举刀的众人姿势一顿,呆呆的看着科莫尔。 见此,刚才下令的人立即出声道,“王,留不得他们,他们是来查咱们的。” 科莫尔冷哼,“她是本王的女人,她的命,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 “可……”这人犹豫,科莫尔顿时发火,“尔加,保护她,谁敢杀她,杀无赦!” “是。”尔加应声,飞身冲到阮处雨身前道,“王已下令,谁敢杀她,杀无赦!” 围着阮处雨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部将刀放了下来。 看了他们一眼,阮处雨冷笑,伸腿就朝众人踢去。 众人不防,猛不丁朝前方栽倒下去,尔加有些不悦,赶紧出手拦着阮处雨,“姑娘,做人要识相,王不杀你,你就该好好待着。” 正文 240 进山寨1 阮处雨懒得听他说,手中一动,掌风凌厉的朝尔加打去。 见此,尔加冷哼一声道,“既然姑娘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瞬间,他使出全力朝阮处雨打去。 然而,他招势虽然狠厉,却处处手下留情,很显然,虽然他不喜阮处雨的作为,可也没因此不顾科莫尔的命令,他说要留下她,他就绝不会让他要留下的女人死于她的手上。 因他处处受制,给了阮处雨很大的空间,有好几次,她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尔加很恼火,再一次被阮处雨差点杀掉后,他大声叫喝,“来人,给我将她抓起来!” “是。”在尔加和阮处雨动手后,之前的众人都分散着在旁边围观起来,见尔加几次死里逃生,都对阮处雨颇有不满,此刻听到尔加的话,众人爽快一应便朝阮处雨冲去。 群众的力量总是比单人要厉害,众人围扑上去不久,就将阮处雨给擒了起来。 看阮处雨受制,尔加立即开口,“将她绑起来,绑牢了,不许她再动。” “是。”一人应声,拿出早已备好的绳子将阮处雨绑了起来,他绑得很结实,打结的时候交叉了好几道,她原本白嫩的手被勒出了血红的印子。 看阮处雨被绑,夜歌眸光一沉,不悦的道,“赶紧放了她,否则我要了你的小命!” 听他威胁,科莫尔只觉好笑,他冷冷的声音开口,“是本王要了你的小命才是!” “呸!能要我的命的要还没出生!”夜歌不屑的说。 科莫尔狂傲的道,“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我究竟出生没!” “夜歌,你赶紧逃离这里!”扫视周边一眼,阮处雨沉声叫喝。 夜歌担忧的道,“我不能留你一人在这里。” “你觉得你留下来,能救得了我么?”她问。 夜歌一愣,斟酌几秒后冲阮处雨道,“保重,我会很快回来的。” 丢下话,他突然挑起一片沙土攻向科莫尔,自己则飞身朝远方越去。 科莫尔早在听他的话的时候就有防备,可还是被沙土阻挠了下,等他避开沙土后,夜歌已经远走了。 科莫尔脸一沉,冲尔加道,“领一队人去追,务必要追到他!记住,追到之后,杀无赦!” “是。”尔加领命就走。 暗处,靳墨言捂着小鱼儿的嘴瞧着这一幕,见尔加追人去了,他转身想走,却听科莫尔邪笑着冲阮处雨道,“永平夫人,今夜,你就当本王的女人吧!” “你想做什么?”阮处雨面色冷厉的看着他问。 科莫尔挑着俊眉开口,“做什么?自是和你洞房花烛!” “你想强|占我?”她不悦的开口。 科莫尔冷哼,“你不乖,自然只能如此,之前你分明答应本王,等本王杀了刚才的男人,你就心甘情愿当本王的女人,可你却在当晚偷偷跑了!” 就因为她跑了,本来可以安顺住在那个庄子里的他,不得不移到这个破山里头来,就是怕她会在逃离那庄子之后,将那庄子暴露出来,若有人来查……于他可不妙。 眸中闪过一抹幽暗,阮处雨淡定的回,“我虽然说你杀了他,我就当你的女人,可却没说我不会逃,难道不是吗?” 科莫尔微怔,突然朗声大笑,“早晚你都会是本王的女人的,不如今晚咱们就洞房,咱们回去,办喜酒去吧。”后边的话,显然是对在场的其他人说的。 这些人科莫尔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跟着欢快起来,“办喜酒啰!” 上了马,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此地。 待他们离去好久,靳墨言才面色冷硬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一直憋着气的小鱼儿拉开他捂着自己的手,奶声奶气的道,“爹爹,为什么你没有出去救娘亲?你不出去就算了,还不让我出去,你太过份了!” 靳墨言敛眉,蹲下身子与他对视,好一会才开口,“你以为我不想去救你娘么?我怕没救着她,还害我们自己也陷了进去。” “可是咱们就这样看着娘亲被抓么?”小鱼儿不甘心的说。 靳墨言摇头,“本来我是准备回去找了人再来救她的。” “那咱们快回去……”找人来!话还没说完,靳墨言便道,“不过这男人今晚就要对你娘……若是回去的话,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决定跟着他们回去,等晚一些,再偷偷过去救你娘。” “那咱们不回去找人了?”小鱼儿问。 靳墨言点头,“不回去了,我将你送到一个安全地方,然后去寻你娘,伺机将她救出来。” “我要和你一块去。”小鱼儿噘着嘴说。 靳墨言有些无奈,“有你在,我得护着你,不好救你娘。”刚才他也是怕出去救阮处雨,小鱼儿会出事,所以才…… 瞪着他,小鱼儿颇为不悦,“爹爹是嫌我碍事啰?” “不是嫌你碍事……”他有些无奈,顿了下才慎重的问,“你想救出你娘么?” “想。” “那你就要乖乖待着,等下我送你到安全地方,你就待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救出了你娘就来找你。” 垂头,思索了几秒,小鱼儿问,“要是你没救出娘呢?” “那你就顺着我们来时的路回去,回去之后……等天亮了就进城,去我的王府找杨临,告诉他我们出了什么事,让他找人来救我们。” “我……好。” “乖,我先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嗯。” 将小鱼儿送到安全的地方后,靳墨言就要走,小鱼儿却将怀里的小白递过去道,“爹,让小白带你找娘亲吧。” “它还是陪着你好了。”靳墨方拒绝着。 小鱼儿眨着眼,稚声开口,“我在这里很安全,有小白在,你就能准确的找到娘亲的所在位置。” “汪汪!”小白眨眼看着小鱼儿,似乎不太乐意领路。 不知为何,小鱼儿能看懂小白的意思,他抚着小白的脑袋道,“帮我救娘亲好不好?” 小白汪叫一声,依旧不太情愿,它想留下来陪着他。 小鱼儿勾唇道,“你带着爹爹找到娘亲后,再回来找我,好不好?” 小白晃着脑袋,似乎在思考。 小鱼儿也不急,静静的等着。 半晌后,小白这才汪汪叫唤几声,表示自己愿意带路。 小鱼儿欢喜的道,“谢谢小白,回去后,我一定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他说的吃的没怎么实现过,可小白还是很高兴,它跃到靳墨言肩头甩起尾巴,似乎在跟小鱼儿道别。 小鱼儿忙道,“再见,爹爹,你一定要救出娘亲,我等你一会,要是你没来,我就去搬救兵,知道么?” “小鱼儿。”靳墨言幽眸瞅着他,深深的唤着他的名字。 小鱼儿小脸红了红,奶声奶气的道,“爹爹,娘亲交给你了。” 靳墨言勾唇一笑,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嘶哑的嗓子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小鱼儿有些不好意思,应声很小。 靳墨言不再停留,抚了下他的脸后飞身离去。 返回到创立在八脚峰的寨子中,科莫尔将阮处雨关到房间就准备洞房。 阮处雨心知逃不过,便道,“既是洞房,怎么着也该拜了堂再洞房,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你要拜堂?”科莫尔拧着眉头问。 “这是自然,拜了堂才算是成亲了,要不然,就是苟|和,我乃皇上亲封的永平夫人,就这么和人苟|和了,对不起我这个名号。” 科莫尔正要点头,想到夜歌,又开口,“可你和那个男人……” 阮处雨冷笑,“我们并无夫妻之实。” 闻言,科莫尔拍桌道,“那好,咱们就拜堂!”反正外头已经开始喝喜酒了。 寨子里自是没预备着办喜事的东西,不过,红布什么的还是有的,科莫尔让人在屋子四周挂了几个红布,喜堂的布置算是完活了。 不过,寨子里没有女人,更没有女人的衣服,阮处雨也就没换衣服,科莫尔让人在她头上束了一片红布,当是装饰。 弄好后,他大大咧咧的牵着阮处雨走到大堂中间。 “今天是本王成亲的日子,大家给本王见证一下,今日本王娶了永平夫人,往后,她便是本王的女人。” “好。”一人起哄着应声,其他人见此,跟着他大唤。 瞧着热热闹闹的众人,科莫尔伸手在半空中按了按,道,“安静下来,现在咱们拜堂,谁来主持一下,主持完了,本王好洞房。” “王,主持拜堂的都是女人,咱们大男人怎么好主持。”刚才起哄的人说。 科莫尔拧眉,“这里就永平夫人一个女人,本王上哪去找女人?” “就是,你这小子净混说,王等着洞房呢,随便将就一下就好。”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说。 那起哄的人咧嘴笑,“要不你将就一下当主持?” 这年长的男人笑道,“好哇,如果王不嫌弃的话。” “你来吧。”科莫尔眯起眼,随意开口。 见此,这年长的男人说,“那好,王,属下就开始了。” 正文 241 进山寨2 “嗯。” 此应声落,年长的男人开始说些吉利话,话说完了,这才扬声喊,“一拜天地。” 科莫尔拉着阮处雨就要拜,阮处雨却开口道,“我想知道,王娶我是要娶我当什么。” “王不是个普通的男人,他应该有很多女人吧?难道我没个名号么?” “你想当什么?”科莫尔不在意的问,给她个夫人什么的应该够可以了。 阮处雨勾唇道,“我要当你身边最尊贵的女人。” “你想要正妃之位?”科莫尔有些不可置信。 阮处雨点头。 科莫尔笑,“你的身份……不够格。” “你可以选择不娶我,哪有人强娶别人,只为了那人当一个妾的?”阮处雨讽声说。 科莫尔眸光沉了沉,“你若之前未嫁人,娶你当正妃,本王能允,可你,不仅嫁过人,还有儿子,本王不可能要你当正妃!” 阮处雨耸肩,“要么,娶我当正妃,要么,我不嫁你!” “本王若非要娶呢?”他问。 “宁死不屈!”阮处雨神色坚冷的说。 科莫尔拧眉,好一会才道,“正妃是不可能了,可你今日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若要死,本王就去派人杀了你儿子!” 阮处雨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杀了他,我怎么都不会嫁的!” 科莫尔被激怒了,大喝道,“直接入洞房!” 话落,他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在场的众人见此,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时,一人看着阮处雨道,“你这妇人,给你脸不要脸!” 阮处雨冷冷的睨视他,“我自个有脸,为什么要别人给?” “呸。”那人不语,冷啐一声说,“兄弟们,将她送到主子的房间去!” “是。”几个人应了声,上前押着阮处雨便离了去。 “该死!”看着被押走的阮处雨,靳墨言暗骂一声,他忍着冲出去救人的冲动,低头看着趴在身下的小白,几近无声的嗓音道,“去找小鱼儿,保护好他,知道么?” “汪汪。”会的,不用你吩咐。 靳墨言抿唇,移开身子,小白则趁机闪开,没一会,那幼小的身子就隐入黑幕消失不见。 靳墨言敛眉,飞跃而起,追上了押着阮处雨的众人。 拜堂之时,科莫尔并没有放开阮处雨的束缚,她是被绑着到喜堂,也是被绑着到科莫尔的房间的。 将她推进房间后,一个押她来的人暧|昧的说了句,“祝主子洞房愉快。”之后,便拉着其他人离开了房间,离开之时,这人不忘关好门。 他们一走,科莫尔便冲到阮处雨身前扣住她的身子,他沉重的气息压着她的,充满男性的味道在她鼻翼弥漫。 这陌生的味道和亲密的姿势让阮处雨极不舒服,她喘着气,冷冷的看着他道,“堂堂沙漠之王,竟然干这种强抢民女的事,你也好意思。” 科莫尔脸色难看,他猛的放开她道,“若本王不娶你,就只能杀了你,莫非你想死?” 眯了眯眼,阮处雨轻淡的声音开口,“你一个沙漠中人,怎么会在这里藏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几年前就藏了。” “你怎么会知道本王几年前就将这里置了人?”科莫尔挑眉,“还有,谁让你来查的?皇帝?三皇子?” 他连连追问,阮处雨却不准备答,“你身边是不是有龙兴的人?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在沙漠之时认出三皇子?更加不可能在龙兴埋下这么多……兵!” “没有一段时间的查探,根本不可能顺利的将一大批人置在这里不被人发现,你肯定不是传承的沙漠之王,我不相信你在征服沙漠的时候就已经在想要打下龙兴的江山了。” “你……真让本王惊讶。”科莫尔赞扬的说。 “这么说,我猜对了?”阮处雨淡然问。 “嗯。”科莫尔诚实的应。 阮处雨打量的看着他,“这人是什么人?或者我该问,你身边有多少龙兴的人?” 科莫尔朗笑,“你想打听本王的底细?” “你爱说不说。”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你总之是逃不出这里的,本王也不妨透露一些事情给你。” 阮处雨眸光闪烁着,定定的看着他。 “如你所想,本王身边有龙兴的人,不过不是一群,而是一个,是他,帮本王在这里置了这么多人的。” “他为什么要帮你?”阮处雨不解。 “这个,本王也问过他,他说,他恨龙兴的皇帝,他要让他失去他最宝贵的江山,让他一无所有,让他痛苦。” “那他是什么人?怎么有能耐这么帮你?”若那人只是个普通的人,就算是再恨皇帝,也做不了什么。 科莫尔摇头,“本王不知他是何人。” “不知?那你还让他帮你,你不怕他在你夺下龙兴江山后反你么?”阮处雨讶然问。 科莫尔沉声道,“本王有何惧?想成大事者,就不该畏首畏尾,本王自信他反不了本王。” 看着狂傲的他,阮处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科莫尔开了口,“能告诉你的,本王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咱们洞房吧。” 话罢,科莫尔又朝阮处雨走去,正要伸手抱她,阮处雨猛的移开步子避了过去,“我何时说过要和你洞房了?” “你是想逼着本王杀你?”科莫尔反问。 阮处雨抿唇不语。 科莫尔冷声道,“若你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儿子了,若你死了,就不能享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的东西,本王自认长得不凡,在沙漠中,有多少女人愿意当本王的女人,本王配你,不屈你吧?” “为了你那可笑的坚持,你想就这么放弃生命么?没人告诉你,活着,才有一切,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么?人若死了,就会化作无形,你再也触不到这世界上的东西。” “你的劝说,真的很有吸引。”阮处雨幽幽开口。 他说得没错,活着,才有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科莫尔眸中闪过一抹欣喜,“你想通了没有?要做本王的女人么?” “能给我时间考虑么?”看着他,阮处雨喃喃问。 科莫尔点头,“本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 “一刻钟,太短了吧,最少要给我三天。” “三天……不成!”科莫尔想也不想的拒绝。 “那一天。”阮处雨减短天数。 科莫尔摇头,“只能给你一刻钟,本王还等着洞房呢。” 顿了下,他淡淡的道,“再说,本王怕拖久了,你又想出什么花样来。”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科莫尔轻笑,“想要本王相信你,你也得拿出让本王相信的东西来。” “我……一刻钟不够!”阮处雨咬牙说。 “怎么不够?一刻钟可以想很多事情。”科莫尔平静的说。 看着他,阮处雨哼声说,“这是思考人生大事,一刻钟能想什么。” “那就给你两刻钟。” “两个时辰!” “你……”科莫尔正要拒绝,外头传来叫唤声。 科莫尔眸光一沉,冲阮处雨道,“本王先出去一下,回来之时,你必须决定好!” 丢下话,科莫尔快速的离开了屋子,离开之时,不忘吩咐人守着这里。 目送他离开,阮处雨小小的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她该怎么办?在夜歌找人来救她之前,屈服于科莫尔? 身体……虽然于此,她看得不是很重,可是心理上接受不了,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洞房,她实在是不想接受。 沉思许久,阮处雨正准备靠床休息一会,一个幽怨的声音响了起来,“难道你决定好要当他的女人了?” 阮处雨敛眉,全身一凛,看向发声之地。 深邃的眸光闪了闪,靳墨言自窗口慢慢走到床边,待到她面前时,他才停下,用那双眼灼灼的看着她。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阮处雨惊讶的问。 靳墨言扯唇,“自你和他来八脚峰时,我便一直跟着你们。” “哦。”阮处雨眨了下眼,冲他道,“帮我松绑。” 靳墨言伸手松开她手上的绳子,固执的说,“回答我的问题,你已经决定好当他的女人了么?” “这个问题不重要吧?当与不当,是我的事,不关王爷的事。” “谁说的!”靳墨言咬牙看着她。 阮处雨勾唇,“难道不是吗?罢,不说这个,先离开这里吧。” 阮处雨起身欲走,靳墨言猛不丁拉着她的手,“你……” 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嘴却猛的被他给堵住,他狂|热的吮着她的唇瓣,一点一点的将气息塞入她的鼻间。 这样还嫌不够,他一下咬痛她的唇,让她因痛张开嘴,他则趁机而入…… “你疯了么!”长长的一吻在阮处雨快要窒息之时被迫停下,她看着他怒喝,声音却不得不压低,只因,外头还有人守着。 “我没疯。”靳墨言灼热的眼神看着她。 “没疯你……”他突然截住她的话,“除了我,你不准接受任何人!” “笑话,凭什么?”她怒意上来,瞪着他问。 正文 242 告白 “凭我爱你!”他吐露爱意。 阮处雨咬唇,“王爷,妾身卑贱,配不上你,你另寻爱人吧。” “我不介意你嫁过人,不介意你生过孩子,我愿意娶你当正妻。”靳墨言一字一顿的开口。 阮处雨身子颤了颤,“正妻?我和你说过吧……” “我也愿意只娶你一人。”他接声。 “可……”你已经娶了别人了。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靳墨言无奈的说,“宛容的事你知道的,我是不得已的。” 阮处雨眸光闪了闪,“不得已,你不也是娶了她么?” “没碰她,就不算娶。”靳墨言面不改色的说。 阮处雨咬唇,“你要是想娶我,不会有人同意的,你想冒天下之大不韪?” “为你,如何不可?” “我和你相识才多久,值得你如此?”她嗔声问。 发觉她的变化,靳墨言眸中含笑,“有些人,相识十年,也不会发生感情,有些人,相识一瞬间,就能有很深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对我一见钟情?”阮处雨瞪着他问。 靳墨言摇头,老实的说,“我没对你一见钟情……我是渐渐才喜欢上你的。” 在这世,阮处雨被人真假告白了好几次,可是这一次,她最动心,这一刻,她很想矫情的问,“你喜欢我哪点。”又觉得这么问,太做作,她不是这种人,不适合说这种话。 “你呢,真的不喜欢我么?” 阮处雨脸上染上红晕,“我不算讨厌你。” “这就是回答么。”他拉了拉她的袖子。 “还算喜欢!”眨了眨眼,阮处雨改口。 靳墨言含笑,“只是还算喜欢么?” 阮处雨咬牙,“咱们再不离开这里的话,就只能在这里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走。”知道逼急了对他没好处,靳墨言抱着她一个闪身便飞了出去。 “人没抓到?”看着尔加难看的脸色,科莫尔冷冷的问。 尔加点头,“他的轻功太厉害,属下领着人追了一路,还是追丢了。” 科莫尔冷喝,“你知道追丢了,会让本王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么?” “属下知罪。”尔加跪地叫喝。 科莫尔沉喝一声,“快,去将林先生找来,本王要与他商议此事。” 尔加点头,“属下立刻去找他。” 他才离开,科莫尔似不放心一样,跟着追了过去。 见到林海之,将情况简单的说明后,科莫尔道,“林先生,本王现在该怎么办?” 林海之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按兵不动,他们只知道咱们在这八脚峰,却不知道咱们具体在何处,要寻到咱们,他们要花时间,咱们可以在这之前,先攻占龙兴。” 科莫尔眼中闪过兴奋之色,“要起兵么?” 林海之点头。 “可是三皇子那边……他还没答应合作。”科莫尔提出问题。 林海之笑笑,“没有他,咱们就做不了事了么?” “大不了,绕一圈。” 看着气势十足的林海之,科莫尔点头,“既然先生说按兵不动,那本王现在就先回房了。” “嗯。” 看了他一眼,科莫尔转身离去,他没想到,等他回到房间时,看到的会是空空的房间,睨了眼地上的绳子,科莫尔大喝出声,“来人!” 外头守着的人冲了进来,见科莫尔一脸怒容,再看屋里本该坐着的人没影了,脸色顿时难看,“主子,咱们……” “给本王全山搜索!”他命令着。 几人应声离去,没一会,寨子就热闹起来。 科莫尔在沉着了几秒后,返回林海之的房间去寻了他。 “什么?你说她逃了?”林海之瞪眼问。 科莫尔眸光幽沉的点头。 林海之凛神,冰冷的声音道,“不能让她跑了,我去找人!” 丢下话,林海之飞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 “小白,你回来了?娘怎么样了?”看到小白扑来,小鱼儿立即激动的问。 小白甩了甩尾巴,奶声奶气的道,“她没事,你爹已经去救他了。” “哦,咱们走吧。”应了声,小鱼儿开口说。 “去哪?不是要等他们来么?”小白不解的问。 小鱼儿幽幽的道,“自然是找救兵去,万一爹爹没救出娘呢?” “应该没问题吧。”小白不确定的说。 小鱼儿抚着下巴稚声说,“等下爹爹成功救出娘,咱们也就是白废了一次力气而已,要是他没救出娘,搬来了救兵正好能救他们。” “你说得也对。” 小鱼儿眯眼道,“咱们赶紧走吧。” 小白点头,又摇头,“小鱼儿,天这么黑,你行不行啊?” “没关系,走慢一点就是了。” “嗯,那你慢点。” “好。” 靳墨言虽然自身轻功还不错,可是带着阮处雨,他的速度就要慢上将近一半,加上他们在屋里磨蹭了太久,所以,才跑出寨子,里头便传来众人轰闹的声音,显然是发现阮处雨不见了。 见此,阮处雨有些紧张,“咱们能离出这里么?” 靳墨言抿唇,不敢夸下海口,“尽力为之,便是跑不了,也有我陪你。” “这样的话,还不如你离开这里去寻救兵过来。” “我不放心你……科莫尔正虎视耽耽的盯着你,想得到你,我若走了,你转眼就会进虎口,我做不到!”他酸声酸气的说。 阮处雨瞥着他,冷冷的道,“你很在意我shi身?” “我……”正要说什么,靳墨言瞅到她的表情,幽幽的道,“我说了不在意你之前的事的,只是,现在我明知道你会……我怎么能置你于不顾。” “明天你就能带人过来救我,委屈一晚而已,我能接受,咱们费不着非要坚持……shi身是小,失命是大,是不是?” “处雨,我做不到,别逼我好么?”拧眉,靳墨言痛苦的说。 “我没有逼你,只是希望你能理智一点。”阮处雨平静的说。 靳墨言咬牙,“我不会弃你!” “可……”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会保全你的,现在还不到绝境不是么?”他故作轻松的说。 正文 243 江山换她 阮处雨看着他,点点头,“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跑。” “不,你用走,不会比我的轻功快。” “哪里逃!”看着前方快速逃离的人影,林海之厉喝出声。 靳墨言脸色一沉,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林海之冷笑一声,运气快速跳跃,一下便越过了靳墨言,在他前方停下,他冷冷睨视纵身的两人,“束手就擒,否则我不客气了!” “休想。”丢下两个字,靳墨言移动身形朝另一方逃去。 “你以为你们能逃走么?”不屑的丢下话,林海之轻轻一越,很快就追上了靳墨言他们,只是这次,他没有拦在他们前边,而是直接对靳墨言出了手。 查觉身后厉风袭来,靳墨言眸光一闪,反身一掌接上了林海之的攻击。 只是一击,靳墨言便显出弱势来,他抱着阮处雨下坠,落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形。 林海之傲然开口,“我说了,你们逃不掉的。” “若是你,会束手就擒么?”靳墨言这么问。 林海之愣了下,随即轻笑,“不会,那好,小子,跟我打上一仗吧,将你手上的女人放下!” “好。”朗应一声,靳墨言放开阮处雨,一个飞身朝林海之攻去。 虽然没了阮处雨这个碍事人在手上,可靳墨言与林海之的武力值差太远,不过十几招的功夫,靳墨言便被林海之打成了内伤。 阮处雨自是看不出所以然,可任直觉,她能猜到靳墨言不太好,她快速的冲过去扶住靳墨言摇晃的身子问,“你怎么样了?” “无事。”靳墨言轻松的答。 阮处雨拧眉,小声的道,“待会我拦住他,你趁机走。” 靳墨言握紧她的手摇头,“我不想放下你。” “可你若不走……咱们没办法从这人手上逃走。”她的言下之意是,能逃一个是一个,她没有轻功,若逃的话,很快就会被抓住,倒不如让他走。 靳墨言却不认同她的话,他拂开她的手,再次与林海之对打起来。 见他如此顽强,林海之有些欣赏,“小子,投靠于我们,我饶你一命,如何?” “休想!”靳墨言冷冷的开口。 林海之敛眉,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投靠于我们?若你不乐意,我只好对你下死手。” “靳……墨言,保命要紧!”听到林海之的话,阮处雨出声劝。 靳墨言看了阮处雨一眼,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朝林海之打去。 林海之却没与他对上,只是疑惑的冲阮处雨问,“他姓靳?” 阮处雨应声,“是的。” “他是几皇子?” “三皇子。”眸光闪烁了下,阮处雨答。 林海之凛神,突然飞身冲到靳墨言面前,伸手在他身上点动了几下。 靳墨言一个踉跄退步,瞪大眼看着他,“你封了我的内力?” 林海之扯唇,淡淡的道,“无忧王爷,你们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 靳墨言神色阴郁,他看了阮处雨一眼,沉声开口,“我跟你回去,你放她离开。” 林海之瞧了阮处雨一眼,冰冷的声音说,“她不能离开。” “我跟你保证,她离开这里什么都不会说。”靳墨言定定的说。 林海之摇头,“我没有耐心,跟我回去。” 靳墨言抿唇,幽冷的眼神看着林海之,“你们不是想要本王跟你们合作么?你放了她,本王就答应跟你们的合作。” “你喜欢她?”林海之突然问。 靳墨言垂眸,“这事你不用知道。” “她是个已妇的寡妇,还有个儿子,这等身份,配不上你。” “我说了,这事不用你管!想要本王和你合作,你就放她离开!”他大吼出声。 林海之眸光一沉,开口道,“若我要你用自己的命换她的离开,你愿意么?” “我……”靳墨言愣住,视线定在阮处雨身上,许久都没开口。 “自是不愿意。”见他不语,阮处雨扬声说,“为了别人,付出自己的命,不值。” “不,值。”同样的两个字,却是不同的意思。 看着阮处雨,靳墨言傲然勾唇,平静的语气道,“若你此刻正面临死亡,而我的命,能换回你的命,那便是值的,我愿意换。” “你……你在哄我对不对?”她鼻头酸涩起来。 靳墨言幽幽的道,“为何要哄你?我是真心实意的说这话。” “可我……不是你的谁,你为何愿意用命换我的命?” “我就是乐意。”他轻笑。 阮处雨吸了吸鼻子,没吱声。 “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自己,那是傻子做的事,没有了那个女人,你能有更多的女人,你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林海之冷冷出声。 靳墨言淡声开口,“可没有了她,这些都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她只是个女人,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少了她,只是少了一个女人,你再去找其他女人不就行了。” “她是独一无二的,没了她,再也找不出另一个她来了。” 看着他,林海之锁眉,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若有人用江山换她,你是要江山还是要她?” “她!”靳墨言肯定的答。 林海之突然大笑起来,“你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有人却为了一个江山,牺牲另一个女人,最可笑的是……”你们血脉相连! “你是那个帮科莫尔打龙兴江山的人?”阮处雨突然问出这句话。 林海之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还未开口,他们周身突然亮起火光,定睛一瞧,却是山寨中的众人追了过来。 扫了山寨众人一眼,林海之吩咐着,“将他们带回去,关进牢房。” “是。” 众人应声,冲过去就要挟住两人。 知道反抗无用,阮处雨干脆没动,任由他们抓住了她,至于靳墨言,他内力被封,加上已经受了内伤,虽然有心想反抗,却实在无力,也懒得挣扎了。 得知林海之将两人擒回的消息,科莫尔很高兴,正要让人将阮处雨带到自己房间,林海之却正好进屋,听到他的话,他说,“那个女人,王放弃吧。” “为何?”科莫尔疑惑的看着他。 林海之敛眉,“你可知救她离开的是什么人?” “是谁?” “三皇子殿下。” “是他!”科莫尔有些惊讶。 “他很看中那女人,以她威胁,三皇子会接受与我们的合作。” 科莫尔扯唇,低沉的嗓音道,“当初他不是说她不是他的什么人么?怎么又看中她了?” 停顿了几秒,科莫尔冷冷开口,“可惜,本王不一定非要用上三皇子,先生不是说没有他,咱们同样可以成事,既然如此,就没必要非要三皇子了。” “有他的话,咱们把握大些。” “可……”科莫尔有些不是滋味,不乐意就这么放了阮处雨。 林海之朗笑道,“王,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你这般?等打下龙兴江山,要多少女人你没有?” “也对。”科莫尔眸光亮了亮,狂傲的道,“先生,咱们这就去找三皇子,让他跟咱们合作。” “嗯。” 山寨中的牢房自是不如外头的府衙好,这里的牢房就是一个地窖,进去后,一股尘土特有的腥气立即扑鼻,阮处雨蹙住眉头,借着火光扫视了地窖一眼,心蓦然沉了几分。 “好生待着吧。”不客气的丢下话,几个送他们进来的人上了梯子离了去。 土窖上方一关上,阮处雨和靳墨言两人双眼顿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珠溜溜转了下,阮处雨朝身边摸索起来,在触到他的身子后,她慢慢朝他手上摸,待摸到手指,便将之抓住,拉着他缓缓朝一方移。 几步后,她拉着他停下,慢慢落坐。 在黑暗中吸了口气,阮处雨问,“墨言,你真的没事么?” 靳墨言下意识的摇头,想到她看不到,又开口说,“我没事。” “真的?”阮处雨追问。 靳墨言肯定的应声。 “难道是我的错觉么?我觉得你不太好。”她喃喃出声。 靳墨言轻笑,伸手欲抚她的脸,却不小心触到别的地方,阮处雨发出一声惊呼。 靳墨言脸一僵,立即问,“怎么了?” “你刚才碰到我伤处了。”阮处雨幽幽的说。 “你受伤了?”靳墨言瞪眼,顿了下又说,“对,我忘了你受了伤,伤口在哪,你觉得怎样?” 阮处雨扯唇,“几个小的刀伤而已,不怎么严重。” 靳墨言拧眉,伸手就朝她摸,可因为黑黑的看不见,一摸就摸得不是地,当他触到一片软软的东西时,阮处雨再次发出一声惊呼。 靳墨言立即抽回手,阮处雨却不依不饶的说,“你做什么?以为看不见就能随便吃我的豆腐啊?” “我……我是无意的。”靳墨言语气微慌。 阮处雨瞪眼,“我看你是有意的。” 靳墨言朝她所在的方向飘了一眼,淡定的回,“有意又如何,你胸前总共没二两肉!” “你还有胆了!”阮处雨怒嗔,她伸手就朝他甩了一巴掌。 正文 244 小鱼儿的爹1 因是故意打的身子,所以落掌极低,只是打的胸口,而靳墨言知晓她未真的生气,并没有躲开,生生受了这一掌。 本以为没事,不过他却是突然大咳了起来。 阮处雨顿时有些慌,拉着他的手问,“你怎么了?” 靳墨言重咳了好几声才回,“没事,呛到了。” “怎么呛到了?你又没做什么。”阮处雨追问。 靳墨言笑答,“没什么,你别担心我。” 话落,他伸手朝嘴角一抹了一把,若无其事的看着阮处雨。 虽然看不到他,可阮处雨感觉他在看着自己,她抿唇,幽幽的开口,“刚才你说愿意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是一时冲动么?” “冲动?你从哪看出我冲动了?”靳墨言含笑问。 “刚才那一刻,并没有到万不得已不是吗?我根本无从冲动,刚才的话,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 他话完后,阮处雨有些默然,好一会才用低低的声音说,“若有人要我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我不会换的。”也许是还没达到那个境界,虽然她心里有他,可却没达到两个相爱之人最顶峰的状态,他们可以为互相而死。 靳墨言并不失望,“你是个冷情之人,想要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并为他而死,也是不现实的,除了小鱼儿,于别人,你的感情都很淡,他们只是可有可无的人,是么?” “对。”小鱼儿若非是本体的孩子,若非,她睁眼的那刻看到的就是小小的他在关心她,那他,也不会这么深深的入驻到她心里。 “能在你心里占一席之位,足矣。”总比他到现在还是那些不相干的人要好吧? 听着他满足的话,阮处雨撇嘴,“想不到你身为一朝皇子,竟然这么容易满足。” “谁让我碰到的是你这种女人,若不满足……”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地窖上方传来响动,两个静坐的人神情一动,靳墨言更是一脸的防备之色。 火光照印进来,科莫尔英俊的脸显露,看到靳墨言,他勾唇一笑,缓缓下梯,“无忧王爷,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靳墨言平静的语气回。 “本王过来,是想问问无忧王爷,咱们合作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落地后,科莫尔便直言。 靳墨言眯起眼,“本王还在思考。” “本王不想跟你转弯子,本王想用永平夫人换与你的合作,若你答应,本王就不动永平夫人,若你不答应,那么,今夜,本王就要让永平夫人当本王的女人。” 看着他,靳墨言半晌没出声。 科莫尔有些不悦,“无忧王在考虑?本王没有那么多时间,快回答!” “若我答应,你现在会放我们离开么?”靳墨言问。 科莫尔愣了下突然发笑,“放你们离开,若王爷反悔怎么办?最多,只能放王爷你离开。” “你若离开之后反悔,那本王就要了永平夫人!” 靳墨言咬牙,“她在这里,本王不放心。” “这么说,你是不想答应了?”科莫尔问。 “本王只是不希望她留在这里而已。”靳墨言没有直接回答。 看着他,科莫尔冷冷开口,“无忧王,你合作太没有诚意了!” “你也见不得有多少诚意,若你真的诚意十足,就该相信本王。”靳墨言淡漠的说。 “你……”科莫尔无话可说。 默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本王考虑一下。” 话落,他转身上梯离去,地窖重新恢复黑暗。 扭头,幽幽的瞅着他,阮处雨出声问,“你觉得他会答应让我们离开么?” 靳墨言挑眉,“不知道。” “你……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对他无语,吐出一个字后,阮处雨想到什么开口。 “什么?”靳墨言疑惑的看着她。 “你曾经,是不是害一个女人shi身了?” “我什么时候……”话到这里,靳墨言停顿了下来,他看着她道,“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让人查过你受伤一事,查出了些事情。”阮处雨含糊的说。 靳墨言敛眉,沉寂好一会才说,“你查出我是怎么受伤的,可有查出害我受伤的凶手?” “没有。” “哦。”靳墨言淡应着。 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阮处雨锁眉,“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你既然已经查出来的,还用我给答案么?是的。”靳墨言无奈的开口。 阮处雨眸光闪烁着,“那个女人,你怎么处理的?毕竟和你发生过关系……” “我不会随意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弄回家,当时我只是给了她银两,和她说清楚便离开了。” 想到当初宁氏说的话,阮处雨心里泛起阵阵涟渏,“若你……再见到那个女人,还会记得她么?” “再见?”靳墨言眨眼,看着阮处雨自以为是的解释,“处雨,既然喜欢你,我便只会要你一个,即便她曾经和我有过什么,那也只是曾经的事,我不会为了负责而娶她的。” 这话让阮处雨心里分成两极,一边喜,一边怒,好一会,她瞪眼问,“若那个女人帮你生了孩子呢?” “这……”靳墨言愣住,“若真如此,那我就……给一笔钱她,让她照顾好孩子。” “你也太绝情了,那是你的孩子,你竟然没想过认他,你竟然……” “若认了他,那我该将你置于何地?”靳墨言徒然问。 阮处雨轻哼,“那是你的孩子,你给一笔钱让人养活他就算了事么?你可知道你和她那样过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她该怎么活下去?一个未婚女子突然失了清白……这种事,你想让她如何和世人解释?” “我愧对于她,可仅此而已,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对她负责!” “不会对她负责?”阮处雨突然站起身大喝。 对她的动静,靳墨言很不解,“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纠结这事?当初和她说清楚后,她并没有反对,所以我才离开的。” 阮处雨很想为本体鸣不平,可……站在另一个角度想,靳墨言的做法,是她欢喜的,若她不是那个女人呢? 深吸一口气后,阮处雨问,“若你再见到她,还认识她么?” 靳墨言眯眼,“我想,应该不会吧,我与她只见过一次,又是在四年前,更甚,我和你说过,和她说清楚了,我们算是两清,我没有记得她的必要,现在,我脑海中甚至都没有她半点轮廓。” 握紧双手,阮处雨垂眸,缓缓走到几步后坐回地上。 “为什么要远离我?”虽然看不到,可他却知道她做了什么。 “你准备给她多少钱照顾孩子。”阮处雨突然幽幽的问。 靳墨言愣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只是假设而已。” “回答我的问题。”她固执的开口。 “尽我所能的给,若我有一万两,便给她五千两。” “也就是,五五分?” “嗯。” 努起唇,阮处雨沉着的出声,“你现在身家多少?” “不知道。” “离开这里之后,麻烦你清算出来,然后送一半的财产到阮府。” “为……”靳墨言突然任着感觉朝她所在的方向移动,几步后,他准确的触到了她的身子,他将她圈在怀里,不可抑制的发出喜悦的笑,“是你对不对?” 被他圈得紧紧的,阮处雨有些不满挣扎了下,见没挣开,便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靳墨言愉悦的勾唇,“四年前和我发生关系的女人,就是你对不对?” “我可没这么说。” “对不起,我不该忘了你。”将脑袋压在她的肩头,他愧疚的开口。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刚才你不是还说么,没有记得的必要,既然如此,为何要说对不起?” “我……因为是你。”靳墨言声音暗哑的说。 动了动唇,阮处雨幽幽的道,“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确定那个女人就是我。” “你不确定……”靳墨言喃喃。 “前不久,我突然就失忆了,忘了以前的一切,忘了小鱼儿是谁的孩子,忘了他爹该是谁。” “可你刚才……你只是怀疑我是小鱼儿的爹?” “嗯。” “我真是该死,我应该记住你的。”靳墨言自我抱怨。 阮处雨挑眉,“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确认一下。” “除了我们两人相认,根本就没有法子。”偏偏他们一个失忆了,一个……忘了! “哦,麻烦王爷放开我。” 听着她语气中的疏离,靳墨言眯了眯眼,“我在你面前,不是王爷。” “我们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别说得那么暧|昧。” 他还未开口,阮处雨便继续说,“我要去找小鱼儿的亲爹,看看他究竟是谁。” “就是我!”靳墨言肯定的开口。 “可你不记得我了。”阮处雨挑刺。 靳墨言敛眉,“我只是不记得你的样子,可我记得……记得你腹上有一条棕色印子。” “你……堂堂王爷,怎么能这么下|流!”阮处雨红着脸怒喝。 正文 245 小鱼儿的爹2 “我何时下|流了?我只是突然忆起而已,这是咱们相认的证据,若你腹上真的有,那说明你就是那个和我发生关系的女人。” “我……” “有么?一定有对吧?”他肯定的问。 阮处雨捶打他的身子,“没有!” “没有?”靳墨言不太相信,伸手就要往她腰间伸,阮处雨扭着身子挣扎着,“不许,你想做什么。” “我要亲眼看到没有才会死心。” 阮处雨慌乱大叫,“好……我承认有,你别动我。” 靳墨言露出得意的笑,他将伸向她腰间的手收回,幽幽的道,“等离开这里,我就要认回你,认回小鱼儿。” “不。”阮处雨拒绝着。 “为什么?”他有些不满。 阮处雨冷冷的道,“在你身边还有别的女人之前,我不会站到你身边的。” “那……我尽快解决宛容。”靳墨言定定的开口。 捏了捏手指,阮处雨吐了口气,出声道,“你知道么?刚才我恨不得离开远远的。” “因为我说出了伤你的话?”靳墨言了然的问。 未等她开口,他又说,“若我说的回答是,会为了责任,为了孩子娶你,会更伤你不是吗?” 眸光闪烁着,阮处雨低应一声,“所以我才会原谅你。” “嗯。”抱紧她,靳墨言没再开口。 小鱼儿紧赶慢赶的到京城时,这里的城门已经关了,看着黑乎乎的城门,小鱼儿抿唇问,“小白,咱们怎么办?” “等天亮后再进去。”小白声音小小的。 “那要等好久。”小鱼儿不乐意。 “那也没办法,门关了,咱们进不去啊。”小白无奈的说。 小鱼儿慢吞吞的提步来回走动着,好半晌才冲小白道,“我不想等到明天,我要现在就进去。” “你……”有什么办法么?话没说完,小鱼儿突然扯着嗓子喊,“喂,上边的人,下来帮我开开门。” 现在约是夜晚11点左右的样子,城门上的众人正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话,他们猛不丁清醒过来,守城将领拿着火把朝下看了看,瞧到城门下站立的是个小人儿,他顿时发火,“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城门已关,天亮之前绝不开启。” “可我想进去。”小鱼儿不惧他的威严,平静的回。 “想进明天再说!”那将领怒火冲冲的说。 “能不能现在就让我进?”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提这种要求?趁老子没发火,赶紧滚,要不然,等下你想走就走不了了。”那将领喝吼出声。 小鱼儿抿唇,“我是永平夫人的儿子。” “什么永平……你是永平夫人的儿子?”那将领大叫。 “嗯。”小鱼儿点头。 那将领瞪大眼,拎着火把就往城门下跑。 没一会,城门便被人打开,刚才说话的将领冲到小鱼儿面前将他一番打量,而后才问,“你真的是永平夫人的儿子?” “是。” 将领咧嘴笑,“来人,将他给本将带走。” “你要做什么?”小鱼儿不悦的问。 将领悠悠的开口,“本将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将领眯眼,却并不答话,只是示意人将小鱼儿圈起带走。 小鱼儿不乐意跟他走,他咬了咬牙,暗示小白咬他们。 小白得令后,一个飞身冲起,对着将领腿就是一口,咬完他,它不停留,飞快的冲圈着小鱼儿的几人咬去。 待他们发出惨叫后,小白回到小鱼儿身上,甩着尾巴示意他快逃。 小鱼儿也不笨,抱着小白提步就冲进了城内。 那将领见此,大喝出声,“来人,将他给本将逮住,千万别让他跑了。” “是。”一队人应声,拿着火把离了去。 知道后有追兵,小鱼儿慌不择路,胡乱四窜起来,可这样并没有摆脱后边的人,他们反而越追越近,小鱼儿热汗直冒,他稚声冲小白问,“怎么办啊?” 小白也很着急,它扭头瞅着后头的追兵,小声的道,“找个地方躲起来。” “哦,好。”小鱼儿应声,边跑边寻能躲的位置,可是愣是没寻着。 不仅如此,他跑了没多远,竟发现自己进了个死胡同,前方没路了! 小鱼儿脸色一白,紧紧的抱住小白,乌溜溜的眼珠则盯着追上他的官兵。 看着他,一官兵冷冷的道,“小子,跑不掉了吧?乖乖跟咱们回去吧。” 小鱼儿摇头,“我不要跟你们回去。” 听着这话,这官兵不屑的笑,大步走过去道,“不要也得要。” 话落,他伸手就要抓小鱼儿,突然一道厉风朝他袭来,闷闷的踢响声响起,这官兵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众官兵不解的朝小鱼儿那边瞪眼,却见他被一道黑影抱起,他们一个飞跃便消失在死胡同内。 “他……”一官兵呐然开口。 旁边的那官兵道,“他什么他?人都逃了,咱们还不快去找!” “上哪找去?”这官兵呆呆的问。 那官兵:“……” 静逸片刻,刚才被踢飞的官兵趴起身叫唤,“既然没寻着人,咱们回去复命吧。” “呃……对对,赶紧回去。”众人达到一致竟见,举着火把咻咻的返回城门口。 那将领和几个被咬的人还躺在地上,看到他们回来,那将领道,“人呢?” “没追到。”某官兵回。 那将领抽了抽嘴角,“没追到你们还敢回来!” 这官兵幽幽的道,“咱们差点就要追到他的,可是突然有人将他救走了。” “一群废物!”那将领骂。 众官兵:“……” 好一会,那将领开口道,“快将老子抬起来!” 两个官兵闻言,立即殷勤的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看了他们一眼,那将领粗鲁的道,“快将老子抬去医馆,老子觉得腿不能动了。” “啊……”两个官兵有些惊讶。 那将领大怒,“啊什么啊?还不快将老子抬去找大夫!” “是。”两人诺诺应声,抬着他就往城内跑。 半路,这将领突然开口,“快,给本将传消息去皇宫,说老……说我有事找二皇子。” 正文 246 回1 “是。”跟在他后头的一官兵领命就要离去,突然问,“怎么将消息传进皇宫?” “你去皇宫门口,跟其中一个守卫说,本将有事找二皇子就可。” “是。” 当靳冷意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天亮后的事了,听了守卫来报,他立即去找了守城将领。 看到他,守城将领立即将昨夜的情况跟靳冷意说了出来。 听罢,靳冷意只是淡应一声,嘱咐这将领好好养伤便离了去。 * “夜歌叔叔。”小鱼儿惊讶的看着救自己的人。 夜歌眯眼,不解的问,“你怎么会被官兵追?” “我……夜歌叔叔准备好救娘亲了么?” “你怎么会知道你娘……”夜歌讶然,话未完,小鱼儿说,“我和爹爹跟着你和娘亲去了八脚峰。” “爹爹?你哪来的爹?”夜歌幽幽问。 “我自个找的,就是靳叔叔。”小鱼儿笑眯眯的答。 夜歌嘴角抖了抖,冲他道,“你说你和他跟我们去了八脚峰,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靳叔叔呢?” “靳叔叔救娘去了,我是回来搬救兵的。” “哦。” 抿了下唇,小鱼儿急切的问,“夜歌叔叔,你不是说很快会回去救娘亲么?你准备好救娘亲没?” “已经准备好了,我正要带人去找她,就瞧到你被人追。” 小鱼儿眨眼,“那咱们快去救娘亲吧。” “你留下来,我带人去就好。”夜歌低喃的声音说。 小鱼儿摇头,“不,我要去。” “小鱼儿……”夜歌劝声喊。 小鱼儿看着他,稚声稚气的道,“夜歌叔叔,让我去好不好?” 被他黑汪汪的眼睛乞求的看着,夜歌狠不下心,“带你去可以,不过,你得乖乖听话。” “我会的。”小鱼儿肯定的说。 夜歌应声,带着小鱼儿欲走,他突然又开口,“夜歌叔叔,我要不要去通知一下爹爹府上的人?” “不用!有我在,一定能救出你娘。” “可……” “不用可什么了,若你要去找他府上的人,那我就不带你一起去救你娘。”夜歌冷冷开口。 小鱼儿瞪了下眼,不敢再说什么。 见此,夜歌很满意,他抱紧小鱼儿,一个飞身带他去了夜媚,在那停留不久,他便领着一大批人往京城外行去。 半路,小鱼儿想到什么问,“夜歌叔叔,城门关了,咱们要怎么出去啊?” 夜歌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直到看到他们出城的方式,小鱼儿才明了,对夜歌他们也多了一丝敬佩……他们竟然是直接提气飞过去的! 出了城,夜歌等人不做停留 ,直接朝八脚峰飞快行去。 听了科莫尔的话,林海之淡声说,“那就放他们一块离开。” 科莫尔拧眉,“放他们离开,若是他反悔的话,咱们可不安全。” 林海之眯眼,冷冷的开口,“给那女人下点毒。” “林先生!”科莫尔惊讶的喊着他。 “你觉得太狠毒?”林海之淡漠的问。 科莫尔摇头,“本王竟没想到这个好法子,那先生,应该下什么毒好?” “蛊毒。” “嗯。”应了声,科莫尔说,“本王这就让人下蛊。” 阮处雨和靳墨言都不曾想到,科莫尔会这么快就返回来。 看两人相依的样子,科莫尔眼中闪过怒意,他冷冷的冲靳墨言道,“本王答应放你们离开。” “多……”靳墨言话还没说出口,科莫尔便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本王得对永平夫人下点毒。” “不可以!”靳墨言想也不想的拒绝。 “不行?”科莫尔神色一冷,“你是想逼本王当着你的面要了她么?” 靳墨言凛神,沉声开口,“本王说到做到,请你相信我。” 看着他,科莫尔摇头,他悠然出声,“等本王攻下龙兴江山,绝对会将解药给你的,你放心好了,服了毒,她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事,除非你不守信用。” 思索了几秒,靳墨言吐声道,“若非要服毒的话,由我来!” “本王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个女人做到这样。”科莫尔讶然开口。 靳墨言扯唇,“别说废话,将毒给我吧。” 科莫尔冷哼,“本王说了你能代她服么?” “你……” 科莫尔缓缓走近两人,待到离他们不足一米他才停下,将一手举了起来。 看着阮处雨,科莫尔低沉的嗓音说,“这是一颗毒药,你吃了吧。” 将之看了一眼,阮处雨问,“我吃了你就放我们两离开?” “是。”科莫尔肯定的开口。 阮处雨伸手将毒药拿到手上,斟酌了几秒,可却没吃下,而是问,“你这是什么毒?” “蛊毒。”科莫尔毫不掩饰的说。 阮处雨神色变了变,“不能换一种毒药么?”蛊毒……说起来是毒,其实就是一个虫,这颗毒药并不是各种成分的有害药物制成的,它只是一个虫卵。 想到这虫卵将会在她体内生根,她就恶心得要命。 科莫尔敛眉,“别的毒药没有这安全,这是绝对无解的,除非下蛊之人亲手帮你解。” 阮处雨一脸降色,看着毒药好一会,最终还是……“我不吃!大不了待在这里!” “我来吃。”靳墨言一把将药抢过去就要吃下肚,阮处雨及时的伸手打掉了他手上的药,她咬牙看着他道,“谁允许你帮我吃的?就算你吃了这药,我也不离开!” 靳墨言看着她拧眉。 阮处雨只是冷哼,这一秒,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突然转身朝科莫尔打去。 科莫尔没有防备,胸口被她狠狠打到,他猛的咳嗽起来,阮处雨却没就此停下,而是速度极快的伸腿朝科莫尔的脖颈敲打过去。 科莫尔虽然大咳不止,可对危险的感知还是有的,他神色一冷,伸手就挡住了她的腿。 阮处雨眸光一敛,将腿一压,把他挡住的手猛的压开,再伸出另一只腿朝他的双腿踢去。 待科莫尔因痛倒地后,她立即用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手扣住他的脖颈。 这番动作干净又利索,整个过程下来,才过了一瞬间而已。 靳墨言惊讶不已,待他回过神时,阮处雨已然冷声开口,“沙漠之王,若想要你的小命,就放我们出去。” 感受到喉咙处的受制,科莫尔一脸恼色,“你敢暗算本王?” 阮处雨冷笑着,“我凭什么不能暗算你?” “你好大的胆子!”科莫尔厉喝。 阮处雨不以为意,“放我们离开,要不然,我现在就掐断你的脖子。” 说话间,她的手紧了紧。 科莫尔脸沉了几分,不悦的开口,“你若杀了本王,你们就别想离开这里。” 阮处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离开便不离开,反正我早就准备好受死了,现在多了一个陪客陪我一起,我何乐不为?” “你……狡猾的女人!”科莫尔咬牙说。 “放我们离开!”阮处雨冷冷的命令。 科莫尔抿唇,看向靳墨言,“你说过不会悔约的。” “是你先不信任我的。”靳墨言冷漠的开口。 “本王只是……”科莫尔不占理,语气有些呐呐。 靳墨言敛眉道,“没有只是,既然你不信任本王,本王也没必要履行承诺。” 科莫尔幽暗的神色闪烁起来。 见此,阮处雨催促着,“你到底要不要放我们离开?” 发现喉咙处的手再次紧了几分,科莫尔闷哼一声,冰冷的声音道,“本王命都在你手上,还有别的选择么?” “你可以选择死。”阮处雨似笑非笑的说。 科莫尔轻哼,“本王永远都不会选择死的!” 阮处雨挑眉,没接声,只是冲靳墨言道,“咱们挟着他上去吧。” “嗯。” 地窖上边的人早在阮处雨暗算科莫尔的时候就发现了,可是,碍于科莫尔在她手上,他们都不敢动,只是防备的看着他们。 见他们擒着科莫尔上来,上边的人不住的往后退。 待三人出了地窖,一人厉喝出声,“快放了主子!” 阮处雨看了科莫尔一眼,道,“让他们退开。” 科莫尔一脸憋屈的模样,大吼出声,“全给本王让开,放他们离开!” “可是……”众人似不太乐意。 科莫尔脸顿时一沉,“怎么,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么?” 尔加本来在外头巡逛,听到科莫尔的声音,顿时窜了进来,看到这架势,他瞳孔徒然放大,“王……” 看了他一眼,科莫尔道,“放他们离开。” 尔加拧眉,点了点头,吩咐出声,“你们全部退开,让他们走。” “是。”众人不再犹豫,平静的退到一边。 见此,阮处雨扫了靳墨言一眼,两人同时提步朝外走去。 因一路无人阻拦,很快,阮处雨他们就离开了山寨。 看着身后跟着的众人,阮处雨冷冷出声,“让他们别跟了。” 科莫尔一个厉眸瞪向跟过来的众人,“全部给本王回去!” “可是,王,你……”尔加幽幽看着他,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科莫尔冷哼一声,不悦的冲阮处雨道,“现在好了吧。” 正文 247 回2 阮处雨敛眉,沉声道,“给我解蛊的解药!” “你又没中蛊,为什么要解药?”科莫尔不明就里。 “几年前,你们给一个农夫家下了蛊,害死了他一家人,不过,他有两个孙子却活了下来,可因为身有蛊毒,长时间躺在床上。” “你想用解药救他的孙子?” “嗯。” 科莫尔凛眉,“你怎么知道他的两个孙子中了蛊毒?又如何得知,这蛊毒是咱们下的?” “你只需要交出解药就好。”阮处雨不欲解释。 科莫尔眯眼,“若是你不说出明细,本王如何得知这蛊是不是咱们下的?若不是咱们下的,解药本王可拿不出来。” “几年前,有人意外看到隐藏在这里的你们,回去后就被人下了蛊,不是你们还是谁?”阮处雨冷声问。 “本王忆不起这事。”科莫尔懒懒的开口。 阮处雨沉声道,“让你的手下去查一下就清楚了,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不给我解药,我就杀了你!” “你……”科莫尔咬牙,怒喝出声,“尔加,给本王查查她说的事。” 尔加应声,飞身就离了去。 担心阮处雨对科莫尔做些什么,尔加动作很快,他返回时,离一刻钟还有好一会。 看到他,阮处雨立即开口道,“解药呢?” 尔加拧眉,沉声开口道,“王只是吩咐我去查你说的事,我不曾拿来解药。” “既然你查清楚了,就该拿到解药!”阮处雨有些不悦。 尔加眸光闪了闪,幽幽的道,“你说的那个农夫,的确曾经看到咱们隐在八脚峰的人,咱们的人也确实对他动过杀心,可是他逃走后,咱们便没管他。” “你是说这蛊不是你们下的?”阮处雨不信。 尔加点头,“的确不是……”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厉风从阮处雨身后劈来。 靳墨言发觉不对,立即闪身过去阻拦。 来人没想到他会突然扑过去,收手不及,一掌狠狠的打在靳墨言身上。 “噗。”他当场吐出一口鲜血,原本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阮处雨猛的回身,见靳墨言捂着胸口晃着身形,顿时慌乱起来,“你怎么样了?” “还好。”靳墨言轻笑一声答。 阮处雨咬牙,掐紧手中的脖子,她面色冷厉的开口道,“你的人敢偷袭我,我杀了你!” 话落,似真要掐断他的喉咙一样,科莫尔全身一紧。 而这时,尔加大叫道,“别……我给你解药!” “你不是说没有么?”顿了下,她冷喝,“你在骗我?” 尔加并没有否认,看着几近窒息的科莫尔急着开口,“姑娘,麻烦你放开王,我这就给你解药。” 阮处雨眸光幽暗,突然将视线落到刚才偷袭他们的林海之身上,“解开他的内力!” 林海之复杂的眼神看着靳墨言,上前在他身上点动几下。 靳墨言咳嗽了两声,冲阮处雨虚弱一笑,走到尔加面前道,“将解药给我吧。” 尔加敛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接过瓷瓶,靳墨言收在怀里,复又转身走回阮处雨身边。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冰冷的声音说,“我们走,你们不许跟上,要不然,他的小命就没了!” 说罢,阮处雨瞪了林海之一眼,挟着科莫尔快速离去。 他们离开后,林海之并未追上,只是扬声叫喝,“你最好能保证王的安全,要不然,即便你们现在离开,我还是能要你们的命。” 阮处雨没答,只是加快速度离了去。 一路上,阮处雨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他们行到八脚峰的山脚下,科莫尔才忍不住出声,“你想带本王上哪去?”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冲靳墨言道,“能点住他的穴道么?” 靳墨言点头,伸手就要点上科莫尔的穴,科莫尔顿时大叫,“你点上本王的穴,万一有什么野兽过来,本王要怎么办?” 阮处雨敛眉,淡定的道,“点上他的穴将他丢到树上去。” 这主意让靳墨言莞尔,他轻应一声,点上科莫尔的穴后,拎着他一个飞身上了最近的树丫之上。 将他放好后,靳墨言道,“祝你好运。” 话落,他飞身下地往阮处雨面前走。 “该死!女人,给本王等着,下次你再落到本王手上,本王一定要剥了你的衣服!让你臣服在本王身下!”科莫尔发狂大叫。 阮处雨冷哼,“早知道该点上他的哑穴的。” 她不过是说说而已,靳墨言竟一个飞身上去点上了他的哑穴。 科莫尔:“……”无耻的女人! 放置好科莫尔,阮处雨他们一路往孙婆婆的住所行去。 本来靳墨言是和阮处雨并行,可越到后来,他的速度越慢,到最后,阮处雨走出好远都不见他,她顿时生起不安,停下步子,朝后头看了看,见他停在远处不动,阮处雨锁眉,提步走了过去。 看她过来,靳墨言动腿想走,可步子才移,他整个身子就摔落下去。 阮处雨脸色一变,一个飞冲向前扶住他摔落的身子。 “你怎么样了?” “还好。”他嗓音极低,若不是四周太过安静,她根本听不见。 阮处雨摸了摸他的身子,不悦的说,“怎么还好?你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还告诉我还好!” 靳墨言无奈的笑,“我不是怕你担心我么?” “你现在我就不担心了么?”阮处雨冷冷的道。 靳墨言扯唇,伸手扶着她的手道,“扶着我走吧。” 阮处雨恨恨的咬牙,“下次再对我瞒着伤情,以后我都不会理你了!” “没这么严重吧?”他似撒娇般开口。 阮处雨敛眉,“我不喜欢人家骗我,就算是为我好,也不例外!” “好,以后我再也不瞒你什么了。”靳墨言当即承诺。 阮处雨黑眸眨动,用力扶起他的身子道,“咱们快走,应该很快就能到孙婆婆家。” “嗯。” 结果,还没等他们到孙婆婆家,就在路上遇到了夜歌等人。 看到阮处雨无事,小鱼儿很开心,扑过去大叫,“娘,你没事就好。” “你怎么会知道我……” “我之前是和小鱼儿一块跟着你们上八脚峰的。”靳墨言抢着答。 阮处雨默默瞅了他一眼,而后将视线投到夜歌等人身上。 “你这是准备去救我的?” “嗯。”夜歌点头,“正要去救你,遇上小鱼儿去搬救兵,便带着他一道过来了。”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回去吧。”阮处雨幽幽开口。 “好。”应了声,夜歌冲身后夭媚的众人道,“你们回店里去吧。” 众人点头,不做停留,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咱们回孙婆婆家吧,夜歌,你有治伤的药么?”她突然想到什么说。 夜歌下意识的看向靳墨言,“他似乎伤得不轻。” “所以才问你有没有治伤的药。”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夜歌脸上露出不爽的表情,“有是有,可我不想给他。” 闻言,阮处雨拿眼凉凉的瞅着他。 夜歌顿觉不爽,“看什么看?我给他!” 话落,他从怀里丢出一瓶药,尖锐的声音开口,“瞧他不像是外伤,这一瓶是治内伤的药。” 阮处雨接过药递给靳墨言,感激的冲他道,“谢谢。” “谢什么谢?用得着你谢我么?要谢也该是他谢!”他话指向靳墨言。 “多谢。”靳墨言立即跟着开口。 夜歌哼了声,不再言语。 吃过药,靳墨言顿时好了许多,一行人忙朝孙婆婆家赶去。 到了孙婆婆家门口,阮处雨本是准备敲门的,小鱼儿却猛不丁出声,“娘,这么晚了,婆婆该睡了,咱们翻墙进去吧。” “你怎么……”阮处雨有些惊讶小鱼儿翻墙的想法,只见他解释道,“夜歌叔叔很会翻墙,让他带咱们进去。” “小鱼儿,爹也会翻墙。”靳墨言生出酸意,忙开口。 小鱼儿咧嘴一笑,“那爹带娘进去,夜歌叔叔带我进去。” “好。”靳墨言爽快应声,抱住阮处雨一个飞身便进了院落。 孙婆婆浅眠,外头有一点动静就能醒,隐约听到外头什么响动的声音,她立即翻身而起,点上油灯将之拿着走出了屋。 瞧到好几个人往自家某个房间走,孙婆婆心头一颤,叫喝出声,“你们是什么人?” “婆婆,是我,处雨。”阮处雨回身开口。 看到她,孙婆婆松了口气,想起她离开时的话,忙问,“处雨,你找来的大夫呢?” “我没找来大夫,不过带了药回来了。”话一顿,她冲靳墨言道,“将药给我。” 靳墨言点头,拿出瓷瓶递给她。 接过后,阮处雨淡然出声,“你们先进房间吧。” “嗯。” 目送他们进屋,阮处雨走向孙婆婆,开口道,“这个药你喂给康儿和福儿吃,若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能康复。”说话间,她将那瓷瓶递向孙婆婆。 低头看了看,孙婆婆不可置信的道,“这药能救康儿和福儿?” “如果没错的话,应该能救。”阮处雨平静的开口。 正文 248 回3 孙婆婆有些激动,“若康儿和福儿能好,你就是老婆子的大恩人。” 阮处雨动了动唇,幽幽的道,“婆婆,能再出租一个房间给我么?” “你……”孙婆婆想问,又想到刚才所见,了然的道,“是帮刚才那两人租的?” “嗯。”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我的朋友。” “那好,你跟我来。”点点头,孙婆婆兀自领路。 带着她到了另一个空房间,孙婆婆点亮里头的油灯,嘶哑的嗓音开口道,“这个房间给他们住吧,不收你的钱,你帮我跟康儿和福儿找来了药,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谢谢。” 孙婆婆拂拂手,“谢什么谢,你去招呼他们吧,我休息去了。” “好。” 目送孙婆婆离开,阮处雨回到房间内。 夜歌他们三人排排坐在床上,气氛有些怪异。 看了他们一眼,阮处雨淡定的开口,“我已经找婆婆要了个房间,我领你们过去。” “我们……难道是我和夜歌?”靳墨言问。 “嗯。”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他同房?”夜歌站起身叫道。 “你也可以选择站一晚上。”阮处雨凉凉的说。 夜歌抽了抽嘴角,看了靳墨言好一会才道,“既然有床,我为什么要站着?” “那就跟我去房间吧,现在天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 一夜的奔波,一众人睡得很香,到孙婆婆做好早饭叫他们时,他们才缓缓起床。 阮处雨一出屋,孙婆婆就激动的拉着她的手道,“处雨,康儿和福儿吃过药后身子变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看着她的模样,阮处雨勾唇一笑,“婆婆别谢我,他们没事就好。” “怎么能不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家可就要绝后了,往后我死了上地狱,哪有脸见我家老头子啊。” “吃饭吧。”阮处雨无法表达什么,只是开口说。 孙婆婆点头,“吃饭,去吃饭。” 用过饭,孙婆婆跟阮处雨说了声,去寻了大夫。 虽然康儿和福儿身子变好了,可是她不放心,得经大夫的权威确认才能松心。 被大夫检查了,知道康儿和福儿真的没事之后,孙婆婆喜不自禁,连连冲大夫道谢,将他送离了去。 孙婆婆这边怎样,阮处雨是没空理会,在她找来大夫后,她便与小鱼儿等人去了他们所住的房间谈事。 看着靳墨言,阮处雨平静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科莫尔的事么?” “嗯,要上报上去么?”有人暗地里在龙兴储了兵,这可不是小事。 靳墨言扯唇,“报吧。” “为什么你的样子不怎么关心?要是科莫尔成功了,那这个江山就要改姓了!” “这江山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关心?”靳墨言喃笑着问。 “你……那是你爹的好吧。”阮处雨有些无语。 “爹么……你会离开这里吗?”似叹息了声,他突然问着不相关的问题。 “本来我想在这里住上一个月的。”话顿了下,阮处雨看着夜歌道,“可现在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二皇子既然猜出我没离开京城,那么,要找到这里,是易如反掌的事。” “要跟我回府么?”靳墨言眸子亮了亮,忙问。 阮处雨撇嘴,“我有说要回京城么?” “你不回京城?那你想做什么?”他有些失落。 “就算是回京城,也是回我的阮府,为什么我要跟无忧王你回府?”挑着秀眉,她戏谑的开口。 靳墨言凛神,定定的道,“我会尽快解决掉她的。” “爹要解决谁啊?”听不懂他们之间的暗语,小鱼儿稚声问。 阮处雨勾唇,看着他道,“想不想葛休叔叔和老公公他们?” “想。”小鱼儿点头。 “咱们回去找他们吧。” “咱们不玩耍了?”小鱼儿幽幽的问。 阮处雨悠然开口,“玩够了,该回去了。” “嗯,那回去吧,我还要读书呢。”小家伙很有学习观念。 阮处雨偏头,一把抱起他道,“那咱们去跟婆婆道别。” “好。” 见阮处雨他们要走,孙婆婆颇有些舍不得,可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们,只是重复的说了几次感谢的话便送他们离开了。 收到那将领的消息,靳冷意立即猜出阮处雨可能就在京城附近,他马上领着人出城欲找,不曾想,没等他费心去找,就看到了悠哉回城的阮处雨等人。 令他惊讶的是,靳墨言竟然还和她在一起,这也就算了,他竟然能走路了! “三弟,你……你这是怎么回事?”收起目瞪口呆的模样,靳冷意喃喃发问。 靳墨言扯唇,“就是二哥看到的这样,我的腿,好了。” “你找到神医了?”靳冷意不可置信的问。 靳墨言点头,“找到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看他一副受打击的模样,靳墨言暗暗冷笑,表面却平淡无波,“怎么不可能?二哥笃定了我的腿永远都好不了么?” “我……不,我何曾这么想过,你的腿能好就好。”靳冷意滋味万般的开口。 靳墨言笑笑,看着他身后的众侍卫问,“二哥这是准备去哪?带着这么一大批人做什么?” “我…没事,没什么事。”扫了阮处雨一眼,靳冷意摇头。 “没事啊,那二哥,我还有事,先走了。”话毕,他携着阮处雨就要走。 靳冷意想起什么问,“你怎么会和永平夫人一道?” “哦,正巧遇到了,便一道了。”靳墨言连理由都懒得编。 靳冷意抽了抽嘴角,突然眸光一闪,开口道,“三弟腿能好,于咱们兄弟而言,是大事,这样吧,我请客,叫齐咱们兄弟几个去庆祝一下,如何?” 知晓他没有好意,靳墨言并不打算接受,他淡定的道,“二哥,我的伤才好,得禁酒禁辣,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等过两三个月咱们兄弟再去庆祝吧。” 话毕,不待靳冷意想出别的话题,靳墨言立即出声,“二哥,我先走了。” 靳冷意张嘴,却好一会都没出声。 正文 249 改变1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靳冷意才咬牙,冷冷的道,“别以为你好了就能跟我争那位子。”那是他的! 回到京城不久,阮处雨便和靳墨言告着别,“无忧王爷,咱们就此别过吧。” “嗯。”靳墨言应声,眸光深深的凝视她,“好好照顾自己,有事便派人去寻我。” “我会自己解决。”虽然他们之间有那么一丝……也许很有些暧昧,可她不会因此便完全依靠他的。 靳墨言知晓她的性子,也不强求,“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瞅了他一眼,阮处雨没吱声,拉着小鱼儿兀自离去。 最后抬步的夜歌幽幽看了他一眼后跟上了她的步伐。 “喂,处雨!”他幽怨的唤。 “何事?”敛眉,阮处雨淡定的问。 夜歌哼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和我成亲?” 默了许久,阮处雨答出这么句话来,“以后再说吧。” “以后是什么时候?”夜歌追问。 “等我想成亲的时候。” “夜歌叔叔。”夜歌还想逼问,小鱼儿突然喊。 睨了着他,夜歌轻淡的声音说,“做什么?” “娘不会和你成亲的。” 这话让夜歌眼一瞪,他咬牙道,“为什么这么说?” “娘要嫁给爹,这样爹才能当我爹。”小鱼儿理直气壮的说。 “他不是你爹!以后你不要叫他爹了。”夜歌酸酸的说。 小鱼儿凛眉,“我要他做我爹。” “你……”瞪着他好一会不知该说什么,突然,夜歌恨恨的道,“就算你要认他当爹,你娘还是得嫁给我!她答应过的!” “娘……”小鱼儿不乐意,直唤阮处雨。 阮处雨觉得头疼,“我……我们先回去吧。” 话落,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提步咻咻离去。 见状,两人颇有些呐然,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很快,他们便追了上去。 开门看到阮处雨的那瞬间,王松以为自己眼花了,盯着阮处雨看了很久,在确定眼前的人果真是她后,他扯着嗓子大叫,“夫人回来了!” 此声在一瞬间便扩到阮府的每个角落,几个呼吸的功夫,一大批人气喘吁吁的冲到了门口。 看到她,葛休张嘴就要说话,阮处雨突然伸手让他止了声,“你们只当是我平常回府好了,别大惊小怪,进屋吧。” 葛休愣了好半晌才将一肚子的疑问咽下去,看着大步进府的阮处雨,他幽幽的道,“怎么能当做你平常回府,你失踪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咱们急死了。” “我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吗?”阮处雨淡淡的看着他。 葛休拧眉,“失踪的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什么事?” “我什么都不想说,不要问。” “在下是关心你才问,若是不在意你,谁会问你啊。”葛休抱怨的说。 阮处雨眸光闪了闪,停步看着他,又看向刘梅等人,见他们都一脸疑问,阮处雨定定的道,“谢谢你们关心我,不过我真的不想说。” “既然夫人不愿意说,咱们便不问,夫人能回来就好。”沉默了片刻,王松首先表态。 看了他一眼,李浩点点头。 “夫人,你吃过早饭没?奴婢去帮你做些吃食如何?”刘梅直接这么开口。 阮处雨轻笑,摇头,“不用做,我吃过了。” “吃过了就好。”刘梅点头,不再开口。 “处雨……”葛休突然闷声喊。 “嗯?” “安凉呢?她不是和你一块失踪了么?” 阮处雨愣了愣,呐呐的道,“她……我不知道。”应该还在科莫尔手上吧。 “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葛休大惊。 阮处雨拧眉,冲夜歌道,“我有事跟你说。” 夜歌应声,在她提步离开后快速跟了过去。 葛休等人看着匆匆离开的两人,呆了好一会才恢复神志。 眼角瞥到不远的小鱼儿,葛休眸光一亮,走过去便问,“小鱼儿,你娘失踪的当天你也不见了,你一定和你娘在一起对不对?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葛叔叔,你当我是小孩子么?娘亲不愿意说,我当然不可以说。”小鱼儿小大人似的开口。 葛休抽了抽嘴角,“她是她,你是你,她不说,你不一定不能说啊。” 小鱼儿摇头,“不要,要是娘知道我告诉你,肯定会生我的气了,葛叔叔,我要回房读书了。” “你……”眼睛眨了好半晌,葛休道,“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先生!先生问你事情,你怎么可以不说?” 小鱼儿狡黠的看着他,“先生不明白强人所难是何意么?再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先生连自己教的书的道理都不明白么?若先生是我,先生明明不愿意回答,可就是有人逼着你,你心里如何想?” 葛休:“……”明明才读书没多久,为什么大道理讲起来这么有道理! “咦,小白,它不是……它不是一直在昏睡么?怎么?小少爷,小白什么时候醒的?”李浩瞪圆眼珠看着小鱼儿怀里的小白。 低头看了小白一眼,小鱼儿稚声道,“它醒来很久了,在我离开的时候它就醒了。” “哦。”李浩点头,不再发问。 可这时,王松却惊呼起来,“它,它,它……” 见他半晌没说出话,李浩疑惑的问,“王松,他什么啊?” “它……我其实一早就看过它的!它不是回来这一趟么?后来又被夜歌带走了!”王松叹吁着。 李浩抽了抽嘴角,“你到现在才发觉它早就醒了?” “嗯。”王松小声应。 李浩摇头,对他后知后觉颇有些无奈。 “你找我来,是想让我去寻安凉么?”阮处雨还没开口,夜歌便出声问。 “嗯。”她应声点头。 夜歌淡淡的道,“一个丫环而已,有何好寻,那人也不会难会一个丫环罢,若你去寻,指不定他猜到她在你心中有份量,反而拿捏住她,想威胁于你,到时,若你不受威胁,反而于她不利。” “终究是我买下她的,现在她因我被擒,我怎么能不管她。”阮处雨幽幽的说。 夜歌轻笑,“你的良心若能用在我身上该多好。”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沉声道,“不用去寻她了,只当我没买过她的,是福是祸,由得她的命。” 夜歌敛眉,“我不过说了两句你就生气了。” “没生气,我是真心说这话。” “那便不去寻她,有功夫寻一个丫环,不如干些别的事,你既然回来了,那么麻烦应该很快就会来吧。” 阮处雨无所谓的耸肩,“去夜媚看看吧,我想知道这几天挣了多少钱。” “我瞧着生意不错,至于钱,真没注意过,再说,我有钱,能供你们母子花到老。”夜歌笑着说。 阮处雨摇头,“男人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动物,我不信你!” 夜歌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哼唧出声,“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样,我是值得信赖的。” 俏眸眨了眨,阮处雨摇头未语,兀自离了去。 夜歌心里幽幽叹息了声。 回府不久,靳墨言便收拾行装入了皇宫。 当看到他步伐优雅的进宫时,宫中大到太监总管,小到洗衣房的小宫女,都惊讶不已,瘫了几年的三皇子竟然能走路了,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傻眼的? “皇上,皇上,三皇子他……他,他……”急冲冲的声音在御书房中响起,坐在御桌前的靳允狄拧起眉头,他瞅了眼失态的安公公,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这般模样。” 安公公握紧手心,巍巍的抬头看着他,颤抖的声音说,“皇上,三皇子他竟然好了!” “老三?你说他好了?是腿好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安公公欲解释,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才舒了口气,露出一脸笑意,“三皇子来了,让三皇子跟皇上说道吧。” “让他进来。”靳允狄迫不及待的丢下话。 “儿臣参见父皇。”一入内,靳墨言便冲他行礼。 靳允狄看着双腿自如的靳墨言,呐呐的道,“好,好,好了就好。” 瞧着欣慰的靳允狄,靳墨言眼中一抹迷茫划过。 不过,仅是一瞬间而已,很快他就恢复正常。 靳允狄失态几个呼吸便回过神来,他看着他问,“老三,你的腿是怎么好的?你寻到了医仙么?” 靳墨言点头,“儿臣寻到了医仙,他老人家帮儿臣治好了腿。” “好,很好。”靳允狄满意的点头。 看了他一眼,靳墨言喊,“父皇。” 靳允狄眯眼,笑呵呵的道,“何事?” “儿臣有一事想禀报父皇。” “说吧,”靳允狄甩手开口。 靳墨言点头,缓缓出声,“儿臣收到消息,离京城不远的八脚峰处,有一窝贼寇,他们无恶不做,请父皇下令围剿他们。” “八脚峰?”靳允狄拧眉,“朕不曾听过那里有什么事啊。” “儿臣也是才收到消息的。”靳墨言淡定的说。 靳允狄拔了拔桌缘,“若是那里真有一窝贼寇的话,下边一定有官员报备,可朕不曾听官员们说过,凭你一言,朕无法相信那里有贼,更不能就此就派兵去剿他们。” 正文 250 改变2 对于他的说法,靳墨言并不意外,他漠然开口,“父皇,儿臣要说的话已经说了,儿臣腿伤才好,得多休养,儿臣先告退了。” 丢下话,靳墨言转身就走。 靳允狄对他这态度有些生气,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皇,怎能允人如此对自己? 可最终,靳允狄没有冲靳墨言发火,一直到他离开御书房,他才轻声冲安公公说,“你说老三这是何意?特意进就是为了让朕除匪?” “奴才想不透。”安公公迷茫的开口。 靳允狄敛眉,哼声道,“让朕去剿匪,也该道出个一二来,什么都不说就让朕派人过去,哪有这种道理!” 安公公打量了他一眼,体贴的道,“皇上,三皇子不会无故来说这话,不如皇上先派人去打探一下,若真有匪,再去剿也不迟。” “也好。”靳允狄点头,立即召来人吩咐着。 知晓靳墨言回府的消息,医仙第一时间过去找他,却被人告知,他进宫去了。 医仙有话与他说,不想就这么归去,竟然就在大厅里等起他来。 靳墨言刚从皇宫回来,就瞧到坐在厅中悠然喝茶的医仙,看到他,他有些惊讶,“前辈,你是何时来的?” 瞅着他,医仙冷笑,“我来几天了。” “不知府中可有怠慢?”他轻笑问。 医仙冷哼,“别跟我说这种有的没的,我有正事问你。” 他声音不小,引得外头几个奴仆停步望了望。 靳墨言垂眸,沉声道,“前辈,有事咱们去房间里说吧。” “为何要去房间里说?我要说的事,没什么见不得人。”医仙不悦的开口。 靳墨言扯唇,淡淡的道,“我自认没有什么对不住前辈的,不知为何前辈要如此对我?” “没什么对不住我的?你也好意思说!你是怎么待宛容的?”医仙怒喝出声。 靳墨言看着他,平静的道,“我想知道宛容是怎么对前辈说的。” “我问你,你们成亲后,你可进过她的房间?”不屑的哼了声,医仙直白的问。 “没有。”靳墨言诚实的答。 医仙拍桌怒桌,“你既然答应娶她,也如实娶了她,就该好好待她,你这是何意?” “前辈知道我为何会娶她吧?当初我已表达过心思,不想娶她,是她非要嫁,为了承诺,我这才娶了她,我可以依言娶她,却无法诚心诚意的拿她当我的妻。” “你……你还有理了!”医仙愤愤的叫喝。 靳墨言垂眸,并未开口。 医仙幽眸闪着冷光,“你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人,所以才不碰她的?” “是。”靳墨言肯定的应声。 医仙敛眉,淡漠的道,“我先去瞧宛容。” 看他生了一场气后突然冷静离去,靳墨言心里颇有些怪异,不过,他并没有多追究,在他离开不久便去了书房。 “干爹,听说你找王爷了?”看着面无表情的负手进屋的医仙,宛容轻软的声音问。 医仙不想瞒她,点了点头。 宛容咬唇,“你找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医仙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谢干爹。”宛容呐呐的开口。 眯眼,沉默了一会,医仙出声说,“我决定给你那种药。” 宛容有些惊讶,“干爹,你……” 愣了片刻后她开口说,“干爹,你不用如此,宛容没关系,反正这是我的命。” “什么命不命!我的女儿,怎么可以认命!”医仙怒喝。 宛容眨着眼,动唇半晌却只吐出四个字,“谢谢干爹。” 医仙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叹声道,“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宛容眼睛有些湿润,哽着声音喊,“干爹,我的腿……” 医仙眸光闪了闪,看着她身上的锦被,沉声道,“我去寻那孩子。” “他已经失踪了,干爹能寻着么?”宛容幽幽的问。 “去寻寻,寻不着再说。”医仙淡声开口。 “谢谢干爹。”她再次道谢。 医仙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起身离了去。 没等医仙怎么费力去寻,便听到了坊间传言,失踪几天的永平夫人回府了,这消息让医仙欣喜,他自顾打听了永平夫人的住所,匆匆赶了去。 阮处雨和夜歌出门了,在家的只有小鱼儿等人,开门见一老头要寻阮处雨,王松想也想的开口,“夫人不在。” “她去哪了?”医仙拧眉问。 王松正要答话,突然想起打量他,好一会,他才说,“我为什么要将我家夫人的行踪告知你,你是什么人?” 医仙轻哼,“老夫是你家夫人的熟人。” “那你便等我家夫人回来再来吧!”丢下话,王松兀自关门进了院子。 医仙吃了个闭门羹,一张老脸几度变化,他咬咬牙,冷哼了下,一个飞身进了院子。 医仙只是想进来看看,小鱼儿是不是和阮处雨一道回府了,可,没等他寻到人,就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偷进人家宅院,你想做什么?”沉冷的声音响起,可四周却无人,医仙知道,必是他发现了自己。 想到此,医仙也不藏着,现身出来,“是何人,出来一见吧。” 那声音冷笑,不多时,一个身影自某个房间走出,他一身布衣,白发满头,年纪不比他小,精神也不似普通的小老头那般委蘼,显然,他也是个功夫极高的。 看到他,老修调|笑般开口,“说说吧,你偷偷进来是想做什么?偷东西?你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怎么这么不知耻啊,年轻的时候干干坏事就得了,临入土了怎么还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你……”医仙被他说得脸色难看,他不悦道,“老夫进来不是偷东西的。” “不偷东西你为什么要偷偷进来?不管你是想进来做什么,这行为就不对,你这种人,要不得啊,老了还这么没脸没皮。” 医仙:“……” 见医仙一副无语的模样,老修凉凉的道,“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滚出这宅院,要不然,我就将你偷入永平夫人府中的事给宣扬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不能宣扬,告诉你,我认识画功极厉害的人,到时候让他画上一张画,贴个京城满墙,让京城里外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这种无耻小人。” “够了!”医仙厉喝,“我是进来找人的!” “找人?你这可不对,找人应该在门外找,得到主人的允许才能进来,可你竟然自个偷偷进来了,你这种人……咱们阮府拒见!”老修叫嚷出声。 医仙脸色铁青,难堪的想离开,却不愿这么空手而归,他厚着脸皮问,“小鱼儿可在?” “不在。”老修想也不想的回。 医仙瞪眼,“永平夫人都回来了,小鱼儿怎么会没回来?” 老修看着他冷笑,“我说不在就不在,你走不走?” 医仙轻哼,“他一定在对不对?我去寻他!” 话落,他飞身就往一边跃去。 见此,老修大叫起来,“来人,抓贼了,有贼进来,他想抓走小鱼儿,来人啦!” 老修的嗓音很大,他存了心让所有人听到……而阮府众人也不负重望的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们急急朝小鱼儿所在之处跑。 原本医仙并不知小鱼儿在哪,见他们都往一处跑,他立即猜出小鱼儿在哪,他足下轻点几下,很快就寻到了小鱼儿身处的房间。 阮府众人和医仙是同一时间到达那房间门口的,看到他,阮府众人立即意识到他是老修说的那个贼,刘梅当下厉喝出声,“你这不要脸的贼人,跟我们见官去!” “老夫不是贼!”医仙解释。 看着他,王松冷笑,“不是贼你偷偷进来做什么?见我方才不放行,你便翻墙进了府中,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贼!” “跟我们见官去!”李浩沉声叫着。 医仙拧眉,懒得和他们纠缠,一个飞冲就欲进房,可他才到门口,那原本关着的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医仙退不及时,猛的和开门之人相撞,一声哎哟发出,两人同时倒地。 医仙好歹有功夫在身,在倒下身子的那一瞬间,他一手朝地上打了一掌,使身子反弹起来,不过倒退几步后,便顺利站稳了。 倒是另一人不如他走运,摔了个四肢朝天,迷迷晕晕好一会他才恢复过来。 下意识的看向撞自己的人,葛休怒喝,“你是何人?” 医仙张嘴就要说话,老修高昂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是贼,准备抓走小鱼儿的贼!” “放……谁说我要抓小鱼儿了?”医仙气愤欲骂,又觉得那样太粗鲁,不得不收了声。 老修哼声,“谁信你啊,偷偷摸摸的进来就要找小鱼儿,你敢说没对他有不轨的想法?” “我……”医仙欲开口,葛休猛不丁出声,“这位老先生,我敬你年长,若你还知羞,麻烦速速离去,否则咱们这就寻官兵来抓你!” “我都说了我不是来抓……”一句话未完,小鱼儿抱着小白从屋内现身。 正文 251 改变3 看到他,医仙瞪大眼,他忙开口,“小鱼儿,你认识我对不对?我不是贼人,我只是有事来找你。” 小鱼儿看着他,并不怎么热切,“有什么事?” “我是……你手上的是貂吧?”医仙问。 在人前说小白是狗,是他一早就想透的事,因此,听了医仙的话,小鱼儿立即开口,“这是我家的狗。” “狗?”医仙抽了抽嘴角,“那你有见过一只貂么?” “没有。”小鱼儿摇头。 医仙沉吟半晌,这才抚着胡子开口,“我不管你有没有见过貂,几天前,你放貂咬了宛容一口,你得拿它去救宛容。” 因着猜出小鱼儿在骗他,医仙有些生气,语气不怎么好,话尾的那句,几乎是命令的。 闻声,老修立即道,“你这贼人!敢情你偷偷入府是为了欺负我家小公子,我呸!什么东西,还让我家小公子拿貂救人,有本事你自个去寻个貂看看!” “人是他让咬的,自该由他寻貂救!”医仙漠然开口。 老修冷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家小公子让貂咬的?” “这……” 见他吐不出话来,老修冲王松他们吩咐,“你们抓住他,咱们将这贼人送官严办!” 医仙瞅着老修冷冷的道,“我不是贼人!” “管你是什么人,偷偷潜入永平夫人府中,你就是个贼!”老修淡定的说。 医仙拧眉,瞪着他道,“我是来找小鱼儿,让他救被他伤的那人的,偷入府中是我的错,可也有可谅之处。” 老修讥讽的看着他,“小鱼儿没伤人!他才四岁不到,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伤人?” “人不是他伤的,是貂伤的。” “既然是貂伤的,你找貂去呀!”老修嘴利的回。 医仙无语,“这貂是被小鱼儿指使的!” 老修掏了掏耳朵,“我不想和你转圈,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赶紧滚人,不然,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你……”医仙气得要吐血,他瞅着小鱼儿,眸光闪烁半晌,突然飞身朝他怀里攻去。 小鱼儿瞪大眼,还没做什么,他怀里的小白猛不丁跳跃出去,几个飞纵便逃逸了。 准备捉拿它的医仙脸色一变,欲追上去,突然想到什么,他冲小鱼儿道,“那分明是一只貂,想不到小小孩童,撒起谎来竟然面不改色!” “你这老贼人!欺负我家小公子上劲了是不是?你比他多活大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了?你凭对什么对我家小公子大呼小叫的?” 医仙瞥了老修一眼,没出声,兀自追向小白。 没多久,他又返了回来,看着小鱼儿,他沉声开口,“我劝你带着那貂儿去治了宛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松,李浩,拿他去见官。”老修直接叫喝。 两人应声就朝医仙扑去,他却一个飞身跃起,消失在院中。 见此,老修跺脚喝,“什么东西!” 顿了下,老修看向小鱼儿问,“小鱼儿,没吓着吧。” 小鱼儿抿了下唇,没吱声,呐呐的进了房间。 见此,老修心里跟长了什么似的,他磨了磨牙,气哼哼的离了去。 一身怒意的离开阮府,医仙本想回无忧王府,又觉得自己没帮宛容抓到貂,没脸回去,斟酌了许久,他去了药铺。 直到近傍晚,医仙才回到王府,没在其他位置停留,他自顾去了宛容的房间。 “干爹,没寻到他对不对?”宛容失落的问。 医仙敛眉,“此事你别管,我来找你,是要给你一样东西。” “干爹。”猜到他说的是什么,宛容不由低唤。 医仙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里头有两颗药,一颗白丸,一颗红丸,白丸你自己吃,红丸给他。” “是不是吃了王爷就会对我产生爱意?”宛容期待的问。 医仙点头。 宛容感激的落泪,柔声说,“谢谢干爹,我若能幸福,一定不忘干爹。” 医仙轻笑,“我又非是要你报答。” “我知道。”她点头。 医仙拢了拢袖,“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嗯。”目送他离开后,宛容立即找来丫环,让她去寻靳墨言,说想见他,怕靳墨言不来,宛容甚至跟丫环说,以一个条件换他的到来。 对于她主动用条件来换,靳墨言自是乐意,听了丫环的话后,他没有犹豫就来了。 来时,宛容坐在房里的圆桌前,桌上摆了一桌的菜,还放了一个酒壶。 看着这情景,靳墨言淡淡的道,“你这是何意?” “王爷不曾单独和我吃过一次饭吧?”宛容问。 “用一个条件换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跟你吃一顿饭?”靳墨言十分不解。 “是。”宛容肯定的点头。 靳墨言瞅着饭菜,笑道,“既然你诚心邀,本王就和你吃一顿。” “多谢王爷。”道过谢,宛容自顾拿着酒壶倒酒。 靳墨言走上前坐下,淡淡的道,“本王不喝酒。” 宛容勾唇,“王爷怕我在酒里下药?” 靳墨言敛眉,“只是不喜欢而已,你别多想。” 宛容也不强求,吐声道,“那便喝茶吧。” 话罢,她吩咐丫环给靳墨言倒了杯茶。 瞅了那茶杯一眼,靳墨言垂了垂眸。 宛容似没发现他的样子一样,她拿着筷子朝一个鸡翅夹去,将之放到靳墨言碗中,宛容道,“王爷,吃个鸡翅吧。” “嗯。”应了声,靳墨言将之夹起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宛容似很欢喜,继续夹菜,将每个菜都夹了一遍后,她拿过自己的碗舀了一些汤,递到靳墨言面前道,“王爷,喝些汤吧。” 靳墨言吃得不快,才动了几口而已,看着她,他淡声说,“你也吃吧,不要光给本王夹。” “好。”宛容羞涩应声,夹着一根蘑菇嚼了起来。 靳墨言猜到宛容用条件换他过来,一定不会有好心,见她摆了一桌饭菜,他以为,她和那些女人一样,想对他下那种药,让他对她…… 可没想到,他观察了半晌,宛容表情都很正常,而且桌上的东西里,似乎没有放了药的……难道他猜错了?宛容纯是想和他吃一顿饭? 正文 252 讨厌你1 这种疑惑,直到吃完了饭,还存在,看着面前表情淡然的宛容,靳墨言眯了眯眼,起身告别,“饭已罢,本王先走了。” “臣妾拜别王爷。”宛容什么都没说,开口便送着他。 靳墨言点头,兀自离了去。 阮处雨回府后便从刘梅嘴里知晓了医仙来过的事,只是听她讲得模糊,她猜不出来者何人,直到问了小鱼儿,她才知道是谁。 沉默许久,阮处雨开口冲小鱼儿道,“他说你让小白咬了宛容,这是怎么回事?” 小鱼儿撇嘴,“是她的错,要不是她,小白也不会咬她。” “跟我讲清楚!”瞅着他,阮处雨定定的说。 小鱼儿鼓着小嘴,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包括小白变成人的事。 听完后,阮处雨久久未出声。 过了好半晌她才冲小鱼儿道,“明天咱们告御状去。” “啥?”小鱼儿不解的看着她。 阮处雨勾唇,“我说,明天咱们找皇上说理去,让皇上帮咱们惩罚宛……侧妃。” “可是爹爹已经让她跟我道歉了。”小鱼儿奶声奶气的说。 “那是他帮你讨的,娘会再帮你讨一次公道!”阮处雨冷冷出声。 小鱼儿眨眼,也不再就此事发表意见,而是问,“咱们要让小白去救宛侧妃么?” “不救!”阮处雨冷哼出声,“想要人救还敢这么强势,他以为自个是谁!” “可是……他救过我,他治好了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是我用命换的,不要觉得他于你有恩!再说,此事错不在你,咱们不救她也没错!”阮处雨轻声开口。 小鱼儿点头,他抱着阮处雨的脖子亲昵的朝她蹭。 阮处雨被蹭得痒痒,她不由发笑,抱着他的小身子道,“都多大了,还跟娘撒娇,羞不羞啊。” “娘……”小鱼儿噘嘴喊。 阮处雨笑眯了眼,抱起他的身子吐声道,“咱们吃晚饭去吧。” “嗯。” 翌日,阮处雨果然进宫去找皇上告状去了,当然,她并不是直接去找的皇帝,而是以德妃女儿的名义进了宫,找德妃说了发生在小鱼儿身上的事,德妃听罢,十分生气,当即寻了皇帝将这事和他说道出来。 她没有明言让皇帝惩罚宛容,只是气势咄咄的说宛容行事太恶劣,说她欺负她的干外孙,说她…… 不用她说太多,原本就向着小鱼儿的靳允狄立即下令找来靳墨言,训了他好一会,让他严管宛侧妃,不准她再随意出府便要罢。 不曾想,靳墨言这时开了口,“父皇教训儿臣,说儿臣没管好宛侧妃,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父皇这么生气,儿臣想知道理由。” 教训他的时候,靳允狄根本没说理由,他的原意是想敲打他,想他该知道此事,不曾想,他竟然会这么问他,靳允狄拧眉,“几天前宛侧妃将小鱼儿强拉进你府中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靳墨言点头。 “可不是已经解决了么?儿臣不认为此事该告诉父皇,父皇,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听出他态度不对,靳允狄冷冷的道,“怎么?你觉得有人将这事捅出来,丢了你的丑?” 靳墨言敛眉,“儿臣只是想知道这事是谁说给父皇的!” 顿了下,靳墨言道,“知晓此事的除了儿臣府中的人,就只有小鱼儿了,是他说的?父皇见过他?” “是他娘说的!”靳允狄凝视他,淡声说。 靳墨言扯唇,问,“父皇,她此刻还在宫中么?” “在。” “儿臣要见她!”靳墨言沉声开口。 靳允狄瞅着他不悦的表情,斟酌了几秒后说,“好吧,你与朕一道去寻德妃,她此刻在德妃宫中。” 知道德妃成了自己的干姥姥,小鱼儿姥姥姥姥的叫个不停,喜得德妃直抱着他亲。 腻歪了一会,小鱼儿突然问,“姥姥,你待在宫里无聊么?” “无聊……”德妃愣住,经了岁月的美眸呆呆的看着小鱼儿,好半晌,她才叹吁般说,“很无聊,天天年年守着这里,等着一个偶尔可能会来的男人出现,真的很无聊。” “那跟我和娘亲一块出去吧,外头很热闹,有很多好玩的。”小鱼儿诱|惑着。 德妃轻笑着看着他,“本宫不能出去。” “为什么?”他不懂,却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皇上不许么?” “不是皇上不许,是因为本宫在此位,就得守此规矩,身为皇上的妃嫔,怎可随意离开皇宫,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了,该笑话皇上了。” 小鱼儿不懂德妃的悲哀,却能看懂她眼中的凄凉,他抿唇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姥姥真可怜。” 这话让德妃扑哧一下笑出声,她摸着他的小脸蛋道,“什么叫可怜?在外头吃不饱穿不暖是可怜么?天天被婆婆压着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可怜么?世上可怜之人太多,便不叫可怜,这是平常现象。” “姥姥……”小鱼儿奶声奶气的唤。 德妃幽幽的吐着气息,“小鱼儿,不要觉得本宫可怜,若真觉得本宫可怜,便常进来看本宫吧,本宫喜欢看着你。” 小鱼儿没有立时答应,而是看向阮处雨。 阮处雨敛眉,缓缓开口,“娘娘,咱们最多只能一月进来一次,毕竟咱们只是娘娘的干亲。” “既然是亲了,你怎么还唤本宫娘娘?该改改口了。”德妃温善的笑。 阮处雨眯眼,淡淡的说,“小鱼儿年纪小,改口尚能说是不懂事,可我不能没规矩,毕竟这里并非只娘娘和我们母子三人。” 德妃扫了眼立在一旁的太监和宫女,平静的道,“认干亲是皇上同意的事,你便是唤一声娘,也没人敢说什么。” 阮处雨轻笑,“娘娘,咱们心里亲就好,何必挶在名称上呢。” “你这性子太固执了。”德妃无奈摇头。 阮处雨动唇,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屋里突然进了两个身影。 几人顿时偏头看去,见是靳允狄,德妃有些讶然,“皇上,您怎么突然来了?” 话一顿,她不悦的提高声音冲外头守着的人说,“怎的皇上来了没人通报?” 看着她,靳允狄淡淡的道,“朕没让他们通报。” “皇上是想来个偷袭么?”德妃嗔问。 靳允狄眯眼,“可不是,听到你说无聊,朕便想听听你有何心里话。” 德妃身子颤了颤,放下小鱼儿便跪地,“皇上,臣妾有罪。” “你有何罪?”靳允狄问。 德妃捋着袖摆道,“臣妾不该抱怨,请皇上责罚臣妾。” 靳允狄没开口,大步走到德妃面前,高高在上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你没罪,是朕这些年冷落你了,朕很愧疚。” “皇上……”德妃双眼矇眬的泣唤。 靳允狄扶起她的身子笑,“朕往后会常来,朕也允你每一个月出宫三天省亲。” “臣妾的亲……”早已不在了。 “瞎说什么,永平夫人不是你的女儿么?”靳允狄接声说。 德妃喃喃看了阮处雨一眼,眼泪再也藏不直,哽咽的声音道,“多谢皇上恩赐。” 靳允狄勾唇,拉着她坐到椅上,视线在满屋扫了一圈,这才瞅向小鱼儿。 一见他看来,小鱼儿立即要跪下行礼,靳允狄却朗声笑了起来,“怎么?朕长得那么可怕么?你一看到朕就抖起来了?” 小鱼儿努了下唇,想说什么,可最终没说出口。 阮处雨瞧到此情况,起身走到小鱼儿身边,拉着他给靳允狄曲身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开口,“皇上威严,小鱼儿才三四岁而已,看到皇上发抖也不足为奇。” “是么?小鱼儿,过来。”靳允狄眯眼,笑呵呵的冲小鱼儿召手。 小鱼儿眨眼,不知该过去还是该怎样,没等他思考清楚,进屋许久没开口的靳墨言出了声,“父皇!” 听了他的声音,靳允狄才想起过来过来是做什么的,他瞅向阮处雨道,“老三,你想见的人就在那里,你要见她做什么?” 靳墨言冷冷的扫了眼阮处雨,大步走近她道,“宛容和小鱼儿的事,本王当初已经解决了,为何你还要到父皇面前告一状?身为父皇亲封的永平夫人,你的气量怎么如此狭隘!” 看着他的脸色,听着他的质问,阮处雨一脸莫名,她看着他道,“王爷觉得我气量狭隘?” “难道不是吗?”靳墨言不悦的开口。 阮处雨敛眉,“我的确是气量狭隘,我忍不下这口气,我不想看到小鱼儿受欺负,而我这个娘在当时不知道,可之后知道了,却还对他当时所发生的事无动于衷,你解决了又怎样?我该认同你的解决方案么?”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以为自己是德妃的干女儿就能如此蛮横么?你不过是个山野村妇而已!”靳墨言语无伦次的叫喝。 “我只是想为儿子讨公道而已,怎么蛮横了?”她冷冷问着。 “本王已经按照小鱼儿的说法惩罚了宛容,你却还上告父皇,这般咄咄逼人,怎么不叫蛮横?” 正文 253 讨厌你2 “那么王爷现在是想如何?反正如今状也告了。”阮处雨懒得和他争,淡漠的开口问。 靳墨言拧眉,“告状一事暂且放到一边,你的儿子教唆宠物咬伤宛容,害得宛容双腿被废,你得复原她的腿,否则,便还她一双腿!” “什么腿被废?”德妃突然插话。 靳墨言轻哼了声说,“娘娘知晓宛容和小鱼儿的事么?” “知道。” “那你可知道,宛容的腿被小鱼儿的宠物咬伤了?” “知道。” “小鱼儿的宠物有毒,宛容被咬后,便不能行走了!” 看着他,阮处雨讥讽出声,“若非宛侧妃对小鱼儿动心思,将他强拉进王爷的王府,小鱼儿不会想逃,不会让小白咬宛侧妃,如今宛侧妃双腿出事,那也是她活该,王爷将此事怪罪到永平的儿子身上,岂不是更蛮横?” “这……小鱼儿什么事都没有,宛容却因此而瘫掉,此事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再说,宛容是本王的侧妃,就算是她强拉小鱼儿进府,他也不该让宠物咬伤宛容,这可是算刺杀皇亲!” “刺杀皇亲?”阮处雨知道这罪有多重,她直直的看着靳墨言,冷冷的叫喝,“王爷,能将你方才的话重复一遍么?” “本王说,若严格来论的话,小鱼儿让宠物咬伤宛容,乃是刺杀皇亲的重罪,本王便是要就此杀了他,那也是可以的,本王如此没计较此事,只让他赔一双腿而已,本王够大谅了!” “只许皇子犯法,不许庶民喊冤么?”阮处雨讥笑,“王爷,永平想问一问宛侧妃,看看她当时带小鱼儿入府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不管她想做什么,小鱼儿伤了她,就是不该!”靳墨言沉声开口。 “皇上,永平只想请皇上公平判断,若此事错在小鱼儿,永平赔她一双腿,若此事错在宛侧妃,请皇上将宛侧妃以无德之名贬为庶民!” “你……父皇!儿臣也求父皇做主!” 靳允狄一直冷眼看着争执的两人,听到两人都让他做主,靳允狄冷喝出声,“老三!这事你还嫌闹得不够么?你想闹得全天下都知道你娶了个怎样的侧妃?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强拉一个三四岁的稚儿入府,强行关着他,她就是失德!” “父皇!你这是要偏着永平夫人?”靳墨言不悦的质问。 靳允狄拧眉,“朕只是站在中间位置说这句话!宛侧妃先失德,才害得自己双腿被废,朕不明白,你为何这般袒护她!” “儿臣自认宛容未做错,儿臣不是袒护,只是想为她找公道!” “是她先坏了规矩,还指着有什么公道?”看了眼倔强的靳墨言,德妃气势冷然的出声。 “若说过错,宛容不过是当了一回匪人,可小鱼儿却是有意刺杀皇亲,他们的罪名常人一判就能知晓谁重谁轻!” 看着靳墨言强势的态度,看着他那维护宛容的模样,小鱼儿抿唇稚声稚气的道,“我讨厌你!” 靳墨言一个眼神瞪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讨厌本王?”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叫你爹了!”小鱼儿眼泪直落。 “本王亦不稀罕!”靳墨言冷绝的说。 “够了!老三!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医仙,便让他帮你治宛侧妃的腿,此事就此揭过,你不准再揪着小鱼儿刺杀一事……至于宛侧妃失德一事,此事这次就算了,你以后最好严管她,要是她再干出如此有辱皇室的事,朕就夺了她的侧妃之位,让她滚出你府中!” “父皇……”靳墨言想争辩,靳允狄却道,“你若再为她说话,朕现在就夺了她的侧妃之位。” 沉默了一会,靳墨言开口道,“若医仙治不好宛容的腿怎么办?” “他能治好你的腿,如何治不好宛侧妃的腿?”靳允狄沉声问。 “倘若呢?”靳墨言固执的问。 “倘若治不好,那是她命该如此!” 靳墨言眸中一阵冷意,“儿臣不能看着宛容躺在床上痛苦,而凶手却逍遥法外!” 靳允狄被逼得为难,阮处雨却突然出声,“倘若医仙治不好宛侧妃的腿,永平赔一双腿。” “好,这可是你说的!” “是。” “父皇,儿臣告辞了。” 话落,不待靳允狄开口,靳墨言便冷然离去。 “永平,若宛侧妃治不好,难道你到时真要赔一双腿?”德妃担忧的说。 阮处雨笑笑,“自然要赔。” “你可知,就算是医仙,也有医不好的病,你怎么这般傻。”看着她,德妃一脸埋怨。 阮处雨眨了眨眼,淡淡的道,“不过一双腿而已,赔便赔了,永平无夫婿,又不担心夫婿嫌弃。” “你呀……”德妃摇头。 沉寂了几秒,靳允狄突然出声喊,“小鱼儿。” “皇上。”小鱼儿动唇回应。 “你刚才说以后再也不会叫老……无忧王爹了?这是何意?难道你之前叫过他爹?还是说……”你们其实是亲生父子? 后边的话,靳允狄咽了下去。 “他说喜欢娘亲,而草民想要个爹,便认了他当爹,草民想,等以后他和娘亲成亲了,就是草民的爹了。” “这……你们……只是认的爹啊?”靳允狄有些失望。 小鱼儿乖巧的点头。 瞅着靳允狄的脸色,阮处雨心里有些了然,她抿了下唇,冲靳允狄道,“皇上,若无事,永平想告辞了。” “你……走吧。”靳允狄拂手,想到什么又道,“若老三再为难你们,你们可进宫找德妃,德妃会帮忖你们的。” “谢皇上为永平着想,永平告退了。”话毕,阮处雨拉着小鱼儿离开了德妃宫中。 她一走,德妃便有些失落,她拧眉,叹息了声,突然眸光一亮,问,“皇上,能否现在就让臣妾省亲?” “你想跟她一道回去?”靳允狄问。 德妃点头。 靳允狄敛眉,“去吧。” “谢皇上。”感激的丢下话,德妃起身追上了阮处雨母子。 德妃一走,靳允狄也没有多留,起身回了御书房。 在里头坐了好一会,靳允狄终是出了声,“难道朕想错了,小鱼儿不是朕的孙子?” 安公公没注意到他说什么,没敢乱搭腔。 直到靳允狄等了一会不见人接声,他不耐烦的冲安公公喝了声,“你说话啊。”他才反应过来,囧迫的看着靳允狄道,“皇上,奴才刚才没听清皇上说了什么。” 靳允狄拧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安公公眯眼,呐呐的答,“应该不会吧。” “可小鱼儿今天……你应该听到了他们的话吧?”靳允狄幽幽的开口。 安公公拢了拢袖子,“皇上真想证实,可以问问永平夫人,永平夫人一定知道小鱼儿是谁的孩子。” “朕……问不出口。”靳允狄有些无奈。 看着他,安公公捂唇笑,“皇上,又非要您亲自问。” “那该……难道要让德妃问?”靳允狄轻声问。 安公公点头,“正是如此。” “可德妃能问出来么?这么久她都没表露出来,德妃去问,她如何会说实话?” “皇上可说,只要永平夫人承认了小鱼儿的身份,那么,便会赐她王妃之位,而且,小鱼儿也不会再当个无爹的孩子。” “那……朕难道要跟德妃说,朕怀疑小鱼儿的爹便是老三,让她去问问永平夫人,看看小鱼儿的爹究竟是谁?”靳允狄一脸为难相。 安公公轻笑,“此事用不着皇上亲自出马,皇上您面儿全,怎能让您跟德妃娘娘说这事,奴才可以去跟德妃娘娘说。” 有了法子,靳允狄也不纠结,干脆的下令,“嗯,那你去吧,现在就去,记住,这事只能告诉德妃一人,不可让外人知道。” “是。”安公公领命便离了去。 回了王府,靳墨言立即去找了医仙,让他去治宛容的腿。 看着他,医仙并没有立马动身,而是敛眉说,“昨晚宛容找过你么?” “本王陪宛容吃过饭。”虽然不解他的问话,可靳墨言还是如实答了。 医仙点头,冲靳墨言道,“不是老夫不治宛容,老夫来了几日,若能治,早就治了,治宛容的东西,就是伤过她的东西。” “什么意思?”靳墨言不懂。 “宛容是被动物所咬,现在要救她,只能将那动物寻来才能救她。” “这好办,本王现在就去找永平夫人,要她交出小白。” “老夫陪你一道去。”医仙悠然开口。 靳墨言摇头,“不,前辈,本王去就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本王很快就将小白带来。” 医仙拧眉,“还是老夫陪你一道去吧。” 看医仙坚持,靳墨言也不再拒绝,带着他径直出了府。 两人来寻的时候,阮处雨和德妃及小鱼儿才回到阮府,看到他们,靳墨言立即开口说,“永平夫人,请将小白交出来!” “不知王爷要永平交出宠物是何意?”阮处雨冷冷的道。 “为救宛容!”他只答出四个字。 阮处雨敛眉,“要救宛侧妃,不是有前辈么?跟我家小白有何关系?” 正文 254 讨厌你3 “能救宛容的,只有你们所拥有的那只白貂!”医仙出声道。 阮处雨看着医仙,冷冷的道,“不救!” “你……”靳墨言气闷,话未说出口,阮处雨截声道,“医仙若治不好宛侧妃的腿,永平赔一双腿,这是永平说过的话,永平这就赔她一双腿!” 此话落下几秒后,阮处雨冲小鱼儿吩咐,“小鱼儿,去将小白抱出来!” “娘……”小鱼儿瞪眼,似乎不解阮处雨为何非要如此,医仙既然说小白能救宛容,为何不让小白救了她,她为何要伤自己的腿? “去!”阮处雨眼神凌厉的说。 小鱼儿抿唇,犹豫了好一会才进去寻着小白。 “你宁可断腿,也不治宛容?”靳墨言大怒。 阮处雨敛眉,沉沉应声,“是!”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靳墨言叫骂出声。 看着他,阮处雨嘲讽的说,“狠毒的是你府中的那个,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她又未对小鱼儿做什么!”靳墨言反驳。 “没对他做什么?打他不算做了什么?锁他不算做了什么?你可知道,他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而已,被人打,被人关着,他心里会怎么想?他会恐惧!他会害怕!说不定,以后永远都忘不掉这事,这件事,会成为他一生的梦魔!” “这……”医仙呐呐的瞪大眼,好半晌才开口,“处雨,宛容只是带着小鱼儿去了她的住所而已,她何曾如你所说的那样……她只是想……” “前辈,你护着自己的女儿,我不说什么,我自认没有失公道的地方,今日我话放在这里,腿,我赔她的,我残,她得跟我残一辈子!我无所谓,我有儿子,有后代,他能养我,我不在乎!” “你这狠心的贱妇,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你犯贱!”靳墨言语气严厉的骂。 “无忧王!口下留德!”德妃愤怒的看着他。 “腿永平赔你,你该无话可说!你骂她是何意?这是她的选择,你不想想她为何这么狠心,宁可自己断腿,也不治宛侧妃的腿!她不是自找苦吃,她是被逼的!” “谁逼她了?”靳墨言问。 “你!”德妃肯定的开口。 靳墨拧眉,不悦的问,“本王何时逼她了?” 德妃冷笑,“你口口声声将错指在小鱼儿身上,说他罪重,赔一双腿已是天恩,你那般态度,不是在逼她么?本来儿子受了委屈就已经够让她心疼了,你却还说这种话,是你逼得她选择了这条路!” 眨了眨眼,阮处雨淡漠的说,“娘娘,何必说这,咱们进屋吧。” 德妃轻哼,拉着阮处雨道,“咱们进去。” 话落,两人自顾的朝屋里走去。 医仙一个飞身拦住了两人,“慢着。” 德妃看着他,冷冷的道,“你想做什么?” 做了几十年娘娘,德妃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这话一出,立即吓住了医仙。 可他只是愣了下,随即开口,“处雨,我想知道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怎的?前辈连问都没问过自个的女儿么?”阮处雨讽声说。 医仙敛眉,“老夫想听听你……小鱼儿是何说法!” 小鱼儿正抱着小白出来,听到这话,他扯唇,直接冲医仙诉着当日发生的事,“那天我本想寻靳叔叔,后来……” 他将小白的事情隐去后,其他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不是因为宛容关着你,心生怨恨才让白貂咬她的?”医仙问。 小鱼儿垂着脑袋,稚声稚气的说,“我只是想离开,我想逃出去,又没办法,才让小白咬她的。” 听了他的说法,医仙不知该说究竟是他错,还是宛容错,默了一会他才道,“你可知道你那白貂有毒?咬了人会中毒的?” 小鱼儿迷茫的摇头,“我不知道。” 医仙甩了甩长袖,平静的看着阮处雨,“此事说大不大,只要你拿出白貂治了宛容,咱们就相安无事,这事的确是宛容的错,可这么与她计较,你得不偿失,不如……” “屁话,既然是那女人的错,为何不许我家夫人计较?你们想相安无事,得看看我家夫人同不同意,凭着你一句得不偿失便想让我家夫人放手,怎么可能?”老修大喝出声。 听到这声音,医仙觉得头疼,他咬牙道,“那你想要怎样?” 老修摇摇摆摆的走过来,哼声道,“我不想怎样,你该问问我家夫人想怎样。” 瞅了他一眼,医仙问向阮处雨,“处雨,你要如何才交出白貂让它救宛容。” “我说了,赔腿!”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开口。 “你……”靳墨言首先被激怒。 医仙瞪了他一眼,朝他拂了拂手,表情强硬的压下了他的怒火。 “处雨,我愿意以一次人情,来换这次救宛容。” “你……”老修才要不屑的开口,阮处雨便道,“一次人情么?” “是。”医仙点头。 阮处雨眸光微敛,看着小鱼儿道,“你怎么看?是想要前辈的一次人情,还是让她残一辈子。” “娘……人情我可以不要,可我不想要你为我伤腿。”小鱼儿体贴的说。 阮处雨冲他笑笑,淡淡的看着医仙道,“一次人情换宛侧妃的双腿,我换。” “多谢。”医仙松了口气。 “前辈……你太纵容她了!”靳墨言不悦的叫喝。 医仙看了他一眼,而后幽幽瞅着阮处雨说,“老夫已答应你了,你交出白貂救宛容吧。” “我带它去王府,将它交给你们,我不放心。”阮处雨淡漠的说。 “嗯。”医仙并不反对,靳墨言虽有言语,却被医仙阻止了。 看了两人一眼,阮处雨说,“请王爷和前辈先回府吧,稍候我会带小白去王府的。” “你别得寸进尺!”靳墨言怒喝。 医仙瞅着靳墨言,冷冷的道,“此事已毕,莫要再生枝节,咱们回府去。” “前辈。”靳墨言拧眉。 医仙冷哼一声,飞身离了去。 见此,靳墨言愤然的甩了甩袖,跟着离开了。 正文 255 昏睡1 他们一走,阮处雨便招呼着德妃去了房间,将她安置下来后,阮处雨跟德妃说了声便抱着小白离开了阮府。 小鱼儿想跟去,可阮处雨是一脸冷漠,不许他跟。 小鱼儿有些失落,正当他准备默默回房时,老修凑到他耳边问,“想去无忧王府么?” “嗯。”小鱼儿点头。 老修小声的道,“那就跟我走。” “去……”话才吐出一个字,老修抱着小鱼儿一个飞跃上了半空。 小鱼儿瞪大眼,不可思议的道,“老公公,你竟然会功夫!” 老修呲牙笑笑,“要学么?” “可以学?”他稚声问。 “要学的话,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学,可不能让你娘知道,不能让她知道我会功夫!” “好。” “王爷。”见靳墨言进屋,宛容立即软软的喊。 靳墨言瞅着她,勾唇,露出温柔的笑意,扬着大步往她床前走,“容儿。” 宛容似不敢相信一般看着他,“王爷,你喊臣妾什么?” “容儿。”靳墨言定定的喊。 宛容眼眶一湿,哽着声音道,“你从未喊过臣妾容儿。” “容儿莫哭,本王往后都这么喊你。”靳墨言含笑说。 宛容羞涩的垂头,“在外人面前,还是莫这么喊了,臣妾怪羞的。” “容儿,你这模样真美。”靳墨言毫不含蓄的说。 宛容睫毛颤动着,才要情|动说些什么,医仙一个咳嗽声响起。 宛容瞪眼,这才发现医仙也在场,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脑袋垂得更低了。 “宛容,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见她看到自己,医仙直接开口。 宛容眨了下眼,看着他道,“爹爹要和我说什么?” 医仙瞟了眼靳墨言道,“王爷先出去吧,我们父女有私话说。” 靳墨言看了看宛容,又看了下医仙,说,“本王去外头待一会,你们说完本王再进来。” “嗯。”宛容直应声。 靳墨言幽眸微闪,含笑离开。 一直到他的身影不见,宛容才收回眼。 看着她的模样,医仙冷冷的道,“现下你如意了!” 宛容神色一变,不解的道,“干爹这是何意?” “告诉我,那日你为何被咬?”医仙质问。 “是……” “是他心生怨恨?他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会随随便便的对人生怨?他脑中还来不及装那么些道道!” “我不明白干爹为何突然质问我!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宛容不悦的开口。 医仙敛眉,“我的确听说了些……” “是那妇人说的是不是?她竟然用谎言蒙骗干爹,她实在太无耻了!” “我是听小鱼儿说的!”看着她恼怒的模样,医仙沉喝出声。 见宛容欲解释,医仙道,“他不会骗人!他还没学会骗人!你刻意那么说,是想让我对他们母子生出坏印象是不是?” “是又怎样?”听医仙这么质问,宛容尖声叫唤,“我委屈,都是那女人的错,是她的错,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被王爷那般对待?” “你……”医仙心里有话,可又有些疑惑,怔愣半晌终于说,“罢了,我不想说什么,我先回房休息了。” “干爹慢走。”宛容不失礼的说。 医仙眸光闪了闪,却没开口,面无表情的离了去。 靳墨言在外头听得到两人的话,见医仙漠然离去,他拧了下眉,进去便安慰宛容,说医仙只是一时没转过来,很快会想通的。 宛容才懒得理会医仙的想法,见靳墨言对自己如此温柔,她乐不可吱的腻在他怀里撒娇。 阮处雨是被杨临领到宛容楼阁的,进屋看到两人相依在一起的一幕,阮处雨觉得格外刺眼,她眸中酸涩了下,微微仰了仰头,这才恢复平淡。 “王爷,永平来帮宛侧妃治腿了。” 听到她的声音,宛容身子一颤,抬眸朝她瞧去,在看到她面色淡然的抱着小白看着他们,宛容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当即撒娇道,“王爷,请你处置这女人!” 靳墨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厉喝出声,“为何看到本王和侧妃不行礼?” “永平见过无忧王,见过侧妃。”阮处雨点头出声当是行礼。 靳墨言一闷,看着阮处雨道,“经本王提醒才想起来行礼,你可知罪?” “王爷,永平不知罪。”阮处雨淡漠的说着。 顿了下,她冷笑的开口,“若王爷不愿意侧妃腿好,永平现在就可以离开。” “你在威胁本王?”靳墨言大怒。 阮处雨不轻不淡的说了两个字,“不敢。” 靳墨言咬牙,想说什么,宛容却突然开口,“你是来帮我治腿的?” “是。”阮处雨点头。 “那你快帮我治吧。” 阮处雨眸光闪了闪,走过去看着靳墨言道,“王爷让开吧。” 靳墨言脸色不太好看,轻哼了声才站了起来。 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后,阮处雨兀自掀开了宛容的被子,再冲怀里的小白唤了声。 小白汪叫了声,一下冲到宛容腿上,在上边待了片秒,它又飞身冲上阮处雨肩头。 眨了眨眼,阮处雨动了下唇,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宛容却有些瞪目,“你……刚才……我的腿治了么?” “治了。” 得了肯定的答复,宛容冷笑,“永平夫人莫走!” “事已办完,永平没有留下的必要。” “你的事是完了,本侧妃的事还没完!”宛容傲气的开口。 “侧妃有何事?”阮处雨懒散的问。 宛容冷哼,“刚才你治本侧妃时冒冒失失,连招呼都不打便掀了本侧妃的被子,你这般行径,该罚!” “哦,侧妃要怎么罚永平?”她直接开口问。 宛容敛眉,“本侧妃大人大量,你便跪下跟本侧妃道歉,再自掌十耳光便可。” 阮处雨想也不想的答,“做不到。” “做不到?那本侧妃便要强行惩罚了!”宛容厉声开口。 阮处雨从肩上拿下小白,淡漠的道,“德妃娘娘知晓我在到这来了,若我一脸伤痕的回去,不知她会怎么想,她省一次亲不容易,回家瞧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打,我不敢保证她不会回去向皇上告状。” 这话宛容虽然听得迷迷糊糊的,可她知晓她在拿德妃威胁她,她拧眉,沉声问,“错的在你,本侧妃不过是依着规矩惩罚你而已!” 阮处雨勾唇,“永平可不认为自己有错,你我同为女人,掀你的被子治病,怎么就该罚了?” “可你没打招呼!”宛容扯着这事。 阮处雨淡淡的道,“方才宛侧妃不是让永平帮你治病么?永平以为,你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是知道你在治病,可我不知道你会掀被啊!”她反驳。 “宛侧妃知晓伤在腿上吧?” “是。” “那你应该知道,伤哪就治哪吧?” 听出端倪,这回宛容没有回答,而是说,“你这是强词夺理!” “随你怎么说吧。”淡然丢下话,阮处雨提步就走。 还没出屋,靳墨言便唤住了她,“站住!” “无忧王有何事?”阮处雨面带讥讽的道。 “刚才你的确有错,宛容的要求也不过份,你依言做了,本王便不为难你,否则……” “怎样?”阮处雨淡定接声。 “否则本王亲自惩罚!”他厉喝出声。 阮处雨冷冷的看着他,“无论如何,永平是不会自罚的。” 靳墨言幽眸一敛,一个飞身冲到阮处雨面前就要甩她耳光。 感受到掌风凌厉袭来,阮处雨眨了眨眼,突然伸腿朝靳墨言踢了过去。 靳墨言身子一偏,险险避了过去。 阮处雨却没停下,快速的移动身形朝靳墨言打去。 “找死。”靳墨言怒喝一声,一个飞踢攻了过去。 两人对接而上,几招便显出强弱,阮处雨被打得节节后退,靳墨言却寸寸紧逼,退了数步后,她无路可退,攻击的招式也次次被挡,一瞬间,靳墨言突然一手扣住她的双手,另一个快速的朝她甩掌而来。 就在这掌离阮处雨的脸不足几厘米时,一股力道猛然阻止了这只手。 靳墨言疑惑瞅去,见杨临一脸呐闷的模样,顿时厉喝,“杨临,你要背叛本王是不是?” 杨临看着他,幽幽的道,“王爷,这掌打不得。” “为何?”靳墨言一脸不解的问。 杨临冲他眨眼,“你真要打?” “自然。” “真舍得打?” “废话!” “你……”他话还没说完,靳墨言突然不耐烦的说,“你究竟要说什么?” 杨临拧眉,视死如归的说,“属下觉得永平夫人没有错!不该受打。” “你……你敢为她说话?”他大怒。 杨临咬牙,“属下不是为永平夫人说话,属下只是论公道而已!” 看着他,靳墨言愤声骂,“混帐!” 杨临垂眸,呐呐的道,“属下混帐,主子你……”现在更混帐。 他话还没说出来,靳墨言一个用力甩开他的手就要朝阮处雨打去。 这次,没等杨临阻止,他伸出的手突然一痛,他下意识的放下手,眼睛瞪向杨临。 杨临知晓他被暗算了,见他瞪自己,立即露出无辜的表情,“主子,不是属下。” 正文 256 昏睡2 “不是你是谁?”他大叫。 杨临委屈的道,“属下动都没动,宛侧妃和永平夫人能作证!” 靳墨言眸光一沉,冷厉的喝,“是谁?谁在暗处?给本王出来?” 看着发狂的他,阮处雨突然开口道,“无忧王爷,永平有一些话想与你单独说,不知王爷可愿意与永平私下说说话。” “本王和你有什么好说的?”靳墨言瞪眼厉喝。 阮处雨淡淡的道,“你没有与我可说的,我却有话要跟你说。” “我……” “王爷,只是听听话而已,不如王爷去听听吧。”杨临劝。 靳墨言丢了个厉眸给他。 杨临缩着脖子冲他讪笑。 平静了几秒,靳墨言道,“跟本王走。” 话落,他自顾领着阮处雨离开。 见此,宛容立即开口,“王爷,既然你没有什么话和永平夫人说,为何要去听她说话?” “这……”靳墨言拧眉。 宛容咬唇,继续道,“王爷,说不准永平夫人是想私下向你求情,让你不要处罚她,王爷不要理会她!” 靳墨言看着宛容,正要出声,阮处雨突然伸手拉着靳墨言的手,拽着他就往外走。 宛容有些不悦,娇声唤,“王爷……” 可惜,她没能叫回靳墨言,阮处雨硬将他给拽走了。 看他们离开,杨临立即跟着告退了去。 拉着靳墨言离开楼阁好远,阮处雨才猛的甩开了他的手。 靳墨言颇有些不爽,“你敢这么拉扯本王!” 阮处雨讽笑的看着他,“王爷,你还记得小鱼儿是谁的儿子么?” 靳墨言扫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本王自是记得!不过,那又怎样?以为他是本王的儿子就能如何么?贱妇生的儿子,便是本王的种,本王也不稀罕要!” 阮处雨胸口突然涌起一股腥味,她拧眉,平淡的开口,“你还记得八脚峰为救永平之时所说的话么?” “本王说过什么?”靳墨言冷冷的问。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夜之间有了这种变化,若你现在是在演戏,我只能说,你的演戏水平真的很好。” “什么演戏,你在说什么?” 阮处雨扯了下唇,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失神的说,“若你不是在演戏,而是真心如此,那么……从今以后,我也会忘了你说过的话,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有何关系!”靳墨言鄙夷的看着她。 阮处雨闭起眼,好一会才睁开,“无忧王爷!你最好别后悔今日之言行!永平告退了。” 话落,不待靳墨言说些什么,阮处雨提步就走。 靳墨言愣住,数秒才反应过来,“你给本王站住!你还未受罚就想离开么?” 看她不听自己的话快步离开,靳墨言刚想继续开口,杨临突然过来冲他出声,“主子。” “何事?”靳墨言不悦的看着他。 “小鱼儿……是你的孩子?”他问。 靳墨言敛眉,微带怒意的声音说,“是又怎样?告诉你,不许将他当成本王的儿子,本王的儿子,只有宛容配生!” “主子,属下只问一句。”杨临幽幽的开口。 “说。” “你可曾记得自己曾经为了一个女人,想坐上那个位置。” “本王……”靳墨言面露迷茫之色,突然看着他道,“本王有想为宛容坐上那位置么?本王为何不记得了?” “你……”杨临无语,摇了摇头说,“主子,属下告退了。” 看着他远走,靳墨言静了片刻,突然叫喝,“来人,给本王将永平夫人抓起来!” “是。”不远的侍卫听得此声音,立即搜寻阮处雨的踪影。 不过,她已不在府内,在搜了全府后,他们最终只给出了没寻到人这个结果。 于此,靳墨言自是大发了一次脾气,不过也仅此而已。 送走受了气的众人,靳墨言表情冷漠的返回了房间。 看到他,宛容立即问,“王爷,永平夫人和你说了什么?” 扯唇,冲她摇摇头,靳墨言平淡的道,“她没说什么。” “王爷,她费心拉你独处,一定说了事,王爷为何瞒妾身?”她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靳墨言看着她轻笑,“本王为何要瞒你?本王又不是和她有何私|情,她将本王拉出去说了两句奇怪的话,就趁本王不注意逃出了王府,想来她并非真的有话与本王说。” “是这样么?”宛容嘀咕着。 靳墨言敛眉,“你不信么?” 美眸盯着他瞧了一会,见他面色淡然,宛容露出笑意,“信,自然信。” 靳墨言勾唇,快步走了过去,“你动下身,瞧瞧腿能动行?” “嗯。”应了声,宛容看了眼双腿,欲将之抬起,可,一股麻意突然由腿传入大脑,宛容脸色一白,哀泣的道,“王爷,妾身的腿还是不能动。”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刚才只是在做戏?”靳墨言微怒。 宛容咬唇,“王爷,你让人去将她抓来,若治不了妾身的腿,就不许她离开王府!” 靳墨言点头欲走,可看了宛容几秒,步伐却还是没动,他沉声道,“不如让前辈过来瞧瞧吧。” “这……那便让爹爹先看看吧,若是妾身的腿没好,王爷……” “本王就不会放过她!” “王爷……”她欲泣却含笑,声音软得不像话。 靳墨言俊颜微动,温柔的道,“容儿且等着,本王现在就让人去寻前辈过来。” “嗯。” * “娘…你醒醒,醒醒啊!娘,小鱼儿在这,你醒醒啊,睁开眼看看我。”稚声的叫唤声在屋内响起,随着这声音落下,一声叹息声响起。 听着叹息声,小鱼儿全身一怔,看着老修道,“老公公,娘怎么了?她是怎么了?” “我去找大夫瞧瞧她。”动唇好半晌,他只是丢下这句话。 小鱼儿吸着鼻子道,“快去,你快去,去找大夫救娘亲。” 顿了下,他说,“葛叔叔不是会医术么?老公公,你去把葛叔叔找来!” “嗯。”老修应声离去。 不多时,便将葛休带到了房间。 听老修让自己跟着他,葛休一脸莫名,直到进房听到小鱼儿说,“葛叔叔,你来了,快看看娘亲怎么样了!”他才明白老修让他过来的目的。 “你娘怎么了?”葛休问。 小鱼儿眼泪汪汪,“娘吐了口血就昏过去了,你救救娘亲好不好?” “怎么会这样?”嘀咕了声,葛休快步上前帮阮处雨把脉。 半晌,他才收回手,呐呐的道,“怎么会这样,她的身子怎么会这么弱……” “娘怎么了?”小鱼儿问。 葛休眨眨眼,看着他道,“在下瞧不出什么。” “怎么会这样?”小鱼儿似不相信。 葛休有些无奈,他抿唇,幽幽的说,“在下医术浅薄,得去寻医术高明的大夫来才行。” “我这就去寻大夫!”老修转身就走。 没多久,他便领着一大批大夫进了房,这些大夫中,大批都瞧不出阮处雨的症状,只知道她身子弱,欲开些补药给她,可惜这种大夫都被葛休给赶走了。 有些大夫看葛休如此,竟连病都不看便气哼哼的走人了。 老修倒也不阻止,放任他们离开。 七走八走,不一会屋里就剩下两个大夫,这两个大夫对视一眼,还是上前帮阮处雨把了脉,其中一个看不出所以然来,另一个,倒是瞧出了些端倪。 “她似乎是心里有郁气才会如此。” “可有治法?”葛休忙问。 这大夫沉吟了会,摇头,“只能靠她自己消了郁气,身子才会好。” “那娘什么时候能醒?”小鱼儿稚声发问。 这大夫看了他一眼道,“得看她什么时候想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葛休有些不悦,“难道她不想醒,你就救不了她么?” 这大夫淡定的点头,“她若不愿意醒,我的确救不了她。” “你……”正要赶人,老修开口道,“既然如此,多谢大夫了,你们随我出去吧。” 两个大夫点头,动身跟上了老修。 看着他们的背影,葛休咬咬牙,气呼呼的哼了声。 小鱼儿看了他一眼,将视线投在阮处雨身上,奶声奶气的开口道,“娘,你醒醒,你不要小鱼儿了么?你想丢下我么?娘,不要睡好不好?” “娘,你醒来吧,我会乖乖的读书,乖乖的听你的话,我不要爹了,娘,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得远远的,离开讨厌的爹,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什么爹?”葛休正失神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猛不丁听到什么,忙问。 小鱼儿看了他一眼,哽咽的声音说,“靳……无忧王,是我爹!” “什么?”葛休惊讶的瞪眼,突然又问,“你认了他当干爹?” “我以为他只是我找的爹,可是,今天听了娘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是我的爹。” “不会吧……”葛休不可思议的开口。 小鱼儿吸了吸鼻子,“他对娘说,贱妇生的儿子,便是他的种,他也不稀罕要!我讨厌他,我恨他!我永远也不会叫他爹了!我只有娘!” 正文 257 昏睡3 葛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小鱼儿……”沉稳的女子声音传来,德妃神色诧然的出现在门口。 葛休虽没见过德妃,却知道德妃来了阮府,看到她,他立即猜出她的身份,行礼道,“参见娘娘。” 德妃看了他一眼,拂手说,“免礼。” 话落瞬间,她快步进屋,从门口走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小鱼儿看。 直到走到他身前,德妃才停下,出声问,“你说无忧王真的是你爹?” “是。”小鱼儿点头。 德妃眸光闪烁了下,喃喃叹息,她才从安公公嘴里听到这话,才知晓圣意,才要来探阮处雨的话,没想到,没等她探,答案便出来了。 叹喟间,德妃的视线落到阮处雨身上,瞧她脸色不怎么好,德妃这才想起问,“你娘怎么了?” 小鱼儿呜咽出声,“娘病了,她醒不过来了,姥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病了?是什么病?她方才不还好好的么?”德妃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被无忧王伤成这样的!”老修冰冷的声音传来。 德妃抬眸扫向门口,拧眉道,“无忧王将她打伤的?” “不是,是无忧王说了些话,导致她胸口存了郁气,这才令她昏迷不醒,大夫说,只有她消了郁气才会清醒过来。” “姥姥,你救救娘好不好?大夫说娘要是不想醒,就醒不过来了,我不要娘醒不过来。”小鱼儿哭得很伤心,含糊不清的声音冲德妃说着。 德妃拧眉,沉声吩咐,“来人,去给本宫请御医来!” “是。”外头站立的太监应声离去。 御医来了,几度查看,给出的是和先前的大夫一样的答案,阮处雨只能自己醒,他救不了她。 听得御医的话,德妃颇有些生气,喝斥了好几句,最后严令他,“若治不好永平夫人,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御医听罢,只觉倒霉,他诺诺的跪下身子求起饶。 德妃娘娘就是见不得这模样,气哼哼的直赶他离开。 这话如同大赦一般,御医起身匆匆离去。 见此,德妃颇有些无奈,“难道救不得永平了么?” 在场的众人默然,都有些戚戚。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能让……老夫看看她么?” “是你这老东西!”老修眸光一厉,怒喝出声。 医仙怔然,还是缓缓进屋,“老夫自认医术不凡,想来也许能帮帮她。” “你会这么好心?”老修不信。 医仙敛眉,“老夫和永平夫人无仇,况且,老夫还欠了她一个人情。” “无仇?你先前几度气势凛凛的入我阮府,那模样可不像是无仇!” “你……”医仙动唇想说什么,小鱼儿蓦然出声,“你救救娘亲吧。” “你同意我救?”医仙呐然。 小鱼儿抿唇,不知是回应还是自语,“你一定能救娘亲。” 医仙轻甩长袖,大步朝床边走。 待帮阮处雨把过脉后,医仙拧起眉头,还未开口,小鱼儿便道,“你能救醒娘么?” 医仙看了他一眼,“老夫尽量尝试。” “谢谢。”小鱼儿淡然的吐出两个字。 阮处雨昏迷的消息,外人尚不知,可医仙从王府消失的事情,靳墨言一早就发现了,他派人四处搜寻了一番,却连他的半点踪影都没寻到。 这虽然令他失望,可好在,宛容的腿竟在睡了一夜之后恢复了正常。 靳墨言很欢喜,与她庆祝了一番。 当晚,宛容便要同他洞房,可靳墨言以她腿伤才好为由,拒绝了,宛容虽然不开心,可还是没有强求。 不过,她却要求离开这如同冷宫的楼阁,去他的房间隔壁居住。 靳墨言没有反对,让人将她的东西收拾着,搬去了他的房间隔壁。 至此,还不算了,仗着靳墨言chong爱自己,宛容将靳墨言身边看不顺眼的侍女全换了。 这无甚,有一次,一侍女端茶进屋,不过是不小心碰了靳墨言一下,她竟然让人断了她的双手,还让府中的侍卫强行凌辱她…… 王府的侍卫到底没那么失德,虽然宛容几度严声厉喝,可他们还是没有动,就这么,这侍女逃了一劫,可她的命并没有好,宛容让人将她卖到了青|楼。 宛容的这些行为,杨临是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主子究竟怎么了?竟然任这个女人这般胡为…… 不同于杨临,白秋水是格外的愤然,看着宛容一副翘起尾巴的得瑟模样,白秋水恨不得狠狠甩上她几巴掌,不过是个贱女人而已,她竟然敢在王府耀武扬威,实在是可恶! 她就不明白,主子怎么就突然对她这么宠爱?任她在自个身边指手画脚都不喝斥一声,反而是一脸的温意,实在太不正常了! 就在白秋水琢磨着该怎么对付宛容时,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白姑娘,侧妃让你去找她。” 看了她一眼,白秋水道,“侧妃找我何事?”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来人淡淡的说。 白秋水拧了下眉,没有犹豫,去找了宛容。 看到她,白秋水平静的行了一礼,开口就问,“不知宛侧妃寻秋水来有何事?” “本侧妃就是想见见你。”宛容傲然出声。 白秋水扯唇,悠然的站在那里,没接声。 见此,宛容怒喝,“本侧妃跟你说话呢,你为何不答!” “宛侧妃问过秋水问题么?”白秋水眯眼,疑惑的问。 “没有又如何?本侧妃跟你说话,你却站在那里跟木头似的不出声,你这是瞧不起本侧妃还是如此?” 听着她刁难的话,白秋水心里了然,幽幽的道,“秋水不敢,方才宛侧妃说想见秋水,秋水以为该站在那里让宛侧妃打量,秋水实在不知应该回话。” “不知?一句不知就能推脱了么?”宛容厉喝。 “宛侧妃向来德贤兼备,应该不会与秋水计较这等小事才是。”白秋水轻声开口。 “小事?你藐视本侧妃,这可不是小事。”她顿时将罪名拉出了一个高度。 正文 258 有人造反1 白秋水脸上现出怒意,“不知宛侧妃想如何?” “本侧妃要惩罚你!”她道出目的。 白秋水敛眉问,“要如何惩罚秋水?” “你自毁容貌本侧妃便放过你,不然,便以你以下犯上的罪,处决!” 原来是看不过她的这张脸,白秋水冷笑,她抬眸看着她道,“秋水做不到!” 宛容恨极了她这种和阮处雨之前如出一辙的语气,她眯起幽眸,沉声说,“做不到?你做不到,本侧妃让人帮你做!” “宛侧妃,秋水自认从未碍着你的事,你为何容不下秋水?”白秋水冷冷质问。 “谁说本侧妃容不下你?你以为本侧妃是容不下你,才刻意刁难你么?” “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刚才你确是藐视本侧妃,本侧妃才会惩罚你!”她理直气壮的开口。 白秋水扯唇,“这么说,宛侧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秋水了?” “谈不上放不放过,你于本侧妃无礼,本侧妃惩罚你,这是规矩!” “规矩?秋水可不记得王府有这种蛮横的规矩!”白秋水淡声反驳。 宛容脸一沉,厉喝出声,“本侧妃懒得和你多扯闲话,来人,给本侧妃毁了她的脸!” 她的声音一落,几个侍卫手握长刀一脸凛然的冲了进来,视线在屋内一转,几人快步走向白秋水就要扣住她。 白秋水自是不会乖乖就擒,她一脸愤然的瞪着宛容,拔高声音大叫,“王爷,救命,宛侧妃要毁属下容貌,王爷……” “你以为王爷会偏着你么?”听着她叫,宛容讥声开口。 白秋水冷冷的轻哼,没空接声,她正与几个上前要擒她的侍卫打了起来。 看她与侍卫们打斗,宛容眸光闪烁了下,出声大叫,“来人啦,有刺客,快来人抓刺客了!” 此音刚停,外头一大批守卫直直冲进来,见白秋水和几个侍卫打着,顿时一窝朝白秋水攻去。 白秋水本来对付几个侍卫还算从容,可突然多了一大批人,而且个个都下着死手,她顿落下风,打斗了一会便受了些轻伤。 宛容嘴角勾勾勾起,似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幕。 又对了几招,见实在不敌,白秋水看着众侍卫们解释,“我不是刺客!你们不认识我么?” “你……”围打的众人中有人正要开口,宛容突然厉声叫,“白秋水以下犯上,本侧妃欲罚她,却不想,她竟然想刺杀本侧妃,你们不可手下留情,若是让本侧妃知晓了,一定会上告王爷,让他处罚你们!” 宛容的话比白秋水的话要可听得多,众侍卫闻声,眸光一沉,舞着长刀便朝白秋水杀去。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白秋水忍不住骂。 宛容正要下令众侍卫将她乱刀砍死,突然瞄到一个身影疾步进来,她立即露出委屈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靳墨言冷冷问着。 宛容从椅上起身,莲步走了过去,“王爷,你来了,这白秋水对我不敬就算了,还想刺杀我,她太可怕了,刚才还骂我狠毒。” 听着她的投诉,白秋水气得要吐血,“王爷,属下不曾对宛侧妃不敬,是她蓄意刁难属下,请王爷明查!” “你这个女人,当着王爷的面还敢诬陷本侧妃!”宛容愤然开口。 白秋水幽幽的道,“是不是诬陷,你自己明白!” “王爷……”宛容柔声喊。 靳墨言看了她一眼,冲打斗中的众人冷喝,“全都给本王停下来!” “王爷,不许,你不准放过这女人!”宛容阻止着,可这些侍卫已依着靳墨言的命令停了下来。 见此,宛容幽怨的道,“王爷!你就这么对妾身么?” 瞅着表情不悦的宛容,靳墨言平静的说,“秋水不是普通的丫环,而且她和你没什么交际,怎么会突然对你不敬?” “王爷,你这是信她不信我?”宛容徒然瞪大眼。 靳墨言摇头,“本王没有不信你,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怎么奇怪了?妾身想见见她,便召了她来,可是,她仗着是王爷手下的人,就对妾身无礼,妾身一时怒着,欲惩罚她,不成想,她要反了妾身,妾身这才下令让人对付她。” 靳墨言连问都不问便冲白秋水说,“秋水,你怎么可以对宛侧妃无礼?” 白秋水咬唇,“王爷,属下冤枉。” “王爷,妾身委屈。”宛容哀戚的说。 白秋水心里恨得要死,可她却知道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冲动,否则,吃亏的只能是她。 “王爷,属下对你忠心耿耿,属下从不想反你,王爷请明查!” “王……”听她改变策略,宛容才要开口,靳墨言突然看着她出声,“容儿,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她对你无礼一事便罢了,为免你看她不顺眼,往后本王让她不出现在你面前。” 宛容不乐意,这是他改变后头一次不顺她的意,本来只是看不过白秋水的美色的宛容对她的恨意上了一层,她不着痕迹的瞪了她好一会才说,“那就听王爷的吧。” “容儿你真好。”靳墨言温声夸。 宛容含羞的垂下头。 * 这个贱女人真是该死!主子竟然对她这么好,跟中了毒似的,主子从不曾这么宠一个人,他…… 等等,中毒?主子突然变化,会不会和这贱女人有关?先前主子分明很冷落他,可一夜之间便对她这么好,一定是这贱女人给主子下了什么邪药才会令他如此! 这贱女人的爹爹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若要配药,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她得好好去查探一下。 手臂处传来疼痛感,白秋水蓦然清醒,不成,她现在这样,不适合去查探,这事也不可能交给别人查,要是有人能帮她查就好了。 思念及此,白秋水想到一处地方,犹豫片刻,还是去了那里。 看着床上昏睡的阮处雨,夜歌喃喃出声,“知道我接了个什么消息么?” “与无忧王有关!”停顿了一会,他继续开口。 见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夜歌叹了口气,伸手抚向她的脸上,在上边留连了一会,他幽幽的说,“有人想让咱们查,无忧王是不是被人下了药才会改变性情。” “老修说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无忧王跟你说了绝情的话,今日听了这消息后,我猜出些事情,也许他会这么对你,是他身不由己的,他被药物控制住了。” “你说说,分明我才是你认定的夫君,我竟然还得为了旁的男人跟你解释,你这个没良心了,看我这么对你,你就醒来吧。” 话落后,静了许久,夜歌才无力的摇了摇头,起身离了去。 他前脚才走,德妃和小鱼儿后脚就走了进来。 看着床上躺了三天未醒的人儿,德妃快步走了过去,待到床边时,她才停下,自顾的坐了下来,“处雨,你不想要儿子了么?你究竟想睡多久?” “姥姥……”小鱼儿心有戚戚喊着她。 德妃叹息了声,看着阮处雨说,“本宫今日便要回宫了,三日省亲时间已到,本宫该走了,本来本宫出宫是想和你们多处处,可你……本宫一来你就睡过去了,现在本宫要走,你都不送送本宫。” 听她这么说,小鱼儿体贴的开口,“姥姥,我代娘亲送你。” “乖孩子。”德妃欣慰的看着他。 小鱼儿咬唇,“等娘醒了,我会跟娘亲说的,说姥姥在这里等了娘亲三天,让娘亲以后补偿娘亲。” 闻言,德妃眉开眼笑,“小鱼儿,本宫等着你娘补偿。” “嗯。”小鱼儿直点头。 德妃敛眉,沉默了一会说,“你送本宫出府吧。” “好。”应了声,两人快步离开了房间。 一回皇宫,德妃便去找了靳允狄,跟他如实禀了道出了小鱼儿跟她说的话。 听罢,靳允狄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又笑看着她道,“既然知道小鱼儿是朕的皇孙,为何不将他带进宫来让朕好好瞧瞧?” “永平几天前心里集了郁气导致昏迷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小鱼儿很担心她,本宫想,便是本宫提议,小鱼儿也不会跟本宫来。” 靳允狄拧眉,“她怎么会集郁气?找御医去了么?” “找了,不过没用。”德妃有些无奈。 靳允狄动唇,才想开口,外头传来一声急唤。 靳允狄眸中一动,冲德妃道,“你且回宫吧,朕还有事。” “皇上多注意身子,臣妾告退了。”德妃温贤的行礼离去。 目送她消失,靳允狄才开口让外头的人进来。 那人进屋便行礼,“属下参见皇上。” “起吧,有何事?”靳允狄淡淡的问。 那人拧眉,沉声开口,“河南那边有人来报,说有人在河南境内起兵造反,现已攻下河南佳阳城。” “什么!”靳允狄脸色一变,“怎么会突然有人起兵造反?” “属下不知。” “去查!”靳允狄怒喝。 那人点头离去。 靳允狄气愤拍桌,好一会才沉喝出声,“来人,给朕将大将军召来!” 正文 259 有人造反2 “是。” 河南有人造反的消息,当天便传了个满京城,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惊慌怕国亡的,有无聊想看胜负的,还有热血满身欲上前线战斗的……总之一聊起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唯有一个地方,在听了此消息后,仍然平静无波,他们根本无心理会此事,他们所有的关注,都在躺在床上的阮处雨身上。 见医仙将一众人都召来,却不开口,小鱼儿急了,开口就问,“老爷爷,你说有能救醒娘亲,是何法?” 医仙看着他,叹了口气,“这个法子,老夫本是不愿意用的,若是失败,你娘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鱼儿身子一颤。 见此,医仙道,“你娘是因为心里存了郁气,导致气血逆流冲击了大脑,这才昏迷,老夫开了活血的药方想顺顺她的血脉,可这都几天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来这法子没多大用处,只能用另一个法子。” “便是以金针刺她脑中穴位,令她恢复神志,这法子,若是成功,她也就醒了,若是失败,很有可能是穴位刺错,也可能是金针刺到其他筋脉之上,这样的话,老夫预想的最可怕的结果便是,她永远也醒不过来。” “不,我不用这个法子!”小鱼儿想也不想的拒绝。 “可要是不用,你娘很可能一直沉睡。”这也是为什么,明知此法子不好,他还提出来的原因,若是他们答应,他便要试上一试。 小鱼儿瞪着他,“娘亲总有一天会醒来的!我会等,会一直等下去的。” “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医仙幽幽的说,“在她醒来之前,老夫会一直在阮家的。” “谢谢。”小鱼儿没有多余的话。 医仙看着他叹息了声,默然离了去。 被召来的其他人亦没有多做停留,面色黯然的出了房间。 片刻后,屋内就只剩下小鱼儿了。 动了动唇瓣,小鱼儿奶声奶气的说,“娘,你一定会醒的对不对?我一定能等到你醒来对不对?” 小白进屋听到他的话,不由怔然,好一会才出声喊,“小鱼儿。” 看了它一眼,小鱼儿皱起眉头,“小白,娘亲会不会不要我了?她不想醒了?” “不会,她虽然性子不好,可是很疼你。” “可她都醒了这么多天了。” 看着他的样子,小白不知该怎么安慰他,默了好一会,它才说,“小鱼儿,我想变成人。” 小鱼儿一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脆声说,“那你变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应了声,小白闭上眼开始变幻。 待见他变成人形后,小鱼儿咧了咧嘴,上前摸了下他的小脸道,“小白,你长得真可爱。” 小白无辜的眨眼看着他,“你不也一样么?” “有么?”小鱼儿呐然。 “有。”小白点头,光着脚朝床边走去。 见此,小鱼儿想到什么说,“我去拿衣服给你。” “好。” 拿了自己的衣服后,小鱼儿想到鞋子,也给他拿了一双。 待他拿来了衣鞋,小白笨手笨脚的想穿,小鱼儿看得急,自个帮他穿上了。 “感觉怪怪的。”穿好衣服,小白左拉拉,右扯扯,最后吐出这么句话来。 小鱼儿理解他,定定的道,“穿习惯就好了。” “嗯。”小白点头,看着床上的阮处雨,突然撑着身子爬了上去。 见状,小鱼儿惊叫,“你要做什么?” 上床后,小白趴在阮处雨身边说,“我想陪陪她。” 看他拱着身子跟小猪似的趴在阮处雨身边,小鱼儿觉得好玩,跟着上床趴过去,“我也要陪娘亲。” “那我们一起。” “好哇。” 有人说,无论是谁,这一辈子,至少都会受一次情伤,曾经的她,根本不信,她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男人,所以无法相信自己会受情伤。 可是当噬骨般的疼痛侵袭她时,她信了,她尝到了受伤的滋味,很疼,不是外体受虐的疼痛,是打从心底衍生出来的痛意。 这种滋味说不出,绘不来,只有当事人才能深深体会,那一瞬间,她脑中是绝望的,她想放弃生命,她的体内在咆哮,她整个人都开始收缩,她想将那个入了她心间的男人挤出去。 可越是这样,她越痛苦,越难受,她痛到灵魂与身体分开,痛到忘乎所以…… 然而,绵长的痛意过后,她逐渐清醒过来,何必呢?何必要为了一个伤害她的男人痛苦?她真笨,既然他选择了伤害她,那么,她也可以选择拒绝伤害,她完全可以将他从自己的脑中剔除,从今以后,他不再是她生命中重要的男人。 那些过往,只是一场梦,现如今只是梦醒了而已。 和梦中的人计较,不是她傻就是她蠢。 阮处雨笑了,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有这么清醒,这种感觉,很好。 她低头,看了眼左胸处的位置,不由勾唇,这个身体是她的,她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为难自己?真笨,她难受,痛的是她,那个伤他的男人不会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她何必要一个人自怨自伤,害自己绝望? 世界多么美好,她衣食无忧,还有个乖巧的儿子,这样的她,有什么不满足的? 蓦然,睁开眼,阮处雨有些傻眼,床上,竟然躺着两个孩童,他们都长得粉嫩嫩的,他们……另一个孩子是哪来的? “嗯……”陌生的孩子嘤咛一声,突然睁开了眼,看到阮处雨的瞬间,他惊呼,“处雨!” “你……是谁?”阮处雨诧然问。 这孩子没有回话,而是咧嘴笑着爬到小鱼儿身边拉起他的身子,“小鱼儿,你娘醒了,她醒了。” “嗯,啊,什么?”小鱼儿迷迷糊糊的问。 这孩子欣喜的道,“你娘醒了。” “什么?娘醒了!”小鱼儿蹦起身子问,结果因为过于用力,身子朝床外倒了去。 阮处雨心一惊,伸手一把勾住了小鱼儿。 “娘,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娘,我没在做梦吧?”小鱼儿没管自个,被阮处雨勾回身子便扑向阮处雨的怀抱直发问。 阮处雨眯眼,幽幽的道,“你瞧着我醒没?” “醒了!”小鱼儿肯定的回答。 阮处雨笑,“小鱼儿真聪明,我的确醒了。” 小鱼儿激动的抱紧她,好一会才呜咽着声音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这么可爱,这么乖巧……等下,他是谁?”她指着陌生的孩子问。 小鱼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瞧到小白后,他了然一笑,介绍着,“这是小白啊,娘,我跟你说过的,小白能变成人。” “这是……小白?”阮处雨瞪大眼,打量了小白好一会才道,“他怎么会……这么小。” 小白冲阮处雨眨着眼,奶声奶气的道,“我应该多大?” “你……算了,待会我带他出去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免得府里把突然多出的他当外人。 ” 阮处雨的话像提醒了小鱼儿一样,他爬起身子道,“娘,你醒来的事大家还不知道呢,葛叔叔和老公公他们也很担心你,我去跟他们说。” 丢下这话,小鱼儿跳下床便冲了出去。 没多久,阮家所有人都匆匆跑来,大家面露惊诧,一个个瞪大眼看着阮处雨。 “你醒了?”葛休问。 阮处雨点头。 顿了下,葛休瞅了眼众人,又问,“你……还好吧?” “我有什么不好的么?”阮处雨不解的问。 葛休讪笑,“好就好。” 阮处雨眨眨眼,抱过小白的身子道,“你们没话说了吧?” “没有。”众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阮处雨扯唇道,“我捡了个儿子回来,他叫小白,从今天起,他是我的二儿子,你们要把他当二少爷。” “夫人,你什么时候捡回来的孩子啊?”刘梅不解的问。 阮处雨挑眉,面不改色的说,“就在刚才。” “刚……夫人,你出去过吗?”王松傻眼,他一早就守着大门口打扫卫生,怎的有人进去他竟不知道? “我有些饿了,想吃饭,你们该下去做饭的,下去做饭,该干别的,干别的去吧。”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阮处雨淡然开口。 听到阮处雨赶人,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默默离了去。 瞅着他们的背影,葛休有些戚戚,定神片刻后出声道,“处……处雨,在下帮你探探脉吧。” 阮处雨摇头,“不用,我无大碍。” “你毕竟昏迷了几天,还是让在下探探好了。”葛休坚持着。 “那好吧。”阮处雨懒散的出声。 葛休松了口气,走过去帮她把着脉。 静了一会,葛休开口说,“你的确没事了。” 阮处雨勾唇,正要说话,葛休说,“在下有一疑问想问问你。” “说吧。” “你的身子……一直这么弱么?” “什么?”阮处雨怔愣。 葛休解释着,“在下以为你的身子应该很好才对,可你昏迷过去后,在下帮你把了脉,发现你的身子情况不怎么好,虽然无甚大问题,可底子极弱,你的身子比正常人要弱上好些。” 正文 260 有人造反3 “哦,我发生了一些事,导致身子变成这样的。”阮处雨轻淡的回答。 “发生了什么事?”葛休追问。 阮处雨看着他,漠然开口,“都过去了,何必问。” 葛休默然,半晌才说,“在下只是关心你而已。” “多谢关心,可我不想说。”阮处雨平静的开口。 葛休叹声,“算了,在下不问,只要你好就行。” 睨着他眨了下眼,阮处雨诚恳的说,“谢谢。” 葛休似有些不自在,丢下一句,“在……在下先走了,你休息一会吧。”便匆匆离去。 见他落荒而逃,老修摇了摇头,冲阮处雨道,“处雨,你想报复他么?” “什么?”阮处雨不解,好一会才试探性的说,“你说的是无忧王么?” “是。”老修沉声点头。 阮处雨扯唇,“你怎么会知道……” “那天我带小鱼儿跟你去了无忧王府,你在那里所说的话,做的事,我和小鱼儿都知道。” 阮处雨瞪大眼,“你的意思是说小鱼儿他……” “娘,我知道他是我爹!”小鱼儿立马接声。 阮处雨吸了口气,看着小鱼儿道,“那你……有什么想法没?” 小鱼儿敛眉,一脸冷漠的道,“此生誓不与他相认!我永远不会再叫他爹了,永远也不想再见他了!” “哦。”阮处雨淡淡应声,拿手轻轻抚动着小白的脑袋,“老修,我不想报复他,我和他没仇,只是往后,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 “就这么放过那小子?”老修气哼哼的说。 阮处雨悠然的捏着手指说,“若是报复他,只会让人觉得我心里有他,在我醒来的那刻,已经将他从我脑中剔除了,我和他,不相识,无爱,更无仇。” 虽然不甘,可老修却没强求,只是说,“既然你这么想,那便罢了。” 阮处雨点头,突然发笑看着他,“现在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人么?” “我……”老修怔住,才想到自己暴露了,他讪笑出声,“我什么人都不是,就是个闲老头。” “算了,你不说,我也懒得问。” 老修眨眼,“小鱼儿说想跟我学功夫,能不能让他跟我学功夫?”本来是想偷偷教的,现在既然暴露了,那便用不着隐藏了。 “他想学,我不会阻止他。”阮处雨沉着的说。 老修勾唇,冲小鱼儿道,“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去学功夫吧?” “现在?可是娘才醒,我想陪她。” “你娘很好,用不着你陪,跟我去学,功夫这种东西,越早学越好。”老修一个飞身过去抱住小鱼儿便往外冲。 小白见状,挣扎着离开阮处雨的怀抱大叫,“等等我,我也要去学。” 他们离开后,屋里静了好一会才又响起声音,“处雨。” 阮处雨抬眸看向声源处,瞧到他的时候,她嘴含讽意,“不知前辈前来有何事?” “老夫凑巧听到了你和无忧王说的那段话,后来见你心碎离开,老夫一路跟着你……你昏迷的这几日,老夫一直在阮家居住。” “前辈不该跟着我,你现在应该在无忧王府和自个的女儿女婿享乐。”阮处雨淡漠的道。 看她冷漠的样子,医仙吐了口气,自顾的问,“你和无忧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你有何关系?从今以后,我与他再没任何关系了!”阮处雨不悦的看着他。 “老夫只是想知道一些事。”医仙脸色不怎么好看。 阮处雨眯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夫只是想弄个明白,看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 “什么意思?”阮处雨不解。 “老夫和宛容,并非亲生父女,她是老夫捡的。”医仙如实相告。 阮处雨瞪大眼,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那与你问我的事有何关系?” “宛容是……”沉默了一会,医仙将自己和宛容之间的因缘慢慢道了出来,包括宛容对他所形容的阮处雨,以及他的误会。 甚至……他因怒给宛容那药的事,他都道了出来。 话落,停顿了好一会,医仙道,“可是听了你和他的话,老夫越想越觉得自己错了,老夫想证实一下,看看这事究竟是如何。” “在去前辈那住屋之前,我没见过宛姑娘。”所以,她说的那些…… “那你认识阿妹么?”医仙问。 阮处雨有些不敢相信,“她是……” 猛的倒抽了口气,阮处雨说,“难怪我不认得她,前辈说帮她改了容貌,想来这是改变之后的模样,若她之前是叫阿妹,那么,我认识她。” “这就是了。”医仙点头。 阮处雨敛眉,平静的道,“阿妹和我们的事情,并非如她所说的那样,当初她……” 她跟他直白的道出寻到竹屋之前的经过,包括科莫尔的事情。 听罢,医仙自嘲笑,“没想到老夫临老,竟被人这么骗了一遭。” 看着他,阮处雨淡淡的道,“现在前辈知晓一切,该满足了吧?” “对不起,老夫害得你……”医仙一脸歉意的开口,话未说完,阮处雨冷冷截声,“你没有对不起我。” “处雨……”医仙呐然,“老夫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 “我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阮处雨声音加重。 医仙拧眉,“你现在这样,都是我误信了宛容的话才会……我害你毁了身子,怎么不算对不起你?” 阮处雨看着他,“若我要你还我健康的身子,你能么?” “不能。”医仙摇头。 “那你何谈补偿我?既然不能复原我的身子,就不要说补偿,除此之外,我不需任何补偿!” 医仙戚戚然,“老夫……” “他服的药,可有解药?”阮处雨蓦然问。 医仙摇头,“此药无解,不过……解的法子却是有。” “什么法子?” “解除之法,就是靠他自己打破药物的控制。” “他自己?难道是用他自己的意志来打破药物的控制?”阮处雨问。 医仙点头,“的确是如此。” 阮处雨垂眸,半晌不吱声。 正文 261 出征1 “若你想要他解除身上的药物控制,首先就得告诉他实情,再就是你得在一旁帮助他,你和他有过往,只要你能帮助他,那么要打破药物的控制,可能性就很大。” 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阮处雨淡然开口,“前辈今后有何打算?是要在阮府长住,还是回王府?” “老夫想与宛容断去父女关系,王府老夫是不会回了,阮府,老夫亦不会长住,老夫会在京城自寻位置居住,等寻好位置,老夫再通知你,往后有何事找老夫,老夫会帮忙。” “嗯。” “老夫走了。”丢下话,医仙自顾离去。 阮处雨茫然的看着前方半晌,这才长长叹息了声,闭了眼。 “废物!一群废物!”朝堂之上,靳允狄大发雷霆,将手上的奏折全部撒了下去。 百官伏首跪立,嘴里喃喃念着四个字,“皇上息怒。” 看着众人,靳允狄拧眉,冷冷的道,“我龙兴王朝无能人了么?短短两天时间,就让那些逆贼占了我河南三座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混帐东西连一时都用不上,要着有何用!” “皇上,实是那些逆贼太厉害了,咱们的大军无力阻挡啊。”一官员听了靳允狄的话,不怕死的说。 靳允狄拍桌大怒,“混帐!他们怎么就厉害了?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比得上我朝长期锻造的大军!” “这……”这官员被抵得无语。 其他众官也有些戚戚。 见此,靳允狄越发火大,“为何不说话?你们倒是拿个章程出来啊!” 众官沉寂,好一会没人开口。 须臾,丞相突然抬眸看着靳允狄道,“皇上,打仗要胜,首先得有一个厉害的将领。” “原本我朝最令人佩服的将军是三皇子,自四年前三皇子出事之后,我朝再无雄人,好在现下三皇子已经恢复,若是让三皇子前去河南收复失地,打败逆贼,一定轻而易举。” “让老三去?”靳允狄呢喃出声。 丞相点头,“非三皇子莫属。” “退朝,朕现在就召老三过来。”丢下话,靳允狄起身便离了去。 让靳墨言领兵去打仗的事,在众官退朝后,传入了其他几个皇子耳中,几乎没有犹豫,他们一齐去寻了靳允狄,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们也要去河南打逆贼。 “你们都想去河南?”靳允狄拧眉问。 “是。”众皇子应声。 靳允狄看着众人,淡淡的道,“你们都未打过仗,若是前去河南,怕是应付不来。” 此声刚落,靳少海便出声,“河南已有四城失守,儿臣虽然没打过仗,可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河南百姓受苦,儿臣便是拼了命,也会打退逆贼!” “儿臣亦是!”其他皇子跟着他开口。 靳允狄扫了他们一眼,又瞅着冷漠的站在一边的靳墨言,幽幽的出声,“老三,你为何不说话?” 靳墨言平淡的开口,“儿臣无话可说,此番不是父皇召儿臣来的么?” 靳允狄有些闷,看着他道,“难道你不关心河南百姓的死活?” “自然关心。” “那你为何不出声?”他追问。 靳墨言淡定的回,“不一定要说出来,才算是关心他们。” “你……”靳允狄眉角抽了抽,突然一咬牙,冲他们说,“你们都想去河南是不是?” “是。” “你们一心为河南众民,让朕从你们间挑一个人出来去河南,朕也难选,朕决定,让你们一同去,比试的第二项便是,打败河南逆贼!” “你们可各显神通,谁能够征服河南逆贼,谁就能在这一比试胜出!” “父皇,这是要咱们各自领兵么?”靳冷意呐呐的问。 “不,兵力不可分散,决断胜负的法子是,看你们的指挥,朕会派人跟着你们,等你们征服河南逆贼,朕会依着那人的回报,来评判你们的成绩,最终给你们答案。” 他话才落,靳云苍便迫不及待的问,“父皇,咱们何时离开京城?” 靳允狄勾唇,沉着的开口,“你们回去收拾一番,等下就起身前去河南。” “对了,第一项的题目仍然作数,现在离一月不远了,朕还等着看谁能胜出。” “是。” 果然,果然是这贱女人给主子下了药!她就知道主子的突然改变不正常! 得到答案的白秋水一脸狂喜之色,可,以欢喜几秒后,她不得不冷静下来,虽然夜媚的人告诉他,主子是被下了药,但是,他们也说,此药无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不管么? 不!她怎么可以看到那贱女人那般得意,若主子一直如此,那她…… 不成,她得去告诉主子这事! 白秋水去寻靳墨言的时候,他已经派人收拾了行装要去河南,听她有话对自己说,靳墨言淡声道,“有什么话快说吧。” “主子,你被宛侧妃下了药!”白秋水直白的开口。 “什么?”靳墨言拧眉,似乎有些不悦,“你为何这么说?” “主子几天前性子突变,属下查觉不对,让人去调查了,这才知道主子是被宛侧妃下了药才会如此。” 看着她,靳墨言想也不想的回驳,“宛容不可能对我下药!” “主子从前是很讨厌宛侧妃的,可自被下药后,主子就爱上宛侧妃了。” “你放肆!”靳墨言大喝。 白秋水跪下身子道,“主子,属下不敢有半句谎话,主子不信可以问杨临!” 靳墨言甩袖冷喝,“本王从未改变过,看在你一直忠心本王的份上,本王饶你一命,再有下次,别怪本王不客气。” “主子,属下……”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靳墨言已经提步离了去。 白秋水一脸痛苦之色,在地上跪了许久,她才起身离开了原地。 几个皇子领兵去河南是大事,在他们离开之前,京城大部分消息灵通之人都已知晓,他们甚至知道,此次行动,亦是皇帝对未来皇储的第二次考验。 “你说他们会打到京城么?”仰望着天空,阮处雨淡漠的问。 夜歌睨着她,幽幽的道,“一时半会打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总有一天会打过来的?”阮处雨断章取义的说。 夜歌朗声轻笑,“是!” “为何?不是有无忧王在么?他应该能对付得了那些逆贼吧?” “几个皇子同去河南,并非皇帝一早决定的事,早朝之后,皇帝受丞相之言,欲让无忧王去征服河南,可听了这消息,几个皇子同时找了皇帝,都请求去河南征战,皇帝为显公平,才出了这一题。” 默了好一会,阮处雨道,“几个皇子都忌惮无忧王,怕他抢了功,所以才请求一同前去?你说那些逆贼总有一天会打过来,是不是怕这几个皇子暗地里对无忧王下手,他一死,几个只想争皇位的皇子根本应付不了逆贼?” “你真是……一点就透,确是如此,无忧曾断腿时便遭了数次暗杀,如今腿好,又正是争位之时,怕是难逃一劫。” 看着阮处雨没什么表情的脸,夜歌挑挑眉头,“他死了也好,免得我总担心你心里牵着他。” 阮处雨冷冷的看着他道,“我不曾牵着他。” “不曾?这两天你脸色都不好,多数时间在发呆,你敢说没有想他?”他怕她又想不开,这才告诉她,无忧王可能被药物控制了,哪知,她已从那老头嘴里知晓了实情…… 阮处雨敛眉,没有反驳。 这种默认的态度让夜歌心凉,他多希望她理直气壮的告诉他,她没有想他,可…… “我们也去河南吧。”沉寂半晌,阮处雨突然出声。 夜歌瞪大眼,“你要跟他去河南?你……我不许,不许你去!” 阮处雨扯唇,“我不能让小鱼儿没有亲爹,哪怕我们不认他,他也得活下去!” “你不是关心他?”听她说不认他,他心里好受了些。 阮处雨淡淡出声,“我为何要关心他?不管他有没有服药,他伤过我后,我便决意与他再无关系,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关心他的必要了。” “那咱们何时去河南?”夜歌悠然发问。 “不急,明天再走吧,今天先收拾东西,再跟家里其他人提前说一下。” 这次出行,阮处雨没打算带小鱼儿。 跟他这么说后,小鱼儿忧伤了好长时间,可也仅此而已,阮处雨临出门之时,他并没有气着不理她,而是念念叨叨的跟她说了许久。 直到嘴说干了,他才目送她离了去。 阮处雨本是想只带夜歌出行,后来想了好久,又叫上了医仙。 一行人坐着马车,紧跟在行军大部队后边走着。 急急行了几天,靳墨言等人到了河南边境,而后,靳墨言便率众军停下来扎营休息。 靳少海等人不解,对视一眼后,同时找着靳墨言质问,“为何停下来?你可知河南的百姓正在受苦,咱们再前行一段路就能进入河南境内,你不急着去帮他们,竟然在这里停下来了,你是何意?” 正文 262 出征2 “河南大部分都城已被占领,咱们若贸然前去,很有可能出事,得等探清里头的情况再看是否前行。” “那你找探子去探了没?”靳冷意问。 靳墨言淡淡的道,“探子在两天前便已经入了河南,再过个一两天,应该就能有消息。” “你既然早想到要找探子,便该早些吩咐探子去探!”靳太清不悦的开口。 看着他们,靳墨言漠然说,“本王要休息了,你们回营吧。” “你……”靳少海拧起眉头,顿了半晌后质问“三弟,你这是何意思?” “离开!”靳墨言直接开口驱人。 靳少海脸色有些难看,“三弟,你如此态度,我要上禀父皇!” “几位皇子。”杨临走近几人开口。 “什么事?”靳冷意厉喝。 “早在离开京城之时,主子便吩咐探子去探了情况,探子回报时,咱们离河南还远着,为避免延误军|情,这一路行来,来回跑大军和河南的探子就没断过,这次的探子只是还没有回报而已。” 这话堵得几个皇子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努力露出笑意,冲靳墨言解释刚才只是心急河南百姓才会那般云云。 一番软话下来,见靳墨言不开口,几人有些讪讪,找了个台阶便直接下了去。 看着众皇子离开,杨临摇了摇头,转身欲走之时,身后传来靳墨言的唤声。 “杨临。” 杨临顿住,看着靳墨言问,“主子有何事?” “我以前,是不是不爱宛侧妃?甚至讨厌她?” “什么?”杨临愣住,“主子怎么会突然问这话?” 靳墨言拧眉,不悦的说,“你只需回答本王的问题。” “是。”杨临点头。 “去找军医过来。”默了下,靳墨言开口道。 杨临有些傻,“为何要找军医?” “让你去就去!” 杨临:“……”主子,你咋这样?什么原因都不说就…… 纠结没多久,杨临还是乖乖找了军医。 被把完脉后,靳墨言冲军医问,“本王身子有什么问题么?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军医摇头,“王爷不曾有不对的地方。” “不曾?你瞧不出本王体内是不是有什么药么?” “王爷这话是何意?难道王爷体内该有什么么?”军医呐然。 “你走吧。”靳墨言懒得解释,拂袖便让他离开。 军医无奈,默默离了去。 “王爷,能告诉属下,你究竟在猜测什么么?”实在是忍不住,杨临问出了口。 靳墨言幽眸微眯,看着他半晌才说,“秋水说本王被宛容下了药,所以本王才会爱上她。” “所以主子想知道自己体内有没有下药的痕迹是吧?”杨临了然说。 靳墨言点头。 杨临摸着下巴幽幽的道,“属下想,主子所食之药,一定是很厉害的药,普通的大夫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真的被下了什么药?” “是。”杨临点头。 靳墨言垂眸看着下方,默了片刻才说,“你下去吧。” “是。” 派去河南的探子,当天就回来了,他带来的消息并不好,河南又有两个城都失守。 听罢,靳墨言锁眉,冷冷的道,“我朝军人呢?情况如何?” “皇上先前派来的十万大军,现在已有一万人伤亡,四万人投了降,剩下的五万人正往河南境外撤离。” “河南逆贼有多少人?为何我朝十万大军还抵挡不住他们?” “他们的人数……无法预料,每次攻城都突如其来,城中似都隐藏了一大批逆贼一样。” 探子的话才出,靳少海便大喝出声,“放屁!哪有那么多逆贼!” 探子看着他,怯声道,“确是如此。” 瞪了他一眼,靳少海狂傲的冲靳墨言开口,“三弟,动兵吧,咱们去将河南失守的城都全部抢回来!” 靳墨言抚动手指,好一会才说,“本王要好好想想。” “三弟!”靳少海不悦,“还想什么,既然河南的情况咱们已知晓,就不要磨蹭了!” 靳墨言凤眸微闪,并不接话。 靳少海有些怒,叫喝道,“来人,给本皇子传令下去,全军入河南境内,明日一早,咱们便去夺回被逆贼攻占的城都!” 靳少海的声音落下很久,都没人出来听命,他不由大怒,“你们没听到本皇子的命令么?” 看着表情冷厉的靳少海,一个小将大着胆子说,“大皇子,还是等无忧王下令吧。” “放肆!大军又不是只有三弟能做主!父皇说咱们兄弟几人都能领兵!”靳少海愤然出声。 这小将默然。 看了众人一眼,靳冷意帮着出声,“你们都想反了不成?圣命都不听了?” “属下不敢。”在场的一众将领跪着身子说。 “不敢?本皇子看你们不是不敢!”靳太清呛声说。 “属下……”众将领呐呐停顿,好一会才说,“属下等人听众大皇子的命令。” 话落,众将领起身离去,不多时,大军便朝河南境内行了去。 骑在马上,杨临不由出了声,“主子,将大军交给几个皇子,不太好吧。” 靳墨言平淡的道,“父皇并未让本王一人带领大军,将大军交给他们,如何不好?” 杨临敛眉,幽幽的道,“属下看得出来,众将领还是想以主子为主的。” “本王现在无策略,领不了大军,也许大哥他们有法子。” “主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杨临怨声说。 靳墨言瞅着他,冷冷的道,“本王以前是怎样,现在又如何,由不得你评断!” “属下是觉得主子该想想河南百姓。”他不怕死的说。 “你以为本王不想解救他们?”靳墨言讽声说。 “那你为何将大军交给几个皇子?” 靳墨言拧眉,“本王确是无法子。” “用不着法子,只要主子领着大军攻城即可。” “若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攻占城都,领军攻城是可,但这些人攻城的法子有些不寻常,贸然攻城恐有意外。” 杨临眨着眼睨着他,半晌才说,“主子既然有想法,就该跟几位皇子说清楚,不让他们领着大军攻城。” 靳墨言摇头,“他们心急,本王便是说了,亦没效果。” 杨临抬眸,看向前方一脸傲意的几个皇子,扯了下唇,终是没再开口。 靳墨言等人领军上河南的消息,河南逆贼……科莫尔,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并不惊慌,按着原计划攻占着河南各大都城,事情也如他想的那般顺利,短短几天,河南便被他占了大半。 因他只占城,不掠财,不伤人,城中百姓倒没什么反意,他守起城来,并不困难。 推门进屋后,尔加沉声开口,“王,龙兴皇子领兵入了河南。” “嗯,去找林先生过来。”科莫尔淡然出声。 尔加应声离去,不多时,便随林海之返回了房间。 “林先生想必已经知道大军入境的消息吧?”看着他,科莫尔开口说。 林海之点头。 科莫尔继才开口,“林先生,咱们该怎么作战?” “三皇子是个厉害的领军人物,若是他来攻城,咱们只守。” “要是其他人呢?” “其他人?”林海之嘴含讽笑,“他们没有过经验,咱们用普通的战术便能让他们退败。” “那本王这就让人去探探是谁领军攻城。” “不用,我亲自去。”林海之开口说。 科莫尔俊眉微挑,“先生亲自去怕不好吧,本王还需先生在旁协助。” “他们攻城之前,我会返回来的。” 看林海之坚持,科莫尔不再说什么,放任他离了去。 阮处雨离开数日后,阮府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二公主,靳海月。 看到她,王松愣了片刻才开口行礼,“奴才参见公主。” “免礼吧。”靳海月拂手,而后侧身越过他进了阮府。 王松瞪了眼,追上去问,“不知公主来阮府有何事?” 靳海月敛眉,娇声说,“本公主来找永平夫人的儿子。” “我家少爷……” “别说他不在!本公主知道他在!”靳海月冷哼出声。 王松戚戚然,小声的道,“公主,我家少爷现在的确是不在府中。” “他上哪去了?”靳海月怒目瞪着他。 王松摸着脑袋道,“奴才只是个下人,主子行踪如何,奴才不知道。” “你……”靳海月咬牙,突然眸光一闪,道,“他只是现在不在府中,总会回来的,本公主在这里等他。” 王松眨眼看着她,呐呐的道,“公主要在这里等?” “不行么?”她问。 王松摇头,沉声道,“不是不行,只是公主,咱们府中主子皆不在,您在府中等人,我等不知该如何招呼公主。” “不用特别招呼,把本公主当普通的客人就好。” “这……是,公主请吧。” 将靳海月请到客厅,王松下去后就召齐了阮家众人,将她到来的事跟府中众人说了。 听罢,众人顿露不解之色,究竟是何原因致靳海月宁可在这里坐等,也要见到小鱼儿? 正文 263 出征3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对视一眼后,众人心里这么想着。 “我去外头寻寻少爷,告诉他公主来了,让他暂时不要回来!”李浩突然开口。 王松点头,“你快去吧,别让少爷回来。” “在下和你一道去。”葛休幽幽出声。 李浩瞅了他一眼,点头。 临走之时,葛休冲其他人道,“好生伺侯公主,别惹到她了,知道么?” “是。” 出门后,葛休和李浩在京城一通寻找,可却连他的半点踪影都没寻到。 寻了几个时辰,葛休沉下脸,“咱们这么找不是办法。” “那该如何?”李浩问。 葛休拧眉,“咱们回去门口守着,小鱼儿若是回去,咱们便同他说公主的事。” “好。”李浩赞同的点头。 两人不做停留,快速返了回去。 到门口之时,正好看到老修牵着小鱼儿正要入门。 葛休脸色一变,忙跑过去道,“等等。” “葛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小鱼儿不解。 葛休冲过去拉着他走到一边,沉声说,“二公主来找你了,你不能回府。” “啊?她来做什么?”小鱼儿瞪眼。 葛休摇头,“不知道,不过你别回府就是了,你和老修在外头待着,等她走了在下再让人去寻你回来。” 小鱼儿抿唇,拒绝道,“我要见她。” “你……”葛休瞪着他。 小鱼儿黑眸幽幽眨动,粉粉的小嘴吐出老成的话,“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能躲一次,却躲不了一世。” 葛休抽着嘴角,跟见鬼似的目送小鱼儿进了阮府。 他进去之时,靳海月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可意外的是,她虽然不耐烦,却还是坚持着没走。 见此,小鱼儿眸中幽光闪了下,他走过去行了一礼。 看到他,靳海月两眼放光,“你总算是回来了。” 小鱼儿拉了拉袖口,故作不解的道,“公主这是何意?难道公主期待草民回来很久了么?” “本公主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了!”靳海月脆声说。 小鱼儿努着唇瓣,“公主为何要等草民?” “本公主……本公主想邀你和本公主一道出游!” “出游?”小鱼儿迷茫的看着她,“草民和公主并不熟,公主为何要草民和你一道出游?” “本公主就喜欢找你,你快跟本公主走吧。”靳海月边提步走,边催促着。 小鱼儿摇头,“公主,草民不想出游。” “你敢拒绝本公主的邀约?”靳海月怒声喝。 小鱼儿脸绷得紧紧的,明显不悦,“公主既是邀约,那草民就有拒绝的权力!除非公主强硬搬出身份要草民陪公主!” “那本公主就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陪本公主一块出游。” “草民从命。”小鱼儿弯着身子应。 靳海月有些得意,傲然的挺胸走人。 小鱼儿眨了眨眼,提步幽幽跟上了她的步伐。 见此情景,小白凑过去说,“小鱼儿,我也跟你一道去。” “此事我做不了主。”小鱼儿淡淡的开口。 靳海月就在他前头,自是听到了他的话,她勾唇道,“你要跟就一块跟吧。” “谢公主。” 林海之去了不足五个时辰便返回了城都。 听到他带回来的消息,科莫尔露出笑意,“看来这一仗好打。” 林海之敛眉,“王还是莫大意得好。” 科莫尔扯唇,淡淡的道,“本王不会大意的。” 林海之点头,出声说,“不出一个时辰,他们的大军便会攻城,王早做准备吧。” “本王知晓。” 如林海之所预料,几个皇子没领过兵,这一仗打了半天他们便以败退告终。 撤回去后,几个皇子对着众将领大发了一顿脾气,说他们没用,攻个城都不会,还说他们和猪一样…… 人愤怒起来,话总是说得很难听,几个将领被训得差点想自杀,不过想到家中妻儿,忍了再忍才平复下来。 训罢,众人得令离去,余下几下皇子一身怒火的围坐。 “都是三哥的错,要是他主动领兵攻城,咱们就不会吃这一场败仗!”靳太清忍不住抱怨。 瞅了他一眼,靳冷意说,“三弟就是怕咱们得了功劳,这才不出手的。” “他太过份了!”靳云苍赞同的说。 他们一致的气靳墨言,倒让靳少海有了异样的想法,他沉声道,“你们的意思是,有三弟在,咱们就一定能得胜么?” “三哥曾经……”话出一半,靳太清停了下来,他们这不是在肯定靳墨言的才能么! “若有三哥在,咱们几个怕是胜不了这比试。”靳云苍直白的吐出这句话。 靳冷意抿唇,“难道咱们几个就比不上他么?” “我就不信咱们不如他!”靳少海傲然开口。 “就是。”靳太清跟着点头。 靳冷意垂眸,半晌才幽幽的道,“大哥,四弟,五弟,我想休息了,告退。” “我也要休息了。”他一走,靳云苍也跟着告退。 见此,靳太清正要开口,靳少海便道,“咱们都休息吧,顺便想想攻城的法子。” “好。”应了声,靳太清赶紧离了去。 几个皇子虽然瞧着心思相同,可背地里,却不尽一样,靳太清和靳云苍在想如何利用靳墨言的才能胜了这一比试。 而靳冷意是想让几个兄弟忌惮靳墨言,想让他们对他动心思,他想坐山观虎斗。 倒是靳少海,此番领军是他为首,败了,他失的面子最大,加上听几个兄弟说靳墨言的好,他心里不满,对靳墨言生了恨意。 几番思量,他竟召来了亲随,吩咐他们去刺杀靳墨言。 他想,若没有靳墨言,那么,众人便不会心向着他了,没了他,他一定能在这场战争中崭露头角。 他想得是美好,靳墨言曾被人暗算过数次,自是防得紧,刺杀的人一来,便被他周身的人给抓了起来。 不过这刺杀的人太狠绝,见自己被捕,竟然同时举刀自尽了。 于此,靳墨言神色暗晦,沉默了许久,吩咐了杨临,将自己被人行刺的消息放了出去。 知晓此消息,靳冷意心头大快,忙动身去关心靳墨言如何。 正文 264 被围1 “多谢二哥关心,本王没事。” 靳冷意打量着满身无伤的他,面上有些僵,可还是笑问,“那刺客是何人,三弟知道么?” “刺杀本王的人已经自尽,凶手头目本王并不知晓。” 靳少海得知刺杀失败的消息后,几度暗忖不敢来,可他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暴露,便踱步过来了,没想到一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他心头一喜,开口便道,“想来一定是那些逆贼派的人,他们知晓三弟你领兵厉害,怕你带军攻城,所以想先下手除了你。” 见靳少海这么说,靳冷意眸光闪烁了下,附和道,“定是如大哥所说的这样。” 看靳冷意帮着自己说话,靳少海对他生出一些好感来,他故作愤怒的朗喝,“此逆贼太阴险了,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那大哥是何意?”靳冷意十分识趣的跟着开口。 靳少海敛眉,沉声说,“三弟,你下令攻城吧,你以前领过军,熟悉兵法,一定能给这逆贼一点颜色看看。” 靳墨言看着他,淡淡的道,“明日再攻城,今日军中众人消耗了不少体力,得稍歇一晚才好再攻。” “好,那大哥我就等着三弟的好消息,大哥先走了。”撇下话,靳少海悠然甩袖离开。 靳冷意也不多做停留,跟着告辞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靳墨言扯了扯唇角,“你相信是那些逆贼派的人么?” 杨临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发觉他是在问自己的时候,已经是好一会的事了,他轻咳一声,呐呐的道,“主子觉得是谁?” “若是那逆贼派的人,他们不会见自己被捕就自杀,他们不会怕自己被暴露。” 看着他,杨临半晌没吱声。 靳墨言也没继续开口,就那么静坐了好一会,靳墨言说,“咱们商讨一下明日攻城的事情吧。” “主子之前不是说现在攻城不好么?为何你又答应大皇子要攻城?”他突然想到什么问。 靳墨言俊眉微微挑起,表情平静的开口,“此一时,彼一时,若本王一而再的推辞,大哥他们怕不会答应了。” “不答应又如何?万一攻城出了问题,怕更不好。”杨临轻哼回。 靳墨言摇头,“一直在这里等着想法子也不好,太浪费时间。” 见此事无二结果,杨临也不多说,垂头沉声开口,“属下听主子安排。” 翌日一早,靳墨言便领着大军前去攻城,然而,令众人意外的是,昨日还无比嚣张的逆贼竟然当了缩头乌龟,任他们怎么挑衅,他们都不出来应战。 靳墨言十分不解,看着城门好一会,又领着大军返回了营地。 几个皇子得到这消息,气得快要吐血,凭什么这些贼人对他们那般,在靳墨言面前就跟乖孙子似的?他们是怕了靳墨言,还是突然出现了意外,这才不出来应战? 靳少海不愿意事情是第一个想法那般,他选择了屏蔽此想法,一定那些逆贼出了意外,所以无法出来应战! 想到此,他召了其他几人过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番,而后才道,“咱们领兵再去探上一探吧,万一他们是出了事才不能应战,现在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几个皇子都想占个头功,听了他的话,思量了下,便同意了他的说法。 于是,靳少海等人召集了一众大军,又往城都行去。 可这次,城内的人并没有避而不战,而是大开城门出来与他们打斗。 其结果与他们第一次攻城没差,又吃了个败仗。 狼狈回营后,靳冷意挑拔的开口,“看来这逆贼是惧于三弟的威名,这才不敢应战。” 靳少海神色阴郁的咬牙,愤声道,“这些逆贼实在太可恶了,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看着他,靳冷意不咸不淡的接声,“可大哥,咱们两次攻城都败了,又何谈杀他们解恨?” 靳少海闷了闷,冷冷出声,“既然他们怕三弟,便让三弟去攻城,等城破后,想杀他们不易如反掌。” “这样虽是借着三弟的力,可也算能报仇了。”靳冷意故意笑得无奈的答。 靳少海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对于靳少海等人领着大军又去吃了个败仗,靳墨言只是冷冷笑了声便罢。 第二日,在靳少海等人的催促下,靳墨言又去攻城,可结果和头一天没差,他又不战而归。 如此情况又持续的两天,在当日靳墨言不战而归后,靳少海忍不住召了其他几人去寻了他。 “三弟!咱们已经在这里耗了好几天了,你不能一直等着他们出战啊。” “大哥是想如何?”靳墨言幽幽的问。 “强攻!”靳少海怒喝。 靳墨言点头,冲杨临吩咐,“去将军中众将领召来,本王要与他们商讨强攻事宜。” 见靳墨言不反抗,靳少海有些戚戚,突然又想到什么冲他开口,“三弟!你何时这么没主见了?非要我们说一步你才做一步!” 睨视他,靳墨言说着理由,“本王几年没打仗,生疏了,一时忘了该如何。” “忘了?一句忘了就能推卸责任么?若你早些下令强攻,咱们就不会现在还在原地没动!”靳少海从质问上升到罪责的高度。 靳墨言眯眼,冷冷的道,“大哥是要继续和本王讨论本王有多少错的事情还是要让本王和众将领商讨攻城事宜?” 靳少海轻哼,“你先攻城吧,这事以后再说!” 丢下话,他自顾离去。 其他几人见状,忙跟着他去了。 和众将领商讨了一番,靳墨言当天便领着大军前去攻城。 见他们强攻,科莫尔不屑的哼声,带着人就要和靳墨言对上。 林海之却阻止了他,“咱们人数不如他们多,若现在和他们打,损失太大。” “他们已经打过来了,若是不打,就只能等束手就擒了。”科莫尔拧眉说。 林海之扯唇,“咱们弃掉这座城都,去另一座城。” “什么?弃?先生,你在说笑吧?这城是本王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怎能说弃就弃?” “不要因小失大,放弃一座城都,咱们能占领更多城都。” “先生是何意?”科莫尔不解。 林海之脸上泛起冷笑,“先让他们高兴一把,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科莫尔瞅了他好一会,终是听了他的话,领着众人弃城而逃。 轻举夺回这座城,靳墨言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听到探子来报,说城中逆贼全部离开了,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真的拿回了这座城。 没等他思量清楚逆贼为何弃城,靳少海便气冲冲的找了来,“三弟,你为何要放那些逆贼离开?既然攻破了城,就该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走了,你为什么没派兵去追?” “穷寇莫追,想必大哥听过这个词吧。”靳墨言淡漠的开口。 “可你……” “大哥,本王想休息,请你离开。”他话还没出口,靳墨言便出声驱着。 靳少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他才冷哼着甩袖离开。 河南这边悠哉打仗的时候,遥远的京城出了一件大事,当朝二公主靳海月和永平夫人的儿子出游之时,遭人绑架了,永平夫人府中的忠奴听得小主子被绑架的消息,立即赶去了绑匪所说之地救他。 可没想到,那些绑匪不要金钱,不要财物,只要他们交出夜媚能接下,却给不出答案的消息。 永平夫人府中的忠奴听得此话,立即赶去夜媚中询问,结果,消息没给出来,却让夜媚的人查到这些绑匪其实就是靳海月派去的人。 于此,永平夫人府中的忠奴大怒,将此事上报给了德妃娘娘,由她转诉给皇帝听。 皇帝听了这事,当即派人去找了靳海月。 可她却不知错,让手下与皇帝派去的人打了起来,打败后,竟然以死相逼,要皇帝不管此事。 收到消息的皇帝颇无奈,不想伤了靳海月的性命,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胡为不理会。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永平夫人府中的忠奴偷偷跑去救自家小主子,结果被靳海月发现的,她一怒之下抢过自己手下的刀朝永平夫人的儿子砍去。 在场的众人双目圆瞪,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劈去,都没想过要阻止,本以为永平夫人的儿子小命会就这么没了,却不想,他突然偏身避开了刀,还伸腿朝刀踢了一把。 最后,那刀没伤到永平夫人的儿子,反倒伤了靳海月,她原本娇嫩的脸被锋利的刀划了一道长痕…… 被刀伤到后,靳海月傻了眼,而永平夫人的儿子趁着这时脱离了险境,至于她,则在发愣间被皇帝派去的人给擒住,带回了皇宫。 靳海月的伤虽然及时得到了治疗,可那道长痕却永远也去不掉了,容貌被毁的靳海月大发脾气,几次想出宫对付小鱼儿,却都被人阻止了。 她干出的事整个京城都知晓了,靳允狄自不会再放任她自由,在她伤好后,他帮她选了个忠厚老实的夫君,定亲三日后将她下嫁给了他。 正文 265 被围2 得到这个结局,靳海月自是大哭大闹,以死逼迫,可靳允狄充耳不闻,任她自生自灭。 靳海月终于明白靳允狄再不会疼惜她了,只得收敛性子,乖乖当了个小妇人。 攻下城都的第二天,几个皇子一道去找了靳墨言,让他趁势去夺回其他被逆贼占领的城都。 靳墨言没有反对,领着大军前去第二座城都攻城,他们却如之前一样闭城不战,靳墨言当即领着人强攻,不过这次,他们却没弃城逃逸,而是与他正对面的打上了。 这次战斗,没有胜负,在近天黑之时,靳墨言领着众人撤回了夺回的城都内。 见此,靳少海有些兴灾乐祸,他假仁假意的跑去安慰了他一番后,摇摇摆摆的离了去。 “看到主子没夺回城都,他就那么高兴么?”杨临忍不住咬牙开口。 靳墨言眯眼,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说着自己的话题,“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这次没有弃城离开?” 杨临摇头,“属下实在想不透,这些逆贼行事太过怪异了。” 靳墨言幽幽叹息了声,“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好。” 杨临表情慎重的说,“为何主子会有这种感觉?” 靳墨言幽眸深深敛起,“也许是本王多想了吧。” 杨临垂下眼皮,久久未语。 当晚子时,一个可怕的消息传到靳墨言耳中,逆贼竟然在同一时间攻击了河南周边的几大省,而且所有受攻击的地方,都被他们成功占领了! 靳墨言睡意全无,当下让人叫来了靳少海他们,将此事告诉了他们。 听罢,靳少海首先是不敢相信,“不可能,他们哪来这么多人马同时攻占几大省!” “大哥说得没错。”靳太清赞同的点头。 看着他们,靳冷意深深凝思起来。 扫了他们一眼,靳墨言平静的道,“本王也希望这不是事实,可事实的确如此。” “就算是这样,有三弟你在,咱们也能一一将之夺回!”沉吟片刻,靳冷意出声说。 靳墨言垂眸,“二哥如此信任本王,本王深感欣慰,不过,本王要跟你们说一句实话。” “什么?”靳云苍问。 “本王没有信心。” “为何?你以前不是十分英勇么?为何现在就不成了?” 靳墨言没开口,只是让人拿来纸墨笔,捏着笔杆开始绘画起来。 见此,靳云苍十分不解,正要发问,却被靳冷意拉了下,他当下收回了疑惑。 一番绘画,靳墨言笔尖停顿了下,这才在画上写上几个大字。 众人围过去看了一眼,见上边写的是,河南以及几个被攻占的省份。 “不知本王所画的这,你们能看懂么?”靳墨言出声问。 靳冷意拧眉道,“这是咱们被攻占的几个地方。” 靳墨言点头,淡淡的道,“二哥能从上边看出什么么?” 靳冷意拿过纸张,左右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靳云苍看了靳冷意一眼,拿过纸张自顾看了起来,可他脸上一直是茫然之色。 靳少海和靳太清不甘落后,也将之拿着看了一番,结果与靳冷意他们无二,他们同样没看出什么。 靳墨言扯了下唇,拿笔在其中一个地方点了下,幽幽的道,“咱们在这里。” 此时,靳冷意眸光一亮,“三弟的意思是,咱们被包围在里头了?” “是。”靳墨言点头。 “那又怎样?咱们一样能从内部攻击,将失城一一夺回。”靳太清嚣张的说。 靳墨言眯眼,低沉的嗓音道,“打仗首要的东西是粮草,其次便是兵力,如今咱们兵力足够,可粮草却不多。” “咱们现在这座城都应该有不少粮草吧?”靳少海问。 “是有,可我们取不了多少,那点供给,不够。” “那咱们就加紧攻城,一旦占一座城,咱们就能取用那里的粮食了。”靳冷意沉声开口。 “现在攻座是小事,咱们已被包围了,若他们在咱们攻城的时候联合起来在咱们后方攻击的话,咱们就危矣。” “三哥的意思是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么?”靳云苍不悦的说。 靳墨言摇头,幽然开口,“咱们可以领着大军突围出去,离开了这包围就好,或者,父皇得知咱们受困的消息,派兵来帮咱们。” “突围出去?三哥是让咱们弃城逃跑?” 靳墨言点头。 靳少海愤然出声,“若是如此,哪还有脸见父皇,咱们是来对付逆贼的,结果这贼安稳的待在这里,倒是咱们狼狈离开。” 看着他,靳墨言声音平缓的说,“大哥,你们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商讨。” “还休息什么啊?这逆贼都快骑到咱们头上了,你还睡得下去?”靳少海怒声说。 “那你和二哥他们商讨,本王要休息了。”丢下话,靳墨言自顾离去。 见此,靳少海大叫,“你怎么这等态度?若能离开这里,我一定要将此事详说给父皇听!” “随便。”靳墨言不轻不淡的丢下话。 靳少海恨恨跺脚,看着靳冷意等人道,“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吧?” “大哥,我暂无法子。”靳冷意幽幽开口。 “那……”他将视线移到靳云苍身上,还没出声,他便道,“夜已很晚,我先休息去了。” 有他开头,靳太清也跟着他告辞起来,几个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离了去。 靳冷意看在眼里,瞅着怒火冲冲的靳少海,说,“既然他们都休息,咱们也休息去吧,养足了精神,明日咱们再详讨这事。” “去吧。” “好。” 某个小院内,阮处雨摇头叹,“一天就夺下十多个城都,他们太厉害了。” 夜歌瞅着她,轻声说,“瞧你似不担心啊,他们能这么快占领这些城都,证明他们实力很强,说不定今天他们就能领着大军瓮中捉鳖,到时候无忧王定是他们头一个要除掉的人物。” 阮处雨扯唇,“死便死罢。” 这话让夜歌很高兴,他问,“你不是说不想让小鱼儿没有亲爹么?” 阮处雨眨眼道,“若他的亲爹这么没用,那还不如没有。” “处雨,你的意思是,当你的男人,一定不能是个废物,是吧?”夜歌突然说。 “嗯。”阮处雨点头。 夜歌呲牙笑笑,“我会杀人,会赚钱,不是个废物,你何时嫁给我?”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幽幽的道,“前辈去哪了?” “嘿,别转移话题!”夜歌不悦的开口。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事以后再说。” “你总得说个时限吧,一年,两年,三年……”夜歌话未说完,阮处雨突然道,“你多大了?” “我……二十有二,怎么了?” 眨了下眼,阮处雨问,“为什么你都二十多了还没有成亲?” 夜歌眸光闪烁着,好一会才说,“没寻到合适的。” “你确定不是有什么旧疾?” “确定!”他咬牙说。 阮处雨摸着下巴狐疑的看着他。 这表情让夜歌眉角直抽,他黑着脸道,“我去瞧瞧那老头子上哪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耸肩,嘴角展现笑意。 第二天,靳墨言他们商讨了一天,却没有商讨出结果,靳墨言的意思是,领大军突围出去,靳少海则是想领兵夺城,至于靳冷意他们,都一致的不发表意见。 看了眼他们,靳少海大喝,“二弟,四弟,五弟!你们难道好意思就这么离开?” 靳冷意为难的看向靳云苍他们。 两人见他扫来,同时垂下头。 靳冷意眨了下眼,冲靳墨言道,“三弟,我觉得咱们可以攻上一攻,若能成功,那便不谈,若真如三弟所说,有人在咱们后方攻击的话,咱们再突围,如何?” “那样的话会折损不少兵将。”靳墨言平静的说。 “那也比不战而逃要好!”靳少海怒吼。 靳墨言勾唇,“你们都是一个想法么?” 靳云苍两人不想答话,靳少海一个厉眸过去,两人当即点头,“是。” 靳墨言点头,“那明日咱们就领兵攻城吧。” 坐在宽广的房间内,科莫尔悠然开口,“他们要攻城了。” 在他对面的林海之扯唇,淡淡的说,“让他们攻吧,咱们只需防守。” “既然我们占了这些城都,完全可以围剿他们,为何先生要防守。” 林海之垂眸看着眼下的桌面,轻声说,“何必浪费兵力,他们已经被咱们围住,只要耗光了他们的粮草,不愁他们不败,到时候咱们瞧着他们粮尽之时,给出诱|惑,投降者,咱们分粮食,否则便让他们饿死在那座城中!” “龙兴皇帝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消息,到时候他必会派兵过来帮他们。”科莫尔沉声开口。 林海之嘴角荡起冷意,“我要让他有那个心,无那个力。” “先生早有计策?”科莫尔眸中一亮。 林海之眯眼点头。 科莫尔拍掌夸,“先生真乃智人。” 林海之看着他,幽幽的说,“为了这一天,我算计了几十年了。” 科莫尔眸光闪烁着,喃喃的开口问,“先生,你究竟因何恨龙兴皇帝?” 正文 266 被围3 林海之敛了下眉,淡淡的道,“他害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科莫尔了然,“想不到先生竟然是个情种。” 林海之摇头,没再开口。 得知那边的消息,靳允狄面色阴冷的大喝出声,“可恶!这些逆贼实在太可恶了!” “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公公满面不解。 靳允狄咬牙,“那逆贼一夜之间占了我十多个城都,将朕的几个皇儿包围了起来。” “什么?”安公公脸色一变,“皇上,这可不得了,赶紧派兵过去营救吧。” 靳允狄拧眉,“派兵是小事,我朝大部分兵力都在边疆守着,他们不能随意离开那里,不然,有外贼来袭,咱们只会里外受击。” “那皇上调别处的兵力啊。”安公公提议。 靳允狄敛眉,“调兵过去是可以,不过没有适合的去各地提取兵力的人选,我朝大部分将领都被派到河南去打逆贼了。” 安公公咬牙沉思,可好半晌,都没想出个合适的人选来。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朗喝,“宁王晋见。” 此声落下的瞬间,安公公当即大喝,“皇上,宁王啊!您可以让宁王前去调取兵力,他是您的弟弟,这个人选,非他不可。” “他?行么?”靳允狄拧眉开口。 安公公扯唇,“除了他,皇上可还有更适合的人选么?” 靳允狄眼皮眨动了下,朗声开口,“传宁王进来吧。” 听罢,安公公立即提高声音重复皇帝的话。 宁王进来叩拜后,在靳允狄的示意下站了起来。 “你来找朕有何事?”靳允狄问。 宁王眯眼,沉朗的声音说,“皇兄,臣弟听闻几个皇侄在河南被困,臣弟心急,想知道皇兄准备如何。” “你已知晓此事?”靳允狄沉声问。 宁王点头,“臣弟一直关注战事,那边一传来消息,臣弟便知晓了。” “是么。”靳允狄低声叹喟,停顿了好一会才说,“朕想派人去支援他们。” “可有合适人选?” “你。”靳允狄落下一个字。 宁王瞪眼,“皇兄的意思是让臣弟去支援他们?” “没错。”靳允狄点头。 几乎没有犹豫,宁王当即表忠心,“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会救出几位皇侄的。” 看着他,靳允狄深深开口,“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宁王声音凿凿的说,“臣弟拼了命也会救出几位皇侄的。” 靳允狄微微颔首,冲他道,“现下没有那么多兵供你使用,朕要你去往龙兴各处寻集兵马,等筹了足够兵马,立即上河南解救他们。” “臣弟遵命!”宁王声音高昂的说。 靳允狄不再多言,让安公公拿来黄帛,当下写了圣旨给了宁王,接过圣旨,宁王再次表过忠心后跪拜离去。 见此,安公公松了口气,喃喃说,“希望几位皇子能平安归来。” 靳允狄敛眉,“倘若他不出意外,朕的皇儿们定能平安。” 常伴靳允狄,安公公知晓他这话有深意,不由发问,“皇上这是何意?宁王殿下会出意外么?” “靳越小时候好胜心特别强,当初朕还未登位之前,最有实力和朕争皇位的,便是他,朕最后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全因朕的娘是皇后。” “朕登位后,本想除了他,以绝后患,可朕的其他兄弟却在这时一个个离奇死亡了,朕当时背了好久的骂名,为避免众人说朕是狠毒的君王,朕不得不留下唯一没有死掉的宁王。” “即使是这样,朕也是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洗清骂名。” “而宁王,在那以后,也很安份,一直平平碌碌的过活,他的儿子更是被他养得蛮横得不成样子。” “皇上是怕宁王这些作为,只是为了蒙您的眼的?”知晓这段历史后,安公公点头,疑惑的问。 靳允狄应声。 “那皇上怎么还将这等重任交给他啊?”安公公冷汗直流。 靳允狄笑笑,“正好测试他的忠心。” 安公公抹了抹汗水,呐呐的道,“皇上,奴才光是想想就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宁王殿下真有异心,几个皇子岂不是完了?” “他的妻儿都在京城,若他真有异心,朕也有法子让他臣服,况且,还有逆贼未除,他应该也知道在这时候动心思是不妥的。” 闻得此言,安公公虚弱的笑笑,“看来皇上早有想法,奴才是白担心了。” 靳允狄勾唇摇头。 看着他,放下书本,葛休感叹出声,“小鱼儿,也许再过不久,在下便没有可教授的了。” 小鱼儿歪着脑袋,“为什么?” “你学得太快,在下学的,已经教得差不多了。” “那……先生不是要考状元么?你的意思是,我也能考了?”既然他学得和他差不多,应该也能同他一样考吧。 葛休轻笑摇头,“考状元可没这么容易,至少你得先考秀才,考举人,然后才是状元。” “哦。”小鱼儿垂下脑袋不再开口。 见此,葛休发问,“你想考状元么?” “不想。”小鱼儿稚声答。 葛休抽了抽嘴角,问,“为何不想考?” “当官得受拘束。” “可你不当官,就得受官的拘束,这是一个道理,若能当官,至少能管一部分人啊。”葛休解释着。 小鱼儿勾唇道,“我要么不管,要么,就要管天下人。” 葛休摇头,劝道,“你莫要异想天开,以你的聪明劲,若能考上状元当官的话,十年内,当上一二品的官不成问题,到时,你便能管不少人,你还是考状元吧。” “先生,我不考。”小鱼儿固执的说。 葛休拧眉,“你考吧。” “为何先生一定要我考?”小鱼儿不解。 葛休讪笑,“你是在下的学生,你若能考中,就等于在下光宗耀祖了。” “先生可自行去考啊。” 葛休垂眸,“哪那么容易啊,这次在下又没中举人。” 小鱼儿凛神,“先生放心,你多考几次,一定能中的。” “你帮在下考呗。”葛休一脸耍赖的说。 正文 267 三年之约1 小鱼儿摇头,正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朗笑,两人同时一怔,见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显露。 “皇上!”小鱼儿大惊,起身就要行礼。 未等他跪下,靳允狄道,“不用行礼。” 小鱼儿眨眼,斟酌了下,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行礼。 “不知皇上到草民家中来有何事?” “朕来看看朕的孙……外孙。”靳允狄悠然说。 小鱼儿怔然,“外孙?皇上,您的外孙是谁?”阮处雨早就告诉了他,他只是德妃的外孙。 “德妃是朕的妃子,她的外孙,自然也是朕的外孙。”靳允狄理所当然的说。 小鱼儿有些不自在,并没有就此出声。 “为何不说话?”德妃缓步进来问。 小鱼儿一愣,看着她道,“姥姥怎么也来了?” 德妃捂嘴笑,“皇上来了,本宫自然也该来,毕竟你娘是本宫认的闺女不是么?” 小鱼儿撇撇嘴,垂下脑袋。 看他不打算喊靳允狄,德妃秀眉微挑,“刚才皇上说你也是他的外孙,你该喊喊他。” “姥爷。”小鱼儿动唇,半晌才吐出这两个字。 靳允狄眸光闪了闪,点头应,“小鱼儿真乖,再叫一声。” “姥爷。”他顺从的喊。 靳允狄再次应声,他走到小鱼儿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笑起来。 小鱼儿圆溜溜的眼中有着说不清的情绪,静了半晌,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葛休颤抖着声音道,“皇……皇上,参……参见皇……” “好了,别参了。”看着一脸惊恐之色的葛休,靳允狄自顾拂手出声。 葛休发抖的手紧紧握着,嘴里呐呐应声,“是,是。” 凛眉,打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靳允狄道,“你是小鱼儿的先生?” 深吸了口气,葛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回,“在下不才,正是他此时的先生。” 眯眼,默了几秒,靳允狄又问,“你考了几次举人?” “两……两次吧。”葛休答。 “两次?还没考中?” “是。”葛休垂下头,露出羞愤的表情。 捏弄了下袖子,靳允狄神色慵懒的问,“你想当官?” 葛休点头,“在下曾立誓要光宗耀祖。” “朕若授你个小官,你可愿意?” “什么?”葛休有些傻眼。 靳允狄笑道,“你不用考了,朕授你个小官,你直接上任,可愿意?” “我,我,我。”葛休不知道是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还是觉得受辱了,我了半晌愣是没说出整话来。 看他这样,小鱼儿眨了眨眼,帮忖着问,“先生,你不要么?” 葛休咬了下牙,点了点头,“要。” 小鱼儿嘴一咧,冲靳允狄道,“先生愿意,你要给先生什么官?” “他现在只是秀才而已,授官亦不能授太高,便,八品的县丞吧。” “多谢皇上恩赐!”葛休立即跪下谢恩。 靳允狄凛神,“朕虽然授了你县丞,可你若干不好县丞该干的事,朕会收回这恩赐,反之,若你干得好,朕会慢慢升你的品级。” “谢皇上。”葛休再次谢恩。 靳允狄垂眸,淡淡的道,“等会朕回宫后,会看看哪个地方差县丞,到时再下旨让你过去。” “是。”葛休朗应出声。 “起吧。”看了他一眼,靳允狄将视线转到小鱼儿身上,他勾起唇,温和的语气说,“小鱼儿,你愿意跟朕回宫么?” 小鱼儿扯唇,摇了摇脑袋。 拧了下眉,靳允狄问,“在皇宫里,你能享受锦衣玉食,能有无数宫人伺侯,为何你不去?” “那不是草民的家。”他直白的回。 看靳允狄面露不悦之色,德妃忙开口,“小鱼儿,既然你唤皇上一声姥爷,就无须自称草民了,而且,既然本宫和皇上是你的姥姥和姥爷,那皇宫,也算是你另一个家,不是吗?” 小鱼儿哼了声,他直视靳允狄道,“皇上,草民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就要认了草民当外孙?你不怕草民混淆了皇室血脉么?” 停顿了下,他冷冷的问,“还是说,你其实知晓草民就是皇家血脉?” 靳允狄眯眼看着他,“你为何会以为朕知道你就是皇家血脉?” “草民以为,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皇,不会当个井底之蛙,不知晓外边的事,若是草民,一定会关注身边发生的事,一定会将身边的异状查个一清二楚。” 靳允狄怔愣,片刻后朗声大笑起来,“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聪明。” 小鱼儿敛眉,呐呐的道,“草民一点也不聪明,草民以前从来不想太多事,草民以为有娘亲在,草民就能什么都不管,可是,有一日,娘亲突然不管草民了,那时,草民才明白,草民不该总靠着娘亲,娘亲会累的。” “草民已经不小了,草民能想自己的事,草民想不想依靠娘亲,草民想让娘亲能够反过来依靠草民,老公公说,草民若想如此,便不能只观眼前,草民得想很多事,他给草民讲了很多很多事物,草民这才明白了很多事。” “你还小,用不着想太多事。”靳允狄拧着眉头说。 小鱼儿摇头,“草民一点都不小。” 轻哼一声,靳允狄开口,“你怎么不小?人家三四岁的孩子在做什么?他们只知道吃喝玩乐,谁准你想太多的?” 小鱼儿黑幽幽的眼珠凝住,唇瓣微抿了下,“草民想做的事,不用谁准,草民觉得应该做的事,就会去做!” 靳允狄身子微怔,他拉大眼皮看着他,半晌都没开口。 “朕刚才听你说,你要么不管人,要管,就要管天下人,是么?” 葛休脸色一白,才要帮着开口说些什么,小鱼儿已经出了声,“是。” 靳允狄朗笑出声,“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若能在三年内从云深书院毕业,朕就让你管天下人!” “皇上先回答草民的问题。”小鱼儿没有就他的话接声,而是这么说。 “什么?”靳允狄愣住。 小鱼儿稚声道,“你是否知晓草民的身份?” “德妃跟朕说过。” “若我在三年内从云深书院毕业,你就让我管天下人?” “是。”靳允狄点头。 “这个机会我要了!” 眯眼,靳允狄赞扬的说,“有霸气,这才是朕的孙子。” 小鱼儿看着他,沉声说,“姥爷,我只是你的外孙。” “呃……你……”靳允狄有些傻眼。 “我不会认无忧王的!我不要他当我的爹!” 靳允狄无奈的眨眼,“不认他便不认吧,可你能认朕这个爷爷啊。” 小鱼儿摇头,“认你当爷爷,就等于认他当爹。” 靳允狄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事上这么执拗,不过,他懒得去和他争这个名头,反正总有一日,他会认他的。 “既然你答应了,明日你便进云深书院去学习吧。”靳允狄朗声开口。 小鱼儿点头,“好。” 小鱼儿莫名奇妙的离开云深书院,又莫名奇妙的回来,引起了云深书院众人的好奇,他一去,立即有人抓着他问,为什么他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 小鱼儿和问话之人不熟,看了问话之人一眼,拂开他的手,淡然的走到一旁的空桌前坐了下来。 被无视的某人有些不悦,乍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同窗,不过是问句话而已,你做何要这种态度?” “他以为自己的娘亲有了封号,就能傲视众生,殊不知,乞丐再怎么变,本质还是乞丐。”靳秋扬讥讽的出声。 小鱼儿看着他,冷冷的道,“乞丐若有钱,若能置房置地,便不是乞丐,他能当正常人,有些人自认出身不凡,其实剔除那身份,他只是一身烂骨而已,被娇养废了的东西。” “你说本世子是烂骨?”靳秋扬脸色一变,大喝出声。 小鱼儿轻笑,“难道你不是么?你现在不过是被身份撑起来的,没了这身份,你还有什么?” 靳秋扬咬牙,“本世子这身份,你便是想也想不来,就算本世子依仗的是身份,那又如何?本世子还有身份倚仗,你有什么?” 小鱼儿敛眉,淡淡的道,“我要的一切,会自己去争取,我不会倚仗外物。” 靳秋扬讥笑,“便是努力一辈子,你也享不了本世子这尊荣。” 小鱼儿摇头,不再回话,他将带来的书本翻开,面色淡定的翻看着。 见此,靳秋扬不屑的出声,“装模作样做什么?你真看得懂那书么?” 似没听到一样,小鱼儿自顾翻看。 靳秋扬跺脚,正要过去拍下他的书本,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先生来了。” 靳秋扬忙坐正身子直视前方。 没多久,教习的先生踏着大步走了进来,扫视众人一眼后,开始了今天的教习。 上午的课上完,小鱼儿兀自收拾书本往外走。 身后两个身影追上,待与他并齐,才有一人开口,“小鱼儿,你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上课了?你娘不是不希望你来么?” 问话的是梅阳艳。 看了她一眼后,小鱼儿扯唇,“娘不在,我自个做主来了。” 正文 268 三年之约3 “你娘上哪去了?”赵倾城疑惑的问。 “娘没说,她只说有事,要离开京城,然后带着夜歌叔叔走了。” 梅阳艳叹了口气,“本想着有空去找阮姐姐学习学习,没想到她闷不吭声就走了。” “你要学习什么?”赵倾城眯起眼笑道。 梅阳艳努唇,“阮姐姐两次想法子解了天灾,我要向她学习,看看她是怎么想出的法子。” 赵倾城敛眉,忍不住问,“是你自己要学的,还是你爹让你学的?” 梅阳艳看着她,幽幽的道,“你以为我爹想利用我套取阮姐姐的智慧么?” “难道是你自己要学的?” 梅阳艳点头,“我希望能有阮姐姐那么厉害。” 赵倾城捂唇笑,“你还是将书读好吧,别成天惦东惦西的。” “在这里再怎么都只能这样了,再说,我年岁到了,家里已经在帮着安排亲事了。” 听她说到亲事,赵倾城脸色一白。 见状,梅阳艳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赵倾城呐呐的道,“爹爹已经帮我定了亲。” “什么?什么时候?”梅阳艳一脸不可思议的问。 “就是这几天定下的。” “这几天?你为什么没跟我说?”梅阳艳双目圆瞪。 赵倾城垂下眼眸,“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么。” “你怎么瞧着不太好?是你爹定的亲事不好么?还是你现在不想嫁?”顿了下,她说,“若是后者的话,我觉得没必要,女人嘛,早晚是要嫁人的,现在不嫁,过个一两年,一样要嫁,不是吗?” “我只是觉得恐惧,爹爹什么都没和我说,我不知道那人是什么人,不知道他多大,不知道他性子怎么样,还是我娘偷偷跟我说爹已经帮我定下了亲的。” “你爹怎么这样!”梅阳艳气愤的说。 赵倾城咬唇,“无忧王府的时候,我和他闹得太厉害,他这是为了惩罚我。” “你别怕,我让我爹爹帮你打听你的亲事,若是你爹定得不好,你别嫁,知道么?” 赵倾城摇头,“我能不嫁么?” 梅阳艳轻哼,“他定得不好,你当然可以不嫁,难道他定个猪,定个狗,你都要嫁么?” 这话让赵倾城扑哧笑了出来,她推攘了下她的身子,轻声说,“爹爹怎么会给我定个猪,定个狗啊?” 梅阳艳翻着白眼,“你还别说,万一他给你定下的是个长得和猪一样的男人,那不等于给你定了个猪么?万一他给你定下的是个没主见,只会听母亲的话的人,那不等于给你定了个狗么?” “长得和猪一样,你一定看不中,若只听母亲的话,那你的日子可惨了,我娘和我说,婆婆和媳妇最不好相处,要是个有主见的,许还能护着你,要是你嫁过去,你的相公只听你娘的,往后你的日子不好过。” 赵倾城全身一冷,呐呐的道,“我该怎么办?” “先打听清楚再说。”梅阳艳拍案定论。 赵倾城点头,冲她道,“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梅阳艳不在意的拂手。 第二天,小鱼儿一到课堂,便瞧到梅阳艳一脸自责的看着桌面,他颇为不解,走过去问,“梅姐姐,你怎么了?” 梅阳艳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没帮到倾城,我昨儿回去跟我爹说了那事,可我爹不愿帮我打听,他不准我管这事。” “那你和赵姐姐说过么?”小鱼儿问。 梅阳艳点头,看向赵倾城的位置,“你瞧她那样。” 小鱼儿抬眸看去,见赵倾城一脸失神的看着前方。 小鱼儿抿了下唇,冲梅阳艳道,“我去帮赵姐姐查。” “你能么?对,你能,你查到了消息就告诉我们,拜托你了!”她的语气几乎是一个反转。 小鱼儿点头,跟梅阳艳告辞后便要回到自个的位置,梅阳艳突然拉着他道,“我叫你娘姐姐,你叫我和倾城也是姐姐,咱们是不是乱了辈了?” 小鱼儿眨眼,“难道我要叫你们姨?” 梅阳艳咧嘴笑,“没错没错,你得叫我一声梅姨。” “梅姨,那我先去位置上坐下了。”他顺从的开口。 梅阳艳直应声,一脸长辈的模样目送他离了去。 答应了梅阳艳,小鱼儿中午回去便和老修说了赵倾城的事,让他去跟夜媚的人说,帮他查这个消息。 老修没辜负他,当天就给了他回应,和赵倾城定亲的人查出来的,是京城一个世家的嫡子,长得丰神俊朗,才识也不错,可为人太花心,嫡妻还未娶,便有了十多个通房。 当小鱼儿将此消息转述给赵倾城后,她一度陷入沉默。 看她这样,梅阳艳不解的说,“倾城,你爹给你定的人也不差啊,是嫡子,而且长相和才识都好,你做何要这么一模表情?” “我不想嫁他。”赵倾城表态。 梅阳艳脑袋偏了偏,不解的道,“为什么?” “娘跟我说,找男人,不求他如何富贵,如何有才识,只要他能看中我,只要他将我摆在第一位便好,那男人太花心,通房都有十几个,若我嫁过去,怕也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不会吧,你是嫡妻,怎么能和那些女人相比呢?”梅阳艳幽幽的说。 赵倾城看着他,淡淡的道,“既然他花心,就证明不会将谁放在心里,便是嫡妻也没差,他不会看中我。” “我……这是你的事,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你说不想嫁他,你要怎么做?”梅阳艳问。 “我会回去跟娘说,让她去和爹说,我不嫁那人,我宁可未来的夫婿只是个普通人,只要他看中我,便无所谓。” 梅阳艳敛眉,“可你爹会同意你不嫁么?” “我……”赵倾城摇头,没说什么。 事实证明,梅阳艳的担忧是对的,翌日,赵倾城没到课堂上课,这情况让梅阳艳和小鱼儿一头雾水,两人商量了一会,决定明日休息去她家看看。 本来,小鱼儿是不想去的,可梅阳艳非拉着他一块,无奈,他只得答应和她一道去她家看看。 到了门口,让门房的人通报了,没多久,梅阳艳得到赵家主子拒绝见她的话。 梅阳艳颇不悦,叫喝出声,“我经常上赵家来,以前你主子都让我进去的,凭什么现在不让我进去?” “老爷不想让你进去。”门房仆人平静的开口。 梅阳艳咬牙,“你让开!我非要去问问赵叔叔,看看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门房仆人眨眼,“梅小姐,你请回吧。” “让开!”梅阳艳伸手推推攘着他的身子。 门房仆人被推得退了一步,却很快就站稳身子,他面不改色的说,“梅小姐,请回吧。” 梅阳艳眸光闪烁了下,又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而后拉着小鱼儿的手将他带着冲了进去。 门房仆人一个趔趄退了几步后稳住身子追了上去,“梅小姐,老爷不想让你进来,你请回吧,梅小姐……” 他的声音一瞬间飘满院落,赵夫人正要庭院坐着休息,听到这声音,起身往那方走了去。 然而,她才行几步,身子突然被撞得一个不稳,她整个人猛的朝后倒了去。 跟在她后头的丫环大惊,冲过去欲扶着她,不过,她们的手才伸出,赵夫人又被一股力道给拉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个惊呼的声音传出,“赵婶婶,是你啊,不好意思,我没瞧到前边有人,撞到你了。” “你怎么……怎么这么莽撞!”拍了拍胸口,赵夫人拧眉说。 梅阳艳撇嘴,“这也不能怪我,谁让赵叔叔不让我进来,我……” 她话还没说完,门房仆人急急跑了来,“梅小姐,请回吧。” 梅阳艳瞪着他,咬牙道,“回什么回?我都进来了,不会出去的!” 门房仆人愣了下,才要开口,赵夫人就道,“发生了什么事?” 门房仆人如实相告,言罢,赵夫人说,“你先退下吧,这事有我。” “是,夫人。”应声后,门房仆人转身离去。 “阳艳,你赵叔叔正在和倾城生气,他心情不好,所以才不让你进来,你别怪他。” “我不怪他,赵婶婶,为什么倾城没去上课啊?”大气的拂手后,梅阳艳疑惑问。 赵夫人敛眉,“倾城已经定了亲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梅阳艳点头。 赵夫人叹声,“她前天和我说,知道那与她定亲的是什么人,她不想嫁,她让我去和她爹说,我去说了,结果她爹听了之后,特别生气,去找了她,说她不嫁也得嫁,倾城说了些固执的话,惹得她爹更生气,他发下命令,不许她再出门,直到她嫁出去为止!” “赵叔叔太过份了!”梅阳艳轻哼出声。 赵夫人看着她,平静的说,“你劝劝倾城,让她别和她爹斗气了,她那夫婿,虽然花心了些,可各方面不算太差,配她又也未尝不可。” “赵婶婶,倾城和我说,你跟她说‘找男人,不求他如何富贵,如何有才识,只要他能看中我,只要他将我摆在第一位便好’,倾城正是听了你的话,这才不愿意嫁,你现在又让她委屈自己嫁给那种人,你这是何意?” 正文 269 三年之约3 赵夫人垂眸凝视身下,“有时候想的和事实会有差距,婚姻这事,自己做不了主,若有幸能碰到这种男人,那是运气,若实在碰不到,那也只能说是命该如此。” 梅阳艳眉头深锁起来,“赵婶婶,你不能帮帮倾城么?” 赵夫人摇头,“他根本不听我的意见。” 梅阳艳咬唇,小声的说,“能让我见见她么?” “去见吧。”赵夫人开口放行。 梅阳艳应了声,拉着小鱼儿去了赵倾城的房间。 意外的是,她没在里头看到她,纳闷间,她放开小鱼儿的手里外寻了一圈,可就是没找到赵倾城。 梅阳艳不解,又去找了赵夫人。 得知赵倾城不在屋中,赵夫人大惊,匆匆跑到赵倾城的房间查看,见她果然不在,赵夫人命人召来伺侯的丫环质问。 那丫环听得赵倾城不见了,吓得身子发抖,声音巍巍的道,“夫人,奴婢不知道小姐为何会不见,夫人饶命。” “饶什么命!你给本夫人说清楚!老爷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么?为何她会不见?”赵夫人不悦的喝。 “小姐说饿了,让奴婢去弄些莲子粥来,奴婢就去了厨房,不过厨房里没做莲子粥,奴婢只得自己亲自做,奴婢粥还没做好就被夫人叫来了,奴婢真不知道小姐为何会不见。” 赵夫人眉头一厉,怒喝道,“来人,给本夫人去问门房的人!” “是。”一丫环应声离去。 不多时,又返了回来,她带回的消息是,不见小姐离开。 赵夫人不解,闷声说,“难道见鬼了不成?” 看着赵夫人,梅阳艳正要说些什么,小鱼儿的声音咤然响起,“那是什么?” 赵夫人一怔,看向小鱼儿,见他盯着某处看,忙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在瞧到不远的圆桌时,她眸光一沉,快步走了过去。 圆桌上放着一套茶具,而茶具之下,放着一个叠着的纸张,纸张被茶壶压了大半,若不注意的话,一定瞧不到。 拿到纸张的那刻,赵夫人疑惑问,“你怎么瞧到这东西的?” “赵姨不会突然不见,要么,她被人掳了,要么,她是自己跑了,听丫环的话,她很可能是故意支开的她,如此来看,她必是自己离开的,若赵姨真知事,定不会默默离开,她会留下纸条,想到此,我就观察起房间,果然便瞧到了那纸。”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聪慧。”赵夫人忍不住夸。 “对呀,和他娘一样。”梅阳艳接声。 赵夫人挑眉,“他娘是谁?” “就是永平夫人。”她爽快的答。 赵夫人脸色变了变,看小鱼儿的眼神有些怪异。 “若夫人不喜我在此,我这就离去。”小鱼儿似知晓她的想法,在她看向自己的那瞬间便开口。 听了这话,梅阳艳顿时生起怒意,“你要走,我也不会留,赵婶婶,没想到你也那般看待他娘,小鱼儿,咱们走。” 言罢,梅阳艳拉着小鱼儿要走。 赵夫人忙出声,“等等。” 梅阳艳步子一顿,问,“赵婶婶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夫人敛眉,淡声道,“我并未对他娘有些异议,我亦不会另眼待他,你会和他一块来,必是和他交好,既然你和他交好,想必倾城也是一样,如此,你们都是倾城的朋友,我也会把你们当她的朋友。” “赵婶婶,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梅阳艳吐舌说。 赵夫人摇头表示不在意,垂下眼眸看起了手上的纸张。 上边写着一段话:爹,娘,原谅女儿不孝,不能回报你们了,你们选的这亲事,女儿不喜,女儿不愿意嫁,女儿走了,往后女儿寻到良缘,会带他回来和你们谢罪,希望到时爹娘能原谅女儿,倾城留笔。 “这孩子……”赵夫人声音颤抖起来。 梅阳艳不解,抢过纸张看了眼,末了,不禁瞪眼,嘴里叹吁出声,“我以为我才会干出这种事,没想到竟然是倾城做出来了,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听得此话,小鱼儿看了眼赵夫人,问,“夫人打算如何?” 赵夫人眨了眨眼,沉声道,“这事我先去告诉老爷,看他想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走了。”梅阳艳点头说。 “嗯。”赵夫人应声,突然又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 见状,梅阳艳主动问,“赵婶婶有什么事么?” 赵夫人叹了口气,说,“我希望你若能有倾城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倾城若真的逃婚出去,往后会受人唾弃的。” “好。” 看她答应,赵夫人也不多留她,放她离开后自个去找赵尚书说了此事。 听罢,赵尚书大发雷霆,让家仆出门查寻赵倾城的踪迹,还去寻了几个相熟相好的,让他们帮助暗查赵倾城的踪影。 此事,梅阳艳自是不知晓,和小鱼儿离开赵家后,梅阳艳拧起眉头问,“你说倾城会去哪?” “不知道。”小鱼儿摇头。 梅阳艳无奈的叹气,“你不能给个好答案么?虽然倾城有勇气逃婚,我很高兴,可是她连招呼都不跟我打,这也太不够义气了。” “若你知道她的消息,会告诉赵夫人么?”小鱼儿看着她问。 梅阳艳嚅嗫起来,好一会才说,“为了倾城好,我会告诉赵夫人,我不能看着她自毁名声啊。” 小鱼儿敛眉,“你也想逼她嫁给那种人?” “可以想法子退婚。”梅阳艳鼓着小嘴说。 小鱼儿摇头,“估计很难。” “那……”梅阳艳正要接话,突然看着小鱼儿道,“你确定自己才四岁?” “怎么了?”他面露迷茫之色。 “我觉得你……好成熟哦。” 小鱼儿倚在马车上伸着懒腰,好一会,他才奶声奶气的解释,“我只是与我同岁的孩子多想一些事情而已。” 看着他稚嫩的小脸蛋,梅阳艳拿手戳了戳,幽幽的道,“感觉像是另一个阮姐姐一样。” 小鱼儿不爽的拿下她的手,哼声道,“我是娘的孩子,像她有什么奇怪的?” 正文 270 想法退亲1 梅阳艳摇头叹了声,“算了,回去吧,也许倾城会偷偷去找我的。” 小鱼儿本来也以为赵倾城会去找梅阳艳,可是当他回家,瞧到院子里的少女时,这个想法顿灭。 “你终于回来了!”似找到救星一般,葛休忙开口。 “葛叔叔,怎么了?” 葛休拧眉,看着赵倾城道,“你劝劝她吧,她逃婚出来的,这样不行,你让她回去。” “赵姨,你说你是逃婚的?”小鱼儿问。 赵倾城幽幽的道,“我想求你收留,葛公子非要问我为什么要你收留,我当然要告诉他实话啊,没想到他这么无情,明知我不想嫁人,还非要赶我走。” “在下是劝你回去,并非赶。”葛休反驳出声。 “有区别么?” “自是有区别,若赶你,在下完全可以不费口舌。” 赵倾城冷哼出声,“不是一样要我走。” “你想留在这里多久?”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下,小鱼儿问。 赵倾城叹气,“待到我爹退了亲为止。” “你不是说寻到良缘才会回去么?” “你看过我写的东西了?”这话让赵倾城眼一瞪。 小鱼儿点头,将自己和梅阳艳去赵家所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听罢,赵倾城哦了声,淡声说,“等我爹退了亲,我会让人去我娘那里打探一下我爹的态度,若他很生气,我便不回去。” “赵姑娘,你爹娘养你这么大,你不看养恩也要看生恩,他们辛苦生下你,你就这么回报他们么?你可知,你逃婚后,他们要怎么和与你定亲的人家去说,说你逃婚了?你要怎么让你爹娘说出口?这等让人羞辱的事,你让他们怎么说?” 赵倾城看着他,冷冷的道,“你不是我,不懂我的心情!” “是你的心情重要,还是孝道重要?自然是后者!”葛休沉声说。 “难道我逼着自己嫁给不想嫁的人,就是成全孝道么?为了孝道,我就该让以后过得不幸福,过得痛苦吗?” 葛休敛眉,“你实在不想嫁,可以和你爹娘商量,他们总不会宁可看到你死,也要将你嫁过去吧?” “死?”赵倾城眸光一亮,看着葛休道,“多谢你提醒,我这就回去。” 闻言,葛休深感不妙,“赵姑娘,你要做什么?” 赵倾城眯起眼,“我要让爹爹退婚!” “你想以死相逼?”葛休问。 赵倾城点头。 葛休扶了下额,幽幽的说,“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生商量,何必要那么绝呢?” “怎么商量?我爹的性子你不了解,他根本不听商量。” “那…这…总会有法子的。”葛休嗫嚅起来。 黑溜溜的眼珠眨了眨,小鱼儿稚声开口,“赵姨,要不咱们想想法子,等想好了法子,你再回去?” “要想什么法子?让我爹退婚的法子么?除了以死相逼,还有什么法子可想?”赵倾城无奈的说。 小鱼儿被问得怔了半晌,突然丢下话,“赵姨等着,我去将咱们府中的人全部叫来,大家一起想法子。” 看他匆匆离开,赵倾城摸了摸下巴,无声的叹了口气。 葛休怜惜的看着她,“你别担心,咱们会想出好法子的。” 赵倾城看了他一眼,淡声开口,“我没有担心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真好,我做出这种事,要是平常人,一定会看不起我,可你们不仅没有看不起我,反而还帮着我想办法退婚。” 葛休扯唇讪笑,“在下原是平常人的思想,可跟着处雨一段时间后,不得不改变思想,她所做的事,没有一样是在下觉得正常的,在下若再用正常人的思想去想她,会逼死自己的。” 赵倾城调皮的笑笑,“原来阮姐姐有这么大的魅力啊,还能改变人的思想。” 瞅着她,葛休低语出声,“你若跟她待一段时间,就会发现自己会跟着她的思想走。” 赵倾城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相信这点。” 召了阮家所有人想了两天法子,终于,他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那便是让赵倾城装疯。 当然,疯,不能随随便便就疯,得弄得理所当然,一个女人要疯,一定是因为受不了什么打击,能让女人受不了的打击是什么?自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拿走了。 能让女人视为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自然是……自身的清白。 刘梅的提议是,让赵倾城一身狼狈的回去,让赵尚书和赵夫人一看就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事,等回家后,她便卖力装疯,直到赵尚书退婚为止。 这一提议,葛休是很不赞同的,这等于让她自毁清白,这桩婚事是可以退掉,可是往后要说亲可就难了。 于这话,刘梅是没什么权力反驳,倒是当事人赵倾城说,“先退掉这门亲事再说。” 就这句话,让葛休话堵,他努力想着劝导的话,却都没改变赵倾城的心意。 于是,在商量妥当后,赵倾城一阵忙碌,将自己弄得狼狈了便与众人告辞,往阮府外头跑。 见此,小鱼儿不放心的道,“她能行么?” “应该能吧。”王松幽幽开口。 “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刘梅这么说。 众人对视一眼,不再停留,出门坐上马车,跟在赵倾城后头往赵府去了。 看到赵倾城一身凌|乱的模样,门房仆人吓到了,赶紧跑进去禀了赵尚书和赵夫人。 听了他言的赵尚书和赵夫人急急赶出来,当瞧到赵倾城那不整的衣衫时,赵夫人哀叫一声,整个人就那么往后倒去。 赵尚书立即扶住她的身子,急唤出声,“夫人,你怎么了?” 赵夫人不应声,赵尚书急了,冲门房仆人大喝,“还不去请大夫。” 门房仆人惊慌的应声离去。 赵尚书抱着赵夫人就要进去,又瞅到门口的赵倾城,一脸愤怒的叫喝,“逆女,还不快给我进来!” 赵倾城虽然着急赵夫人的身子,可她并不想就此改变自己的计划,所以根本没应他的声,呐呐的朝府内走去。 当大夫一翻查看,得知赵夫人只是一时没换过气来才昏迷的,赵尚书松了口气,准备询问赵倾城事情,却发现她根本不在屋内。 赵尚书愣了下才喝声问,“小姐呢!” 随侍的丫环露出惊惧的表情答,“回老爷,小姐一早就回自个屋里去了。” 赵尚书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而这时,赵夫人悠悠转醒,她虚弱的声音说,“老爷,我和你一道去。” 赵尚书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的身子不好,你还是休息吧。” 赵夫人垂眸,挣扎着起了身,“不,我想去看看。” 赵尚书叹了口气,过去将赵夫人扶起,两人一道去了赵倾城的房间。 她正在房里发呆,两人的到来她似没感觉一样。 “倾城,你告诉娘,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分明已有猜想,可赵夫人就是不愿相信。 赵倾城并未回答,只是看着前方发怔。 赵夫人脸色白了几分,再次出声,“倾城,你告诉娘,你是不是……是不是被人给占了清白?” “娘,你别问!”赵倾城乍然出声,眼泪直落。 见此,赵夫人心一颤,身子虚晃起来。 赵尚书忙扶住她的身子。 “倾城,我的乖女儿,你告诉娘,你没有出事,你没有出事好不好?你告诉娘啊,告诉娘。”赵夫人疯狂般冲赵倾城叫吼。 有那么一瞬间,赵倾城想告诉赵夫人实情,可是瞧到赵尚书阴戾的眼神,她终是将涌到喉咙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见她不语,赵夫人捂着面缓缓蹲下身子,“我这是作的什么虐,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的女儿,为什么……” 看着她,赵尚书拧眉,冷冷的开口,“你告诉爹,欺负你的贼人是谁?爹要将他碎尸万段。” 紧紧的咬住唇瓣,赵倾城呜咽大叫,“爹……我不想活了,爹,你杀了我吧。” 赵尚书步子退了退,看了眼赵倾城,又看了看赵夫人,沉声说,“现在这婚事怎么办?” “婚事?老爷,婚事不能退,若是退了,往后倾城该怎么办啊?”赵夫人回过神来乞求。 赵尚书表情阴冷的看着她,“你难道要我明知道闺女这样,还将她嫁出去么?” “若是不嫁的话,咱家倾城该怎么办?”赵夫人一脸哀泣的表情。 赵尚书冷哼,“她落得此下场是她活该,往后也别谈嫁人了,过个几年,咱们将她送到修行的地方去吧。” “老爷,她是你的闺女,你忍心看她如此?”赵夫人大叫出声。 赵尚书不悦的道,“是我害她的么?是她自己不听话,是她要逃婚!” 到底是自个生下来的,听到赵尚书这么说赵倾城,赵夫人无畏的看着他说,“老爷,她会逃婚,也是你逼的。” “你说是我逼的?”赵尚书大怒。 赵夫人吸了口气,沉声开口,“她不愿意嫁给那人,你非逼着她嫁,还将她困了起来,你还说不是你逼的?是你逼她逃婚,是你……害她如此。” 正文 271 想法退亲2 赵尚书踉跄步子,怒目看着赵夫人,好一会,他才出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帮她定下亲事,她凭什么不满意?人家女子都乖乖嫁了,唯有她,这般叛逆,你竟还怨我逼她,这等逆女,我就该逼死她,只当没有这个女儿的!” “老爷……其实一直以为,你都在怨我没生儿子是不是?”赵夫人无力争执,声音低到几近无声。 “你在说什么?”赵尚书呐然。 “我没生儿子,却还占着个嫡妻的位子,所以你怨我,连带着不喜欢倾城,所以,你对她连最基本的宽容都没有,你只想着她该听你的,该任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不曾想过,你是个父亲,你该爱护她,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来束缚她。” 看她悲伤的样子,赵尚书有些不自在,“我没怨过你,你想太多了,既然你不愿意我退了这亲事,那我……” 听出不对劲,赵倾城咆哮出声,“不嫁,我不嫁,娘,我不嫁。” “傻孩子,若是不嫁,往后你……”她话未说完,赵倾城便道,“娘,我宁可当姑子,也不嫁给那男人,不要将我嫁给他,不要,若他发现……那我即便嫁过去,又能有什么好日子?” 闻得听言,赵夫人眼中有挣扎,“既然如此,老爷,你去退了亲事吧。” “好。” 见赵倾城这么快达到目的,关注她的众人默默对视一眼,悠悠闲闲的坐着马车回了阮府。 他们的动向,赵倾城是不知道,她自个也没想到亲事这么容易就退掉了,她还没来得及装疯卖傻,不过,能处理这事,她还是欢喜的。 然而,自那日后,赵夫人神色便委靡了起来,她常常哀声叹气,常常喃喃念叨,常常露出自责的表情。 赵倾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很怕,她没疯,赵夫人却因为她的‘惨’状,把自个弄疯了。 琢磨了许久,赵倾城拉着赵夫人进房,私底下将实情告诉了她。 听了实情,赵夫人一阵埋怨,就要去告诉赵尚书这事,赵倾城却一把拉住了她,“娘,你是要逼死我么?” 赵夫人一怔,看着她道,“总不能让你爹一直这么误会,你年岁不小,还是该选选夫君,这次娘一定让你爹好生选,不许要那种不专情的。” 赵倾城摇头,“娘,我现在不想成亲,而且我才十五,过个一二年再嫁也不嫌晚,再说,娘你觉得,若是爹现在知道实情,会怎么样?” 没等赵夫人开口,她便自个接声,“他会更生气,说不定随随便便给我抓了一个人家就让我嫁过去。” 想到赵尚书的脾气,赵夫人点了点头,“那就缓缓,等日后寻到好时机再说。” “谢谢娘。”赵倾城笑靥如花。 拿着圣旨一路到各大城都,宁王很轻松便调到了十万兵马。 带着兵马,宁王不紧不慢的朝河南行去,待到了被逆贼攻占的城都附近,宁王使了人送信去了城都,要他们放几个皇子出来。 得此信,科莫尔有些讶然,“先生,这宁王分明是领兵救人,为何不直接攻打咱们,反而要以这种方式救人?” 林海之勾唇,悠悠的抖了抖袖口,吐声道,“宁王并不想救人。” “为何?”科莫尔不解。 “曾经宁王和龙兴皇帝争过帝位,后因出身不如他,终是被迫让出了帝位,然而,这么些年来,宁王此心一直未灭,他在等待时机,等着夺位之机,咱们现在就给了他机会,若不把握,那他就是个傻的。” 听了他的解释,科莫尔点头,冲林海之道,“那本王现在要怎么办?” “和他谈条件,一个皇子,换五座城池,若他不换,咱们便杀一个皇子。” 科莫尔眯起眼,“可咱们还没抓到那几个皇子。” 林海之眸光幽深的笑,“用不着抓,他们进不得河南,根本不知里头的人的情况如何,现在是任咱们说。” 若有所思的凝视前方许久,科莫尔问,“若他要换,咱们拿什么给他?” 林海之睨视他,“这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一场戏?”科莫尔面露迷茫之色。 缓缓走动步子,林海之淡声道,“你以为城池能说给就给的么?就算宁王愿意,也会有一批人不愿意。” 看了他许久,科莫尔俊眉一挑,沉声说,“先生,若论打架杀人,本王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可本王脑中没有那么些阴谋,亦想不通先生所说的事,往后直接将要做之事告诉本王便可,本王懒得追其原因。” 睨着他,林海之摇了摇头,“王总有一天得学习该怎么使用阴谋的。” “有先生在,本王何必要学习?”科莫尔悠然开口。 林海之眸光敛了敛,没说什么,自顾离了去。 见此,科莫尔伸手抚了抚眉头,他招来手下,让送信之人带了一封信回去。 拿到信,看了一眼,宁王眉头便深锁起来。 一旁的将领见状,问,“王爷,可是有何事?” “这些逆贼说要放几个皇子可以,不过得用五座城池换一个皇子。” “什么?”这将领甩袖大怒,“这些逆贼太可恶了!咱们不能答应!” “若是不换,他们就会杀本王的皇侄。”宁王一脸忧愁的说。 这将领神色一怔,冲宁王道,“难道咱们要白白让出二十五座城池么?不可!整个龙兴才多少座城池,二十五座,几乎是龙兴大半江山了。” 听到这话,宁王看向其他将领,“你们以为如何?” “咱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不可答应!”其他人对视一眼后沉声说。 宁王捏了捏手指,轻缓的声音道,“难道你们要本王看着本王的皇侄死么?” “这……”众人一脸为难之相,他们虽然不乐意拿城池换,可也不敢说出让几个皇子死的话。 沉寂了一会,宁王出声,“不如这样吧。” 众人眸光蓦然一亮,灼灼的看着他,都在等他的话。 宁王轻咳一声说,“将此事传到京城,让皇兄来定夺。” “好,就让皇上来定夺。”毕竟儿子是他的…… 决定好后,宁王书写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了京城。 看了宁王让人送的信,靳允狄冷哼了声,冲安公公道,“宁王在信中问朕,说逆贼要用五座城池换朕的一个皇儿,朕要不要换。” “皇上,几个皇子难道全部被抓了吗?”安公公讶然出声。 “听这意思,似乎是如此。”靳允狄淡声说。 安公公沉着的垂眸,好一会才说,“皇上派人去查探下实情再做定断吧,这么些城池,也不是说给就能给出去的。” 拂了拂信面,靳允狄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无意外,朕一早就能收到探子的信,可是这段时间,探子并未给朕送过信。” “皇上的意思是,几个皇子果然被抓了?” 靳允狄握紧手指,沉冷的声音说,“朕不会用二十五座城池来换他们!” “皇上……这样不太好吧。”安公公脸色难看的说。 靳允狄看着他道,“你想让朕拿半壁江山换他们?” “奴才……”安公公嗫嚅着,终是没吱声。 见此,靳允狄道,“去将百官召来,朕有要事要找他们。” “是。”没有多问,安公公应声离去。 现在近午时,百官才下早朝不久,又听得皇帝召唤,一时有些怨气,不过他们还是不敢违抗圣命,乖乖的穿好官服去了皇宫。 朝堂大殿很快,便被占满。 直到人来齐,靳允狄才快步的走入大殿之中。 “臣等参见皇上。”朗朗声音响起,百官跪拜。 靳允狄拂手说了声免礼,待众人站稳身子,便直接开口,“朕急召你们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不知有何要事?”丞相赶紧发问。 靳允狄沉吟了一会,将宁王送信的事说了出来。 听罢,百官沉寂起来。 “朕召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朕该不该拿二十五座城池来换几个皇儿?” 无人应声,众人似木桩一般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靳允狄沉沉的呼了口气,冷声说,“有什么意见便说出来,朕不会怪罪你们的。” 闻言,丞相张嘴出声,“回皇上,微臣认为不该换,虽说几位皇子无比尊贵,可若要拿二十五座城池来换,亦是万万不可,那逆贼得了二十五座城池,不会就这么罢休,他们会用已经被占领的城池的人力物力来占领龙兴剩下的江土。” “那朕便回绝了,不换?”他语气里还有询问。 丞相叹了口气,“几个皇子是皇上您的儿子,若是您拒绝的话,未免显得太狠。” “那么丞相认为朕该如何?”靳允狄无奈的说。 丞相看了看身后的百官,突然跪下身子道,“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屈服逆贼,若皇子们因此以身殉国,咱们便要派人去讨伐回来!” 能在朝上当官,有几个是没眼力的,见丞相如此,众人赶紧跪下,嘴里说着同样的话。 正文 272 粮草空虚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在荡|漾着这声音。 “你们……”靳允狄露出哀伤的表情,他唤了声安公公。 安公公身子一动,应声离去,不多时,便拿来纸笔等物,靳允狄当着百官的面写下了拒绝交换的信。 见此,百官暗暗松了口气。 当信送到宁王手上时,宁王当着众将领的面将之打了开来,上边,靳允狄十分无奈的表示出拒绝拿城池交换几个皇子,后边一段则是言语激烈的让宁王抢回被逆贼们攻占的城都,让他们帮几个皇子报仇! 看完信,宁王神色复杂的开口,“本王没想到皇兄这么狠,一个皇子都不愿意换,他是想让咱们靳家绝后么?” 一将领沉思几秒后说,“殿下,便是五个皇子全部身殒,皇室也不会绝后。” “为何这么说?皇兄可就几个皇侄,且本王那几个皇侄都没儿子,若他们全部……咱们靳家不是得绝后?” 这将领笑道,“宁王殿下,你忘了将自己算进去了,你不也是皇室中人么?” 宁王愣了下,随即僵笑起来,“这江山是皇兄的,本王哪里能算什么啊。” 这将领摇头,“若皇上无后,本就该从亲族那里选人当继承人,皇上就宁王您一个兄弟了,这江山继承人自是非您不可。” 宁王看着他,故露怒意,“莫要说这话,要是让皇兄听到了,还要以为本王有不轨想法。” “殿下怕什么,咱们这些人都不会将这事外泄的。”这将领看着其他人说。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点头附合,“宁王殿下放心,我等不会将此事外泄的。” 眯眼,宁王叹了口气,“本王亦不怕你们外泄,本王行得正,坐得端,本王没得此心,也不怕有人想歪。” 听了宁王的话,众将领一阵感动,开口夸赞了好几声。 见此,宁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好一会他才说,“现下该如何?咱们商讨一下吧。” “请宁王殿下率我等攻打逆贼所占城都!”一将领热血一洒,开口便说。 宁王敛眉,“咱们商量一下攻打方案吧。” “是。” 自那日被围后,靳墨言领兵攻了被逆贼占领的城都近十天,都却一无所获。 那些逆贼要么不应战,若是他们强攻的话,他们就会出计退兵,这么纠结了近十天,靳墨言再次和其他几个皇子提议,突围出去。 那几个皇子自是不依,只是一劲的让他攻。 靳墨言怒了,叫喝道,“城中粮草空虚,拿什么再打?” 虽然那些逆贼没有从后方围剿他们,可是他们也不能这么干耗着,这么久都没攻下被逆贼占领的城都,再耗下去只会让他们损兵折将。 看着他,靳冷意沉声说,“三弟,你从前的神勇都去哪了?为何这么久都攻不下一座城池?你说怕逆贼后从后边攻击,可事实证明,他们没有这么干,既然如此,你该无后顾之忧了,你明知粮草不多了,为何不赶紧将被逆贼占的城池攻下?你是故意想拖着是吧?” “本王没想过拖着,这么拖着对本王有何好处?”靳墨言讥声说。 “你是怕咱们占了你的功劳!”靳少海朗声开口。 “原来大哥是存着此想法,那么你们呢?”他看向其他几人问。 几人对视一眼,没吱声。 见此,靳墨言大吼,“你们都以为我是怕你们占了我的功劳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怕你们占了我的功劳?既然功劳是我的,你们便占不了,我没必要为了防你们,逼死我自己!” “谁知道三哥是怎么想的。”靳太清直言着。 靳墨言脸色铁青,“滚,都给我滚,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攻城!” “去就去!你当谁怕了不成。”靳少海脾气不好的接声。 待他们离开后,靳墨言狠狠的捶了下桌子,那实木桌子全身一怔,发出咯吱的响声,却坚韧着没有破碎。 杨临暗叹了口气,劝着,“主子,和他们气不值当。” “本王不屑和他们生气。”靳墨言暴躁的说。 杨临垂眸,没有接声。 过了好一会,靳墨言缓缓开口,“为何本王这么久都久不下一座城池,你告诉本王,为什么?” “属下不知。” 沉寂许久,靳墨言喃喃开口,“本王……本王觉得很烦燥。” “主子,你有何事烦燥,说出来,许属下能帮帮主子。” “不知道,本王不知道。”靳墨言失神的摇头。 杨临看着他的表情,试探的问,“是因为宛侧妃的事?” 靳墨言身子一颤,眯起眼,却没接话。 杨临微微点了下头,冲他道,“主子是不是不愿相信宛侧妃给你下了药,又觉得她的确对你这么做了,你很茅盾,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这次,靳墨言没有回避,轻应了声。 杨临扯唇,平静的道,“主子若想证实,也是有法子的。” “什么法子?” “问宛侧妃的爹。”杨临出声。 “他不见了,本王不知如何去找他。” 眨了下眼,杨临说,“这个,若主子想见他,属下可以带他过来。” “你知道他在哪?”靳墨言瞪眼问。 杨临点头,“他来找过属下,他跟属下说了主子性子改变的原因,他让属下转告给主子,不过属下知晓主子已有怀疑,便没有说。” “快去找他来!”靳墨言握紧手心开口。 杨临应声离去。 当医仙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看到他,医仙敛了下眉。 靳墨言忙开口道,“宛容是不是真的给本王下了药?” “是,且这药是老夫配的。”医仙淡然开口。 靳墨言拧眉,“既然如此,前辈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事?” 医仙沉吟了下,将自个告诉阮处雨的事,又给他诉了一遍,“老夫发现自己被宛容骗了,便想弥补,这才犹豫再三,想来告诉你实情。” “原来……你并非宛容的亲爹。”靳墨言喃喃发叹。 医仙捋了捋衣摆,平静的说,“你可想解除那药的控制?” 正文 273 帮他1 靳墨言点头。 “请前辈给我解药。” “没有。”医仙爽快的说。 靳墨言愣了下,开口道,“没有?那前辈说那话是何意?” “此药是无解的,需得用你的意志来解除,你因药而爱上宛容,当有一天你不爱她了,这药自然就是解掉了。” “不爱她?”靳墨言怔然,“本王……本王做不到。” “老夫言尽于此。”丢下话,医仙转身离去。 靳墨言也没喝住他,任他快步消失。 “主子,既然已经证实了宛侧妃确是对你下了药,那么,你应该不茅盾了吧?”杨临蓦然出声。 “本王该怎么办?本王要放弃爱她么?她好像刻在本王心头,除不掉了。”靳墨言轻语着。 “这……若主子不愿意放弃,也行,反正宛侧妃是主子的妃子。” 靳墨言看了他一眼,“可她对本王下了药,若本王身上没被下|药,不会喜欢上她!” “那主子想怎么办?”杨临忧伤了。 “本王……本王不知。”靳墨言摇头。 杨临扯唇,“主子,能不能请你暂时忘掉此事?” “忘掉?” “对。”他直点头。 “本王……”话未说出口,杨临已然出声,“现在最要紧的是攻城,咱们城中已经没有粮草了,再不攻破逆贼所占城都,咱们面临的将是饿死的下场。” 靳墨言眸光闪烁着,“本王攻不下来。” “不,主子,你可以的,以前你能带领千军万马战胜无数外敌,现在也一定能将造反的逆贼给剿灭。”你别被心头的事所累!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靳墨言没接声。 杨临也没逼他,跟他告退后离了去。 靳少海等人因气不过靳墨言,加之城中粮草实在空虚,他们不愿意就这么被困死,于是领着大军前去攻城去了。 “狗被逼急了。”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林海之深深笑了起来。 “林先生,咱们应战么?”科莫尔问。 林海之敛眉,平静的道,“召齐大军,打他个落花流水。” “是。” 科莫尔应声离去,很快,便召集了自个的部队打开城门冲了出去。 看着气势汹汹过来的大军,靳少海咆哮道,“将士们,为了活命,咱们一定要攻下这座城,明白么?” “明白。”听到声音的众士兵齐齐应声。 靳少海满意点头,指挥众人冲了过去。 这一仗,打得上昏天暗地,为了活命,被靳少海带领的士兵们发狂般怒杀,而被科莫尔训练出来的精兵亦不逊色,两方旗鼓相当的对上。 连战一天一夜后,两方各损兵两万不止,靳少海看着周身的血海,心头一阵颤栗,他想赢,想攻下城都,可是看到成片的尸体堆在他面前,他恐惧了。 靳少海的表情,靳冷意极度不屑,可他却得装作不知的问,“大哥,怎么了?” 沉朗的声音让靳少海回过神来,他看了靳冷意一眼,摇头,“退兵吧。” “大哥,不可,胜利就在前方,这时候若退兵,咱们就白白损失了大批人马。”靳冷意摇头否决。 靳云苍和靳太清忙赞同的点头。 见此,靳少海眸光一沉,大喝出声,“将士们,杀,杀光这些逆贼,夺回咱们的城都!” 众士兵连打了一天一夜,已经精疲力尽,他的话,他们提不起兴趣回答。 而这时,突然一大批人从逆贼的城都中冲了出来,显然是冲他们来的。 一将领忙冲到靳少海他们面前说,“几位皇子,退兵吧,他们来援兵了。” 靳少海脸色很难看,若是退兵的话,他们就白打了这一场仗了,要是就这么回去,一定会被靳墨言奚落的。 靳少海不甘心,死活都不退兵,还命已经力竭的将士发奋起来将这些支援的人全部杀死。 这些将士们虽然有心,却无力,在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后,他们自发的逃离了去,后边追兵不断,直到他们险险回城,他们还叫嚣了几声才返回去。 被拖拉着逃回城都的靳少海脸红得跟什么似的,看着潇洒离开的逆贼士兵,他大吼出声,“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跪下投降!” 靳少海的咆哮,在场的众人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暗暗无力,他此刻就像是打了败仗的战士却死活不服输一样,只会过口头上的干瘾。 沉寂许久,一将领开口问,“大皇子,咱们该怎么办?” 靳少海一个厉眸瞪去,“还能怎么办?休养生息,再战!” “可是,咱们没有粮食了。”这将领脸色不好看。 靳少海拧眉,“攻下了城,咱们就有粮食了!” 这不是攻不下么?这将领暗暗接声。 他抬眸瞅着气头上的靳少海,咽了咽口水,与其他人对视一眼,默默离去。 此后两天,靳墨言等人都待在城中没有出兵,亦没有人想法子弄粮食,城中数万士兵饿得身腿无力,饿得太厉害了,他们便开始发狂般抢着百姓的食物,一时间,此城中人人自危,将家里的粮食藏得紧紧的,生怕被士兵们知晓后抢了去。 看着外头的情况,阮处雨拧起眉头,“为何一座城,这么久他都攻不下来?” “没攻下来,就证明他没用。”夜歌肯定的出声。 眯眼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提步往外走着。 夜歌赶紧跟上。 原本热闹的大街,此刻门户紧关,街头十分萧条,一阵风吹起,几缕迷眼的黄沙顿时扑面而来。 阮处雨闭上眼,幽幽叹息了声。 瞅着她的脸,夜歌悠悠的说,“处雨,咱们离开这里吧,回京城去,这没什么好待的了,那废物男人,就让他死在这里好了。” 阮处雨张唇,正要说话,突然一个惊叫的声音传来,“你这个强盗,你放开,放开我家粮食,快放开。” 身子一怔,阮处雨看了下夜歌,朝声音发出之地过去。 一个士兵正和一个瘦弱的男子抢着一个小白袋,士兵一脸凶狠的表情,那瘦弱男子则是一脸倔强之意,任他怎么拉扯都不放开手。 “再不放开,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士兵出声威胁着。 “大哥,你行行好,将这点东西留给我吧,我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孩子,我和我家娘子可以不吃东西,可他不能不吃啊,你就放过我吧。” 这士兵并没有因此而可怜他,反而冷笑道,“我同情你,谁同情我啊?我已经三顿没吃东西了,我饿得受不了了。” “大哥,要不你留一点给我吧。”瘦弱男子退一步。 士兵冷声轻哼,“不行,留给你,我就不够吃了,更何况,我拿回去粮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吃,我还得分给兄弟们。” “大哥,就一口,留一口行不行?”他声音越发弱。 这士兵眸中一厉,一个用力夺下白袋,伸腿狠狠朝他踢了一脚,“留什么留,要吃的不会自己去找么?老子走了!” 话落,这士兵潇洒离去。 那瘦弱男子被他踢得躺在地上半晌不能动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眼中满是绝望。 阮处雨有些动容,她看着快步走来的士兵,一个闪身过去拦住他,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手中的白袋抢了过去。 冷不防失了白袋,这士兵有些傻眼,当发现自己的东西在阮处雨手上时,他大怒着飞扑过来。 可还没触到阮处雨,他的身子便一下飞了出去,落地时,地上的尘埃抖了三抖。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抢老子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么?”士兵趴在地上,可气势丝毫不弱。 阮处雨冷冷的看着他道,“这东西是你的么?” “怎么不是……”士兵话未答完,阮处雨截了声,“我看到你抢的。” “那又如何?谁让他没用,护不住自己的东西!”这士兵理直气壮的说。 阮处雨气笑了,道,“那现在这东西是我的了,谁让你没用!” “你……我杀了你!”闷了下,这士兵猛的爬起身,从腰间抽出刀狠狠朝阮处雨劈了去。 离他不远的夜歌摇了摇头,一个闪身过去对着他一阵飞踢,等他停下后,这士兵口吐白沫,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后,阮处雨拎着白袋朝方才那瘦弱男子面前走去。 他还躺在地上失神的看着前方,阮处雨的到来并没有惊醒他。 见此,阮处雨将白袋丢了过去,沉声道,“护好你的粮食,别再让你抢了。” 摸到手中的东西,瘦弱男子才反应过来,他回味了一次她刚才的话,感激的冲她磕头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一翻感恩,男子匆匆离去。 眼眸直视前方,阮处雨扯了下唇,她看着夜歌道,“你有爱|国之心么?” 夜歌睨着她讽笑,“你见过杀手爱|国么?” 阮处雨耸肩,“我虽然不将国放在心里,可我也不想再看到这一幕,我没有热血,只想图个心安。” “你这意思是,又要管闲事?”夜歌问。 “嗯。” 看她点头,夜歌挑起俊眉,故作忧伤的道,“可怜我,明明什么都不想管,还得跟着你奔波,我这是造了什么虐啊。” 正文 274 帮他2 “你可以什么都不管。”阮处雨冷哼出声。 夜歌摇头,“不成,我得守着我家娘子,万一她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阮处雨莞尔。 夜歌轻咳一声,正经的说,“你想怎么管?” “去找无忧王。” “好。” 将两人带到一个房间前,杨临轻声开口,“主子在里边。” “嗯。”应声后,阮处雨就要推门进去,见夜歌想跟上,她偏了偏头,“你待在外边吧。” 夜歌不怎么乐意,可最后还是在阮处雨的眼神下,留在了外边。 进屋,看着怔然看着桌缘的靳墨言,阮处雨眯起眼,大步过去重重的拍了下桌面。 靳墨言徒然回神,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冷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究竟想做什么?”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阮处雨自顾问。 靳墨言锁眉,“这话该是本王问你才对!” “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没用了?”她再次问。 “你敢说本王没用?”靳墨言大怒。 “不是么?你这个废物!这么久,竟然连一座城都攻不下来,你可知道,你的士兵因为你的无能,现在正四处抢百姓的粮食吃,他们因为战争本就过得不如意,你们这是要逼死他们么?” “本王……有人抢百姓的粮食?”靳墨言瞪眼。 “怎么?你不知道?”阮处雨讥笑。 靳墨言眯眼,“本王一早就跟士兵们说过,绝不可以私自抢百姓们的东西的!他们竟然敢抢百姓的粮食,活得不耐烦了!” “你生什么气?这不是被你逼的么?”阮处雨鄙夷的看着他。 靳墨言幽眸徒然一睁大,“本王何时逼他们了?你以为本王不想攻下被逆贼占的城池么?本王尽力了,本王攻不下来!” “你以为说一句尽力就能脱掉你身上的罪责么?” “你想让本王怎么样?” 阮处雨扯唇,悠然的踢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要你竭尽全力攻下要攻的城都,你要想想被你们困在此处得不了自由的百姓,你要想想因为没有粮食,饿得要发疯的士兵,为了他们,你必须攻下前方的城都!” “本王已经竭尽全力了。”靳墨言幽幽的说。 阮处雨看着他,冷冷的道,“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没有,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在发呆,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么?一定不是想在怎么解现在的危机,因为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士兵正在扰乱百姓。” 被她这么逼问,靳墨言垂了垂眸,低声道,“本王有些迷茫,宛容给本王下了药,让本王喜欢上了她,本王不知该继续喜欢她,还是该放弃她,本王……” “啪!”话未说完,一个巴掌声响起。 外头趴在一块瞧的两人默契的颤了颤身子。 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靳墨言怔愣片刻,随即满身杀意的咆哮起来,“你敢打本王?” “打的就是你!”阮处雨傲然出声。 “现在国家正是危难,而你们正是危机时刻,你竟然还在想这种没用的事,宛容是能帮你打仗还是能帮你做什么?你想她有什么用?她能让你的士兵粮草充足么?能让你如神将复体么?” “不能,她什么都做不了!既然如此,你的脑袋中就不能有她!” “本王……”靳墨言呐呐看着她。 好一会,他沉着的声音道,“杨临,去将所有将领给本王找来,本王要和他们研究作战计划!” “是。” 看靳墨言挥军再来,林海之有不好的预感,他拧眉冲科莫尔道,“去将城中所有军粮全部托运到别的城都。” “为何?”科莫尔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们没有粮草了,就算是攻破了这座城,我也必要让他们没有半点粮草。” 科莫尔轻抚眉角,冰冷的声音说,“先生就这么肯定他们能攻破城么?三皇子已经不足为惧,他领着大军攻了咱们这么些天,却一直没攻破,此事足以证明他的那传言只是传言而已。” “这次不一样。”林海之沉冷的开口。 “有何不一样?”他下意识的问,顿了下笑道,“的确不一样,他现在领的大军比先前要少两万。” “你若想将军粮留给他们,便留吧。”不欲与争执,丢下话,林海之淡然离去。 科莫尔沉思了几秒,还是吩咐尔加去将军粮托运了出去,假若他们没攻破城,他不过是费一道手续,再托回来而已,可若真如林海之所说,他们破了城,那么留下粮草,只是给他们休生养息的机会。 这个万一,他不愿意赌。 事实如林海之想的那样,这座城,他们没有保住,打到最后,为保存实力,科莫尔做主弃城逃了。 虽然得了一座城都,靳墨言却没高兴,他一占领此城,便让人查了城中粮草所在,可,这里没有半粒粮食,有人说,粮食在他们来打的时候,就被逆贼给转运出去了。 靳墨言惊叹之余,是深深的无力,没有粮食,他们要怎么继续打仗? “又在发呆?”阮处雨冷漠的声音徒然响起。 靳墨言眯眼,冷冷瞧去,“本王没再想不该想的事。” “你是在想,没有粮食,该怎么打仗是吧?” “你怎么……”他想问,话未出口,阮处雨已然回答,“我已经听说没有粮食了,外头的人怨声载道。” “是。”靳墨言重重应声。 阮处雨嘴含讽笑,“你想等着人家给粮食你,这不太可能,你应该早就预想过这种结果。” “是本王失算了。”他承认过错。 “你打算怎么办?”阮处雨问。 靳墨言深深吐了口气,“能怎么办,自是再攻,总有一次他们来不及搬粮食走。” 阮处雨摇头,“你的士兵是饿着肚子跟你攻城的,他们的希望很大,以为攻下了就能有粮食,可是看到无粮,你的士兵都颓废了,他们无力再战。” “若是不战,就只能等在这里饿死。”靳墨言冷声说。 阮处雨扯唇,“饿死?想要吃的,你不会自己去找么?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和你一样的待遇,不是所有人都能乖乖坐着等着食物送到面前,没有吃的,他们必须自己做,自己找。” “上哪去找?” “他们只搬走了城中现成的粮食,可是,城外能吃的食物,还有很多很多。” “你是想让本王去城外找食物?”他问。 阮处雨点头。 “好,本王这就领兵过去。” 阮处雨眯眼,“你想带多少人?” “一万人吧。”沉默了下,他道出这个数字。 阮处雨冲他摇着脑袋,“你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些人做什么?带上一百人足矣。” “嗯。”应声要离去。 阮处雨又道,“我和你一道去。” 看着她,靳墨言有些怔然,“为何要帮本王?” “不是帮你,是帮那些无辜的百姓。”阮处雨声音冷淡的回。 “谢谢。”靳墨言无话可说,只能道出两个字。 阮处雨没理会,自顾离开了屋子。 上了军营,靳墨言正要选人去找食物,却被阮处雨喝住,“慢着。” “还有何事?”靳墨言不解。 阮处雨笑笑,朗声道,“在入伍前曾是猎人的,给我站出来。” 众士兵呐然看着阮处雨,都没动弹。 见此,靳墨言立即重复出声。 几秒钟后,便有士兵乖乖走出来,一个,二个,三个…… 最后只出来了五十八个,眼看离自个要的人还差了近一半,靳墨言再想出声,阮处雨又道,“入伍前,经常上山上寻野食当饭吃的人,给我站出来。” 这次,不用靳墨言开口,就有人听话的站了出来,此次,站出来了六十个。 比预想的要多一些,阮处雨很满意,正要让靳墨言招呼众人走,一个粗犷的声音道,“俺偶尔打过猎,寻野食也是有的,就是不常,俺能站出来么?” “你知道要做什么,就这么积极啊。”旁边有人笑说。 那声音咧咧的道,“管他做什么,反正将军让咱们干,咱们就得干,俺不想闲着。” “你出来吧。”靳墨言发言。 这汉子朗应一声,提着大步走了出来。 看了眼长得粗|壮,一脸憨实的汉子,阮处雨眯了眯眼。 “将军,我也想出来。”突然有人喊话。 接着,不少声音在队伍中响起,“将军,我也想。” “我也是。” …… “不附合刚才的条件的,我们不需要。”阮处雨看了众人一眼,大声说。 “咱们都附合。”刚才喊话的人齐齐发声。 “那你们出来吧。”阮处雨发话。 人群耸动,不一会,出来了八九十个人。 打量着面前的两百人,阮处雨问,“你们都打过猎,寻过野食是吧?” “是。” 阮处雨点头,大声说,“你们都跟我走吧。” 话罢,她潇洒离去。 众士兵对视一眼,提步跟了过去。 见自己被无视,靳墨言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他没有发作,快步跟了过去。 寻人买了三十辆拖车,一大批打猎用的工具,阮处雨带着这两百士兵出了城。 正文 275 帮他3 “姑娘,你这是要带着咱们去哪啊?”在城外走了约莫一刻钟后,离阮处雨最近的士兵问出声。 阮处雨敛眉,淡声说,“寻吃的。” “寻吃的?”这士兵纳闷的问出这三个字,顿了一会突然眸光一亮,“姑娘是想带咱们去山上寻吃的是不是?” “不止是山上,但凡是这里有的吃的,咱们都要弄回去。”阮处雨平静开口。 这士兵了然点头,不再问话。 在野地上搜寻了一大圈,阮处雨他们只采到一车野菜。 虽是如此,可阮处雨并不气馁,领着众人往附近的山峰行去。 到了山脚,阮处雨冲众士兵道,“哪几个是打猎的好手,站出来。” 众士兵对视一眼,都没动,好一会,一士兵才说,“咱们自认都是打猎的好手。” 阮处雨拧眉,沉思几秒说,“一个时辰能猎三百斤肉的人,站出来。” “三百斤,这也太多了吧。”有士兵嘀咕着。 阮处雨抚着袖角,没吱声。 她不说话,靳墨言倒是开了口,“你管多不多,能猎这么多的,就出来,不能猎的,就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声音一出,方才嘀咕的士兵立即垂头不语。 磨蹭了许久,才有几个士兵缓缓站出来。 “一个时辰能猎两百斤肉的站出来。”顿了会,阮处雨问。 这次,又有两三个人站出来。 “没有了么?”看着他们,阮处雨问。 剩下的众士兵对视一眼,齐齐应声,“没了。” 阮处雨点头,冲站出来的十一个人道,“你们拿上打猎的工具跟我上山吧,其余的,全部留在这里等着。” “为什么你只带十几人上山?既然是打猎,当然是人越多,猎的东西越多。”一士兵不解的说。 阮处雨扯唇,淡淡的道,“这是军令。” 这士兵闷了下,没再出声。 扫视了一眼众人,靳墨言安慰着,“你们放心,总有你们的用武之地的。” “是。”得了这话,剩下的人这才露出淡笑。 没有多做停留,阮处雨领着这十一个人快速上了山。 待到离山脚有二三十米的位置,阮处雨才停了下来,她看着面不红,气不喘的众人开口说,“你们各自用自己的法子狩猎吧。” “是。”众士兵应声要离去,阮处雨又出了声,“到狩猎结束,我会来看看你们谁猎的肉最多,第一名者,得奖金五十两,第二名者,得奖金三十两。” “那第三名呢?”一个士兵急问。 阮处雨轻笑,“第三名,什么都没有。” “啊……”这士兵失望的叹。 阮处雨俏眉一挑,“这是额外的奖励,你们狩猎,是为了城中的数万士兵而狩,你们狩得多少东西,他们就能吃多少东西,他们的命就在你们手上!” “是。”这话让一众士兵心情激动起来。 “去吧。”阮处雨见效果已达到,拂手散了众人。 这些士兵咧起嘴,欢欢喜喜的开始了自己的狩猎大任。 “明明有二百人,为什么只让十人狩猎。”待人全部离开,靳墨言出声问。 阮处雨敛眉道,“我以为你懂的。” “什么?”靳墨言诧然。 “人越多,只会让猎物越少,动物是很敏|感的。” 靳墨言拧住眉头,却不再开口。 阮处雨也不再理会他,自顾的提步继续往山上走。 靳墨言不解她何意,一路跟着她,却发现她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刀。 靳墨言脸色一变,露出防备之色,而这时,阮处雨蓦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在瞧到他脸上的防备时,阮处雨不屑的笑笑,快速攀上一旁的大树待着。 见此,靳墨言有些莫名,正要出声,阮处雨命令道,“上树装死。” 靳墨言抽了抽嘴角,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接下来,靳墨言就趴在树上看了一场绝妙的狩猎场景,每每他们下方有动物出现,阮处雨便会以超凡的动作冲下去杀死它,然后将动物用土埋住,再接着猎第二次。 一个时辰下来,靳墨言的身子已经没知觉了,而阮处雨却还在杀……呃,一只狍子。 处理完这只,阮处雨看着靳墨言道,“去山脚找一个士兵过来,让他守着这里。” “好。”呐应一声,靳墨言下意识的动身,却不想,身子因为长时间没动,都僵住了,这一动,整个人没使出力来,就那么直直的摔了下去。 用第三者旁观的形容来说就是,摔了个狗吃屎。 阮处雨忍不住笑笑,调侃出声,“王爷,你便是再急,也不能这样,你这模样实在是……太shi身份了。” 靳墨言磨牙,拿绿幽幽的眼瞪了她一眼,在地上待了好一会,直到全身恢复正常,他才一声不吭的离去。 “快些回来,我可等着呢。”见此,阮处雨故意大声催。 靳墨言没吱声,只是步伐加快,没一会便不见踪影。 待靳墨言寻人来守着这堆猎物后,阮处雨又往山上走,以同样的方法猎着动物。 直到近天黑,阮处雨才停下,冲靳墨言道,“咱们回山脚去吧,让所有人上来托东西。” “嗯。”淡应一声,靳墨言陪她回了山脚。 除了阮处雨猎的动物,其他十一人共猎了七千斤左右的肉,除装野菜的那一辆车,剩下的二十九辆车被装了个大满,得三人推一辆才能将车推动。 而剩下的百来人,有一部分扛阮处雨所猎的动物,她一个人,便猎了两千斤肉。 还有些许人是空着手的,看他们脸色不好,阮处雨道,“咱们来时已经不早了,明日早些过来,能猎到更多,到时候你们便不会空手了。” “是。”众人知晓这个道理,脸上那点郁气很快便散去。 当阮处雨和靳墨言他们带着大批食物回去时,城中的众士兵沸腾了,这是肉啊……全是肉,他们已经有好久没尝到肉腥的滋味了。 看着他们脸上的唾涎表情,带着猎物回来的士兵们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受了他们很久的眼神洗礼,众士兵才将所有肉送到了厨房的院子里。 正文 276 宁王反1 瞅着被放下的肉,阮处雨冲靳墨言说,“你吩咐人将这些肉全部处理了,熬成汤吧,多放些水。” 靳墨言点头,召来手下,将此话吩咐了下去。 有当厨师的早就等着了,听得此话,立即冲到院子将肉处理起来。 此事吩咐完,阮处雨让靳墨言召来刚才狩猎的十一人,给他们论斤排起名来。 当第一二名猎得最多的士兵被点名后,有一个士兵出声道,“猎得最多的,是姑娘吧?” 阮处雨眯眼,摇头,“我不参加你们的排比。” 这士兵点头,未再言语,直到发放完奖金,才有一人问,“姑娘,能告诉咱们,你是怎么猎那么些动物的么?”在知道另外的两千斤肉是她猎的时候,他深深吃了一惊,想不到,这看起来普通的姑娘,竟有这本事。 “各有各法,我的法子,你们不一定能用,都下去吧。”阮处雨淡淡的说。 众士兵心知她说得对,对视一眼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默默离了去。 近一万斤的肉虽然听起来很多,可这是几万士兵的粮食,稍稍一分配,每人都吃不了一斤肉,阮处雨之所以让靳墨言吩咐人将肉煮成汤,也是因为弄成汤的话,一个人至少可以喝到两碗,一碗水,一碗带肉的。 虽然不能让众人吃个饱,可至少能暖暖肚子。 解决了这一顿饭,阮处雨第二天又带着这批人去寻食物去了,这次,她没让靳墨言去,而是让他留在城都里研究作战计划,让他务必要在明日攻下第二座城。 这不是她非要为难他,几万人,不能总靠着这一座山来活命,里头的动物本就不算多,再拖下去,根本不够供应。 靳墨言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天和几大将领布置了一天,在当晚吃了顿饱饭后,他领着一半的人马去夜袭了另一座城都。 一场仗打到近天亮,守卫这座城都的逆贼们因损失过大,弃城逃逸了。 攻下城后,靳墨言立即派人查寻粮草所在,却仍然一无所获,逆贼们一早就将粮食全部搬走了。 虽然瞧此情况,可靳墨言并不气馁,继续由阮处雨寻食物,而他与众将研究攻打计划。 就这样,连攻四座,靳墨言暂时停下了攻击的行为。 靳少海等人妒忌羡慕他此时的战果,见他停下来,十分不满,大大咧咧的冲到他房间叫,“三弟,为何你不打了?” “将士们需要休息。”靳墨言冷冷解释。 靳少海不悦拧眉,“休息什么?早日拿回被逆贼占领的城都才是正是。” “他们是人,长时间操劳会累的,大哥不要急功近利。” “什么急功近利?谁急功了?我是担心那些被逆贼占领的城都的众百姓的安危,你竟然说我急功,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殿下,要担心他们的安危,早该担心了,逆贼们占下各大城都多久了?若要出事,他们早出事了,咱们夺回了他们占领的六座城都,却没有一座城都的百姓是过得苦不堪言,以此来看,那些逆贼并没有虐待他们。” “既然如此,有何好担心的?” 突然响起的清冷声音让靳少海面色一沉,他叫喝,“谁在说话?” 阮处雨缓缓步入房间,在看到他们的那瞬间行了一礼,“见过几位皇子。” “你……”靳少海眯眼,似乎觉得她有些眼熟。 倒是靳冷意毫不犹豫的喊出声,“永平夫人。” 阮处雨勾唇笑,“二皇子殿下,想不到你还记得永平。” 靳冷意意味深长的道,“本皇子自是不会忘。” 阮处雨莞尔,大步走到几人面前道,“几位皇子,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催着无忧王去攻城,除去担心百姓外,可还有其他原因?” “自然没有。”靳云苍利索接声。 “想是几位皇子没想过我刚才说的事,现在我说明白了,你们应该不用急着攻城了吧?几位皇子,请回吧,无忧王这些天连连打仗,身心疲惫,实在不宜和几位皇子商谈事情。” 几人被阮处雨堵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好一会,他们才对视一眼,闷闷的离了去。 “谢谢你帮我。”靳墨言看着她,爽快的说。 阮处雨眯眼,“谁帮你了?我为何要帮你?我只是在帮那些累得腰酸背痛的士兵们,他们是最可怜的。” 靳墨言被她说得哽了半晌,“那些士兵是本王的手下,你帮他们,本王也该谢谢你。” 阮处雨耸耸肩,没吱声,转身就走,突然想到什么说,“好生休息,过两天继续攻城。” “嗯。” 这边是苦战苦熬,那边,包围之外,宁王领的十万兵马是慢慢悠悠的打着佯攻,一点也没有要攻下城都的意思。 当然,这个行为并非一开始如此,初攻的时候,宁王领的部队打得很上劲,可是一场仗吃了个大败,损了几千士兵。 此后,宁王和他带领的众将士嘴上说要杀了逆贼报仇,却没什么行动表示。 在磨了数天后,一个消息,让打佯攻的宁王等人立即撤退了。 那消息是,逆贼们不动声色的将京城附近的三座城都给占领了! “咱们得快些回去,这逆贼看来是要攻占京城了,咱们得回去保护皇兄。”宁王是这么和众将领说的。 众将领并无不情愿的意思,反而很乐意去京城救皇帝,于是,近十万人轰轰烈烈的往京城方向去了。 得知这边的情况,林海之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看来这宁王要有所动作了。”瞥了他一眼,科莫尔出声。 林海之扯唇,悠悠的说,“等他快到京城的时候,你让人和他佯打一下,再弃城逃跑。” “好。” 朗应一声后,科莫尔问,“先生,三皇子这边要怎么办?他似乎变厉害了,一下就夺去了五座城都。” 林海之敛眉,淡淡的开口,“现在不是和他硬打的时候。” “先生是何意?” “且熬着,他一时半会也夺不去咱们所占的全部城都。” “嗯。” 京城附近三座城被攻占的消息传达到京城的当天,百官便惊恐和靳允狄商量着逃跑大计。 百官的意思是,逆贼已经逼到门口了,若再不逃跑,怕下一次,逆贼就直接入了皇宫大内,为以防万一,皇帝还是先行移驾吧。 靳允狄对于他们的提议十分不满,“难道他们来了,咱们就只能逃么?朕绝不逃!朕要守着京城,守着皇宫,朕倒要看看,这些逆贼能不能打到皇宫大内。” “皇上,若逆贼真打到皇宫大内,皇上就危险了,皇上还是趁早移驾吧。”一官员说。 “是啊,皇上,请您移驾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一片的劝告声连绵不断,靳允狄是越听越生气,“尔等不想着如何除掉逆贼,只想着如何逃跑,这逆贼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的骨气呢?都被狗吃了吗?” 百官:“……” 此间沉寂了许久,这才有一人开口,“皇上,咱们无兵马,要如何对抗逆贼?” “那逆贼没兵马,是怎么攻占咱们的城都的?”靳允狄反问。 这话出口的那刻,他自个愣了下,回过神来时不由问,“这逆贼不可能突然凭空出现,再突然占领我几个城都,他们若有行动,必会被发现,难道各大城县的人会任由一大批非我朝的士兵从都县内穿行而过吗?他们是怎么到京城的?” “这……没听说啊。” “不可能他们不上报啊。” “就是……” 几个议论的声音响起。 靳允狄敛眉,沉声开口,“移驾一事莫要谈了,虽然京城没有大批兵马,可是护城官兵也有近万人,若无意外,那些逆贼一时半会打不过来,你们谁,去给朕查查,这些逆贼是怎么跑过来占领我几个城都的?” 这事要做好了,自是有功,可要做不好,那可就……原本有意揽事的丞相心念了下,十分淡定的沉默了。 上一次,他就是揽了差事,结果,没办成,让皇帝说道了好些次,他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现下还有不少官员私底下在笑话他呢。 其他官员不比丞相傻,知晓这事不好办,都不出声。 这让靳允狄分成恼火,“怎么?当朝连个中用的官也没了?” 下方的赵尚书眸光闪烁了下,冲靳允狄道,“皇上,微臣有一想法。” “说。”靳允狄爽快丢话。 “皇上可将此事丢给永平夫人所开的店里去查,他们是专门查消息的,这事一定比咱们查出来要快。” 靳允狄眯眼,“赵尚书,咱们是朝廷,怎可依赖这等小民。” 赵尚书眨眼,“皇上,有些时候,不用太拘着,如果朝廷无人可用,借用他们的人也无不可。” “微臣以为,赵尚书说得极是。”一旁有官员附和。 见此,其他官员都跟着开口附和。 靳允狄冷冷沉眸,吐出声道,“既然你们都赞同,朕就将这事丢给他们查吧。” “皇上英明。”众人拍着马屁。 正文 277 宁王反2 夜媚的人接到这个消息,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看着手中的圣旨,柳木冷冷一笑,“朝廷已经经不了事了么?这点小事还要别人帮着查。” 看了他一眼,红雨淡漠的说,“还不给人反抗的权力。” 若是不接圣旨,他们就只能落得个违抗圣旨的罪。 眯眼,将圣旨丢到一边,柳木拿着桌面上的茶水轻呷起来。 “不查么?”红雨问。 “查,自是要查,不过,不能这么查。” “要怎么查?”红雨不解。 “去找皇帝要个通行无阻的令牌再查。” “要令牌?”红雨沉思,半晌才说,“谁去要?”他们?自是不行,没身没份的,若是进皇宫,不把皇帝吓死才怪。 “小鱼儿。”柳木声音轻淡的答出三个字。 红雨眸光一闪,冲柳木道,“我去将这事告诉他去。” 话落,她拿上圣旨回了阮府。 得知皇帝将这事交给夜媚,又听红雨要令牌,小鱼儿当下准备入宫找皇帝。 红雨讶然,问,“为何不问问咱们要令牌做什么?” 小鱼儿看着她,平静的道,“既然你们要,必是有用。” 他的信任让红雨有些不自在,她不再多话,任小鱼儿离去。 靳允狄没想到小鱼儿会进找他,见他时,他有些惊讶,待听他是要令牌,他愣了下,还是爽快的将令牌给他了。 收了令牌,小鱼儿也不多留,与他告别就要离去。 见此,靳允狄心里不是滋味,开口留起人,“小鱼儿,在宫里陪朕几天吧。” “姥爷,我还得上课,没空陪你。” “你……”靳允狄闷了闷,瞪着他的小脸半晌,还是放行了。 虽然知道他心里不爽快,可小鱼儿并不惧,听了他的话,提起小步子悠栽悠栽的回了阮府。 查了五天,没等夜媚的人给出结果,梅侍郎便以夜媚办事不利这个罪参了夜媚一奏。 不知是他们联合好了还是怎样,梅侍郎话才出,便有一半的官员附和他。 这模样似乎定要皇帝给个说法出来。 靳允狄见此,有些不悦,“当初是你们让他们查的,现在他们查不出来,你们又说他们办事不利,这未免也太过份了!” “皇上,咱们虽然要他们查,也不想要他们拖这么久,如今他们还未给出结果,自要承个办事不利的罪。”赵尚书开口道。 靳允狄眯眼,怒喝出声,“他们是办事不利,你们是什么?当初朕要你们查,你们却将事推给他们,如今他们没办好事,你们又说他们,你们是不是存心和他们过不去啊?” “皇上息怒。”梅侍郎头一个跪下。 其他人见状,忙跟着跪下,嘴里说着和梅侍郎同样的话。 扫视众人,靳允狄淡然开口,“既然你们嫌他们办事不利,这事你们谁接着办。” “臣等……”众人戚戚,吐出两个字后不再开口。 赵尚书神色有些幽暗,他咬牙,露出不甘的表情,好一会才出声说,“皇上,此事还是由夜媚查办吧,一事不让二手,他们已经接下来,想必已查出些什么,再由他人去查,说不准得从头再来。” “赵尚书说得有理。”梅侍郎赞同着。 “既然如此,你们莫要提他们办事不利的话。”靳允狄将这事就此掀过。 众官自是不会提出异议,在靳允狄的示意下,他们缓缓站起身,而这时,大殿外传来沉朗的叫唤声,“三百里加急来报。” “宣他进来。”靳允狄朗声开口。 旁边的安公公立即尖声重复。 不多时,外头进来一个穿衙役服的男子,他跪下冲靳允狄行了一礼后说,“禀皇上,宁王已率十万大军过来擒贼,不日便会到达被逆贼所占之城都之外。” “宁王?他不是在河南那边攻打逆贼么?”靳允狄不悦的质问。 这男子垂眸,“回皇上,宁王听得这边危急,顾不得那边战势,解救京城之危要紧。” “京城何时危了?”靳允狄怒火冲冲。 这男子一直垂着头,看不到靳允狄的脸色,可他却听得出他的声音,知晓他生气了,他有些不安,还是乖乖的抿唇答,“回皇上,逆贼已经占了京城附近三座城,一旦他们动手,京城便十分危险……” 睨着他,靳允狄手掌重落在椅边,“朕京城数万民众,难道会让区区逆贼随意攻进京城?” “这……”这男子正要解释。 靳允狄一个吼声响起,“去,让宁王返回河南,朕这边无大事。” “是……”这男子应声想离去,丞相却说,“皇上,不如让宁王殿下领兵夺回被占的几大城都再返回河南吧。” “丞相说得是。”站在他后边的官员赞同应声。 靳允狄神色阴郁的看着他们,好一会才说,“便依丞相吧,退朝。” 离开朝堂后,靳允狄回了寝宫,在里头气哼的坐了片刻,他拍桌大怒,“这宁王胆敢率军前来京城,他是真要反了么?” “不是……为了解京城之危么?”安公公小心的回。 靳允狄瞪着他,“解京城之危?京城有何危?如今京城尚完好,用不着他解危。” “可京城周边几城被逆贼占领,以此来看,京城早晚……”安公公突然捂了嘴,不敢多说。 靳允狄一点没有怪罪的意思,冷冷的道,“这不过是他的借口。” 安公公见他没生气,暗暗松了口气,“许是皇上您多想了,您不是说他的妻儿在这里么?这样您还怕宁王做什么?” “再说,逆贼们还在猖狂,宁王殿下不会傻到现在反吧。” “朕希望自己的确是多想了。”靳允狄沉声说。 “皇上万福,想来事情不会这么糟。” 宁王来得很快,在那报信之人到达京城的第二天,宁王所率之部队便到了被逆贼所攻占的城都之外。 他半点不停留,当即领兵攻打着,这一次,宁王无比神勇,没费什么力,便夺回了一座城。 这消息让京城的众人觉得大快,在他们祈祷之下,宁王以迅雷之势攻下了第二座城。 连续两天,宁王夺回两座城都,朝堂之上,百官进言不断,无外乎宁王有多厉害,宁王有多神勇,宁王…… 怕百官以为他妒忌宁王之功,靳允狄连连赏赐了宁王府,一时间,宁王府荣耀不断。 这边被封赏的消息自是传入了宁王耳中,不过,他并不得意,反而有些不屑,他以为,这些封赏就能让他满足么?不够,远远不够! 一将领见宁王表情冷淡,讨好的说,“殿下,此番您立下大功,等回到京城,皇上必会封赏您的。” 宁王看着他,淡淡的道,“本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还能怎么封赏?” “这……”这将领嗫嚅,一时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人深有想法,开口道,“倒也不是不能封赏。” “哦,你说说还能怎样?”宁王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这人眯眼笑笑,“皇上可以封您为太子,王爷虽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若能成太子,便是万万人之上。” “本王没资格。”宁王心里欢喜,面上却露出谦虚的表情。 旁边的将领道,“王爷怎么没资格,现在,天底下,最有资格的怕就是王爷您了。” 宁王瞅了他一眼,故意这么说,“本王的几个皇侄……” “几个皇子此刻怕早已遭了贼人的毒手。” “是啊。” “本王倒是希望他们没事。”宁王一脸忧伤的说。 众将领看他如此有怜心,更加觉得他好,连连说着夸赞的话。 待热闹了几秒,一将领说,“王爷,咱们继续攻城吧,只剩一座了,早日攻下,咱们也早日松一口气。” “好。” 第二天,宁王领兵攻城,很快,便将第三座失城给收复。 消息一传回京城,里头就传来圣旨,让宁王领兵回河南攻打逆贼。 宁王还没什么表示,他身边的将领便一个个露出愤愤之色,“皇上怎么可以这样!打完了就赶咱们走,这也太过份了!” 看着他们,宁王一脸失望的表情,“皇兄这是怕本王会对他不利,所以才这般。” “皇上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爷,咱们不走!” “王爷,有此君王,咱们实在不敢忠心。” 几个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最后一人气愤的说出那话后,此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最后说话的那人看。 那人似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忙跪地求饶,“王爷,属下一时失言,请王爷责罚。” “你确实该罚!”宁王厉喝。 这人脸色一白,双目颓然闭起,似等着宁王判决。 然而,宁王并没对他重罚,而是淡淡的开口说,“本王知道你不满皇兄,不过这话往后你还是不要说了,万一让皇兄的人听到,你全家人的命可难保。” 这人感动的看着宁王,“王爷,属下知道了,属下以后不会乱说了。” 看着跪着的人,其他将领对视一眼,同时跪下了身子,“王爷,属下等有事要说。” 正文 278 宁王反3 “何事,说吧。”宁王声音平淡的问。 众将领凛神,异口同声的说,“请王爷接下那位置吧。”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位置?”宁王呐然问。 深吸了口气,一将领开口道,“请宁王接下皇上的位置。” 宁王惊诧的退后几步,“你们想让本王造反?” “不是造反。”这将领摇头,说,“皇上已无子嗣,加上年岁不小,他已经不适合坐那位置了,宁王身为皇上的兄弟,理应替皇上接管国家。” “名不正,言不顺,你让本王如何接?”宁王沉声说。 “咱们可以让此事变得名正言顺。”宁王随侍的师爷突然出声。 宁王看着他,没接声。 倒是跪着的将领们心急,问出声,“要怎么变?” 随侍的师爷眯眼,沉声道,“咱们将皇上的想法传扬出去,将此刻的宁王的委屈传出去,传得越远越好。” “等到这些消息引起众人议论,咱们再以质问为由,上京寻皇上去,到时,若皇上给不出个所以然来,咱们便顺理成章的攻下京城,扶宁王坐上帝位。” “师爷好法子。”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出声。 “不行,皇兄是本王的哥哥,本王不能这么逼他。”宁王不悦的反对。 众人呐然,好一会才有人劝宁王。 不过宁王不听劝,丢下几句愤怒的话便自行离去。 他一走,这里安静了许久,半晌一将领才说,“宁王心也太善了,要是我,别人对我不仁,我自不会对他有义。” 师爷看了他一眼,说,“咱们宁王情深意重,念着兄弟情,咱们还是别逼他了。” 听着师爷的话,刚才的将领出声问,“要不……咱们偷偷将这事干了?” “不可,万一宁王怪罪……”师爷首先反对。 这话反倒坚定了几个将领的心,他们对视一眼,齐声说,“我等不怕宁王怪罪。” 师爷愣住,许久才摸着胡子道,“既然几个将军不怕怪罪,那老夫也豁出去了,老夫陪你们一道。” “好。”一将领爽快喝声。 这天开始,一个消息便快速传至各大城都,不到三天,除京城以外的各大城都人士都在议论皇上的行为,吵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外头这高昂的声音,自瞒不了皇帝,然而,他没有因此发怒,而是凝视前方冷笑,眸中的寒意,令整个御书房的温度猛降数度。 见此,安公公拧了下眉,出声说,“皇上,这消息传成这样,怕是……” 他话还没说完,靳允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说这消息是谁传的?” “自是宁王。”这回,安公公没再帮宁王说话。 “奴才以为宁王为国家着想,不会在这时候动心思,没想到宁王为夺帝位,竟然不顾国家安危。” 眯起眼,靳允狄缓缓出声,“等着吧,还有下一步。” “皇上,您不有所行动么?”安公公有些急。 靳允狄微微摇头,“朕此刻还能做什么?打压宁王?只会让众民对朕更失望。” 安公公眼一瞪,问,“难道咱们什么都不做么?” 靳允狄敛眉,看着他道,“自然不是。” “皇上有法子?”安公公声音颤抖的问。 靳允狄扯了下唇,“到时候,朕要看看,咱们到底鹿死谁手。” 瞧着靳允狄眼中的决绝,安公公有不安的念头,不过,他没说道出来,只是垂下了眼眸。 知道消息被传出的事,宁王装模作样的质问了下手下的几个将领,听他们承认此事,他喝斥了几句,随后道,“既然你们做了这事,本王若是不理会,到时候你们怕是性命难保,罢,咱们等着时机去寻皇兄吧。” 听着他宽容的话,众将领坚定了效忠他的心。 静待了几日,等议论声正盛之时,宁王领兵去了京城。 于此,百官有些戚戚,心里都在嘀咕,宁王这是要做什么,是皇帝真的做得太过份了,他不满,所以想造反,还是他其实一开始便存了心要夺下帝位? 百官心下猜测,却都没直言出来,他们怕,宁王顺利夺下了帝位,到时候找他们秋后算帐。 不是他们不信任皇帝,只是,要他们信任,也该给出点实力来,如今京城兵力空虚,而宁王却手捏十万大军,谁比谁厉害,光想想就能知道。 他们的样子,靳允狄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过后,却是一股悲凉袭来,一直以为,他将龙兴管理得很好,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养在朝中看似忠心耿耿大臣们,都是一堆不经事的胆小之人,亏他自诩英明,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差劲。 “皇上,您别一脸愁苦的表情,奴才看得心疼。”看着他身上的悲凉之色,安公公哽着声音说。 靳允狄看着他,沉声道,“朕算计了一辈子,朕此刻不知道,朕的那些算计,究竟值不值?” “皇上,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龙兴,自是值的,您莫要怀疑。” “值么?为了这个江山,朕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心爱的女人,现在朕的儿子们都生死不知,没人想过朕此刻的处境有多难,没人义无反顾的站在朕这边,帮着朕,他们想的全是他们自己,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皇上……”安公公瞪大眼看着靳允狄。 “您……您哭了!”他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许,是他头一次看到靳允狄哭。 靳允狄没理会他,而是闭上眼,将脑袋埋在双膝间,许久许久以后,他才抬头,苍老的脸动了动,嘶哑的声音道,“扶朕回寝宫吧,朕累了。” “是。”安公公心里伤感,同情靳允狄,可他不敢多问,只因,他没这个问的资格…… 睡了一夜,靳允狄恢复平常的模样,他在朝堂上严斥了宁王的行为,并当众下旨让宁王返回河南攻打逆贼,他还说,若他不走,便以造反论处。 百官默然,任由那一道圣旨发了出去。 接到圣旨,宁王的部队没返回去,而是加快速度朝京城前进。 正文 279 宁王反4 于此,靳允狄冷笑,又发了一旨,可这一旨,不是给宁王,给是给守城的将士们的,“传朕旨意,宁王造反,欲攻打京城,从今日起,城门关上,任何人不准进出。” 知晓这一仗避免不了,京城众人顿时惶惶,生怕他们的战斗会危急到他们的生命,以及财产安全。 惶惶半日,宁王部队到达京城之外,他并没有立即攻击京城,而是假意冲京城卫城们喊,让他们给靳允狄带话,他从不想反,只是想问问他,为何要这般对他。 众守卫们见宁王一脸愤怒的模样质问,一时有些面面相觑,好一会守城的将军才回了宁王话,他会去帮他将此话通报给靳允狄听。 宁王自是一脸感谢之意。 皇宫内,靳允狄听到守城将军来报的话,眉头冷冷蹙了起来,“他若不想反,为何不听朕的旨意?” “这……微臣不知。”守城将军摇头。 “你去告诉他,若他不想反,就赶紧去河南攻打逆贼。”眯起眼,靳允狄沉声说。 “是。” 听了守城将军回复的话,宁王身边的将领怒道,“王爷,你也太仁心了,这皇上明摆着是看咱们不顺眼,你何必多言,现在咱们直接攻了京城得了。” 宁王看着他,一脸忧伤的道,“想不到皇兄连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本王。” 双目横立,这将领粗声开口,“王爷,你别难过,咱们直接动兵攻城吧。” 宁王垂眸,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道,“帮本王喊话,本王要见皇兄一面,本王有话要和他说,若他不开城门,本王便要攻下京城。” “好。”这将领朗喝一声,将此话大声喊了出来。 守城将军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开了口,“宁王殿下,既然您无心反,便听了皇上的话去河南打逆贼吧,何必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呢。” “于本王而言,那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本王不想在外头拼死拼活,回来还被按上一个想反的罪名。” 守城将军有些动容,犹豫了下,又将他的话通报给了靳允狄。 坐在红木雕花大椅上沉默了许久,靳允狄才冲守城将军说了一句话,“给朕守好京城。” 知道这是皇帝的决定,守城将军暗叹了口气,欲转身之时,终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皇上,为何您不见见宁王?说清楚了,您也好,宁王也好,何必要弄成这样?” 靳允狄本是不欲解释,可琢磨了下,他还是开了口,“朕若说宁王早有反心,你必是不信?想是听了传言,才觉得宁王可怜吧?若他真无反心,为何要怀疑朕?朕是怎么他了么?如今河南那边危急,朕不过想早日收回疆土,他却在这纠结些无用的,其狼子野心,太明显了!” “也许,宁王只是想弄个明白。”守城将军幽幽的说。 “弄明白?可以等收回疆土再弄明白,他现在这是何意?外贼未除,他现在就来跟朕算帐了!”靳允狄怒道。 守城将军原本偏向宁王的天秤慢慢平衡起来,他看着靳允狄道,“皇上说得对,若宁王无反心,不会在这紧要时刻纠结这小事,皇上放心,微臣会努力守住京城的。” “辛苦你了。”靳允狄一脸疲惫之色。 “这是微臣的职责。”丢下话,守城将军告退离去。 他一走,安公公便道,“何必和他费力解释。” 靳允狄敛眉,平淡的声音开口,“朕只是不想被蚂蚁掘了堤,他若一时心软偏向宁王,这城怎么守得住?” “皇上……”安公公叹息着。 等了许久,不见守城将军回答,宁王拧起眉头,喃喃念叨,“为何还无人回话?” 听着他的话,旁边的几个将领对视一眼,说,“王爷,咱们攻城吧,现在攻,天黑之前许就能进京城了。” “攻吧。”沉默许久后,宁王吐出两个字。 这几个将领露出兴奋之色,叫喝一声,领着队伍便攻起城。 京城是皇帝居住的帝都,其防卫自是比其他城都要强,宁王攻打了整整一天,双方都折损了不少人马,可他却没顺利攻下京城。 于此,宁王并不气馁,领着众将在城外扎了营,休息了一晚后,又开始攻城。 这次,又打了一整天,不过,这回宁王却没有失败,他们在天黑不久,便攻进了京城。 宁王有些激动,骑着战马领着部队浩浩荡荡的入了京城。 京城众百姓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做何反应……他们唯一庆幸的是,宁王什么都没做,只是一路领兵去了皇宫。 “皇上。”安公公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想到宁王这么快就打到皇宫了。 靳允狄淡淡的看着他,“你在害怕?” 安公公咽了咽口水,“奴才不怕,奴才只是担心皇上您。” “朕此刻无事,有何好担心的。”靳允狄平静的说。 安公公抿唇,幽幽的垂下眼眸。 沉着的从他身上一扫而过,靳允狄命令道,“去,让宫人们放行,让宁王进来。” “皇上,不可。”他下意识的反驳。 靳允狄却发出大笑,“他带着数万兵马进来,便是拦,又能拦多久,不过多添些亡魂罢了。” “皇上,您不是还有法么?快用法儿啊。”安公公颤声说。 靳允狄缓缓眯眼,清朗的声音说,“宁王的妻儿,此刻在朕手上。” 安公公眸一亮,“皇上是想和宁王讲条件?奴才这就去吩咐宫人们,让他们不用阻拦。” 其实,用不着他吩咐,宫中众人也就在初开始宁王进来的时候和他打过,在惨死数百人后,众宫中之人惧了,只是拿着兵器防备的退后,没人敢再硬冲过去。 听了安公公的话,宫中众人松了口气,放下兵器,任由宁王去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 看了眼安公公,宁王眸光闪烁着,大大咧咧的朝御书房行去。 “你一个人进来吧。”听着外头的脚步声,靳允狄开口。 宁王步子一顿,犹豫的看向身边的众人。 一将领赶紧劝,“王爷,别,万一里头有埋伏怎么办?” “朕保证,这里头只有朕一人。”靳允狄自是听到外头的声音,他淡漠的出声。 宁王垂眸,冲众将领道,“本王一人进去,你们别跟着。” “王爷……”在这声不乐意的叫唤声下,宁王推开御书房的门进了去。 “关上门。”靳允狄吩咐着。 宁王点头,转身将身后的门关了起来。 进去后,见靳允狄神色淡定的坐在雕花木椅上,宁王笑了笑。 “你很得意?”靳允狄开口。 “你说呢?”宁王有些不屑。 吸了口气,靳允狄缓缓出声,“朕果然没有想错你,一直以来,你都存着狼子野心。” 宁王眼皮眨动着,沉声道,“你这是何意?” “在朕派你去救朕的皇儿们的时候,朕就想过你可能会反。” 宁王心头一凛,看着他道,“那又如何?就算你早有预料,最后本王还是成功的入了京,不日,本王就能坐上帝位。” “你以为,朕为什么防备都没有么?”看着他,靳允狄讽笑着。 “你有什么防备?”宁王故作冷漠的问。 靳允狄笑而不语。 宁王心里不安,“既然你早有打算,为何今日还是会败在本王手上?” “为了登上帝位,你不在乎你的儿子么?”靳允狄并没有答话,而是问。 “你做了什么?”宁王问。 靳允狄微微抬起下巴,“朕抓了你的妻儿。” “你……你想做什么?” “离开京城,乖乖去河南,朕既往不咎,否则,朕便杀了你的妻儿!” 宁王眯眼看着他,冷笑道,“要本王回河南,不可能!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写下传位诏书,让位于本王,二,本王以你无子嗣之由,将你拉下皇位。” “若是前者,本王留你一命,若是后者,本王……同样会留你一命,只是不会让你过得太好。” “你真狠,为了皇位,妻儿都不要了!”靳允狄冷冷说。 宁王瞪圆双目,“你不也一样么!为了几座城都,五个儿子全部不要了。” “朕和你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宁王反驳。 靳允狄冷哼,“朕是保江山,而你是为了得江山。” “同是为了江山。”宁王露出轻笑。 顿了会,宁王催促,“你选哪一个?” “朕都不选!”靳允狄低沉的声音说。 “看来你是选第二个了,来人……”他的声音才出,外头便传来急唤,“王爷,皇宫内突然出现数万官兵。” “数万?”宁王眼徒然瞪大,他看着靳允狄道,“好哇,你个老小子,你果然是有防备,这数万人你是从哪调来的?” 靳允狄淡淡抚袖,“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否则别怪朕不顾兄弟情义。” “呸,兄弟,从咱们出生的那刻,就注定咱们做不了兄弟!谁让咱们都生在皇家。” 看着他,靳允狄摇了摇头。 宁王懒得理会他,他冲出御书房,冲众将领道,“杀光这些官兵!” 正文 280 要处雨死1 “是。” 一场互不服输的战斗正式开始。 整整三天三夜,双方拼个你死我活,最终,靳允狄以惨胜收尾。 靳允狄调来的那几万官兵死伤大半,而宁王所带领的士兵也只余了两万,他们在宁王被擒后,主动投了降。 看着被尸体和鲜血铺满的地方,靳允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十多万人,他们就这么都没了。” “皇上,这是宁王的错。”安公公安慰着。 “是啊,父皇,这都是皇叔的错。”靳海容沉声开口。 靳允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及时救驾,大功一件。” 靳海容摇头,“父皇,这是女儿应该做的,谈什么功。”况且,若非他一早让她调兵防着,她亦不可以来得这么及时。 靳允狄扯唇,沉着的出声,“你不贪功,朕却不能不记你的功,你和驸马明日早朝入朝,朕会当众封赐你们的。” “父皇……”靳海容欲推辞,靳允狄却朗声叫了句安公公。 “皇上。”安公公上前扶住靳允狄,将他往寝宫方向带着。 见此,靳海容幽幽吐了口气。 得知皇帝大胜,宁王被捕,朝中百官一脸喜色,在翌日早朝之上同时参奏了宁王。 看着那些奏折,靳允狄面上带笑,心里却泛起冷意。 凝视下方百官好一会,靳允狄才开口,“宁王造反,罪无可恕,本该全家问斩,但,宁王毕竟是朕的兄弟,朕不忍见他断子绝孙,因此,只斩宁王一人,将宁王之妻儿全部贬为庶民,宁王家产一律充公,宁王则在三日后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皇上英明。”百官大贺。 靳允狄看了看前方,淡淡的道,“此次大公主救驾有功,朕要封大公主为永宁公主,赐她公主府邸,驸马杨安封为永安侯。” “谢皇上/父皇恩赐。”靳海容和杨安同时跪地谢赐。 靳允狄点头,看着众人道,“如今因宁王造反,我朝能调用之士兵又少了十多万,现在怕是再难从四处调到兵马,可河南之患未解,尔等觉得该怎么办?” “皇上,可征兵。”丞相提议。 靳允狄眯眼看着他,“征兵?一时半会怕难征多少兵。” 丞相脸色变得难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靳允狄拧眉,沉默许久才吐出命令的话,“发布下去,各地开始征兵!” “是。” 京城之况,科莫尔他们一直在关注,得知宁王败了,林海之暗骂了一声废物,随后冲科莫尔道,“吩咐所有兵力攻击各大城都!” “是。”科莫尔点头离去。 * 又领兵夺回了五座城都,靳墨言他们士气大涨,正当他正准备继续夺回其他城都之时,一个让靳墨言不敢相信的消息传到了他耳中,逆贼们竟然与之前攻占河南周边的几大省一样,一瞬间攻占了龙兴的大半江山。 “怎么会这样?”靳墨言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他们会这么厉害,攻占龙兴的城都跟玩游戏似的。 看他震惊的模样,阮处雨拧起眉头,“我想起一件事来了。” “什么?”靳墨言立即问。 眯起眼,阮处雨道,“攻占龙兴各大城都的首领是谁?” “是……”靳墨言张嘴,好一会才说,“科莫尔。” “果然是他!”阮处雨声音一沉。 “他怎么了?”靳墨言扶了扶额头。 “你忘了他曾经置兵在八脚峰的事么?”阮处雨问。 靳墨言摇头,“没忘。” “那你还记得在雪山之中,你曾经看到人的事么?” “嗯。”他点头应声。 “都没忘,你应该能从这其中猜出些什么吧。”阮处雨叹喟出声。 靳墨言眼睛瞪了瞪,急切的思考着这其中的牵连,可因为太心急,他越想思考,脑中越乱。 看出他的情况,阮处雨道,“我怀疑雪山之中的人也是科莫尔置的,要攻下龙兴,只在八脚峰和雪山置人,根本不够,我猜,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攻下这么多城都,一定是在这些城都附近都藏了不少暗兵。” “他们长年藏在暗处,只等着机时成熟之时,蜂涌而出,占领龙兴的各大城都。” “要做到藏这么些暗兵在各大城都,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靳墨言似乎不敢相信这猜测。 阮处雨笑,“所以他们用了很长时间,八脚峰的人,几年前不是就藏在那里了么?” “这么说,也许那些没被占领的各大城都还暗藏着他们的兵?”靳墨言徒然说。 阮处雨点头,“而且那些兵,多数都会藏于山峰之中,平常无事之时,不会有人去查探深山老林,他们怕里边的猛兽……所以,在那里很安全。” “我这就让人去通知父皇,让他暗地里搜寻这些暗兵。”靳墨言急切的说。 “此事找个靠谱的人去,要不然,一旦泄露,科莫尔很可能会在咱们去查寻之前便攻占各大城都,到时候可不太好。” 靳墨言应声就要找来杨临。 然而,阮处雨犹豫几秒后说,“算了,你还是直接派人去那些没被攻占的城都通知那里的知府吧,若是通知你父皇,还得等他下令,如今科莫尔突然占了龙兴大半江山,估计是急了,也许他很快就会将龙兴全部占领。” 听她说得有理,靳墨言寻来杨临,将他和阮处雨的猜测和他说了一番后便让他离开。 为了防止科莫尔占领其他城都,杨临日赶夜赶,终于在各大城都出事之前,将命令下达了下去。 此后几天,各大县城的官兵们和暗藏在山林中的贼兵来了一场恶战,让人惊喜的是,有暗藏贼兵的山林只有五个,清除掉他们之后,众县城知府们立即上折求赏。 而这时,靳允狄早就知道靳墨言他们无事的事,在靳墨言破开被围之势后,便有人急急前往京城报信,他自是一言不掉的将靳墨言这边的事告诉了他。 看着求赏的折子,靳允狄哼声,“一个个这么爱表功,不过清除了几个贼人而已。” “那皇上准备如何?”安公公悠然问。 靳允狄眯眼,淡淡的道,“封赏,虽然这事是老三命令的,可到底是他们除了贼人。” 在这些折子被送到靳允狄面前的前一天,杨临便赶到京城跟他通报了各大城都暗藏贼人的事,也说靳墨言的解决之法。 “皇上圣明。”安公公夸着。 靳允狄摇头让安公公拿来圣旨,一一写下封赏让人送去了各大城都。 咬牙,科莫尔拍桌大怒,“可恶!他们竟然将我们的暗兵全部清除了!” 看着他,林海之道,“不过五座城都而已,便让他们护住了又怎样?” 科莫尔眸光闪了闪,冲他说,“咱们只占了大半江山,离夺占整个龙兴,还很远。” “明日起,收集各大城都的兵力,咱们攻占京城去!” “可无忧王还带着数万兵马在河南那边,若是将兵力全部调走,咱们所占领的这些城都很可能会被他又夺回去。” 林海之扯唇,“我去无忧王那边,你全心攻占京城,不用担心他。” “先生!”科莫尔急唤。 他睨视他,好一会才用沉朗的声音说,“先生一路保重,本王这就去取京城。” “嗯。” 在林海之寻到靳墨言之前,他又领兵夺回了几座城都,至此,先前被科莫尔他们占领的城都全部被成功夺回了。 见此,靳少海等人现出不安之色,以此情况来看,也许要不了多久,刚被逆贼们占领的其他城都很快就会成为靳墨言的囊中之物,到时候他以胜姿回京,一定会受众民仰慕,这项比试自然毫无悬念会是他胜。 那么……储君之位,也会离他最近。 不成!众皇子心头一凛,面现冰冷之色,他们绝不能让这事情发展成这样。 心里有了想法,他们自然也会有动作,当晚,靳墨言便被人砍伤,本来无大碍,可因刀上有毒,靳墨言受伤后便昏迷不醒。 至于那刺杀之人,在砍伤靳墨言之时就被人抓了,他们当场要自尽,可因有人及时阻止,留下了一个活口。 在解救靳墨言之时,阮处雨逼问了那活口,得知是靳少海派人刺杀靳墨言,她当下派人制住了他,将他谨慎看管起来。 其他几个皇子得知这消息,心里暗自高兴,不过他们没表露出来,而是气冲冲的跑到阮处雨面前质问,“你凭什么关我大哥?” “就是,你是什么身份!我大哥做了错事,那也该由父皇来管,你有什么资格关我大哥?”靳太清紧接出声。 阮处雨看着他们,淡淡的道,“我只是让人关了他,又不处罚他,等回到京城,将此事告知皇上,再由皇上来处罚他,我这样做,应该没错吧?” “难道你们想让我放任一个刺杀皇子的人自由,任他在中途逃跑么?” “你又知道大哥会逃跑?”靳太清不悦的哼声。 “那只是个万一。” “万一你就逾越将我大哥关起来了,你未免太过份了!”靳云苍声音阴冷的说。 正文 281 要处雨死2 阮处雨敛眉,平静的道,“人,我是不会放的,几位皇子想怎样吧。” “你这态度太嚣张了!”靳太清大怒。 阮处雨抚袖,扫视几人,却不回话。 见此,靳冷意道,“永平夫人,你以为你是父皇亲封的夫人,我们就不能奈你何了么?你一个小小的夫人,且不说你胆敢关押皇子,就凭你这般态度,我等就能治你个死罪!” “二皇子要杀我?”阮处雨眸光一闪,问。 靳冷意眯眼,“是!” 阮处雨扯唇,“看来你们今天不是来质问我的,而是存心想致我于死地。” “永平夫人说笑了,致你于死对咱们有何好处么?不过是你太放肆了,得罪了我们,才会得到这下场。”靳云苍懒洋洋的说。 扫了他们一眼,靳太清急切的喊,“四哥,和她费什么话,来人,将她给本皇子拖出去斩了!” 此声落,外头急急冲进来几个侍卫。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谁敢动她!” 几人同时一怔,看向门口处,发现靳墨言一脸苍白之色的立在门口。 瞧到他眼中一片冷意,靳冷意缓声说,“三弟,你怎么来了?咱们不过是要处置一个胆大妄为的妇人,你何必护着她。” 靳墨言暗哼了声,幽幽的说,“二哥,四弟,五弟,本王不希望你们动她,若是无其他事,麻烦你们回自己的房间去!” “三弟,这妇人今日我们是一定要处置!”靳冷意并不退缩。 “二哥这是要和本王撕破脸么?”靳墨言不悦的问。 靳冷意讽笑出声,“是你先和我们撕破脸的!这妇人刚才对我们的态度你是没瞧见,实在太放肆了,我们处置了她怎么了?三弟你就偏要护着她!” “她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要护着她,再说,这里是她的房间,是你们跑过来找她的,不是她去找你们麻烦,就算她态度有些不对,也是该谅的。” “闲话少言,三弟,今日我和四弟五弟必要她死!”靳冷意神色冷然的说。 靳墨言不屑的笑,“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让她死。” “四弟,五弟。”靳冷意偏头喊着他们。 两人声一应,一个飞身便朝阮处雨打去。 阮处雨眸一沉,飞踢一腿便与两人打了起来。 见此,靳冷意冷笑一声,一个飞冲过去加入了战局。 靳墨言在一旁淡淡观战,并没有派人去帮忖的想法。 打斗片刻,靳冷意和靳云苍等人飞身退到一边,而阮处雨则神色冰冷的看着他们。 就这么,好半晌,几人都没再打。 须臾,靳太清放下狠话,“你这妇人,现在我们就先放过你,等回了京城,必让你尸骨全无!” 言罢,靳太清自顾离去。 靳冷意两人也没停留,阴冷的眼神在阮处雨身上一扫而过后,一身冷然的离了去。 “你没事吧?”待他们走后,靳墨言问。 阮处雨看着他,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样了?” “前辈已经解了我的毒,我没什么大碍。”靳墨言轻声说。 阮处雨吐了口气,“没事就好。” 幽眸微眯,靳墨言突然出声问,“他们为何会突然走人?” “刚开始他们以为自己能杀了我,可打斗一会后,发现以他们三人之力还除不了我,这才停下来,我想他们半天没打,一定在思量着他们的胜算,可最后,他们选择放弃,等以后再对付我。” “这是聪明人的选择,若是现在和我拼个你死我活,不值。” “他们为什么非要致你于死地?”靳墨言十分不解。 “这个,你就只能问他们了。”阮处雨淡定的回。 三人一路离开,直到无人之时才停下来,看了两人一眼,靳云苍不悦的说,“没想到这贱妇这般厉害!” “只可惜没让她死。”靳冷意淡漠的开口。 靳太清咬牙,“我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你想如何?”靳云苍问。 靳太清眸光闪烁着,声音阴沉的说,“派人暗杀她。” 缓了一会,他说,“二哥不是说她是三哥的一大助力么?在没她之前,三哥怎么都攻不下城,她一来,三哥跟神将复体一样,她还帮三哥解决了食物问题!” 话落,靳太清似发誓般开口,“我一定会解决她的,解决了她,三哥就得不了那些功了。” 靳冷意扯唇,悠然说,“要解决她,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也不难。”靳太清一脸狂傲之色。 “嗯,我等你行动。” 扫视着两人,靳云苍眸中浓墨翻滚起来。 眼角余光瞥到他的双眼,靳冷意沉声开口,“四弟,怎么?你不赞同五弟的行动么?” “赞同,自是赞同,我等着五弟的好消息。”靳云苍应附的笑着。 “那便这么说定了。”丢下话,靳冷意兀自离去。 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也快步走了。 待回房间后不久,靳太清得到靳冷意传的消息,要他防着靳云苍通风报信。 靳太清十分不解靳冷意的话,可他不会傻到不予理会,对靳云苍,他还是防备了起来。 未等靳墨言养好伤再领兵攻城,他的房间,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发现他的到来,阮处雨当下想喊人,可声音还没出口,她整个人便被定住。 见状,靳墨言从床,上跳起身欲攻向来人,那人却开了口,“我不想和你打。” 靳墨言拧眉,“你不打,本王就能容你不打么?快放开她,要不然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林海之笑笑,“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靳墨言下意识的问。 顿了几秒,他突然道,“你要说,本王就要听么,来……” 这个唤声还没出口,林海之就说,“是有关你娘的事。” “什么?”靳墨言诧然。 林海之抚了抚袖子,淡然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我要说关于你娘,白妃娘娘的事。” 靳墨言咽了咽口水,呐呐的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娘的事?” “我和你娘是青梅竹马。”林海之平静的说。 正文 282 往事1 靳墨言垂眸,扯了下唇,“我娘能有什么事?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有,当然有!”林海之怒吼。 靳墨言微微抬眼瞧着他。 见此,林海之深深吸了口气,“这事你必须知道,我要让你知道你那个父皇有多么禽|兽!” 靳墨言身子一颤,眸中神光转悠许久才说,“你是想来离间我们父子么?” 林海之露出讽笑,“你以为我在用计谋么?你以为我是为了科莫尔能顺利夺取龙兴江山才过来离间你么?” “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话到这里,林海之停顿了下,开口便道,“当初,我……” 才出口几个字,靳墨言便咆哮起来,“我不想听,给我滚。” 林海之一怔,看着他狰狞的表情,突然轻笑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怕知晓真相,怕知道你那父皇的真面目?” “我何必怕?父皇有什么真面目?他再怎么变,也还是本王的父皇!”靳墨言哼声反驳。 “既然不怕,为何不听一听我的故事?”林海之挑眉说。 靳墨言咬着牙关,没吱声。 倒是被点了穴道的阮处雨开了口,“能帮我解开穴道么?” 林海之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的穴道解了开来。 “不怕我喊人?”阮处雨问。 林海之淡定的道,“你要是不要命的话,大可以喊,便是喊了人,我照样能从这里离开,可你的命不一定还是个鲜活的。” 阮处雨耸肩,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我想听听那故事,你说给我听吧。” 林海之勾起唇,笑了笑说,“你愿意听,我便说给你听。” “谢谢。” 这个故事,其实没什么新意,事情的发展,如很多情节一样。 三十年前兴起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叫魔罗教,此教初兴起时,便召揽了五千民众,随着魔罗教越发发展起来,几年功夫,魔罗教便有了数万人。 如此的发展,很快便招了当朝皇帝的忌惮,他怕若任魔罗教这么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他的江山会变成别人的,于是,他决定铲除此教。 要铲除一个组织不是那么容易的,魔罗教的教众没有聚集在一块,他们全部都分散了,若他贸然行动,很可能只能清除一部分,而剩下的人,会全部藏匿起来,有可能还会伺机报复朝廷。 皇帝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发生,他想将他们一次除清,想要一次除清,自然得从内部着手。 魔罗教的人警惕性很高,要穿插人进去,还要在短时间内知晓内幕,不容易,琢磨了许久,皇帝盯上了魔罗教教主唯一的女儿,她叫阎白妃,正是青葱好年华,为了自己的计划,皇帝化装成民间公子去接近阎白妃。 这阎白妃自小便被家人保护着,不知世事,在皇帝的刻意接近下,很快就喜欢上了他。 皇帝后宫三千,一个女人喜欢上他是什么样子,他自是知道,看出阎白妃的情意,皇帝立马跟阎白妃表了白,两人表现出一副情投意合的模样,而这时,阎白妃拉着皇帝去找了自个的父亲,跟他说想嫁给他。 阎父不是个傻子,听了阎白妃和皇帝相识相爱的情况,查觉不对劲,便拒绝了阎白妃的请求,可阎白妃被迷了心窍,定要嫁给他。阎父无奈,说了句好自为之便放任阎白妃和皇帝走了。 阎父是放了阎白妃,当时的林海之,和阎白妃青梅竹马的人,却不愿意放她离开,他想要她留下来,可阎白妃心性坚定,硬是跟皇帝离开了。 林海之说,他不甘心,暗跟着阎白妃一道去了,那时才知道皇帝的真实身份,他又几度劝了阎白妃,让她离开皇帝,说他不适合她,可她不听劝,硬要跟他在一起。 林海之无法,只得黯然离开,他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们魔罗教会被朝廷军队给围住,看着魔罗教众人被朝廷军队无情斩杀,林海之不敢相信,他猜出可能是阎白妃背叛了魔罗教,于是拼着命去找了她。 见了阎白妃他才知道,魔罗教的事,果然是阎白妃泄露的,只是她不是有意为之,这是皇帝一早就设下的圈套,阎白妃只是一个可怜被骗心又被骗身的女人,他当时想将阎白妃带走,可却被皇帝给发现了,不得已,他只能自个逃了。 当时,他心念着要替魔罗教众人报仇,可他放心不下阎白妃,他几度想再进皇宫将她带离,可自从上次他被皇帝发现后,阎白妃被看得很紧。 之后,过了没多久,林海之便听说阎白妃死了,他不相信,不顾一切去找了她,见到她的尸首,他才明白她真的死了,而且是难产而死,林海之知道阎白妃身子不差,以她的体质,不会难产而死。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他四处搜查,终于让他知道真相,在他上次逃离皇宫之后,阎白妃便被皇帝冷落起来,被皇帝一时宠爱的妃子一旦受冷落,下场是很惨的,其他妃子会落井下石,加上她当时怀有身孕,有人不想让她生下来,便给她下了药。 亏得阎白妃走运,当时并没有死掉,可那毒在她生产之时爆发了,一生下孩子,她便去了,还来不及看那可怜的孩子一眼。 讲到这里,林海之声音阴冷的说,“那老东西杀了你的外祖父,杀了你无数亲人,还害死了你的娘亲,你说他禽不禽|兽?” 靳墨言脸色白了白,没就此接声。 “他甚至一直不相信你是他亲生的!”眯起眼,林海之再丢下一个让靳墨言不能接受的话。 “不,不会!”靳墨言斩钉截铁的说。 林海之笑,“你在八脚峰看到我之前,我去了一趟皇宫,去了你娘的宫殿,正好遇到了那老东西,我和他吵了一架,你知道么,后来他问我,我是不是和妃儿发生过关系?” “他会这么问,是证明一直在怀疑我,当时他冷落你娘时,她已有身孕,按理说,一个有身孕的妃子,便是再不得chong,皇帝也不会让人随意迫害,可他就眼睁睁的看到人害你娘亲还无动于衷,因为,他怀疑你不是他的儿子!” “不会,父皇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害我娘亲还不管。”靳墨言摇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林海之冷冷哼声,“不信?不信你便去问问你那父皇,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靳墨言看着他,声音沉冷的说,“本王一定会去问问父皇的。” “去吧,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淡然丢下话,林海之兀自离了去。 目送他消失,靳墨言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瞅着他,阮处雨幽幽叹息一声,丢下话便要离去。 靳墨言却突然冲到她面前抱住了她。 阮处雨微愣,随即便想推开他,可手触到他身子的那刻,她听到了呜咽的声音。 他似乎……阮处雨眨了眨眼,放下了手,任他抱着自己。 “我一直想不通,为何父皇对我的其他几个兄弟都那么好,对我却……我自小没有亲娘照顾,在宫里备受冷落,父皇一年也难得来看我一两次,小时候,我最盼的是盛大日子,每到那个时侯,我便能看到父皇,看到我的其他兄弟。” “可每每,我都只能看着他们得父皇的宠,我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羡慕他们,当时我只是落寞,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懂了些事,知晓父皇并不喜欢我,我猜,可能是我没有我的兄弟们出众,所以我很努力的让自己出众,父皇也果然对我另眼相待,可后来……” 话到这里,他哽住了,未再开口,只是默默落泪。 阮处雨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感受到泪水将她的后背给染湿了。 就这么静了许久许久,靳墨言慢慢推开了阮处雨,那染满红丝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后,冷冷的开了口,“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嗯。”阮处雨应声,平静的离了去。 阮处雨本以为,休息了一晚,靳墨言会发奋起来,早点收拾了科莫尔后回去找靳允狄询问这些往事。 不曾想,第二天,靳墨言竟然不见了,她去找他的时候,他不在,在问过人之后她才知道靳墨言昨天半夜就离开了,他只留下一句话给她,“等我回来。” 看着空空的房间,阮处雨轻笑,“难道追究那些往事比夺回被科莫尔攻占的城都还重要么?” “对于他而言,也许是的。”夜歌淡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看着阮处雨垂下的眼帘,夜歌幽幽的问,“怎么?你很失望?” “失望?有何好失望的?他又不是我的谁。”阮处雨冷冷的说。 夜歌耸肩,“他是小鱼儿的爹,这点是你怎么都抹灭不了的。” 阮处雨扯唇,淡淡的声音道,“我们走吧。” “上哪去?”夜歌问。 “回京。” “看到他回去,你也回去么?” 正文 283 往事2 “不是。”阮处雨摇头。 “那你……”夜歌不解,阮处雨突然截住他的声音道,“我是担心他会被几个兄弟暗害才跟过来的,现在,大皇子已经被制,其他皇子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还对他下手,他的安危,不用我操心了。” 听完她的解释,夜歌爽快的说,“那咱们回去吧。” 因为心念着林海之说的事,靳墨言回得很快,日夜赶路,两天便到了京城。 皇宫御书房内,靳允狄看到靳墨言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直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靳允狄才出了声,“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河南么?” 靳墨言因为几夜未眠,加上长时间的赶路,整个人很慛悴,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思想。 听了他的话,靳墨言道,“儿臣两天前的确是在河南。” “你……你回来有何事?”靳允狄紧紧锁住眉头问。 看着他熟悉的脸庞,靳墨言声音冰冷的开口,“你是不是怀疑儿臣不是你的儿子?” 靳允狄全身一怔,下一秒怒吼道,“是谁跟你说的?朕没有怀疑过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没有怀疑过儿臣,那为何儿臣打小你便不亲近儿臣?”他愤声质问。 靳允狄有些心虚,“朕很忙,哪来……” 他的解释还没完,靳墨言便截声道,“很忙?你很忙,为何有空亲近大哥他们?很忙,还有空和宫里的妃子调|情说爱!你就是没空理儿臣!” “你不要乱想!”靳允狄安抚着。 “儿臣只想你给儿臣一句实话!究竟是还是不是?你不许骗儿臣!” 这次,靳允狄没再否决,只是看着他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你为什么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不相信你的父皇?” “看来父皇是默认了。”靳墨言道。 靳允狄拧眉,“什么默认?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眯了眯眼,靳墨言问,“到现在你还在怀疑儿臣的来历么?” 靳允狄摇头,“朕现在没有怀疑你……” “以前果然是怀疑过儿臣。”靳墨言沉着的声音开口。 靳允狄闷了闷,没吱声。 他没吭声,靳墨言却不打算沉默,他喃喃开口念,“因为一直在怀疑儿臣,所以你不愿意亲近儿臣,是不是?你甚至还派人暗杀儿臣,就是想除掉儿臣这个异种,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靳允狄有些慌乱。 “当初,是你派人暗算了儿臣是不是?那个人,就是四年前被你灭口的莫安。”他声音凌厉起来。 靳允狄脸色几度变化,“你是朕的儿子,朕为何要派人暗算你?” “早在很久以前,儿臣就知道暗算儿臣的是莫安,可儿臣知道他后边是有人指使的,为了弄清楚指使的人,儿臣四处查找线索,终于,不久前,儿臣找到了线索,儿臣找到了莫安的一对儿女,是他的女儿,告诉儿臣,是你派她爹来暗算儿臣的。” “也是你,暗地里灭了她全家的口!” “他女儿怎么会知道这事?”靳允狄不太相信。 “莫安临死之前告诉他女儿的。”靳墨言淡淡的开口。 靳允狄沉默了。 看他如此,靳墨言心里冷笑,“父皇,证据确凿,你该承认了吧?” 眸光一沉,靳允狄叫吼出声,“谁能够容忍自个的女人和其他的男人有暧昧?那男人几次三番过来找她,他们以前还是青梅竹马,朕怎么能够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这句话,算是他间接承认了暗算一事,靳墨言周身发冷,“那么为什么不在儿臣出生之时赐死!为什么要拖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才想要杀掉儿臣?” 靳允狄眉间深蹙,“毕竟你是妃儿的儿子,不管是谁的种,朕都无法对你下手,是你后来,太出众了,朕担心你会夺了朕其他儿子的皇位,这才不得不对你下手。” 靳墨言心凉如水,他嘴角泛起淡笑,“当初,你眼睁睁的看着母妃遭人暗害的,是吧?” “谁说的?”靳允狄大叫。 “难道父皇要说你不知情?”靳墨言讽声说。 靳允狄理直气壮的驳话,“朕当然不知情。” “真的?”靳墨言似不相信,“你都已经不相信她了,怎么还会管她的死活,旁人害她,你只会当没看到的。” “朕虽然……怀疑她,可也不想看到她死!”靳允狄不悦的开口。 靳墨言轻哼,“那你知道母妃是被人下了药么?” “什么下药?”靳允狄似没听明白。 看着他,靳墨言冷冷发问,“母妃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她是难产而死的。”靳允狄果断的答,“朕一时不查,让人对她动了手脚,朕已经惩罚了那个害死她的人。” “难产?你以为是有人不想让她活命,所以在她生产的时候动了手脚么?”靳墨言沉声问。 靳允狄点头,“本就是如此。” “根本就不是这样,母妃被你冷落后,就遭了人家的毒手,她后来会难产而死,是因为之前被人下的毒爆发了!” “什么?”靳允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那人根本就不想让我被生下来,他是想让我和母妃一块死,幸得母妃和我命大,逃了一劫。”不知不觉,他改了自称。 “那该死的贱人!”靳允狄大怒。 靳墨言看着他笑,“你在气什么?气自己没发现有人对母妃下了毒么?” “这不是你的错么?不是你将母妃骗进宫,害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么?” “你……是不是林海之和你说了什么?”停顿了下,靳允狄吼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又如何?不该说么?你为了自己,杀光了我所有的亲人。” 靳允狄咬牙看着他,“朕也是你的亲人!” “可你一直怀疑我!” “我只是……只是偶尔猜疑,我心里一直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一直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会怀疑。”靳允狄喃喃开口。 靳墨言嗤笑。 靳允狄不满他的表情,冲他咆哮道,“怎么?你还要为你那没见过面的外祖父他们报仇么?你要杀了你的亲生父亲么?” 靳墨言摇头,淡漠的道,“儿臣怎敢,儿臣只是……决意自贬庶民,往后,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你要自……你不要皇位了么?”靳允狄怒目圆瞪。 “你不是一直不打算给么?”靳墨言讽声说。 靳允狄轻哼,“朕没说过不给,你若有本事,这皇位就是你的。” “以前,我的确是想要皇位,可现在,我不稀罕了,我不要了!” “你……”靳允狄有些慌乱,他看着他道,“若是你得不了皇位,你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惨,他们得了皇位,不会放过你的。” “我若成庶民,他们怎么还会不放过我?”靳墨言冷冷问。 靳允狄眯眼,“你不了解你的兄弟们,他们,没有那么宽的心,你以前曾经超越过他们,一旦他们得权,便不会再容你,即便你是庶民。” “那我就拭目以待。”靳墨言根本不惧。 靳允狄拧眉,“你真的不要皇位?那么,那个女人,你要么?” “谁?” “阮处雨。” 靳墨言眸光闪了闪,沉声道,“一个已婚妇人,我为什么要她。” “朕知晓小鱼儿的身份了。”靳允狄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又如何?一个儿子而已,又非只有她能生,我能寻到其他的女人生。” 靳允狄觉得面前的靳墨言有些不一样,这让他想起上次他对阮处雨的态度,“这么说,你一点也不喜欢她?你不打算要小鱼儿?” “自然!”靳墨言肯定的说。 靳允狄幽眸微敛,平淡的语气开口,“你若不要皇位,往后便和他们母子再无关系,以后你想认他们,也认不得。” “为何?”靳墨言问。 靳允狄睨着他道,“朕会为他们另外安排一个身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有些不悦。 “你可以不要儿子,可朕不能不要孙子,既然你不要他,朕会另外给他安排一个身份认了他,到那时,事成定局,你便是想认,也无法了。” “随你!”丢下话,靳墨言转身就走。 靳允狄轻哼,“你不要皇位便罢,可要自贬庶民却是不可,你就当个闲散王爷吧。” 靳墨言身子一顿,突然扭头看着他道,“你能不能保住这座江山还不一定,这个闲散王爷,我还不定能当。” “用不着你操心!”靳允狄气哼的说。 靳墨言不再说话,甩手就走。 “这该死的林海之!”靳允狄咬牙大骂,“下次再见你,朕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阮处雨他们比靳墨言晚些动身,虽然回程也赶,可他们还是比他晚了三天才到京城。 一入京城,两人便听说了宁王造反一事,知晓宁王已死,而宁王之妻儿全部被贬为庶民,阮处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恶人终得恶果,只是这果不是她报的,她终究有些不爽。 正文 284 “咱们去夜媚还是回阮府?”看着面色冷然的阮处雨,夜歌问。 “去夜媚看看吧。” “好。” 一声应下,夜歌赶着马车去了夜媚。 到了夜媚,两人得知了一件事,皇帝竟然曾下旨让夜媚的人查过消息,虽然最后此事不了了之了,可阮处雨现在听来,还是有些纳闷,皇帝为何会将查消息的事丢给夜媚?朝廷有的是人,他犯不着将这事丢给一个民间小店啊。 更何况,这事可算是朝廷机密,皇帝怎么会随意将此事暴露出来? 阮处雨不解,思索许久未果后,终是决定放弃思考这事,她查看了下夜媚的帐本后,领着夜歌回了阮府。 看到她,阮家的人很高兴,特别是小鱼儿,他兴奋的扑过来抱着她的腿直喊着她娘亲。 阮处雨一把抱起他的身子道,“这么久没见,你咋还没长大啊。” “有长大,娘,我长高了。”小鱼儿稚声说。 “哪高了?”阮处雨眼珠一个劲在他身上打量。 小鱼儿咧嘴道,“老公公说我长高了。” “是么?娘没发现。”阮处雨摇头。 小鱼儿鼓起小嘴,似乎有些不高兴。 阮处雨噗嗤一声笑,“你长高了,娘看到了。” “真的?”小鱼儿大眼一眨。 阮处雨嗯嗯点头。 小鱼儿抱着她的脖子道,“娘,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小鱼儿扭着小脑袋张望了下,道,“咱们去房里说。” “好。” 抱着他一路进房,小鱼儿表情凝重起来,直到她在房间内的桌前落座,他才慢慢吐声道,“娘,皇上知道我是他孙子了。” “什么?”阮处雨瞪眼。 小鱼儿抿了下唇,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管天下人,又去云深书院读书了?”听罢,阮处雨问。 小鱼儿点头。 阮处雨沉默,许久后说,“你知道管天下人是什么意思么?” “知道,当皇帝就能管天下人。” “你决定好了么?” “嗯。”他重重应声。 阮处雨吐了口气,抚着他的脑袋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娘就支持你,你早些从云深书院毕业吧。” “谢谢娘。”小鱼儿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她。 阮处雨无声笑笑。 小鱼儿眨了下眼,又动了下唇,道出了进书院后发生的事,“娘,我进书院后……” 言毕,阮处雨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倾城竟然敢……”逃婚!简直不可思议,她干出这种事,她爹会不会认为是她教出来的? 这般想着,阮处雨想到皇帝下旨让夜媚查消息的事,会不会,这两者有什么牵连? 太想弄清楚此事,阮处雨当下找来夜歌,让他去查。 结果……事实果然如她想的这般,这两件事真的有牵连,皇帝会下旨让夜媚查消息,是因为赵尚书见赵倾城得此惨果,心有怨气,后来将此事之因怪罪到了阮处雨身上,他刻意引皇帝下旨,只是想在他们给不出消息时,再让皇帝治他们个办事不利之罪。 不过最后皇帝却没顺赵尚书的心,这事让他压下来了。 听罢,阮处雨啧啧两声,冲夜歌道,“他这么害咱们,咱们是不是该回报一下?” “你想让他倾家荡产,还是想要他身首异处?”夜歌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阮处雨摇头,“我没那么狠,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他一下而已。” “那就让他十个月不举好了。”夜歌淡定的说。 阮处雨因他的话笑了起来,“这法子够损。” 夜歌呲牙笑笑,“我去办事了,等我的消息吧。” “得,这消息就别通知我了。” 夜歌挑挑眉头,没言语,自顾离去。 回到王府,靳墨言将自己锁到了房间里,他想安静,想沉睡,可,他才在房间里待了两刻钟不到,便有人打扰他的安宁。 “王爷,开开门。”是宛容的声音。 靳墨言下意识的想动身,却突然想到什么,欲动的心思顿了下来,“做什么?” “王爷,你回来了怎么不和容儿说一声啊?你知道容儿多担心你么?”她的声音刻意娇柔。 靳墨言拧眉,“本王无事,本王想静静,暂时不想见人。” 外头的宛容眨了眨眼,不解的道,“王爷,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容儿说说,容儿也许能帮帮你。” “你帮不了!”靳墨言大吼。 宛容鼻子一酸,哽着声音道,“王爷,容儿只是担心你而已,你怎么能这么大声和容儿说话?” 靳墨言吐了口气,声音轻了起来,“你能不能让本王休息一会?” “王爷想休息,容儿还能强拦着么?你休息吧,晚些容儿再来看你。” “嗯。” 听了里头的应声,宛容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房间,宛容一脸厉色,这是怎么回事?靳墨言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不耐烦?明明走之前他还对她那般……柔情,现在怎会?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宛容有些不安,她不希望好不容易得来的宠|爱就这么没了,琢磨了许久,她渐渐安抚了自己,在静坐了两个时辰后,宛容让厨房做了参汤,端着到了靳墨言的房间门口。 敲了下门,里头却没应声,宛容耐着心继续敲着。 许久,靳墨言嘶哑的声音才响起。 “何事?” “王爷,是我,容儿,我端了些吃食过来,王爷吃一点吧。” 靳墨言拧眉,不悦的答,“本王不吃。” 宛容眼眶红了,泣声道,“王爷,你是不是不乐意见容儿了?你若是不乐意见我了,那我会永远消失!” 这狠绝的话让靳墨言微微动容,他眯眼,从床|上起身起到房门口打开了门。 看着外头美眸含泪的宛容,靳墨言心徒然一软,“本王没有不乐意见你。” 宛容咬唇,幽幽的道,“没有不乐意,为何几次对容儿这般不耐?” “本王心情不好。”靳墨言淡淡的说。 宛容看着他,呐呐的道,“王爷为何心情不好?能说给容儿听听么?” “无事。”拧了下眉,他这么说。 正文 285 认干亲1 宛容倒也识趣,没再追问,只是指向旁边丫环端着的玉碗说,“王爷,这是参汤,趁热喝了吧。” 靳墨言点头,伸手拿过玉碗便往口中递。 试了下温度,发现正好适合入口,他一口将之灌了下去。 太心急,他并没有发现面前的宛容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神色。 见他喝完,宛容娇声问,“王爷,这汤好喝么?” 靳墨言有些心不在焉,并没尝出味道来,见她问,只是含糊的答,“很好喝。” 宛容垂起眸,轻缓的声音开口,“好喝就好。” 靳墨言敷衍的应了声,正要说些什么,身子突然虚晃起来。 宛容立即伸手扶住他,“王爷。” 靳墨言扶着脑袋看了她一眼,飘浮的声音说,“本王怎么了?” “想是累了,容儿扶王爷休息吧。” “嗯。” 吩咐丫环将空碗端走,宛容将靳墨言扶进了房间,直到将他扶到床|上坐下,她才转身返到房间门口关上门。 待她又返回来时,靳墨言已经拉开衣领躺到了床|上。 看着那果露在外的麦色肌肤,宛容心砰砰直跳,“王爷,你怎样了?” 靳墨言嘴里发出呢喃的声音,自顾的拉扯自个的衣服。 见此,宛容深吸了口气,慢慢跪到床|上爬了上去…… 翌日醒来,瞧到宛容一脸绯色的躺在自己身边,靳墨言拧了下眉。 就在这时,原本沉睡的宛容缓缓睁开眼,黑幽的眸子可爱的眨动了下,当瞧到靳墨言盯着自己时,宛容羞涩一笑,冲靳墨言道,“王爷,你醒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他茫然的问。 宛容脸色微变,露出委屈的表情,“王爷不知发生了何事么?” “本王……”靳墨言努力想回想,却发现脑中一点有用的记忆都没有。 看他锁眉的模样,宛容慢慢解释着,“昨儿个王爷吃了些东西后便有些不舒服,容儿扶着王爷进房间想让王爷休息,哪曾想,才入房间,王爷就对容儿……” “本王宠|幸你了?”靳墨言直白的问。 宛容轻嗔一声,“王爷,这还用问吗?” 沉默许久,靳墨言突然问,“本王……本王以前没宠过你吧?” 宛容点头,“昨晚是容儿和王爷的洞房之夜。” 靳墨言眸光闪了闪,应了声后冲宛容道,“现在该不早了,起吧。” “嗯。”宛容咬唇,缓缓坐起身。 靳墨言不经意瞧了眼她白玉般的后背,心神有些动荡,他伸手一把将坐起的她揽到身边,翻身就要压住她,宛容却惊呼出声,“王爷,昨儿累了一晚,你不许再动人家了。” 靳墨言身子一怔,冲宛容抱歉的说,“是本王唐突了。” “不……”宛容否决,“是容儿没用,无法长时间承认王爷的chong爱,等休息几日,容儿再和王爷……”她说得含羞带怯。 靳墨言挑眉,朗声吐了一个字,“好。” 这番话说完,两人各自穿衣起床,待收拾好后,靳墨言冲宛容道,“昨夜你累着了,休息去吧。” “嗯。”宛容顺从的应声离去。 待她出了屋子,靳墨言返回床前,猛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见棉质的床单上一朵红梅赫然显露。 吐了口气,靳墨言面无表情的转身出了屋。 靳墨言chong幸宛容的消息,在那个染了红梅的床单被拿出去清洗后,传到了整个无忧王府。 得知那消息,白秋水一阵发狂,将院子里的几棵树的叶子全部砍掉了。 “贱人!该死的贱人!”白秋水大骂。 沉寂好一会,她恨恨的看着上方,“凭什么你这个贱人能这么得意?明明是你给主子下了药才会召主子的宠,明明我已经告诉主子事实,为何他还要要你?” “你以为你能得意么?不,不能,我不会让你得意的!我要让你永远离开主子,永远!” 声音阴冷的丢下话,白秋水面若冷霜的飞身出了院落。 * “姐姐,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看着莫羽,小志稚声发问。 莫羽扯唇,摇了摇头,“不知道,看王爷什么时候愿意放了我们。” “那王爷究竟什么时候愿意放我们啊?”小志小脸绷得很紧。 莫羽轻笑,“他不杀我们就已经很仁慈了。”不管她是不是刺错了人,她刺杀过他,就该死,可他并没有对她怎样,只是将她和小志关在王府里。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也许她真的理解错了爹爹的话。 他不是指杀他的人便是他,也许他只是想说什么有关于他的事而已。 虽然她现在明白了,可太晚了,错事已造成,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让她后悔。 “为什么他要杀我们啊?”小志不懂。 莫羽低头冲他柔柔一笑,“没什么。” 她应付的话让小志鼓起嘴,他不悦的哼唧起来。 就在这时,锁着的院子门口传来聊天的声音,莫羽当下捂着小志的嘴听起八卦来。 “看来咱们府里快有小世子了。” “是啊,可能就这一两个月就有。” “哎,宛侧妃长得美是美,就是心狠了点,这种女人……亏得府里没有其他女人,要不然,咱们府里得染多少血腥啊。” “你声音小点,这话要是传到宛侧妃耳中,你不死也要剥层皮。” “哟。”惊呼的声音传出,聊天的声音压低了些,“可别传出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行了,我也不是外人,当然不会传出去。” “我信你,对了,你说说,咱们王爷为什么这么奇怪啊?突然就这么宠她,跟魔怔了似的。” “不知道,可能是突然觉得宛侧妃长得美吧。” 这话让另一人不屑,“要我是男人,宁可要个丑,却温善的。” “你……你不知道人家宛侧妃在王爷面前多温柔,男人就吃这一套,他们的双眼不着事,只看表面,看不出深层,她就是美人皮,蛇蝎骨。” “你这形容好。” 这话落了好一会,另一人都没再开口,突然,两个声音惊恐的响起,“奴婢见过王爷,请王爷恕罪,奴婢不该在背后议论主子,请王爷恕罪。” 王爷来了?莫羽眸光一亮,拉着小志从椅上起身往院子门口走。 “打开门,离开这里。”靳墨言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是。”两人慌乱的应声。 紧接着,门锁响动的声音入耳,有人一个用力将院子门推开,与此同时,咯吱的声音从门槛处缓缓发出。 两个穿着灰布衣裳的仆妇颤抖的站在一旁,离她们约一米之遥的地方,靳墨言一身紫色长袍着身,俊逸的脸在阳光下明朗展现。 “奴婢、奴才参见王爷。”顿了几秒,莫羽拉着小志给靳墨言行礼。 靳墨言眯起眼,冲两人道,“起身吧。” 莫羽道过谢后带着小志站起身。 靳墨言打量着他们,正要说些什么,瞅到两个仆妇还在不远站着,不由拧了下眉头。 两人似乎查觉了靳墨言的想法,颤抖的告辞离了去。 待她们远走,靳墨言才道,“往后不要再想为父报仇了,本王待会让人送一百两银子过来,拿着银子,你们便离开这里吧。” “王爷要放我们离开?”莫羽惊诧。 靳墨言冷冷的道,“你莫不是想在这里留一辈子?” “不,奴婢不曾想,谢王爷,谢王爷大恩。”莫羽感激的道。 靳墨言敛眉,淡漠的道,“不用谢本王,你爹的死,也算得上与本王有关系,如今当是本王补偿你的。” 莫羽身子怔了怔,看着他道,“王爷知道奴婢的爹是谁杀的么?” “是。”靳墨言点头,“可你永远也报不了仇,你忘了这事吧,你还有个弟弟,好好把他抚养长大才是正道。” “好,谢王爷告劝。”莫羽沉着的应声。 靳墨言眯眼,不再开口,转身离了去。 “姐姐,王爷真的要放我们离开么?”小志有些不敢相信。 莫羽冲他笑笑,肯定的说,“是真的,咱们收拾东西吧。” “太好了,咱们走吧,终于可以出门了。”小志欢喜大叫,脱开莫羽的手便往房间里跑。 看他这样,莫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提步缓缓跟了过去。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院门的时候,有仆人拿着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过来了,看到拎着包袱的两人,他将银票递了过去。 莫羽犹豫了下,将之接下收入怀中,而后,拉着小志出了无忧王府。 “姐姐,咱们去哪?”出了门,天大地大,小志虽然欢喜,可也有些茫然,他们一直没有家,离开王府后能去哪? 莫羽看着他,亦是一脸的茫然,她也不知道该去哪。 看她这样,小志抚了抚小手,好半晌,突然想到什么道,“姐姐,我们去找小鱼儿少爷他们吧。” “为什么要去找他们?”莫羽不解的看着他。 “小鱼儿少爷对我很好,反正咱们现在没地方去,为什么不能去找他们?”小志喃喃反驳。 “去找他们,也只是当他们的奴才,小志乖,咱们自己买个家,姐姐去找个活计赚钱,再寻个地方让你读书,他日你一定要考个状元,以慰爹娘的在天之灵。” 正文 286 认干亲2 小志圆溜溜的眼珠看着她,“姐姐,小鱼儿少爷没把我当奴才,咱们去找他们好不好?我不要考状元。” “小志!”莫羽拧起眉头。 “当初要不是他们收留,也许我们……现在姐姐竟然想抛弃他们,姐姐你好讨厌!” 莫羽无法让小志理解自己的想法,她拧眉道,“你要找他们,咱们就去找他们,不过,只见一面,告个别咱们就得走!不管你考不考状元,咱们都不要留在他们身边。” “哦。”小志虽然很失落,可他并没有想坚决反抗莫羽话的意思。 见小志不再闹,莫羽很满意,拉着他一通打听,很快就知道阮处雨在哪。 待他们寻到阮府的时候,见开门的是个陌生男子,莫羽愣了好一会才问,“这里是永平夫人的家么?” “是,你是什么人?找永平夫人做什么?”王松沉声询问。 莫羽抿唇,声音有些吞吐,“我是她……我以前是她的丫环,不过后来因为发生了些事,离开她好久,现在我想见见她。” 打量了她半晌,王松才问,“你叫什么?” 莫羽眯眼笑笑,报出了自己和小志的名字。 王松点头,跟她说了声稍等后就进了屋,不多时,便返回来冲莫羽道,“夫人让你进去,你跟我来吧。” 莫羽脆应一声,拉着小志进了阮府。 看到莫羽,阮处雨疑问连连,“你怎么出来了?是他放了你们么?为什么?”她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他会暂时留下他们的命。 她还以为他想将他们把在手上再威胁她,没想到他竟然突然放了她。 莫羽幽幽吐了口气,冲阮处雨道,“今日王爷突然找到咱们,说要放咱们离开,还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他说,让我不要再想为父报仇,让我带着我弟弟好好过日子。” 听她这么说,阮处雨沉默了一会,“他知道杀你爹的凶手了么?” “这话我问过王爷,他说他知道。” “哦,你今日来找我,是准备如何?”淡应一声,阮处雨突然问。 莫羽再见她,便不再自称奴婢,想来是不想当她的奴婢了。 莫羽垂眸,低声道,“我想带着我弟弟到别处生活,来府上是想和夫人告辞。” “你的想法是很好,可是,你能照顾好他么?他才四岁,什么都不懂,你也不大,十二三而已,你确定能带他独自生活?” 阮处雨善意的话,并没有得到莫羽善意的理解,她认为她这是瞧不起她,她有些羞躁,咬牙道,“我有王爷给的一百两银子,我们一定能生活得很好。” 阮处雨摇头,“你虽然有钱,可你不一定能用这钱让你和你弟弟生活得很好,你还小,又没什么能力,很有可能有人看到你有钱,家中又无大人照应,便对你们动心思,到时候钱若失了是小事,你和小志若是……” “别咒我们!”莫羽怒吼。 阮处雨挑了挑眉头,“咒?我有必要咒你们么?你们怎样与我何干?我为什么闲着没事要咒你们?” “我……总之,我们是不会留下来当下人的!”莫羽闷声说。 阮处雨笑了,饶有趣味的看着她道,“你以为我刚才的话只是留下你们……当下人?我上哪买不着一个下人么?何必要留你们?” 莫羽被她激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她才闷不吭声的拉着小志要走。 小志一时没防,被拖得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阮处雨下意识的扑过去将小志给扶住。 稳住他的身形后,阮处雨道,“要走就好生走,别好像跟谁生气似的,若你愿意的话,等到寻到了落脚的地方,送个信来。” 莫羽没吱声,再次伸手欲拽小志。 小人儿却突然开了口,“姐姐,要不等我大一点我们再走?” “为什么?”莫羽问。 小人儿眨眨眼,幽幽的道,“现在我还不能照顾你,等我大一些,能照顾你了,那时,就不会有人打咱们的主意了。” 这话说得怪里怪气,莫羽理了好一会才知道他这是在回应刚才阮处雨的话。 “姐姐能照顾你,姐姐不会让人家打咱们的主意的。”莫羽沉声开口。 小人儿摇头,“姐姐,别任性。” “你说大一点再走是什么意思?现在要留在这里?”好像看到第二个小鱼儿似的,阮处雨突然问。 小志咧着小嘴冲她笑,“是啊,夫人,留下我们么?” “你想留?”阮处雨问。 “嗯,可我不想当奴才。”小志老实的说。 阮处雨眯眼,“你一直不是奴才。” 听了她的话,小志立即笑眯眯的冲莫羽说,“姐姐,听到没有,我不是奴才,咱们留下来吧?” 莫羽咬牙,叫吼道,“小志,谁让你厚着脸求人家留的?” 小志瞪眼看着她,“姐姐,谁厚着脸了?我什么时候求夫人留了?我说过求字么?” 没想到小志扭这个字,莫羽有些无语。 见此,小志得寸进尺的说,“姐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走,我觉得夫人像娘亲一样,小鱼儿像弟弟一样,因为这样想,所以我才想继续和他们在一起。” “他们毕竟不是咱们的亲人。”莫羽哽着声音说。 “要不,你们认我当干娘吧。”阮处雨提议。 “可以么?”小志忙问。 阮处雨笑,“自然是可以,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认了。” “愿意。” “小志!”莫羽黑着脸喊。 看了她一眼,小志淡定的喊,“干娘。” “嗯,乖。”阮处雨点头。 “干娘。”小志再次唤了声,走到阮处雨面前道,“干娘,我姐姐很笨,你不要怪她。” 阮处雨瞅了眼那个笨人,她正气得七窍冒烟…… 轻咳一声,阮处雨挑眉,“小志,你以后就随小鱼儿睡吧,我带你看看他的房间。” “好哇。” 这声脆声应下,两人自顾的离开的。 莫羽站在原地死死咬唇,好一会才跟了过去。 将小志带到小鱼儿的房间看了好一会,阮处雨借着有事,让他在里头休息,自己则离了去。 期间,她都没有拿过正眼瞧过莫羽。 莫羽似乎没想过阮处雨会将自己无视,看到她离开,她怔了好半晌。 待回过神来时,小志正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见此,莫羽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告别后咱们就走么?为什么要留下来,还要认她做干娘?” 小志抿了抿唇瓣,“理由我和姐姐说过。” “可……”莫羽想反驳,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志眯起眼,一副小大人般说,“现在事成定局,姐姐,咱们留下来吧?” 莫羽瞅着他,幽幽的道,“刚才夫人都没理我,她一定是不想留下我。” “怎么会?要是不想留下你,她一定会让人赶你离开。”小志自以为是的说。 莫羽哼声,“她也许是懒得赶。” 小志撇撇嘴,“既然她不赶,姐姐就跟我一道留在这里。” “可我没地方住。”莫羽脆生生的道。 小志扭着脑袋看着房间内的大床,笑眯眯的道,“那床很大,可以睡很多人,姐姐也一道吧。” 莫羽盯着那大床半晌才开口,“要是她要赶我走,你不许留下!” “姐姐,要叫干娘。”小志纠正道。 莫羽轻哼,“那是你认的,我没认。” 看着她,小志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姐弟两并不知道,两人的这一番话,被人清楚的转述给了阮处雨,待他言罢,阮处雨悠悠的道,“想当初我可怜他们姐弟收留了他们,只让她当了我的丫环,还是不签契的……” “后来差点被她连累我都没怪她,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她便有了这等想法,好似收留他们我占了什么便宜似的,人心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自尊心强了点。”夜歌淡淡的说。 “自尊心强了点?我可没看出她哪点表现出自尊心了,她完全可以跟我说,不愿意当我的奴才,我不会怪她,她有自己的选择很好,可为什么要说得像跟我算计她一样?” 瞅着表情不咋样的阮处雨,夜歌问,“既然你心里不爽快,为什么还要认他们当干儿女?” 阮处雨眯眼,“只是可怜小志懂事而已,看到他,会想起曾经的小鱼儿。” “那便不要纠结,既然认了他们当干儿女,就不要想她怎样想过你了。” “暂时做不到。” “你这是跟自己过不去,又怨她,又要收留她。” “要你管!”她冷冷出声。 夜歌耸肩,未再言语。 当天,小鱼儿看到小志,又得知他是自个的干兄弟,乐得直咧牙,“以后我们是兄弟了,真好,我有兄弟了。” “小鱼儿弟弟,身为你的哥哥,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小志看着小鱼儿,稚声开口。 小鱼儿黑幽幽的大眼看着他,摇头,“不,我来保护你。” “我是哥哥。” “我会功夫。” “我是哥哥。” …… 两人争执没完没了,直到一块躺在床上,小志还在念叨此事。 见此,小鱼儿扶了扶小脑袋,幽幽的道,“算了,就让你保护我吧。” 正文 287 正妃1 “真好。”小志终于得到满足。 小鱼儿瞅着他,这才想到问小志某些事,“哥哥,你们怎么离开王府了?” “是无忧王放我们离开的,他还给了银子我们。” “哦。”应了声后,小鱼儿拧起了眉头。 灯已熄,小志没瞧到他的样子,小手拉了拉被子,声音低低的说,“弟弟,你说,小世子会长成什么样子?” “什么?”小鱼儿愣住。 “今天出王府之前,听到有人讨论小世子的事,说是这一两个月就会有,我在想,无忧王长得那般好看,小世子将来一定也很好看。” 小志的羡慕小鱼儿没听出来,知晓靳墨言快有儿子了,小鱼儿有些不可置信,“他要有小世子了?” “嗯。”小志点头。 小鱼儿身子颤抖起来。 小志有些不解,“弟弟,怎么了?你很冷么?” “不是。” “那是为什么?”小志迷惑的问。 小鱼儿深吸了口气,将脑袋闷在被子里道,“没有为什么,睡吧,早些睡吧。” “哦。”小志喃应一声,脑中想着住在另一个房间的莫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阮处雨虽然之前没理她,可她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让人安排房间给她住。 靳墨言和阮处雨他们的突然离开,令驻在河南的数万士兵有短暂的慌乱,若不是有靳冷意坐阵,这些士兵怕早就散了心。 可,即便有靳冷意,他也只能短时间的稳住军心,在熬了两三天后,靳冷意发现众士兵都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无心打仗。 这等情况,令原本想带着他们攻打被逆贼占了的城都立功的靳冷意放弃了心思,犹豫再三,他留下一部分人看守收回的城都,自己则领着所有士兵返回了京城。 当然,靳云苍和靳太清他们自是和他一道返了回去。 他们这边的动作,瞒不了领兵逼进京城的科莫尔,他只觉得心头大快,冲返回到身边的林海之道,“先生,你是怎么让他们回去的?” 林海之看着他,没答话,而是淡声道,“我希望你能在半个月占领整个龙兴。” “必然,如今咱们已经占了大半江山了,再有半个月,自是能攻下整个龙兴。”科莫尔一脸豪气的说。 林海之扯唇,冷冷的说,“希望不会有意外。” 科莫尔瞅着他,“先生就喜欢闲人自扰,如今本王势在必得,你还在担心什么?” “没有占下龙兴之前,我不想自傲。” “嗯。” 这几日,无数城都被占领的消息传入皇宫,靳允狄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几度在朝堂上发火,说百官无用,这么容易就被人家占了这么多城都云云。 百官听在耳里,心里却在想,国,要灭了。 可不是么,逆贼已经占了大半龙兴,以这个趋势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让龙兴易主。 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办?龙兴一旦易主,他们这些龙兴的官是不是都要斩首?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百官心里都在想,要不要他们现在去投靠敌方,如此,不说得一官半职,怎么着,也能保住性命吧。 百官的这想法,靳允狄自是不会明白,在怒了许久后,靳允狄不得不将靳墨言召进宫。 “父皇,不知你召儿臣进宫有何事?”看着他,靳墨言礼节性的问。 “朕希望你能出兵抵挡逆贼。”靳允狄根本不讲费话。 靳墨言眯眼,“父皇是不是忘了什么?” 靳允狄看着他冷哼,“你若拒绝,可别后悔。” “儿臣不知有什么可后悔的。” “好,很好!”靳允狄拍桌,冲安公公吩咐,“去将永平夫人召来!” “你召她做什么?”靳墨言下意识的问。 靳允狄淡声道,“你当你的闲散王爷好了,用不着管这闲事。” 靳墨言拧眉,面色阴郁起来。 见此,靳允狄眸光闪烁了下,示意安公公先别动,两人一道静等着靳墨言开口。 “若儿臣要她,你有什么条件?” “帮朕抵挡住逆贼,最好能收回他们攻占的全部城都!”靳允狄笑眯眯的说。 靳墨言轻哼,“可以,不过你现在就要将她赐给儿臣。” “你太心急了。”靳允狄摇头,“你什么都没办就想要人,朕没法子。” “难道儿臣还能跑了不成?”靳墨言不悦的问。 靳允狄抚着指节,淡定的道,“朕可以先赐婚,等你拿回城都,再和她成亲。” “赐婚?”靳墨言蹙起眉头。 “嗯,她当你的正妃。” “不成。”靳墨言摇头。 靳允狄凝视他,“你想让她当什么?” “妾足矣。” 靳允狄眸光闪了闪,“妾,朕可做不了主。” “你是皇帝。”靳墨言声音沉冷的说。 “她可不是普通人。” “她只能当妾!” “还是,召永平夫人来吧。”靳允狄也不跟他争执。 “你究竟想做什么?既然是儿臣要她,儿臣自然是想让她当什么就能让她当什么!为何父皇一定要拘于正妃的位置?” “记得你说不要皇位时,朕说了什么么?” 靳墨言愣了下,似乎在回想。 等了好一会,不见他开口,靳允狄自顾的道,“朕说,你若不要皇位,往后便和他们母子再无关系。” “这话的意思是,若你要和他们母子有关系,那么皇位就暂时会是你的。” 靳墨言眯眼,“儿臣不知道这两者有何关系。” “皇位给谁,朕已经决定好了,你,不过是个过渡人而已,这样,你听得懂么?” “你想将皇位给小鱼儿?”靳墨言恍然。 靳允狄笑笑,“是。” “未来皇上的母亲,不能是个妾,她只能是正妃,要么,娶她当正妃,并暂兼皇位,要么,你两者都不要!” 靳墨言咬牙,“一个三岁稚儿,怎么就被你看中了!他何德何能被你赏识!”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不要就走。”靳允狄不想废话。 “儿臣……”靳墨言一脸不甘心的样,敢情之前他问他要不要皇位,只是拿他当一个过渡的,还是给一个臭小子当过渡,凭什么! 正文 288 正妃2 “想好了没有,朕的时间很宝贵。”靳允狄催。 靳墨言拧着衣角纠结了许久,终是给出答案,“正妃便正妃!” 靳允狄露出狐狸般的笑意,冲靳墨言道,“你回府吧,朕这就下旨赐婚,完了你就领兵走人,这段时间各地征兵,倒也征了数万,加之……老二已经从河南返回,不日就会到达,你正好去接应。” “嗯。”靳墨言冷应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靳允狄眯起眼,让安公公拿来黄帛,写下了赐婚圣旨。 听到安公公嘴里的话,阮处雨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赐婚?公公,我记得不久前,皇上才发过圣旨不许我再嫁,现在赐婚是何意?” 她的质问,并没有难倒安公公,他淡定的回应着,“不许再嫁是一回事,赐婚是另一回事,永平夫人,接旨吧。” 阮处雨咬牙,一把抓过圣旨,冲身后的人道,“我进宫一趟。” 言罢,她风风火火的冲外头冲去。 安公公都来不及阻拦她,直到她远走,他才捋了捋袖子,平静的说,“咱家先走了。” “公公慢走。”夜歌懒洋洋的声音送着,待他远离,他才轻哼一声离去。 听到宫人说阮处雨来找他,靳允狄有些惊讶,却还是接见了她。 见他后,她行了一礼,待他说出起身两个字后,阮处雨冷目扫着他,沉声道,“皇上,为何要给永平与无忧王赐婚?” “朕没必要告诉你理由吧?”靳允狄端出皇帝威严。 阮处雨垂眸,“无忧王是皇上尊贵的皇子,而永平不过是一介民妇,我们身份相差这么大,加之永平还生了个孩子,这种情况实在不能与无忧王相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朕金口玉言,岂能收回,你还是乖乖等着待嫁吧,当个正妃,又不屈你。” “可永平不乐意嫁!”阮处雨眸光一厉,面无表情的开口。 靳允狄冷哼着道,“你想如何?抗旨?” “明着,永平自是不会抗旨的,可是暗地里永平会做出什么,就不一定了。” “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朕,不要命了么?”他一脸怒容。 阮处雨扯唇,解释道,“永平这也是没办法,谁让皇上要逼永平。” 瞅着她,靳允狄沉默许久,突然叹息出声,“朕也是没办法。” “何意?”阮处雨不解。 靳允狄面色阴郁,喃喃开口道,“前不久,朕和老三闹翻了,他准备闲在家里,不再帮朕打逆贼了,朕无奈,只得和他交换条件,他的条件是要你,朕若是不赐婚,朕的天下就保不住了。” 他说的闹翻,阮处雨知道是为什么,一定是靳墨言跑来质问他林海之所说之事,父子俩各执一词,最后自然不欢而散。 看着靳允狄,阮处雨道,“皇上,你一直都是在怀疑无忧王,一直在防备他么?” 停顿几秒,她又问,“他双腿被废是你派人做的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什么?”靳允狄心头一沉。 阮处雨眯眼,淡淡的吐声,“该知道的,永平都知道,永平现在只是想弄清楚心底的一点疑惑而已。” “这事老三已经知道了,朕也用不着瞒你,是。”靳允狄眸光一冷,声音爽快的答。 阮处雨耸耸肩,“现在想来,以前想不通的事,都能通了。” 靳允狄懒得去问她曾经有什么疑惑,他看着她道,“朕知道你不简单,这次朕是没办法才赐你们的婚,你且说,你要如何才愿意嫁给他?” 他显然是在示弱,若是阮处雨稍微没脾气一点,就该提点要求就算了。 可,在这点上,阮处雨是个有脾气的,睨着他,她冰冷的声音说,“永平想问,要怎样,皇上才不让永平嫁给无忧王?” “小鱼儿和你说过朕要让他接管龙兴的事么?”靳允狄没答,而是这么说。 “嗯。”阮处雨应声。 靳允狄敛眉,低沉的开口,“你若嫁给无忧王,小鱼儿就能顺应成章的接管龙兴,这也是朕赐婚的原因之一。” “他怎么接管龙兴,永平不想知道,永平只想知道要如何永平才能不嫁给无忧王?” 她这明摆着是不想管小鱼儿,靳允狄有些无奈,他拧了下眉,幽幽的道,“若你能帮朕抵挡住逆贼,并收回他们攻占的全部城都,那朕便许你不嫁给他。” “这是皇上你说的!”她迫不及待的说。 “是朕说的,难道你能帮朕抵挡逆贼?”靳允狄有些不可思议。 阮处雨看着他,沉冷的嗓音开口,“便是不能,永平也只能豁出去,永平不想嫁给无忧王!” 眯起狐狸眼,靳允狄拉长声音说,“倘若你挡不住逆贼,那便要乖乖嫁给无忧王!” 阮处雨敛眉,讥声道,“永平还有别的选择么?” “没有。” “请皇上赐封永平,永平立即带兵前去抵挡逆贼。”顿了下,她冷冷的道,“还请皇上写好取消婚事的圣旨,永平希望回来时能接到圣旨。” 靳允狄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他悠悠的抚了抚衣角金边,淡定的冲她道,“朕在想,这样做,是不是对老三不太公平。” “皇上想反悔?”阮处雨有些不悦。 靳允狄轻咳一声道,“不如换个法子吧。” “什么?” “你和老三各自领兵,你们谁收回的城都多,朕就依谁的?如何?” “皇上,赐婚,你是为了保自己的天下,而如今,永平不想嫁给无忧王,还是得被迫帮你保天下,现在,永平已经够吃亏了,你想双赢,恐怕没这么容易。” “你这样想,这个江山保住了,将来也是小鱼儿的,是不是?”靳允狄讨好的说。 当是为了小鱼儿吧,阮处雨心里接声,垂眸片刻,她冲他道,“请皇上赐封吧。” 听出她的妥协,靳允狄十分得意,立即下旨赐封阮处雨为大将军,让她带领七万士兵前去抵挡逆贼。 而她离开皇宫的后一刻,另一道圣旨便被人匆匆送到了无忧王府。 赐婚的圣旨下来,无忧王府的侧妃在王府内大吵大闹了一场,第二道圣旨下来的时候,靳墨言还在安抚侧妃。 见到这场景,安公公摇了摇头,道出圣旨内容,其内容一大串,简单一点就是,让靳墨言领着自家侍卫前去接靳冷意的军队,让他领着人去打逆贼。 接下圣旨,靳墨言大为不解,这和靳允狄说的不符,他不是说有两批人马么,为何就只剩下被靳冷意带领的那批军队了? 想到这,靳墨言当下问了传圣旨的安公公。 听了他的问话,安公公幽幽的道,“永平夫人不愿意嫁给无忧王,便想和皇上交易,若她能抵挡住逆贼,并收复各大城都,这婚事就不作数。” “皇上不愿意失信王爷,又不想永平夫人难为,便决定让王爷和永平夫人各领一队人马抵挡逆贼,皇上让奴才通知王爷一声,王爷若想娶永平夫人,必须得比永平夫人收复的城都多。” “你的意思是说,另一队人马是她的?”靳墨言沉声问。 “嗯。”安公公点头。 靳墨言垂眸,“本王知道了。” 安公公应了声,丢下一句,“请王爷收拾行装上路吧。”便离了去。 待他远走,宛容开口道,“王爷,是不是你不去抵挡逆贼,就不用娶她了?” “是。”靳墨言点头。 “那……”宛容正要说话,靳墨言沉声道,“本王不会输给她的。” 这意思是,他要去抵挡逆贼?宛容心里不满,冲靳墨言道,“王爷是定要娶她?” “刚才本王和你说了,本王虽然会娶她当正妃,可也不会冷落于你,你何必要纠结此事?”靳墨言淡漠的道。 宛容咬唇,愤声道,“王爷,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有自己的同时,还抱着别的女人?若是容儿身为王爷的女人,还和旁的男人暧昧不清,王爷会怎样?”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的。”靳墨言理所应当的道。 “王爷!不许,容儿不许你娶她,你若要娶她,容儿就消失给你看!” 靳墨言心颤了颤,看着她好一会才说,“别闹,本王先去对付逆贼了,此事咱们回来再说。” 丢下话,靳墨言收拾了行装便匆匆上路了。 “王爷……”宛容咬牙大叫,愤恨的道,“阮处雨,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为何总要和我做对?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阿嚏!”重重的喷涕声响起,阮处雨揉了揉鼻子,冲身前的男人道,“走快些。” “你是不是感冒了?”夜歌问。 “应该没。”阮处雨摇头。 夜歌怀疑的看着她。 “说没有就没有,看路!”阮处雨不悦的叫喝。 夜歌耸肩,拉着缰绳驱着马儿快走起来。 因为他的徒然加快,坐在他身后的阮处雨身子往前一纵,脸狠狠的撞到他的背上。 揉了揉被撞的前额,阮处雨咬牙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夜歌挑眉。 正文 289 跳跃 阮处雨轻哼,“分明是故意的,还不承认。” 夜歌懒得和她掰扯这种无意义的事,兀自开口说,“靠在我身上睡一觉,等醒来,应该就到地方了。” 阮处雨摇头,“罢了,我堂堂一个将军,要是那样怠慢,会让人不爽。” “谁把你当将军了?”夜歌讥笑。 被征来的众士兵发现他们的将军是一个女人时,极度的不屑,若不是她有将令,估计他们都不会跟她上前线。 沉默片刻,阮处雨说,“他们不当是不当,可我自己还是得做出将军的样子来。” 夜歌冲她摇头,却不再开口。 见他不语,阮处雨眸光一凛,凝视前方许久后吐了口气。 阮处雨没领兵打过仗,她不知道该怎么打仗,不过,对于她而言,打仗不是重点,重点是夺回城都,赶走逆贼。 除了正大光明的法子外,她能有无数法子将城都夺回来。 思考了一夜,阮处雨从七万士兵中选出一千人,给他们来了一场生死特训。 这训练的法子,不是别的,正是她当初被训练出来所用的法子,受过训练的人,灵敏度,反应度,心性,都比一般人要强。 最要紧的是,被训练出来的人,能够又快又好的完成普通的任务。 一番特训后,被选出来的一千人,只剩下八百不到,另外的二百多人全部……受伤退役。 当然,阮处雨还是很善待他们的,在他们退役之时各自给了十两银子,这群人自是感恩戴德的走了。 处理完退役的人,阮处雨给了一个任务特训队,让他们偷入逆贼城中去给逆贼的士兵们下药,让他们无力战斗。 特训队众人听了这任务的头一反应是,不可能。 听着他们的话,阮处雨凛眉,看着他们道,“什么叫不可能?你们不去做,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逆贼们守卫森严,咱们从哪偷偷进去?又怎么跑去给他们的士兵下药?” “这世上,没有你们做不到的事,要看你们想不想做,若是首先被心里的退意给打倒,那么,你们什么事都做不成。” “说得到容易,你有本事自己试试!”一士兵呛声。 阮处雨没有生气,淡淡的道,“我若能做到,你们是不是再也不质疑我的话?” 众士兵对视起来,好一会众人才齐声道,“是。” 阮处雨挑眉,“希望你们能够记住现在的话,我现在便去。” “处雨。”夜歌劝声喊。 阮处雨冲他笑笑,“我也想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完成别人完不成的事。” 看她笑意嫣然的模样,夜歌露出妖媚的表情,淡声说,“量力为之。” “好。” 朗应一声,阮处雨走了,没出一夜,她便返回了军队,领着众人攻夺城都。 让人意外的是,城都中无人反抗,逆贼们似都死了一般。 顺利的攻入城都后,众将士才知道,逆贼们没死,而是被人下了药,他们全部昏迷,他们攻进城后,将他们全部活捉了。 这个结果,令众人叹吁,特训部队这才回过神来,这一切,都是阮处雨的功劳。 于是,一众人跑去寻了阮处雨,其目的,当然是宣誓服从她,这次,是心甘情愿的服从。 这事没多久便传到了其他士兵耳中,众人这才知道,被他们瞧不起的女人,并不是个废物,她是个比男人还厉害的女将军! 至此后,阮处雨的话被这七万士兵当成了圣旨,她让他们走东边,他们不会踏西路。 因为这样的配合,他们这批人收复都城宛如神助,短短半月,便收复了十座都城。 另一方,被靳墨言所带领的军队也不比他们差多少,半个月时间,收复了九座城都。 接下来,两人像是比赛一样,你收一座,我收一座…… 这形势科莫尔看在眼里,心里却气得快吐血,到手的江山难道要这么飞了么? 科莫尔自是不愿意,而比他更不乐见此的是林海之,他眉头深锁,冲科莫尔道,“王,自立为皇吧。” “还未拿下龙兴江山,现在自立过早吧?”科莫尔问。 林海之摇头,“王,咱们此刻在龙兴皇帝乃至百姓眼中,只是企图攻占他们江山的贼人,若自立为皇,那咱们便不是贼人,而是占领一方的皇者,至少在名义上,咱们正大光明了。” “现在咱们手上只有半座江山,这么自立为皇,本王不甘。”科莫尔面色阴冷的说。 林海之沉眉,“若王不自立,那么这半座江山怕也……” “先生,你没有法子么?明明咱们之前胜券在握的!” “之前是出奇制胜,如今奇招用尽,只能拼实力,不过咱们的兵力不够,半座江山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才三十万而已。”“若能收纳外缓,倒不怕,可咱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收纳不到外缓,所以我才要王自立为皇,一旦龙兴百姓习惯王这个皇上,咱们就能从百姓中收取兵力来对抗龙兴。” 听了他的解释,科莫尔不再追究此事,而是沉声开口,“本王知道了,本王这就让人宣布下去,自立为皇!” 林海之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队收复城都的兵马还在奋力打逆贼,一个不让人愉快的消息便传到了两队主帅耳中,科莫尔竟然自立为皇了。 他取字明,被他所占领的半座江山,被划为明朝。 “只是窃取龙兴江山的小贼,竟然敢自立为皇,简直可恶!”有正直的士兵听了这消息,大骂出声。 另一士兵道,“就是,这个贼皇,咱们迟早要打垮他的江山。” “什么皇,那就是个贼。”那士兵不悦的说。 方才接话的士兵默默垂下脑袋,没再吱声。 见此,那士兵却还不满意,大大咧咧的去找了主帅,其目的嘛,是想快些去攻城。 身为主帅的阮处雨见他这么积极,有些不解,可也没有否决他的提议,让他退下后,又琢磨起攻城方案。 比这士兵更气愤的,是当朝皇帝,靳允狄,被人在自己的江土上自立为皇,这绝对是对他的侮辱! 听了这消息,靳允狄独自沉寂了半个时辰,过后,便下了一道圣旨,让守护边疆的众士兵全部回来围剿明皇。 八百里加急发出,数天后,守护边疆的百万士兵开始了围剿明朝之路。 龙兴四十二年春,成立不到两年的明朝覆灭,明皇科莫尔带着十万手下逃窜沙漠之中。 龙兴皇帝本想挥挥大手让大军去追,可是被阮处雨和靳墨言同时阻止,他们的理由是,沙漠中深藏危险,百万人去追那逃逸的十万人不值当,万一有事,那可得不偿失。 更何况,大半兵力是从边疆调来的,与其费这个力去打逃兵,不如回来守边疆比较靠谱。 龙兴皇帝只是想绝掉明皇野草又生的可能,听了两人的解释,也放弃了打算,将百万士兵调回边疆,另发一旨,让两人领兵回京。 得了旨意,阮处雨和靳墨言自是各领士兵回京,到了京城,两人竟然面对面的碰了个头。 瞧着不远处的靳墨言,夜歌将脑袋朝后靠了靠,冲阮处雨道,“两年没见,他越长越丑了。” 阮处雨原本没怎么看靳墨言,听到这话,特意打量了下,见他原本无须的俊脸竟然长出了黑色短渣,看起来颇显成熟,可看惯了他另一个模样,再瞧他这样,她有些不习惯。 打量完,阮处雨看着夜歌道,“以后你莫要留胡子。” 夜歌勾唇笑笑,“夫人放心,我绝不留胡子。” 听着他的称呼,阮处雨曲解着,“你什么时候对我尊称了?” “夫人就是娘子。”夜歌幽幽的说。 “我和你不是这种关系。”她淡定的说。 夜歌灼灼的看着她,“两年了,你究竟何时嫁给我?” “没耐心了么?我不介意你娶别人的。”阮处雨笑眯眯的冲他道。 夜歌挑眉,“若你能一直不嫁,我也能一直不娶。” “我听说,男人若是长时间不近女色的话,某功能会坏的。” 这微带暖|昧的话让夜歌眸子亮了亮,“你放心,为了你,它不会坏的。” “贫!”阮处雨脸颊微红的嗔。 夜歌愉悦的朗笑起来。 瞧着两人亲昵的模样,靳墨言露出不悦神色,他敛眉,朗声喊了下,“永平夫人。” 阮处雨看向他,淡漠的道,“不知无忧王何事?” “你好歹也是个妇人,该知道什么叫廉耻吧。” 这明显带刺的话让阮处雨冷笑,“我做了哪个让王爷觉得不知廉耻的事?” “你和他同坐一匹马!”靳墨言不悦的眼神看向她揽着夜歌腰身的手。 阮处雨看了看夜歌及身下的马匹,冷冷的道,“我不觉得让人带着是个可以让我觉得羞耻的事。” “你……”靳墨言眸光一沉,不悦的开口,“既然永平夫人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本王多说无益,皇宫见!” 丢下话,靳墨言驱马飞快离去。 阮处雨眸光闪了闪,冲夜歌道,“先回阮府。” “嗯。” 正文 290 当阮处雨和夜歌骑着高头大马回府,还领着一大批士兵时,阮家众人升华了,个个都露出一副与荣有焉的表情。 “娘,你回来了。”当年三四岁的稚童如今已经长成六岁小儿,小鱼儿的形象再不是曾经的粉嫩可爱,他变得俊俏好看,站在那不动不出声,跟庙里看到的仙人儿似的。 瞧着那孩童,阮处雨眯起眼,在夜歌的帮助下下马,缓缓走到小鱼儿面前。 “娘。”见她走近,小鱼儿脆声喊。 “小鱼儿。”阮处雨心里泛起不知名的味道。 听着她熟悉的嗓音,小鱼儿轻声开口,“娘,这么久不见,可好?” “你呢?”阮处雨问。 “孩儿很好。”小鱼儿幽幽的答。 这乖巧的回答让阮处雨鼻头一酸,她蹲下身子将他抱起亲了一口。 小鱼儿下意识的挣扎想下去,却被阮处雨给圈住,“你做什么?让我抱一下怎么了?” 小鱼儿红着脸颊,小声的道,“旁边有人。” 阮处雨勾唇笑,“那又怎样?我抱下自己的儿子怎么了?” 小鱼儿咬着唇瓣稚声说,“娘,孩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把我当孩子。” 阮处雨吐了口气,慢慢将他放了下来,“的确不是小孩子,我都抱不动你了。” “娘。”他嗔声,不悦的看着她。 阮处雨挑起眉头,扫了身周边围观的人,说,“进屋吧。” “嗯。”小鱼儿应声,伸手将她牵住进了府。 一道迎接阮处雨的众人见状,默默跟了进去。 至于那些跟她回府的士兵,则守在门口站立。 坐到客厅,抱着小鱼儿亲昵了好一会,听到他说,已经从云深毕业了,听到他说,靳允狄在教他各种政事,听到他说他武功小有所成,听到他说…… 阮处雨只觉得这两年奔波的灵魂终于回归了,低头,看着小鱼儿漂亮的小脸蛋,她悠悠的说,“你在家等一会,我得进宫一趟,等下回来咱们一道吃午饭,让春月多做些好吃的菜。” “娘,去吧,我在家等你。”小鱼儿乖巧的说。 阮处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蛋,笑眯眯的说,“娘走了。” 小鱼儿嗯嗯点头,送她出了门。 阮处雨去皇宫的时候,靳允狄正和靳墨言坐在御书房等她,见她到来,靳墨言刺声道,“不过是个小小夫人,竟然这么大的架子,让本王和父皇在这等你!”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冲靳允狄行了一礼,这才开口,“无忧王爷,永平不曾让王爷和皇上在这等永平,也并不知道王爷和皇上会在这等永平,永平实在不知你所说的这么大的架子是何意思!” “笑话,难道你不知道回京第一件事便是见父皇么?”靳墨言怒喝。 “永平真不知道。”阮处雨面无表情的说。 “你……”靳墨言正要继续说些什么,靳允狄拂手道,“好了,行了,你们别说了。” 阮处雨顺从的应声。 见此,靳墨言自是跟着应声。 看了眼两人,靳允狄首先是表彰两人的军功,然后论功行赏给了一堆赏赐给他们,最后,还想赏赐些什么,可琢磨了又琢磨,愣是没想出来。 就在靳允狄准备让两人先行告退之时,阮处雨开口道,“皇上,取消婚事的圣旨呢?” “谁说你赢了?”靳墨言怒吼。 阮处雨看着他,淡淡的道,“皇上,您应该心里有定数吧。” 靳允狄扫视两人,沉吟了下,说,“朕的确有定数,可是朕不知这婚事是该取消,还是不该取消。” “什么意思?”阮处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靳允狄笑笑,“你们二人所收复之城都,不相上下。” “什么?”阮处雨瞪大眼,“那皇上预备如何?你这是不准备取消婚事了?” “朕……”他话还没出口,靳墨言道,“没比本王收复得多,这婚事自是取消不了。” “可我也不比王爷收复得少!”阮处雨一脸怒意。 “那又怎样,没胜过本王就是输!” “放屁!” …… 看着都不客气的两人,靳允狄扶了扶额头,“你们静一静。” “皇上、父皇,请给我们做主。”两人同时开口。 “朕决定了!”靳允狄拍桌说着这句话。 阮处雨和靳墨言同时屏息等着他开口。 “婚期不定!等以后再看。” “皇上!你这是耍赖。”阮处雨不悦的说。 靳允狄无奈,“可你没超过他,你让朕怎么办?” 阮处雨垂眸,“这婚,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结的!皇上不取消,那么永平就会想法子取消。” “嫁给本王不好么?为何你这么不乐意?”靳墨言幽幽的问。 阮处雨讥讽的看着他,“王爷在说什么,莫不是王爷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本王……”靳墨言似乎真的忘了。 “你曾经说永平是贱妇,永平实在不明白,为何王爷处心积虑要娶一个贱妇!你不觉得自己很茅盾么?” 靳墨言眼瞪了瞪,随后慢慢垂落眼皮,“本王不知道,本王好像喜欢上你了。” “喜欢?笑话你喜欢的不是宛容么?”阮处雨冷声问。 “容儿……”靳墨言似才想起这个名字,呢喃半晌说,“本王竟忘了她。” “忘了?”阮处雨凝视他,看他不像作假,冲他道,“你曾经深爱她,怎么会忘了她呢?” 靳墨言摇头,“本王不知。” 阮处雨眯眼,沉默半晌说,“王爷,永平希望你能自行退亲,要不然,永平可能会做一些你无法接受的事,到时候毁了你的名誉便不太好了。” 言罢,阮处雨冲靳允狄告了辞,自顾离了去。 她走得匆匆,靳墨言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直到她的身影消息,他才固执的说,“本王不会退的,不管你做什么。” 睨着面色恍惚的靳墨言,靳允狄道,“你确定不管她做什么,你都不会退亲?” “是。”靳墨言沉着应声。 靳允狄眯眼,老神在在的说,“希望你真能做到。” 要是这亲事取消的话,他又得计划一些事。 正文 291 宛容结1 靳墨言风光回京,最高兴的,自是他府上的宛侧妃,得知他要回京的消息,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一大早就待在门口翘首以待,可,宛容在门口等了许久,久到她快忘了时间,却还没等到靳墨言回府。 宛容绝艳的脸有几分僵硬,正当她准备先回府休息一会再出来等时,清冷的女子声音响起,“在等无忧王?” 宛容身子怔了怔,将麻木的脖子扭到一边,看着说话之人。 “是你!”她语气不好。 阮处雨勾唇笑,“是我。” “你来做什么?”宛容不悦的说。 阮处雨高傲的昂起脑袋,“我来看看我将来要主管的府邸。” “什么主管的府邸?谁说这是你主管的府邸?”宛容大怒。 阮处雨轻飘飘的抚了抚衣角,悠然的提步朝王府里头走着,嘴里淡然出声,“宛侧妃忘了两年前,我已被赐为无忧王正妃的事么?过不久,我就会嫁过来,主宰王府。” “呸!你这等下贱的女人,凭什么嫁给王爷?我不会让他娶你的,不会!”宛容大叫。 阮处雨走动的步子一停,一个调转朝宛容走去,待到她面前时,她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此声重重响起,惊到了门口站岗的几个侍卫。 不过,他们稍稍朝宛容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装作没瞧到一样目光如炬的直视前方。 “你打我!你这贱妇!我可是无忧王的侧妃!”宛容怒目圆瞪。 阮处雨拂了拂刚才动掌的手,冷冷开口,“我是正妃,打你一个小妾,难道不够格么?” 言罢,她又甩了她一个巴掌,“别动不动就叫本王妃贱妇,不然,下次就不是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又被甩了一巴掌,宛容气得跳脚,顾不得疼痛,伸手就要还回去,可,阮处雨并没有任由她还,而是淡定的避开。 两人这么你打我逃的追逐了好一会,宛容不仅没将那两巴掌还回去,反而还将早上那精致的打扮给弄得不成样子,现在的她,似没梳过妆一样,瞧着十分狼狈。 瞧了眼散开的发丝,宛容想发狂,她赤红的眼眸看着阮处雨,恨恨的道,“你给我等着,等下王爷回来了,我一定让他找你算帐!” 话落,她摸了摸发髻,快步的朝府中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阮处雨冷哼一声,悠然的提步离了去。 在阮处雨离开无忧王府没多久,靳墨言便驱马回了来。 在门口侍卫的恭迎下,靳墨言淡然的踏入了王府。 宛容虽然回房重梳妆容去了,可她还是派人瞧着外头的情况,靳墨言一回来,便有人与她通报。 她正在添红唇,听到靳墨言回府的消息,露出绝美笑意,催促道,“快,帮本侧妃添快些,本侧妃要去迎接王爷。” “是。”添妆的丫环不敢怠慢,应了声,手脚麻利的在她脸上涂抹着。 几个瞬间后,宛容便恢复之前的妆态,她满意的看着铜镜内的美人,起身朝外走去。 靳墨言并不想见宛容,看她笑意嫣然的迎过来,他眉头蹙了下。 宛容根本没注意这小细节,笑眯眯的冲他道,“王爷,你一路奔波,想来很累了,容儿让人烧了水洗澡,容儿亲自给你松松筋骨。” “本王自己洗吧,不用麻烦你了。”靳墨言淡淡的开口。 宛容咬唇,“王爷,你两年未归,容儿就献这点殷勤你都不乐意么?” “本王只是不希望你累着。”靳墨言垂眸,冷冷解释。 宛容摇头,体贴的道,“容儿不累,王爷,容儿这就让人打水来,你稍等着。” 言毕,宛容招呼着丫环去打水,自己则拉着靳墨言往房间走去。 看着她的娇容,靳墨言眼中闪过迷惑,也正因此,他并没有拒绝她的安排,直到水打好,宛容伸手要褪他的衣服时,靳墨言徒然清醒过来,他冷漠的拂开她的手,“你出去吧,本王自己洗。” “王爷。”宛容脸色一变,嗔声道,“你怎么了?两年不见,你和容儿生疏了么?” “也许吧。”他并没有安慰她,只是这么答。 宛容眼中闪过一抹诧然,她瞪眼看着他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容儿了?你难道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扫了她一眼,靳墨言重重点头,“是。” 宛容心颤了颤,惊叫道,“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靳墨言冷声问。 “不,不会这样的,你怎么会这么对我?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我不相信!”她更不信的是,那药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 不,她要去问,去问医仙,他一定知道的。 看着宛容一脸不可置信的摇头,看着她全身颤抖的跑离去,靳墨言眯了眯眼,以前,他真的喜欢过这个女人么? 她长得,确是很漂亮,可是这性子,他一点也不喜,他讨厌她身上那种刻意捏造的柔弱感。 摇头,靳墨言走到门口关上门,自顾的入了浴桶洗着澡。 奔出房间,在外头站立了下,宛容一股脑的冲出了王府,她表情狰狞,一副发狂之色。 街外的行人先前瞧她的容貌,颇有些羡艳,可当看清她那双狠厉的双眼,顿时心有些突突,在她一路穿行过他们之时,不自觉的避远了。 这是哪家的俏妇人被逼疯了? 一路奔跑,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股力道给拦了起来,下意识的抬头瞧去,看清那人时,宛容大喜,“干爹!” 医仙淡漠的看着她,“怎么了?” “干爹,为什么王爷变得不一样了?他好像不再喜欢我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药性被解了么?”宛容紧紧的抓着医仙的衣袖,一脸不解之色。 医仙看着她,缓缓将她的手拂开,“你以为靠药物得到的东西,能维持多久?” “难道干爹的意思是,这药物只能维持两年的时间,过了时间他就会变回原样?”宛容面若死灰。 下一秒,眸光发亮的看着他,“干爹,你再给一次药我,不,多给一些,我要很多,至少,要让他宠我一辈子。” 医仙表情冷硬起来,“这药,若无意外,能持续一辈子,若中途失效,就算吃再多,也无用。” “为什么会失效?”宛容不解。 “当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了,这药就会失效。” “他的心为什么会不在我身上?” “人的心,能被蒙蔽一时,却蒙蔽不了一辈子,如今他只是清醒了而已。”医仙淡淡的解释。 “可他为什么会清醒?你不是说能持续一辈子么?”宛容纠结着。 医仙勾起唇,“我是说没有意外才会持续一辈子,这药本是没有解药的,唯一的解除方法就是他自个不爱你。” “可王爷为何会不爱我?为什么?”她不懂,不明白。 “因为他内心深处,本就没有你。”医仙冷冷开口。 宛容咬唇,“要怎么样,我才能挽回他的心?” “怎样都挽回不了。” “不,一定可以的,一定能的,他不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么?只要杀了那女人,我就能重新赢得她的喜爱。” 看着神情不对的宛容,医仙问,“你要杀谁?” “杀谁?”宛容愣住,喃喃道,“对呀,我不知道他喜欢上谁了,我应该杀谁?我去问王爷,问清楚了再动手。” 她一脸狠绝之色。 看她这样,医仙摇头,“你莫要再害人,这是你的命,不是你的,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不会是你的。” “谁说的?我要的,一定会是我的!”宛容愤声说。 “这么久,你还不明白么?你得到过无忧王的宠,现在又失去了,不是别的原因,是因为他本就不属于你,你现在收手,离开王府,还有机会。” “干爹,我不要离开,我爱他,你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宛容抿唇,一脸泪容的说。 “帮你?我不会再帮你了!”医仙冷冷的拒绝。 宛容身子颤了颤,看着他道,“干爹,你怎么……” 控诉的话还没说完,医仙道,“我和你早便不是父女了,你别喊我干爹!” “为什么?为什么干爹不认我了?”宛容呐然问。 医仙冷笑,“你是怎么骗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骗什么?我骗过你什么?”宛容一脸茫然之色。 “自遇到他们,你就在用我的同情心让我对付阮处雨,你一直在装可怜,为了自己的目的,你将她恶化,让她在我心里成为一个差劲的妇人,让我甘心为你做这做那,你心肠太狠毒了!” 他的话让宛容心头一凛,可面上却装出一副呐然的模样,“干爹,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医仙早明真相,自不会被她的表面所欺骗,“往后,我们不是父女,我与你再无关系,曾经的事,我也不与你计较。” 言罢,医仙甩袖就走。 宛容眸光一凛,突然拉着他的衣摆道,“干爹,我不明白,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是无辜的,我没有骗过你,没有。” 正文 292 宛容结2 “放开。”医仙冷喝出声。 宛容泪蒙蒙的摇头,“不放,干爹,你不能抛下我!” 医仙冷冷发笑,“宛侧妃,没了老夫,你照样能有别的手段,何必做出这么一副可怜模样呢?” “干爹。”宛容含泪指控他。 医仙眯眼,一把甩开她的手,自顾提步远离而去。 干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宛容露出恨意,许久,她才抿唇,抹掉眼泪,面无表情的往王府去着。 医仙是听阮处雨说靳墨言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他猜想可能是他体|内的药性解除了,于是准备去瞧瞧靳墨言。 没想到半路会碰到宛容,听了她的话,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甩开宛容后,他几个飞身便去了无忧王府。 他到的时候,靳墨言才穿好衣服,见他不打招呼入屋,他也没生气,只是看着他道,“不知前辈前来有何事?” “我来看看你。”医仙大步走近靳墨言,在他疑惑间,伸手探了他的脉。 把了会后,医仙抚了抚胡子,淡声道,“你的药性正慢慢褪去,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正常。” “什么药性?”初时他有些茫然,这么问出口后,他眸光一沉,“前辈说的是宛容给我下的药么?” “是。”医仙点头。 “为何会褪去药性?不是说本王不爱她才会解掉么?”靳墨言不解。 医仙笑眯眯的看着他问,“你还爱她?” 靳墨言当场愣住,半晌才摇头,“我不知道。” “你心里还有她么?” “没有。”靳墨言回答得很果断。 “没她,就证明你不爱她了。”医仙缓缓出声。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有些迷茫。 医仙敛眉,沉思一会出声道,“这两年,你想的都是什么?” “想的?自是怎么攻城,怎么夺回城都!” 精明的双眸睨视他,医仙继续追问,“为什么你要夺回城都?” “为了……为了不让她取消婚事,本王不愿意输给她!” 这个她,医仙自然知道是谁,“只是不愿意输给她么?” “本王想娶她,想要她!” 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医仙这才露出笑意,“你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曾经喜欢的人身上,所以你渐渐淡忘了被药物压制而喜欢的女子。” “曾经喜欢的人?你是说永平夫人?本王曾经喜欢她?为何本王没有记忆?”靳墨言纳闷的问。 “你服的那药,会让你忘了曾经的情,待你体|内的药性全部解除,你将会记起一切。”医仙解释着。 “本王知道了。”靳墨言点头。 顿了会道,“本王何时会恢复正常。” “最少也得一两天。”药仙估算着。 “在本王恢复之前,前辈就住在这里吧。” 药仙下意识的想拒绝,可琢磨了下,还是决定待在王府。 龙兴大胜,两个厉害的领军人物带着军队回京,此事自然不会平平静静的消落。 在阮处雨和靳墨言回京的第二天,靳允狄当朝宣布要给他们办一场庆功宴会。 百官习惯性的捧着,对靳允狄的决定自不会反抗,于是,当天,京城各大府邸都热闹了。 内院中的女人个个花大价钱打扮起来,都等着进皇宫去参加宴会。 这可是个好时机,让她们露脸的好时机,她们好多都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等着人怜爱,若是此次进宫能被哪个皇子贵人选上,那她们可就走运了。 随着白天的喧哗,晚些,京城渐渐安静下来,各大达官贵人在傍晚之前陆续的入了宫。 办宫宴的地方是一个超大的宫殿,众达官贵人进去后,按着规矩依依坐下,随后,便待在那里小声的聊起天来,顺便等着大人物的到场。 时间在众人的细语中飘动,慢慢的,所有官员全部到齐,紧接着便是几个皇室成员到来,先是大皇子,二皇子…… 没多久,除无忧王外,其他几个皇室成员全部到齐。 这样,又过了不久,靳允狄悠栽到来,龙目扫了眼众人,缓缓走到已放置好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才坐定,没等靳允狄开口,靳冷意便道,“父皇,三弟和永平夫人竟然藐视父皇,父皇都到了,他们却还没过来。” 看了靳冷意一眼,靳允狄淡淡的道,“今日是给他们庆功,他们是主角,晚些来也无碍,再说,他们许是有什么事。” 有事?真的有事么?自然是有! 阮处雨在领着小鱼儿入宫之时,好巧不巧碰到靳墨言带着宛容入宫。 看到他们,阮处雨十分淡定的刺了两句,然后便引得宛容不满,和她大吵起来。 阮处雨不喜欢有人骂自己,见她嘴上不客气,她手上自然也不客气,就那么当着靳墨言的面甩了宛容几巴掌。 然后的然后,宛容便要靳墨言给她公道,她威胁他,若是他不理会,她便当场撞墙自尽。 靳墨言原并不想帮宛容,可听她这么威胁,他还是妥协了,他不愿意闹得没脸,于是开口要阮处雨给她道歉。 道歉?阮处雨自是不乐意,自顾带着小鱼儿走人。 宛容亦不甘心,拉着靳墨言追了过去,硬是拦着不让两人走。 就这么,四人僵在前往宴会的路上。 “歉我是不会道的,赶紧让开!”睨视宛容,阮处雨冷漠的说。 宛容咬唇,“你若不道歉,就别想走。” 阮处雨讽笑,看向靳墨言道,“王爷,你准备让她就这么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了?你几次三番打我,我不过是想讨公道而已!”昨天,加刚才,她所受的几巴掌,她要一个个收回。 “讨公道,也得你有公道才行,若不是你说话无礼,我也不会出手打你,更何况,我乃未来无忧王妃,打你个侧妃几巴掌怎么了?” 宛容幽幽吸了口气,瞅着靳墨言道,“王爷,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不是她先开口说容儿,容儿也不会失言,身为你的未来王妃,她应该是贤良淑德的,可她却如个泼妇一样打容儿的脸,难道你不该教训一下她么?” 靳墨言还没开口,小鱼儿便催道,“娘,别和他们纠缠,咱们赶紧走吧。” “走吧。”阮处雨懒得和他们争对错,拉着小鱼儿越过他们要走。 宛容却追了过去,“不许走,今日你不还我公道,就别想走。” 阮处雨没理她,飞快的抬脚走人。 见此,宛容叫,“你如此固执,就别怪我了!” “你想如何?”边走,阮处雨边问。 “我要到皇上面前讨公道!”宛容一脸冷意的说。 阮处雨挑了挑眉,“去吧。” 宛容冷哼,“去就去!” 话毕,一行人快步朝宴会走去。 靳墨言他们的到来,在宴会上引了一阵热潮,众人所想,不过是他们晚来之因。 而宛容也很体贴的在几人规矩的行礼后,道出了他们晚来的原因,她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诉给靳允狄听,要他给自个一个公道。 听罢,靳允狄看着阮处雨道,“永平,人家说打人不打脸,你便是再气,也不能打她的脸啊。” 什么打人不打脸?这不是她想要的话!他的意思是她打对了么?宛容心里想着,张嘴就道,“皇上,你这意思是永平夫人打对了?” “朕何时说过那话了?”靳允狄反问。 宛容委屈的垂头,“难道皇上不是这个意思么?你没为臣妾主持公道,还跟永平夫人说打人不打脸,这不是明摆着你认为她没打错臣妾么?” “她打你,固然是有错,动手打人是不对。” “请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听到这话,宛容当下恳切的说。 扫了淡定的阮处雨一眼,靳允狄问,“你要朕怎么帮你主持公道?” “永平夫人还未嫁入无忧王府,便逞王妃的威风责打臣妾,如此失德,她已不配再当无忧王妃,而她,在还未嫁入无忧王府的时候,便将自己当做王妃教训臣妾这个侧妃,这是以下犯上。” “不谈失德,当指以下犯上这个罪,永平夫人便该死,皇上,臣妾也不要你怎么处置她,只需要你取消王爷的婚事,再让她将打臣妾的巴掌双倍还来就好。” 她的话里显出一副宽容的模样。 待她言毕,阮处雨勾唇,淡然说,“失德?我承认,我愿意和王爷取消婚事,不过,以下犯上这个罪,我还真认不了,既为皇上亲点的无忧王妃,即便是还没嫁,那也比你高上一等。” “可你还没嫁过来,而本侧妃已经是王爷的侧妃了,本侧妃的身份是实实的摆着的,你不过是个虚名!”宛容不悦的反驳。 阮处雨眯眼,看着靳允狄道,“皇上,刚才宛侧妃说永平的名头只是个虚名,你也这么认为么?” “放肆!”靳允狄一声沉喝发出。 宛容以为他在喝斥阮处雨,顿时露出得意的表情。 可下一刻,她傻了眼,靳允狄冷冷的冲她道,“宛侧妃,永平夫人是朕亲封的无忧王妃,何以成虚名了?她就算未嫁,那也是无忧王妃!” 正文 293 宛容结3 “可是……”宛容一脸不甘心,她盯着靳允狄好一会,看出他是铁了心要庇护阮处雨,不得不息了心火,乖巧的道歉,“皇上,是臣妾错了,可刚才永平夫人也承认自己失德,愿意取消婚事,请皇上下旨取消王爷的婚事。” 这话落,靳允狄从阮处雨眼中看到了一抹名叫狡猾的东西,他垂起眸,装起深沉来。 就在这时,靳墨言开口说,“本王不介意她失德!” “既然你不介意……”靳允狄找到台阶就要下,宛容却不罢休,“王爷,你不介意亦不能娶她,身为王爷的王妃,怎能是个失德之人。” 宛容的话,在众知书达理的贵妇中找到了共鸣,她们帮着她出了声。 “是啊,王爷,你的王妃不能是个失德之人。” “一个失德之人怎么配当王妃。” …… 听着这高低起伏的声音,靳墨言冷冷的开口,“这王妃是本王娶,又不是你们娶,碍着你们什么事?” 众贵妇被他这话堵得闷了下,各个露出不满的表情。 “王爷,话不能这么说,王妃虽然是王爷娶,可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个王爷,你是咱们龙兴皇室的子孙,你被龙兴所有百姓看着,你若娶一个失德之人当王妃,你让龙兴百姓怎么想?” 也许是因为太恨,从来不显嘴利的宛容这一番官冕堂皇的话说得是十分凌厉。 “既然龙兴的王爷不能娶一个失德之人……”猜出靳墨言接下来不是什么好话,靳允狄厉喝了声,“够了!” “宛侧妃,你居心何在?让永平夫人嫁不得无忧王你便舒坦了么?朕还不知道你心胸这般狭隘!” 没想过靳允狄会突然出声质问她,宛容愣了几秒,随后露出委屈的表情,“皇上,臣妾怎么了?臣妾只是道事实,讲公道,永平夫人本就不配当王妃,她自己也承认了,为何皇上突然这般说臣妾?” “你刚才说你因气她不过,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没想到就引来永平的责打,你怪她欺负你,你自己不想想,若非你说了难听的话,她为何要责打你?永平打人是不对,可你辱她更不对!” “臣妾没有辱她。”宛容否认着。 “没有,那你告诉朕,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引得永平责打你?” “臣妾……”宛容眸中含泪,可怜兮兮的看着靳允狄,轻泣道,“皇上,臣妾冤,明明错的是永平夫人,皇上却这般维护她,臣妾不活了。” 说罢,她起身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砰的一下,头破血流,宛容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靳墨言眉一蹙,面色冷厉的走过去将她抱起,“父皇,儿臣先行告退了。” “去吧。”靳允狄并没有留他,任他抱着宛容离去。 一时间,宴会寂静了下来。 扫了众人一眼,靳允狄淡定的冲众人道,“大家不要为宛侧妃的事扰了兴致,现在宴会开始。” 见皇帝掀着这一页要过去,众官员对视一眼,随后……顺从的将这一页跳了过去。 在接下来的庆功宴上,靳允狄狠狠的表彰了阮处雨和靳墨言,再次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他们,还破例,留下了阮处雨大将军的名号。 听着靳允狄的话,众官员心里默然,当初危急时刻,破例提个女将军起来就算了,现在天下安平,怎么这将军的称号还留着? 一个女人,便是立再大的功劳,那也该封赐她的男人,皇上不提封靳墨言,却这么对付一个小妇人,实在是……让他们心里极不舒坦。 靳允狄很了解众官的想法,不过,了解他们,不代表他要顺他们的心意,这一个个墙头草,重要时刻拿不出好的建议,跟孙子似的唯唯喏喏的,现在天下太平了,他们就想施官威么? 想都别想! 宴会在表彰完后正式开始,众人吃喝一番,待天色晚些就各回各家去了。 至于在这个宴会上,有哪个官员的女儿交了好运,便无人得知了。 将宛容抱回王府后,靳墨言找来医仙,让他为宛容医治。 医仙不怎么乐意,而此时靳墨言开口说,“本王不希望她死在本王的王府上。” 闻言,斟酌了几秒,医仙还是帮宛容治了伤。 她伤得不重,虽然看起来很严重,可也只是皮外伤,包上伤口,休息了一晚后,宛容便醒了。 睁开眼的那秒,看到靳墨言坐在床边,她大喜,正要开口,靳墨言丢给她一个纸条。 宛容愣了下,拿着纸条问,“王爷,这是什么?” “休书。” “什么?”宛容瞪眼,“不,王爷,你不能休我。” 靳墨言讥讽的看着她,没出声。 宛容大叫,“不许休我,我又没做什么,你凭什么休我?” “昨日之事且不谈,你给本王下|药一事,便足以让本王休你!”靳墨言声音冰冷的说。 “你……你怎么会知道?”宛容声音颤抖起来。 靳墨言垂眸,“你用不着管本王是怎么知道的。” 宛容咬唇,哽着声音说,“我对你下|药,是因为我爱你,王爷,你不要休了我,不要休了我好不好?” 她的柔弱并没有令靳墨言心软,他沉声道,“伤好后,自行出府。” “不,我不要,我不会离开的。”宛容露出惊慌的表情,好一会才说,“我还有一个使用条件的机会,我用这个条件来换这封休书!” “你做的能让本王休你的事,不止一件,便是用条件换,这休书你也得拿。”冷漠的扔下话,靳墨言自顾离开了房间。 宛容咬牙,痛苦的咆哮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她这般努力,最后却得到这种结果,该死的女人还活着,还那么张扬的活着,她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恣意? 她赌了一切,想在庆祝宴会上报复她,可没想到,这么轻言两语,她的报复就化为虚无。 她不甘,不甘心! 伸手,摸了摸脸颊,宛容痴痴的笑,“拿了我的,我一定要你还回来!靳公子一直是属于我的,都是你这贱妇抢了他!” 正文 294 宛容结4 当天,宛容便离开了无忧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靳墨言只是抬了抬眸,很快,便垂下眼眸看着身下的桌子,一阵发呆。 他的模样,不太正常,旁边的杨临拧了下眉,开口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本王该怎么办?”靳墨言迷茫的问。 杨临不解,“王爷有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靳墨言看着他,幽幽的开口道,“本王被下的药已经解了。” “这是好事啊,为何王爷不高兴?” “本王在被药物控制的这段时间这么对处雨,还和宛容……本王不知该怎么面对处雨了。” 杨临眯眼,低语道,“王爷是因为被下了药,只要王爷解释清楚,想来永平夫人会原谅的。” “真的么?”靳墨言问。 杨临点头。 “那本王这就去告诉她。”靳墨言急切的想走。 杨临却阻止了他,“王爷,解释的事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王爷才回京,休息几日再去吧,更何况,永平夫人必然也想休息休息。” “也对,是本王心急了。”靳墨言勾唇笑笑。 * 两年的征战,若是从前的阮处雨,自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自从她的身子根基毁坏后,这种大度消耗体力的事情,她不宜做了。 更何况,她几乎没怎么休息,连战了两年,这让她本就变弱的体质更加嬴弱,从宫里参加完宴会回来,阮处雨便病了。 不是别的病,是她的身子太虚弱。 看着她,医仙沉声说,“你得静养一两个月才能起床。” “哦。”阮处雨淡然应声。 瞧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医仙幽幽的道,“他体|内的药性已经解了。” “解了?很好。”阮处雨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医仙眯眼,“如此,老夫对你的愧疚,总算是少了些。” 睨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的说,“就算是如此,我和他,也不可能了。” “你……”医仙拧眉,“为何要这样?你们本来很好,如今他恢复了,想必待你会如从前。” “我不愿意和他再怎样。”她没有多余的解释。 “老夫没有资格强求你,你好生休息吧。”医仙叹了口气,留下话后离了去。 他走后不久,刘梅便过来通知阮处雨,说宛容要见她。 阮处雨想也不想的回绝了。 不过,没多久,刘梅又返了回来,“她说有重要的话要和夫人说,只当是求夫人。” “不见。”她再次拒绝。 刘梅应声,又离了去,可不久,再度回来当着传话筒,“夫人,她说她是阿妹。” 阮处雨睨着她,好一会才开口,“带她过来吧。” 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话和她说。 见阮处雨脸色苍白的坐在床头,宛容眸光闪了闪,冲她道,“你怎么了?” “你来见我,是有什么事?” 听她问,宛容咬牙道,“我恨你!” 阮处雨轻笑,“那又怎样?你来是要说这三个字么?” 瞧着她平静的模样,宛容心染怒火,“你这贱妇,凭什么你能为所欲为?当初救命之恩你说句不报就完了,还以一个妇人身份,让靳公子喜欢上你,让他被你迷上心窍,我讨厌你!你不过是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而已!” “我怎样,用不着你来评断,不要自己没用,就将一切的错怪到别人身上!” “你……你夺了属于我的一切!你该还给我!”宛容愤怒的叫吼。 阮处雨鄙夷的看着她,“我何时拿过你的东西?你有病吧!” “你抢了靳公子,就是拿了我的东西!” “他不是东西,而且,我也没抢他。” “你没抢?你敢说你没抢?他喜欢你!曾经是,就算是被我下了药,他还是喜欢你!” 阮处雨已经无力反驳,不是不知道该反驳什么,而是不想反驳,跟一个疯子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她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开不开口,宛容并不在意,看着她,她突然露出阴冷的笑意,“知道么,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的恨。” 言罢,宛容一步步朝阮处雨走近,边走,她边问,“我要杀了你,我一直想杀了你,却没动手,知道为什么么?” 阮处雨很顺从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死得很惨很惨,就那么杀了你,我不甘心!”后边的四个字说出口的那刻,宛容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离她不足半米远的阮处雨刺去。 早在她露出阴冷笑意的时候,阮处雨便防着她了,看她拿着匕首刺来,阮处雨一个翻身避了过去。 她没停,在避开后,伸腿一踢,将宛容手上的匕首给踢飞了出去。 宛容怔愣数秒,下一瞬,飞快的朝阮处雨扑过去,那模样像极了被惹怒的母狼。 阮处雨并不惧,在她扑来的那刻眸一沉,伸手一个使力,将她的身子推得狠狠倒退几步。 宛容自是不服输,站稳后再度袭来,而这时,一个黑影闪入,那手凌厉的朝宛容身上打去。 闷哼数下后,宛容倒在地上吐了口鲜血。 冷厉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夜歌走到床前问,“你没事吧?” 阮处雨摇头,“我没事,她根本伤不到我。” “怎么处理她?”点了点头,夜歌冷漠的开口。 阮处雨看向宛容,见她露出一脸愤恨之色,她扯唇,淡淡的道,“将她丢出阮府。” “就这样?”夜歌一副极不相信的语气。 阮处雨敛眉,平静的声音说,“她,不配死在我手上。” 这个解释似乎让夜歌很满意,他高傲的扫了宛容一眼,幽幽的道,“那便留她一条命吧。” “呸,你这贱妇,此生不杀你,我誓不为人!你以为放了我就能让我感恩么?不可能!”宛容讨厌她的表情,看着她大骂起来。 “丢出去。”阮处雨命令着。 夜歌眯眼,走近宛容后在她身上点了两下,这才开口道,“这样丢出去才好。” “……”宛容瞪大眼,嘴巴快速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阮处雨睨了她一眼,没理会,淡定的拉着被子躺回了床|上。 不做停留,夜歌拎着宛容便朝阮府外头走,他并没有直接将她丢到府外,而是飞跃了两次,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将她丢了。 放下她的衣角,夜歌做出嫌弃的样子甩了甩手,然后飞身离了去。 “可恶!”宛容无声的叫喊,见他自顾消失不见,不由跺了跺脚。 怎么甘心!这让她怎么甘心!她竟然连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都对付不了!可恶,她好恨,好恨! 不,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她自己动手杀不了她,那么只能让别人动手了。 她要她死得很惨,先让人要了她的身子,再将她凌|虐至死! 想到那情况,宛容十分兴奋,对,这等贱妇就应该得么这种下场,为什么?为什么她之前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自问了下,宛容眯眼,现在想到也不晚。 嘴角朝上弯了弯,宛容正提步准备离开,身前突然出现黑影,她下意识的抬头,见是几个陌生男子,不由轻哼,就要转向走人。 陌生男子中长得最高,身形稍胖,面部凶恶的男子出了声,“美人,想上哪去呀?” 宛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倘若能发出来,那话就是,‘要你管’。 陌生男子见她不发声,顿露笑意,沙着嗓子开口,“原来是个哑美人啊,别怕,大爷不嫌你哑,大爷照样怜惜你。” 宛容不笨,听出他不怀好意,顿时倒退了几步。 这动作让几个男子同时发笑,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围着她。 “美人,退什么?走,跟大爷回去。”方才说话的男子调笑出声。 宛容抿唇,双眼机灵的寻着逃跑的方位。 就在这空档,陌生男子又开了口,“你别想法子逃,乖乖跟大爷回去。” 话落,他伸手朝宛容一抓。 宛容瞪一眼,主动拉着他的手,却不是依着他,而是快速的伸腿朝他踢了一脚,在他因痛身形不稳时,将他放开,她自己则趁着这刻钻过他们飞逃而去。 陌生男子虽然猛不丁被踢了下,却没被踢得多严重,怒火倒是被踢出来了,捂了下痛处,陌生男子指挥其他人道,“快,帮老子将那哑美人抓住,别让她跑了!” “是。”几人应声飞快朝宛容追去。 惊慌逃跑之时,宛容发挥了超强的潜力,一下便逃得很远。 可她到底不是练武之人,更不是体力极好之人,加上她没怎么锻炼,在急逃一阵后,她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没多久,便被那几个追上去的人抓住。 长得凶恶的男子见宛容被抓住,露出狞笑,冲几个抓她的人道,“将她带回去,老子要好好享用。” “是。” 被擒后,宛容脸色很难看,她几度想挣开抓住她手臂的两人逃跑,可都没成功,就这么,她被他们带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一入院子,长得凶恶的男子便恶狠狠的冲她道,“臭女人,刚才让你乖你不乖,现在到了这里,大爷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文 295 宛容结5 宛容瞪着他,怒目以对。 长得凶恶的男子虽然听不到她开口,可瞧她这样也知道她不喜他,他冷笑一声,嚷嚷道,“兄弟们,等老子开了荤,她就是你们的了,一定要让这贱娘们知道你们的厉害,知道么?” 这话里话外,都显露着无尽的暧|昧。 话毕,抓着宛容的两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瞧着这一幕,宛容紧紧咬唇,身子颤抖起来,不知是太愤怒,还是太惊惧了。 扫着抓她的两人露出的饿狼般的表情,长得凶恶的男子咧嘴笑笑,拂开两人,抓着宛容朝院子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放……放开!”因为太急,宛容竟然吐出了声音。 发现自己能说话,宛容大喜,忙冲这长得凶恶的男子道,“赶紧放了我,要不然,我一定让你们死之葬身之地!” 长得凶恶的男子听到这话,冷冷的笑,“你要让咱们死之葬身之地?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做到!” 话落之时,他狠狠关上身后的门。 “我是无忧王侧妃!你若是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她报出身份。 长得凶恶的男子愣了下,看着她道,“要是你是侧妃的话,为何你身边一个丫环仆人都没有?” 顿了几秒,他声音阴冷的道,“你要真是侧妃,无忧王能随便放你出来?” 见他怀疑,宛容呆呆的说,“我……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带我去无忧王府问问!” “我傻呀。”长得凶恶的男子露出不屑的表情,“你要真是侧妃,我这么抓了你,等我将你送回去,你不得剥了我的皮么?” “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侧妃,老子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省点口水吧。” “不,你要是放了我,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还会给一笔钱你们。”宛容急切的说。 长得凶恶的男子这时已经将她压在床|上了,并且他的手正在撕拉她的衣服…… “给钱?”长得凶恶的男子露出沉思的表情。 知道他心动了,宛容忙道,“对,给钱,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长得凶恶的男子垂眸,看着她绝艳的容貌,在上边停顿了好久,他才开口,“不,老子不要钱!万一你不给钱,反而要对付咱们,那老子就亏大发了,不如现在先享受享受。” 话落,长得凶恶的男子粗粗喘了口气,一把将她的衣服撕开。 当他庞大的身子压到自己身上时,宛容眼中满是恨意,都是阮处雨的错,若她还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庆祝宴会后两天,在靳墨言琢磨着要不要去找阮处雨之时,皇宫来人,让他去宫中晋见。 靳墨言虽然不明白靳允狄想做什么,可还是乖乖的出府入了宫。 到了皇宫,靳墨言发现被召唤的不止是他,靳少海等其他几个皇子也全部到了。 扫了他们一眼,靳允狄露出带着深意的笑,“知道朕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什么事么?” “儿臣不知。”几个人同时开口。 靳允狄眯眼,“你们应该能预想到的。” “请父皇明示。”几人再次开口。 “朕找你们来,要说的是皇储一事。” 此话落,众人身子一颤,气氛紧张起来。 “当初朕说开办比试,胜出者得皇储之位,当初的比试是三项,如今已出了两道题,第一题,是你们出一个永平夫人的店里接下了,却不能给你们满意答复的题,第二便是,你们同去河南打逆贼,朕依着你们指挥的成绩来判出胜者。” “这一二题因为龙兴战争一直未平复,拖了两年,如今也该说道说道结果了。” 言毕,靳允狄停顿了下才说,“第一个比试你们说说,谁出了个永平夫人店里能接下,却没给消息的。” 众皇子呐呐垂头,没人出声。 见此,靳允狄勾唇,“你们都没有从第一题胜出么?” 众皇子静默,好一会,靳墨言才出声喊了下,“父皇。” “何事?”靳允狄疑惑的看着他。 “儿臣曾出过一题,永平夫人接下了,可至今还未给儿臣答复。” “哦,是么?是何题?”靳允狄问。 靳墨言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儿臣想知道四年前想致儿臣死地的是谁。” “你……”靳允狄脸僵了僵,轻咳一声道,“那么这一题便只有你胜出了。” “父皇,凭着三哥的一句话,这事当不得数。”靳太清急急开口。 靳允狄扫着他,沉冷的声音说,“朕会派人去问永平的。” 靳太清眯眼,“这永平夫人和三哥本就暧|昧不清,现在又是未婚夫妻,就算没有这事,永平夫人也会说有的,她的话,当不得真!” “放肆!你以为她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朕撒谎?”靳允狄大怒。 靳太清露出惶恐的表情,嘴里却不示弱,“父皇,此事关系重大,她便是为了三哥撒谎也是可能的,毕竟,若是三哥当得皇储,那她自然也能得好处。” “此事还有别的人能作证。”靳墨言平静的说。 “是谁?”靳太清问。 “永平夫人身边的人。” 闻言,靳太清当场发笑,“她身边的人是听她的命令,说的话也做不得数。” “若五弟非要这么说,那我无话可说。”靳墨言淡漠的开口。 靳太清扯唇,有些得意。 扫了他一眼,靳允狄道,“朕相信老三,他不会对朕撒谎,这一题,他是胜出的!” “不,父皇,儿臣不服!”靳太清大叫。 靳允狄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你不服什么?你自个没能力胜出,还不允别人胜出么?” “父皇,五弟可没这么说。”靳冷意开了口。 靳允狄冷哼,“你们不信老三,又不信永平夫人,更不信她身边的人,你们这是存心不想承认!可这一题,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老三都是胜出的!” “父皇,儿臣以为,五弟的想法是对的,三弟这事若找不出个外人来证明,儿臣也不服。” 有靳冷意接口,靳少海和靳云苍跟着说出同样的话来。 “你们……”靳允狄咬牙,不悦的看着他们。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垂下了脑袋。 就在这时,靳墨言出声道,“父皇,在比试之前所出的难题算么?” “算。”靳允狄重重应声。 靳墨言扯唇,淡淡的开口,“当初儿臣出题前,父皇还未开这道比试题,所以,不存在五弟所说的为了好处撒谎。” “父皇可前去问永平夫人,看看她说的儿臣的出题时间,若她说的时间和儿臣说的时间对上,那么就证明此事是真有其事。” “嗯,如此你们该没话说吧?”靳允狄看着其他几人问。 “父皇,你这是存心偏着三哥,在比试之前所出的难题怎么能算?”靳云苍沉声开口。 靳允狄幽眸眯了眯,冷冷的说,“若你们能在比试之前出难题,朕同样会算,朕是一视同仁的。” “父皇……”靳太清正要开口,靳允狄冷吼了声,“好了,这一题就这样,朕待会去找永平证实一下,若她说的时间和老三说的时间对上,这一题便是老三胜。” 言罢,靳允狄扫视了眼几人,悠然吐声,“第二题,不用朕说,你们也能看出胜出的是谁吧?” “你们一个两个领军无才,要不是老三,现下龙兴的江山已经换姓了!”他语气有些凌厉。 除靳墨言之外的几个皇子咬牙,眼中一抹不悦的光芒闪过。 淡淡的睨视他们,靳允狄接着开口,“第三题……其实已不用出了,若老三连胜两题的话,这皇储之位便是他的。” “父皇,兴许三哥胜不了两题,这第三题,还是要出的。”靳云苍幽幽的说。 靳允狄笑眯眯的看着他,“待朕查过之后,便能知晓他是不是连胜了两题,第三题,若他没胜,朕再出。” “你们先退下吧,明日朕会宣告结果。” “是。”虽然不甘,可几个皇子不得应声离去。 靳允狄凝眸目送,待他们远走,他才敛眉,看着靳墨言道,“你出题是何时?” “儿臣娶侧妃之时。” “好,朕这就寻人去证实。” 查证的事,进行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靳允狄便得到了答案,阮处雨的答案和靳墨言是一样的。 这个结果,让靳允狄嘴角泛起笑意。 而阮府,在靳允狄派去的人走之后,红雨想到了与皇储有关的一些事,便跟阮处雨说道了出来。 当初,靳海月曾绑过小鱼儿,就是为了威胁夜媚给出夜媚能接下,却给不出答案的消息,虽然最后此事被解决,可夜媚的人查过,靳海月这么做,是靳冷意指使的。 还有,靳少海曾派人勾弓1过夜媚的小丫环,企图让她从夜媚套出些事,结果被夜媚的人发现,将那小丫环打发卖了出去。 靳云苍和靳太清,则都派人收买过夜媚的小丫环,目的自是和前两人的一样,但结局一样惨,她们不仅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也离开了那个让她们安然栖生的地方。 正文 296 宛容结6 听罢,阮处雨摇了摇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事在她不经意间发生了。 对那几个被打发卖出去的丫环,她没有任何感觉,她们,只是她买回的丫环,仅此而已。 叹息了声,阮处雨想到一事,冲红雨说,“红雨,帮我去把王松,刘梅,还有李浩他们几个叫来。” “嗯。”没有任何疑问,红雨乖乖应声离去。 没多久,王松几人便到了阮处雨面前。 冲她行了一礼后,王松问,“夫人,不知你找奴才们来是有何事?” 阮处雨看着他们,淡淡的道,“你们进府多久了?” “有两年多了吧。”王松答。 “两年了,不久,可也不短。”阮处雨缓缓开口。 “夫人,你究竟有何事啊?”刘梅不解的问。 阮处雨勾唇,“若有人拿你们的亲人威胁你们做对我不利的事,你们会做吗?” “自是不会。”几人对视一眼,同时答。 “哦,为什么?你们不在乎自己的亲人么?难道你们宁可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亲人死在你们面前?” “夫人,若是平常,咱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咱们面前,可若要咱们拿夫人的命来换亲人,那咱们必是不会换的。”王松沉声开口。 扫着他们,阮处雨问,“你们都一个想法?” 刘梅和李浩互看了下,点点头。 “若有人用钱来引you你们呢?”阮处雨又问。 抿了下唇,刘梅幽幽的道,“夫人,奴婢不知道夫人为何会问这种话,可不管有人拿钱或是拿什么来威胁奴婢,让奴婢对夫人不利,奴婢是怎么都不会受威胁的!” “为何?我比你们的亲人重要么?比金钱对你们而言重要么?有的人为了钱,能付出一切,有了钱,你们要什么就有什么,你们不用在这里累死累活的苦干了,这样不好么?” 看了她一眼,刘梅苦笑,“若为了钱能卖良心,那奴婢便不会到夫人府上了,奴婢以为,奴婢可以过苦日子,可以过穷日子,就是不能没有良心。” “刘梅说得对。”王松跟着接声,“夫人,人活一生,不是为了醉生梦死,有人给钱固然是好,可那样不踏实,咱们要活得实在,咱们要钱,要自己赚,旁人给的不干净的钱,咱们不屑要。” 看着一脸正气的几人,阮处雨平静的开口,“也许有一天,你们不会这么想。” 拉了拉衣摆,李浩出声道,“夫人,我们的想法不会改变的,现在是这样,往后也是这样。” 勾了勾唇,阮处雨挑眉说,“为了你们这番话,你们的月钱,一人涨一两银子吧。” “真的?”几人欢喜问。 “嗯。” “奴婢、奴才叩谢夫人。” 看着一脸激动之色的几人,阮处雨淡声说,“去吧。” “是。”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阮处雨的眼神还投在他们离开的方向,那双黑眸笑意不止,也算她没看错人。 当初,她是不想有人插人进来,特别让赵倾城她们帮她买人,可听了红雨的话,她突然想到,会不会她府上买的下人,也会被收买。 她害怕发生那种事,这才召他们来询问了这么一番。 也许,他们只是现在这么说而已,可至少,此刻她很踏实,他们的这番回答,她能感觉到真心十足。 “处雨,不好了!”才闭上眼,准备休息一番,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 阮处雨凛眉,将眼缓缓睁开,看到来人,她不解的道,“老修,有什么事?” 老修眯眼,“小鱼儿不见了。” “不见了?他为什么会不见?他不是和你习武去了么?” “刚才我带小鱼儿回来的时候,被一大批人群给挤散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 垂了下眸,阮处雨问,“小白呢?有和你们在一块么?” 老修摇头,“没,今日小白没跟我们一道,他说想吃烤鸡,不想去。” 阮处雨冷哼,从床上爬起来道,“你去门口,我等会就来。” “嗯。”老修应声离去。 他一走,阮处雨立即找来刘梅让府中的人寻小白,众人一阵忙碌,四处都没寻到他,最后,还是王松机灵,在厨房的柴垛里找到了睡得香甜的小白。 他嘴巴旁边还有一圈油,空气中还散着一抹烤鸡的味道,显然是吃过烤鸡便在这睡了。 当他被抱到阮处雨面前时,她一脸戾色,走过去正准备刷的一下拍醒小白,小白跟有感应似的,眼一睁,一个跳跃下了王松怀抱。 “处雨。”站稳身子后,小白稚声喊。 他一脸不解,不明白为什么阮处雨会这么生气。 阮处雨咬牙,“你睡得倒是好哇。” 小白抓了抓脑袋,“是啊,睡得很好。” 阮处雨瞧着他不知事的模样,一肚子的火就这么生生被浇熄了,对不懂事的人发火,那等于给自己找难受。 “跟我走。”轻哼一声,阮处雨。 “哦,去哪。”应了声后,小白问。 阮处雨敛眉,冷冷的道,“去找小鱼儿。” “嗯。”小白乖巧应声,主动上前拉住了阮处雨的手,就像小鱼儿拉她一样。 虽然过了两年,可小白个子没长高,依旧是两年前的模样,瞧着十分可爱。 感受到手下的柔|软,阮处雨眯起眼,声音缓和起来,“小鱼儿不见了,咱们要去找他。” “他不见了?”小白瞪眼,急切的拖着阮处雨直跑,“快,咱们快找他去。” 被他拖得趔趄了下,可阮处雨并不生气,站稳身子后,一脸笑意的应,“好,咱们找他去。” * 拥着怀里的女人,长得凶恶的男子道,“你抓这孩子来是想做什么?” 瞅了他一眼,宛容娇笑,“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知道。” 男子蹙了下眉,沉声道,“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问你,你敢不答?” 听出他生气了,宛容咬了下唇,出声说,“我要拿他引一个人。” “是谁?”男子问。 “哎哟,你就别问了。”宛容娇嗔着,这软软的声音令男子一硬,他yi笑道,“好,不问就不问,要我不问,你得付出点代价。” 正文 297 宛容结7 宛容面现羞意,却大着胆子朝男子身上触。 很快,此间便响起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另一间房内,才被抓到这不久的小鱼儿缓缓睁开眼,那灵动的眼睛扫了眼简陋的房间。 一番打量后,他一脸慎重的凝视起来。 是谁?抓他来的是谁?他本以为,他被抓来了,那人怎么着都会露个面,可他们竟然将他丢到这里就不管了,真奇怪。 小声嘀咕了下,小鱼儿努起唇瓣,他现在要离开么?还是等抓他的人过来,看看他是什么目的再走? 小鱼儿有些犹豫,他不愿意在这里长待,怕自己不见的消息被传到阮处雨那里,她会担心自己。 实际上,他不是被抓来的,他是心甘情愿的过来的,被老修训练了两年,除了武功,他还习了不少江湖道道,一发现有人围着自己他就发现不对劲,原本他是可以逃走的。 可那瞬间,他突然就想知道抓他的人是谁,便顺他们的心意,在他们对他下、药之时,乖乖的昏迷了。 “既然已经来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不白跑一趟么?”喃喃吐出这几个字,小鱼儿淡定的闭上眼休息起来。 还没等他一觉醒来,外头便传来吵杂的声音,小鱼儿不得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小鱼儿正想起身查看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关着他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踢踹开,凝神一瞧,见阮处雨面色冷厉的站在门口。 从那收腿的姿势来看,刚才就是她就这门踢开的。 眯眼,露出笑意,稚气的声音从嘴里发出,“娘,你怎么来了?” “小鱼儿,你没事吧。”阮处雨打量的看了他一眼,与此同时,身子也朝他走了去。 “没事,我没事。”小鱼儿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朝阮处雨迎了过去。 “没事就好吧。”阮处雨松了口气,将走来的小鱼儿的手牵住,沉声道,“跟娘走吧。” 握着她的手,小鱼儿急切的问,“娘,你知道抓我的是什么人么?他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我还没问外头的人抓你的是什么人。” 小鱼儿鼓起嘴,“那娘是怎么找过来的?” “小白带路的。” “是老公公告诉娘我不见了,所以娘就找小白,让它找我?” “是。” 听她重重应声,小鱼儿乖巧的道歉,“对不起,娘,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我的不是你,是抓你的人。”阮处雨眯眼,声音冰冷的说。 小鱼儿觉得脖子有些凉,他眨眨眼,幽幽的道,“娘,其实我是自己心甘情愿被抓的,我想知道抓我的是谁。” “你……”阮处雨瞬间无语。 “对不起。”小鱼儿赶紧认错。 “算了,你没事就好,咱们去问下外头的人,要抓你的是什么人。” 见她没生自己的气,小鱼儿咧嘴,露出爽快的笑,“咱们快出去吧。” 外头的贼人一共有三个,阮处雨进来的时候解决了一个,剩下的两个,是老修解决的,当然,他们并没有杀死他们,而是让他们没办法再动弹了。 阮处雨和小鱼儿出去的时候,这三人正瘫在老修面前发怔。 扫了三人一眼,阮处雨冷冷问,“是谁让你们抓我儿子的?” “是我们老大的女人。”这问话让三人身子一怔,其中一人忙答。 “她在哪?”阮处雨追问。 这人咽了咽口水,伸手指向一个房间。 阮处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淡定的牵着小鱼儿朝那房间走去。 还没近前,便听到不寻常的声音。 阮处雨身子一顿,看向小鱼儿道,“你捂上耳朵,闭上眼睛。” “娘,为什么?”小鱼儿下意识的问。 阮处雨不想解释,沉声喝令,“听话。” “好吧。”不情不愿的吐出两个字,小鱼儿乖乖的照做了。 见此,阮处雨深吸了口气,走近门口就要伸腿踢。 可,脚提起来好一会,阮处雨都没动,重吐了口气后,她冲老修道,“帮我进去将人拎出来。” “嗯。”老修也不拒绝,应声后悠然的朝房间走去。 他爽利的踢开门,走进去,然后…… 屋内的两人正在兴头上,看到一老头走进去,长得凶恶的男子当即发怒,“你他娘的找死啊!给老子滚出去。” 老修敛眉,扫着两人个白花花的人,冷哼一声说,“穿上衣服,跟我走,要不然,便让你们再也穿不了衣服。” “你他……”骂声还没响起,一道厉风朝长得凶恶的男子划去,他只觉得后背一疼,手下意识的伸到身上抹了一把。 在瞧到手上的一手血后,长得凶恶的男子身子徒然一软,面青了…… 两个余兴未了的人在这一刻败了兴,宛容迷离的双眼渐渐清醒,她看了老修一眼,娇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找我们麻烦?” 老修并不答话,冷笑着说,“我再说一次,穿上衣服,跟我走,不然,你们便再也穿不了衣服。” 他的话冰冷,带着无尽的寒气。 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身上男子的后背,宛容咽了咽口水,慌乱的推开男人,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 长得凶恶的男子在她推开自己的那刻恍然回神,跟着她穿起衣服。 没等两人穿好,老修便不耐烦的说,“走。” “是是。”害怕他惩罚,两人急冲冲的下床跟在他后头出了房间。 当瞧到宛容衣衫不整的跟着老修出来之时,阮处雨差点戳瞎了双眼。 “你怎么会……会和这种男人在一起?”前半句,是对宛容说的,后半句,则是看着长得凶恶的男子说的。 原本宛容没瞧到阮处雨,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了去,见是她,嘴里立即吐出难听的话,“是你这贱妇!” 阮处雨不悦的眯眼,正想走过去甩她两巴掌,老修徒然便转身甩了宛容两袖子。 “啪啪。”重响声响起,没一会,宛容的面颊便红、肿起来。 “你……”捂着脸颊,宛容瞪着老修,却是敢怒不敢言。 见此,阮处雨挑挑眉头,饶有兴味的冲宛容道,“你怎么会和这种男人在一起?你不是无忧王的侧妃么?你怎么会舍得抛下无忧王,另寻新欢?” “都是你这贱……” 这个称呼才说出来,宛容便又被甩了一袖子。 麻痛的感觉让她倒抽了口气,看着眼神凌厉瞧着自己的老修,宛容不甘的咬牙,沉声说,“谁另寻新欢了?都是你这女人害的,你害我没了靳公子的宠爱,害我失了侧妃之位,你害得我不得不屈身于这男人!”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的!”她咆哮出声。 “得不到他的宠爱,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宠你,你应该找他才对,失了侧妃之位,更与我没关系,我让你失的侧妃之位么?至于,你说我害你不得不屈身你身边的男人……笑话,我逼你屈身了么?” “就是你害的,就是你逼的!你就算不承认也是你!”宛容声音阴冷的说。 阮处雨声音一寒,面色冷厉的说,“所以,你就要抓我的儿子么?” “本来我是想抓你的,可你待在府中不出来,我只得拿你儿子下手,有你儿子在手,要处置你,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有他在,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她忍着屈辱委身给这个恶人,求着他护了自己的清白,为的就是能报复她,她是怎么被人夺去身子的,她也要她如此! “原来你抓我来就是这个目的,可惜,你达不到目的。”小鱼儿冷冷的说。 宛容拧眉看了他一眼,冷哼着说,“达不到又如何?失败而已,我不在乎!” “你要为你的失败付出代价。”看着她,小鱼儿稚声说。 “你们想怎样?”宛容问。 “想怎样?”小鱼儿露出笑意,“你想怎样,我们就想怎样?” 宛容敛眉,沉声道,“你们想杀了我?杀吧,下辈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睨着她,小鱼儿疑惑问,“你不怕死?” 宛容轻哼,“我不怕死,死有什么好怕的!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让他们在抓你来的时候杀了你,那样,就算失败,我也能多捡一条命。” 眯起眼,沉寂片刻,小鱼儿稚声冲阮处雨道,“娘,你想怎么处置她?” “你想如何便如何。” “我怎么处置娘都不管?”小鱼儿追问。 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眨眼,冲老修道,“老公公,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老修点头,大步朝宛容走去。 宛容脸色一白,冲老修道,“你想怎样?” 老修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意,“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顿了下,他问,“你可知,怎样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 宛容惊惧的咽着口水,没吱声。 老修缓缓开口,“将你丢到最肮脏的地方,让最肮脏的人享用你。” “不,不要……”想到那场景,宛容大叫,“我不要这样,我宁可死……我不会再让我的身子给第二个人碰了!” 正文 298 宛容结8 看她一副受辱的模样,阮处雨讥声道,“当你委身于你身边的男人时,你已经不贞了,现在露出这副表情做什么?” “我当时是迫不得已,而且我的身子……”她正要解释什么,看到阮处雨,突然大笑起来,“对,你说得没错,我已经不贞了,如今落到你手上,我逃不了,可我不会屈服于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宛容快速的朝离自己不远的墙壁撞去。 砰,头骨和墙壁相触的声音传出,宛容头上血流如注,她身子抽搐着,露出狞笑来,“都是你,都是你这贱妇害我如此,你毁了我一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哪怕入了地狱,我也要报复你,你等着,总有一天,你的报应会来的,你等着!” 咆哮的说完这话,宛容气息渐渐断绝。 阮处雨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直到她绝息,她才眯眼,拉着小鱼儿淡声道,“走吧,咱们回去。” 小鱼儿似乎有些吓到,呆愣的点了点头后跟着她缓缓离去。 “死了还作虐!”查觉小鱼儿不对劲,老修颇不爽的冲着地上的宛容的尸体吐出这句话。 停顿了会,老修快速的挥手处理了抓小鱼儿来的几人,以及那个和宛容有关系的男子。 后面有什么结果,阮处雨不想知道,牵着小鱼儿走了一道,发现他一直处在怔愣状态,阮处雨拧了下眉,蹲下身子看着他道,“怎么了?” “娘。”喊了声后,小鱼儿抿唇。 “嗯,你是怎么了?”阮处雨幽幽的问。 “她死了。”小鱼儿呐然。 阮处雨敛眉,“你在难过么?觉得是你害死了她?” “不是。”他果断的摇头。 阮处雨不解,“那你为什么瞧着不在状态?” 小鱼儿睫毛颤了颤,乌溜溜的大眼看着阮处雨,“娘,为他生小世子的女人死了,那他还会有小世子么?” “什么?”下意识的怔住,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他,说的是靳墨言,“为什么你说她是为他生小世子的女人?” “是两年前,小志跟我说的,他说,很快他就会有小世子了……我知道她是他唯一的女人,除了她,还有谁会给他生小世子?” 沉默的看了他一会,阮处雨道出中心,“你很在乎?” “在乎什么?”小鱼儿故意露出不懂的表情。 阮处雨双眸凝视他,“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很在乎他有其他的儿子么?” “我为什么要在乎?我又不喜他,他有几个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冷哼一声,小鱼儿平静的开口。 阮处雨抚了抚他的脸,轻声开口说,“真的不在乎么?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何意?” “我胡乱说的,娘别多想。”小鱼儿摇头说。 阮处雨拧着他的鼻尖,“晚了,告诉我实话,要不然我会一直纠结此事。” “娘……”小鱼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懊恼。 拿指腹刮了刮他的鼻梁,阮处雨笑道,“我们是母子,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特别是有关于无忧王的事,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他有其他的儿子?” 小鱼儿垂下眸,看着地面好半晌才开了口,“娘,我很坏,我不想认他,又不想他再生其他子嗣。” “不想让他生其他子嗣?”喃念了下这句话,阮处雨笑道,“你的心愿,我会帮你满足的。” “娘。”他诧异,“娘不觉得这样不好么?” “有何不好,你又没让他断子绝孙,没了其他子嗣,不还有你么?你不认他,他照样是你的爹。”阮处雨淡定的解释。 “是这样么?”小鱼儿狠狠的眨了下眼。 阮处雨勾唇,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下,温沉的嗓音说,“是这样。” 小鱼儿心神荡漾好一会,发问,“那娘要怎么帮我满足心愿?” “去给他下绝子汤。”偏头,想了想,阮处雨给出这个回答。 “绝子汤?”小鱼儿咽了咽口水,“娘,你容我好好想想。” “想什么?你莫不是又反悔了?”阮处雨问。 小鱼儿点头,“我又想不让他生其他子嗣,又觉得这样很过份,虽然娘说没什么不好,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一丢丢的坏心。 “好吧,你自己思考,考虑清楚了就跟娘说,娘会满足你的心愿的。”阮处雨也不强求他。 “谢谢娘。” 老修处理了后事,便拉着小白跟了过来,听了母子两的一番对话,老修心松了松,原来小鱼儿不是被宛容的死状吓到的,而是…… 还好只是白担心一场,要不然,就算她已经死了,他也不会放过她的,哼! 回了阮府,一入内,便看到两张俊逸不凡的脸冷冷对视。 两方一扫,阮处雨问,“你怎么会来?” 这话,显然问的是并不属于阮府中人的靳墨言。 看到她,靳墨言露出笑意,“处雨,你回来了!” “我问你怎么会来?”阮处雨语气有些冷淡。 靳墨言大步走向阮处雨,还没靠近她,身前便被一身影拦住。 “让开。”靳墨言有些不悦。 夜歌冷哼,“不让。” “你……别怪本王不客气。” “抱歉,你不客气也不让。”夜歌十分淡定。 靳墨言脸一黑,伸手就朝夜歌打去,夜歌正要抵挡,冷不防被人拉到一边。 靳墨言那伸出的手在阮处雨面上约0。1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扫了阮处雨一眼,靳墨言吸了口气,忙道歉,“对不起。” “你来做什么?”阮处雨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问。 “我来是有事要和你说的。” “什么事?” “我……”他张嘴,可语却顿在当场,似乎不太方便说。 阮处雨敛眉,淡淡的道,“无忧王,要说什么便说,若不想说,现在请离开。” “对不起,我和宛容之间……是她对我下了药,如今我已经恢复了,我也休了她,原谅我好不好?” “王爷和宛侧妃的事,我早就知道,也恭喜王爷康复,不过我不明白王爷说的原谅是什么意思,我不觉得王爷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她话里的疏离,便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靳墨言拧起俊眉,他看着她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我做了些伤害你的事,可那是我身不由己,如今我已道歉了,为何不愿原谅我?” “我说了,不觉得王爷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也谈不上原谅,若是王爷今日来这里是为了说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那么请离开吧。” “处雨!”靳墨言伸手拉着她的手,“我不离开,今日不求得你的原谅,我不会离开的。” 阮处雨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握着的手,用力狠狠将之抽了出来,“王爷,你若不走,别怪我让人动粗。” 靳墨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就算你动粗,我也不走。” 阮处雨眯眼,冲夜歌道,“赶他离开,不许他再近我阮家一步。” “好。”夜歌一脸乐意的表情,应声后,他飞身朝靳墨言攻去。 靳墨言眉一沉,伸手阻挡起来。 见此,阮处雨兀自拉着小鱼儿进了屋内。 “娘,他说的话是何意?”在他们对话时,一直忍着没问的小鱼儿在进屋后开口问了。 阮处雨看着他,幽幽的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我要娘解释。”小鱼儿闷闷的说。 阮处雨敛眉,声音轻缓的开口,“他是被人下了药,才会不喜你我,才会和那个叫宛容的女人纠缠不清,如今他恢复了,也处理了那个女人。” 言罢,小鱼儿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阮处雨以为他不会开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小鱼儿却发了声,“娘刚才的话是何意?娘不原谅他么?永远?” 阮处雨咬着唇瓣,温沉而平稳的问,“你能原谅他么?” “如今才知道错不在他身上,虽然知道自己怪错一场,可一时半会,我无法原谅他。”小鱼儿十分老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我亦无法原谅他。”没有多余的话,她这么说着。 小鱼儿点头,稚声稚气的说,“那咱们便不原谅他,至少暂时是如此。” 阮处雨勾唇,“饿了么?咱们吃饭去吧。” “好。” 被夜歌拦着,靳墨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子俩走人,他不甘,将怒火发泄到夜歌身上,和他大打特打了一番,末了,还想僵持着再见阮处雨。 却被白秋水给劝了回去,走之时,他留下话,“你告诉她,我会一直等她原谅。” 于这话,夜歌不屑的轻哼,却不敢大着胆子将这话给瞒起来,他如实的将之告诉给了阮处雨。 听之,阮处雨不冷不淡的应了声,什么都没说。 “你会原谅他么?”夜歌不安的问。 “你说呢?”她反问。 夜歌妖媚的脸微微皱起。 顿了好一会才道,“永远不许原谅他。” “那就这样吧。”阮处雨不在意的接声。 夜歌有些愣住,“你说的是真的?” 阮处雨眯眼,“我何时说过假话么?” 这…… 沉寂许久,夜歌戚戚的不再追问。 正文 299 不原谅1 翌日,靳允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皇储的比试结果,并定下了皇储之位。 百官大贺,捧了不少话。 热闹不久,有官员上奏,说阮处雨不配为太子正妃,让靳允狄另择太子正妃。 听罢,靳允狄眯眼,看着那上奏之人道,“你说说她如何不配了?” “她的身份……” 这人话未完,靳允狄便说,“她为我龙兴立下汗马功劳,现已是一品将军之称,如此身份,怎么不配朕的太子。” “皇上,微臣并未说她的这种身份配不上,她已嫁过人,生过孩子,这等不清白的女子,不配当太子正妃。” 凛眉,冷冷捋了捋袖口,靳允狄缓缓开口,“阮将军并非不清白的女子。” 他的否决让上奏之人蹙了下眉,他张嘴就要说,“已嫁……” 然而,才出两个字,靳允狄便道,“她生的孩子,是朕的皇孙。” “皇……什么?”上奏之人瞬间傻眼,瞪大眼看着靳允狄。 “朕以为朕刚才说得很清楚。”靳允狄冷漠的开口。 上奏之人左右看了看,没吱声。 到是他身边的官员走上前恭了下手后出声,“皇上,您说阮将军的孩子是皇家子嗣?是太子的子嗣?” “是。”靳允狄应声。 这官员眯起眼,慢吞吞的抚了抚胡子,这才又说,“皇上,既然阮将军是太子的女人,为何他们之前不相认?” “老三是最近才识出她来的。” “这……太子是怎么识出阮将军来的?当初他们二人又是如何相识的?” “这事老三可没跟朕细说,若要知明细,你去问老三吧。”靳允狄直接将担子丢给靳墨言。 这官员有些呐然,沉寂一会说,“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您不可任意为之,若太子认错,皇家子嗣可就混淆了。” “朕说了,想知明细,去问老三!朕相信他不会给他人养孩子,更不会让我皇家子嗣被人污染,若无事,退朝吧!” 言罢,靳允狄面色冷厉的离去。 他走后不出片刻,朝堂众官便议论纷纷起来,有大批的人想法是一样的,便是,必要去问个清楚明白,太子的正妃之位,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一个妇道女子占去呢? 就算她给龙兴立过功劳也不行! 打着这想法,众官商量了下,下朝后,没回府,一道去了无忧王府。 靳墨言尚不知靳允狄做了什么,见大半朝官一道前来王府,靳墨言有些讶然,却还是礼貌的接待了众人。 落座上茶后,众人先是和靳墨言寒暄了几句,等坐了一会,便直白的问他问题,比如,“太子殿下,您当初是如何和阮将军结识的?为何她怀孕后你没接她入府?” 又比如,“太子殿下,您是凭何识出阮将军的?凭何得知她的儿子是您的子嗣?” 再…… 总之,类似重复的话问了一堆,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的问。 靳墨言根本来不及答,或者说,他处在惊异之中,尚没想回答。 “什么太子?”许久,靳墨言才吐出这个问话。 在场的众人闷了下,随后向靳墨言解释了靳允狄早朝时定下了他的太子之位。 靳墨言点头,并未就此多问,而是转而道,“你们方才问本王是如何和阮将军结识的?这是何意?” “太子不知?”一官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靳墨言拧眉未语。 这官员有些讪讪,开口道,“王御史方才说阮将军不配当太子正妃,想让皇上罢了阮将军的正妃之位,皇上却说,阮将军便是太子的女人,她的儿子,是太子的子嗣。” “我等想知晓,是否如此?” “是。”靳墨言朗应了声。 这官员闷了下,幽幽的道,“那刚才我等问的问题,能否请太子殿下答一下。” 靳墨言眨了眨眼,幽冷的目光扫了眼众人,沉吟了下才开口,“本王和阮将军是在四年前本王受伤之时结识,当初本王被她所救,后因发生了些事,和她散了,本王并不知她怀了本王的孩子。” “因此,并没有在她怀孕后将她接入府中,本王能识出阮将军,是因为本王认出了她身上的特点。” “至于你们说的本王是如何得知她的孩子是本王的子嗣,本王不会笨到连查都不查,本王查过她的事,她从未嫁过他人,这孩子必是本王的无疑。” 闻之,王御史神色淡定的扯了下唇,说,“虽然阮将军未嫁过人,可她不一定没和旁的男人勾搭。” “放肆!她不是这种人!”靳墨言怒目瞪着他。 王御史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却没示弱,轻咳一声说,“太子殿下说阮将军不是这种人,何以见得?” 他话刚落,便有人附和,“正是,阮将军可不是个守妇道的女子,当初我等都以为她是个寡的,以为她会本份的带着孩子生活,却不想,她竟光明正大的想招婿……若非皇上阻止,此刻阮将军已另嫁他人了。” 此话说得靳墨言无语可驳,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声,“她虽然性子大胆了些,却不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谁说女子想另嫁就是不守妇道了?此事是本王对不起她,若非本王,她何必承个寡名。” “太子殿下别为阮将军说话,不管太子如何对她,她没守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不守妇道。” “什么叫本份?带着本王的孩子独自生活就是本份么?若让你们带着孩子一生不娶,你们可乐意?” “太子殿下,男子和女子怎能相并?”王御史冷哼出声。 “如何不能相并?”靳墨言不屑的问。 “自古……” 他话未说完,靳墨言便不耐烦的说,“别跟本王谈自古,她是本王的女人,小鱼儿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不会认错,亦不会怀疑他们的清白!尔等问完了,该离开了!” 众官员被靳墨言这么对待,心里十分不爽,更加觉得阮处雨当不得太子正妃之位,于是回去后,大写奏折,当天,靳允狄便收到上百个要求换太子正妃的折子。 靳允狄在看了这么些奏折很久后,让安公公将写这种事的奏折全部清理出来,丢到了一边,再继续淡定的看着其他折子。 看了一眼两人,靳冷意幽幽的说,“太子之位,终是被三弟拿走了。” 咬了咬牙,靳太清不满的说,“这比试,我觉得全偏着三哥了。” 靳云苍抚了抚鼻尖,沉朗的嗓音开口,“我以为,二哥当太子的机会最大,却不想,三哥这么轻易就夺了二哥的位置。” 闻言,靳冷意露出僵笑,“四弟在说什么话?说得好像这位置是我的似的。” “二哥莫推脱,若没有三哥,这位置和是二哥的无疑。”靳云苍兀自盖帽。 靳冷意摇头,“这位置咱们都有机会,如今三弟得了太子之位,只说明我的机会没了而已。” “二哥,你怕什么,只是咱们兄弟关着门说说,为何不承认?这个位置,本该是你的,你是嫡出,继位的可能性比咱们都大。” “如今说这有何用,太子之位已经定下了。”靳冷意淡漠的开口。 听罢,靳云苍眸光一闪,“二哥,定下了,也有可能改。” “怎么?”靳冷意瞧着他,露出不解的表情。 “只要三哥不适合这个位置,那他就会被推下这个位置。” “不适合?” “是,当太子,贤德是肯定的,三哥在这地方也挑不出什么,其次便是太子妃,身为太子,不可能娶一个不适合他身份的女子,若他非要娶,那么……” 这太子之位就要不了,靳冷意在心里接声。 看他一副了然的模样,靳云苍俊脸露出笑意,“二哥,百官去寻三哥的事你可知道?” 靳冷意眸光一闪,“自是知道,闹得这么大动静,我如何还有不知晓。” “那女人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若三哥非要娶她,那他的太子之位必然不保!” 沉默了下,靳冷意问,“你说这话,是想让我做什么?” 靳云苍摩擦着指尖,声音轻缓的开口,“二哥可以让这水更混一些,比如,让那女人更脏……让三哥非她不娶。” “这样不太好吧。”靳冷意脸色不好看。 靳云苍看着他,“二哥,若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若我是嫡出,那个位置,非拿不可。” 扔下话,靳云苍面然淡然的离了去。 瞧着他的背影,靳冷意心里冷笑,当他傻么?这明摆着是想让他当出头鸟,如今刚立太子,谁知道会不会谁出去,父皇就打谁? 他不会这么笨,不会在这个关头做傻事。 当然,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干。 “二哥,我觉得四哥说得有道理,这位置你继承的可能性比咱们都大,若是三哥被摘了太子之位,那么这位置……” 听了靳太清的话,靳冷意淡淡的说,“五弟,父皇是公平的,若三弟太子之位被摘,他会重新办一次比试的,到时候,咱们同样各凭能力。” “真的?”靳太清眸光发亮。 正文 300 不原谅2 靳冷意点头。 “那我就试着去搅混水!”靳太清呲牙笑笑。 靳冷意勾唇,未语。 靳太清是几人中最纯稚的,虽然也有野心,可最容易被蛊惑,本来靳冷意并不想利用他,可是,现在是他主动撞到枪口上的,怪不得他。 靳太清真是说到做到,在他放下话没多久,京城便传起了无数关于阮处雨的谣言,自然,这些谣言都不是好的,有些甚至很难听。 百官耳目极精,见京城被散出谣言,知晓是有人作怪,不过这也让他们有机可趁,谣言兴起的当天,他们便写了无数折子参奏阮处雨,说她不配当正妃,他们一边倒的想让靳允狄除了她的正妃之位。 靳允狄看着再被堆满的桌子,先是恼怒,再是为难,最后,这批折子被送到了之前的那些折子所存之地。 靳允狄早就料想到百官不会因为他的无视就此罢休,果然,第二天上朝之时,他们言语不断,全是说的阮处雨不得当太子正妃的话…… 靳允狄头痛,耳鸣半晌后说,“你们参奏阮将军,是因为听了传言,朕现已查明,此事是五皇子所为,他蓄意放出于阮将军不利的谣言,就是想将她拉下正妃之位。” “他的行为太可恶了!如此小人行道,竟是朕的五皇子所为,朕已决意将他贬为郡王,让他上南疆那边守着龙兴国土!” 靳允狄语气严厉的说出这惩罚的话来,百官顿时噤了声,好半晌都没人开口。 见此,靳允狄冷冷的道,“朕不允许有人放这种可恶的谣言!若再让朕抓到,必严惩不贷!” 百官:“……” “哼。”这个鼻腔音发出,靳允狄挥挥衣袖悠然的走了。 百官戚戚然,许久才一脸灰白的脸色离开。 靳太清因为陷害阮处雨被罚至边疆的事,很快就传扬了出去,当事人靳太清自是满身怒意的想找靳允狄说道。 可,靳允狄没见他,只是让安公公带了口谕,“你不宜争夺皇储,南疆虽然不是什么好位置,可你在那里能寻到活路,莫要再生事,不然,吾命难保。” 听了他的口谕,靳太清愣了好久好久。 “为什么……父皇会让你跟我说这句话?” 道了口谕,安公公并没走,见他问,安公公道,“皇上深意,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劝着五皇子听圣旨安分的去南疆吧。” 靳太清抿唇,幽幽的道,“儿臣遵旨。” 看了他一眼,安公公点头,兀自离去。 他走后不久,靳冷意便一脸愧疚的来了靳太清的宫殿,“五弟,是二哥的错,是二哥害了你。” “二哥何以说这话?”靳太清疑惑问。 “若是不我说得五弟心动,五弟怎会干出傻事,又怎会被父皇贬称号,你本该是个王爷,现在却只是个郡王。” 靳太清敛眉,“不是二哥的错,是我命该如此。” “五弟。”靳冷意喃喃喊。 靳太清叹了声,冲他道,“二哥若无事,我还要收拾东西,父皇让我早日起程去南疆。” 靳冷意抿了下唇,不再多话,和他告别后离了去。 目送他远走,靳太清正想让人进屋收拾东西,靳云苍却来了。 看到他,靳太清呐然,“四哥来做什么?” 靳云苍眯眼,“我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何事?”靳太清不解的问。 靳云苍扯了扯唇角,悠然开口问,“当初在河南之时,你不是说了要派人暗杀掉阮处雨那女人么?” “可为何一直未动手?” 靳太清眸光闪了闪,喃喃的吐声,“我后来想想,觉得没必要,要除了她,我可以堂堂正正的除掉她,何必要做暗杀这种事。” “你真是这么想?”靳云苍似乎不信。 靳太清重重点头。 盯着他许久,靳云苍伸手抚了抚他的脑袋,“五弟,去南疆那边若有什么不适应,你派人回来告诉四哥,四哥会帮你的。” “谢谢四哥。” “嗯。”应声后,靳云苍提步离去。 看着前方,靳太清弯起嘴角,露出自嘲的表情,他几近无声的说,“现在想来,二哥让我防着你是对的,若不是记挂着这事,你怎会特意来问上我?” 沉默了下,靳太清深深舒了口气,“父皇说得对,我不适合争储,这个位置,永远不会是我的。” “南疆,等我。” …… 一个皇子的离去,并不会让热闹的京城安静下来,更不会让人的野心就此停歇。 不过,有了这次教训,有野心的人小小的收敛了野心,倒也让靳允狄安静了许久。 “谁让你放他进来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夜歌语气不爽的冲王松吼。 被质问的王松呆愣了下,咽着口水道,“夜公子,无……太子殿下说,若是奴才不让他进来,他便要翻墙进来,奴才想,左右是进,不如让他从正门进。” 夜歌:“……” “你走吧!” “是。”王松点头,快步离了去。 横眉不悦的看了他一会,夜歌冷冷的道,“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啊?这里又没人欢迎你!” “处雨在哪?”靳墨言径直问。 夜歌冷哼,“她哪也不在,你给我离开!” 扫了他一眼,靳墨言越过他就要往房间寻人。 夜歌伸腿狠狠朝他一踢,阻止了靳墨言的前进之路。 退后数步,靳墨言拧眉看着他,“我不想和你打,让开。” 夜歌讽笑了下,道,“我也不想和你打,滚出去!” “拦住他!”靳墨言眸一沉,命令一出,身子便飞跃出去。 夜歌欲追,却被凭空而出的四五个黑衣人给拦住。 见此,夜歌骂咧起来,“你有种别使唤人!” 靳墨言充耳不闻,自顾寻到了阮处雨的房间。 扫了眼紧闭的房门,靳墨言握了握手,这才提步往里头走。 “进来吧。”才靠近房门,里头便传来声响。 靳墨言有些讶然,却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不止阮处雨一人,小鱼儿和小白都在。 见阮处雨靠躺在床头,靳墨言眉头锁住,“你怎么了?为何这副模样?” “我没事,只是身子弱,需要休息。” 一听这话靳墨言便想到她当初身子损伤的事,他脸色不好看,走到床边坐下,幽幽的道,“我回府派人送些补药过来。” “不用。”阮处雨摇头。 靳墨言眼皮眨动了下,“你还不肯原谅我?” 阮处雨扯了下唇,笑道,“我说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不要跟我谈原谅。” “既然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你要这么待我?为什么对我这么疏离?”他幽怨质问。 阮处雨瞌眸,“我们本该如此,不是么?” “不是!”靳墨言否决,“我们应该亲亲密密,你侬我侬,不是跟现在一样,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臆想症?”阮处雨问。 靳墨言拿着她的手一把握起,“为何不愿原谅我?能告诉我原因么?” “我没有不愿原谅你。”阮处雨摇头。 靳墨言深深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想答,我也不问了。” “太子殿下能告诉我,今日到我府上是有何事么?”眯了眯眼,阮处雨问。 “我来看看你。” “没正事?” 靳墨言瞅着她,沉着的声音开口,“你就是正事。” 阮处雨别过脸,淡淡的道,“咱们的婚事……” “你别想,我不会取消的!”靳墨言一口回绝。 阮处雨轻笑,“我没说要取消。” “你不想取消了?你不是一直不想……”靳墨言又惊又喜。 “小鱼儿的身份已被公开,若是取消婚事,他要如何为人?” “你能这么想就好。”靳墨言傻笑说。 “那是我的儿子,我自然要为他着想。” “这是当然。” 阮处雨拉了拉被子,缓缓出声,“虽然我不想取消婚事,可我有一个条件要提。” “什么?” “咱们的婚事,照办,可咱们不做真夫妻,成亲后,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互不相干。” “不。”靳墨言摇头否决,“你怎么能跟我分得这么清楚?” 阮处雨一脸冷漠的看着他,“若你不愿意,那么,这婚事也不用办了。” 靳墨言脸色血色渐失,“没有其他选择么?” “没有。” 沉默许久,靳墨言苦笑道,“我答应你。” “没事了,你走吧。”没看他,阮处雨径直赶人。 靳墨言一脸柔意的看着她,“你好生休息。” 言罢,靳墨言偏头,看着从他进屋起便立在一边的小鱼儿和小白。 “小鱼儿,叫一声爹好不好?” “爹?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叫你爹?”小鱼儿声音冷硬的开口。 靳墨言身子一怔,“我……” 小鱼儿眯眼,“我不会再叫你爹的,不会!” 靳墨言胸口闷了闷,神色有些恍惚,好一会他才从床边起身离去。 看着他的样子,小鱼儿眨了眨眼,半晌才说,“娘,他没事吧?” “没事。” “我瞧他不太好。”小鱼儿担忧的说。 “怎的?想原谅他么?”阮处雨悠然问。 小鱼儿摇头,“这么容易原谅他,他会不把我当回事的。” 正文 301 不原谅3 阮处雨:“……” 回到王府,靳墨言初开始只是寡言,没几天,便病了,再没几天,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的每一个变化,都被外头关注他的众人看着,见他病重,不少达官贵人趁机过来巴结他。 不过,他们连靳墨言的面都没见上就被人送出了王府。 于此,众达官贵人戚戚然,却没死心,见天的跑来巴结。 这样没几天,王府大门紧闭,谁来了也不见。 据小道消息说,会这样,是因为靳墨言的病又重了…… “真没出息,不就是得不到他们的原谅么?竟然这般要死要活。”靳允狄坐在银漆靠椅上哼哼出声。 安公公帮他牵了牵衣角,轻声说,“皇上,太子这是重情。” “重什么情?身为太子,将来的皇上,最要不得的就是重情!”靳允狄冷声说。 不知该如何答话,安公公没再开口。 靳允狄似不在意他不出声,轻哼了下说,“亏得他不是朕选的继承人,要不然,现在不气死才怪。” “皇上就不该气。”安公公附和。 “嗯?”听他话里有话,靳允狄疑惑问。 安公公眯眼,“气大伤身,太子已为情所困,弄得身子不好,若是再让他知晓皇上因他的事伤了身,怕是要自责,皇上该不希望太子病上加重吧。” 靳允狄瞅着他,“你太会说话了。” 安公公笑,“皇上,奴才谢皇上夸。” 靳允狄莞尔,冲他道,“朕要不要帮帮老三啊?他这样,太可怜了吧。” 安公公摇头,“皇上,这事还得太子自己来经,也算是磨练吧。” “嗯,那就让他磨练。”靳允狄手一甩,淡定的晒起太阳。 依在阮处雨身边,小鱼儿稚声说,“娘,你说他是装病么?” “谁啊?”阮处雨露出不解的表情。 小鱼儿瞪着她,“娘,你知道是谁的!” “我知道什么?”阮处雨继续装傻。 小鱼儿咬牙,抱着她的手臂道,“娘,你太坏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阮处雨露出委屈的表情。 小鱼儿轻哼,“我就不信你不听外头的传言。” “传言?又有什么传言?” “太子病重了。” “哦,那又如何?” 看她一脸不关心的模样,小鱼儿拧眉,“娘,不关心他的死活么?” “我为什么要关心?”阮处雨淡定的问。 小鱼儿瞪眼,“若他死了,你也无所谓?” “我为什么要有所谓?” 小鱼儿:“……” “你很关心他的死活?”看着他,阮处雨问。 “我……”才想说些什么,见阮处雨盯着自己瞧,小鱼儿哼声,“谁关心他了。” “不关心你为什么要跟我讨论他?” 小鱼儿被问得无措,闷闷的丢下一句,“不跟娘说了。”就要走。 阮处雨却开口说,“你关心他就关心他,娘不会说你,更不会笑你。” 小鱼儿步子顿住,重新依回她身边,“娘真的不在乎他怎样么?” “没必要在乎。”阮处雨平静的说。 小鱼儿努着唇,幽幽的垂下眼眸。 见此,阮处雨出声道,“他的事,我一早就听说了,你怀疑他是装病的么?” 小鱼儿点头,“前些天还好好的,没理由突然就病了,他的身子瞧着又不差。” 阮处雨眯眼,“若是想知道,何不去看看。” “看……娘,你陪我一道去么?” 阮处雨摇头,“我不去。” “娘。”小鱼儿鼓起嘴,乞求的看着她。 “为何要我去?”她问。 小鱼儿戳着手指头道,“我希望娘一道去。” “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吧?”阮处雨笑着问。 小鱼儿耳上一红。 见状,阮处雨低头亲了他一口,“好,我们一道去探探他。” 得知阮处雨他们要去看靳墨言,夜歌很不高兴,劝了几句见没劝动,便要求跟着两人一道。 哦,不,是三人,还有小白。 一行人坐上马车,悠悠闲闲的朝靳墨言所在的府邸走去。 他们到门口时,府邸大门紧闭,夜歌轻哼了声,走过去伸手狠狠的拍了下门。 很快,门被人打开,开门的仆人顶着一张僵尸脸扫了一眼几人,而后说,“太子谁也不见,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是你说的,他不见可别后悔。”丢下这话,夜歌转身就走。 仆人愣了下,道了句有病便关上了门。 看着这一幕,阮处雨幽幽的冲小鱼儿道,“见不了他,咱们回府吧。” 小鱼儿抿唇,冲她道,“若这下人是我家的,我一定将他打发卖了出去。” “哦?为何?” “太无礼了!” 阮处雨挑挑眉头,“你现在想将他打发卖出去么?” “想。” “走,咱们翻墙进去。”阮处雨呲牙笑笑。 小鱼儿眯眼,摇头,“不,我不要这样。” 顿了几秒,他笑靥如花的冲夜歌道,“夜歌叔叔,你去找找他,告诉他我们来了,被一个不识相的下人挡在门外了。” “咱们还是回去吧。”夜歌一脸不情愿的说。 小鱼儿抿唇,“夜歌叔叔不愿意为我进去么?” 夜歌有些忧伤,看了眼阮处雨,默默翻墙进去。 夜歌的轻功是极好的,按理说,他翻墙进去,不会被人发现,不过,因为白天这里的守卫视力好,一下就瞧到他。 所以,夜歌进去不久,就被一大群守卫给围起来了。 看了眼众守卫,夜歌眯眼说,“我是来找太子的。” 守卫头领看着他冷笑,“你不是来找太子,你进来做什么?” 言下之意是,他们知道他是来找太子的。 这态度让夜歌十分不爽,他咬牙,大喝一声后朝人群外冲去。 一众人一时不防,被他给逃了,不过下一秒,他们麻溜的追了上去。 这么你逃我追的过了许久,夜歌被杨临给救了下来。 “你们全部退下。” “可……”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杨临一个冷瞪过去,守卫头领身子怔了怔,忧伤的领着众人离开。 他一走,杨临便出声问,“夜公子,你来有何事?” 正文 302 不原谅4 看着他,夜歌眯眼笑笑,“我来是想告诉太子一些话,不过现在见了你,我就不用见他了,你帮我告诉太子,有人来找他,被一个不识相的下人挡在了门外。”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走了。” 他转身走人时,杨临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神时,夜歌已经离他有五十米了。 杨临脸一沉,大叫道,“可是永平夫人来了?” “嗯。”夜歌不想答,却还是应了声。 杨临暗骂了声,当下冲到靳墨言的屋子,将此事转述给他听。 闻罢,靳墨言大怒,“把那不长眼的奴才给本王打上二十杖再丢出去!” 看着他,杨临扬了扬眉,“丢出去多可惜啊,他能卖上几两银子。” “那卖了。” “好。”杨临应声。 靳墨言急道,“去看看她还在不在,若在,将她请进来。” “已经派人去看了。” “这就好。”他缓缓吐声。 * 冷冷的看着方才说话之人,小鱼儿稚声说,“请我们进去?不是说太子谁也不见么?” “这……奴才也不明白,反正奴才是来请你们进去的。” 看着来人呆呆的模样,小鱼儿冷哼一声开口,“他要请我们进去,我们就要进去么?不去,娘,咱们走。” “小公子……”那人瞪大眼,伸手就要拦着他们。 见状,小鱼儿冷笑,“怎么?想强行请咱们进么?” “不,不是,您行行好,让奴才好交差行么?奴才受命出来请你们,若你们不进去,奴才怕是……”他做出可怜样。 小鱼儿却似没看到一样,“我为什么要让你好交差?你会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小鱼儿冷硬的模样,来人有些无奈,他巴巴的看向阮处雨。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眯眼说,“他的态度尚好,咱们进去吧。” 小鱼儿撇嘴,“娘太容易心软了。”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咱们有仇,这和心软无关。” 小鱼儿点头,冲屈身站在面前的仆人道,“刚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下人怎么样了?” “小公子,奴才不知。” “你不知?那你知道什么?” “奴才……”那仆人一脸为难之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阮处雨瞅着小鱼儿轻笑,“你若想知道刚才那人怎么了,进去问问便好,别再为难这人了。” 小鱼儿瞄了下阮处雨,拉着她的手道,“咱们进去吧。” 小鱼儿惦记着那开门的仆人的事,本想入府便问人,却不想,还没等他开口问,便听到有人受杖打的声音。 小鱼儿眼一眯,跑过去瞄了瞄,见那受杖打之人正是方才开门之人,他嘴一咧,哼着嘴返回到阮处雨身前。 “瞧你这么高兴,莫不是这受打的是那开门的下人?”阮处雨看着他猜测。 “娘真聪明,一猜就对。”小鱼儿笑眯眯的回应。 阮处雨摇头,抚了抚他的脑袋,没再开口。 一直到靳墨言的房间门口,阮处雨等人都没再出过声。 眼见到了门口,领路的下人面带喜色,冲几人道,“几位在这等下,奴才去通报太子。” “不用了。”杨临从屋内走出来开口。 领路的下人看了他一眼,冲他行了一礼。 杨临点头,拂手让他离了去。 他一走,杨临便冲阮处雨他们开口,“你们进来吧。” 几人对视一眼,提步进了靳墨言的房间。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一入内,阮处雨便拧了下眉,她下意识的看了下小鱼儿,他也正巧在这时看向她。 眨了下眼,阮处雨收回眼,一步一步的朝内室挪着。 “你们来了?”靳墨言低沉的声音响起。 阮处雨凛眉,抬眸朝他看去。 靳墨言躺在床上,脸上是蜡色,像极了重病之人。 “你得的是什么病?为何几天功夫便成这样?”张嘴,阮处雨疑声问。 靳墨言垂眸,缓声答,“没什么病,你是来看我的么?” “若不看你,我来做什么?”阮处雨冷冷反问。 靳墨言轻笑,“是我多此一问,你们坐着吧,别站了。” 阮处雨点头,牵着小鱼儿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之后,阮处雨没开口,靳墨言也没主动说话,小鱼儿他们更是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寂。 这么许久后,小鱼儿突然出了声,“你刚才说没什么病是什么意思?没病你现在怎么会成这样?” “这是忧思成疾,坏了身子,的确是没什么病。”靳墨言一本正经的解释。 “可有看大夫?没喝药么?”拧了下眉,小鱼儿问。 靳墨言眯起眼,幽黑的眸子看着他,“有看大夫,也有喝药,可是无用。” “怎么会无用?” “治得了身,治不了心,我患的是心病。” “那是大夫无用,换个大夫治治。”小鱼儿冷冷开口。 靳墨言摇头,“这些天,看了不少大夫,可他们都没治好我。” “那你便不要忧思不就好了。” “做不到。”他果断的答。 小鱼儿不悦的开口,“你这是在找死!” “死便死,反正我是个孤身寡人。”靳墨言苦笑着说。 小鱼儿瞪眼,“谁说你是孤身寡人了?” “我有亲近的人么?”他反问。 “自然有!皇上不是你亲近的人么?还有你的几个兄弟,姐妹,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亦是你的亲近之人。” 闭上眼,靳墨言几近虚无的声音说,“亲近?怕他们巴不得我死。” 小鱼儿轻哼,“你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为何要巴不得你死?” “你还小,不懂。”靳墨言摇头叹。 “我不小了,该懂的,我都懂。” “既然你懂,为何不明白我的意思?”他问。 小鱼儿怔然,“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找死!你要快点好起来。” “为什么我不能找死?”咳嗽了两声,靳墨言开口道。 “因为……反正你就是不许死。” 靳墨言黯然垂眸,“生无可恋。” “你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小鱼儿大叫。 “什么不负责任?”瞅着他,靳墨言幽幽的问。 小鱼儿咬牙,“你不能丢下你的儿子自己去死,你死了,他该怎么办?” “他……你不是不认我么?”他缓缓出声。 小鱼儿冲他跺脚,“我不认你又怎样?那也不许你死!” “你这样太为难我了,既不认我,又不许我死,我如何能做到?” “做不到也要做!”小鱼儿咆哮出声。 靳墨言如墨的眼珠盯着他,没再出声。 见此,小鱼儿不由气急,正想说些什么,阮处雨开了口,“小鱼儿,他要死,你就让他死,何苦拦着?他若注定要死,你就是拦着,他也是要死的。” “娘……”小鱼儿瞪圆双目看着她。 阮处雨淡然的抚了抚他的眉角,“娘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你的亲爹,你不想他死很正常,可若你的亲爹要这么丢下你,那么,这种爹不要也罢。” “处雨。”靳墨言幽怨的瞅着她。 阮处雨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轻缓的声音说,“太子殿下,我们来,不是看你要死要活的,你若想死,没人拦着,反正现下我还未嫁给你,若你死了,改嫁……” 她话未完,靳墨言猛的从床上翻下来,冲到他们身前圈住两人,“只要我活着,这辈子你都别想改嫁!” 阮处雨挑眉,“你不是生无可恋么?” “就算是生无可恋,我也不会就这么死!” 看着这一幕,杨临嘴角狠狠抽了抽,所以说,自家主子注定要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他辛辛苦苦将自己折腾成这样,想以此来驳得她的原谅,可人家轻言两句就将他给扳回了原位…… “那很好,好好养病。”丢下话,阮处雨拂开他的手,拉着小鱼儿就要离开。 靳墨言脸一黑,擒住两人的手道,“别走,留下来陪我一会。” 阮处雨张嘴,才要开口,靳墨言连忙道,“我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瞧了眼用哀兵策略的靳墨言,夜歌凉凉出声,“既然太子殿下没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耽误了他休息。” 靳墨言瞪了他一眼,冷喝道,“将他送出房间!” “是。”机灵的应了声,杨临走到夜歌面前做出请的姿势。 夜歌不愿意走,和他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在靳墨言的威胁下乖乖出了房间。 送他离开之时,杨临将小白一道给拎了出去。 听到门关的声音,阮处雨眉间蹙了下,却是什么都没说,缓缓垂下眼眸。 看了她一眼,靳墨言眯眼,伸手一把抱起小鱼儿,慢慢朝床边走了去。 “你要做什么?”小鱼儿不解他的行为,嘴里发问。 靳墨言没答话,自个坐到床上倚着后,将他放到了自己身上。 小鱼儿感觉怪异,挣扎起来。 靳墨言圈紧他的身子,低哑的声音开口,“别动,让我和你静静待一会,就一会,好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脆弱,小鱼儿鼓起嘴,僵着身子不再动弹。 瞧着他清稚的小脸,靳墨言敛下眼皮,喃喃开口,“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害得你我父子僵成这样,我很悔,很悔曾经伤过你,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想说,以后,我会倾尽一切补偿你的。” 正文 303 不原谅5 “哦。”小鱼儿没什么表示,只是淡应一声。 靳墨言掩下眸中的失望,冲他开口道,“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爹爹?” “我不知道。” “对你好,什么都满足你,这样的爹爹好么?”沉默了一会,靳墨言问。 小鱼儿瞅着他,冷冷出声,“那不是爹爹,老公公也对我好,什么都满足我,可他只是老公公而已。” 他的话让刻意讨好的靳墨言有些戚戚,停顿半晌他才说,“小鱼儿,你愿意住到我府上来,让我试着当你的爹么?” “住到这里来?”小鱼儿呐然。 靳墨言点头,“是,住到这里来,往后你就是这里的小主子。” “那样就要和娘分开了。”努了下唇,小鱼儿说。 靳墨言拿眼瞄了坐在不远的椅子上的阮处雨一眼,轻声开口,“你娘她很快就会过来陪我们一起住的。” “那……我想想。”犹豫了下,他给出这么个答复。 “好。”靳墨言并不失望,一脸爽朗的笑意。 静了一会,靳墨言抚着小鱼儿的后脑说,“你去外面待一会好么?我有事和你娘说。” “嗯。”小鱼儿十分乖巧,应了声就走。 “处雨。”直到他的身影从屋内消失,靳墨言才出声喊。 阮处雨看着他,淡淡的道,“有什么事,说吧。” “能告诉我,你在介意什么?是我曾经被药控制对你无情让你介意,还是我和宛容之间……发生的事让你介意?” “我不……”阮处雨的话还没成形,便被人截断了,“别说你不介意!” “若你不介意,又怎么会跟我像个陌生人一样?”靳墨言咆哮。 阮处雨拧眉,沉冷的声音开口,“不是因为介意才成陌生人,我早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往,若我们之间没有过往,现在这种相处方式,很正常不是吗?” “为什么要忘?为什么会忘?我们曾经……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事才互生爱意,才约定白首,你为什么要忘了?” “你问我为什么要忘?好,我告诉你!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忘!” 阮处雨咬牙,冷厉的双眼看着他,“我不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你是我唯一一个动了心的男子,我本以为,我们会有个幸福的结局,可你……也许你只是无意识,可你是确确实实的伤了我!” “我不信了,不再信男人,我不敢再信你,就算明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无法原谅你,你可知,当你那般冷漠的对我之时,我发生了什么事?” “连我自己都不敢想,我昏迷了好久,差点醒不过来了!当我醒来的那瞬间,我告诉自己,永远不会再靠近你!” 靳墨言露出痛苦的表情,“对不起……” 他哽咽起来,“能不能,再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伤你的,不会。” 阮处雨眼中氤氲出湿气,她强忍着没让泪珠落下,仰头半晌,待眼中湿润尽被收回,这才眨眸,淡漠的看着他,“抱歉,我做不到!” “一点可能都没有么?”靳墨言不甘心的问。 “是。”她果断的回应。 靳墨言眼泪不断从脸颊划过,“如果早知道……” 后边的话,他没说出来,痛哭的声音缓缓响起。 阮处雨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痛苦的模样,有些发怔,半晌才幽幽吐声,“你多休息,早日康复。” 没等靳墨言回应,她起身离了去。 打开门,看到外头几人神色复杂的盯着她,阮处雨挑眉,微带笑意的问,“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 夜歌头一个回答,“没,没事。” “咱们走吧。”阮处雨扯唇,自顾开口。 夜歌点头,牵拉着小鱼儿和小白跟在她身后离了去。 门口处,杨临站在那里眨了会眼,这才快步走入房间。 当看到靳墨言靠在床头落泪之时,杨临狠狠锁眉,“主子。” 靳墨言似没听到一样,自顾看着前方,可双眼却毫无神光。 “主子,也许她只是嘴硬心软,你莫要灰心。”杨临劝。 靳墨言依旧如方才一样。 杨临紧了紧手,缓缓出声,“主子,女人都是爱乌及乌的,主子好好待小主子,有一天,她一定会重新接纳主子的。” 这次,靳墨言凉薄的双目看了他一眼,嘶哑的声音说,“我有些累,你出去吧。” “主子……”瞧出他不对,杨临不愿意离开。 靳墨言脸一沉,不悦的道,“你若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唉,是。”叹了声,杨临无奈离去。 他走后不久,靳墨言便闭眼沉睡,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再醒来后,他就快速的休养起身子,待身子康复,靳墨言去了皇宫,和靳允狄商量了婚事,最后,他们将成亲的日期定在了4月初6,也就是二十五天后成亲。 商定好日期不久,这事就被靳允狄召告天下了。 这回,靳墨言亲自布置成亲事宜,没放手给任何一个人,也因此,这段时间,他忙碌得很。 反倒是要成亲的另一个当事人,她似乎不怎么在意,成亲的一众事情全是由红雨等人操劳的。 夜歌原本对阮处雨成亲很不满,如今见她对亲事不怎么热衷,那不满的心情淡了些,却还是整日横眉竖眼的指控阮处雨,说她欺骗他云云。 阮处雨初开始还会应付,几次后,只当没听到的,每次他说他的,她待她的。 见她这般,夜歌神色阴郁,终于有一次忍不住了,他将她压|到床上愤声开口道,“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说法,要不然,今天我让你没办法竖着离开房间。” 看着他,阮处雨幽幽的道,“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没骗过你,我是真的想和你成亲的,可是……我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阻止不了。” “你要是真的想和我成亲,为什么一直拖着?”夜歌幽怨的问。 阮处雨敛眉,“我是想和你成亲,可是我一直没能说服自己嫁给你,所以一直拖着。” “所以还是你没有诚心!” 推了推他的身子,阮处雨沉声道,“我已经不想解释了,我早就说过了,你若不愿意等,我不介意你娶别人!” “现在不是等不等的问题,你已经决定要嫁给他了,你让我怎么办?”夜歌恨恨的问。 阮处雨垂眸,沉默了一会说,“你另娶别人吧。” “我不乐意!” “我若嫁给他,这种关系直到他死,都不会改变,这样的情况,我无法给你任何话,我只能让你放弃我,就是不乐意,你也得放弃!” “他死后,你就能嫁给我了?”夜歌纠着话中的问题。 “你若杀了他,我更不可能嫁给你。” “那我还得等他死了才能接位?”夜歌气得跳脚。 阮处雨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可以选择不接位。” “你等着,我去气死他。”丢下话,夜歌匆匆跳下床。 “我希望你能放弃我。”在他出屋前,阮处雨大声说。 夜歌冷哼,“想都别想!” 话落,他打开门,离开,然后哐的一下关上门。 看着空空的房间,阮处雨忧伤的抚了抚额头,早知道现在,当初就不要这么随意了,夜歌似乎对她是来真的。 “娘。”屋门在这刻被人推了开,清脆的叫喊声传来。 阮处雨一怔,抬眸看了过去。 “怎么来了?” 抿了抿唇,小鱼儿怯怯的问,“娘,我想住到他府上去,可以么?” “你决定原谅他了?”阮处雨没说可以,也没有否决他,而是这么问。 小鱼儿高傲的仰起脑袋,“原谅他?怎么可能!” “那你为何决定住到他府上去?” “既然他愿意补偿,我为什么要拒绝?”小鱼儿露出奸诈的笑意。 阮处雨沉默一会才眯眼说,“我送你去他府上吧,现在去么?” 小鱼儿点头,“现在就去,我和小白一块去。” “好。” 草草帮小鱼儿收拾了些东西,阮处雨叫来马车,送小鱼儿去了靳墨言的府上。 得知小鱼儿要到他府上住,靳墨言很高兴,欢喜的为他安排房间,安排丫环仆人…… 忙碌完,见阮处雨欲走,靳墨言幽幽的道,“不坐一会么?” “不,我先走了。” “我送你。”靳墨言忙说。 阮处雨点头,任由他将自己送到门口。 在外头停顿了下,阮处雨淡淡的冲他说,“你进去吧,好好照顾小鱼儿。” “我会的。”靳墨言点头。 “嗯。” 应了声,阮处雨自顾朝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驾马,阮处雨便没再露过脸。 这让一直投来目光的靳墨言有些失落,他拧眉,怔怔的发起呆。 而这刻,行了不远的马车被人拦住,尖锐的叫喊声响起,“处雨,处雨呀,是你不?” 看着拦着马车的妇人,车夫不悦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马车上女子的婶子。”妇人笑眯眯的说。 车夫拧眉,冷冷的道,“你且等着,我跟夫人说说。” 言罢,车夫掀开帘子喊了声,“夫人。” 闭目休息的阮处雨缓缓睁眼,看了他一眼后说,“我知道。” 正文 304 寄人篱下1 她从座上起身,慢慢往车帘外张望。 在瞧到那妇人时,阮处雨冷漠道,“我不认识她,走吧。” 话毕,阮处雨已进了马车。 “是。”得了她的话,车夫朗应一声,绕过前头的妇人,驱着马儿就要离开。 那妇人见此,心一沉,扑过去大叫,“处雨,你怎么能不认识我?我是你二婶啊,你这才离了家就不识人了,你这没良心的!” 张氏的动作让车夫手下的马儿惊跳了下,马车徒然晃动了两下,差点翻了兜,见此,车夫不悦的大喝,“你这疯妇人,赶紧滚开,要不然,别怪我招来官差将你抓去!” 看着车夫,张氏挺着胸膛道,“我不是疯妇人,我是她的亲婶子,是她爹的弟弟的媳妇!” “可我家夫人不认识你!”车夫冷笑着说。 “那是她忘恩负义!”张氏大叫。 车夫不屑冷哼,“你莫要再纠缠,否则我当真招来官差,若官差前来,你可有得罪受了。” “你招来官差我也不怕,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张氏拍着胸脯说。 车夫拧眉,拉着马儿欲转头,一个沉朗的声音响起,“她不认识你,就说明你说的是假话!若来官差,你必当受刑。” 车夫忙看向说话之人,见是靳墨言,心一喜,叫道,“太子殿下,这妇人无理纠缠夫人,麻烦您处理了她。” “本太子知晓。”靳墨言沉声开口。 车夫应声,得意的朝张氏瞅了一眼。 见此,张氏轻哼,“太子殿下,你说我说的是假话,我可有证据证明我是她的亲婶子。” “何证据?”靳墨言问。 张氏眯眼,“她亲爹娘和我在一块,只要你随我一道去见了他们,便能知晓我不是说的假话。” “你说那是她的爹娘他们就是么?”靳墨言冷声开口。 张氏睨着他,笃定的出声,“太子殿下,是与不是,你可以问问处雨。” “她既然不识得你,自然也不会识得你所谓的爹娘,本太子近日大婚,不想做些血腥的事,你自行离开,本太子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本太子不客气!” 他周身气势一冷,令张氏狠狠打了个寒颤。 咽了咽口水,张氏冲车帘叫喊,“你……处雨!你是当真不愿与我相认?你可别后悔。” 阮处雨没吱声,似没听到一样。 张氏还想说些什么,靳墨言一个冷瞪过去,她当下咽下了话。 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张氏垂眸,不甘不愿的离了去。 她才走,阮处雨便掀帘出来冲靳墨言说,“借个人给我,帮我跟着她,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好。”朗应一声,靳墨言召来一个暗卫将他给了阮处雨。 阮处雨不客气的接下后给这暗卫下达了命令。 接下命令后,那暗卫飞快离了去。 目送他消失,靳墨言才看着阮处雨问,“她真的是你的婶子?” “是。”阮处雨点头。 靳墨言朝张氏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阮处雨,“看来这其中有原由,你可愿意和我说说此事?” 抿了下唇,阮处雨沉声道,“我不想说。” “好吧,你早些回去吧。”忍下疑问,靳墨言主动开口送别。 阮处雨应声,使唤了车夫回了阮府。 “这死处雨,竟然装不认识老娘!呸,以为你勾|搭上太子就能抛弃咱们这些亲人么?想都别想!”骂骂咧咧间,张氏入了个小院。 阮成正在里头劈柴,见她进屋,问道,“你说去办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张氏哼声说。 阮成讨好的笑,“想来你办事累了,去歇着吧。” 张氏高傲的应了声,却没当即回房,而是朝厨房走去。 里头有两个妇人正办着吃食,看她进屋,两人忙笑道,“回来了?可累着了?” 扫了两人一眼,张氏娇作的声音开口,“是有些累,帮我做些绿豆糕送来吧,还有你,三弟妹,进来帮我捶捶腿。” 被指名的牛氏面有些僵,还是笑应着,“好,你先进屋等着,我一会就来。” “那成,我先走了。”丢下话,张氏施施然离了去。 待发觉她走远,牛氏才呸了声,道,“大嫂,你瞅瞅她那样子,真当自己是阔太太啊,什么东西,竟然还拿咱们当下人使唤,还捶腿!” 看着语气不好的牛氏,宁氏轻声说,“现下咱们吃喝住全用的她的钱,若想不被使唤,可以,你带着骨气离开就成。” 闻言,牛氏瞪眼,“离开?大嫂,离开这里我和我当家的,还有我的儿女吃什么喝什么?” “那便,不要挑她的刺了。”宁氏幽幽开口。 牛氏轻哼,“大嫂,不是我乐意挑她的刺,你瞅瞅,自从有了钱,她什么时候拿我们当人了?到底咱们是她的嫂嫂和弟媳,便是她养的咱们,也不能将咱们当下人吧。” 看了她一眼,宁氏摇头,没出声。 “大嫂,我是说不得她,毕竟我比她小些,可你不同,你是长嫂,寻个空你说说她,让她不要这么待咱们,行么?” 宁氏抿唇,敷衍道,“我会说的。” 看出宁氏不诚心,牛氏虽然不满,可也不愿意和她说红脸,应了声便甩手出了厨房。 她一走,宁氏便麻利的做起绿豆糕来,没多久,就端着一盘子绿豆糕送去了张氏的房间。 宁氏做得很多,端了一盘子,还剩了不少,她本是想剩下的做备用,却不想,她返回厨房之时,剩下的绿豆糕被阮云萧和牛氏的两个孩子瓜分了。 她进去时,他们似乎没分均,正吵着架。 “将那块给我,你多拿了!”牛氏的儿子愤声冲阮云萧说。 阮云萧瞪眼看着他,“谁多拿了,咱们一人四块,正好,你凭什么说我多拿了?” “谁说一人四块?我要五块,你只能得三块。”牛氏的儿子霸道的说。 阮云萧鼓着嘴,“凭什么你要多拿?” “我家人多!”牛氏的儿子说。 “滚开!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会给你的。” 正文 305 寄人篱下2 “不给,你试试看!”扔下狠话,牛氏的儿子冲过去和阮云萧扭打起来。 见此,宁氏沉着脸大叫,“你们给我散开!” 这尖锐的声音让扭打的两人瞬间停住,他们同时看了宁氏一眼,默默的放开了扯着对方的手。 “娘。”阮云萧首先喊。 停顿几秒,牛氏的儿子阮照也喊了声,“大伯母。” 宁氏看着两人,冷冷的问,“谁让你们动绿豆糕的?” “我们……”阮云萧语气低弱的吐出两个字,而后看向阮照。 阮照不比阮云萧,他不是宁氏的亲生儿子,自然也不怕她,见阮云萧看着自己,阮照爽快的答,“我们肚子饿了,进厨房来找吃的,就看到绿豆糕,就拿了。” “谁让你们动绿豆糕的?”宁氏依旧是这句话。 阮照有些不耐烦,“没有谁,我们自个要动的,咱们饿了,看到有东西吃,拿是理所当然。” 宁氏凛眉,“将绿豆糕放下,滚出去!往后谁也不准乱动厨房里的东西,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吃绿豆糕?”阮照不满的叫唤。 “凭我是你大伯母!”宁氏冷喝。 阮照轻哼,“这绿豆糕又不是你的,你做不了主,是我大伯母也不能阻止我拿绿豆糕吃!” “你……”宁氏一时被他的话气到,愣是半晌不知要说什么。 见此,阮照将方才瓜分的绿豆糕塞了一块到嘴里嚼了起来。 阮云萧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他手中捏着绿豆糕,却不敢学阮照一样喂进嘴里。 宁氏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见阮照拿着绿豆糕大吃,一时怒火升天,叫道,“你给我滚!滚出去!” 阮照瞅了眼气得不行的宁氏,轻哼一声,提步出了厨房。 见他走,阮丽眼珠溜溜一转,也跟着跑了出去。 阮云萧同样想溜,可是,他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那种,琢磨了下,他还是乖乖的站在那里。 阮云萧的动作,宁氏看在眼里,她冷漠的吐出一句,“你,跟我回房。”便转身进了屋。 阮云萧在身后呐应一声,麻利的跟着宁氏去了房间。 看宁氏进屋,躺在床上的阮青天有些疑惑,“你不是做饭去了么?” “我有事,饭等会做。”宁氏淡淡的开口。 “哦。” 随着这声应下,阮云萧垂着脑袋缓缓走了进来。 “娘。” “关上门。”宁氏厉喝。 阮云萧抿了下唇,转身将门关了起来。 这个动作才完,宁氏便命令,“过来。” 阮青天看出不对劲,问道,“怎么了?萧儿做了什么事么?” “你别管。”宁氏不悦的开口。 阮青天有心想问,可到底糊里糊涂,也没在这刻反驳她,只是睁着双眼观望。 待阮云萧走到面前,宁氏才沉声说,“你可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阮云萧咬牙,稚声说,“我不该随便拿东西吃。” “只是这?”宁氏声音拔高。 阮云萧莫名,“还有什么?” “你为了一块糕点和阮照打起来,这难道没错吗?” “是他硬要抢我的糕点,我只是保护我的糕点才会和他打,我没错。”阮云萧解释着。 宁氏冷笑,“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一块糕点和他打了架,这就是错!” “娘,你不讲理,要不是他非……” 阮云萧争辩的话还没说完,宁氏啪的一下甩了一巴掌。 阮云萧瞬间被打蒙了,他眼眶慢慢泛红,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好一会才哽咽着说,“我没错,我就是没错。” 宁氏咬牙,冷冷的道,“为了一块糕点和人打起来,你还敢说自己没错?你究竟是哪对了?你哪有脸对?” “是他……”阮云萧张嘴,话还没说完整,宁氏又伸手甩了他一巴掌。 阮云萧痛得大哭,再也不争辩了。 阮青天看得心疼,喝吼道,“你做什么?为什么这么打萧儿?” “他该打!”宁氏沉声回应。 “怎么该打?萧儿不是说了么,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糕点才和照儿打起来的,虽然打架是不对,可他这也是情有可原,你说两句就好了,为什么下手打他?” “我打他是因为他不懂我为什么打他!” “你不就是为了他和人争糕点才打他么?”阮青天问。 “不是!”宁氏否决。 阮青天纳闷了,“不是?那是为什么?” “他不该为了这点小事打架,不该这么冲动!” “他还是个孩子,行事冲动一点也是常理,你教训他,也不要这么下重手,说两句就行了。”阮青天开解着。 宁氏表情痛苦的看着他,“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媳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弄得我糊涂了,我究竟不懂什么?” “咱们现在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你不知道么?”宁氏问。 阮青天抿唇,低低的说,“什么样的生活?能有什么样的生活,吃喝不愁,咱们不用再为了生计纠结了。” 宁氏握着手心,幽幽的道,“这样吃喝不愁的生活是谁给的?” “二弟妹。”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忘了这茬。”宁氏自嘲的笑。 阮青天拧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忘?若没有她,我们一家现在还在外头乞讨。” “现在咱们是不用乞讨了,可是咱们却得如覆薄冰的过着日子,咱们得低着头,跟奴才一样。” “对不起,是我没用。”阮青天一脸歉意的说。 宁氏摇头,“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是我的错,我身为大丈夫,一家之主,却尽不到一家之主的责任,害你们不得不寄人篱下,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阮青天痛苦的模样,宁氏眯了眯眼,“我之所以打萧儿,是因为他不争气,咱们都成这样了,他都不知道发奋,他竟然为了一块糕点跟人打起来……” “萧儿他,他还小。”阮青天还是忍不住为阮云萧说话。 “快八岁了,还小么?”宁氏讽笑。 微微怔了下神,阮青天轻声开口,“八岁不小么?哪家八岁的孩子不是和他一样糊里糊涂的过着日子?” “那是人家能糊涂,咱们家容不得他糊涂!” “那也得给他点时间让他接受,你这突然教他,他能懂什么?” “给他时间?两年多的时间不够给吗?”宁氏冷冷的问。 “咱们已经过了两年水深火热的日子,本来我是怜他,这么小就要和我们吃苦,可是近来我想通了,人啊,就是要越吃苦,才越知道上进,我希望咱家的萧儿能上进一点,我一想到我们现在过的这日子,又看到他这么不争气,我就恨,我就咬牙。” 停顿了几秒,宁氏冷硬的开口,“我就想打他!” 深深看了宁氏一会,阮青天伸手召着阮云萧。 虽然气宁氏打他,可阮云萧并没有任性的什么都不理会,见阮青天朝自己拂手,他擦了擦眼泪,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待他近前,阮青天才伸手将他拉坐到床边。 “萧儿,你娘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他语重心长的说这话,阮云萧茫然点头。 阮青天眯眼,沉沉的嗓音说,“你听懂了么?” 阮云萧呐呐看着阮青天,摇了摇头。 看他呆呆的模样,阮青天这么问,“你知道你娘为什么打你么?” 阮云萧动了动唇,低低吐声,“我不该为了一块糕点和阮照哥哥打架。” 阮青天抚了抚被子,沉声说,“和人争一块糕点,这点小事,值得上她打你么?你有想过这问题么?” 阮云萧点了下头,“可我想不通,为什么娘为了这点事打我。” “这是因为,你和人争糕点不是她打你的主要原因。” “哦。”阮云萧应声,“那娘为什么要打我?” 阮青天扫了宁氏一眼,淡淡的道,“她是想你快点长大。” “快点长大,怎么长?”阮云萧不懂。 阮青天轻轻的说,“人长大了,就要负起该负的责任,比如,赡养父母,比如,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这个我知道,可我现在还小,还不能娶媳妇,爹放心,过几年我就娶个媳妇帮咱们阮家传宗接代。”阮云萧拍着胸口说。 顿了下,他开口问,“我要怎么赡养父母?” “努力赚钱给父母生活就是赡养父母。”想了想,阮青天给出一句比较容易理解的话。 “那……我要怎么赚钱?”阮云萧小声问。 阮青天凛眉,“你现在还太小,想赚钱怕是不易,爹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娘对你的期望,你该明白自己有什么责任,你得为了这个责任去努力,不要总想着吃,总想着玩。” “爹,我不懂。”他太小,根本不能理解阮青天的话。 “不懂没问题,你只要将爹的话放在心里就成,时间长了,你总会懂的。” “嗯,爹,我知道,我会将你的话放在心里的。” “这就好,你出去玩吧。”阮青天放话。 阮云萧点头,正要起身离开,瞅到手中的绿豆糕,他扯了下唇,走到宁氏面前将绿豆糕递了过去,“娘,这是绿豆糕,我一口没吃,给你。” 正文 306 张氏下落1 宁氏鼻子发酸,瞅了眼绿豆糕,摇头,“你吃吧,拿去吃吧。” 阮云萧犹豫了下,收回手,又看了两人一眼,缓缓离开了房间。 直到他远去,阮青天才出声说,“他还是长进了点,两年前,那会子,他多任性啊,一点也不听话。” 宁氏瞅着他,哽着声音道,“苦了我的萧儿,要不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谁会这么逼他啊。” 阮青天苦笑了声,缓缓开口,“也别逼急了,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宁氏点头。 阮青天深深叹了口气,冲她道,“也别耽搁了,快去做饭吧。” “好。” 宁氏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张氏是一点也不清楚,吃过饭后,她便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小院。 出门走了约莫两刻钟,张氏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豪华的宅子门口。 伸手在门上敲了下,张氏静等起来。 没多久,门被人打了开来,小厮模样的男子从里头伸头看了张氏一眼,然而傲慢的领着张氏入了宅子。 一路前行,直到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小厮才停下,冲张氏道,“等一会,我和主子说一声。” 言罢,这小厮敲门进屋传话去了。 张氏则乖乖站在外头等着。 不多时,小厮出屋将张氏叫了进去。 进房间,张氏没瞧到里头的人,只看到一个漂亮的屏风立在面前。 就在她琢磨要不要越过屏风时,那头传来问话声,“事怎样了?” 张氏身子一怔,幽幽的道,“公子,她不认小妇人,当时……”将她自个拦马车的情形清楚的说了出来。 话毕,张氏一口保证道,“公子放心,公子交待的事,小妇人一定会完成的,这次若不是有太子在,小妇人又怎会容她这么轻易了事?下回小妇人寻个没太子在的时间去找她,一定让她认了小妇人。” “尽快。”这两个字很慢,很冷。 张氏忙应声。 “去吧。” “是。” 从这豪宅离开,张氏擦了擦汗水,又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家小院,一进去,自是又一脸得瑟的样子使唤起牛氏和宁氏来。 * 听着暗卫的回报,阮处雨深深眯起眸。 沉思了好一会,阮处雨打发这暗卫继续监视张氏,自个则去找了红雨。 “我要你们帮我查一些事。”一见她,阮处雨便开口。 “是何事?”红雨问。 阮处雨扯唇,“我有些认识的人到京城了,我想知道他们是何时到京城的,来京城与什么人接触过,现在又是什么处境?” “那人现在的具体位置在哪?” “在……”阮处雨道出了暗卫回报给自己的信息。 眯眼,红雨点了点头,“我让人去查。” “多谢。” 轻扯了下唇,红雨没有多说什么,兀自离了去。 夭媚的查询一向很快,仅花了三天的时间便得出了消息。 一有消息,红雨就来找阮处雨了。 可看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即向她禀报查到的消息,而是道,“你让夭媚查的,是你的亲人吧?” “是。”阮处雨没有否认。 红雨凛眉,冷冷的道,“为什么突然要查他们?” “几天前,我见到我的二婶了,她突然就拦了我的马车想认我,我觉得很奇怪,她怎么会突然到京城,又怎么会突然认我,我怀疑她有目的,便让人跟着她,得了那人的回报,我才知道我猜得没错,她果然是有目的的。” “让你们去查,只是想让这目的更清楚的显现在我面前而已。” 听了她的话,红雨缓缓开口,“你的那些亲人,在入京城之前,靠乞讨为生,就在不久前,有人找了你的二婶,似乎和她说了什么,还给了她一笔钱。” “拿了那钱,你二婶便带着一大家子人来了京城,入京城后,他们就租了你所知道的他们的那个住处。” “在那里住了没两天,她便拦了你的马车想认你……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我们还没查出来,只知道给她钱指使她这么做的,是当朝四皇子。” “四皇子特意去查了我的家人,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来找我……你刚才所说的话,整理出来是这个意思么?”阮处雨沉声问。 红雨点头,“是。” “虽然不知道四皇子让你家人来这里做什么,可是,他显然不怀好意。” “我跟四皇子……有仇么?”阮处雨喃问。 红雨敛眉,“这事我们会继续查,你……想要怎么对你的亲人们?” 阮处雨垂眸,“什么都不做。” “你不管他们?”红雨瞪大眼。 阮处雨扯唇,“明知道他们是有目的的来找我,我自然不会管他们,若要管,当时我便不会拒绝认我二婶了。” “可他们是你的亲人。” “那又如何?我不会为了他们,将自己摆在危险的位置。” 停顿了下,阮处雨道,“我记得夜歌说过,你们查过我的事,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我是被赶出来的!自那一刻起,我和曾经的事,曾经的人,便再无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绝情?”红雨指控。 阮处雨笑,“人的心,一开始都是软的,是慢慢才变得冷硬的,因为,没人温暖。” “说得你好像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一样。”红雨有些不屑。 阮处雨不想多说,淡淡的道,“请你们继续帮我查,看看四皇子想做什么……至于我的私事,还轮不到你管!” “你当谁乐意管!”啐了声,红雨提步就走。 走到她远去,阮处雨才抿起唇瓣,敛下眼中复杂的光芒。 过了一晚,翌日清晨,阮家大门被人拍得哐哐作响,伴着这声音,一个尖锐的女子叫声响起,“开门,快开门!”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不悦的声音自嘴里发出,王松冲到大门口拉开了门锁。 瞧到外头的妇人,王松拧眉问,“你是何人?” “我是你家夫人的二婶,快去通报于她,让她来见我!”张氏傲然的挺胸说。 王松打量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从未听说我家夫人有二婶,你究竟是何人?” 听着这问话,张氏盛气凌人的说,“她没说,不代表没有,我是她二婶!去通报于她!” 王松也不是吃素的,看着她冷笑道,“以我家夫人的性子,若真有二婶,必早就接到府中来了,你还是快快离去吧。” 言罢,他刷的一下关上门。 张氏都没来得及阻止。 看着紧闭的大门,张氏伸手轻轻抽了下自个的嘴巴,“我这傻丫,就该直接冲进去的,等什么通报啊,又白来一趟。” 话落,张氏正要走,绿豆眼滴溜溜的转了下,又顿了起来,她这都拖了三天了,要是再磨蹭,怕那公子会不高兴,万一他不再给钱她了呢? 不成,这回无论如何她得让阮处雨认了她! 打定主意,张氏伸手再次伸着门,嘴里不断叫喊,“开门,快开门……” 她的声音没能让王松再开门,不是他不开,他已然跑到内屋通报阮处雨去了。 “夫人,有个妇人前来,说是你二婶,要你去见她。” “不见。”阮处雨下意识的回。 王松呐应,正要离开,阮处雨蓦然反悔,“等下。” “夫人?”王松疑惑。 阮处雨扯唇,沉声说,“去,将她带来见我。” “是。” 应声离去不久,王松便将张氏带到了阮处雨面前。 看到她,张氏笑得跟花一样,“处雨,好久不见了。” 阮处雨瞌眸,表情轻淡的睨着她,并未开口。 张氏僵了下,却没就此休声,而是道,“处雨,打从你走之后,二婶我可想你了。” “你收了他多少钱?”阮处雨没接她的话,自顾问。 “什么?”张氏有些怔然,似乎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 阮处雨勾唇,口齿清晰的说,“你收了那人多少钱?他想让你做什么?” 这回张氏懂了,也现出讪讪的表情,她笑道,“什么多少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若你不想说,也行,那便以你冒认皇亲的罪将你送到官府,这罪,说大,不大,也就诛九族,说小,也很小,一人人头落地而已。” “处雨!你想做什么,我是你的二婶,谁冒认皇亲了!”张氏大叫。 阮处雨敛眉,“如今我是未来太子妃,你自称是我二婶,自然是冒认皇亲。” “我的确是你二婶。” “谁承认了?”阮处雨问。 张氏闷住,好一会才说,“你以为你不认我,就能否决我们的关系么?” “只要我想,如何不能否决?” 张氏胖乎乎的脸一寸一寸的僵住,“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的亲二婶!” 抚了抚指尖,阮处雨轻飘飘的说,“告诉我,你收了他多少钱?他想让你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张氏拧眉,似乎有些犹豫。 “不说么?刘梅……”唤声才起,张氏便惊慌大叫,“处雨,我是你的亲二婶,你这么做是要遭雷劈的!” 扫了她一眼,阮处雨淡漠的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 正文 307 张氏下落2 张氏咬咬牙,“我就收了他一百两,他说事成之后会再给我更多钱!” “还有。” “他就是想让我认了你,然后将你以前的事抖落出来,就这样,没了!” 话落好一会,不见阮处雨出声,张氏拿眼瞅了阮处雨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又说,“真的只有这样而已,没其他的事了。” 沉吟了下,阮处雨问,“你知道让你干这事的人是谁么?” 张氏摇头,“我哪知道啊,那人又没主动说。” “你知道我是未来太子妃么?” “知道,他交待我做事的时候,说了你是太子的未婚妻。”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宁可收他的钱做这种事,也不来找我?” 张氏睨着她,幽幽的道,“我也是收了他的钱才从他嘴里知道你是太子的未婚妻的,从前哪里知道啊,后来虽然知道了,可我也不好反悔,你不知道,那公子手下瞧着很厉害,万一我拒绝,他让人对我怎样怎么办?” 万事以己为主,这倒是张氏的性子,阮处雨心里嘀咕。 沉默了会,阮处雨说,“你回去吧。” “你要放我走?”张氏疑惑问。 阮处雨冷笑,“我留着你做什么?” “我还以为……”张氏喃喃吐出这几个字后猛的住了嘴。 她小意儿的瞄了眼阮处雨,开口道,“我这就走。” 步子还没挪动,她想起什么说,“处,处雨,我这,这都跟你说实话了,我回去怎么和那公子交待啊,我可是收了他的钱的,我可没钱退给他。” 敛了下眉,阮处雨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张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忙伸手接过银票。 “别再听他的使唤做事了,下次你这样,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嗯嗯,我会的,我走了。”咧嘴,边笑边应声,话落全,她人已经出了房间门口。 捋了捋发丝,阮处雨有些怔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事么?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塌实呢?我是不是漏了些什么?” 抿了下唇,阮处雨脑中回荡起昨日红雨说的话,“你的那些亲人,在入京城之前,靠乞讨为生……” 叹了口气,阮处雨神情有些复杂,她不管她们,除了怕有人利用他们对她做些什么外,还有其他原因,张氏和牛氏两家就不谈了,宁氏他们还私自帮她做主应亲事,闹得后来…… 她不想再沾到他们,现在她的生活很好,她不想又弄些乱子出来。 思绪尚乱,耳边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夫人,属下有罪。” 阮处雨一怔,抬头看去,见是那靳墨言给她的暗卫,顿时不解道,“怎么了?” “属下刚才跟丢了人。” “什么?”这是怔愣的问话。 几秒后,阮处雨想到他还受自己的命令监视着张氏,顿时惊叫,“什么?” 暗卫一脸愧疚,没有回话。 阮处雨锁眉,急问,“你怎么会跟丢?” “方才有人出来拦着属下,等属下甩开他们,人便再也寻不着了,属下见此,立即来禀报夫人了。” 阮处雨咬牙,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了,你回去找你家主子吧,不用再听我的命令了。” “是。”这暗卫没有多问,应声便离了去。 他一走,阮处雨匆匆离开了房间。 当她再出现时,是在张氏他们居住的小院门口。 这院门半敞着,阮处雨能从缝隙中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叹了口气,阮处雨缓缓走过去推开了院门。 咯吱的声音响起,院中的几人同时朝这边看来。 瞧到她的样子,院中几人如被定住一般愣在当场。 看到这一幕,阮处雨敛眉,淡淡的开口道,“好久不见,你们还好么?” “处,处雨。”宁氏声音颤抖的叫唤。 阮处雨扯唇,毫无起伏的声音喊了下,“娘。” 宁氏眼泪直落,“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这两年过得还好么?” “我很好,倒是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也很好。”宁氏哽咽着说。 听了她的话,牛氏立即叫苦,“好什么啊!处雨,我们一点也不好,这两年我们是吃尽了苦头!” 阮处雨眯眼,平静的问,“怎么不好了?” “当初……”牛氏正要打开话栏,宁氏冷吼出声,“有什么好说的!” 牛氏微了怔,随即不满的道,“我跟侄女诉诉苦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扫了牛氏一眼,宁氏走到阮处雨面前赶着人,“没什么可说的,你过得好就成,谢谢你来看我们,你走吧。” 阮处雨没动,自顾问,“爹呢。” 宁氏黑着脸看着她,“我让你走!” “他人在哪?为什么没见到他?”除了阮青天,其他人都在。 “我让你走!”宁氏咆哮起来。 阮处雨眨了下眼,看向牛氏道,“我爹呢?” 牛氏张嘴正要答话,阮大桥沉声开了口,“你爹他躺在屋里呢。” “他是出了什么事么?” “他在那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阮大桥指着某个房间道。 阮处雨点头,径直朝那房间走。 这刻,宁氏突然冲了过去,“走,我让你走,谁让你朝我屋里去的!” “你究竟在怕什么?”看着她,阮处雨问。 “我没有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既然不怕,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见爹?” 宁氏瞪着她,冷冷的道,“有什么可见的,我们没啥关系不是吗?咱们现在的关系就是见了面点点头,说上两句就扭头走的关系,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只是想问而已。”没有煽情的话,阮处雨语气很淡。 看她这般,宁氏不悦的说,“我也是不想告诉你,你赶紧走!” 眯眼,站在原地定了几秒,阮处雨突然快速越过宁氏朝阮青天所在的房间冲去。 宁氏一下没防她,等她冲进房间,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进去。 见状,牛氏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往阮青天所在的屋门口走了去。 正文 308 张氏下落3 看到阮青天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阮处雨有些不是滋味,没等她张嘴唤他,发现动静的阮青天缓缓睁开了眼。 瞧到阮处雨的那刻,阮青天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便是激动,“你,你……处雨,真的是你么?” “是我。”阮处雨重重点头。 阮青天徒然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阮处雨深深锁住眉头,慢慢走到床边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直到阮青天哭完,阮处雨都没开口说过一个字,从后头追上来的宁氏更是没开口,两人一站一坐的等到阮青天发泄好。 哭过后,阮青天擦干了眼泪,他看了阮处雨一眼,嘶哑的嗓音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早就去了……” 动了下唇,阮处雨却没吐出话来。 顿了好一会,她才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腿废了。”阮青天吸着鼻子说。 阮处雨眼皮眨动了下,沉声道,“你的腿怎么会废?” 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阮青天笑道,“我不小心摔了,就成这样了。” 注意到他的神色,阮处雨偏头,看了眼宁氏,缓缓开口,“爹是从哪里不小心摔的?” “从……从山上,他上山上去寻吃食,一个不小心就给摔下来了。”宁氏吞吞吐吐的。 阮处雨捋了捋手指,“娘,人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结巴,因为担心谎言被拆穿,你刚才的言语就是说谎最有利的证据。” 阮青天正要开口帮宁氏解释,阮处雨又开口,“爹也一样,刚才说话时,你眼睛都不看我,想来也是没说真话,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或者说,你想我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 “我真的……”阮青天一脸为难的想说些什么,宁氏却长叹了口气,截了他的话,“当家的,别说了,就告诉她实话吧。” 阮青天脸露青紫之色,好一会才说,“是让官差给打成这样的。” “官差?”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阮处雨的记忆快速倒转。 没等她想清楚,宁氏开了口,“两年前的一天夜里,家里来了两个官差,说要捉拿你,说你杀了人,里正领着人去抓你,没抓着,他们便将你爹给带走了……” 话到这里,宁氏停了一下,说,“你爹说去抓你的时候,瞧到你的屋子被埋了,以为你死了,谁想到,他被官差带回衙门的半路遇到了你,那事你还记得么?” “嗯。” “他因为担心你,一下认出你来了,害得那官差跑去追你,后来听官差说你慌乱逃时坠到山坡下死了,他便一直念着你,说是自己害死了你。” “那两官差没追到你,又将你爹给带回衙门想让他顶罪,你爹自是不服,后来衙门的人狠狠的打了你爹一顿,让你爹屈打成招了。” “村里人知道这事,都觉得你爹冤枉,里正记着咱家帮过村里的人,硬是带着村里众村民去帮你爹证了清白,你爹就那样给放出来了,可那次也伤了腿,那之后没多久,逢上发大水,家里逃命都不及,也就没治你爹的腿。” “后来逃过了灾荒,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别提治腿了,这腿,也就这样给废了。” “这么说,爹的腿,是因我成这样的?”听了她的讲诉,阮处雨喃喃开口。 “谁说是因为你,不是你,不是你的错。”阮青天吵吵的开口。 阮处雨扯唇,“若不是我,爹怎么会被衙门的人带回去顶罪?” “是那衙门的人糊涂,非要说是你杀了人,你杀没杀人,我还不清楚么?你一个女人,哪里杀得了官差啊,他们就是寻不着那犯人,这才随便揪个人上去交差。”阮青天气哼哼的说。 他们,并没有冤枉她,阮处雨在心里嘀咕。 沉默了一会,阮处雨道,“爹娘,这小院是你们买的么?” “咱们哪来的钱买院子啊,这院子是你二婶拿钱租的,咱们现在这一大家子,都是她拿钱养着的。”宁氏幽幽开口。 眸中流光闪动,阮处雨似不在意的问,“二婶?她哪来的钱?” “谁知道哪来的,突然就有钱了。”说话的是屋门口的牛氏。 “哦。”淡应一声,阮处雨敛了敛眉,“二婶在做什么,你们都不知道?” “你这是啥意思?难道你知道她在做什么?”牛氏问。 阮处雨暗暗松了口气,看了看她,垂眸吐声,“她收了人家的钱,想对我不利。” 听罢,牛氏咋咧咧的开口,“什么?二嫂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收人家的钱对付自家人呢!” 看着牛氏,阮成冷笑,“责怪她的时候,你没想过自己这些日子吃喝用全是用的这钱么?要不是她,咱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讨饭过活呢。” 牛氏就恨阮成夫妻俩这种自以为是他们恩人的想法,听到这话,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尖声反驳道,“要早知道她的钱是这么来的,我才不留在这里呢。” “不乐意留,你走啊!”阮成讽声。 “走就走,当谁乐意留啊!”牛氏大叫出声。 顿了下,她讨好的冲阮处雨道,“侄女,你现在住哪呢?三婶我这一大家子现在被人赶,没地儿去,你总不能看着我们一大家子去讨饭吧?” 会这么说,是牛氏一早就盘算好的,在瞧到阮处雨的那刻,她看到了转机,一个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的转机,阮处雨身上虽然没啥首饰,可那衣服的料子却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断定她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所以…… 她的盘算,阮处雨不怎么在意,她并没有说要接牛氏上自己府上,而是这么说,“你先去收拾东西吧。” “唉唉,好勒,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欢喜的应了声,牛氏拉着阮秋成及两个儿女快速离去。 她一走,木氏就小声嘀咕起来,“都这么久了,性子一点没变,看到哪个有钱,就贴着哪个,你们有手有脚的,力气又足,要是存了心过活,早就奔出头了。”何必贴着老二媳妇。 阮大桥离木氏最近,她的话他听得最清楚,亦感同深受,他们也有手有脚,可这家里遇灾这两年,却没奔出点什么,反而天天靠着乞讨过活。 最有骨气的,可算是宁氏,她还经常打点小工赚些钱,可那点钱,哪够他们这些个人过活啊,哎。 就在阮大桥心里泛出各种滋味时,阮处雨开口道,“爹,娘,你们也收拾东西吧。” “咱们不去。”宁氏首先拒绝。 阮处雨看着宁氏,“那娘准备上哪去?继续留在这里?” “不,你二婶的钱不干净,咱们不留在这里,今儿我们就搬走。” “你没钱,爹又不能做活,你要搬到哪去?”像之前一样靠乞讨为生么?后边的话,阮处雨没说出来。 宁氏咬唇,“怎样都能活下去,咱们不能靠你,不能。” “为什么?” “咱们没关系了,靠你算什么事?”宁氏讽笑。 阮处雨拧眉,恳切的开口,“娘就非要这样么?你可知,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你分明在乎我,关心我,为何总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谁在乎你了?谁关心你了?你咋样,都跟我没关系,早在六年前咱们就没关系了不是吗?”宁氏嘴硬的说。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看着阮青天道,“爹,你可愿意由我照顾?” 阮青天老脸红了起来,跟个半大的孩子似的不自在的搓着手,“哪有闺女养爹娘的说法,你娘说得对,怎样都能活下去,咱们不能靠你,不能。” 眼珠在阮青天和宁氏身上转了又转,阮处雨握着手心,冲门口的阮大桥说,“那么你们呢?爷爷,奶奶。” “我们……”木氏眸光闪烁着,询问的眼神看向阮大桥。 阮大桥垂下脑袋,没吱声。 见此,木氏讪笑道,“你乐意养爷爷奶奶,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是我和你爷做不动,也不会靠着人养,人老了,也没办法,没办法啊。” 听她为自己找着理由,阮处雨扯了下唇,冲两人道,“你们也去收拾东西吧,我先回去,等下让人来接你们。” “好,好。”点点头,木氏拉过阮大桥,脚步飞快的往自个屋里走去,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将行就木的老人。 目送他们离开,宁氏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问,“告诉娘,你现在是咋的过活?你咋有钱养这么多人?” 敛了下眉,阮处雨平静的开口,“我是当今太子的未婚妻。” “什么?你哪有能奈嫁给太子啊?还是当正妻?”宁氏一脸的不可置信。 阮处雨不愿解释,“事实就是如此。” 看出她的态度,宁氏呐呐应了声,“哦。” 这声落,好半晌都没人开口,见此,阮处雨说,“虽然你们不想让我养,不过,我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你们,娘还是收拾东西吧。” “不……”宁氏正要拒绝,阮青天拉了拉她的手,“媳妇,收拾东西吧,咱们跟处雨走。” 正文 309 张氏下落4 宁氏不乐意,瞪眼看着他。 阮青天轻笑,“等萧儿长大了,咱们再搬走,为萧儿想,咱们就别管那么多了。” 听他提到阮云萧,宁氏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受了跟阮处雨走这个命运。 处理好他们,阮处雨起身要离开,却不经意间瞧到了阮成。 “二叔,你呢?”动了下唇,她终是张嘴问。 “我……”阮成锁眉,好一会才说,“我等你二婶回来问问她情况再说,你也别怪你二婶,在收人家的钱之前,咱们一大家子人全部都是乞讨过活的,虽然她收人家的钱是为了对你不利,可她也帮了咱们这一大堆人。” 话落好一会,阮成又说,“看在咱们这些亲人的份上,请你不要怪罪她。” “我不怪她。”阮处雨悠悠开口。 阮成黑黑的脸上露出笑意,“那我就先谢过侄……不,不,是太子妃。” 瞌了下眸,阮处雨丢下一句,“那我先走了。”便离了去。 阮处雨会急着跑到阮家众人这里来,其实并非是想接他们离开这里,她只是听到张氏不见的消息,怕靳云苍会因她的事对他们不利,所以才跑来看看。 知晓他们并没有参与对付她的事,而阮青天又……她心里泛起自责,她活得太小心翼翼了,活得太绝情了。 虽然宁氏他们曾经做过一些让她不喜的事,可他们到底是在乎她的,是惦念她的,一想到她明知他们曾经过的日子,却一直没动作,她就觉得愧疚,因为愧疚,她无法再不管他们。 思虑后,阮处雨开始思忖着该将阮家众人安置在哪去。 阮府?自是不可能,阮府本就不大,又添了不少下人,哪里还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住啊,得再去买个院子。 想到便做,回到阮府后,阮处雨找来王松,给了他银票,让他务必在今日帮自己挑一个大的四合院。 接了银票,王松紧着吩咐寻着院子。 也是他机运好,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寻着了院子,看了院子,见不错,王松自做主张买了下来,花了不少银子。 他心里有些愧疚,可也仅是瞬间,办好事,他便急急回到阮府跟阮处雨禀报,并交待了自己的过错。 阮处雨并不在意,接下他递上来的宅子契纸后,吩咐他去将阮府众人接到新买的宅子里。 入了新宅子,牛氏好不得意,嘴里啧啧出声,眼珠则滴溜溜的直转。 “这宅子真好,真不错,可是处雨那丫头的家?” 王松并不知道牛氏他们是什么人,听到牛氏直呼阮处雨的名字,有些不悦,“这不是夫人的家。” “不是?难道这是她另外的宅子?”牛氏问。 “这是夫人刚让我买的宅子。” “那她……”牛氏正要问什么,宁氏喝吼道,“三弟妹,你闲着没事做么?新搬的宅子该打扫打扫才好入住。” 牛氏瞥了她一眼,哼声道,“大嫂,我不知道要打扫啊?我就是问问处雨的事怎么了?敢情我住处雨这屋子,就要受你的闲气啊!” 也怨不得牛氏这么和宁氏说话,宁氏的脾性和张氏不同,张氏是个小气又狠的主,可宁氏却是个嘴利心和的妇人,吵吵得再厉害,她也不会真对她怎样。 看宁氏脸色难看,木氏主动出声帮,“老三家的,有得你住就成了,要是让处雨知道你这么待老大家的,看你还能不能搁这住下去!” 牛氏怕阮处雨真将她赶出去,咽了下口水,乖乖的噤了声。 见此,木氏眸光一转,瞅着站在一旁的王松道,“这位公子,处雨有跟你说我们什么吗?这宅子我们是安心住着还是咋的?吃饭什么的,怎么办?” 看着她脸上露出的讨好的笑意,王松抿了下唇,缓缓出声,“夫人让我将你们接到这宅子里来,再给你们这张银票,吃喝什么的,你们自个做主。”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看到那银票,木氏傻了眼,却是麻溜的伸手接过。 看到这一幕,阮大桥沉声开口,“老婆子,将银票给老大家的。” 木氏眼珠一溜,瞅到宁氏平静的眼神,幽幽的道,“老大家的,这银票我先管着,你放心,吃喝什么的我不会亏了大家的,咋样?” 宁氏本就不愿意接受阮处雨的帮助,这银票更没想过接,听了木氏的话,她淡淡应声,“就由婆婆管着吧。” “好,好,咱们先收拾屋子吧。”木氏眼眯成线。 瞧一众人似没啥事,王松开口道,“几位,银票我也给了,我先告退了。” “公子慢走。”木氏笑眯眯的送行。 王松点头,转身离开了宅子。 回到阮府,王松琢磨了下,终是忍不住疑惑去寻了阮处雨,“夫人,你让奴才去接的那群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你要帮他们买宅子,还要给钱他们生活?” “他们是我的亲人。”阮处雨淡漠开口。 王松有些呆愣,“亲人……夫人,他……夫人,有亲人,为何你早没接来?” “早先没遇到。” “哦哦。”王松点头,顿了下说,“夫人,要奴才去照应着几个主子么?” “不用。”她已经让夭媚的人去保护他们了。 * 张氏醒来,是在一个破柴屋里,发现自己被绑着,张氏大叫起来,“哪个缺良心的,竟然敢抓老娘,快放了老娘,要不然我可不会跟你善了。” 张氏的声音极尖,极锐,如此特别的声音,自不会被掩埋,在她的叫唤声停下不久,柴屋门就被人一脚给踢了开来。 “嚷什么嚷!”冷硬的男声开口。 张氏瞅了门口的男人一眼,咽了咽口水,呐呐的道,“这位公子,为什么你要抓我啊?我没钱,长得又难看,你是图的哪样哟。” 打量了她一下,门口的男人讽笑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张氏讨好的笑,“自然,小妇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 顿了下,张氏问,“公子,能告诉小妇人,你为何抓我来么?” 男人冷哼一声,冲张氏道,“还记得你答应的那件事么?” 闻声,张氏颤了下身子,“难道你是那位给钱我的公子?”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道,“你去寻了她,和她说了什么?” “我……当然是按着公子的吩咐做事啊。”张氏小声的说。 “你确定,这是实话?若是说假话的话,你那双手就等着被剁吧!”男人阴冷的声音说。 张氏身子发起抖来,“我……我说的。” “嗯……”刻意拔高的声音令张氏脸一白,她呜咽大哭起来,“公子,饶命,我也是没办法,我那侄女不是好糊弄的,她知道我收了公子的钱办事,我一去她就问我收了你多少钱,要帮你办什么事,她威胁我,说要是我不说,她就杀了我。” “公子,我那侄女现下是太子的未婚妻,她要杀我不比杀死一只蚂蚁简单么?” “所以你就招了?”男人冷笑。 张氏眼泪鼻涕一大堆,“不招没法子啊,总不能……” 后边的话,她生生咽了下去,显然是知道这种没骨气的话不能拿出手。 “你怕她杀你,不怕我杀你么?”嫌恶的看了眼张氏丑恶的脸,男人冰冷的声音说。 张氏惊恐的摇头,“公子饶命啊,我只是收了钱没办成你的事,我退钱给你还不成么?” “退钱?谁说办不成事,退钱就行了?” “不行么?我加一点还不行么?”张氏软弱的说,心里却在嘀咕,老娘这是招谁惹谁了?为啥麻烦事都冲她来? “办不成事,你就留下你的命!”男人低沉的嗓音开口。 张氏颤抖着身子退后,“不,不要,公子,饶了小妇人吧,小妇人这条贱命不值得你下手,再说,小妇人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活也活不了多久,你就……” 她话没说完,男人缓缓出了声,“要留你一条命,也不是不可能。” 张氏眸光一亮,看着他道,“要怎样才能留我一条命?” “帮我当个证人。” “什么?”张氏呐然。 男人勾唇道,“我明日带你去个地方,在那地方,我问你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不可有半句虚言!” 咽着口水,张氏问,“我回答了,公子就放我一条生路?” “是。”男人点头。 张氏咧着嘴直笑,“那好,公子,你明儿就放心问,但凡我晓得的,一定如实的回答。” 男人满意的眯眼,命令道,“来人,将她带出去。” 张氏脸顿时一僵,“公子,你要做什么?刚才不是已经谈好了么?你要带我到哪去?” 男人白了她一眼,不屑的道,“你打算就在这柴房住下么?” 闻言,张氏知晓自己误会了,讪笑道,“公子别见怪,小妇人想差了。” “你今晚好生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跟我走。”轻哼一声,留下话,男人快速离去。 张氏也没停留,在他走后不久,被两个丫环解了绳子带到了一个房间。 这一天,她舒舒服服的过了一天。 正文 310 对质1 翌日,早朝,待百官该上奏的上奏,该进言的进言完后,靳云苍恭手开了口,“父皇,儿臣有事要禀报。” 看了眼靳云苍,靳允狄拧眉,没出声,昨日,靳云苍说有事要说,让他将靳墨言等几个皇子全部召到早朝上来。 他心知他必没什么好事,本想让人查探他要做什么,却没查出结果。 现下,他不知该不该让他开口了。 “父皇。”见靳允狄不出声,靳云苍又出了声。 靳允狄眯眼,深深的看着他道,“有什么事,说吧。” 靳云苍勾唇,悠然开口,“儿臣要说的是关于未来太子妃的事。” “哦,是她什么事?”靳允狄疑惑的问。 “儿臣不久前,偶遇到太子妃的亲人,从她嘴里,知晓了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立在他不远处的王御史闻言,当下就问,“是什么事?” “这太子妃竟然杀过人,还早就和人有婚约,至今未退。” 听了他的话,靳允狄眸光闪了闪,淡淡的说,“她杀过人的事,怕是全天下都知道,若非有她在,咱们龙兴现在怕还在战乱中。” 靳云苍扯唇,轻缓的声音开口,“父皇,是儿臣未说明白,她是在未当将军之前杀过人,是在龙兴未出逆贼之前杀了人。” “当初那官府欲捉拿她,却没成功,于是,发布了揖捕文书,也就是说,太子妃现在还是在逃杀人犯。” 抚了抚龙椅,靳允狄冷冷出声,“这话是她的亲人亲口对你说的?” “是。” “她现在在何处?” “她此刻就在殿外等侯。”靳云苍嘴角含笑的开口。 “传她进来。” “是。” 言语落下不久,张氏被一个小太监领进了朝堂。 感觉到里头的严谨,张氏垂着脑袋,身子哆嗦起来。 领着她走到靳云苍面前,小太监淡定的离了去。 看了张氏一眼,靳云苍开口,“跪下行礼。” 来这里之前,靳云苍简单的和张氏说过,他要带她见一个人,而这人,是当朝皇帝,因此,听了靳云苍的话,她当下腿软跪下,嘴里语无伦次的说,“民妇叩见万岁,民妇给您磕头了,民妇……” “好了!”靳允狄沉喝了声。 张氏声音一哽,脸色惨白惨白的。 “朕问你,你可是太子妃的亲人?” “是,是。”张氏点头。 “你是她什么人?” “民妇是她的二婶。” “有何证据证明?” “民妇……” 看张氏抗不住压,靳云苍主动开口,“父皇,这事可到她的户籍地去查,一查便能知晓太子妃与她有没有关系,她不敢做假的。” 瞅了靳云苍一眼,靳允狄冷冷出声,“你说太子妃杀过人?此话可属实?” “属实。”张氏肯定的应声。 “她当真早就和人有婚约了?” “自然,这媒还是民妇做的。” 冷哼一声,靳允狄道,“那为何她没嫁过去?也没退亲?” “这……她不乐意嫁,想退亲,可后来家里出了些事,便没退成。”张氏老实的说。 扫了眼殿下胖胖的妇人,靳允狄沉声说,“你可敢当着太子妃的面,和她对质一番?” “自是敢!”张氏点头。 靳允狄朗喝道,“去,将太子妃召来晋见!” “是。” 收到太监的传令,阮处雨有些莫名,却没多过的表示,在太监的催促下,跟着他去了皇宫。 阮处雨以为,靳允狄接见她的地方会是御书房等地,没想到,太监会将她领到朝堂上。 她一入内,百官便将视线投来,一瞬间,阮处雨体会到了灯光齐聚的耀眼感。 抿了下唇,阮处雨缓缓移动步子,待到百官最前方时,她才停下,冲靳允狄行礼。 “起吧,朕召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你。”看着跪下的她,靳允狄沉声说。 阮处雨应声而起,淡淡开口,“不知皇上有何事要问。” 靳允狄沉吟了下,拿指指了下一直跪在靳云苍身边的张氏说,“她说是你的亲人,并当着百官的人和朕说,你曾经杀过人,还早和人有婚约,至今未退,朕不信,便找来你与她对质。” 扫了张氏一眼,阮处雨心头泛起波澜,面上却一脸平静,“她是永平的亲人,她说的杀人一事,永平不知,至于婚约,永平的爹娘的确帮永平定过一门亲,可那亲,永平却未承认,在永平得知亲事后便让他们去退了亲,永平并不知他们没有退亲。” “皇上,她在抵赖!”听了阮处雨的话,张氏惊叫起来。 阮处雨瞅了她一眼,没吱声。 靳允狄扯了下唇,缓声道,“永平,你的话可有证据?” “婚约一事,永平的爹娘可做证。” 轻哼一声,张氏叫喝出声,“做什么证?你的亲事本就未退!他们难道敢说退了么?” “二婶,我没说他们退了亲,我只是说我不知道他们没退亲,我这样说,有错么?”阮处雨问。 “你……”张氏有些傻眼。 “如此说来,太子妃果然是早和人有婚约,且至今未退婚?”王御史突然出声。 张氏忙点头,“是,就是这样。” 赵尚书紧跟在张氏后头开口,“皇上,太子妃早和人定下婚约,这等女子,怎配当得太子妃?” 此声一落,一大群官员附和着,“就是,皇上,请您取消太子的婚约。” “他们只是定了亲,又未成亲,本太子不介意!”靳墨言终于出了声。 “太子殿下,这与你介不介意无关,若天下人知晓太子妃是个有过婚约的人,会怎么看我龙兴皇室?” “你……”靳墨言咬牙,一脸恼怒的瞪着他。 扫了他们一眼,阮处雨冷冷开口,“永平说了,那亲事,永平未承认,所以,永平也不算是定过亲。” “你不承认这亲事就算不得了么?笑话,这亲你爹娘承认就好。”赵尚书厉喝出声。 捋了捋袖角,阮处雨说,“在定下亲事之前,爹娘已经将永平驱出家门了,那时起,永平便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可没资格帮永平定婚。” 正文 311 对质2 “被驱出家门?太子妃被爹娘驱出家门,必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你这等女子,更当不得太子妃。”王御史揪着话题。 “当初永平未婚先孕,因为硬要留下那孩子,便被伤心的爹娘赶出了家门。” “这么说,你是为了保朕的皇孙?”阮处雨的话才出口,靳允狄便接声。 阮处雨点头,“是。” 看着阮处雨,靳允狄出声夸赞,“既然为保朕的皇孙而被爹娘驱出家门,可也算是有功无过,你舍小节,而保大义,当是勇气可嘉。” 见靳允狄这么说,王御史嘴角抽了抽,不甘心的说,“就算是如此,那么方才太子妃的亲人所说的她杀过人的事是怎么回事?为何她要否认?” 话罢,王御史看了张氏一眼,沉声道,“想来这妇人不敢随便诬蔑太子妃吧?” 淡淡的眸光投在张氏身上,阮处雨平淡的说,“二婶,你可亲眼瞧到我杀人了?” “并未。”张氏摇头。 “那你是如何得知我杀人了?” “是……”张氏声音吞吐起来。 “是什么?”靳允狄厉喝出声。 张氏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道,“是有官差去抓她,说她杀了人,还将我大伯给抓去了,说是没抓到她,要拿他顶罪……” 听了张氏的话,靳云苍立即开口,“父皇,由此可见,虽然太子妃的二婶没瞧到她杀过人,可她杀过人是事实,她现在是在逃杀人犯也是事实。” 阮处雨敛眉,沉声说,“皇上,永平要求皇上派人去彻查,只凭着官差去拿人就说永平杀过人,永平不服!” “若此事与你无关,人家当差的为什么会去抓你?”看着她,张氏机灵的说。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阮处雨一脸无辜的模样。 “父皇,儿臣赞同太子妃说的派人彻查!”眼角从她身上一扫而过,靳云苍沉着开口。 “嗯。”沉吟了下,靳允狄道,“朕就派人去调查一下此事,在出结果之前,此事稍后再议。” 话到这里,靳允狄顿了下,正要开口退朝。 靳云苍看出他的意图,笑眯眯的道,“父皇,方才太子妃所说,她不算定过亲,儿臣对此有异议。” “有何异议?”靳允狄语气不怎么高兴。 靳云苍阴鸷的眼神看了眼阮处雨,平静的说,“她说自己被逐出了家门,所以父母帮她定的亲,不算数,儿臣以为,为人子女者,当以孝为先,难道因为父母将你逐出家门,你便不认父母了么?” 停顿了下,靳云苍缓声说,“若真如此,可谓不孝。” “身为未来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若当真不孝,会让全龙兴的人鄙视的,一国之母被全龙兴的人鄙视,那是国辱!” 看着悠然出声的靳云苍,靳墨言脸青跟什么似的,他正想开口说话。 靳允狄徒然厉喝出声,“关于太子妃曾经婚约一事,朕亦要派人去查一查,许这其中有什么得以谅解之处,今日早朝就到这里,退朝!” 扔下话,靳允狄甩袖离去。 见此,靳云苍微微眯起眼,笑着冲靳墨言道,“三哥,弟弟我先走了,我真希望父皇早些给出回答。” 言罢,靳云苍看着张氏说,“你跟本皇子走吧。” “皇……皇子?”一直没注意他对靳允狄的称呼,此刻徒然见他表出皇子的身份,张氏有些咤然,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在嘀咕,想不到他的身份竟然这么大,想不到堂堂一介皇子,竟然和她有联系……真是不可思议! 靳云苍幽眸深深敛起,冷冷的道,“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皇……” “没有就别废话,跟本皇子走!”靳云苍一个厉喝将张氏要出口的话喝了进去。 话落,两人一前一后的离了去。 垂下眼眸,阮处雨看了眼靳墨言,动了下唇,却没出声,默默往朝堂外走了去。 见状,靳墨言赶紧跟了上去,直到发现没什么人,靳墨言才开口道,“告诉我,告诉我你曾经的一切。” “怎么?你嫌弃我了?”阮处雨讽笑出声。 靳墨言面色不好看,“谁说我嫌弃你了,我只是想了解你的过去,这样,我就能找到反驳四弟的话。” “他的话完美无暇,根本无从反驳。” “怎么会?一定能反驳的。”靳墨言固执的说。 阮处雨敛眉,“若我不认那亲事,便是不孝,若我认了,便占着个曾经有过婚约的名声,不管是哪一样,你我都注定不可能成亲。” “不,一定还有法子,一定有!”靳墨言沉声开口。 阮处雨叹了口气,“看来是我们无缘,太子殿下,我先走了。” 话毕,阮处雨加快步子要离去,靳墨言却突然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将她狠狠拖带起来。 一路疾走,到了宫门口,靳墨言霸道的将她抱上了自己的马车。 “你想做什么?”阮处雨冷冷的看着他问。 “告诉我!” 阮处雨抿唇不语。 靳墨言瞅着她,亦未言语,就这么僵持半晌,靳墨言突然邪魅的笑,“若你不告诉我,那别怪我轻薄你!” 说话间,靳墨言倏地凑近阮处雨,眼看着就要亲上她的唇。 阮处雨脸色一变,咬牙道,“你敢!” “我为何不敢……”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靳墨言身子一倾,瞬间吻了上去。 双唇相贴的柔和感令阮处雨怔了下,随后她伸手欲推他,却被他圈住了身子,他长舌挑开她的唇齿,灵机的窜入与她纠缠。 甜蜜,属于她嘴中的香甜被他分享,靳墨言甚至忘了自己是在威胁她,在这亲吻中一度忘乎所以。 推开他,推开他……脑中不断重复,可伸出的手只是贴着他的手臂,一点也没使力。 为何会这样?为什么她没一股作气的将他推开? 阮处雨迷茫,被他吮吻片刻后在马车一个急刹车下清醒过来,也顺势推开了他的身子。 被推开,靳墨言有些失落,却并不生气,他凛神看了眼车帘处,沉朗的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有人拦马车。”马夫幽幽开口。 靳墨言下意识的瞅了阮处雨一眼,那唇因为他的滋润变得娇艳欲滴,像初熟的果子一样吸引着他…… “殿下。”就在他差点要再次扑向阮处雨的那刻,外头传来唤声。 “何事?”靳墨言不悦的问。 似乎听出他不高兴,马夫小声的说,“外头拦马车的人让殿下将阮……太子妃送出来。” 拧了下眉,靳墨言伸手掀开帘子,在瞧到夜歌阴沉的脸时,他冷冷的道,“她由我带走了,晚些我会亲自送她回阮府。” “处雨,你若不愿意和他一块,我可以将你带走。”没理会他,夜歌沉声问。 闻言,靳墨言冷哼一声道,“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处……”夜歌企图继续无视他,阮处雨轻淡的声音突然传出,“你先回阮府吧。” “你为什么要跟他去?”夜歌不解。 “我有些事。” 夜歌哼唧了声,突然露出笑意,“那我在家里等你回来,你要早些回来。” “好。” 听得应声,夜歌得意的笑笑,转身飘飘然离了去。 本来没什么,瞧到他这得瑟的模样,靳墨言生出一肚子火来,“将他从你家赶出去!” 眯起眼,阮处雨自顾问,“你要去哪听我说话?” 靳墨言磨牙,“将……” “还是说你要直接送我回去?”他话才出一个字,阮处雨又道。 这话逼得靳墨言不得不消了火,他闷应一声,冲车夫叫,“快回府中。” “是。” 此声应,马车瞬间疾跑起来,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下车时,靳墨言想抱着阮处雨下去,却被她冷面拒绝了。 见此,靳墨言有些讪讪,等她下马车后,与她并肩入了府邸。 “你想从哪听起?”抚了抚指尖,阮处雨淡淡的道。 靳墨言正要开口,想到什么说,“你失过忆,是何时的事?” “杀人之前,有婚约之前,你放心,这些事我都知道。” “那便从你失忆之后的事开始说。” “好。” 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阮处雨简单的讲了自己‘失忆’后,离开阮家村之时所发生的所有事。 听罢,靳墨言有瞬间的咤然,“这么说,你是真的杀过人?” “嗯。”阮处雨点头。 “那你为什么说自己没杀过人?” 阮处雨看着他,跟看傻子似的,“我为什么要说自己杀过人?一旦我承认,你可知道后果么?” “好吧。”靳墨言抿了下唇,“也是他们该死,若不是他们自做虐,又怎会落得此下场?” 沉默了下,靳墨言出声道,“你杀人时没有人亲眼所见,此事尚可不管,那婚事,婚事我有法子解决。” “如何解决?”阮处雨问。 靳墨言勾唇,“找到与你定亲的毛员外,让他否决婚事。” “他可能难寻。” “怎么?” “我的家乡发过水灾,我爹娘早便离开了家乡,若不出意外,那毛员外怕也不会还在那里。” π_π严重卡文,从至更新看老天。。。。 正文 312 器张的本钱 “去找找,也许能寻到。”靳墨言一脸希翼的开口。 “随便你吧,我先回去了。” 看她丢下话转身就走,靳墨言忙开口,“我送你。”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没拒绝。 将她送回阮府后,靳墨言立即招来手下去查寻毛员外所在何处。 靳墨言并不知道,在他的手下暗中行动的时候,有另一拔人暗中跟着他们。 就在这两拔人忙碌间,阮处雨曾定亲和杀人一事,如飓风在京城席卷了,阮处雨再次成为了众人热议的人物,这次的影响,比上次靳太清让人放谣言要大得多,至少,当事人阮处雨是这么认为的。 这次,她的事一传出,夜媚原本火爆的生意瞬间变得门可罗雀。 听得红雨的报告,阮处雨十分淡定的让人关了夜媚,在里头工作的人员全部休假……无薪的! 虽然无薪休假,可夜媚的众人还是很高兴的,自夜媚开张以来,他们就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好不容易休一次,没钱也乐意啊! 看着毫不异议的夜媚众人,阮处雨拿着靠椅躺在阳光上发起呆来,难道这次,她只能认栽么? 虽然她不乐意与靳墨言成亲,可用这种方法让她和他断了关系,她怎么也不甘心,她讨厌这种迫不得已的感觉。 “真笨。”就在阮处雨拧眉沉思间,上方传来红雨的声音。 阮处雨偏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为什么这么说?” “四皇子让你二婶去指证你,你不会反过来说她是被四皇子收买,刻意陷害于你,为的就是让深情于你的太子让出太子之位。” “呃……可以这么说么?” “为什么不能?皇上摆明着是偏着你的,这事随你怎么说都成,更何况,四皇子确实是收买过你的二婶不是吗?” 阮处雨揉了揉脑袋,幽幽的道,“我真笨,竟然没想过这事,可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你依然可以去找皇上,跟他这么说。”红雨淡定的说。 “现在去说太晚了吧。”阮处雨抚着下巴。 “不晚。”这个声音不是红雨发出的,而是一个男子发出的。 阮处雨身子一怔,循声朝说话之人看了去,“是你。” 柳木眯起眼,温和的笑道,“似乎很惊讶。” 阮处雨耸了下肩,自顾说,“现在去和皇上说我二婶是被四皇子收买的话,四皇子或许会说我是因为怕被揭穿,所以……” 她话未完,柳木眨了眨眼,沉朗的声音说,“揭穿什么?婚约未解一事?他们有证据么?杀人一事?他们有证据么?只要没有证据,你管他说什么,皇上向着你,不会帮他说话,你只管说你的,其他的事,自有皇上解决。” 阮处雨沉思了下,突然看着他道,“你们夭媚的人做事一向这么强势么?” “你能当上夭媚的主子,实在是走了狗屎运。”柳木看着她啧啧出声。 阮处雨:“……” “我进宫一趟。”沉默许久,丢下这话,阮处雨甩着大步进了宫。 靳允狄正在烦索阮处雨的事该如何解决,见她徒然来找自己,反了张氏的一切言行,顿时有些呐然。 好半晌,靳允狄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她幽幽的道,“你早先不说,现在说有什么用?” “早先永平并不知道我二婶是刻意来帮四皇子做伪证的,当他们当朝说了永平的事后,永平想弄个明白,让人去查过,这才知道我二婶是收了钱才那么说的。” “你说她是收了钱才帮老四做伪证的,可有证据?” “收没收钱,我二婶当知道。”阮处雨淡定的开口。 靳允狄拧眉,“那你是如何查出你婚约已解?” “永平偶遇自己的爹娘,问过他们,他们说,早在永平不愿意成亲之时,他们便托人去退了亲。” “你的意思是,你的爹娘能做证?”靳允狄眸光一亮。 阮处雨点头,“是。” “好,好,你且回府吧。” “是。” 回到阮府后,阮处雨当下找来柳木,让他到阮青天他们住的宅子去了,其目的么,自然是要阮青天他们所有人统一口径,只要他们一致咬定她已退亲,那么这事就算完了。 自住到阮处雨的宅子后,阮家众人可谓是悠悠闲闲,家里众人各自寻着自己的事,绣花的绣花,做衣服的做衣服…… 柳木去时,瞧到众人一派享受的样子,眯了眯眼,朗朗开口道,“不知哪位是阮家当家家主?” 阮家众人没见过柳木,突然见他出现在院子里,还问出这话,有些诧然,好一会木氏才说,“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我们姓阮?” “在下叫柳木,乃是阮处雨的……朋友。” “哦,你是我家处雨的朋友啊,快进来,进来坐。”听得他的身份,木氏扯出笑意招呼着他。 柳木眸光闪了闪,冲木氏道,“不忙着坐,今日我来是有事要找阮家当家,能否让阮家当家家主出来见见我?” 瞅着他,木氏呐呐开口,“我…这……当家家主,咱们现在可没个当家的家主。” “那么谁能主事?” “主事?我就能,你究竟是要做什么?”木氏拍着胸口说。 柳木扯了下唇,悠悠的说,“能否请大娘将阮家所有人都召到一处,我有事要说。” 闻言,扫了阮家众人一眼,木氏道,“咱们这大部分的人都在院子里了。” “大部分?还有谁没在?”柳木问。 “我家老大因身子原因躺在床上,老大媳妇跟着照顾他呢,他们都在屋里。” 柳木抚袖,缓声开口,“如此,能否请大娘将所有人叫到他们所在的房间去?” “听到了么?都去老大的房间吧。”木氏没回答,自顾冲牛氏他们说。 牛氏等人本就好奇柳木的来意,因此,听了木氏的话,他们麻溜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进了阮青天他们的屋子。 瞧到众人进屋,阮青天和宁氏十分不解,未等他们开口问什么,柳木淡然的关上了房门。 见此,宁氏咤然问,“你是何人?” 柳木还没回答,牛氏便道,“他是处雨的朋友。” “处雨的朋友?他来做什么?” “我们也想知道他来做什么,一来就要找咱们所有人。”牛氏笑呵呵的说。 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宁氏正要冲柳木问话,柳木自个开了口,“我来是要和你们说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宁氏接声。 “不知你们可听过外头的传言?” “什么传言?”她不解。 眼神凛了凛,柳木问,“你们都不知么?” 宁氏垂眸,“咱们在京城,没关心过外头的事。” “那你们可知处雨此时的身份?” 闻言,宁氏正要点头,牛氏突然问,“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啊?” 阮处雨是未来太子妃的事,只告诉了阮成及阮青天夫妻,阮成不在这,而宁氏又刻意没告诉阮家众人,因此,阮家众人对她的事是一无所知。 “她是当朝太子的未婚妻。” “啥?”牛氏瞪圆双目,一脸的不可思议表情。 阮秋成眨眨眼,紧接牛氏的吐声问,“处雨真是太子妃?” 看了夫妻两一眼,宁氏沉声冲柳木道,“公子,你且说要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不久前,处雨的……”柳木将朝堂上发生的事和阮家众人说了出来,包括外头传的流言,以及流言对阮处雨的危害。 听罢,宁氏咽了咽口水,“你来就是要跟我们说这事么?” “不是。”柳木摇头,“我来,是想让你们帮处雨作证,那婚约,早就被你们解除了。” “可是咱们还没……”阮青天的话还没说完整,柳木便道,“我希望你们说的是,那婚约已解除!” “你想让我们说假话?”宁氏问。 柳木看着她笑,“这是假话么?” “难道不是?” “你有证据证明这是假话么?”他意味深长的问。 宁氏不解,正要开口,阮青天突然说,“我们这么说了,处雨是不是没事?” “是。”柳木点头。 “媳妇,为了咱家处雨好,咱们依他的话吧。”阮青天幽幽出声。 宁氏凛眉,笑道,“什么依他的话?我家处雨本来就解了婚约。” “啊?”阮青天呐然,突然跟着她笑,“是,是,处雨早就解了婚约。” 他们这一唱一喝的,阮家其他人初时未懂,等琢磨了一会,也就都明白了,牛氏最是精明,笑呵呵的冲柳木道,“处雨早就解了婚约,这事咱们全家人都知道。” “二嫂可真是糊涂,竟然当着那么些大官的面骗人,她缺不缺德哟。” 看了眼无异议的阮家众人,柳木恭敬的开口,“柳木在此谢过大家了。” “谢什么谢,咱们也没做什么,咱们说的都是实话,是不是,老头?”木氏讨好的说着这话。 阮大桥怔了下,呐呐的点了点头。 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柳木告别道,“我要说的话已说完了,希望各个谨记此事,告辞。” “你慢些走。”木氏笑送。 正文 313 野心来袭1 柳木微微点头,爽朗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离了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木氏才开口说,“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就散了吧。” “嗯。”众人应声,各自离开。 众人走后,此屋安静了许久,突然,宁氏说,“当家的,你说咱家处雨会不会有事啊?” 阮青天敛眉,沉着的说,“不会,只要咱们不说错话,处雨就不会有事的。” 宁氏点头,沉默一会冲阮青天道,“我想向娘要些钱。” “做什么?” “我想将萧儿送到学堂去读书。”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决定?”阮青天不解的问。 宁氏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之前没钱,我是一个劲的希望萧儿突然长大,好接下你的担子,可是现在,咱们得了处雨的帮助,不愁吃穿,也没什么难处,这情况,我再逼着萧儿,也太苦他了。” “不过我们不能因为不愁吃穿,就什么都不做,萧儿还是要教育好,这样的话,等他真正长大成人了,才能自食其力,咱们呀,不能总靠着处雨,不是么?” “你是只想让他识字,还是要读出个什么来?” “看萧儿的天分吧,若他聪明,就让他考状元,要是不行,习几个字就成了。” 没什么神光的眼瞅了她片刻,阮青天开口道,“你既然已经打算好了,就去找娘吧。” “嗯。” 见宁氏突然来找自己要钱,木氏很惊讶,又听她说是要给阮云萧读书,她哼哼了声,“读什么书,他像是读书的料子么?还是别浪费这钱了,读书可是要花费不少呢,你不知道么,有多少庄户人家为了供孩子读书,节衣缩食,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落着。” “我希望萧儿能识得几个字,不像咱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娘,你就成全我吧。”宁氏缓声说。 木氏瞪眼,不乐意的说,“大字不识一个又咋的了?咱们不一样活到现在?” 拧眉,沉沉的看着她,宁氏说,“娘这是怎么都不愿意拿钱出来么?” 那是当然!木氏心里接声,这钱拿到手的时候,她是没什么想法,只是希望管着钱,可是当钱当手之后,她发现了有钱的妙处,她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将手上热乎乎的钱递出去,她怎么乐意?就是一部分都不行! “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愿意拿钱出来了?这钱要是花在正地儿,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可你……” “娘,这钱是处雨给的,你确定不要给我?”她话未完,宁氏冷冷出声。 木氏老脸顿时一僵,她看着她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好哇你,你仗着势儿,欺负自个的婆婆来了,老头子,老头子,快来呀,看看你这好媳妇,看看她是怎么欺负自个婆婆的!” 两人本是在木氏的房间,听得她的叫唤,阮大桥赶紧冲了进来,看到宁氏脸色不好,而木氏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阮大桥拧住眉头,冷冷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吼大叫的做什么?” “老大媳妇在欺负我,她说若我不给钱她,就将我们赶出这屋子,你瞅瞅,哪家的媳妇敢这么威胁婆婆的?” “娘!谁说要赶你们出屋了?”宁氏不悦的开口。 “你刚才不是那意思?”木氏哼声问。 宁氏双手握拳,沉声道,“我从来没有过那意思,我只是希望娘能给一些钱我,好让我的萧儿能读书。” “读书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花钱大,现下全家上下都指着这点钱花用,你却打着这没良心的主意,我不给钱你,你还威胁……” 木氏念叨的话还未话,宁氏大叫道,“好了!萧儿读书的钱,我会另想法子,娘你就拽着那些钱……好自为之!” 丢下话,宁氏气冲冲的离了去。 见此,木氏不爽的说,“还跟婆婆我发这么大脾气,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 瞅了木氏一眼,阮大桥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钱本就是处雨的,你给些钱她怎么了?” 闻言,木氏瞪着他道,“本来就没多少钱,再给她一些,手上就没钱了。” “那……多少要给些呀,那可是百两银子。”阮大桥小声说。 木氏撇嘴道,“百两银子,你以为这点钱在这京城够得上多久花的?” “再说,要给她钱,有一就有二,读书可是个无底洞,咱们不能把这钱给她浪费啰。” 听木氏讲得似乎有理,阮大桥也没多说,慢慢沉默下来。 外头,牛氏拉着阮秋成躲到一边小声的说,“当家的,听到没有,大嫂要钱了。” 阮秋成看着她,幽幽的道,“那又怎样?” “怎样?你傻啊,大嫂都知道要钱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去弄点钱?” “娘不会给的。”阮秋成摇头说。 牛氏咧嘴笑,“娘不会给,咱们不找她要。” “那找谁要?” “找处雨。” “她?她能给么?” “怎么不能?她要咱们帮着她说话,她就得给钱咱们。”牛氏得意的说。 “你是想……以此来威胁她?”阮秋成眸光发亮。 牛氏眯眼,“不错。” 阮秋成摸着下巴,“媳妇,你真聪明。” 牛氏勾唇笑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顿了下,牛氏道,“我先前也没起这个心,刚才瞅着大嫂去要钱,我突然就觉得咱们没钱不好,你说吧,咱们现在虽然吃穿不悉,可缺点啥,想买啥,都得找娘,太不自由了。” “就是,那媳妇,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处雨要钱啊?”阮秋成问。 “当然是现在就去。” “那成,咱们走。” 宁氏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为阮处雨惹了事,回到屋子里,宁氏面色不悦的将跟木氏的对话说了出来。 听罢,阮青天深深叹了口气,“既然拿不到钱,我看读书一事就这样算了。” 宁氏瞪着他,叫喝道,“什么算了,那钱是处雨给的,我只是想要些过来让萧儿读书,怎么就不能了?” “娘不给,你有什么办法?”阮青天无奈的说。 “总会让她给出来的!”宁氏冷冷说。 阮青天沉默,许久才说,“你先前还不乐意搬过来,现在搬来了,你又觉得拿她的钱理所当然,你这不是茅盾么?” “要你管!”宁氏斥声。 阮青天摇了摇头,没言语。 见此,宁氏幽幽的说,“我不乐意住过来是我的事,我就是不想靠着处雨,免得人家说我们,可既然住在这里来了,花用了她的,我总不能边住着边想着不靠着她吧?这样更茅盾!” “既然靠她,那我要她给的钱,当然就理所当然啰。” 听着她茅盾的话,阮青天出声道,“娘不给,你也别可着劲的要,估摸着要不来的,要不,你找处雨试试?” “找她?这怎么可以!让人知道了,要怎么说我?” “要不,我去找她要?不要你出面,人家不会说你。” “你这是怕我和你娘过不去吧?”宁氏冷冷的说。 阮青天憨笑,“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咱们这个家,好不容易才合在一起,要是因这点事又闹开了,不值当,一家人,还是要和和气气的过活才行。” 他的话,让宁氏想到当初灾荒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帮忖着过活的日子,虽然大家都没钱,可都没不顾着对方的死活,当时她就觉得,到底还是亲人。 想到这里,宁氏心一软,缓缓说,“明儿我去找处雨吧,看看她愿意不愿意给钱她弟弟读书,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处雨虽然变了不少,可还是顾念着咱们的,她不会不愿意的。” “希望如此。” 看阮家众人一前一后的跑来找自己要钱,阮处雨心沉了沉,将他们安然送走后,阮处雨找来柳木,将他们要钱的事说了一番。 听罢,柳木说,“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我不信你没听出来,虽然我三叔三婶过来找我要钱没说理由,可他们明摆着是想拿那事威胁我。” “怎么?你担心他们?” 阮处雨深深眯眸,“我想不担心,可是做不到。” 柳木轻笑,“你觉得你娘是什么意思?她也想威胁你么?” 阮处雨凛眉,片刻后摇头,“我感觉不像,她说要让我弟弟读书,应该是实话。” “那你就不用担心。”柳木一脸自信的说。 “怎么?” “主话权在你爹娘手上,只要他们不改口,旁人再怎么说,都改变不了结局。” 顿了下,柳木嚣张的道,“因为,他们拿不出证据来!” “好吧。”阮处雨戚戚应声。 扫了她一眼,柳木淡然说,“此事你已无需担心,现在你该担心的,是江山的事。” “不懂。”阮处雨直白开口。 “近日,有人对龙兴不轨,闹了很大的动作。” “为什么我没发觉?” 柳木看着她,凉凉的道,“自战胜回朝,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国家大事了?” 正文 314 野心来袭2 “国家很安稳……而且,我是小人物,没必要关心国家大事。”阮处雨懒洋洋的说。 “你是未来皇上的母亲,你若不关心国家大事,那属于小鱼儿的江山,就会被人给掠夺。” 眸光闪烁了下,阮处雨沉声问,“是谁对龙兴不轨?他闹出动作,皇上没发现么?” 挑了挑眉头,柳木声音轻淡的说,“皇上有没有发现,我可不知道,这对龙兴不轨之人,是大皇子靳少海。” “是他!”阮处雨拧眉,沉寂片刻说,“说到他,让我想起一件事来,当初他刺杀过太子,为何不曾听到他受惩罚?这事皇上不知么?” “你觉得他会不知道么?”柳木反问。 “那他为何……” 柳木勾唇笑,“这你就要问问皇上自个了,看看他是何心思。” 睨着他,阮处雨淡漠的问,“大皇子最近做了什么?” “他暗中召集了一大批江湖人士,通过他的权力,将他们安排在了皇宫各处……据我夭媚的人探听得知,他准备在近日逼宫。” “逼宫?他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就算他逼宫成功,也不会坐得皇位。” “这就是他的事了。”柳木淡定的说。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龙兴江山用不着我担心了,大皇子此举,若失败,那便算了,就算是成功,也会有其他的皇子来解决他。” “大皇子会逼宫,是被二皇子挑唆的,二皇子准备在他逼宫之时除掉他,再顺便派人将太子杀了,栽赃给大皇子,如此一来,他不仅能得个功,太子之位也必落到他头上。” “还有四皇子在,依着皇上曾经的公平想法,他们应该会比上一比再定储君之位。” “四皇子……刚才忘了算他,二皇子应该也会将他杀掉,罪名丢给大皇子。” “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杀吧?”阮处雨抚着下巴问。 柳木眯眼轻笑,“谁知道呢,或许有意外。” “那……你们去保护太子和四皇子吧,不要让他们伤了他们。” “保护四皇子做什么?他若死了,就没人和太子争位了,那么江山必属小鱼儿。” 捋了捋身前的发丝,阮处雨缓缓开口,“太子总不可能连一个人都争不过吧?” “原来你是要将四皇子留给太子磨练啊,罢,留就留吧。”柳木悠然开口。 眼角扫了他一眼,阮处雨动唇,却未再言语。 此番谈话后两天,靳允狄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证明了阮处雨未杀人的事。他派人去查探过,问出了当初杀人事件一切经过,拿出了证据,当初判定阮处雨罪名的官当众表示自己只是随便找个替罪羔羊。 至于婚约一事,靳允狄依着阮处雨的说法说张氏是被收买,所以刻意诬陷她,还找来了阮处雨的爹娘做证人……经了一番纠结,此事便在靳允狄的强势下,证了婚约早已退掉。 就这么,关于阮处雨的事件被解决掉了,而此事‘真相’也在某些人的刻意宣扬下,传了个满京城,京城众人大半停了议论,只有小部分人还念念叨叨的说着,太子妃到底还是和人有过婚约,不可再为太子妃云云的话。 时光如梭,在阮处雨这时间平息的第三天,皇宫出了件大事,大皇子靳少海为登皇位,强势逼宫,最后在二皇子的阻拦下,逼宫失败。 据说,他因不甘就此下牢,强烈反抗,被情急中的二皇子刺中胸口身亡。 至此,这大事还不算了,在靳少海逼宫当晚,太子和四皇子遇刺,不过在两人的侍卫的拼命保护下,他们安然无恙,不仅如此,还活捉了两个行刺之人。 闻得此事,靳允狄当下让太子和四皇子将行刺之人送到皇宫,经过一场严刑逼问后,那行刺之人招出了幕后之人。 原来竟是二皇子靳冷意! 这个消息让靳允狄大惊,他立马找来靳冷意对质。 初时,他自是不认,说他们是诬陷,最后在靳允狄的强势逼问下,不小心说漏了嘴,也因此,他不得不承认自个行刺事实。 姜还是老的辣,靳允狄在行刺事件中嗅出端倪,于是又亲自审问了靳冷意,竟发现靳少海逼宫是被他所诱。 此事让靳允狄大怒,他当下判了他死罪。 皇后知晓这事后,苦苦哀求靳允狄放靳冷意一条生路,而靳允狄又觉得血脉相连,他本就子嗣极少,因此一念,便去了靳冷意死刑,改为流放边疆终身。 当然,身为嫡子的靳冷意做出这等事,皇后自然也不能幸免,靳允狄取了她的皇后之位,将她打入了冷宫。 一场大事,以少了两个皇子为结局结束。 此后,龙兴朝堂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 * 在经了一段时间的讨好,小鱼儿原谅了靳墨言,和他恢复到曾经认干亲时的亲密,在等待成亲之日的这段时间,小鱼儿常和靳墨言在他府邸的池子中钓鱼,以交流感情。 至成亲前一天,两人依旧如此,放好鱼杆,靳墨言突然问,“小鱼儿,明天你娘就会过来陪我们一起住了,高兴么?” 小鱼儿瞅了他一眼,“你不要逼娘,要等她慢慢原谅你,知道么?” 靳墨言嘴角抽了抽,幽幽的道,“我没逼她。” “我是提前跟你打招呼而已。” “我会依你的话做的。” “嗯,这就好。” 看着他跟嘱咐小辈一样跟自个说话,靳墨言有些不爽,“小鱼儿。” 小鱼儿黑黑的大眼看了他一眼,问,“怎么?” “我是你爹吧?” “是。” “你希望我和你娘在一起吧?” “我娘高兴就好。” 靳墨言:“……” “若我们不在一起,你就不可能同时拥有爹娘。” 小鱼儿呲牙笑笑,“我永远也不会失去娘,若我没有爹,一定是你移情别恋了,要是这样,你这个爹,不要也罢。” “小鱼儿!”靳墨言幽怨的喊。 小鱼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会原谅你,仅因为你是我爹,又对我极好,你别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特别是跟娘有关的,我不会背叛我娘的。” 眉角抖了抖,靳墨言无力的说,“我没让你背叛你娘。” “那就别和我说有关你和娘的事。” 靳墨言只觉得堵得心口痛,他磨牙看着小鱼儿半晌,最终什么都没说,自顾钓鱼去的。 不远处,听着他们对话的杨临狠狠拿手抚了把额头,嘴里几近无声的嘀咕出一句话,“主子完了。”大的对付不了就算了,连小的他也掌控不了……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成亲当日,京城热闹非凡,亦有不少外地人为观太子婚礼,大老远的跑来京城围观。 也因此,在这天,京城各大街道巷子被占个水泄不通,不过,他们占他们的,太子迎亲之道还是得让出来。 随着炮仗声和锁喇声一路响起,太子在这热闹中骑着高头大马将自个的太子妃迎到了府邸中。 为表自个重视此婚礼,靳允狄特来证婚,这令原本不看好太子妃的众官心里戚戚,强迫自个露出笑意给靳允狄看。 因有靳允狄证婚,靳墨言的婚典进行得无比通畅,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拜了堂,被送入了洞房。 按理说,事至此,基本能安心,然而,就在靳允狄欲离开婚典回宫之时,一大批贼人闯入了府中。 瞬时,太子府邸响起各种尖锐的叫声。 “有刺客!” “抓刺客了。” “保护皇上。” …… 随着这些声音的落下,靳允狄被安公公推到内屋待着,而他随行的侍卫则与贼人大打特打起来。 望着外头惨乱的场景,靳允狄冷冷开口,“你说这贼人是谁派来的?” “这……奴才想,该是四皇子。”安公公小声答。 “他已经被朕监禁了,如何还能做这种事?”在证阮处雨清白的同时,靳允狄以他收买人陷害太子妃为由,夺取了他的皇子权力,将他暂时监禁了起来。 安公公抿唇,“除了他,奴才不知还有谁会闹出这动作。” 靳允狄拧眉正要开口说什么,几个贼人突然冲进内屋朝靳允狄杀来。 安公公大惊,正要出手护着他,靳允狄却一个飞身上前与他们打了起来。 安公公慌乱的咽了咽口水,见靳允狄暂时能撑得住,便将身子一猫,悄悄的冲了出去。 待到屋外,他立即冲人喊,“有人行刺皇上,快来救驾。” 众侍卫听之,飞身欲冲向内屋,却几度被人阻止,他们不得不先解决面前的贼人。 见此,安公公大急,将视线投向四散的人群,在里边寻找着可用之人。 然而,人太多,又太乱,在其中寻了许久,他都没找个救驾之人。 就在这时,附马杨安领着上十随侍急急的冲到安公公面前,“公公,皇上呢?” 看到他,安公公跟看到救星一样,他边指着靳允狄所在的房间便道,“皇上在内屋呢,有几个贼子进去行刺皇上去了,快去救驾。” 闻言,杨安点了点头,冲身后的随侍招呼了声,一行人快速朝靳允狄所在的内屋冲去。 正文 315 野心来袭3 杨安手下之人极厉害,入内屋不到片刻,便处理了几个贼子,护了靳允狄的安全。 收战后,杨安并没有待着休息,而是冲靳允狄道,“皇上,微臣先去处理那些贼人,等下再来见皇上。” “去吧。” “是。”应声后,杨安留下随侍,自个飞快离去。 大厅这边的吵乱一时没传到遥远的洞房中,将阮处雨送到房间后,本该立即离去的靳墨言挥退了伺侯的丫环仆人,留在了房间。 阮处雨正不解他何意,盖着视线的盖头突然被掀开,高大俊美的靳墨言显露在眼中。 敛下眼皮,阮处雨冷漠问,“你要做什么?” 听出她的疏离,靳墨言抿了抿唇,“我只是看看我的妻子而已。” 阮处雨不知该说什么,也就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垂着眼眸任他看。 瞅了她许久,靳墨言突然道,“很漂亮,我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么精心打扮。” “总归是当新娘,若是和平常一样的话,那也太散漫了。” 靳墨言勾唇,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抚她涂上胭脂的脸,暗哑的声音道,“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再回到我们初次见面的那时。” “那时你便不会侵、犯我么?”阮处雨冷冷的问。 靳墨言微怔,突然笑,“我以为那不是我们初次见面。” “怎么不是?”她心头一动。 “我觉得,你和月儿因为小白相交的那时,才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眯了眯眼,阮处雨沉声道,“为何这么说?” “若六年前你是这副性子,又怎会和我发生关系?我觉得,当初的你,和我们再次见面时认识的你,不是一个人。” “若我们不是一个人,小鱼儿就不是你的儿子,而我们,此刻也成不了亲。” “也许是我没说清楚,我觉得你好像换了个灵魂一样。” 顿了下,他缓缓开口,“再次见的你,好像被注入了新的灵魂……虽然我和六年前的你只相处了一夜,或者可以说只相处了片刻,可从她当时的言行来看,和现在的你,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一个身体,不会出现两个灵魂,你想多了。”阮处雨幽幽出声。 “也许是吧,也许是我想多了。”靳墨言敛眉,呢喃的叹。 沉默了片刻,靳墨言又开了口,“要是我们能回到两年前见面的那次,我会紧紧的抓住你,不让任何人分散我们。” 人生如若初见……这到底只是个梦,过去的,追不回,经历过的,也抹不去,每个人都会有想抹去的那段经历,可他们永远只能想想。 时光不会倒流,人只能向前走! 眸子眨动,瞅到她失神的眼,靳墨言呐呐开口,“我们真的不能重来么?” 这带着痛楚的声音让阮处雨回过神来,也随着他脸上沉痛的表情陷入短暂的空洞。 “我们……” 一道厉风在这时飞快袭来,靳墨言反应过来之时,后背已被一把长剑刺中,从背到前胸,刺了个透。 艳红的血喷散而出,靳墨言眉间一蹙,忍痛朝后一踢,后边偷袭之人不防,身子倒飞出去,刺中他的剑也被他抽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后背血流如柱,瞬间布满他红色的喜袍。 “墨言!”阮处雨被那鲜血晃花了眼,脸色一变,冲起身便扶住了他。 也在那一刻,她看清了刺伤他的人,竟是……夜歌。 他一身黑袍,妖艳的脸如初见之时耀眼,只是眸上覆盖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那眼中神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阮处雨厉声大叫。 夜歌讥讽的看着她,“都是因为你!” “为了得到你,我只能杀了他!” “你明知道若杀了他,我和你就再无可能,你为什么还……” 夜歌冷哼一声,握剑缓缓走近他们,“不杀他,我们依旧无可能!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我无心么?因为无心,所以在我一次次的催促下,你一次次的拖延。” “初时,我是在等,等你下定决心,你虽然对我无心,却也不厌,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属于我,可是……我等了那么久,你却还是选择了他,还说你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 话到此,他露出不屑的笑,“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了解么?若你不想,你拼尽一切都会阻止事情朝你不愿见的方向发展!” 阮处雨冷冷看着他,“我承认,你我之间,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不该用这理由来要他的命!” 言罢,阮处雨将靳墨言扶到床边坐下,自个则在夜歌靠近他们的前一秒朝他打了过去。 夜歌下意识的挥剑阻挡,可剑却在离阮处雨数个厘米的位置停下,他咆哮一声,丢下剑,空手与她对打起来。 因为不想伤她,打斗时,夜歌处处退让,这却让阮处雨占了不少先机,她打压得他几无退路。 见此,夜歌冷吼一声,突然伸手朝阮处雨身上点去。 阮处雨见这动作,下意识的避开,却没能快过他的手。 下一秒,她身子僵住,无法动弹。 看着她,夜歌满意的勾起,打横抱起阮处雨就要走。 这时,坐在床边的靳墨言却起身冲了过来,“不许带走她。” 夜歌邪魅一笑,悠然开口道,“她是我的,以后都是我的!” “休想。”大叫一声,靳墨言伸掌朝他打来,这瞬间,他胸口一痛,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之味,他张嘴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是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 看到靳墨言面露惊讶之色,夜歌笑,“我剑上抹了毒,若是不运内力,能拖上十二时辰毒发,若是运内力,当场毒发,估计再过一刻钟,你就会身死。” 靳墨言抹了抹嘴角的血,淡漠的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带走她。” 话落,他再次朝夜歌打去。 夜歌只是轻笑,轻轻一跃,抱着阮处雨消失在房内。 靳墨言咬牙,运气飞快追了过去。 一路跳跃,见靳墨言从身后追来,夜歌眯眼,冲怀中的阮处雨道,“他似乎在找死。” 阮处雨冷哼一声,“你最好放了我。” “放了你?怎么可能?”夜歌啧啧摇头。 阮处雨蹙眉,“若你放了我,给他解药,今日之事,我可以忘了,我们还是朋友。” “谁他妈要和你做朋友?”夜歌大骂。 “朋友?我才不屑要,我要的是女人,属于我的女人!” 看着他狰狞的脸,阮处雨没再开口,只是将眼睛往他后边撇,似乎想看什么。 见状,夜歌刻意动了动手,将她的视线遮住。 “不许看他!” 阮处雨轻哼了声,闭上了眼。 这刻,夜歌回头看了靳墨言一眼,见他离自己只有一跃之遥,他忍不住笑,“现在你体内的毒应该已经袭遍全身了,你很快就会身亡,我劝你停下来,这样,你还有几个呼吸的活命时间。” 靳墨言没搭理他,一个飞跃而起,在半空运掌朝他打去。 夜歌冷冷眯眼,避开他的攻击,抱着阮处雨加快逃离速度。 见此,靳墨言也加快了追踪的速度。 夜歌没再搭理身后的靳墨言,在快速的飞奔下,很快便出了京城,他一路往北飞跃,走得如鱼得水。 而他身后的靳墨言,在追出了京城后,便开始缓下了速度,他体、内一阵阵发痛,却还强撑着追了上来。 阮处雨虽然看不到,可却听得到身后的动静,她听到他吐了三次血,听到他呼吸越来越急,听到他…… “给他解药!我自愿随你走!” “什么?”夜歌一时没听清。 阮处雨咬了下唇,重复说着方才的话。 夜歌脸呈戾色,“不,我不要这交换!” “你若不换,他死,我死!” “你在威胁我?” 阮处雨垂眸,冷冷说,“随你怎么想吧。” “你……可恶!可恶!你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夜歌不甘大叫。 阮处雨扯唇,“他原本是不值得我为他如此,可,他此刻这模样是因我,我怎能不管他。” 夜歌嗤笑一声,冲她道,“我给解药,你当真自愿和我走?” “是。” 夜歌眸子沉了沉,缓缓说,“那好,我给他解药。” 靳墨言没聋,又离他们不远,自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咬牙道,“别换,就算你换了,我也不会吃他给的解药。” 闻言,阮处雨眼皮动了动,“你若不吃,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我。” “你……”靳墨言闷了闷。 下一秒,猛的吐出一口血,他跃在半空的身子跟着栽倒下去。 这动静让夜歌回头看了一眼,在他怀里的阮处雨同样跟着他的身子瞥了一眼。 她身子一怔,忙道,“快给他解药。” 夜歌看了看她,又瞅了眼靳墨言,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将之丢到了靳墨言面前。 扯了下唇,夜歌悠悠的道,“解药我给他了,你不许随他而死。” 话落,他带着她几个跳跃,没一会,便消失不见。 靳墨言欲追,可却无力,他眼前发花,灵魂渐渐和身体分离,神思渐渐消失…… 正文 316 野心来袭4 经过一场惨烈的打斗,太子府的贼人很快在杨安的指挥下,尽数被抓。 本来杨安是想领着这些贼人到皇上面前交差,然而,他们却趁着旁人未注意之时,吞下毒药自尽了,所有贼人全部身亡。 见此,杨安脸色很难看,他不得不光杆跑到皇上面前禀报实情,并自认罪过。 看了看杨安,靳允狄淡声道,“不怪你,你做得很好。” “谢皇上宽恕。”杨安抿唇,恭敬的开口。 靳允狄叹了口气,走出内屋,看了看外头的情况,在瞧到挤压在一堆的人时,他拧了拧眉,“杨安,你去将所有宾客全部散了。” “是。”朗应一声,杨安走到那堆宾客面前礼貌的说着散宴的话。 众人早想离开,就是怕自个私自离开会有人查究,听得他的话,忙点着头一一散去。 瞧着疾疾离府的众宾客,安公公擦了擦汗水,这永平夫人行事异于常人就算了,连成亲都……等等。 突然想到什么,安公公瞪大眼冲到靳允狄面前叫,“皇上,太子和太子妃现下如何了?” 他的声音让靳允狄一怔,他忙招呼安公公道,“走,跟朕去看看。” 话落,他脚下生风的朝两人的新房行去。 近新房之时,靳允狄疾走的步子一停,他看着安公公问,“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安公公眨眨眼,打量了下四周,道,“皇上,这伺侯的下人都哪去了?” 靳允狄锁眉,急道,“快,去新房瞧瞧。” 说话间,他人已往新房去了。 新房的门是开的,靳允狄直接穿过门槛进了去。 “老三!”人未入,声先到。 然而,这声落下却不见回应,靳允狄脸色不好,赶紧冲到内屋查看,这一瞧,不得了,里头竟然没人,这也就算了,床边还留了一滩黑血。 心狠狠揪起,靳允狄扯着嗓子大叫,“快,给朕去寻人。” 跟上来的安公公一见屋里的场景,又听得靳允狄的话,心一沉,忙应声,“是,奴才这就去找人寻人。” 寻人自是先寻府里,再寻外头。 杨安听得安公公的话,领着人在太子府一阵查寻,两个主角没寻着,倒是寻着了不少昏迷的下人。 让人将他们弄醒后,杨安问他们太子和太子妃哪去了。 这些个下人压根不知,甚至连自个怎么昏迷的都不知道。 于此,杨安很气馁,便将此消息让人通传给靳允狄,自己领着人出府寻人去了。 得了他的消息,靳允狄长袖一甩,将太子府暂时交给安公公打理,自个先回皇宫了。 瞅着没半个主子的太子府,安公公苦笑一声,随即挺起胸膛气势凛凛的吩咐起众下人清理着太子府…… * 看小鱼儿脸色徒然变得难看,立在旁边的杨临拧眉问,“小主子,你怎么了?” 小鱼儿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心里难受。” “为何?”杨临关切的说。 他身边的白秋水打量的看了两人一眼,淡声问,“可是累着了,要休息么?” 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珠瞅了瞅两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稚声说,“我要回太子府!” 太子成婚,皇帝主婚,皇宫便空了。 怕有什么事需要人主持,靳允狄说服了小鱼儿,让他在成婚当日代自己处理朝事。 因被困在皇宫,太子府发生的事,小鱼儿是一无所知。 不过,他不知,父母连心的感受却提醒了他,小鱼儿很不安,觉得靳墨言或阮处雨之间肯定有一人出事了。 “这不好吧,你今儿是来代皇上处理政事的,要是就这么走了,皇上该怪罪了。”杨临一脸为难之色。 小鱼儿垂了垂眼皮,好一会才开口道,“我回去一会,等下就回来。” 看着他,白秋水接声说,“小主子,你要是不舒服,寻个宫殿休息就好,何必来去奔波呢。” “我不是身子不舒服。” “那你为何要回太子府?” “我想见娘亲!”小鱼儿拧起眉头。 白秋水轻笑,“莫不是觉得亲娘要嫁人了,心里不自在?小主子,就算你娘嫁人了,也还是你娘,莫要觉得不舒坦。” “就是,别想太多。”杨临附和。 小鱼儿瞪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 他徒然发动,杨临和白秋水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待他们追上去时,小鱼儿已经出屋有一会了。 追出屋,瞅着外头飞奔的小身影,白秋水冷冷的说,“小主子真任性!” 瞥了她一眼,杨临轻声说,“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才六岁而已。” 白秋水没再开口,面上却不经意的露出讽笑,心里接声,贱妇生的孩子就是贱!真不讨人喜欢! 她的心思,杨临不知,发现小鱼儿越跑越远,他锁住眉头,“咱们得在他出宫门之前叫住他,可不能让他一人回去,就算要走,咱们也该一道。” “你怕什么,咱们在后边跟着不是吗?”白秋水淡淡的道。 “主子让咱们跟随他,并不只是想让咱们跟着他,还得保护他,他这么横冲直撞的样子,要是出点什么事,咱们可得受连累。” 眯了眯眼,白秋水冷声说,“咱们解释清楚了,主子便不会怪罪咱们。” 瞅着她,杨临摇了摇头,提气加快了追踪的速度。 两人紧赶慢赶,终是在小鱼儿出宫门之时叫住了他。 冲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臂,杨临妥协道,“你要回太子府咱们便回去,你不要这么急,咱们带你回去。” 看了眼他抓着自个手臂的手,小鱼儿沉声说,“放开。” 杨临拧眉,轻缓的声音道,“我们陪你一道回去。” “我知道,放开!” 看着他紧绷的小脸,杨临扬了扬眉,将手放了开。 一被放开,小鱼儿立即快步朝宫门口走去。 见状,杨临看了眼白秋水,跟着走了过去。 一行人才出宫门口,就遇到了靳允狄回程的马车。 遥遥看到马车行来,小鱼儿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皇爷爷,我爹娘还好吧,有没有事?” 靳允狄正在想如何和小鱼儿交待靳墨言他们的事,听到他的声音,他身子一僵,讪讪的掀开车帘,在瞧到他粉嫩的小脸时,他幽幽的道,“你为什么要问他们有没有事?” 小鱼儿抿唇,轻声开口,“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皇爷爷,他们怎样了?” 靳允狄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声。 小鱼儿心头一个咯噔,他忙问,“皇爷爷,我爹娘怎样了?” “今日朕主持完婚礼正要回宫,太子府却涌入了一批贼人,待朕让人捉拿到全部贼人后,想起你爹娘,便去瞧了瞧,发现他们不见了……”地上只留了一滩血……这一句话,在小鱼儿清澈的眼神下,靳允狄愣是咽了下去。 小鱼儿握紧手心,沉声开口说,“他们怎么会不见了?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不见?是被人绑了么?你有让人找过吗?” “朕已经派人找了,尚不知他们是怎么不见的。” 那就是……还没有线索?小鱼儿心里接声,抬头看着靳允狄道,“皇爷爷,我先走了,我要让人去找爹娘他们。” “你别急,朕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你回去后先安份点,朕定会早些给你回复。” “谢谢皇爷爷。” 听到他的话,靳允狄呐呐的说,“谢什么,他们是朕的儿子媳妇不是么?” 小鱼儿眨眨眼,没再说什么,和靳允狄告别后飞快往太子府去着。 等小鱼儿到太子府的时候,府中的人已经将里头清理得差不多了,不过,从那些没来得及抹去的血迹里可以看出,这里经过了一场恶斗。 从门口一路扫过,小鱼儿深深吸了口气,步伐极快的朝阮处雨他们的新房行去。 入屋,果然没瞧到靳墨言他们,小鱼儿有些失望,眼神专注的打量起屋内的一切。 东西都没什么变化,不像是经过打斗的,难道他们是自个离开的? 小鱼儿琢磨了下,慢慢的在屋里踱着步子。 “咦?”就在这时,一路跟着他的杨临发出这么个声。 小鱼儿立即朝他看去,“杨叔叔,怎么了?” “这地方怎么是湿的?”杨临指着一处地面问。 小鱼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到那片地面是湿乎乎的。 想了想,小鱼儿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在那湿湿的地面抹了下,拿到鼻前嗅了起来。 “血?”他嘀咕出声。 杨临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嗅了嗅地上的水印。 “这不是血,是普通的水而已,只是带着血的腥气。” 小鱼儿咬唇,起身出屋寻找什么,待瞧到不远处打扫卫生的丫环时,他朗唤了声,“你过来一下。” 丫环身子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乖乖朝他走了过来。 “这房间刚才有人打扫么?”待丫环近前,小鱼儿指着新房问。 丫环眨眨眼,愣了几秒才说,“有,就在不久前御前的安公公让人打扫了里头。” “安公公在哪?”小鱼儿眸中闪着精光,赶紧追问。 正文 317 野心来袭5 丫环歪了歪脑袋,思索了下说,“安公公似乎去客房休息去了。” “行了,你去吧。”拂手丢下话,小鱼儿立即朝府邸客房跑去。 安公公正靠在靠椅上休息,突然听到外头的动静,眉间拧了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个人影便从门口冲了进来。 “小鱼儿,你怎么……”瞧清他的模样,安公公立时开口,然而,没等他的话说全,那人影便开口说,“安公公,新房的地上原是有什么,你才让人打扫的?” “是有……”安公公正要回答,瞧到他稚气的脸,轻笑道,“没什么,哪有什么啊,你怎么回府了?” 小鱼儿没理他的问题,他自顾拧眉,双目灼灼的看着他道,“告诉我,到底有什么!” “真没什么……”安公公敷衍的话才出口,小鱼儿就截了他的声,“安公公,你若不和我说实话,我就去问打扫的下人,他们一定知道!要是我从他们嘴里打听出来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我就跟皇爷爷说你骗我,让他惩罚你。” “这……”小小年纪就这么阴险,真是让人……咬牙。 轻咳了声,安公公呐呐的道,“新房的地上原是有一滩黑血的。” “黑血?除此之外,屋里还有别的异样么?比如屋里的其他东西有没有被损伤的痕迹?” “别的……那床单换过了,打扫的下人看到上边有血迹,就这些,再没有了。” 小鱼儿敛眉,“公公应该是随皇爷爷一道去找我爹娘的吧?” “是,奴才是同皇上一道去找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安公公点头。 “你跟我细讲讲情况。”小鱼儿一脸沉着的说。 瞅着小鱼儿的模样,安公公眨眨眼,将方才的情况讲了出来,顿了下,他又将昏迷的下人的事告诉了他。 听罢,小鱼儿冲安公公道,“公公休息吧,我先走了。” “小……”这个声音才出,小鱼儿已经跑了出去。 安公公摇头叹了声,缓缓闭上了眼。 出了客房,小鱼儿疾疾朝府邸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行至半途,睨到身后的杨临,小鱼儿停步道,“别跟着我,刚才的情况你知道了,去调王府的人找我爹娘。” “可……我不放心你。”杨临幽幽开口。 小鱼儿瞪着他,“我没事,现在有事的是爹娘!” “但……”杨临还想说些什么,白秋水已然开了口,“杨临,你去吧,我跟着小主子就好。” 盯着她看了几秒,杨临点头,再不多说,自顾离去。 他走,小鱼儿亦不停留,立即离开了太子府,往阮府去了。 主子成亲,阮府众人得了一天休息,都懒懒散散的坐在客厅中吃瓜子,或者聊天。 见小鱼儿急急回府,阮府众人大为不解,莫羽边上前迎他,边问,“小鱼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急?” 扫了众人一眼,看里头没自个要找的人,小鱼儿忙问,“柳木叔叔他们在哪?” “柳木?”莫羽拧眉,询问的眼神看向阮家其他人。 见她看来,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摇了摇头。 莫羽了然,冲小鱼儿道,“不知道他们在哪,反正不在府中。” 小鱼儿咬牙,呼哧一声就要离开,几个人影却从外头缓缓过来。 “那不是柳木他们么?”歪着脑袋看了看过来的人影,小志幽幽出声。 小鱼儿眸光一闪,立即朝来人看去,是柳木,红雨,以及老修三人。 几乎是看到他们的那瞬间,小鱼儿回身冲了过去,“柳木叔叔,帮我找我爹娘好不好,他们不见了。” 柳木身子一怔,垂头不语。 扫了他一眼,老修堆着笑冲小鱼儿说,“小鱼儿,你跟我来一趟,我有话有跟你说。” “老公公,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先让柳木叔叔找我爹娘他们。”小鱼儿急急说。 老修眯眼,“我要说的是跟他们有关的事。” 小鱼儿拧了下眉,呐呐的道,“好吧。” 看他无异议,老修点点头,和众人说道了句,带着他们三人往内院走了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莫羽轻声开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是说,夫人和太子不见了。”王松淡定的接声。 “不见了?”莫羽抚着下巴,“我记得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们怎么会不见了?” “按理说喜宴应该还没散。”李浩接着不相关的话。 刘梅头一仰,跟着说,“他们是被人绑了?还是偷偷离开了?” “总觉得怎么想都不太可能。”王松缓缓开口。 莫羽凛眉,拿眼扫视几人,冲他们道,“小鱼儿不会跟我们开这种玩笑,要是太子府出了事,现在外头一定有动静,咱们出去打听去。” “好,咱们出去打听。”众人对视一眼,齐声应。 看大家这么一致,莫羽拿出主子的气势,招呼几人一道出了府。 内院,将三人带进去后,老修直接打发起跟上来的外人,白秋水。 “你去客厅等着吧。” “我不去,我要跟着小主子。”白秋水敛眉,一脸的忠心样。 老修看着小鱼儿,没出声。 收到他的意思,小鱼儿立即开口,“你先去客厅。” 白秋水摇头,“小主子,我不去客厅,我要……” 她话还没说完,老修便一脸不耐烦的冲过去点了她的穴,他擒着她的手臂,几个飞跃将她送到离内院极远的走道上。 放下她,老修冷哼一声,一身潇洒的回了内院。 “老公公,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是关于爹娘的什么?”看他回来,小鱼儿急问。 老修叹了口气,看向柳木道,“你们自个说吧。” 柳木动了下唇,缓缓开口,“你娘被夜歌带走了,你爹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小鱼儿瞪圆眼珠。 “夜歌喜欢你娘,不想看你娘嫁给你爹,便求着咱们帮他……他想在你娘成亲之日将她带走。” “你们为什么要帮他?你们不是娘的人么?”他以为,他们是他娘的手下。 “是,你娘是咱们的主子,本来咱们不该帮着夜歌背叛她的,可……咱们和夜歌相处了十几年,早已感情深厚,咱们不忍看到他永远得不到自个的爱人。” “那跟我娘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帮他带走我娘!”小鱼儿愤声大叫。 红雨冷哼一声,说,“你娘答应过要嫁给夜歌,却一直未实现承诺,现在又要另嫁他人,此事错的是你娘,夜歌是被她逼的!” 怔了下,随即似不相信一般,小鱼儿问,“我娘真的有答应过嫁给夜歌叔叔?” “是。”红雨点头。 小鱼儿咽了咽口水,沉默了一会才气势凛然的说,“得不到,他就要用抢么?不管我娘是不是对不起他,他都不该做这种事!你们更不该帮着他做这种事!” 敛下眼眉,红雨问,“如果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被人家拿走了,你甘心么?” 小鱼儿被驳得不知该说什么,他垂下脑袋,掰了掰手指才说,“我娘不是东西,她是人!她不属于任何人!” “自夜歌加入咱们这个组织以来,我从未看到他这么真心的待一个人,为了你娘,他能付出一切,可你娘却欺骗了他,她不该,不该如此!” 小鱼儿正要开口,红雨继续道,“夜歌是个脆弱的人,他家在他五岁那年遇灾荒,全家都没吃的,除了他父母之外,他家里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他是最小的。” “为了活命,他父母将四个姐姐全卖了出去,后来又没吃的,他们又将夜歌的大哥卖了出去,再后来……他们还想卖,却没人买,大家都得了病,一个传一个,都怕有病,不敢再买人,你知道么,为了活命,他们的父母将夜歌的二哥杀了。” “就那么生吃了他,当着夜歌的面生吃了他,夜歌的二哥死的时候,骨瘦如柴,因此,很快,他的父母便吃完了他,然后,当他们肚子再饿的时候,将目光转到了年仅五岁的夜歌。” 话到这,红雨停了下,“你可知,当你曾熟悉的人突然如狼似虎的看着你是什么感觉?当时夜歌就是这种感觉,他很怕,怕得要死,他大喊,想让父母留下他,可他们仍然面无表情的举刀要杀他。” “后来,夜歌拼着命,将他的父母杀掉了,自那以后,他变成了一个外表坚强,内心却脆弱无比的人,他从不敢将真心拿出来对人家,就怕会遭遇幼时的事,可你娘,你娘她,让他付出了真心,却深深伤了他。” 深吸了口气,红雨气势凛凛的质问,“他不过是要拿到自个的东西,他有什么错?” 抿了下唇,小鱼儿稚声说,“虽然我很同情夜歌叔叔,可是,我仍然认为,他没有资格带我娘走!” 听到这话,红雨讽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老修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是怎么会知晓他这事的?” 红雨一怔,看向柳木道,“我们三人曾经共生死了一场,是那次,夜歌跟咱们讲出了他的往事。”也是那次起,他们不知不觉成了朋友。 正文 318 野心来袭6 老修拧眉,“就算你们觉得此番做为理所应当,可你们终究是背叛了……你们的主子!”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下跪,“愿受主子处罚!” 看了他们一眼,小鱼儿想到什么问,“爹呢,我爹怎么会失踪?夜歌叔叔不是只要带走我娘亲么?” “你爹被夜歌伤到了,可看到夜歌要带走你娘亲,他硬是负伤追了上去……后来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反正等咱们追上去的时候,只发现你爹留在地上的痕迹。” “依那痕迹,我们猜测了一番,觉得他没追上夜歌,自己因重伤倒地,被其他人救走了。” 握紧袖口,小鱼儿稚声稚气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娘被夜歌叔叔带走了?我爹被不知名的人救走了?” “是。”柳木点头。 小鱼儿抿唇,沉闷的声音开口,“你们能找到我爹么?” “咱们会尽力的。” 听得他的话,小鱼儿缓缓出声,“那劳烦你们帮我找到我爹,我娘,我会亲自去找的,你们和夜歌叔叔情深意重,我也不好让你们去寻她。” 小鱼儿的话,让刚才愤愤不平的红雨心里缓和了些,她面无表情的说,“咱们已然帮过他,也算了了这段义,至此后,咱们与他再无情义。” 闻言,小鱼儿一脸淡然,“你们都起来吧,去帮我寻我爹。” “是。”两人齐应,起身迅速离去。 微微抬头,将视线投在老修身上,小鱼儿道,“老公公,你是怎么发现柳木叔叔他们帮夜歌叔叔的?” “我……这个,呵呵,我偶然发现的,偶然发现的。”老修打着哈哈。 小鱼儿嘟起小嘴,“老公公,别把我当小孩子骗,我可是什么都明白。” 小鬼灵精!老修心里嘀咕着,瞅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确实是偶然发现的,方才瞧他们不在屋子里,我觉得奇怪,就去探了探他们的踪迹,谁想到见他们在太子府,我一端详他们,觉得有问题,逼问了一番,才知道他们背叛……你娘,帮了夜歌。” “为什么他们不在屋里,你会觉得奇怪?”小鱼儿追问。 老修瞄了瞄他,一本正经的道,“你知道你柳木叔叔他们是什么人么?” 小鱼儿愣着眨了下眼,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人。” 抚了抚胡子,老修沉吟了下,老神在在的道,“他们是一个组织的杀手,那个组织的名字叫夭媚,当初你娘完成了夭媚主子的任务,得到了夭媚继承者的位置。” “然后呢?”小鱼儿问。 “我就是夭媚的原主子,夭媚是我开创的,柳木他们都是我培养起来的,我自然对他们了解。”老修淡定的道出自己的身份。 小鱼儿沉默,理顺了此话后开口道,“老公公为什么要让我娘接下夭媚?” “好小子,真机灵,一下就知道老头我是刻意让你娘接位的。”老修笑眯眯的夸。 小鱼儿撇嘴,“老公公,两年前你和娘说夭媚一事时,我在场,经你这么一提,我自然想到当初你的行为,只要一深思,便能知晓你的目的。” “那事都……两年了,你咋还记得呢?” 小鱼儿抚了抚鼻子,笑眯眯的道,“我记性好。” “好吧。”老修认同他的说法,停顿了几秒说,“因为你娘够特别,而且她身带极通人性的宝贝白貂,加上,老头子我当主子当腻了,所以……” 他话未完,小鱼儿便截声说,“刚才柳木叔叔和红雨姐姐向你下跪求罚,怕不是因为你是前主子吧?老公公,你真的有将位置让给我娘么?” 老修面露尴尬,深邃的眼神瞅着他说,“太聪明对你没好处。” 小鱼儿面一冷,气势凛凛的开口,“老公公既然不是诚心让位置,就请你将夭媚的人全部收回去,我娘不需要不听使唤的人。” 顿了几秒,他继续说,“老公公,很感谢你教导我几年,此番夜歌叔叔将娘亲带走的事,我也不与你追究,你带着夭媚的人离开吧,今儿我便去夜媚关店,从此以后,再无夜媚!” 言罢,也不待老修说些什么,小鱼儿快步朝外走去。 “小鱼儿。”老修怔了下身子,回过神来后赶紧追了过去。 小鱼儿理都不理,自顾离开阮府,朝夜媚去了。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去了夜媚,召集了里头的一众人,宣布了关店事宜。 他的话,让夜媚的众人愣了好久,半晌,被阮处雨放在夜媚专管买来那些个丫环的王嬷嬷主动上前问,“小少爷,这关店是关多久啊?” “永不再开。”小鱼儿面无表情的说。 王嬷嬷脸色一变,“那小少爷打算如何搁置咱们这些个人啊?” 他们当初是为了此店被买来或请来的,要是店不再了,他们…… 沉默了下,小鱼儿扫视着露出惶惶之色的众人,“我会另想法子安置你们的。” “这就好。”王嬷嬷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打算将她手下的一派丫头们打发着卖出去就好,除了那几个叛了主的和她没什么感情,其他被买来的十多丫头们都和她感情极深,真要让她眼见着他们被随意发卖,她做不到。 看了她一眼,小鱼儿冷冷说,“王嬷嬷,现在就关店吧。” 王嬷嬷点头,招呼店中的人打发了来买消息的一众人,将外人驱逐干净后,她让人写上关店纸条贴在门外,至此,关店事宜宣布告终。 关了店,王嬷嬷冲小鱼儿问起他们现在居住的事情。 小鱼儿想了想,淡淡的道,“在我未想到法子安置你们之前,你们先在这店中住着吧。” “是。” 看她应声,小鱼儿再无二话,自行离开了夜媚。 老修一直跟着他,一直默默的看着他的行动,可他没开过口,直到他离开夜媚,老修才道,“你觉得老头子我对你怎样?” “很好。”小鱼儿老实的说。 “那你为何这样待老头子?”老修幽幽的说。 小鱼儿抿唇,“这两个事不能混为一谈。” 老修眯眼,“怎么不能混为一谈?我对你这么好,会对她怎样?” 冷哼一声,小鱼儿沉声说,“既然不想对她怎样,为什么不将夭媚完全放给她?” “那是因为她现在还掌控不了夭媚。”老修反驳。 “既然她掌控不了,我让你带着夭媚的人离开也没什么不对吧?” “掌控不了,你就干脆不要么?”老修问。 小鱼儿定定的点头,“宁可不要,娘承受不起下一次的背叛。” “他们背叛跟我……” “没关系?”小鱼儿接声问。 老修轻哼,“难道有关系么?” 小鱼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若不是你没管教好他们,他们怎么会背叛?” “这……你不能这么说,我能掌管他们的人,却掌管不了他们的心,他们会背叛,也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听着他的解释,小鱼儿眨眨眼,气势冷然的说,“我不想跟你纠结,夭媚,我娘不要了,请你将他们接回去!” “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不会对你娘怎样,不要赶我们走。”睨着他,老修诚恳的说。 小鱼儿敛眉,平静的道,“带着夭媚的人离开吧。” “小鱼儿……”老修可怜巴巴的喊。 小鱼儿撇嘴,哼唧说,“我娘已经不需要夭媚了,不管你怎么保证,我都不会留下夭媚的人。” “我将夭媚的权全部放给她还不行么。”老修退步。 “老公公,我娘已经不需要夭媚了,不管你放不放权,都不要!”他说得不够清楚么? “为什么?” 瞅了他一眼,小鱼儿气势十足的开口,“有我在,娘不需要什么自保的东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娘的!” 他的话让老修想到曾经阮处雨接手夭媚的原因,他嗤了下说,“你以为你是皇上定下的未来继承人就能嚣张么?若没有自保的东西,你连皇位都坐不上。” 瞪着他,小鱼儿发誓般说,“我一定会坐上皇位的!” 老修凉凉的拂着衣角道,“你‘一定’有什么用?若你没有靠山,那位子早晚让人扒了。” 咬着牙,小鱼儿愤声道,“我自会寻靠山的!” “做什么放着近水不要,要取远泉?”老修笑眯眯的说。 “被人下了毒的水,我才不要。”小鱼儿嘴利反驳。 老修嘴角抖了抖,“你究竟想怎样?” “是我要问你,你究竟想怎样?为什么巴着我娘不放?” “谁巴着你娘呢?”老修冷哼。 “不巴着我娘,你做什么还留在这里?你带着夭媚的人走哇?” “我……”老修气一闷,瞅着跟自己杠嘴的小鱼儿,突然笑道,“你在用激将法,我才不走。”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小鱼儿恨不得插腰,做泼妇状。 拔弄了下手指,老修沉朗的声音说,“因为我想留下!小鱼儿,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对你这般好?” “为什么?”小鱼儿顺着他问。 正文 319 野心来袭7 “因为你对老头子我好,你给我钱,让我吃饱饭,还收留我。”老修感叹出声。 小鱼儿动了动唇,轻声说,“你根本就不需要,当时是我小,看不得你可怜,要是如今,我一定不会理会你的。” “不管咋样,老头子我遇到你,当找到了亲人,老头子也是真把你当亲人,至那时起,我就没打算离开你,也许当初我让你娘接夭媚是有目的地,可是那目的早被我忘八百回了……你真要赶老头子我走?” 小鱼儿心软了软,声音低低的说,“你……要是不想走,就别走,可我还是不会留下夭媚的人!” “有我在,夭媚就会在,要不这样吧,夭媚管事的权力不给你娘了,以后我自个来管他们,咋样?” 只要娘亲不担险就好,小鱼儿心里嘀咕了声,冲老修点了点头。 随即又冲老修道,“老公公,你回府吧,我要去找小白。”他要让小白带他去找娘亲。 老修摇头,“我不回府,我要跟着你,对了,小白上哪去了?你要去哪找他?” 小白之前身子出现了问题,会不受控制的变成白貂,怕被人发现,便和他们说道了下,离开了,他没说他会去哪,所以,小鱼儿并不知道他在哪。 努了努嘴,小鱼儿幽幽的道,“不知道,可我总会找到他的。” 沉默了下,老修说,“我问你,那小白,跟那小白貂,有什么关系么?” “没关系。”小鱼儿眸光一闪,果断的答。 老修瞅到他的神色,捋了捋胡尖,悠悠的道,“自从小白出现后,小白貂就不见了,你说他们没关系,谁会信啊。” 小鱼儿身子僵了僵,定定的道,“我说他们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你把老头当外人。”老修眸一沉,哀伤的说。 小鱼儿唇一抿,没吱声。 老修叹了口气,一脸难受的道,“我把你当亲人,你却拿我当外人,先是怀疑我接近你们有坏心,现在又这样,我真伤心,捧着一片真心过去,可人家却一脚踩碎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睨着说到最后假哭的老修,小鱼儿嘴角抽了抽,“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何必问。” 老修呲牙,露出精明的笑,“这不是证实一下么,小白真的是小白貂啊?” “嗯。”小鱼儿点头。 老修眯眼,“他怎么会变成人的?难道他有什么修炼之道?” 看着眼睛发亮的老修,小鱼儿沉声说,“这世上没什么修炼之道,你想太多了。” “那他怎么会……” 小鱼儿敛眉,淡定的说,“我解释不出来,反正小白没修炼过。” 眼珠转了又转,老修说,“咱们找小白去吧。” “好……”这声才应出,小鱼儿反应过来,“谁说要带你去了?” 老修高挑眉头,“你不带我去?我跟也要跟去!” 看他无赖的样子,小鱼儿冷冷的说,“你当我没法子甩开你么?” “小鱼儿……你就不能和我恢复从前的关系?”老修无力的说。 小鱼儿眨眨眼,眼中露出犹豫之色。 老修讨好的笑,“小鱼儿,别拿我当外人好么?我早把你当亲孙子了。” 垂眸沉默着,好一会小鱼儿才开口,“你要跟着我就跟吧,咱们快些找小白去。” “好。” 乐应一声,一老一小急行而去。 阮府那头,在外头打探了不久,莫羽他们便知晓了太子府发生的事,他们首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很快便担心起小鱼儿,也没多停留,返回府中想寻到小鱼儿安慰他。 结果,回府后,不仅他,连老修等人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好在,他们找到了被点了穴道的白秋水。 看着她,莫羽问,“小鱼儿人呢?” 白秋水抿唇,“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跟着他的么?” “原是跟着他的,入内院后我被那老头子点了穴丢在这里。”为这,她气得要死,这死老头……本来她是想从他们嘴里了解关于靳墨言的事,哪知道他给她来了这么一手。 莫羽拧眉,看着其他人道,“你们说是不是老修将小鱼儿带走了?” 几人对视一眼,点头,“应该是,而且肯定是找太子和夫人去了。” 眨了下眼,莫羽说,“那咱们现在如何?” “咱们也找太子和夫人去吧。”王松提议。 “上哪寻?”刘梅问。 莫羽瞅了她一眼,幽幽的道,“先在城里城外找找。” “嗯。”一人应声,众人齐点头,于是,一行急急回府的人又匆匆离开了,根本没管全身僵硬的白秋水。 看着溜走的众人,白秋水脸色铁青,只恨不得自个能灵魂出窍,这样,她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阮府众人伺侯人什么的还勉强,做别的事,都做不了,忙忙碌碌的找了几天,没啥功劳,几人渐渐死了心,决定窝在阮府等着旁人将靳墨言和阮处雨找回来。 小白没留下任何踪迹,要寻他,不说天难地难,也是极不易的,寻了几天,一点踪影都没寻到,小鱼儿突然放弃了寻小白的想法,他直接带着老修回了阮府。 看到几天不见的小鱼儿回府,莫羽很高兴,迎上前关切的冲他道,“你上哪去了?可是寻娘亲去了?有寻到么?” 呐呐的看着她,小鱼儿摇头。 瞧到他脸色不好,莫羽知道自己多嘴了,她讪笑了下,安慰道,“小鱼儿,别担心,皇上一定会找到太子和夫人的。” “嗯。” 眸光闪了闪,莫羽转移话题道,“你找了几天,肯定累了,去休息吧,春月,去打些水给小鱼儿。” “好勒。”春月扯着嗓子应了声,麻溜的往厨房去了。 小鱼儿看着热心的莫羽,嘴边欲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在用了春月打的水清洗过后,小鱼儿装作休息的样子关上屋门,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离开阮府,往皇宫去了。 老修一直盯着他,看他偷溜出屋,紧跟了过去。 “你要去哪?” 小鱼儿瞅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要去皇宫。” “你去皇宫做什么?” “让皇爷爷找我娘。”本来是想让小白寻她的,可是,他不可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地找小白,这样还不如直接让人寻她来得快。 老修轻哼一声,赌气般说,“让他寻,还不如让夭媚的人寻。” “就是夭媚的人将她带走的,让他们去寻,谁知道是不是更让他们逃远了。”小鱼儿下意识的反驳。 闻言,老修老脸一僵,看着他道,“你这是还在怀疑我?” “没有……对不起。”小鱼儿咬唇,“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只是……都这么多天了,娘的消息没有就算了,连爹都……他们不是去寻他去了么?为什么半点消息都没有?” 老修叹了口气,“你别着急,咱们一定会找到你爹的,你娘,你去让皇帝找吧。” 小鱼儿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问,“老公公,你能原谅我方才的失言么?” 老修好笑的睨着他,“真要生你的气,老头我转头就走了,你是没见识我以前的性子,哪里像现在一样啊,软绵绵的,任人家这么说,我还巴着贴着人家。” 小鱼儿讨好的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臂,“老公公,爷爷巴着孙子又不会让人笑话。” “你有自个的皇爷爷,我算哪根葱啊。”他语气酸酸的。 小鱼儿鼓着小嘴道,“皇爷爷是亲爷爷,你是干爷爷。” 老修一眼眯着,一眼偷瞄似的睁着,嘴里哼哼唧唧的说,“我只是个干爷爷,不比人家亲爷爷啊。”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爷爷,没区别。” “真的?”老修疑惑问。 小鱼儿狠狠点头。 老修笑,粗糙的手抚了抚小鱼儿的脑袋,“你说要把我当爷爷,可不许再怀疑我。” “还不是你做得让人怀疑。”小鱼儿忍不住开口。 “我……”老修张嘴,想解释,可又觉得这个问题纠结不清楚,他吸了口气,哼声说,“总之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怀疑我对你和你娘的用心。” 小鱼儿眯眼笑笑,“我知道了,老公公。” “叫我修爷爷。” “修爷爷。”小鱼儿顺从的说。 老修深深叹了口气,“走吧,咱们去皇宫找你皇爷爷去。” 几天没在靳墨言和阮处雨的半点消息,靳允狄是没脸见小鱼儿,见外头通报说他来了,靳允狄直想躲。 却不经意瞅到安公公掩面的表情,他那想躲的动作一顿,哼声说,“做什么?” 安公公无辜的眨眼,“回皇上,无事。” 靳允狄眼一瞪,“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这是在看朕的笑话。” “奴才哪有,皇上冤枉奴才了。” 靳允狄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躲是躲不过的,让他进来吧。” “是。” 安公公应声,出了御书房将小鱼儿召了进去。 看到他,靳允狄歉意的开口,“朕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不过你放心,朕已经派人去寻了,相信很快……” 正文 320 野心来袭8 “皇爷爷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失踪么?”小鱼儿截话道。 靳允狄摇头。 “我已经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失踪了,我相信,若告诉皇爷爷,你应该能快些找到他们吧?” “你知道?”靳允狄惊诧。 “嗯。”小鱼儿点头,未等靳允狄追问他为什么知道,他已然主动开了口,“皇爷爷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我现在只想告诉你,爹娘失踪之因。” 拧着眉头纠结了下,靳允狄放下心头的疑惑开口,“你说吧。” “有人喜欢娘,为了抢夺她,他伤了爹,抢走了娘,爹当时追了出去,结果人没追到,自己因为受伤倒在半路,被人救走了。” 听罢,靳允狄沉吟起来,半晌才说,“小鱼儿,若是你娘的情况真的如你说的这般,那么朕只能暗地里搜索她和那男子,她的事不能传出去,于她名声不利。” “至于老三,他要是被人救了,现在咱们便不用大张旗鼓的找他,他是个有分寸的人,要是他没事,定会回来通知一声,或者让人报个信。” “听皇爷爷这么说,爹几天无音信,应该是有事了。”小鱼儿呐呐接声。 靳允狄面一僵,安慰道,“也许他是忘了回来通知……” “皇爷爷。”他傻傻的笑了声,语无伦次的道,“他是我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他不会丢下我,丢下我娘的对不对?” “他不敢丢下你的。”靳允狄沉沉出声。 小鱼儿眼角落下几滴泪水,幽幽的道,“皇爷爷快帮我找娘吧,我等着皇爷爷的消息,我先回去了,回去了……” 边说着,他边黯然的离开,那模样,好不让人心疼。 靳允狄欲言又止,直到他幼小的身影消失,他才拍桌道,“是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劫朕的儿媳!” “皇上,小声点。”安公公刻意压低的声音说。 靳允狄瞅着他,斥道,“你还怕宫中有人偷听了朕的话,传出去么?”虽然他语气不好,可声调明显下降了几个档。 安公公讨好的道,“皇上,奴才只是觉得不防一万,要防万一,既然小鱼儿给了线索,皇上凭着这线索去搜查,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人。” “此事不好声张,你帮朕去寻人查吧。”靳允狄沉冷的声音说。 “是,奴才这就去。”小意儿的丢下话,安公公快步离去。 皇宫,太子府等地是一个劲的着急寻人,京城另一个名叫永安侯府的地方,却洽洽与之相反,此府邸的主子悠悠闲闲,手揽美姬,听着京城名妓弹着曲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着迷的看了好一会弹曲的名妓,坐在杨安旁边,长得尖嘴猴腮的幕僚抚了抚胡子,悠悠开口,“侯爷,如今太子失踪,皇孙年幼,唯一待在京城的皇子又因做了错事被夺了权力,龙兴皇室可谓是青黄不接,长此以往,龙兴江山不稳啊。” 杨安淡淡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太子不会永远失踪,皇孙不会永远年幼,龙兴江山安矣。” 瞅了他一眼,那幕僚低着嗓子说,“若是此刻皇上……” 他话未完,杨安面一冷,放开手中的美姬冷冷开口,“都给本侯退下去!” 弹曲的名妓身子一颤,与那美姬等仆人齐齐应声后离去。 一直到他们离得够远,杨安才道,“此刻虽然是在本侯的府上,可本侯亦不能担保府中不出内奸,下次你再说这种话,小心点!” 听到他训,那幕僚讪讪点头,“侯爷,属下知错,属下往后必小心谨慎。” 杨安很满意他的态度,勾唇笑,“此刻无人,你要说什么说吧。” 幕僚应声,冲杨安道,“侯爷虽说龙兴江山不会出事,可若是在太子未归之前,皇孙未长大之前,操持朝政的皇上不小心得了什么重病,您说说,那眼红龙兴江山的人,会不出动么?” “不是属下爱杞人忧天,实在是这事他……他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这都几天了,太子还连个踪影都没有,这个关头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那……” 也不知听没听懂他的暗示,杨安幽幽的说,“有本侯在,谁敢眼红龙兴江山?” 幕僚眯了眯眼,缓缓开口,“侯爷您,终究是个驸马而已,您也只能在旁边帮忖帮忖,您到底没那权力……” 抚了抚指尖,杨安磁性的嗓音说,“那么本侯要如何才能有权力?” 幕僚上前,附耳道,“侯爷可去找皇上,将此事和他说说,倘若他有个万一,您要能摄政。” 瞪了他一眼,杨安冷漠出声,“不可,若让本侯去和皇上说这种话,皇上必会以为本侯有狼子野心,你可别忘了宁王是怎么死的。” 皇上可不笨,他再精明不过了,若他这么做,他一定会想着法儿除掉他。 幕僚眨眼,“侯爷,属下问您,您是要永远当个附属之人,受人夸赞,还是当个主宰万民,却得受人唾弃一时的主子?” “你这是在劝本侯夺江山么?”杨安直白的问。 幕僚小心翼翼的瞅了瞅杨安,“若侯爷没这个想法,当属下什么都没说,属下只是觉得这机会千载难逢。” 杨安看着他,冷冷的道,“本侯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异心!” 幕僚垂头,“是,属下知道了,往后属下不会再说方才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了。” “知道就好,你下去吧。”轻哼一声,杨安淡声说。 幕僚应声离去,没一会,便不见踪影。 他走后,杨安眼皮缓缓眨动了下,几近无音的语调说,“就算本侯有异心,也不会让你知晓,蠢得要死,你一开口,本侯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本侯早便听懂了你的暗示,本侯装着不知,只是想知道你能出什么主意而已。” 没想到,这蠢货出的主意竟然是让他去送死!屁话,他这么赤果果的去找皇上,那不是明摆着嫌命长么? 冷冷哼了声,杨安勾起唇角,起身朝府外行去。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碗,小应抿了抿唇,缓缓朝前方的美人儿走了去,待近前,她才轻柔出声,“公主,喝药吧。” 瞅了她一眼,靳海容拧了拧眉头。 见状,小应无奈的道,“公主,喝吧,不苦。” “本公主不想喝。”靳海容淡淡开口。 “公主……”小应哀求的眼神看着靳海容。 “拿下去吧,本公主喝不下,大不了,大不了本公主……”话未完,小应大胆的上前捂着她的唇道,“公主莫说这种话,咱们总会试出一种有用的方儿的。” 靳海容瞧着一心为主的小应,叹了口气说,“本公主喝不下,拿走吧,歇上几日再说。” 打量的看了看她,小应应声说,“那奴婢就将这药拿去倒了,等过几日再煎来给公主喝。” 言罢,小应转身离开,在出屋门口时,差点碰上正要举步进屋的人,她稳了稳托盘,慌乱的双眸看向来人,那刻,嘴里抑不住的喊,“驸马爷!” 听到小应的声音,屋里头的靳海容眸光亮了亮,理了理发丝,缓缓朝这方走了来。 看到她,杨安笑笑,拂手让小应离开,自个迎上前握住了靳海容的手,“公主。” “侯爷怎么来了?”靳海容温婉的笑。 杨安眯眼,淡然开口,“想你了,便来瞧瞧。” 靳海容羞涩捂唇,“侯爷何时嘴这么巧,竟对我说这种话。” 杨安眉一挑,暗沉的声音说,“公主这受宠若惊的模样真让我心疼,看来我以前都冷落公主了。” 靳海容咬唇,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后拉着他入了内屋。 扶着他坐上椅后,靳海容扬声喊,“帮我端些茶水点心来。” “不用。”杨安否决她的话。 靳海容脸刚变色,杨安便道,“来你这,又不为喝茶吃点心,还是说,你饿了,若是如此,我陪你吃些倒也无妨。” “我不饿。”靳海容摇头。 “不饿便罢。”话毕,杨安伸手拿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饶是成亲几年,靳海容仍然纯得跟小姑娘似的,看他这般,直红着脸垂下头。 见此,杨安眸中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带笑的道,“才几日不见,公主越发漂亮了。” “有么?似乎没怎么变样啊。”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脸,靳海容呐呐说。 “自是有,至少在我眼里是如此。”杨安缓声开口。 靳海容眉眼眯成缝,脆生生的说,“侯爷,你这是来之前抹了蜜吧?怎的净哄我?” 杨安唇一勾,身子微微朝她倾了过去。 发觉他的靠近,靳海容呼吸渐变,脸慢慢绯红。 他触到她的那刻,她更是微微颤了下,这才在他的强势下被迫与他交缠…… 将碗中药倒掉后将碗送到厨房,小应急急回来想伺侯两人,却不想,才到门口,便听得里头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她脸一红,踏进一步将大敞的门一关,乖乖待在门口当起了守门人。 屋中声响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停歇。 正文 321 野心来袭9 剧烈运动完成,靳海容水眸粉面,一看就是受过滋润,而出力人杨安,面不改色心不狂跳,似乎一点也没受影响。 幽深的眼眸瞅了闭眼稍歇的靳海容一眼,杨安叹声道,“咱们成亲有五六年了吧?” “有。”靳海容懒洋洋的答。 “咱们还没有孩子。” 靳海容放松的身子在这句话下一紧,呐呐的看向杨安。 垂下眼皮,杨安轻声叹,“我多想有一个长得和你一样漂亮的孩子。” 靳海容眸一湿,幽幽的道,“对不起,是我没用,我生不出孩子来。” “怎么能怪你,我不曾怪你。”杨安宽容的说。 “侯爷……”靳海容感动得不能自己。 看了她一眼,杨安淡淡的道,“你生不了孩子,证明我没福气要孩子,我不怪你,我杨家能娶得你入门,已是天大的福气了。” “侯爷,别说了,别说了。”靳海容抱着他大哭。 杨安轻笑,“傻女人,哭什么?哭多了会难看的,来,笑一个。” 靳海容抬眼看了他一眼,呐呐的道,“侯爷,纳妾吧,纳个能生孩子的妾。” 杨安拧眉,一脸严肃的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是驸马,怎么能纳妾呢?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虽然没有明律说附马不得纳妾,可自古来,为驸马者,没一个敢娶妾的,毕竟,他们娶的是皇帝的女儿,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不然谁敢随便纳妾?要是让皇帝知道了,不说生吞活剥,怎么着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靳海容摇头,哽着声音说,“没事,我去和父皇上,让他许你纳妾,我生不了孩子,不能为你们杨家留后,你杨家又只有你一个儿子,若是不纳妾,岂不是要让你杨家绝后么?我不能让你杨家无后,不能。” 抚着她颊上的水珠,杨安缓缓出声,“我不能为了要孩子,就这么委屈你。” “能得侯爷此话,我已心满意足。”靳海容带泪发笑。 杨安凑到她脸上亲了下,温沉的嗓音说,“不许再说这种话了,我只要你一个,不要其他的女人,你若不能生孩子,我宁可不要孩子。” 靳海容张嘴,正要反驳,杨安却徒然吻了过去,他将她欲出的话封在嘴里…… 一天温存,翌日,杨安离开后,靳海容立即入宫寻了靳允狄。 “父皇,女儿想求父皇允了驸马纳妾。” “为何?”靳允狄声音平静,没有半点起伏。 靳海容咬唇,幽幽的道,“女儿嫁给驸马五六年了,可却没能生出一个孩子,甚至连怀孕都没怀过一次,女儿想,女儿这辈子也许没福气做母亲,然而女儿不能生孩子,不能让驸马也没孩子,他是独子,怎么样,都该给他留个后。” “既然你想帮他纳妾,便纳吧。”沉默了下,靳允狄冷冷开口。 靳海容露出笑意,道过谢后离开了皇宫。 她没有立即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杨安的府邸。 看到她来,杨安笑脸相迎,直问她来有何事。 靳海容瞅着他的俊脸半晌,缓缓开口,“我去求了父皇,他已允你纳妾。” “公主。”杨安面现怒色。 “我说了不要其他女人,你怎的擅自做主?” 靳海容看着发怒的杨安,眸一湿,轻柔的声音说,“我不想杨家因我绝后。” 杨安心疼的揽着她道,“谁说我杨家一定绝后了,也许过不久你就怀上身孕了。” “侯爷莫要安慰我,若我会怀孕,早几年就怀上了。” 看着她,杨安表情僵硬的道,“我没办法看着你,却抱着其他女人。” “侯爷……”靳海容唤,可杨安却不容她开口,气哼一声匆匆离开。 见此,靳海容流着眼泪,一脸痛苦的闭上眼。 身后,丫环小应看她这样,小声的道,“公主,你莫哭,驸马没生你的气,只是心疼你为他着想。” “就是因为他心疼我,我才难过,恨我自己不能生。”靳海容看了小应一眼,出声道。 小应眨了眨眼,无奈的道,“公主,咱们回府吧。” 点点头,靳海容吐出两个字,“回吧。” 回到公主府,靳海容静待了不久,便让小应找来人牙子,让他寻来了不少美人,从中挑选着长得漂亮品性又好的女子。 看靳海容这样,小应心里直发疼,“公主,您真要为驸马选妾么?” “自然。”靳海容表情淡定,声音如平静江川。 小应跺脚,“也许像驸马说的一样,过不久你就怀上身孕了。” 闻言,靳海容冷冷看着她道,“他安慰我,你怎么也这么骗我?你明知不可能的。” “也许……也许有可能的。”小应呐呐的说。 靳海容无奈的摇头笑,“没可能,没可能的。” 言罢,她不再开口,自顾选着女子。 在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后,靳海容寻了个看顺眼的女子,让人将她送去了永安侯府。 这一晚,靳海容整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小应去了侯府想查看情况,哪知,她竟从下人嘴里得知,杨安一夜未归,也就是说,她让人送来的女子,还清清白白的…… 靳海容心里泛过各种滋味,没多停留,招呼了小应返回了公主府。 坐在马车上,扶着她的手臂,小应缓缓开口,“公主,还是别让驸马纳妾了,您瞧瞧,昨儿个您一夜未睡,你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委屈自个呢?” 靳海容看了她一眼,轻缓的声音说,“我不忍见驸马无后,驸马对我情深意重,我怎能如此无情?” 小应叹了口气,“您的想法,奴婢知道,奴婢就是……” “公主。”她话未完,杨安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 靳海容面上一喜,立即让车夫停下马车,自个则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当杨安的俊容显露在自己面前时,靳海容心一颤,笑眯眯的道,“刚才去侯爷府中,却不见你,正准备回去,侯爷怎的突然喊我?可是回程的路上瞧见我的车,所以才喊一嗓子?” “我方才回府,府中下人说你才走,我便追了来。”杨安解释。 靳海容点头,“你府上下人说你一夜未归,为何你彻夜未回?” “先回我府上再说吧。”杨安歉意的眸子看着她,动唇半晌只道出这么一句话。 靳海容不明他所想,点头,让车夫调头回了永安侯府。 回到府中,杨安拉着靳海容去了庭院,并退了一众下人。 扫着远离的小应,靳海容主动问,“侯爷可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 “我对不起你。”杨安面一沉,沙哑着声音说。 靳海容一怔,呐呐问,“怎么了?” “昨日听你让我纳妾,我难受,去了酒楼喝酒,我喝醉了,谁曾想,一夜醒来,我床上躺着一个陌生女子。” “你……”靳海容身子一颤,“你和她发生了什么?” 瞅着她,杨安低声道,“我毁了她的清白。” 靳海容呼吸全无,半晌才说,“她现在在哪?” “她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子,今方才被我安抚后,已回家了。” “她是什么身份?”靳海容瞪眼问。 “她是御史之女,王娇娇。” 靳海容身子狠狠倒退,瞪眼看着他道,“御史之女?你怎么会和御史之女……” “我实在不知,昨日情形全无印象。”杨安愧疚的说。 吸了口气,靳海容问,“她知道你的身份么?” “原是不知,发现自个失了清白后,自是问了我,我亦不好撒谎,便……如实答了。” “知道你是驸马,她如何表态的?” “她想自尽,我为保她性命,说要娶她为妻,她这才平静下来。” “为妻?驸马可知你说的是什么?”靳海容声音冰冷的说。 杨安点头,“我那只是为了安抚她才说的,我不会娶她为妻的。” 听他这话,靳海容紧绷的心松了松,问,“她肯么?” 杨安未答,只是沉默。 靳海容拧眉,看着他道,“为妻是不可能的,不理她,也不可能,若是御史向父皇告上一状,不管错在不在你,你都免不了责,我去寻她,给她个贵妾的身份,若她肯,明日你便迎她进门,若她不肯……那就别怪我!” “我不娶……”杨安否决,“我只要你一个。” 靳海容鼻头一酸,大吼道,“可你已经毁了人家女子的清白,现在说不娶,怎么可能?” 杨安一怔,深深的看着她说,“公主,我宁可受罚,也不愿娶其他女子。” 靳海容扯唇,勉强的笑了笑,“反正我本就是想给你纳妾,现在也当是了了我的心愿,我去御史家了。” 丢下话,靳海容快步离去。 却未见,那深情的男子在她背后露出冷笑。 王娇娇回府后,便哭着向自个娘亲说出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还道出杨安安抚她的话。 王夫人听了她的话,只骂她傻,信了杨安之言。 被王夫人骂,王娇娇愣了半晌,这才开口询问,“娘,你的意思是,他那话是在骗我?” 正文 322 野心来袭10 王夫人沉声道,“自然,他乃驸马,怎可另娶妻子?你怎么不想想。” “可他当时说得极真,不像做假。”王娇娇反驳。 王夫人拧眉,“你到底年轻,若他不那么说,你还不得闹得他脱不了身么?” 王娇娇一想,觉得王夫人说得对,顿时痛苦万分,直嚷着要自杀。 见状,王夫人厉喝了声,“别闹!” 王娇娇身子一怔,泪蒙蒙的看着她道,“娘,我都这样了,你还吼我。” 看她委屈的样子,惯宠她的王夫人心疼的说,“娇娇,你放心,娘不会让你吃亏的,娘去找杨安去!” “嗯。”王娇娇见母亲这么说,心安了安,乖巧的送她离开了自个的闺房。 靳海容到王府的时候,王夫人正准备出门。 王夫人与靳海容不熟,看到她一身气派的走下马车,领着一大堆仆人丫环朝王府走来,王夫人讶然,心里不住的猜测这是哪个贵妇。 未等她猜出结果,门房的仆人已主动询问了,“请问贵驾何人?” 看了面前的仆人一眼,小应高傲的开口,“我家主子是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这个名号吓得门房的仆人哆嗦了下,回过神来他忙开口迎,“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公主请。” 言罢,他冲身边的人吐声,“快,去通知老爷,说公主来了。” 那人应声离去,才跑进院子就碰到了王夫人,他赶紧行了一礼,正要说话,王夫人拂手道,“本夫人知道了。” 那人点头应声,规矩的走向一旁站立。 王夫人则缓缓朝正提着莲步入内的靳海容迎去。 “臣妇参见永宁公主,永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靳海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檀口微开。 王夫人道谢起身,幽黑的眸子看着靳海容,脸上呈上笑意,“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公主恕罪。” “本公主岂是那种计较的人?” “公主不计较就好,公主请进吧。”嘴里念叨出这句话,王夫人将她指向客厅去。 靳海容也不拒绝,慢慢朝客厅那方走。 王夫人在她提步后,跟在她身后进了客厅。 待她坐下后,王夫人让人端了茶,这才笑吟吟的冲靳海容道,“不知公主来臣妇家中是有何事?” “本公主……”她话未出口,王夫人自顾道,“公主先别急着说事,臣妇亦有一件事想和公主说道。” 靳海容端着笑意的脸阴沉了几分,却未开口阻止,而是等着她说。 “今日臣妇之女王娇娇回府后,说自己被人侵|犯了,那人为脱身,当场承诺要娶臣妇的女儿,臣妇想问问公主,若是那人未实现承诺娶臣妇的女儿,臣妇可否上告皇上,让皇上惩治他?” “若他未实现承诺,夫人自然可以上告皇上。”靳海容敛眉,平静的声音开口。 瞅了她一眼,王夫人心里掂量了下,问,“公主可知道那侵|犯臣妇之女的是何人?” 靳海容没顺着她的话答,而是道,“本公主方才听得驸马说了一事,与夫人说的极其相似,不过,那当事人,却是男子,而且是个有家室的男子,夫人你说说,倘若此男子为了保外头女子清白,休妻再娶,这等男子,当是何罪?” 话尾四个字,靳海容说得极凌厉,令王夫人心神荡了荡,她抿唇,沉声道,“公主的意思是,不管那失了清白的女子?” “这倒不是。”靳海容摇头,缓缓开口,“既然毁了那女子的清白,自是要将她接回去才合理,要不然,让那失了清白的女子怎么办?” “接回去?”王夫人有些不屑,“公主的意思是,让那女子为妾?” “自不是普通的妾,那女子是个可怜人,理应给个贵妾的身份。”靳海容笑眯眯的说。 “贵妾!”王夫人拍桌,“公主,你莫欺人太甚,这贵妾也是妾!” 靳海容淡淡的看着她,并未因她在自己面前放肆而发怒,而是道,“夫人想如何?” 休妻再娶这个话,她自不可能说出口,对方是什么人?岂是她这种身份可得罪的? 想了想,王夫人道,“怎么着,也该给个平妻的身份。” “平妻?”靳海容面露讽笑,“不可能!” “你……”王夫人正要开口,靳海容直接将话挑开,“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公主给个贵妾的身份你女儿,已经够宽容了,若是你不乐意,那么本公主亦不会这么委屈求全!” “夫人的闺女说自己被侵|犯,可有讲原因?” “她……”语又未出口,靳海容堵话道,“别怪本公主说得不好听,大庭广众的,若有人强行对她如何,她必会出声叫喊,若她出声叫唤,一定有人出手相助,可为什么,最后她还是失了身?” “此事,怕是你家闺女半推半就成的事,若夫人不愿接受贵妾的身份,本公主也不会手软,驸马顶多被小小的责罚一下,可你的闺女,往后就别想有什么好日子了!” “再说,本公主几年未育,若娇娇能得个一儿半女,在驸马那,宠爱不会少于本公主,她嫁过去,吃不了亏。” 硬话软话靳海容通通说了一道,言罢,一双精明的眸子看着王夫人,只等她回答。 王夫人听得她的话,早就想通了,只是觉得自己被她这么压制着,心里不痛快,因此,她没有当场答复,而是垂头,装作思考的模样看着下方。 沉默许久,王夫人道,“我家闺女到底是个嫡女,就是当个贵妾,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抬进门,喜事还是要操办操办的。” 见她松口,靳海容勾唇道,“放心,本公主不会亏了她,今日回去,本公主便亲自操办喜事,三天后,让你家闺女风光过门。” 看了靳海容一眼,王夫人露出笑意,“有公主这句话,臣妇也就放心了,小女不懂事,往后过了门,请公主多多体谅她。” 靳海容眯眼笑笑,“娇娇多大了?” “十七了。”王夫人报出数字。 “十七,还是个小姑娘,她比我小不少,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夫人就放心好了。” “嗯。” 这应声后,王夫人便和靳海容虚情假意的商量着婚事,待言罢,靳海容方才离去。 她一走,王夫人便去寻了王娇娇。 看到她,王娇娇忙出声问,“娘,你有去找杨安么?” 王夫人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走到她坐的桌前坐了下来。 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王娇娇有些慌乱,她无措的道,“难道他不认帐了?” 抚了抚袖,王夫人声音冷硬的问,“你之前和我说,杨安喝醉了,强拉着你轻薄,你可有叫喊?” 王娇娇眸光闪了闪,幽幽的道,“自是有叫喊,难道娘以为我会任他为所欲为么?” “你既有叫喊,为何无人相助?京城中人没那么冷血吧,看到一个长得娇俏可爱的女子被人非礼,他们无动于衷?”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帮我找杨安么?怎么尽找我的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怀疑我?难道我不把我的清白当一回事么?” 王夫人问她那话,不过是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如靳海容说的那般半推半就,听王娇娇指控,她突然又觉得问清楚了也没意思,事已成定局,现在追究谁对谁错,有什么用呢? 不管怎样,她脱不了嫁给杨安这个事实。 想到这里,王夫人说,“刚才我欲去找杨安,正好碰到了永宁公主,她说要让杨安收了你当贵妾。” “妾?只是个妾?”王娇娇愤愤叫嚷。 王夫人凌厉的眼神看着她,“有妾的身份就不错了!你难道还想嫁给他当妻么?你拿什么和永宁公主争?” 王娇娇不甘的看着她,“就算不要她的妻位,也该给我个平妻的身份!” “永宁公主说了,平妻的身份不可能,若你非要,她不惜鱼死网破,你身子已毁,你难道还要赌着名誉扫地的下场和她争个平妻之位?” 停顿了下,王夫人将靳海容讲给她的道理重复给她听,“这永宁公主还没个孩子,若你嫁过去能顺利帮杨安生个儿子,以后在杨安那,你的身份不会比公主低。” “这公主只是出身比你高贵,女人呐,出身再高都没用,嫁了人,还不是要看夫家的脸色,要是夫君宠,也就罢了,夫君不宠,她和平常的女子能有什么差?还不得受着冷落。” “娘说得有道理,贵妾就贵妾吧,不过我不能就这么过去,免得让人看低了。”眸光闪了闪,王娇娇幽幽说。 “娘还会亏了你么?咱家当正常嫁女,公主也承诺会给你操办喜事,咱们商定三天后让你嫁过去,你就等着做新娘吧。” 听罢,王娇娇眯眼看着王夫人道,“娘,谢谢你。” 王夫人叹了口气,喃喃说,“等嫁过去,再过的就是你自个的日子了,你要记住娘的话,女人要以夫为主,得了他的宠,你才能得到一切。” 正文 323 野心来袭11 “我知道。”王娇娇微微昂首,一脸自信的模样。 看她这样,王夫人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嘱咐王娇娇好生休息便离了去。 驸马纳妾,在本朝算是头一遭,且驸马纳的还是三品官员的嫡女,加之他们还办得轰轰烈烈,这一连串的事跟连环炮一样,轰得京城众人震耳欲聋。 而很快,他们也反应过来,驸马杨安再三立功,加上他纳妾,皇上什么都没表示这点上来看,就能证明他现在十成十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此时不巴结他,更待何时? 这个想法一出,那些曾欲巴结太子跑断腿的贵人们提着礼包大大咧咧的上门送礼去了。 本以为杨安会借着成亲收下他们的礼,可他却一脸廉洁之态,硬是不收他们的礼,说了一番忠国的话后将他们送走了。 永安侯府在这种情况下,热闹了两天,第三天,成亲当日,热闹加倍,来送礼观礼的无数。 杨安照样让人拒收礼,观礼却是任人为之。 忙碌了一整天,下酒宴后,杨安并没有先去洞房,而是去了帮他操持了一天婚礼,歇在他府中的靳海容那。 靳海容强装了一天的笑意,到了房间后,再不复笑脸,人若失魂般任由丫环们打理自己,帮自己清洗身子。 杨安去时,靳海容正被伺侯着穿好中衣,徒然见他入屋,她有些不可置信,还未开口,杨安已挥手退去了丫环们。 “怎么来了?今日可是你的洞房之夜。”靳海容柔声说。 杨安轻笑,“我来看看你,我娶妾,你想必难受。” 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靳海容哽着声音说,“我没事,你去瞧新人吧。” 杨安快步走过去抱着她,“什么新人?她没你重要。” “你……”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杨安堵了唇。 一场极致的运动由此展开。 待方歇时,靳海容笑意嫣然的道,“去找她吧,总归是她的洞房之夜,你若待在我这,她该不好想了。” “傻女人,你怎么这般傻。”杨安叹。 靳海容伸手抚了抚他的脸,呐呐的道,“可不许爱她比我多。” “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他说着不着心的承诺。 靳海容一脸满足的笑,片刻后催促,“去吧,快去吧,不早了。” 杨安不舍的看着她,好一会,还是在她的驱赶下,匆匆离去。 洞房一夜,翌日,两个女人相见,都是笑靥如花,嘴里说着相亲相爱的话,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感想。 这种情况,此后每日相同,每天,靳海容都会听着杨安对她保证永远爱她,可转眼,那情郎有何想法,却是她不得知的。 她在杨安的甜言蜜语下被蒙蔽得很深,若不是,有一日,她的贴身侍女听得另一番言语,也许,靳海容会一直被蒙蔽。 “不,我不相信。”看着小应,靳海容惊恐开口。 瞅着她,小应抿唇道,“公主,此话确是驸马所说。” “他怎么会这么说我?说我没情调,说我不够妖娆,不,他不会,他怎么会说我又笨又蠢呢。”靳海容喃喃念,无法想像天天说着爱自己的人会这么说她。 晃了晃头,靳海容敛眉道,“我不信,我要去找他问。” 她的身子才动,就被小应给扣住,“公主,不可,你这么去问,驸马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靳海容咬唇,“我不相信这话是他说的。” 嘴里说着不相信的话,她眼中泪水却直落。 小应握着手心,小声的说,“公主,奴婢也不相信这话,可是,这是奴婢亲耳听见的,驸马亲口对王夫人说的。” 这个王夫人,是嫁入永安侯府四天的王娇娇。 靳海容捂着脸直哭。 见此,小应咬了咬牙,凑到靳海容面前轻声说,“公主,奴婢还听得一事。” “是什么?”靳海容问。 “那王夫人似乎在和驸马商量给皇上下毒一事,他们想在太子未归之前,害了皇上,然后夺下皇权。” “你……”靳海容瞪眼看着她。 小应咽了咽口水,“奴婢不敢撒谎。” 靳海容摇了摇头,“驸马连那些豪贵的礼都不收,怎么会觊觎皇权呢?不,他不是这种人,不是。” “奴婢若此言有半句虚的,愿受五雷轰顶!”看她不信,小应指天发誓。 靳海容犹豫的敛眉。 “不是我不愿意信你,实是你说的太让人无法相信了。” “公主要怎么才愿意相信奴婢?”小应问。 “我……除非我亲耳听到驸马说这话。”靳海容定定的说。 小应咬着唇瓣看着她,“若要听驸马爷亲口说这话,必得付出代价……公主,奴婢愿意以命求得此话。” “你要怎么做?”靳海容有些慌乱。 小应吸了吸鼻子,喃喃的说,“奴婢只希望听到此话后,公主能相信奴婢所言,公主,驸马背地里那般看待公主,他不值得公主真心对待,往后公主不要再对他用情了,还有,他们要给皇上下毒一事,希望公主能入宫向皇上禀报!” 听她像交待遗言一样说着这话,靳海容拉着她的手道,“你要做什么?你要离开我么?” “请公主记住奴婢的话。”小应没答,只是这么说。 靳海容心慌慌,看着她叫喊道,“我信你,信你还不行么,你别做傻事!” “那公主要入宫向皇上禀报此事么?”瞅着她,小应问。 靳海容垂眸,“若是父皇知道他想……那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会死。” 吸了口气,小应说,“公主想看着皇上被驸马害死?” 靳海容摇头,又喃喃道,“可我也不想看到驸马死。” “他们,公主只能选择一个。”小应冷冷的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选谁。”靳海容颤抖着身子开口。 幽幽的盯了她好一会,看到靳海容痛苦而挣扎的表情,小应眨了眨眼,她是旁观者清,认清了杨安的真面目,认为她再付出不值。 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公主到底和杨安相处几年,加上杨安总做出一副深情模样,即便她知晓他其实是在哄骗她,一时半会也难以自拔。 她能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如今杨安对皇上动了坏心,若不赶紧去通报,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遭毒手……以她来看,一旦杨安得势,那么被他不待见的公主妻子,一定会被他冷落,或许他还会做更大的伤害她的事。 她不愿,不愿看到和她相处十多年的公主落得那般下场。 当初,她初进宫,因着人小,行事又生涩,在里头受够了欺辱,差一点她就不想活了,要不是靳海容突然出现救了她,得知她的苦境后拉她出苦海,现在她恐怕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思绪停下,小应抿唇,冲靳海容道,“公主,晚些咱们偷偷去王夫人那边瞧瞧吧。” 哭泣中的靳海容呐呐抬头看了她一眼,“咱们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看看能不能听杨安再说那种令她伤心的话……若是亲耳听到,她应该会清醒的死心。 小应心里嘀咕,却没将话说出来,而是道,“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侯爷,今儿得了机会,我安排的人已经进去了,要不了两天,咱们就能得偿所愿。”依在杨安怀里,王娇娇笑意嫣然的说。 拿手刮了刮她的脸颊,杨安磁性的嗓音道,“你做得很好,等本侯拿下那老头子的权力,一定将那蠢女人拉下妻位,让你坐上去。” 王娇娇妖娆的笑笑,“那妾身就多谢侯爷了。” “谢什么,咱们是夫妻,有何好谢的。”杨安淡笑着说。 娇媚的眨眨眼,王娇娇圈着他的脖子嗔,“我就要谢。” 杨安身子一颤,带着粗粗的呼吸靠近她,“要谢,就拿身子来谢。” “讨厌。”嘴上说着这两字,她脑袋却朝他迎了过去。 两人相接触的那刻,王娇娇嘴里发出靡靡之音。 杨安呼吸越发急促,狠狠的吻咬着怀里的人儿…… “公主,你怎样了?”扶住她的身子,小应压低声音惊呼。 泪眼矇眬的看了她一眼,靳海容哽声说,“你告诉我,我刚才听到的,看到的,不是事实好不好?” 瞅了眼破了指尖大小的纸窗,小应心一狠,吐声道,“公主别自我欺骗,刚才你听到的,看到的,就是事实,现在你该相信奴婢说的话了吧?” 靳海容泣出声,摇头道,“我不信,不信……” 如果说白日听到小应那恳切的话,她还对杨安抱有一思希望的话,那么现在,亲耳听到他说要将她这个蠢女人拉下妻位,她就彻底死心了。 因为心死,她极难过,说话的声音也没受住控制,稍稍大了些。 小应脸色当即一变,捂着她的嘴道,“公主,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 靳海容呐呐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小应松了口气,放开捂着她嘴的手,扶着靳海容道,“公主,咱们先回房间吧,明儿一早去皇宫。” “好。”低哑的声音应了下,靳海容蹒跚欲走,哪知,腿不知何时僵住,才一动,嘴里便因僵痛下意识的发出惊叫。 正文 324 野心来袭12 “谁?”狠厉的声音当即自屋内发出。 小应顿时慌乱起来,拉着靳海容道,“公主,快走。” 靳海容看了下周围,摇头道,“不,我不走。” “万一让驸马知道你……”她话未完,原本紧闭的房门咻的一下被打开,杨安面色冷厉的冲了出来。 看到靳海容的那瞬间,他表情有些怪异,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靳海容拂开小应,泪眼矇眬的看着他伤心的道,“在你抱着她上床的时候我就来了。” “那你……有听到我们说什么吗?”杨安打探般问。 靳海容抹了抹眼泪,一副看负心郎般看着他,“还用听么?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人么?为何和她这般情深意切,我一直以为,你和她……只为了孩子,可你,你怎么敢这么伤我?” 听着她指控的话,杨安狐疑的看了看她,“你这是在气我对她用情?” “我不该气么?这才几天,你就变心了!”靳海容怒声叫吼。 杨安暗松了口气,换上笑意,“我的心,你还不明白么?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何时爱她了?” “你没有么?”靳海容委屈的喊。 杨安走过去伸手欲揽着她,靳海容却大叫道,“别过来,我不想要你靠近我!” “公主……”杨安想解释什么,靳海容一个厉吼道,“我什么都不想听,我今晚就回公主府,往后再不来你这侯府住了。” 言罢,靳海容气愤的跑离了去。 见状,小应赶紧跟了上去。 杨安站在原地拧眉,一直到她们消失,他才冷哼一声转身欲进屋。 “侯爷,你不去追你那美人妻么?”王娇娇衣衫半褪的出现在他身后,凉凉的开口。 “明儿再去找她吧,咱们还是继续……”他暧|昧的朝她笑。 王娇娇主动上前圈着他的腰道,“明儿你要怎么和她解释,看她的样子,似乎伤透了心呢。” 杨安眯眼,不在意的说,“她一向纯情,我随便说上两句,她必会原谅我。” 王娇娇点头,正要凑近他,脑中闪过些什么,立即开口,“她刚才怎么会到这边来?” 杨安一愣,看着她道,“该是想过来找我吧。” “她以前干过这种事么?”王娇娇问。 杨安摇头,“我才娶你进门几天,况且我在她那里又哄得好,她怎么会突然想到来寻我……” 话到这里,杨安眸一沉,阴森的语气问,“她突然来这做什么?” 王娇娇瞅着他,沉默了会说,“你觉得她刚才对你的态度比往前如何?” “她从未对我这般,按理说,就算知道我喜欢上你,她应该也是暗自伤心而已,可刚才她竟然那般质问我。” “我在想,她今日这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安抚着指尖,大胆的猜测着,“她刚才骗了我,她其实早就来了,她听到了我们说话?” 此话一出,王娇娇立即沉声说,“一定是这样!” 杨安眉一拧,叫吼道,“不好,得派人去拦着她。” 话落他就要走,王娇娇拉着他道,“直接派人追杀她,你若去拦着她,万一她不肯回来,你难道要强硬带她回来?那样若是让人知道的话,不好。” “再说,她若听到了我们的话,也不能留她。” “你想得对,我这就派人去追杀她。”点头,提步要离开,杨安突然露出笑意,边凑向她脸颊边开口,“你真聪明,不枉我娶了你。” 话说完,他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疾疾离了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娇娇露出得意的笑,很快,她就能当全朝最尊贵的女人,她终于能达到自己的梦想了。 到那时,她要将看不顺眼的人全除了,那些个害她被当过笑话的人,她一个都不放过,那个该死的贱女人最该杀,可惜,她已经失踪了,不过没关系,她儿子还在! “公,公主,好险,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咱们会被驸马给……”坐上离开的马车,小应后怕的拍着胸口说。 黯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靳海容抿唇,没吱声。 见此,小应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再开口,静静的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不知马车行了多久,突然一个停顿,外头传来咤喝声,“你们是什么人!” 紧接着,便是刀剑相接的声音,一声声惨叫接连而起。 这一连串的声音对于车内的小应而言,只是瞬间,她慌乱的掀开帘子,看到护卫靳海容的侍卫和一批黑衣人以命相搏,她脸色当即一白,冲靳海容道,“公主,有刺客!” 上了马车后,靳海容一直处于失神状态,听到她的话,她徒然回神,在她旁边伸头朝外看,在瞧到几个倒地的尸体时,靳海容咬唇,“咱们前脚出驸马府,后脚就有人来刺杀,他也真是狠心!” 她的话不算明白,可小应听懂了,刺杀他们的是驸马杨安! “公主,为什么驸马会派人来杀咱们?咱们不是没出漏子么?”小应不解。 靳海容看了她一眼,幽幽的道,“也许是他反应过来,觉得我说了谎,也许是觉得,不管我们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他都不能让我活着!” 小应咽了下口水,瞅了下外头死伤越来越多的侍卫,冲靳海容道,“公主,咱们快走吧,这些侍卫挡不了多久。” 深深看了眼黑衣人们,靳海容坚韧的点头,冲车夫吩咐,“咱们快去寻救……” 话未完,黑眸睨到车夫僵硬的身体,靳海容身子打了个冷颤,惊恐的道,“车夫死了!” 小应瞳孔一缩,身子颤抖的将靳海容拉到车内,自个爬到车前坐上拉着缰声驱起马。 见马不动弹,小应有些急,四处乱摸起来,猛不丁摸到一把长鞭,她毫不犹豫的将之拿起朝马儿甩去。 吃痛的马儿立即撒着蹄子跑起来,被它带领的马车轮子转得飞快,一瞬间就冲离了打斗场。 那些黑衣人看到马车离开,竟直接甩开侍卫们,飞身追了上去。 小应并不知后头的人追了来,她只顾着慌手慌脚的驱着马儿。 这马儿也是不乖,一左一右乱跑,弄得她差点被甩下前坐,还好她机灵,抓稳了车辕,这才避免了被摔死的下场。 心加速狂跳,好不容易,小应拿着缰绳慢慢稳住了狂躁的马儿,身后突然一阵破裂之声。 近在咫尺!小应立即回头看去,这一看不得了,马车的后蓬竟然被劈得炸开了,她心头一惊,大喊,“公主!” 没得回应,小应当下顾不得马儿,手忙脚乱的朝车内爬了去。 才入内,小应便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她心急的轻唤,“公主,公主,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靳海容低弱的声音传来,那温热的手微微使力,靳海容精致的面孔朝她慢慢挪了过来。 打量的看了她一眼,小应道,“你真的没事么?” “没事,发现有危险,我就趴下了,没怎么伤到。” “这就好。”小应松了口气。 这时,靳海容突然道,“谁在驾马?” “没人……”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狼狈的朝车外爬。 让她们庆幸的是,没人驱使的马儿渐渐停了下来,她们爬出来时,这马儿已然停稳。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想到了后头的追兵,她们慌慌离开马车便往前逃。 这一刹那,马车再次受到重击,砰砰的巨响声传来,豪华的马车成为粉碎。 追上来的黑衣人不相信里头的人就这么没了,冲过来在碎渣中查看了下,见没人,当即搜寻起来。 两个吓得三魂去了二魄的人自是发现他们追了来,她们不得不乱无章法的四逃。 到底是两个女人,还是两个惯享福的女人,跑了不久,她们就被人追上了。 发现这一点,小应手一颤,低低的冲靳海容道,“公主,待会奴婢拦着这些人,你往有人的地方跑,知道么?” “你又没武功,拿什么拦他们?”靳海容冷冷问。 小应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就算拦不住,奴婢也要拦。”她早就决心牺牲自己了,现下不过牺牲得晚些而已。 “你……”靳海容想阻止,却被小应狠狠推了下,她厉声叫,“走!” 话落瞬间,小应如壮士一般冲向追上来的黑衣人。 靳海容思绪在那瞬间空白,下一瞬,她回过神来,神色坚定的追上了小应。 那些黑衣人见小应跟疯子一样朝他们扑来,毫不犹豫的拿着手中的刀朝她劈了过去。 靳海容追上去的时候,她已中了数刀,可如此,她还是伸手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拖了回去。 这一瞬间,她是暴发了潜力的,她竟然就这么拖着小应一口气跑了十来米。 等小应回过神来时,已离黑衣人们有一段距离,看着靳海容,小应豆大的泪水直落,哽咽出声,“公主,你怎么这么笨,奴婢不是让你走么……” 靳海容抿了下唇,定定的说,“一起走。” “可……”话未完,二人突然被人圈住,几个飞跃,便离开了原地。 正文 325 野心来袭13 他们前脚离开,那些黑衣人们后脚就追了上来,瞅着空落的四周,黑衣人们脸色极其难看,为首的黑衣人怒喝,“给我搜,她们跑不远!” “是。”一声齐应,众黑衣人分散开来搜寻。 意外被救,是靳海容想不到的,看着面前没表情的老者,靳海容想也不想的跪下道谢,“多谢老先生相救。” 老者未语,只是将视线投到另一方,那里站着个五六岁的稚童。 靳海容亦跟着他的视线看去,瞧到他的那刻,靳海容眯起眼,总觉得这孩子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姑姑。”见她看向自己,稚童吐出两个字。 靳海容身子一怔,瞪眼问,“你是三哥的儿子?” “嗯。”小鱼儿点头。 靳海容微微颔首,突然想到什么说,“请你帮我找大夫救我的丫环。” 小鱼儿瞅着被老修拎回来便弓着身子直喘气的小应,拧眉道,“修爷爷,你帮她看看吧。” 老修没动,只是道,“救不了。” “怎么会?你看都不看就说救不了,你也太大意了!”靳海容怒斥。 老修冷哼,冰寒的声音说,“她的五脏各处都被砍伤了,而且伤口极深,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 “不试试怎么知道救不了?”靳海容反驳。 老修睨了她一眼,没吱声。 见此,靳海容催道,“快帮我救她,快!” 瞧着她焦急的样子,小鱼儿扯唇唤了声,“修爷爷。” 老修拧眉,从怀里拿出治伤的人朝小应走去。 就在这时,小应抬头朝他笑了笑,幽幽的道,“不用了。” “小应!”靳海容瞪眼。 小应苦笑,“公主,他说得对,奴婢活不成,不用浪费药了。” “不许你说这种话,没有你,我该怎么办?”靳海容眼泪忍不住落下。 小应动了动唇,虚弱的声音道,“公主,没了奴婢,你一定能活得更好,奴婢会在下面保佑你的。” 整句话说完,小应身子一软,如落石般倒了下去。 “小应!”靳海容大叫着扑了过去,她扶着她的身子叫唤,“你醒醒,醒醒啊,求求你,求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 “姑姑,她醒不过来了。”小鱼儿沉声说。 靳海容狰狞的表情看着他,“不许你这么说她,她会醒的,她会醒来的。” 小鱼儿拧眉,冷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被人追杀?” “我……”靳海容想到此事之因,突然泪珠直落,“是我,是我害死的小应,若不是我不信她,若不是我非要亲耳听到驸马说那话,她不会拉着我去偷听……那么现在,她也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看她一脸自责的表情,小鱼儿幽眸眨了眨,“你要听到他说什么话?” 靳海容没立时答,抱着小应的尸体哭了许久,这才开口道,“驸马想在三哥未归之前,害了父皇,夺下皇权。” 言罢,她催着他道,“你快入宫告诉父皇这事,他们说安排的人已经进去了,很快他们就会得偿所愿,你去让父皇防着他们,让父皇……下旨处置驸马。” 后边的话,她犹豫了一会才在看了下小应的尸体后坚定吐出。 闻言,小鱼儿下意识的看向老修。 收到他的视线,老修颇得意的说,“你现在知道吧,有多少人觊觎那位置。” 眨眨眼,小鱼儿露出笑意,几近讨好的声音道,“修爷爷不是留下来了么?有你在,有你的那些人,我应该很安全吧?” “那是。”老修理所当然的点头。 小鱼儿呲了下牙,冲老修道,“修爷爷,留些人保护姑姑,我们入宫去找皇爷爷去。” “嗯。” 寻了一圈,没找到靳海容她们,黑衣人们原本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在原地停了不久,他们速速返了回去。 派出杀手后,杨安便坐立不安,一直待在客厅里等着杀手们回来。 而他们,也不负所望的回了来,然而,他们给他回复的消息竟然是,靳海容逃了! 这可不得了,若是她真的听到了他的话,跑到皇宫去了的话,那他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若是……她没有听到他的话,逃掉后,她一定会回公主府的。 左右思量了下,杨安将黑衣人们分成两批,一批去公主府守着,另一批,去皇宫门口守着。 吩咐完,黑衣人们很快离去,杨安则面色冷厉的去了王娇娇的房间。 瞧到他,王娇娇忙问,“侯爷,可有消息回来?” 眼眸在她身上瞟了下,杨安如实道出了靳海容的事。 听罢,王娇娇锁眉,“逃了?怎么能让她逃了呢?” “我已派人在皇宫和公主府门口守着,但凡她有动作,我定能截下。” 王娇娇捏着指头,沉声道,“这样还不够万全。” “那要如何?”杨安问。 王娇娇俏眸眨了眨,缓缓道,“你有没有胆子?” “什么?” “连夜入宫杀掉皇帝。”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皇上是吃素的么?随随便便就能杀掉他?” “若是其他人,自是动不了他,可是侯爷你不同,以你的身份,只要说有事要和皇上密谈,他必会屏退宫人,到时,你再伺机行刺!” 停顿了下,王娇娇继续说,“现下咱们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侯爷要吹么?” 瞅着她嘴角的冷意,杨安轻笑道,“你的胆子真不小。” 王娇娇眯眼,“侯爷不是早就知道么?” 在他们‘混乱’一夜之前,两人便已深交,深有野心的杨安一直想寻个能帮得上自己,又聪明的女人,而一次凑巧,让他认识了王娇娇,知道她是个聪明又有野心的女人,杨安毫不犹豫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知晓他想登上高位,在他许下诺言后,王娇娇当下决定帮他。 如今,王娇娇已凭着自己的社交能力,说服了一众老臣偏着杨安了,现下,一旦皇帝出事,杨安就能顺其自然的夺权。 此结果虽与之前那幕僚说的相同,可其过程却精妙不少。 看着她,杨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下一秒,他沉喝出声,“好,本侯这就进宫去!” “我等着你胜归。”王娇娇娇声道。 杨安点头,也不停留,急急离开了侯府。 杨安如计划去了皇宫,也顺利的让靳允狄屏去了伺侯的宫人。 于此,他心里沸腾,也机灵的寻到了刺杀时机,可当他拿出藏在身上的利剑刺向靳允狄时,一个陌生的老者徒然出现,打下了他手中的长剑。 这刻,靳允狄也发出一声高喝,“有刺客!” 瞬时,数十个身手凌厉的侍卫冲到殿内,拿着长剑指着他。 杨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好一会才看向靳允狄道,“皇上这是早有准备?” 靳允狄冷笑道,“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动这种心思?” 杨安讥笑道,“你以为对我有多好么?不过是封个侯而已,我照样只是驸马,纳个妾还要跟你通报一声,这种生活我为什么要满意?” 靳允狄敛眉,冰冷的声音说,“越贪婪的人,死得越早,你想死,朕成全你!来人,将驸马打入牢房,择日处斩。” 杨安面色铁青,愤声大骂道,“你这老东西,你不得好死,你将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顿了下,杨安大笑,“也是老天不容你,你的几个儿子为了皇位你争我夺,死的死,惨的惨,这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哈哈。” “给朕将他押下去!”靳允狄厉喝。 扫视了眼拿剑逼近自己的人,杨安大叫道,“枉你操持了一辈子皇权,最后还没个继承人,活该!” 话落,杨安冲到逼近自己的人面前手快的夺下一人的长剑,狠狠朝自己的腹部划去。 鲜血瞬间飙飞出来,静逸了片刻后,杨安身子重重坠落在地,气绝。 看着他的尸体,靳允狄冷哼了声,说,“给朕将他拖下去,将他放在宫门口示众!” “是。”众侍卫应声,走到杨安面前拖着他离去。 他们一走,靳允狄便和老修离开了此宫殿,去了另一个地方。 看他们二人过来,小鱼儿打量了一番道,“怎样了?” “杨安自尽了。”靳允狄淡淡的答。 小鱼儿垂眸沉默了几秒后冲靳允狄道,“既然无事了,我先回去了。” “现在也不早了,你就在宫里休息吧,明日再离开。”靳允狄挽留。 小鱼儿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带着老修离去。 目送他们消失,靳允狄当下吩咐人去了永安侯府抄家。 坐在家里等杨安好消息的王娇娇见没等到杨安,反而等到了一批抄家的人,顿知不妙,收拾了细软欲从后门逃离,却被精明的抄家侍卫给逮了起来。 身为杨安之妾,王娇娇即便没参与杨安的阴谋,此刻她也不会有好下场,更别提她帮着杨安谋算那位置。 得了靳海容的话,靳允狄一点也没对王娇娇手软,严刑逼问了一番后,收押待斩,也以迅雷之势将王娇娇的娘家收押抄家了。 正文 326 记忆倒退1 这事到此,还未了,靳允狄此刻对朝中随了他几十年的老臣算是死心了。 处置了王家后,靳允狄帮小鱼儿取了新名,靳晨,还在当天封他为皇太孙,接任太子之位。 翌日直接下旨退位于他。 这一连串的动作令众大臣们猝不及防,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新帝靳晨已经开始了大换血,朝中大部分元老被换下,一批新面孔从此诞生。 对此,那些未被换下的元老们兢兢战战,生怕自个会被换下,那些已被换下的元老们,则愤愤不已的指责新帝不仁。 新帝听得他们指责,直接派人处罚了一两个指责的元老。 此后,再无一人敢道新帝是非。 处理了朝中之事,靳晨为表仁义,封了被圈禁的靳云苍为贤王,赐了他府邸允他安居。 靳云苍向来不是安份之人,见皇帝退位给一个六岁稚儿,自个又得了王爷身份,又召集了手下准备将新帝戳下位。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先帝靳允狄便携亲侍安公公来了他的府邸。 靳云苍见靳允狄来府上,自是招呼着迎接,可靳允狄却没给好脸他,吩咐他屏退下人后,将他带到内堂私聊起来。 “你自以为聪明,总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你以为这样,你就能登上皇位么?” 看他这么直白的开口,靳云苍脸色一变,忙道,“父皇,儿臣未曾想登皇位。” “怎么?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能否认事实么?要是你没想法,当初为何要寻人来戳破太子妃的事?” “儿臣……”靳云苍一脸尴尬之色。 “你失败了,还被圈禁,这就是教训,你为什么记不住教训,还想着动摇皇位?” 靳云苍拧眉,沉默片刻后说,“父皇,儿臣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将皇位给一个六岁稚儿!” “他适合那个位置。”靳允狄悠然开口。 “适合?他才六岁,怎么就适合那位置了?”靳云苍大叫。 “你们几个,是朕看着长大了,你们没一个能当大任,若非如此,朕也不会让你们比试来得此位,朕本来想,不管你们适不适合,你们总归是朕儿子,朕早晚会让位你们。” “可朕遇到了小鱼儿,他是个可造之材,小小年纪便极其聪明,朕观察了许久,发现他最适合这个位置,比你们都适合!” “儿臣不服!”靳云苍闷闷出声。 “儿臣不觉得他哪点聪明了。” 瞪着他,靳允狄沉声道,“他短短两年就能从云深毕业,你能么?” 不能,靳云苍心里答。 看他不做声,靳允狄哼声道,“朕来这里,是知道你心里肯定对皇位又活泛了,特意来给你警告的,你最好安份一点,要不然,他日命必丧。” “父皇。”靳云苍不甘的拧眉。 靳允狄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你们总以为当皇上好,其实,当皇上哪里好?每天得早起上朝,半夜却还得批奏折,朝中大事小事都得操心,一个不好,人家就要骂皇上是昏君。” 瞅着靳允狄哀叹的模样,靳云苍呐呐的道,“可是当皇上可以掌天下人生死。” “你以为掌天下人生死很好么?就算掌着他们的生死,你也不能随便杀人,否则,便是暴君,自古亡朝者皆因百姓不满。” “那……” “还有什么?”靳允狄看着他。 靳云苍垂眸,琢磨了下说,“听父皇这么说,皇上真不好当。” “是啊,不好当,当皇上,还不如当个闲散王爷,有吃有喝,还有权,这种生活,朕向往了很久……”很久,只可惜,当初他不明白,现在明白了,想携手逍遥的人早已断魂。 看着他怔然的样子,靳云苍沉声说,“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叹声丢下话,靳允狄自顾离了去。 没人想到,一场风波还未起,就这么平息了。 离开贤王府,靳允狄看着安公公道,“如今天下该是真正安稳了吧?” “皇上费心了。”安公公小声说。 靳允狄扯唇缓缓开口,“现在没朕的事了,朕要寻个地方好生休息。” “皇上,您要不要去看看公主?”杨安死后三天,靳海容便剔了发,去庙里出了家,她已对凡尘一切不眷了。 靳允狄摇头,“不去打扰她清修了,朕另外寻地方休息吧。” “是。” * 瞅着老修,靳晨暗哑的声音说,“爹娘究竟在哪?” “不知。”老修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都多久了,他一向精明的手下们半点消息都没有,好像他们凭空消失了一样,真丢他的脸! 靳晨黯然垂眸,双眼渐渐矇眬。 见此,老修幽幽的道,“没有他们,不是还有我么,别难过。” 靳晨强撑着露出笑意看了他一眼,“我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老修叹了口气,摇头离去。 直到他从面前消失,靳晨才呜咽着道,“娘,爹,你们究竟在哪?你们为何不回来?小鱼儿很想你们,很想很想。” “娘,小鱼儿很想很想你……”痛楚的叫唤声在心里回荡,阮处雨徒然睁开眼,凌厉的眸子看向旁边。 没有,没有人,那么,刚才的声音是哪来的? 阮处雨不解的拧眉,她缓缓坐起,伸手抚向胸口处,在那触了触,方才,那个稚气的叫唤声是谁? 奇怪,真奇怪,为何会有个她不认识的声音出现在她心里头?是她的错觉还是……本体曾经的记忆? “怎么在发愣?”好听的嗓音响起,科莫尔一脸笑意的朝床边走了过来。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偏头,淡漠道,“无事。” 耸肩,科莫尔捋着袖子产,“起床吧,陪朕吃早餐。” “嗯。”冷冷应了声,阮处雨若无旁人的拿着床边的衣服开穿。 见她一点羞涩之意都没有,科莫尔挑挑眉头,“你先洗漱吧,朕去外头等你。” 阮处雨没吱声,穿好衣服后坐到梳妆台前等着侍女进来帮自己梳头。 陪科莫尔吃过早饭,阮处雨又在他的要求下,与他逛着园子。 一路无话的走了几步,阮处雨突然问,“我真的只有十八岁么?” “什么?”科莫尔似没反应过来。 阮处雨眨了下眼,冷冷出声,“我真的只有十八岁么?” “当然是真的。”科莫尔肯定的点头。 抿了下唇,阮处雨试探性的说,“可我看起来不像是十八岁的女子。” 科莫尔呵呵轻笑,“没关系,不管你看起来有多老,朕都会娶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以为她在担心他嫌她老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垂下眸,她轻声说。 眼中闪过一抹诧然的光芒,随即,科莫尔故做淡定的反驳,“生过孩子?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还没成亲,你怎么会生孩子?” 沉默了下,科莫尔关切的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嘴,正想将醒来之前听到的叫唤声告诉他,可视线投到他身上的那刻,阮处雨选择了隐瞒,“我只是觉得我看起来这么老,一点也不像没生孩子的女人。” “原来你是嫌自己长得太老成了啊。”科莫尔大笑,他握着她的手道,“我跟你保证,你没生过孩子。” 朝他笑了笑,阮处雨幽幽的道,“我想出宫走走。” “行,朕让尔加带一队人跟着你,等你逛腻了就回来,知道么?” “嗯。” 离开所谓的皇宫,阮处雨漫无目的地走动着,脑中不断的回想着之前那稚气的叫唤声。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声音会出现在她心头? 以科莫尔说的那样,她才十八岁,没生过孩子,那么也不可能有个孩子会叫她娘,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叫她娘? 不,或者她该问,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有这怀疑,明明,科莫尔说,他们自小一块长大,自小定了亲,他守了她十多年,准备在她十八岁生辰的时候与她成亲。 这一切,听起来很完美,这完美的经历中,应该没有孩子才对,可她怎么会……难道那声音是她的幻觉? 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阮处雨没注意到前方的人,猛不丁和他撞到,两人同时趔趄着倒地。 她还好,被尔加扶住了,可那被撞的人被她撞到地上好一会都没起来。 等她想去扶起她时,发现那人缓缓的爬起身子跑走了,她甚至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看着那人蹒跚的身影,阮处雨不由自主的拧起眉头。 见此,尔加以为她怎么了,忙问,“阮姑娘,你没事吧?” 阮处雨微怔,摇了摇头,继续缓缓而行,而这刻,她眼角瞅到腰带间多了个什么,她伸手欲将之拿起来,却发现尔加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 面无表情的收回手,阮处雨抬头看了尔加一眼,问,“这里有茶楼么?” “有。”尔加应声。 “带我去。” “是。” 这声落下不久,尔加领着阮处雨去了茶楼。 正文 327 记忆倒退2 进了里头,见众人三三两两的喝茶聊天,阮处雨扯了下唇,朝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走去。 坐下后,阮处雨随意点了些茶水便坐在那里发怔。 尔加等跟随的侍卫自是没那么好的待遇坐着,阮处雨坐下后,他们便分散开来守在了茶楼的四处。 阮处雨虽然看起来在发呆,可眼珠还是观察着他们的动静,待发现他们几个跟随的人没有一个将视线投到她身上,她才装作不经意的拿出腰带间的东西。 是一个小纸条。 眨了下眼,阮处雨打开纸条看了起来。 上边就写着一句话,趁机甩开他们,咱们在城门口会合。 是给她的?阮处雨不解,她捏紧纸条,慢慢闭上了眼。 如果她没猜错,这纸条应该是刚才撞她的人弄到她腰带上的吧?可是为何他要将这纸条给她?为什么他要她甩开这些护卫,去和他会合?他又是什么人? 脑中呈现两种思想,一种,是在说,别管他,指不定是哪个疯子的恶作剧,另一种在说,去吧,也许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阮处雨睁开了眼,看着没什么改变的茶楼,她敛下眉,扬手招来尔加,冲他低语道,“我要去茅房。” 尔加拧眉,“姑娘要在这里上茅房么?” “不行么?”阮处雨语气有些不悦。 尔加偷瞄了她一眼后摇头,“没有不行,只是,这里的茅房又脏又臭,姑娘若要上茅房,还是回宫里上吧。” “难道我还要将……憋着回去么?”那恶心的字眼被她隐了去。 尔加犹豫了下,幽幽的道,“姑娘要去也行,不过为保姑娘平安,我得派人守在茅房外边。” 瞥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的道,“咱们这里很乱么?用得着保护得这么严实么?” “皇上在乎姑娘安危,属下自然要防着各种万一,姑娘说是不是?” 装着为难的样子想了想,阮处雨松了口,“那你派个人跟着我去吧。” 尔加小小松了口气,召来一侍卫,让他跟着阮处雨去了茶楼后院的茅房。 一到后院,发现没什么人,阮处雨立即出手打晕跟着她的护卫,将他丢到墙边放着,阮处雨则翻过茶楼院墙离了去。 出了茶楼,阮处雨冲人打听了下后,当即往城门口行去。 才到城门口,没等她寻到那与她相撞的人,阮处雨便被一人拉着手奔跑起来。 阮处雨下意识的想甩开他,可使力的那刻,她突然收起了念头,就那么任他拉着自己跑。 这么跑了约大半刻钟,那人才渐渐缓下了身子。 见此,阮处雨拿眼珠扫了这人的后背一眼,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约我到城门口会合?” 听到她的话,拉着她的人缓缓回头看着她,嘶哑的嗓音开口,“是我。” “你是什么人?”阮处雨一脸茫然,这个长得妖娆的……男子似乎认识她。 “你不记得我了?”夜歌大惊。 阮处雨眨眨眼,轻淡的语气道,“我该认识你么?” “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失忆?也许吧。”如果他说的是她的本体的话……她自个的记忆,自是没失去,上一辈子的事,她全都记得。 “也许?什么意思?”夜歌疑惑。 阮处雨凛眸,冷冷的开口,“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夜歌抿唇,低沉的声音说,“你若是不回答清楚我的问题,我无法向你回答你的问题。” 看着他,阮处雨幽幽答,“我如你所说的那样,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有关我的一切。”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小鱼儿?”夜歌不可思议的道。 “小鱼儿?”这个名字很耳熟,貌似,那个在她心里回荡的声音就是自称这个名字,难道,她赌对了,他果然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听她喃念,夜歌试探的说,“是,小鱼儿,他是你的儿子,你记得他吗?” 眯起眼,阮处雨半真半假的说,“我脑中只有他的一点点记忆。” 夜歌咽了咽口水,“那你还记得其他人么?除了他之外的。” “不记得。”阮处雨摇头。 夜歌垂眸沉默。 见此,阮处雨追问,“你究竟是什么人?麻烦告诉我。” “我叫夜歌,是你的……是你孩子的爹!” 闻言,阮处雨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相公?” “是。” “那那个叫小鱼儿的孩子呢?在哪?” “他在沙漠之外等着我们,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将你带回去和他团聚。” 幽眸闪烁了下,阮处雨问,“为什么我会在沙漠皇城中?为什么我们会分开?” “你我本是一对幸福的夫妻,可有一天,你被这该死的皇帝看中,他强行将你夺走,将你带到了皇城中,我痛苦万分,费尽辛苦才追过来……” “哦,咱们现在是要离开沙漠么?” “自然。”夜歌应声。 阮处雨没再出声,快步走动起来。 见此,夜歌赶紧跟了上去,靠近她的那刻,他想到什么问,“对了,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会依着纸条过来找我?” “我只是想知道给我纸条的是什么人而已。”阮处雨平静的答。 是这样么?夜歌心里觉得不对劲,可与她重逢的事让他忽略掉这点,他欢喜的与她并肩而行。 茶楼处,发现阮处雨去茅房时间太久,尔加心知不好,领着人急急过去看,结果,整个后院翻了一圈,就是不见阮处雨。 心急之下,尔加让人泼了一盆水那找到的昏迷的护卫身上。 那人打了个冷颤,双眸缓缓睁开。 “她人去哪了?”尔加冰冷的声音问。 这护卫反应过来,跳起身冲他下跪,“属下不知,阮姑娘突然出手打晕了属下,属下是现在才醒的。” “可恶!”看他没给他需要的答案,尔加脸色很难看,丢下这两字后急冲冲的去了皇宫。 寻到科莫尔,将阮处雨逃离之事告诉他后,尔加愧疚的说,“皇上,属下有罪!属下没看住阮姑娘,属下对不起皇上。” “她怎么会突然逃离?”科莫尔没生气,语气满是不解。 “属下不知。”尔加摇头。 “她明明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还会逃?”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放任她去了茅房,没想到这一时大意,铸下大错,尔加心里接声。 沉默了下,尔加说,“王,要派人去找她么?” 瞪着他,科莫尔冷哼,“自是要去,朕好不容易得到她,怎么允许她就这么逃了!” 尔加朗应一声,“属下这就派人全城搜索她。” “嗯。”点头,拂袖正要放他离开,科莫尔突然道,“朕亲自去寻。” “皇上,您还是……”尔加劝阻的话才出口,就被科莫尔一个冷瞪给憋了回去。 尔加不再多言,乖乖的跟在科莫尔后头去寻着阮处雨。 科莫尔很精明,他并没有先领人全城搜索,而是去了城门口问那守卫有没有看到阮处雨出城。 听了他的问话,城门口的守卫沉思了下,道,“皇上说的女子,不久前刚离开阿汗城。” “她离开了?”科莫尔音调一高。 守卫点头,“她一出城门口就被人拉着飞快离开了。” 科莫尔眼一瞪,冲他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属下未看清。”守卫呐呐说。 科莫尔咬牙,“他们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守卫扬手指了个方向。 科莫尔想也不想的要领人追,尔加却劝道,“皇上,咱们备好路上所需,骑上骆驼再追吧。” 科莫尔虽然急于寻到阮处雨他们,可他也没冲动到什么都不顾,在犹豫了一下后,他便同意了尔加的说法。 一行人回到皇城备了一切,这才朝阮处雨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路跟着夜歌前行,阮处雨都觉得如梦似幻,她曾觉得此情景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么在沙漠中走过,也是…… 她常常觉得恍惚,分不清自个此刻是待在现实还是在做梦。 这种感觉,让阮处雨心里极度不安,这种撑控不了的感觉太可怕了。 “你怎么了?”突然凑近她,夜歌问。 怔了下身子,阮处雨平淡的道,“没事。” 夜歌轻笑,“再有两三天,咱们就能离开这该死的沙漠的。” 的确是该死,在这里,渴得要死,他都不能猛喝水,因为,他备下的水不多,怕喝多了,之后就没水了。 “嗯。”阮处雨点头,沉默了下说,“小鱼儿多大了?你将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么?” “他?五六岁了。”夜歌笑答,“我自是不敢将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他一个人在家,要怎么照顾自己?我托了人帮助照顾。” 停顿了几秒,阮处雨又开口,“他长得和你相似么?” “不,一点都不像。” “那他像我?”阮处雨问。 夜歌眯眼,摇头,“也不像。” 若有所思的点头,阮处雨不再问话。 见此,夜歌亦没再开口,看起来似乎也在思考什么。 正文 328 记忆倒退3 二人沉默不久,夜歌突然发现身后有异,当即回身看去,在瞧到那缓缓逼近的人群时,夜歌脸一沉,冲阮处雨道,“那狗皇帝追上来了,咱们快跑。” 言罢,他慌乱的拉着阮处雨朝前方奔跑。 坐在骆驼上的科莫尔原本没瞧清前方是什么人,看到他们突然奔跑,他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阮处雨他们,立即下令道,“快,他们在前边,给朕赶紧追上他们!” 尔加领命,招呼一队人急急追了过去。 发现尔加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来,夜歌的脸色极难看,虽然他拖拉着阮处雨费力快跑,可他们所处的地方,终究不是他们所习惯的平地。 跑了没多久,夜歌和阮处雨便被尔加他们追上了。 让人围住他们,尔加沉声道,“你们跑不了的,束手就擒吧!” “休想!”怒骂一声,夜歌从身上拿出一把刀防备的看着围着他们的人。 见此,尔加眸一沉,冲手下中人说,“将他抓起来,别伤了阮姑娘!” “是。”朗朗齐应一声,围住夜歌他们的人举刀朝他们冲了过去。 凌厉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夜歌一手拉着阮处雨,另一手举刀对上了来人。 夜歌功夫不弱,可因带着阮处雨,束手束脚,而科莫尔的手下同样因为阮处雨,不好大展手脚,两方磨磨蹭蹭的打了一会,也没打出个输赢来。 这时,科莫尔骑着骆驼缓缓到来,他看着面色沉着的睨着夜歌打斗的阮处雨,声音幽怨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他走?” 阮处雨因为这话,将视线投在他身上,“为什么你要骗我说我没生过孩子?” 科莫尔问出那话,只是想探探阮处雨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所以才偷偷逃离的,听她这样说,他心里明白,看来她并非如此。 想到此,科莫尔道,“这个问题,朕等下再和你解释,你甩开他,回到朕身边来。” “不要!”夜歌抓紧阮处雨,“不要过去,他不是好人!” “你才不是好人!”见他阻止,科莫尔大喝。 夜歌瞪着他,怒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失忆?” “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雨儿,你过来,跟朕回去,等过几天你生辰,咱们就举行婚典,朕要让你做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否决他的话后,科莫尔蛊惑着。 阮处雨看着他,眯了眯眼,突然一把甩开了夜歌。 夜歌当即露出慌乱之色,他大叫道,“你要跟这狗皇帝走么?你要抛弃我和小鱼儿?” 回头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说,“顾好你自己。” 此话落下瞬间,一人正好朝夜歌当头砍来。 虽然他分心了,可致命的杀气他还是有所查觉的,他偏身一躲,堪堪避开了这一击,也没多犹豫,扬刀朝他们迎去。 阮处雨没再看夜歌,将眸光放回到科莫尔身上。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正为她甩开夜歌高兴,听她突然开口,科莫尔愣了下。 阮处雨抿唇,淡漠的嗓音开口,“我想知道,我儿子的亲爹是谁?” “我……你……”科莫尔竟不知如何回答。 琢磨了片刻,他说,“是他跟你说你生过孩子的是吧?他在骗你,他这么说,就是为了将你骗走,你不要相信他。” “我又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轻哼一声,阮处雨幽幽说。 科莫尔不着痕迹的瞪了夜歌一眼,说,“我没骗过你,我从未骗过你,你没生过孩子,他说的话,都是在骗你。” 顿了下,他道,“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么?” “嗯?”她虽然没开口,可发出的这声音代表一切,她想知道。 在这世界睁眼,又知晓自己穿越的那瞬间,怕会有人怀疑她借尸还魂,她选择了沉默,什么都没问,只向待在她身边的科莫尔表示自己失忆了。 知晓她没了‘全部’记忆后,科莫尔当下告诉了她,有关‘她’的一切,就是没说她是怎么失忆的。 “是他!是他害的。”科莫尔俊眉一沉,扬手指向夜歌。 阮处雨挑眉,没出声,可那意思显然在问,为什么说是他害的? “咱们本来甜甜蜜蜜的生活在皇宫中,这个男人却觊觎上了你,偷偷入宫将你带着走了,朕自是派人去追,结果,我们打斗间,不小心伤了你,朕虽然成功将你救回了,可你也因受伤失去了记忆。” 是这样么?听起来,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他越是说得完美,她就越是怀疑。 至少,在他和夜歌的话之间,她本能的觉得夜歌的话更靠谱一些。 当然,她能感觉到,夜歌同样没跟她说实话。 “按你说的这样,我应该一直在沙漠的皇城之中吧?” “……对。”犹豫了下,科莫尔点头。 敛下眼中的狡黠,阮处雨故意这么开口,“可我觉得我对沙漠很陌生,倒是对外边,反倒很亲近,按理说,一个自小在沙漠中长大的人,最亲近的,应该是沙漠才对,可为什么我不是这样?”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生活在外头,这见鬼的沙漠哪是人待的地方啊,你是在山清水秀的湿地长大的!”阮处雨的话,让夜歌很高兴,他当下抽空插嘴道。 “你闭嘴!”科莫尔怒骂,冲一众手下道,“对朕封了他的嘴,不许他再开口。” “我可以说你……”未完的话淹没在发狂的众侍卫的打斗中。 暗嗤了声,科莫尔俊脸露出轻笑,“雨儿,乖,跟我回去,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他连朕都顾不上用了。 阮处雨看了下他,又瞅了眼夜歌,调皮的眨眼道,“容我想想吧。” 科莫尔不高兴了,嘴上说,“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心里却在骂咧,这该死的臭小子,当初他怎么没让人杀了他,竟留了他活口…… “嗯。”应声后,阮处雨假装思考起来,心里却在盘算,怎么逃离他们的包围。 她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女子,既然知道‘身世’有异,她就要弄清楚,只有弄清楚了,她才知道她该怎么在这世界上活下去。 她在想,如果她真有个粉嫩嫩的儿子,也不错,不用自个疼死累活就有个亲生子,有何不好? 想着她可能有个可爱的儿子,阮处雨不经意的露出笑意。 这笑,让科莫尔看成了她想通的征兆,他忙开口问,“你是不是决定要跟我回去了?” 瞅了他一眼,阮处雨摇头,“我还没想好。” 的确没想好,可她心里做了决定,她不会跟他回去! “你慢慢想。”怕催急了她,让她逃得更远,科莫尔无奈开口。 怎知,看到他的表情,阮处雨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她突然笑靥如花,冲他道,“我决定跟你回去。” “真的?”幸福来得太快,科莫尔觉得跟梦一样。 阮处雨鼓着嘴,“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么?” 太欣喜,科莫尔竟然没发现,阮处雨做出了自己几未做过的表情。 “你快过来吧,我带你回去。” 点头,阮处雨缓缓朝科莫尔走去。 虽然没盯着这边看,可夜歌耳没聋,看她决定相信科莫尔,他有些狂躁,因为狂躁,功夫竟然涨了不少,一个甩手的功夫竟杀了两三个护卫。 这情景让尔加生气,他想也不想加入战局。 科莫尔没注意那边,视线只在朝自个过来的阮处雨身上。 阮处雨离科莫尔本就没多远,几步功夫,她就到了他跟前。 科莫尔尚在骆驼上,俯视她几秒后,他说,“手给我。” 说话的功夫,他已朝她伸出大手。 阮处雨点头,将素手朝科莫尔伸了过去。 就在两掌相接的那一刻,阮处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科莫尔的手将他往下拉。 又在他因不防栽倒在地时,她飞快的制住了他的致命之地。 随即,喉咙发出冰冷的声音,“都住手!” 打斗中的众人身子不由一顿,在发现自个的主子被人制于手中,众人皆是一副愤怒的表情。 特别是尔加,他咬牙道,“阮姑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阮处雨冷哼,“我自然知道!” “知道你还……”训斥的话还没说完,阮处雨就道,“你们全部往后退三十里,如若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你……”尔加面色铁青,指控出声,“你怎么敢拿皇上威胁我们!” “为何不能?”阮处雨问。 尔加气哼,“主子对你那么好,你却想要他的命,你不觉得自己心里有愧么?” 阮处雨眯眼,看了科莫尔一眼,他也聪明的露出幽怨的表情。 见此,阮处雨道,“若真对我好,为什么要骗我?” “那……” 尔加解释的话还未说完,阮处雨就截声道,“费话别多说了,你们退不退!” 言毕,阮处雨制着科莫尔的手紧了紧,他脸色当即变了变。 尔加很心疼,忙冲阮处雨厉喝出声,“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不许伤害皇上,我们这就退!” 正文 329 记忆倒退4 对于他的话,阮处雨充耳不闻,她眼神凌厉的注视着他们的动作,但凡他们有任何不轨行为,她都会以行动来解决。 就在尔加等人无奈退远之时,夜歌开口说,“慢着,将你们手上的水全部留下。” 尔加脸成菜色,“你想要我们死便直说,将水全部给你们,不可能!” 夜歌眸一沉,走到科莫尔面前说,“难道你不想让你们的皇上活命么?” “在沙漠中,若没有水,和死有什么差别?” “那你们留一部分,其他的给我们!”想了想,夜歌降低要求。 尔加瞅了眼科莫尔,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这样做。 科莫尔微微偏头,看了眼阮处雨,好听的嗓音开口,“雨儿,跟我回去好不好?别相信他的话,他都是在骗你,只有我……” 嗖的一下,一只拳头狠狠朝他打去。 科莫尔脑袋随力一偏,被打的脸颊很快发肿。 “皇上!”尔加大叫。 夜歌冷笑看着他,“他没事,若你不想他再受别的痛,快点将水交出来!” 尔加狰狞的看了他一眼,指挥人递了四五个水壶过去。 将水壶接过,夜歌将它们绑在身上,冲阮处雨道,“咱们挟持他走吧。” 阮处雨犹豫了下,点点头,“咱们骑骆驼走。” “骆驼?”夜歌不解。 阮处雨指了下科莫尔的坐骑,“就是这。” 打量了一眼,夜歌便知这是类似马的东西,他点头,利索的翻身上去后伸手欲拉阮处雨。 然而,阮处雨没动,而是看着科莫尔道,“他要怎么上去?” 瞅着科莫尔,夜歌冷哼一声,翻身下来后冲到科莫尔面前点上他的穴,将他抬上骆驼,自个这才上去,接着又将手伸向阮处雨。 看了眼负重不轻的骆驼,阮处雨嘴角抖了抖,还是选择上去。 “别跟着我们,等我们觉得安全了,会放了他的。”拉着圈着骆驼的绳子,夜歌声音冰冷的冲尔加等手下道。 尔加拧眉,“我不同意如此。” 夜歌眉一拧,“你想怎样?” “我跟你们一同去。” “休想。”冷冷的丢下两个字,夜歌驱着骆驼便离去。 尔加垂头看了下地面,提步追了过去。 以夜歌的耳力,自是听到他追上来,不过他也听得出,追来的只有他一人而已,到底还是忌惮科莫尔在他们手上,他不敢随意而为。 想到此,夜歌冷哼一声,催促骆驼飞跑起来。 这样行了一刻钟左右,坐在骆驼上的三人突然觉得天地似变了色。 夜歌只是莫名,阮处雨心里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被点穴道的科莫尔怔愣几秒后,仿佛明白了什么。 “糟了!” “怎么了?”阮处雨下意识的问。 “沙尘暴!”科莫尔没解释,只吐出这三个字。 阮处雨脸瞬间变色,沙尘暴,饶是现代科技这般发达,人们还不能完全抵抗这东西,更别提是在现在了…… 来不及多想,阮处雨命令的冲夜歌道,“你快驱着骆驼跑,越快越好。” “嗯。”夜歌应声,急急的催动骆驼。 这骆驼也不傻,它似乎查觉到不对劲,亦是撒起蹄子逃命般跑。 身后的尔加瞧到这一幕,大叫道,“寻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动,寻个地方……”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无尽的沙海之中,狂烈的沙尘暴在这一刻席卷,天地间,风云变,大地狂哮…… * “哎!”看着高高的宫墙,医仙叹了口气,淡定的朝宫门口走了去。 还未走近宫门,他便被人拦了起来,“何人?这里可不是闲杂人等该来的地方。” “我乃一介医者,此番是想自荐为皇上诊病。”睨了他们一眼,医仙幽幽吐声。 闻言,问他话的守卫讥笑出声,“哪来的江湖骗子,皇上不曾生病,更不需要诊病,识相的赶紧走,要不然,便以你扰乱皇宫秩序将你逮捕!” 医仙未被吓到,悠然的动了动袖子,说,“劳烦兵爷向皇上通报一声,若他无病,老夫自会离去!” 见他这般模样,守卫暴起粗口,“呸!你这老不死的,你是故意想到皇宫来蹭骗吧?都说了皇上没病了,他若有病,咱们还会不知道么?你再不滚,老子真让人逮你了。” 医仙拧眉,似乎在琢磨什么。 而此刻,那守卫见他这般站着未动,还以为他准备赖上了,直接拿眼色招呼了几个兄弟让他们逮人。 那几人也不停顿,嗖的一下冲到医仙面前欲将他架进大牢。 这时,医仙道,“老夫有前太子的下落,劳凡通报。” “前太子?”守卫瞪眼,一张不怎么养眼的脸绷紧,上下打量他半晌,突然道,“既然如此,你等着吧。” 话落,他咻咻朝宫门内跑去。 见状,医仙小声的嘀咕起来,“早知道这个借口好用,刚才老夫为什么要装成那样?” 一个守门的侍卫,自不会直接将这里的事通报给身在内廷的靳晨,他寻了离宫门不远的内监管事,将医仙入宫门前的情况和那内监管事说了一下,让他去通报里头的人。 内监管事没动,伸手摸了摸无须的下巴,悠悠的道,“万一他要是个骗子呢?” 侍卫露出猥琐的笑,凑近他道,“管事大人,他要是个骗子,咱们回头再抓他也不迟,他要说的是真的,咱们可算是立了功,皇上怎么着也得赏赐赏赐吧。” 闻言,内监管事一副言之有理的扬了扬眉,翘着兰花指冲他道,“你小子还算是有点机灵劲,你放心,若这老头说的是实话,皇上必会赏赐的,我走了。” “公公慢走。”侍卫恭送。 且说靳晨,才忧思着靳墨言和阮处雨的下落,这边就听到宫门口来了个知晓靳墨言下落之人,他几乎是没有犹豫便让人将人给召了进来。 “修爷爷,你说他真的知道爹爹的下落么?”送走内监管事,靳晨呐呐问。 瞅了他一眼,老修道,“没人敢这么大胆,到皇宫行骗。” 靳晨眸光一亮,笑眯眯的道,“这么说,我很快就能看到爹了?” “不一定。”老修小声说。 靳晨一怔,问,“为什么?” 老修拿眼瞟了他一眼,轻咳一声说,“这世上,还没有被我夭媚寻了十来天,寻没半点踪迹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靳晨不悦的瞪他。 老修抚着胡子,不怕死的说,“除非他是个死人。” “你是说爹娘都死了?” “我没这么说。”老修反驳。 靳晨咬牙,“明明是你夭媚的人没用,还敢说这种大话!” “你……不许你抵毁夭媚!”老修跳起脚。 靳晨跟着跺脚,“我才没有抵毁,我说的是事实,事实好不好!” “什么事实!狗屁不通!” “你……冥顽不灵!” “你……” 一架还没吵完,一个无奈的叹气声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扭头看去,见是医仙,顿露怪异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他们同时说。 发现两人一道出声,靳晨和老修对视了一眼,随即不满的朝反方向转头。 “老夫是来和皇上说前太子的下落的。”捋了捋胡子,医仙缓缓出声。 靳晨黑眸徒然睁大,快步走过去期待的看着他,“你知道我爹的下落?我爹在哪?为什么他这么久没回来?” 医仙正欲回答他的话,老修却道,“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沉默了会,医仙道出这么句话,“此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靳晨和老修又是同时出声。 瞥了两人一眼,医仙吐声道,“能否容老夫坐着说话?” 靳晨点头,忙将他指向一边的桌前。 走到桌前坐下后,医仙扯唇,悠悠的道,“老夫一直觉得愧对你娘,便一直想补偿她,可是能给老夫补偿的机会很少,也因为想补偿她,老夫一直关注他们,他们成婚那日,老夫在太子府外头守着。” “当时老夫是怕他们会有什么需要用到老夫的地方,却不想他们真会用到老夫,身在府外的老夫突然见两道身影冲出太子府,老夫觉得眼熟,可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发觉后,便追了上去。” “老夫不曾想,老夫追上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你爹已经毒发倒在地上。” 医仙说得一片婉惜,靳晨半高的身子突然一个趔趄就要倒。 老修却反应极快的扶住了他,他凌厉的眼神看向医仙,“这么说,是你带走他的?” 医仙点头,瞅了眼受打击的靳晨,说,“你放心,他虽然毒发倒地,却未死。” “真的?”靳晨哽咽着问。 医仙沉应一声答,“他虽没死,可却因为体|内的毒侵蚀了大脑,也醒不过来了。” “不是说只是重伤么?为什么会是毒?为什么?”靳晨咆哮的冲老修质问。 老修讪讪,“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靳晨捂着脸颊呜咽大哭起来。 见此,老修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对不住了,我没想到养出这么个叛逆来,若下次再见夜歌,我必不会让他活着!” 后边的话,他说得极狠。 正文 330 记忆倒退5 听了他的话,医仙好奇的问,“怎么?你们知道是夜歌伤的靳墨言?” “是。”老修点头。 医仙眯眼,“听你的话,似乎和他很熟……虽然靳墨言是被夜歌所伤,可是,夜歌这孩子,估计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干这种事,若要他为此偿命,老夫觉得过于狠。” “他害我爹的时候为何没觉得狠?”靳晨瞪着他大吼。 医仙抿唇,沉默半晌说,“只是和他相处过,觉得这孩子不错,我希望你们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要如何,还是要看你们。” 看他的话不算过份,靳晨没再追究,想到什么问,“你在我爹毒发之时便带走了他,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我他的下落?” “老夫本来是想尽我所能救醒他,可,谁知道……我竟然没救醒他,我犹豫了很久,这才决定来告诉你们这不幸的消息。”要不是这样,他还不知道短短半个月,外头已经大变样了。 “我爹现在在哪?”唇瓣抿了抿,靳晨问。 “在我住的那竹屋里。”医仙答。 “怎么将他带到那了?” 将手搁到桌上,医仙缓缓道,“我那药比较齐全,我本想着去我那能救醒他。”为这,他可是赶了几天的路,在最短的时间回去了。 垂眸看了下地面,靳晨道,“我想见见我爹。” 医仙点头,“想见他便随我一道去吧。” 皇帝要离宫,自不能随随便便的离开,况且他们要去的地方有些偏远,至少得花上十来天的功夫才能回来,为避免这段时间出什么祸乱,靳晨必须得找人先代理朝政。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靳晨寻了已退位的靳允狄,让他帮着先操持朝政。 靳允狄不怎么乐意,可靳晨耍起赖,先斩后奏,趁着他没防备,一溜烟的离开的皇宫。 靳允狄虽然生气,可也无可奈何,不得不暂时重新接手这个麻烦的位置。 靳晨,老修,医仙等三人离开皇宫便往雪山那边去,三人日夜兼程的赶,才三天,就到了雪山。 然而,在这里,他们却遇到了一行意想不到的人。 杨临他们! 一行人面色憔悴,似乎奔波了许久未休息,身上沾染了许多灰尘。 见此,靳晨拧眉,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参见……”听到他的话,杨临等人忙欲行礼。 不过,他们话未出口就被靳晨拦住,“免吧,现在是在外头,且回答我的问题。” “我等是追随皇上来的。”杨临老实的答。 “啊?” “属下得知这位前辈到皇宫去找过皇上,而皇上在见了他不久就跟他离开,属下便想,该是皇上得知了主子或者是阮夫人的消息,属下就跟上来了。” 话落,他又附带解释着,“见皇上等人行的方向是这边,属下猜到你们是要来雪山,就加急赶路,在你们前边赶到了这里。” “为什么你会猜到我们是来雪山?”眨眨眼,靳晨稚声问。 杨临扯唇,看着医仙道,“主子曾派人到这来寻过前辈。” 这里是他住的地方,又见他们往这个方向赶,他自是猜到他们来的地方是雪山。 “哦。”表示了然的吐出一个字后,靳晨道,“咱们快去找爹吧。” 果然是!杨临心里接声。 医仙点头,自顾领着一众人去了自个的住处。 当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靳墨言时,白秋水拧起眉头,“主子这是怎么了?” 医仙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他中的毒伤了脑子,致昏迷不醒。” “前辈能救醒主子么?”杨临忙开口。 医仙摇头,“若能救醒他,老夫早就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主子醒不过来了么?”白秋水激动大叫。 医仙轻撩袍角,轻缓的声音说,“是。” 白秋水一副受打击的模样退后几步,片刻后发狂般扑到床边扶着靳墨言的身子,“主子,你醒醒,醒醒啊……” 看着她失控的样子,杨临锁眉,凝思几秒才冲医仙开口,“连前辈都救不醒主子么?” “是。”医仙沉应着。 杨临呐呐的道,“那么主子这样能活多久?” “老夫虽然救不醒他,可也能保他不死,若不出意外,他能这么躺到寿终。” 这个答案,是个可悲的答案,虽然知晓靳墨言死不了,但他若不醒,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杨临心里一片悲凉,他垂头沉默下来。 靳晨从进门开始,视线便在靳墨言身上,听到他们的话,他神色一黯,下一瞬,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小鱼儿!”大叫一声,老修及时扶住了他。 医仙亦在同时露出惊慌之色,见老修扶稳他,他忙走过去查看他的状况。 片刻后,他给出所了解的情况,“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老修点头,冲他道,“劳烦带我们去房间休息。” “嗯。”应了声,医仙领着他们去了其他房间。 靳晨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醒过来后,他便守在靳墨言床头一动不动。 见此,老修很心疼,想开口劝他,又不知道用什么话劝,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好在,靳晨虽然守着靳墨言,却不是不吃不喝,他们让他吃饭,他就会吃,让他睡觉,他也会爬上床与靳墨言一道躺着。 如此几天,老修隐约猜出什么,他坐到床头的椅前冲靳晨说,“你打算一下守在这里么?” “是。”靳晨定定应声。 老修拧眉,“江山你不管了?” “不管。”他答得爽快。 老修差点吐血。 沉默了下,老修道,“就算你在这里守着,他也醒不来,你难道打算一辈子这么守着他?就算你想,你也不能这么做。” “他若知晓你为他如此,会很难过的,你想看到他伤心么?” “他真的会伤心么?他要是知道伤心,就该醒来。”他的话不无幽怨。 老修眯眼,“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守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你不能因为他,荒废了自己的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靳晨淡漠的道。 “因为……你荒废了一辈子,将来在地下遇见他,让他知晓,他会难过!”老修噎了下才吐出答案。 靳晨看着他,幽幽的说,“那也是他造成的,他活该难过。” 老修:“……” “算了,你想守,就守着他吧,我就陪你在这里守着。” 不仅是他陪,杨临和白秋水等人也打算待在这里不离开。 看此情况,医仙脸色很难看,在众人挤着睡了几天后,他出手将杨临等人赶出了竹屋,还放言,不许他们再进来,否则就将他们丢到雪山里喂狼。 众人惧于他的武功,可还是坚持着要留在这里,医仙也没客气,拧着几人将他们丢出了雪山。 被丢出去后,杨临琢磨了一会,想让其他人回去,自个重回雪山内守着靳墨言,别人倒是同意,可白秋水却也打算留在这里。 杨临不愿意带她一道,不过因为她的坚持,最终,他还是与她一道回了雪山。 看他们回来,医仙准备再丢出去,两人却同时下跪求着医仙留下他们,还言,他们要尽心照顾靳墨言。 医仙想到现在竹屋就两个老头,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这等年龄都不是照顾靳墨言的佳选,于是,留下了两人。 * “嘶。”疼,混身好像被火烤着一样,灼得疼,干裂得疼。 昏昏沉沉,想一睡不起的大脑不得不开始运转,阮处雨吸了口气,让感官恢复最佳状态,这才慢慢将眼睛睁开。 刺眼的阳光照耀,下意识的又闭上眼。 片刻后,她一手半捂眼睛,一手撑着身子缓缓坐起。 在坐了小一会后,阮处雨将眼睛再次睁开。 有了方才的缓冲,眼睛不再难受,阮处雨吁了口气,慢慢拿眼打量左右。 她在沙地上……不,应该说,她还在沙漠中。 这个念头才起,阮处雨脑中有莫名的感觉,为何,她觉得这样醒来的场面这么熟悉? 不是在沙漠中醒来觉得熟悉,而是遇到这种灾难再醒来觉得熟悉,仿佛,曾经的她,也经历过这种情形。 不过,在她的脑海中,不曾有这种记忆,至少,上一辈子是。 揉了揉太阳穴,阮处雨不由叹息了声,这个记忆该不会是这本体的吧? 想到曾听到的稚童声音,阮处雨一个念头方起,为什么她的记忆还在?不应该是这个女人死了,灵魂走了,她的魂魄才占据了她的身体么?按理说,这种情况,她的记忆也该消失才对,可为何…… 难道,她根本没死?她的灵魂还在体|内? 想到这种情况,阮处雨脸沉了几分,若是她的灵魂觉醒,一定会重新占领这个身体,而她,若是没有身体,她会成为实实在在的鬼。 要怎样,才能阻止这事的发生?阮处雨拧眉,沉默许久突然苦笑,“这世的安逸早就磨平了我曾经被打磨的尖锐。”上辈子的她,因为环境使然,致使她各个方面都极厉害,可现在,她竟想不到对付体|内魂魄的办法…… 正文 331 记忆倒退6 等等,阮处雨抚眉,这世?上辈子?不对,她总共没醒来几天,安逸的生活也没过多久,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好像她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时间。 阮处雨咬牙,隐约觉得有什么浮现在脑海中,可当她要去探究,却发现那东西徒然消失了。 叹了口气,阮处雨拂去脑中的思想,决定先面对现实,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猜测,不到那个境界,她没必要杞人忧天。 “处雨!”阮处雨才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寻找夜歌和科莫尔,一个细微的声音便响起。 阮处雨面上一喜,当下循声看去,见夜歌半个身子被埋在沙土中,他脸色很不好看,嘴唇干裂得可怕,许是太干了,所以方才的声音才小的如蚊吟。 眯起眼,阮处雨走过去将他从沙土中挖出来,关切的道,“你觉得怎样?” “销|魂。”夜歌轻笑一声,吐出两个字。 阮处雨嘴角弯弯向上一扯,淡淡的道,“这么说,你觉得滋味还不错?” 话落,不待他回话,阮处雨又准备将沙土往他身上推。 夜歌一个激灵跳起来,幽幽的道,“杀人不带这么残忍的。” 阮处雨冷哼,瞅了他身上的水壶一眼,解了一个下来,扭开盖子轻吮起来。 见状,夜歌也如她一样拿着一个水壶喝了起来。 待解了渴,夜歌才朗声道,“真爽快。” 阮处雨眨了下眼,将水壶盖好,起身四看起来。 “在看什么?”夜歌不解问。 “他呢?” 知道她说的是谁,夜歌四处张望了下,冷冷的道,“谁知道呢,说不准他死在沙尘暴中了。” 阮处雨抿唇,厉喝出声,“不许你这么说他!” “你在维护他?”夜歌瞪大眼。 阮处雨垂眸,默认。 夜歌咬牙,“他强行从我身边抢了你,你还维护他!这种混蛋就该死!” “真的是他将我从你身边抢走么?”轻哼一声,阮处雨问。 夜歌昂首,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真的!” 阮处雨打量般看着他,“你我真的是夫妻么?” “当然……是真的。”这话间有片刻的停顿。 阮处雨笑笑,冲他道,“那么,我们出去找儿子吧。” 夜歌觉得她的态度怪异,却又想相信她是真的信他,不过……想到科莫尔的下场,他打了个冷颤,他不敢保证她此刻会不会在骗他。 眨眨眼,夜歌念头一转,也许,她只是心里怀疑,只要他拿出证据,她就会信他。 思及此,夜歌朗应一声,“好。” 顿了下又问,“你还找科莫尔么?” “不找,我们先离开沙漠。”她刚才维护他,只是觉得他对她尚好,他若就这么死了,她心里会内疚,毕竟若不是她,他怎么会远追出来? 不过,若真要让她找他,也是不可能,她不会将时间耗在找他身上,他们身上的水,还不定能维持到他们离开沙漠,要她用自己的命来换科莫尔生存的机会,她不换。 她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到只想到自己…… 听了她的话,夜歌方才的气愤全消,乐滋滋的应了声后,就着太阳辩了方向,往沙漠之外前行。 行了一天,估算着离湿地不远了,夜歌正高兴着,却发现阮处雨似发现了什么,朝一边疾走过去。 见状,夜歌拧着眉头跟了过去。 这一去,他顿时生起火气,阮处雨瞧到的竟然是科莫尔! 没等夜歌说些什么,阮处雨已经手脚利落的将科莫尔从沙土中挖起来,探了他的呼吸。 “他死没?”轻哼一声,夜歌没好气的说。 阮处雨没答话,将自个的水壶扭开,捏着科莫尔的下巴,往他嘴里倒水。 见此,夜歌不由磨起牙。 喝过水的科莫尔悠悠转醒,看到阮处雨半抱着她,咧牙笑着,“雨儿。” 敛了下眉,阮处雨将水壶拧上,递到科莫尔怀里道,“拿着水壶返回你的皇城吧,不要再找我了。” “我不干!”科莫尔狂吼出声。 阮处雨扯唇,没搭理他,起身继续前行。 见此,夜歌得意的挑挑眉,快步跟了过去。 科莫尔抱着水壶踉跄从地上爬起来,急急追了上去,“雨儿,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喂,你要是不想死的话,赶紧滚!”夜歌得瑟的大叫。 科莫尔剑眉一凛,瞪着他道,“你才是,要是不想死,赶紧将雨儿还给我!” 闻言,夜歌嗤笑起来,“你拿什么让我死?” “你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瞧你现在这样,估计也打不过我。” 科莫尔面露戾色,叫吼一声朝夜歌扑了过去。 夜歌也不示弱,淡定的迎了上去,没一会,两人便扭打起来。 淡淡看着这一幕,阮处雨摇头,自顾离去。 两人打了一会才发现阮处雨不见了,顿时慌乱的四处张望,见她遥在远处,夜歌猛的推开科莫尔,“都是你这混帐!” 言毕,夜歌赶紧追了过去。 落在他后头的科莫尔面色冷硬的轻哼一声,“是你才对!雨儿,等等我!” 阮处雨走得不快,两人在后头追了没多久,就跟上来了,他们一左一右的与阮处雨并肩走动着。 “怎么不继续打?打出个胜负来不知道多好。”阮处雨冷冷开口。 两人不是傻子,自是听出她话里的讽意,夜歌傲然抬首道,“谁想和他打?是他非扑过来。” 瞪了他一眼,科莫尔道,“别跟他走,他不怀好意,雨儿,跟我回去吧。” 阮处雨瞅着他,沉声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自个离开吧。” “雨儿。”科莫尔不甘的喊。 阮处雨甩了甩衣袖,淡淡的道,“你该想得到我没打算回去,要不然,我也不会骗你。” “我知道……你是相信了他的话,觉得我是骗你,所以你才一个劲的想逃离我,是不是?” “是。”阮处雨点头。 科莫尔做出无力状,“为什么你要相信一个外人?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这个和你相处了数天的人?却愿意相信一个和你初次相见的人?” “我的感觉告诉我,他比你可信。”阮处雨道出心里所想。 科莫尔表情僵了僵,停顿了许久才说,“他跟你说了什么?”他不信夜歌会对她说实话,他想得到她,就不会和她说实话。 “他……”阮处雨话未完,怕被戳穿的夜歌当下截声,“我跟她说了实话!” “什么实话?”科莫尔讥讽的看着他。 见他一副看透他的模样,夜歌面色铁青的说,“就是事实!” 科莫尔眨眼,轻笑道,“事实?你告诉她你从她的……” “你闭嘴!”夜歌大叫。 科莫尔勾唇,“你是怕我说了什么,所以才让我闭嘴么?你不是向她说了事实么?为何现在还一副怕我说了实话的样子?” 夜歌手中握拳,冷冷的道,“你在激我?我是真的将事实告诉她了,你就别再说些废话浪费时间了,处雨,咱们还是早些离开沙漠吧。” 言罢,夜歌拉着阮处雨疾走起来。 科莫尔在那瞬间停顿了下,因此落后了几步,他嘴角扯起一个冷笑,这才不疾不缓的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行路,至少,一直到出沙漠之前,都很顺畅,夜歌和科莫尔虽然依旧不对盘,可是两人却没争没打,只是跟两个陌生人一样。 出了沙漠,阮处雨没催着夜歌去找儿子,而是,冲他们说,“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话是真的,可我们这样也不是那回事,你们比斗一场吧,谁赢了,我就跟谁走。” “你真让咱们打一场?”夜歌不太相信她的话。 “是,谁赢了,我就是谁的。”阮处雨眯眼,悠然说。 夜歌呲牙,“好,那我就和他打一场!” 阮处雨点头,冲夜歌道,“打之前,给一些银钱我,我去前边寻个住处,你们谁胜了,就来寻我。” “你要自个寻个住处?” “是啊,难道我在这里看着你们打么?”阮处雨挑眉道。 “可……”夜歌犹豫。 阮处雨垂眸,“怎么?怕我偷偷走了?” “他不给,我给。”科莫尔爽快的从身上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阮处雨。 扯了下唇,阮处雨将之接过,说了声谢谢后,兀自离去。 她一走,科莫尔便道,“咱们比斗吧。” 说话的瞬间,他飞身朝夜歌扑去。 夜歌隐约觉得阮处雨的态度不对,他不想放阮处雨走,可见科莫尔扑上来,不得不应付他。 两人曾打过,没打出胜负的,现在,自然也难出胜负。 与他缠斗许久不见输赢,夜歌飞身逃到一边停下,冲科莫尔叫,“等等,暂时不打了。” “为何?你要认输?”科莫尔戏谑的道。 夜歌瞪眼,“认你个头!只是暂时不打了。” “给我个不打的理由。” 夜歌敛眉,冲他道,“你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么?咱们谁赢的,真的就能得到她?” “为什么不能?”科莫尔朗声说。 夜歌不屑的看着他,“你猪脑子啊,之前被她骗得不够么?若这事这么好解决,为什么现在她才说出这个话来?我怀疑她是想甩掉我们。” 正文 332 完结篇1 琢磨了下,科莫尔说,“她应该是觉得这事总该解决了,这才想出这个法来,甩掉咱们?她没了记忆,甩了咱们,她能去哪?” “她虽然没有记忆,可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带她出来的?告诉你,我到沙漠好些天了,本来是想潜进你那皇宫将她偷出来的,可里头的守卫极严,我没寻到机会。” “后来发现她离开皇宫,我以为寻到时机,偷偷丢了纸条给她,让她来找我……当时我不知道她失忆了,当我知道了,就在疑惑,她怎么会因为一个纸条就偷偷跑来找我,你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么?” “她说,她只是想知道给她纸条的是什么人?我相信她不是好奇,完全是因为她自有一套想法。” “那她甩掉我们是想干嘛?”科莫尔问。 夜歌摇头,“谁知道呢。” “咱们现在去找她?” “去。”才吐出一个字,夜歌又反悔,“不,不能这么去。” 科莫尔不懂他的意思,直接问,“那要怎么去?” 夜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悠悠的道,“她不是让咱们比斗么?谁赢了,谁就能得到她,那咱们其中一人假装去寻她,说自个赢了,看看她会如何对咱们。” “那谁去?”这才是这个问题的关键。 “我去。”夜歌理所当然的说。 科莫尔厉眸一瞪,质问,“凭什么?” 夜歌敛眉,“因为她比较相信我。” “呸,你放屁!你敢说你没骗她?”科莫尔扯着嗓子叫。 夜歌眨眨眼,温沉的声音开口,“是又如何?我都说了,她比较相信我。” “你……”科莫尔被堵得闷了下,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同是骗,可阮处雨却相信夜歌,凭什么?这没眼力见儿的女人,竟然宁可相信一个伪君子,也不愿意相信他! 饶是心里各种腹诽,科莫尔最终还是同意让夜歌去说那话。 不过,他自不会让夜歌独自过去,他会偷偷跟在后头,免得他出奇不意将她给拐跑了。 商谈好后,夜歌自顾寻阮处雨去了。 很意外,她并没有想偷偷甩掉他们,她真的寻了个客栈待着,夜歌寻去的时候,阮处雨正在客栈喝茶。 看到他,阮处雨一点惊讶或者慌乱的表情都没有,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你赢了?” “是。”夜歌点头。 “他呢?” “他?输了自然没脸见你,已经回沙漠皇城去了。” “哦。”轻呷了口茶水,阮处雨淡淡应声。 沉默一会,她说,“如此,你便带我去找我们的儿子吧。” 夜歌没立时应声,而是问,“你怀疑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什么?”阮处雨迷惑的看着他。 夜歌轻咳一声,“你相信我和你是夫妻么?” “你不是说我们是真夫妻么?”她反问。 “我是这么说,可,你相信么?”他固执的问。 阮处雨眨眨眼,缓缓答,“我信,也不信,我没从你身上感受到相公的感觉,这是不信,可若你不是我相公,为何苦苦纠缠我?这是信。” 顿了下,阮处雨自顾解释,“也许,只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才会没什么感觉,等时间长了,我必能对你有感觉。” 她说得合情合理,夜歌没有怀疑的理由,他笑眯眯的冲她道,“咱们去找儿子吧。” 暗处,科莫尔一直观察两人的举动,见阮处雨没有夜歌说的想甩掉他们的举动,又听夜歌要领着阮处雨走人,心下猜到夜歌在骗他,立即气哼哼的冲了出去。 一见科莫尔,夜歌便知不好,才要说什么,科莫尔已然张嘴道,“夜歌,你这伪君子!竟然用这种法子骗我!” “他用什么法子骗你?”阮处雨疑惑的接声。 瞅了她一眼,科莫尔道,“他跟我……” “科莫尔!你在说什么胡话!咱们比斗,你不是输了么?还过来做什么?我知道你不甘心,可大丈夫,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你别这么小气扒拉的好不好?” “谁……”科莫尔想反驳,却见夜歌在给他使眼色,他瞬间想到夜歌和他说的话,声音一顿,但又怕夜歌在给他使连环计,顿时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开口。 正是这犹豫的当口,夜歌抓住的机会,他劝道,“你身份那般尊贵,犯不着和咱们这小民计较,既然你打输了,便回你自个的地方去吧。” “谁不甘心了,我只是想到没和你们道别,我来是为了跟你们道别的。”且再相信他一次,反正他暗地里跟着他们,不怕他们跑了。 “原来你是回来道别的,看来我误会你了。”夜歌露出轻笑。 睨了睨他,科莫尔看着阮处雨道,“咱们就此告别,我要回沙漠了。” “一路保重。”阮处雨吐出四个字。 科莫尔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潇洒离开了客栈。 他一走,夜歌便招呼阮处雨离开客栈,欲去他们‘曾经’居住的地方寻儿子,为方便行路,夜歌刻意买了一辆马车。 一行人离开沙漠的时候,正是近午时,夜歌和科莫尔又因比斗磨蹭了一会,等阮处雨和夜歌再上路前行了不久,天便渐黑了。 为了避免露宿荒野,夜歌早早停了马车,寻了客栈欲住。 “掌柜的,给咱们两间上房。”一入客栈,夜歌便高声叫。 掌柜刚准备接声,阮处雨就开口说,“只有一间就好。” “为什么?”他有钱! 阮处雨笑莹莹的看着他,“咱们是夫妻不是吗?夫妻住一个房间很对吧。” 夜歌眸子不由自主的亮了,他抑住心头的激动开口,“你说得没错,夫妻就该住一个房间,掌柜,给咱们一间上房。” “好勒!”掌柜应声,翻了翻柜台上的本子,让夜歌交了银钱,招呼小二领着两人去了房间。 “一间!”跟在他们身后进客栈的科莫尔咬牙,脸色青得可怕。 “什么?”掌柜徒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抬头看向来人。 见他一脸戾气的模样,掌柜心里打颤,“公子是要一间房?” 点点头,科莫尔答,“是。” 掌柜一脸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咱们这里的房间都满了,公子另寻个住处吧。”这种看起来不善的人,他不接待,免得到时候他在客栈里闹出什么妖蛾子。 “满了?刚才那对夫妻要两间上房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只有一间啊?”科莫尔一副找碴的模样。 掌柜更肯定刚才的想法,幽幽的道,“这不是没来得及说么,公子,您另寻个住处吧!” 科莫尔冷哼一声,“今儿我还偏要住在这里,要是你不让我住,我就砸了你的店!” 话落当口,他朝柜台狠狠拍了一巴掌。 掌柜觉得柜台猛的抖了下,而且在他手落下的那刻,他还感觉一股戾风扑了他的面。 看来这公子不好惹!心里嘀咕了声,掌柜左右权横了下,还是凑着笑脸说,“咱们这房间是没了,可院子里还有咱们这些干活的人睡的屋子,公子可要住?” “住吧。”科莫尔懒得讲究。 掌柜应声,忙扬手招来一个小二,让他带科莫尔去院子里的房间。 临走之时,科莫尔甩了个银锭子到柜台上。 瞧到那银锭子,掌柜眼一瞪,不由瞅向科莫尔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悔,早知道他这么有钱,他就不骗他说没房间了,他不接待看着不善的人,是怕他们损了客栈的东西,可这还分有钱的不善之人和没钱的。 若是没钱,他若接待了,人家损了客栈的东西,就等于白损了,若是有钱,便是让他们损了客栈的东西又如何?只要他们赔钱给他,他们想损多少都行! 不管掌柜心思如何,此事已成定局,况且,刚才那不善之人,也不在意这,他关注的是某对‘夫妻’的动向。 进了房间,夜歌让小二弄来了饭菜,两人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饭罢,在夜歌让小二来收拾碗筷的时候,阮处雨又吩咐他打一桶洗澡水过来洗澡。 小二自是满满应声,收拾了碗筷就离去。 而听了她话的夜歌,却是自那一刻便觉得全身火热,洗…洗澡?她要洗澡?是和他一起?洗鸳鸯浴么?那么洗完了,那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咽了咽口水,夜歌表情僵硬的看向阮处雨,“那个…” “嗯?”阮处雨扬眉,似乎不解他何意。 “你要洗澡?” “对。” “那……我,我……”他问不出口。 眨眨眼,阮处雨幽幽的问,“你什么?你不洗么?” 真的是一起洗?夜歌心狂跳,不由自主的点头,“要洗,要洗。” 阮处雨笑笑,没开口。 从这刻起,到小二打来洗澡水之前,此间都极其安静。 或许不,有个喘气的声音一直很重。 放好水,小二暧|昧的看了两人一眼,道了句二位请洗澡,便笑眯眯的退了去。 他走后,阮处雨立即从椅上起身朝浴桶那边走去。 看了眼清澈的洗澡水,阮处雨拿着手指在里头划了划,扭头,冲夜歌道,“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正文 333 完结篇2 “我,我,我……”夜歌胸中泛起热火,就在理智快被燃烧掉的那刻,阮处雨又开口,“你赶紧出去呀,我要洗澡了。” 如头顶被淋了一盆凉水,夜歌瞬间清醒过来,他尴尬的看向阮处雨,道,“我出去?” “是啊,你不出去我怎么洗?难道你要在这里看着我洗?” 她话说成这样,他再装傻就显得娇情了,夜歌如木偶般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阮处雨便锁上门,开始脱衣准备洗澡。 出了房间,夜歌怔了几秒才想起一件事,科莫尔一直跟着他们,他怕不会乖乖的只跟着,现在他和阮处雨同一个房间,他必然也知道,指不定他怕他对她不轨,偷偷在哪个地方盯着他们。 指不定现在他就……不成,他得立刻寻到他,这小子要是敢偷看她洗澡,他要剥了他的皮! 如夜歌所想,科莫尔真的偷偷盯着他们在,而他想到这事的时候,科莫尔正盯着阮处雨脱衣服。 话说,他不是没见过女人脱衣服,可是,这回他却觉得全身似沸腾了一样,热血直冒。 抚了抚鼻子,科莫尔咽着口水,心里无声的说,“还剩两件,快呀,快……” * “我们真的不能重来么?”男子低喃的声音开口。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女子的声音极冷,话语很绝情。 男子面露痛苦之色,“你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么?” 女子未答话,可眼中的冷漠却深深灼伤了男子的心。 他露出绝望之色,嘴里喃喃,“若没有你,我活着有何意思,若没有你,我宁可死!” 话到最后,他身影飘浮起来,正当他想离去之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叫喊,“爹!你若敢抛下我,我要让你死也难安心。” “谁……你是谁。”男子迷茫的张嘴问。 那声音却似听不到他的话一样,继续叫,“爹,就算你不要我,你也不要娘么?你不要她么?” “她?她说与我再无可能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拥有她了。”男子顺其自然的接了话,可语气中的失落却掩不住。 “我还没寻到娘,我不知道她去哪了,爹,你醒醒,我们去找娘好不好?我帮你,帮你和娘在一起,帮你讨好娘。” “她很疼我,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她一定会原谅你的,一定会。” “真的么?可她刚才那般绝情。”男子露出犹豫之色,他转头想看刚才说话的女子,却发现他周身空无一人,没有,她不见了,她走了么? 她抛下他走了?不,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般冷绝! 男子慌乱,瞪眼四处寻找,却因为太过着急,他整个身子突然倒落下去,那一刻,他瞅到远处翩翩离开的身影,他心头一哽,忍不住大喊,“处雨!” “处雨!”靳墨言猛然睁开眼,嘴里嘶裂般叫喊出这个名字。 坐在他床边,正落着泪花的靳晨眼一瞪,不可思议的张嘴,“爹,你醒了?” 靳墨言没出声,整个人似被定住一样,双眼没半点神光。 见此,靳晨忍不住着急,“爹,你是不是醒了?” 看他仍不答话,靳晨稚气的小脸扑到他脖前压着,呜咽叫,“你怎么了?爹,你究竟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也许是他哭得太伤心,靳墨言眼珠微微转动,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道,“你是……小鱼儿?” 靳晨染着泪水的眼睫颤啊颤,幽幽的道,“是我,是我。” 靳墨言吐了口气,问,“刚才你说,你会帮我讨好你娘,是真的么?” “是真的。”靳晨点头。 靳墨言微微扯唇,眼皮一落,睡了过去。 见此,靳晨立即转头叫,“医仙,快过来看看我爹。” 医仙点头,大步过来查看靳墨言的状况。 这一看,他松了口气,“你爹没事,他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只是暂时?他不会再一直昏迷不醒了?”靳晨不放心的问。 医仙应声,“该是如此。” “该是?”靳晨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 医仙瞥着他,轻缓的声音说,“你爹的情况出乎老夫的意外,老夫本以为能保他一直不死,却不想方才他气息变弱,差点绝息,老夫更想不到,他会在快要断息的时候又突然恢复过来,还醒了来。” “所以老夫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你爹的状况,在这种情况下,老夫说出的话自然变得不确定。” “刚才主子会醒,会不会和小主子有关系?”杨临猜测,他此刻心里尚激动,没想到主子能醒过来,方才听到医仙说主子没救了,他差点想跟着去了! 想到靳墨言方才的话,医仙点头,“也许是。”靳晨刚才看到靳墨言快要绝息,惊慌着乱说了一通,却不想,他的话才停,靳墨言就醒了。 而且他醒来问他的话,分明是听到了他的话才会这么问。 听了两人的话,靳晨道,“若爹是因我的话而醒,他要是又昏迷过去,我就天天对他喊那话。”他心里已经有了方向,爹是在乎娘的,只有说跟娘有关的事,不信他不醒! 靳墨言最后,没让小鱼儿那么费心,在睡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靳墨言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床边围了四五个人,靳墨言立即开口道,“处雨在哪?” “娘被夜歌叔叔带走了,我们至今还未找到她。”靳晨垂眸,低声答。 “你说的是我和她成亲之日所发生的事么?你们查出是夜歌带走她了?” “嗯。” “现在离那时多久了?” “有大半个月。” 靳墨言心一沉,冲他道,“咱们去寻你娘去!” “可……要上哪去寻?”他也想寻,但没个方位,龙兴又这么大…… 靳墨言锁眉,“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其实,也不是没有。”靳晨才想答话,老修便说。 “是什么?”靳墨言急着问。 老修瞅了他一眼,轻声说,“我们的人在半个月前,曾寻到过他们的踪迹,可是那踪迹在那就断了,知晓他们踪迹的人全部被杀了。” 靳墨言拧眉,“你们寻到他们踪迹的时候,是在哪里?” “江南。” “咱们现在立马去江南!”靳墨言心急说。 “你想去寻她?可我说了,那里的踪迹早就断了,你去了也没用。” “没用也要去,只要有一点希望,都不能放过!”他坚定的开口。 “那好吧,等你休养好了,咱们就去江南。” “嗯。” 江南……他们最终没去成,当天,京城便来了人禀报,说京城出事了,让靳晨赶紧回去操持大局。 这时,靳墨言才知道,六岁的靳晨被他的父皇扶上了皇位。 靳墨言本想让他们几个回京城,他独自去江南寻人,可靳晨不同意,非要和他一块去。 靳墨言不想他因去江南碍了事京城的事,不得已,只得先和他回京城,江南,便让杨临和白秋水去查探。 白秋水原是不同意去江南,非要跟着靳墨言,可他强硬命令她去,还说,若她不去,便给他滚。 若滚了,往后便再也不能接近他了,白秋水虽然难过,还是不得不听他的命令,与杨临一道去了江南。 来禀报之人只说京城出事了,并没有给出具体的原因,靳晨他们是到了京城,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代理朝政的靳允狄竟然从宫中消失了! 他去哪了?无人知道,连贴身伺侯他的安公公……安公公不是不知道,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靳晨他们去的时候,安公公只剩一口气。 靳晨赶紧让医仙出手救了安公公,可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不得已,靳晨只得先处理朝务,顺便等着安公公清醒。 好在,有求生意识的安公公在医仙的治疗下,睡了一晚就醒过来了。 得知消息,靳晨和靳墨言他们立即去找了他。 “皇上……太,太子。”看到靳晨他们,安公公正要开口说什么,猛不丁瞅到靳墨言,他顿时噎住,忘了要说什么。 见此,靳晨心急,立即道,“皇爷爷呢,他去哪了?” 在他问话的那刻,安公公已经反应过来,靳晨离宫是去寻靳墨言去了,也顺利的寻到了他,因此,也不再惊奇他的出现,忙回话,“皇上,请您赶紧去救先皇。” “他怎么了?”靳墨言问。 安公公眼泪直落,“是林海之那丧心病狂的人,他想杀先皇,奴才死命挡着,可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皇上抓走了。” 林海之要杀靳允狄的理由,靳墨言自是知道,听了他的话,他淡淡的道,“你知道他将父皇抓到哪里了么?” “不知。”安公公呐呐回答。 靳墨言了然,开口道,“我们会派人去找的,你安心休息吧。” 话落,他拉着靳晨就要离开。 安公公目送,同时也在回味着方才的话,猛的查觉不对劲,忙道,“太子殿下,您可要早些找到林海之,要不然皇上危险了。” “我们会尽力。”靳墨言不咸不淡的吐出这句话。 正文 334 完结篇3 安公公瞪眼,“太子殿下,被抓的是您父皇,您怎么能这么冷漠的吐出这话来。”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正常,可是那声音却太过平静,太过冷淡。 扯唇,靳墨言道,“若不是他当初做尽孽事,林海之怎么会杀他?” “我……这,太子殿下,您知道了?”当初靳允狄和靳墨言说关于白妃的那段往事时,他并不在旁边,因此,也不知道他知晓了那往事。 “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靳墨言爽快应声。 安公公垂眸,“不管先皇做了怎样的事,他都是你的亲爹,你不能和外人同仇敌忾。” 靳墨言泛起冷笑,“我不亲手杀他,已经够可以了,他是我的亲爹,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也是我的亲人!不是吗?” 他的质问掷地有声,安公公无法反驳,他沉默着,许久才说,“当奴才求你,救救先皇。” “我说了,会尽力让人去找他的。”靳墨言淡声说。 “谢谢。”安公公呐呐开口。 “还轮不到你来谢我。”冷嗤着丢下话,靳墨言拉着靳晨离去。 离开安公公躺的屋子,靳晨道,“皇爷爷做过什么事?” 靳墨言并不想过多的人因此事烦燥,更何况,靳允狄待他不算坏,所以,他没答出他想要的答案,“此事你无需知道,寻父皇的事,你也别操心,好生料理朝政,我自会让人去寻他。” 知道他不想说,靳晨也没追着问,只是道,“等你寻到皇爷爷,咱们就去江南找娘亲好不好?” “好。”靳墨言沉沉应了声,脑中想到醒来之前看到她的情形,以及她说的话,不由喃喃开口,“你娘真的会原谅我么?” “当然!”靳晨肯定点头。 “可……”他好担心,好怕,她会如梦中那般对他,想到那情景,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揪痛。 很难受! 靳晨并不知他所想,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担心阮处雨会不原谅他,他体贴的安慰道,“爹,不用担心,我跟你保证,只要有我在,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虽然心里还是不怎么安心,可靳墨言没再说什么,与他道别后,离开了皇宫。 * “你想做什么?”看着面前黑着脸的男人,科莫尔幽幽的问。 夜歌冷哼,“你觉得呢?” 科莫尔僵了下,故作淡定的道,“放了我,我什么都没瞧到。” “什么都没瞧到?你不知道非礼勿视么?你竟然还趴着看得那么有劲!”后边一句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科莫尔眨眨眼,微带慌乱的语气道,“这个……我只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而已……我不是故意看的。” “呸!龌龊!”夜歌冷冷骂。 科莫尔俊脸一沉,凉凉的道,“你不龌龊了?你敢说刚才你没有和她共浴的想法?” “自是没有。”夜歌反驳。 科莫尔轻哼出声,“也不知道刚刚是哪个龌龊的男人听到她说让他出去后,露出失落的表情。” 夜歌尴尬的垂下眸,忽又瞪着她,“可我毕竟什么都没做,而你,在我离开后还一个劲的趴在这里看她脱衣!” “此事到此为止,放了我。”科莫尔直接翻页。 夜歌却不干,“你的行为比我过份,你得受惩罚。” “你想做什么?”转了一圈,科莫尔又重复刚才的问题。 夜歌呲牙笑笑,“只是让你吃一点小苦而已。” 话落,不待科莫尔反应过来,夜歌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下,解了他的穴后,又往另一处点了下。 科莫尔才恢复自由,被他一点,愣了几秒,突然发出大笑。 “哈哈哈……” 笑了片刻后,科莫尔眼泪直落,似笑又似痛苦的模样看着他,“你这混帐,快……哈……解了我……哈哈……解了我的穴。” 好不容易说完一整句话,科莫尔已经喘息到不行。 看着这一幕,夜歌眯了眯眼,又瞧了好一会,这才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下。 科莫尔喉咙处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好一会,他才瞪眼看着夜歌说,“你这个小人!竟然敢偷袭我!” “也是你自己干了龌龊事,否则我怎么这么容易偷袭到你?”夜歌淡定的回驳。 科莫尔咬牙,“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夜歌不解他何意。 科莫尔抚了抚胸前的衣服,缓缓站起身,厉喝道,“别装傻,我说的是你们共处一室的事。” “自然是,该怎么,就怎么。” 瞳孔一个放大,科莫尔叫吼出声,“你想和她睡在一起?我不许!” “若不如此,她会怀疑我的。”夜歌解释。 科莫尔敛眉,抚着下巴道,“你究竟要试探到什么时候!” 拧眉,凝视地面片刻,夜歌缓缓开口,“三天,三天时间若她没有异样,咱们就真正的比斗一场。” “好,这是你说的。”科莫尔爽快的应声。 顿了下说,“晚上你不许和她同床。” “这怎么可能。”夜歌下意识的反驳。 科莫尔阴鸷的眯眸,“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咱们也不用试探了!” 夜歌捋了捋手指,提步走动几步,这才冲科莫尔道,“那好,我不与她同床,你也别偷窥了,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做到答应你的事。” 科莫尔狐疑的看着他,“我该信你么?” 夜歌瞅了他一眼,淡漠的道,“若你不信,那也不用试探,咱们现在就比斗,到时候若她另有想法,就怨那得胜的人倒霉。” “听你这么说,咱们似乎也不用试探了。”科莫尔悠悠开口。 “只要她不是想趁着咱们比斗甩掉咱们就好。” “你……”夜歌眼一瞪,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科莫尔呲牙笑笑,“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比斗吧。” 话落,他身形凌厉的朝夜歌攻去。 夜歌瞬间避开,防备的看着他,“你真要现在和我打?” “我们本就要打的不是吗?之前是你说怕她偷偷跑了,咱们才休战的,可事实证明,她并不想趁我们打斗自个离开,既然如此,咱们为何要休战?”她要是想偷偷离开,早就离开了。 停顿了下,他继续说,“也许她如你所说的那样真的另有想法,可这并不妨碍咱们比斗。” 夜歌脸色阴沉,沉默了一会说,“既然你要比斗,咱们就比,可不是现在,晚上等她睡了,咱们再好生打一场,免得她见我不在,四处寻人。” “那好,咱们晚上见。” “嗯,”留下音,夜歌自顾离去。 轻点了下眉角,科莫尔一脸傲气的开口,“还好我脑子转得快,要不然,指不定被你骗多久。” 他也真是傻,之前应该直接戳穿他的…… 夜歌回去的时候,阮处雨已经洗好澡,换了新衣服。 看到他,阮处雨轻笑,道,“你现在洗澡么?” “洗。”愣了几秒,夜歌点头。 “那我先出去了,等会再回来。”牵了下衣角,阮处雨自顾离了去。 瞅着她的背影,夜歌拧起眉头,被科莫尔一说,他觉得神经有些错乱了,是不是,他怀疑错了,她压根没想甩开他们? 他一直以为,她是想伺机离开他们,可是,若真要离开他们,那么她不会定下客栈,等在那里,应该租上马车赶紧走人。 可她没有这么做,他还以为,她是没来及得这么做……难道,真是他多想了? 这个事情,夜歌觉得越想越乱,有些理不清了,他是该听从科莫尔的话,和他比斗,还是守在阮处雨身边,免得她趁他一时失防离开? “罢,想不通,先洗澡吧。”喃喃吐出口,夜歌喊来小二,让他打了洗澡水。 大脑晕晕沉沉,好像被很重的东西压住了一样,他想继续沉睡,可是某个意识却不断唤着他,“醒醒,醒醒……” 挣扎,挣扎,再挣扎,最终,夜歌睁开了眼。 视线从初时的矇眬逐渐转为清明,入目的,是一个淡蓝的床帘。 怎么回事?一个莫名的疑惑生起,夜歌拿眼打量四周,科莫尔?他竟然躺在他身边! 下意识的想跳起身离他远些,却发现,周身被什么束住,他竟然不能动弹。 惊讶的同时,夜歌将眼珠往下扒拉,果然,身上被绑了绳子。 扭头,看向科莫尔,无意外,他身上也被绑了。 诡异的感觉在心头升起,夜歌下意识的转到另一个方向。 没人,而且这里似乎……就是他定的那个客栈的房间。 眨眨眼,夜歌拧眉,他和科莫尔怎么会被人绑着放在床|上? 惊疑几秒,夜歌高声唤着科莫尔,“喂,小子,醒醒,快醒醒!” 科莫尔似乎睡得很熟,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夜歌气急,身子扭动了下,突然将身子一侧,将右腿一屈,狠狠朝科莫尔踢了过去。 科莫尔被踢得混身一抖,整个人徒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的那瞬间,他立即开口,“怎么了?” 没在当时得到回应的他,立马转头看向旁边,见夜歌离自己只有几厘米,脸一沉,叫吼道,“你躺在我旁边干什么?” 正文 335 完结篇4 “你说呢?”为他的后知后觉,夜歌咬牙。 科莫尔冷哼,“滚出去,有病吧你,竟然躺在我床|上!” “你他妈的看清楚自己的情况再开口。”夜歌发飙的大喊。 科莫尔嗤了声,凉凉出声,“看什么,我……” 这刻,科莫尔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他眨眨眼,又眨了眨,然后,别过脑袋冲夜歌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被绑住了?你敢绑我?” “呸!老子也被绑了。”他实在是想不发火都不成。 “啥?”疑惑瞬间,科莫尔瞅向他脑袋以下。 这一看,傻了眼,不由问,“是谁绑的我们?” “老子怎么知道啊?老子才醒,就发现我们被绑了,这不想叫醒你,看看你知不知道么?” “我……”科莫尔语一顿,缓缓眯起眼,好一会才道,“雨儿呢?” “她?”夜歌似乎才想到她,惊呼道,“处雨呢,她在哪?” “也许,她也被绑了吧。”科莫尔开口。 夜歌眯眼,“谁会绑我们?” “求财?还是……求色?”若是前者,这倒没什么,要是后者…… “应该都不是,若求财,将咱们身上的财物搜去就好,没必要绑着咱们。”反正那人已经迷昏了他们不是吗? “要是求色……这更不可能,处雨,她的模样也就清秀而已,算不上是美人,而且她也不像是十多岁的小姑娘。”没有哪个色贼会专色这种女子吧? 科莫尔沉吟了下,觉得他想得很对,“既然都不是,那咱们是被谁绑的?雨儿又在哪?” “难道是……”沉默了一会,夜歌徒然想到什么。 科莫尔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想等他开口,可他却一直没出声。 无奈,科莫尔只能自个思索,不得不说,这样想想,真让他想出答案了,“难道是他们找来了?” 夜歌抿唇,“这么久了,他们都没找到,怎么就找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么?只要想找,为何找不来?”科莫尔意味深长的开口。 “那么,他们绑着我们是想做什么?” “你以为你拐了他的妻子,他会这么容易放过你?要是我,不把你砍十百八段,绝不消气。” 瞪着他,夜歌凉凉的道,“你以为你又好到哪去么?逆贼!你现在是自投罗网!” 科莫尔勾唇,“只要我见到他,就会和他谈条件,毕竟,身为一国皇帝,我是有谈条件的资本的,可你,只有一条路。” 夜歌沉默,没再开口。 科莫尔似乎很得意,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两人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去,顿时傻了眼。 “处雨|雨儿!怎么会是你?”几乎是同时,两人开了口。 阮处雨淡淡一笑,冲他们道,“他们是谁?” “你听到我们刚才的话了?”科莫尔问。 阮处雨扯唇,应声,“是。” “他们什么都不是。”夜歌否决。 阮处雨眼神冷厉的看着他,“别把我当傻子。” 夜歌垂眸,没再言语。 “绑我们的,是你么?”看了夜歌一眼,科莫尔问。 “是。”阮处雨诚实的应声。 夜歌敏锐的看向阮处雨,“你绑着我们做什么?” “你说呢?”她笑意嫣然的反问。 “你是不是,一直都没相信过我们俩说的话?你一直装着很顺从,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你说的是绑你们么?” “嗯。” 提步走进房间,阮处雨淡淡的开口,“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那你让咱们比斗,是打着什么算盘?” 行至桌前坐下,阮处雨平静的嗓音说,“为了买迷|药。” “原来你拖住咱们,是为了自个偷偷去买药?”科莫尔惊讶的开口。 与此同时,夜歌在想,果然是他想错了! 他一直怀疑她顺从得不对劲,在听到她说让他们比斗,她去寻地方住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以为她是想逃离他们,却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失策啊失策。 饶是他心里怎么恼悔都没用,此刻他已经成了粘板上的肉了。 瞧着夜歌悔恨的表情,科莫尔丢了个眼神过去,都是你这头猪! 查觉到他的视线,夜歌瞅了他一眼,虽然不懂他是何意,可也知道他现在必是怨他,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他自个不也没想到么? 念及此,夜歌轻哼着反驳了个眼神,你比我好不到哪去! 看到他的眼神,科莫尔心里不满,再次丢了个狠厉的眼神,你这头死猪,凭什么这么看我? 你……夜歌准备继续反,关注两人的阮处雨扯了下唇,淡漠的道,“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关于我的所有事情,我要听实话,不要听你们编的故事!” “我没编故事。”科莫尔赶紧反驳。 阮处雨敛眉,“虽然我失忆了,却并不傻,你的话,就像一个完美的故事,不真实。” “可他说的也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信他?”科莫尔不满的开口。 “谁说我信他了?”阮处雨问。 科莫尔瞪眼,“你不信他?那为什么之前你选择跟他走?而且你还说,他比我可信。” “他的确比你可信,因为,他至少说了一句实话,而你,半句实话都没说!” “你凭什么说他说了一句实话?你又知道他说了实话?”他非常不明白,极度不明白! “我有儿子!” 科莫尔梗了下,问,“你怎么知道你有儿子?” “我有他的些许记忆。” 原来他的漏子出在这里,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就应该改口的,做什么非要坚持她没生过孩子?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没相信我是你孩子的爹?”夜歌忍不住问出口。 阮处雨扯唇,“我很想相信,可是身为夫妻,我们不可能没有果体相见过,为何我之前让你洗澡,你会那般神情?一点也不像是曾经与我同床共枕过。” “你当时是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试探我?”夜歌眼睛瞪得大大的。 “嗯。” 夜歌苦笑,“你真精明。” 阮处雨莞尔一笑,算是对他的话有所表示,“现在,请你们告诉我,关于我的所有事情吧。” 夜歌没吱声,科莫尔也没开口。 见此,阮处雨眉头一挑,冷冷道,“你们这是不打算跟我讲我的事?” “我是没什么可讲的。”科莫尔幽幽开口。 “没什么可讲的?你不了解我么?” 停顿了几秒,阮处雨凉凉的道,“若是不了解我,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一定要了解才要娶我?我就是乐意娶你。” 这个回答,阮处雨十分不爽,她起身,走到床边悠悠的说,“你们确定不要说?” 她的表情虽然很淡,可科莫尔却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他忙解释,“我真的没什么可讲的。” “也许你觉得没什么要讲的,可我应该有想从你嘴里知道的,你就讲讲你所知道我的一切,包括,你为什么乐意娶我。”乐意这两个字,她咬得很重。 科莫尔眨眼,睨了夜歌一眼说,“我认识你,是在两年前,当时……” 才起头几个字,夜歌便瞪着他道,“不许说!” “我说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勾唇,他故意挑‘逗’道。 夜歌抿唇,没回话。 见此,阮处雨催促道,“你继续说。” “好。”科莫尔朗应一声,就要继续开口,夜歌却咆哮道,“不许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科莫尔鄙夷的看着他,“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想要对我怎么不客气?” 夜歌咬牙,狠恶恶的看着他。 “别磨蹭,我没有耐心!”阮处雨声音冰冷的开口。 瞅了阮处雨一眼,夜歌阴沉沉的嗓音说,“科莫尔,你不准说,你若是说了,这辈子,我与你不死不休!” 科莫尔早就猜到夜歌心里的点了,他怕阮处雨知道他曾经对她做过那么过份的事,怕她知道后,会鄙视他,会看不起他,所以他刻意挑|逗他,就是想看他急得要跳脚的样子。 虽然因他阻止,他停了下来,可这并不代表,他怕他。 威胁他?他还不够格!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了! 不屑哼了声,科莫尔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起了自个知晓的故事。 他很老实,从初见阮处雨,到后来与她交锋的事,他都如实说了,包括,他一直想得到她的理由。 话到最后,他说,“为了得到你,我一直关注你的动态,知道他想截你,便来了个黄雀在后,等他带你离开后,我让人从他手里将你夺走了。” “我想将你带回沙漠,可你一直想逃,无奈之下,我才给你下了药,你会失忆,正是因为如此。” “你说是因为我聪明,又特别,才想得到我?”看着他,她问。 科莫尔点头。 “原来是你给她下了药!”夜歌愤怒的叫吼。 科莫尔瞪着他,“你敢说你没暗喜?她失忆了,你正好能趁虚而入,若是她有记忆,她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你!” 科莫尔的话,堵得夜歌无法反驳,他不得不承认,知道她忘了那掉记忆,他确实很高兴。 正文 336 完结篇5 看他不吱声,科莫尔道,“你刚才一直不让我说,就是怕我说出你对做的那事吧?现在我说出来了,你是打算和我不死不休?” 这话,明显是在挑衅。 夜歌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也以为我恨你到你死为止,可,当你真正说出来后,我反倒轻松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事实被揭露,他没有想像中的狂怒,而是平静下来,若她一直不知道此事,固然是好,可是,这事却会在他心里长一个可怕的结。 两人的话,阮处雨听在耳里,同时,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在想,以科莫尔的说法,那本体,根本不是死了,只吃了让人失忆的药,怎么会死?既然她没死,那么果然是在她这身体里? 这般想的同时,阮处雨也觉得怪怪的,怎的,科莫尔说的那个女人,竟是那么厉害?她似乎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还有,为什么她会觉得似曾相识? 想不通,阮处雨扯了下唇,缓缓将脑袋抬起,看着夜歌道,“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的事情么?” 科莫尔所说的东西,太少,依他那么说,他们总共没见过几次。 夜歌眨了眨眼,淡淡的道,“我和你初识的时候,也是在两年前……” 他讲得比科莫尔简单,只是粗粗的说了些他知道的,关于她的事,自然,没漏掉她曾说过要嫁给他的事。 太复杂了,为什么她说过要嫁给夜歌,结果却嫁给了别人? 阮处雨想不通,太无法想通了…… 见听了他的话后,阮处雨久久未语,夜歌拧起眉头,开口道,“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的,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认真的思考几秒后,阮处雨问,“我吃的药,有解药么?” 这话显然是在问科莫尔的,他笑笑,悠悠的道,“这种药怎么会有解药?” 顿了下,科莫尔说,“本来只是想让你失去一小部分记忆的,哪知道吃了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那种药?”夜歌惊叫。 “哪种?”科莫尔疑惑的看着他。 夜歌抿唇,幽幽的说,“我识得一种药,是能让人失去部分记忆,不过那个药有缺点,也有可能让人失去全部记忆。” “哦,也许我们说的是同一种药。” “不可能!”夜歌坚定的反驳。 “为何?”他怎么知道不可能? 夜歌看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开口,“这药是我认识的一个药师所制,他说,这是他独创的药。” “那也许,是我那药和你识得的药只是功能相同而已。” “也不可能。”夜歌否决,“他说这药中有一味极难得到的药材,正是这味药材,使得这药起了这种功效,而这药材,已经绝迹,他只有手上的一株而已。” “那就是……给我药的人,和你认识的药师,是同一人。”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夜歌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你那药是谁给你的?” “他叫林海之。”科莫尔淡定的开口。 停顿了下,他问,“你认识他么?” 夜歌扯唇,“我认识的那个药师,姓林,可他的名字,我并不知道。” “那应该就是了。” 沉默了下,夜歌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给药你?” “他是我的智师,没有他,我不可能差点攻破龙兴!”提到这事,他便觉得恼,唾手可得的江山就因为阮处雨和靳墨言这两人,飞了。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你夺下龙兴江山?” “他就是他啊,他只是一个和龙兴皇帝有仇的人,帮我,只是为了报复龙兴皇帝。” 夜歌脸色一白,一副受打击的模样。 见此,科莫尔好奇的道,“你怎么了?” 夜歌没出声,面色阴沉的抿紧唇,好一会才开口说,“我会想要截走处雨,是被他所蛊惑的。” “他蛊惑的?” “嗯。”夜歌点头,“原本,我只是见她要成亲,很痛苦,于是去喝了酒,他去找了我,跟我说,既然痛苦,就直接去抢人。” “开始,我不怎么愿意,因为我知道,这么做的话,处雨会不高兴的,他一个劲的在我耳边对我说,若不抢,以后就没机会了,他说,他曾经就是傻傻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当时就是因为他心疼他心爱的女人,才会放手。” “可结果,他错了,那个娶她的人却并非真心待她,他害死了她,直到她死了,他才深悔,当初怎么没有直接抢了她,若她嫁的是他,又怎么会落得此下场。” “正是他的这话,让我心里有了想法,我决意去抢处雨,知道我下了决心,他直接帮我定下计划,让我在他们拜堂后去抢人,他说我帮我拖住前边的人,不让他们发现喜房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你的话,我才明白,不是他帮了我,是我帮了他,我帮他杀了他想杀的人。” “是谁?”阮处雨颤着声音问。 “靳墨言,也是你曾经嫁的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夜歌答。 “你不是说他只是中了毒么?你也给了解药他,为什么你又说这样说?”帮他杀了他想杀的人? 夜歌自嘲的笑笑,“我是给了解药他,可是,那解药根本没用。” “你给的是假的?”阮处雨怒吼。 “应该是真的吧,反正我没试过,只是,靳墨言为了追我,让身上的毒急速发作了,当毒侵遍全身之后,那解药就没用了,这是他给我药的时候说的话。” “当时看他的情况,那毒分明已经侵遍全身了。” “这么说,他已经……”死了?阮处雨喃喃。 夜歌瞅着她,“还需要我肯定么?” 阮处雨睨视他,脸上露出冷漠的表情,“我此生再不欠你!” 话落,阮处雨身形迅速的离开了。 科莫尔愣住,好一会才冲夜歌道,“她为什么突然跟你说这话?” 夜歌抿唇,喃喃开口,“我怎么会知道?” 科莫尔眨眨眼,幽幽的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觉得你肯定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说。” “她……”夜歌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变。 “怎么了?”科莫尔赶紧问。 “她恢复记忆了。” “怎么可能?”科莫尔声音拔高。 夜歌苦笑,“如若不然,她怎么会说这种话?” “喂,给我讲明白。”他根本没听懂。 “曾经,她说,我们之间,是她对不起我,若不是忆起往事,她不会跟我说,此生再不欠我。” “会不会是她听了你的话,觉得答应了嫁你,却嫁给了别人,欠了你的,而刚才又知道你杀了她的男人,所以才……”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 夜歌看着他,摇头,“她现在失忆了,我讲的,她必然只当个故事,若是你,会因为故事中的人影响到自己吗?我觉得她不会。” 沉默片刻,科莫尔问,“这么说,她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夜歌深深垂眸,没再开口。 见此,科莫尔耸耸肩,“她若恢复记忆了,咱们两个就彻底没戏了。” “也罢,女人……朕也不是非她不可,既然失去了机会,就算了,她,不值得朕费心去纠缠。”他要她,又非真心喜欢。 说出这话后数秒,科莫尔突然发笑,“你说朕为了一个女人,巴巴的追出沙漠,是不是很好笑?她又不是长得有多漂亮。” “就算是后悔,你也已经做了。”夜歌凉凉开口。 科莫尔瞥着他,“朕不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老天这是向朕证明,朕这辈子是得不到她的,了解这一点,朕以后都不会打她的主意,浪费精力。” “这辈子都得不到她么?”夜歌喃喃低语。 “是,你我,这辈子都注定得不到她!”科莫尔肯定开口。 夜歌拧眉,“可是我不甘心。” “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事实就是这样,注定是你的,你便是不要,也会是你的,若你注定得不到的,你就是花尽一生去抢,那也是抢不来的。” “在爱上她之前,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黑白的,有了她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世界并非只有黑白。” “喂,别自找苦吃好不好?”科莫尔一副看不过眼的样子开口。 顿了下他说,“跟朕去沙漠,在那里,你想要多少女人,都有,想要什么女人,都有。” “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科莫尔嘴角抖了抖,凉凉的道,“真是个傻子,那你还想追上她,然后费尽千苦得到她?” 夜歌沉默,没有接声。 科莫尔倒是不在意,懒散的道,“要追也不是不行,只是,咱们得先解决身上的问题。” 话罢,他动了动身子,呲牙道,“这是绑了多久啊,朕觉得全身都痛。” 夜歌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低头看了一眼,叫道,“谁给我穿的衣服。” “什么?” “我应该是在洗澡的时候昏迷的。” 科莫尔:“……” “你小子真好运。” 夜歌白了他一眼,突然大叫道,“小二,给我滚进来!” 正文 337 完结篇6 他的声音太高昂,一瞬间就传满整个客栈,外头收拾桌椅的小二立即急急冲到了房间。 看到两人被绑着放在床|上,小二愣了几秒后问,“客倌,有什么需要么?” 夜歌闷闷的看着他,没立时接声。 瞧着他的表情,科莫尔似突然想到什么,笑眯眯的开口冲小二道,“他的衣服是谁穿的,你知道么?” 那小二青涩的笑笑,嘿嘿的道,“就是小人穿的。” 这话落,立即得到夜歌杀人般的眼神。 科莫尔了然的冲夜歌低语,“你早猜到她不会亲手帮你穿衣服吧?” 夜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科莫尔一点不在意,冲小二道,“给我们松绑。” “哦哦。”小二应声后走到床边解着两人身上的绳子。 待解完,他好奇的道,“是谁绑的你们啊?” “要你管!”两人同时叫喝。 小二一怔,瞅了两人一眼,灰溜溜的离了去。 从床|上跳起来,松了松身子,科莫尔道,“咱们就此一别吧,朕要回沙漠享受朕的人生了。” “你还……攻打龙兴么?”夜歌问。 科莫尔眯眼,摇头,“龙兴,注定不是朕的,况且,林海之也离开了,没他的帮助,朕攻不下龙兴江山。”想要夺下一个江山,不是只有蛮力就好,他承认,自己没那个算计的脑子。 “他离开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你知道他去哪了去?”夜歌急着追问。 科莫尔扯唇,“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了?他没说,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的?就在朕追你们之前吧。” 夜歌沉默几秒,冲他道,“就此一别!” 话落,夜歌匆匆离去。 见状,科莫尔拧了下眉,不爽的道,“好歹咱们也共患难过啊,竟然走得这么急。” * “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着他,靳允狄低弱的声音开口。 林海之狰狞的笑,“杀了你?没那么好的事,我要让你活着,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受到痛苦。”若是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了。 靳允狄扯唇,深深瞅了他一眼后闭上眼眸。 静等了好半晌,都没见他开口,林海之冷冷的道,“为什么不开口?” 靳允狄睁开眼,幽幽的说,“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没必要开口。” “怎么没有好说的!你应该忏悔!为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忏悔。” 静了片刻,靳允狄出声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妃儿,对于其他人,我没有愧疚的感觉。” “你……”林海之闷了闷,阴鸷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才说,“你终于承认自己对不起妃儿了?” 叹了口气,靳允狄道,“被你抓来后,我想了很久,就算我不承认,妃儿的死,也和我有莫大的关系。” “本来就是你害死她的!”林海之叫吼。 靳允狄轻笑,“是,是我害死她的,我对不起她,我有罪,你报复我吧,杀了我吧!” “她是那么单纯,那么可爱,是我一手毁了她,林海之,你杀了我吧!” “你是该死!”林海之伸腿狠狠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靳允狄立即一个闷哼,吐出一口鲜血。 喘息了几下后,他开口,“继续。” 林海之又踹了他一脚。 靳允狄如方才一般吐了血。 “再来。” 林海之伸腿又欲踹,突然想到什么,他收下腿笑道,“你想激我,想让我现在就杀了你?告诉你!不可能!” 打量了他一眼,林海之道,“你身上的伤口是不是还痛得厉害?要不要我帮你上点药?” 不等靳允狄开口,他又说,“你说,若是在你身上淋点蜂蜜,再弄些蚂蚁到你身上,你会是什么感觉?” 靳允狄觉得头皮一麻,却还是装作无事的说,“当人麻木了,就没知觉了,现在的我,已然如此。” “那好,我就试试看,你是不是麻木了!”话落,林海之直接甩袖走人。 离开不久,林海之便端着一碗蜂蜜回来了,笑眯眯的看了靳允狄一眼后,林海子将手中的碗慢慢往靳允狄身上的伤口上倒。 蜂蜜一瞬间流落到他身上各部,有不少蜂蜜在划过他全身的衣裳后,落到了地面,一滴,又一滴,再……越来越多,不一会,就聚成了一个小印子。 那印子散发着甜气,很是诱、人,没多久,就吸引了身处在地底下的小东西们。 开始是一个,不一会,那小东西就变多了,直到后来形成片,再后来,它们发现了蜂蜜的来源,开始往靳允狄身上爬。 林海之一直看着这一幕,瞧到小蚂蚁们的动作,他露出轻笑,“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尝到蚂蚁在身上的感觉了。” 不用他说,靳允狄已经发现被蚂蚁爬过的地方变痒了,他拧眉,沉声说,“你活着实在太可怜了。” “你说什么?”林海之脸色一变。 靳允狄笑,“你大半辈子都活在仇恨中,不可怜么?” 林海之愤怒,伸手甩了他一巴掌,“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痛苦大半辈子?每每想到我曾经朝夕相处的人被你杀了,我就恨不得你死。”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死?你还让我这么活着,早早解决了我,你的仇恨也就早早的烟消云散了不是吗?”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杀了你!”林海之高声说。 靳允狄沉默,好一会才说,“你是怕杀了我,自己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你的这辈子,就是为了恨我是不是?若我死了,你便没有恨的机会了,恨一个死人,那是自找不痛快。” “是,你说得没错!”林海之坦白承认。 “其实,你可以不用一直活在仇恨中,我死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不是吗?” 瞪着他,林海之愤声道,“你这么想我杀了你,是不是怕受折磨?我不会杀你,我就是要让你受折磨!” “折磨我的同时,你自己也在受折磨不是吗?你难道不想早早解脱?为什么你执意要活在这痛苦中?”靳允狄冲他喊。 林海之放声大笑,“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杀你的!” 丢下话,林海之自顾离去。 靳允狄拧眉,瞅着脚下的蚂蚁,深深闭上眼。 此间静逸了许久许久,终于,一声尖锐的叫喊发出。 听到声音,靳墨言面一沉,喃喃开口,“果然是在这里!” 话毕,他眯了眯眼,飞身朝前方那偏僻的宫殿行去。 将近半刻钟后,靳墨言气息不均的落了地,看了一眼身处的宫殿,听着里头发出的狂烈叫喊,靳墨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才到宫殿门口,靳墨言便听到里头熟悉的声音在说话,“怎么样,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爽?” “没感觉。” “没感觉?那刚才叫得跟鬼哭一样的是谁?” “林海之,杀了我,杀了我吧!” “别想!” 入屋,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林海之,靳墨言将视线落到了面对着自己的人,那人双手被绑,面部是扭曲的,身上似乎很多伤痕。 未等靳墨言有所表示,被绑之人看到他了,忙道,“你来了,杀了我吧,杀了我!” “谁?”林海之面色凌厉的回头。 在看到靳墨言的那刻,他愣住,“你是人是鬼?” 靳墨言扯唇,缥缈的声音说,“你觉得我是人是鬼?” 林海之打量了他一眼,沉冷的声音说,“若你是鬼,自行离去吧,若你是人……你是来做什么的?救他?你别忘了他曾经做过多可恨的事。”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鬼?”靳墨言直接问。 林海之眸光深暗,沉默了下说,“中了我的毒,你活不了。” “你的毒?”靳墨言眯眼,停顿了下突然说,“夜歌用的毒,是你给他的?” “是。”林海之点头。 靳墨言拧眉,“为什么他会接受你给他的这药?” “为什么他不接受?”林海之笑眯眯的问。 “因为他……”夜歌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他认识他么? 自问了下,靳墨言发现自己想太多了,他是知道林海之是什么人,可夜歌不定知道,那么,他会接受他的药,也不意外了。 “夜歌是个被爱情蒙骗的傻子,我让他去抢人,他就去了,我本来想借机杀了这老东西……和你,再栽赃给夜歌的,哪知道,没成功杀掉这老东西。” “其实,我是不想杀你的,所以我给他毒的同时,也给了他解药,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连自个的命都不要!” 瞪着他,靳墨言咬牙,“你该死!” 林海之冷哼,“该死的是你的父皇!要不是他,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切!” 停了下,林海之道,“你若是人,为什么你能活下来?我那毒,是十分可怕的,你用过内力,必然活不下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被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救了。”靳墨言冷冷开口。 “这么说,你果然没死?”林海之似松了口气。 “是。” 林海之笑笑,冲靳墨言道,“那你到这里来是来做什么?救他么?” “是。” 正文 338 完结篇7 凛神,沉默了会,林海之悠悠的道,“我不会让你救他的。” 靳墨言冷哼一声,“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来人,给我将他抓起来!” 话一落,外头立即冲进一大批拿刀的侍卫,他们脚步飞快的朝林海之攻去。 林海之眼中闪过一抹释然,他狠狠朝靳允狄打了一掌,而后,快速夺过面前侍卫的刀抹向自个的脖子。 “噗。”靳允狄吐血的同时,林海之缓缓倒地,他笑着冲靳墨言道,“请你原谅我,当时我并非真心想杀你,只是见夺得江山无望,我又气愤,便想灭了你靳家所有人,好在,你没事,我想,到了地……下,妃……妃儿该……会原谅…我吧。” 话说完,林海之看了靳允狄一眼,说,“我一直在挣扎,想直接杀了你,又想让你痛苦,现在,便宜……你了。” 最后两个字说完,林海之绝了息。 靳允狄重重咳嗽了下,看着林海之的尸体轻笑,“我与你一道死,到了地下,妃儿还是我的。” “老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请你原谅我,当初,我一心在皇位,使计杀了妃儿的所有亲人,最后,我还因为怀疑妃儿,害她命丧黄泉,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我疑心太重了,老三,记住,以后待人宽……” 后面的字,靳允狄没说出来,他脑袋一歪,也没了气息。 “太子,现在……该怎么办?”看着两人的尸体,众侍卫面面相觑,好一会才问。 靳墨言扯唇,淡淡的道,“将林海之抬到宫外寻个地方好生埋葬,至于父皇,将他抬到皇上面前,让他处理。” “好。”应了声,众侍卫快手快脚的处理起来。 看到靳允狄的尸体,靳晨沉默了许久,而后,面无表情的吩咐人为他操办丧礼。 虽然靳允狄死时不在皇位,可身为龙兴先皇,他的葬礼自也小不了。 在皇宫停灵七天后,他被百官送行,风光入了皇陵。 在他下葬的第二天,靳晨在朝上发下圣旨,龙兴所有人得为靳允狄守灵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不许任何人办喜事,否则,以重罪论处。 这个圣旨一下,各个准备在当月办喜事的人全部乖乖的挪后了一个月。 “守灵。”喃喃吐出两个字,阮处雨抬头看着京城的城门,锁起眉头。 为谁守?她很想知道,这个先皇,是谁?是靳允狄么?还是,靳墨言? 虽然疑惑,可她却不敢问,怕得到的是预想中的答案。 痛苦的闭上眼,犹豫了许久,阮处雨这才缓缓的朝京城里头走去。 原本热闹的大街有些萧条,叹了口气,阮处雨朝某个方向疾步行去。 打开门,看到外头之人的面貌,王松愣了好久才说,“夫,夫人?是你么?” 阮处雨点头,“是我。” “真的是你?”他露出惊喜之色,“夫人,快进来,大家都很想你。” 因为太着急,他竟然没顾及主仆身份,拉着阮处雨进了去。 阮处雨也不在意,由他拉着自己入了阮府。 一入院,王松便大着嗓门喊,“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正忙着自己的事情的众人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向大门口那边。 “娘,你回来了!” “夫人,你真的回来了?” “夫人,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 聚在一起,众人七嘴八舌的问。 阮处雨心里泛起柔情,含笑的看着他们,“我回来了就好,不是么?何必追问原因。” “是,是,夫人说得是。”刘梅等人对视一眼,附和出声。 扫了眼众人脸上的喜意,阮处雨缓缓道,“前不久去世的先皇,是谁?” “我们……”莫羽呐呐,顿了一会说,“去世的不是之前在位的皇上么?” “是谁?”她自是知道是先前在位的皇上。 “是小……现任皇上的爷爷。”才准备喊出小鱼儿的名字,想到他现在身份不一般了,她忙改口。 看着她,阮处雨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不是先太子么?” “夫人说的是你的夫君?”李浩点出身份。 阮处雨微怔,点点头。 李浩轻笑,“先皇直接传位给现任皇上了,没有经过先太子,所以,先太子只是先太子,并不是先皇。”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小鱼儿的皇位是靳墨言传给他的呢…… “为什么先皇没有传位给先太子?”沉默了下,阮处雨问。 李浩捋了捋袍子,缓缓道,“夫人和先太子成亲之日同时失踪了,一直都没有消息,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总之,先皇直接退位,让现任皇上接任了皇位。” 阮处雨瞪大眼,“现在还没有寻到他么?” “应该没有吧,咱们没收到消息。”李浩喃喃接声。 阮处雨有些失神,“他会去哪?” “不知道。” 阮处雨没再出声,面色茫然的往屋里走。 见此,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几秒后,刘梅说,“夫人回来的消息,咱们是不是应该告诉给皇上?” “自然该,我这就去告诉他。”丢下话,王松急急要走。 刘梅却一把拦住他,“你这么去,还没到宫门口,就被人抓起来了。” “为什么?”王松不解。 刘梅白了他一眼,说,“你没个身份凭证就想往里头闯,人家不抓你抓谁?” “我是阮府的人!”王松胸一挺,自豪的说。 他的主子可是当朝皇帝的亲娘。 刘梅摇头,“没用,宫里的人只认身份证明。” “那要怎么告诉皇上这事?”王松一张脸垮下来。 刘梅拧眉,好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 瞅了他们一眼,莫羽道,“你们既然不敢去,我去。” “不成。”李浩扬声否决,“你是夫人的义女,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可没法跟她交待。” 莫羽冷哼一声,高傲的口气道,“用不着你们和她交待,我就不信宫里头的人都不长眼。” 言罢,莫羽提步就走。 李浩忙追上去,“小姐,奴才和你一道去吧。” “你不怕死?”莫羽问。 李浩轻笑,“陪xiao姐死,奴才义无反顾。” 他的话令莫羽有些许触动,她愣了会才继续前行。 李浩和莫羽很幸运,他们到宫门口时,遇到的是曾经接待医仙的守卫,听他们说他们是阮府的,要向皇上通报他娘亲的下落,这守卫忙进去通报内监管事去了。 上一次,这守卫因为机灵的通报了医仙的事,现在是个侍卫长了,这次要是再立点功,他就能进入皇宫内部当个小官儿了。 到时候,荣华富贵不是大把的? 想到此,这守卫便美滋滋的,加快了寻找内监管事的脚步。 内监管事在这事上也得了好处,因此,这回连怀疑都没有,直接将此事上报了上去。 靳晨正为靳允狄去世的事伤感,听到有太监来报,说阮府的人要向他通报阮处雨的下落,靳晨当下一个激灵,一个飞冲朝宫门口去了。 通报的太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离开好一会,他才抽了抽嘴角,默默的跟了过去。 靳晨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喘息到不行,可他并不在意,急急的在门口搜索阮家人的身影。 在扫到莫羽和李浩两人时,靳晨咽了咽口水,身子麻木的走过去道,“你们有娘亲的消息?娘亲在哪?” “见过皇上。”两人对视一眼,冲靳晨行了一礼。 靳晨不悦的嘟起嘴,伸手将他们扶起来,急道,“快,告诉我,娘亲在哪?” “夫人刚才回阮府了。”李浩缓声开口。 “她回阮府了?”靳晨似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人回来的么?” “是。”莫羽应声。 靳晨忙道,“快,我们去阮府。” 莫羽没动,冲他道,“皇上,你还是招来御驾再动身吧。” 靳晨拧眉,叫吼道,“招什么御驾呀?现在就走!” 丢下话,他再不停留,急冲冲的往阮府方向跑去。 莫羽无奈摇了摇头,看了李浩一眼,两人赶紧追了过去。 “娘,娘亲,你在哪……”一入阮府,靳晨便扯着嗓子大叫,身子也直冲冲的朝阮处雨曾经居住的房间跑去。 阮处雨正站在屋门口怔神,徒然听到他的叫唤声,喃喃道,“小鱼儿?” 吐出三个字后,她缓缓转身。 靳晨正好在这时跑了过来,瞧到她,他呜咽叫,“娘亲,娘亲。” 话落当口,他一个用力冲过来紧紧抱住了阮处雨。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慢慢蹲下身子回抱着他,“小鱼儿。” “娘亲。”似回应她般,靳晨喊。 阮处雨吸了口气,没出声,只是闭上了眼眸。 两人鼻子酸酸,眼眸湿湿的腻了一会,阮处雨方才推开靳晨,嘶哑的嗓音道,“你现在是皇上了,不能随便哭。” “皇上又如何?谁说皇上不能哭了。”靳晨理直气壮的说。 阮处雨轻声道,“皇上是掌大事的人,你见过哪个掌大事的人成日哭啊?” “我哪有成日哭啊,这是看到娘亲欢喜才会哭。” 正文 339 完结篇8 停顿了下,靳晨稚声道,“皇爷爷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哭。” 幽眸看着他,阮处雨轻缓的声音说,“你有派人找过你爹么?” “有哇。” “那……”阮处雨吸了口气,半晌才鼓起勇气般问,“没有他的消息么?” “有哇。”和方才同样的回答。 也许是他答得太利落的,阮处雨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靳晨眯眼,“娘不是问我有没有爹的消息么?我说有。” “有?他……怎样了?”阮处雨气息变得不均。 感受到她的紧张,靳晨想到什么,幽幽的道,“娘以为呢?” 打量的看了看他,阮处雨抿唇,“我怎么会知道?” “娘担心他么?”靳晨问。 “自是担心。” “为什么?” “他是你爹。” 这个回答显然没让靳晨满意,他撇撇嘴,轻哼着道,“除了他是我爹,娘,你想没想过原谅他?” “什么原谅?你爹究竟怎么样了?”心不在焉的问了句,阮处雨定定的追问。 靳晨没回答她想知道的问题,只是说,“爹曾经做错了事,娘一直没原谅他,现在,你有没有想过原谅他?” 阮处雨咬唇,“我……” “若爹死了,你也不原谅他么?”爹,原谅他,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现在他得套出娘的话来,这也是为了他好不是? “他死了?”阮处雨眼一瞪,眸中瞬间染上湿意。 靳晨眼珠溜溜转着,没吱声。 阮处雨表情痛楚的咬唇,无声哭泣着。 拿眼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如此,靳晨心里有些慌乱,他咬了咬牙,忍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娘,原谅他好不好?当初他对不起我们,只是被人陷害,你不要一直记着这事好不好?” 泪蒙蒙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道,“我不曾怪过他。” “真的?”靳晨欣喜。 “真的。”阮处雨点头,“只是,我虽然不曾怪他,也不拿当他我的亲近人。” “什么意思?”不是不怪么?为何还…… 叹了口气,阮处雨轻语出声,“你不懂。” “娘给我解释了,我就懂了。”靳晨哼唧开口。 阮处雨摇头,不语。 见此,靳晨心头有些讪讪,他呐呐的垂下脑袋。 好一会不见他言语,阮处雨又问,“你爹到底怎样了?” 鼓起嘴,靳晨哼哼出声,“娘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也不要和你说。” 阮处雨闷了下,眼珠在他身上晃动了一圈,说,“他没死对不对?” 眨眨眼,靳晨将嘴抿得紧紧的。 看他这般,阮处雨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他在哪?” 不说!靳晨心头接声。 阮处雨眸子微眯,淡淡的道,“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去问先太子府的人!” 她要是去问,一下就能问出来。靳晨心里嘀咕了声,犹豫的看了看阮处雨,开口道,“娘,你原谅他,我就告诉你他的消息。” “我不是说了么,我没怪过他。” “你说了不怪他,却不拿他当亲近人,他是娘的夫君不是么?娘不拿当他亲近人,分明是心里怨他。”他解释得十分有理。 阮处雨抚掉眼角的泪水,轻淡的声音说,“我说了,你不懂。” “娘!”他生气了! 阮处雨拧眉看了他一眼,不与他纠结,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娘,你要去哪。”看着她的动作,靳晨有些慌乱。 阮处雨眯眼,沉声道,“我去问先太子府的人,先太子在哪。”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爹就在先太子府里!”靳晨一脸无奈的跺脚说。 闻言,阮处雨深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要去找他。” “我陪娘一道去。” 靳允狄葬礼期间,靳墨言一直平静的待在先太子府中,葬礼过后,他本想独自前往江南搜寻阮处雨的踪迹,可他还没动身,前去查寻她踪迹的杨临和白秋水便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是,那里没有阮处雨的半分踪迹。 靳墨言痛苦不已,将自己锁在房间不见任何人。 阮处雨和靳晨去时,杨临和白秋水正一脸担忧的站在外头劝他。 “主子,你别这样,你一定能寻到阮夫人的。” “是啊,主子,只要有心,必能寻到。” “主子!” …… 扫了眼两人,阮处雨出声问,“他在里边?” 杨临和白秋水同时被这声音震惊,他们木讷的回头。 在看到阮处雨时,杨临喉咙一梗,诧异的声音道,“你回来了?” 阮处雨扬了扬眉,未答话,自顾越过他朝房间门口走去。 见此,白秋水眸中浮上一抹戾色,却很快,就被她收敛下去,她跟在她身后笑吟吟的道,“阮夫人怎么会突然回来?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想,我没必要向你报备吧?”阮处雨头都没回,答出的话极度的傲气。 白秋水面上一青,语气激动的道,“成亲当日失踪,现在又莫名奇妙回来,我问上一句都不行么?” 停步,沉默几秒,阮处雨问,“你是谁?” “我是主子的属下!”白秋水娇声答。 阮处雨轻笑,“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资格问我这话?” “你……谁是下人了?”她可不是下人。 “哦,你不是下人,那你是什么?” “我是主子身边的人!” “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身份。”阮处雨冷冷开口。 白秋水咬牙欲答,阮处雨却又提步,这回,直接走到门口推了下门。 可惜,她没推开,里头被锁住了。 拧了下眉,阮处雨扬声唤,“墨言,开门。” 谁?靳墨言茫然的睁大眼,静了片刻突然如一阵疾风奔到门口打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阮处雨,靳墨言大喜,伸手一把抱着她道,“我没做梦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是我。”阮处雨应声。 靳墨言咧着嘴傻笑,紧紧的抱了她好一会才说,“我有事问你,我们进屋。” “嗯。”她也想问他。 看他们手牵手进房,白秋水开口唤了声,“主子。” “你们都在外边!”扔下话,靳墨言反手关上门,上锁。 拉着她走到桌前坐下,靳墨言急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是夜歌放你回来的么?” “不是。”阮处雨摇头。 不是?靳墨言锁眉,正想追问,阮处雨便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没事?夜歌跟我说,当你身上的毒侵遍全身后,那解药就没用了,他说,你当时分明没救了,既便有解药也没救,可你怎么会……”没事? 靳墨言苦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没事,总之,当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被小鱼儿他们围着,前辈也在,应该是他救了我。” 原来是这样,听到先皇身殒的消息,她很自主的想到中毒的他,继而觉得去世之人是他的可能性最大,也是这种想法……导致她一直误会。 “你要知道的我说了,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见她久久不语,靳墨言急着问。 阮处雨扯唇,简单的讲出了自己的经历。 听罢,靳墨言不可思议的问,“你曾经失忆过?” 阮处雨点头。 打量的看了她好一会,靳墨言道,“那你现在确定恢复记忆了?” “若是不恢复记忆,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亏得她恢复了记忆,要不然,指不定现在还在怀疑她这本体的灵魂在她体|内。 靳墨言松了口气,拿过她的手握在手上,缓声说,“恢复了记忆就好。” 低头,看了眼他的手,阮处雨拧眉,微微一扯,将手给扯了出来。 这动作让靳墨言脸色变了变,他看着她道,“处雨,你还没原谅我?” 阮处雨掩下眸光,低低的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原不原谅的。” “处雨。”靳墨言无措的看着她。 “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阮处雨咬了咬唇角,未语。 靳墨言盯着她,从最初的心慌到最后慢慢死心,沉寂许久后他喃喃笑了声,道,“你赶了很久的路,应该累了,去歇息吧。” 被他一直瞧着,她心里头不安,听到这话,她嗯了声,起身便往外走。 靳墨言跟着她起身出屋,打开门,看到外头守侯的杨临等人,靳墨言朗声道,“秋水,带……她去休息吧。”不知拿什么称呼唤她,他干脆用她来代替。 白秋水一直在打量两人的表情,见靳墨言脸上有掩不住的失落,她猜,他们可能没谈愉快,这让她心头欢喜,因而,在靳墨言的指令下达几秒钟后,白秋水心情愉快的应了声,招呼了阮处雨快步离去。 目送两人离开,靳晨急急走到靳墨言面前问,“爹,怎么样?你和娘说了什么?” 靳墨言瞅了他一眼,呐呐说,“她告诉了我,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也问了我我怎么会没事。” “就这?”靳晨问。 “还要说什么?” “你没跟娘说你和她的事么?她是怎么回答的?”他关心的是这。 “我和她有什么?她是你娘,我是你爹,仅此而已。” 听着他黯然的话,靳晨眉头蹙起,“你不是要求得她原谅的么?” 正文 340 完结篇9 “也许,咱们这辈子,只能这么了。”靳墨言面无表情的说。 “爹的意思是,你要放弃?”靳晨瞪眼。 靳墨言揪着心口,暗哑的声音道,“我没放弃,只是死心了,就这样有名无实的陪在她身边,也好。” “你又在说什么玄话!” “什么玄话?你在说什么?”他没听明白。 “娘也是,你也是,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一个说不曾怪过,可不把对方当亲近人,一个说心死了,就这样有名无实的陪伴也好。” “我不懂,若娘不曾怪过你,又怎么会不拿你当亲近人?还有你,若是真的心死了,为什么还要陪在娘身边?” 看了下气呼呼的靳晨,靳墨言无奈说,“你不明白的。” “你们……”靳晨咬牙,恨恨的道,“我不要管你们了,随你们吧!你以后别说我不帮你讨好娘!” 丢下话,靳晨愤愤离去。 瞅着他快速离去的身影,靳墨言眸光闪了闪,转身进屋。 “主子。”一直立在旁边的杨临无声的喊,难道他注定得不到所爱? 和靳墨言谈过话后,阮处雨便有些心不在焉,一路跟着白秋水前行,也不知她将自己带到了哪里。 直到她说停下,阮处雨才停住步子,抬头瞧了眼前方的屋子,也不询问什么,自顾往里走。 看她这样,白秋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转身快步离去。 “杨临,刚才我们离开,主子有说什么么?” 听着她的问话,杨临睨视她,呐然问,“说什么?” 白秋水抿唇,轻飘飘的语气说,“刚才小主子也在,应该有和主子说什么吧,他们说了什么么?” 若说以前,杨临不懂白秋水的心思,可是,看到她上次固执的想反抗靳墨言的命令时,他便明白了,她对主子有想法。 沉默了一会,杨临说,“为什么要问他们说了什么?” 白秋水敛下眼中的想法,笑眯眯的道,“方才瞧着主子神情不好,所以我想问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他们什么事都没有。”深深看了白秋水一眼,杨临淡淡开口。 见他不想说,白秋水脸上的笑意僵了下,还是顶着笑脸告别了他。 睨着她的背影,杨临叹声,“就算主子和阮夫人无法亲密在一起,你也没有机会。”因为,主子心里容不下别人。 没从杨临这打听到消息,白秋水心头不爽,眼中冷意幽幽流转,本以为,阮处雨失踪了,她就有机会了,可没想到,她突然就回来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虽然她知道主子和阮处雨没谈愉快,可她也知道,不管他们怎样,只要有她在,那么主子眼里永远不会有她。 本来,她是想打听出他们的谈话内容,好从中寻到可趁之机,最好能从中作梗,让他们分离。 可没想到,杨临竟然防起她来,不愿意和她说实话。 以为,她只有这个法子可用么?不,她不是只有打听到事情才能使计。 为了得到主子,为了主子的注意力不再被这个贱女人占有,她要除掉她! 阴冷的笑笑,白秋水快步朝阮处雨所在的房间行去。 虽然阮处雨心思索然,可白秋水的到来,她还是感觉到了,见她去而复返,阮处雨拧眉问,“你又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自然是……”白秋水的话极缓,当这几个字说完,她已经走到阮处雨面前了,停顿了下,她继续道,“是要对付你!” 此话尚未落,阮处雨只觉得肩上一阵发痛,脑子呈现晕眩状态。 落地的那秒,她矇眬的瞧到了白秋水那疯狂的笑意。 该死!她竟然没防备她,蠢得要死!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后,阮处雨完全失去了意识。 看她昏迷,白秋水眯起眼,利落的蹲下身子将她抱起,避开外头的防卫,带着她逃离而去。 休息了一晚,靳墨言想见阮处雨,当下招来白秋水,问她她在哪个房间休息。 白秋水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幽幽的道,“主子,属下喜欢你。” “什么?”靳墨言怔了下,冷漠的看着她道,“以后别对我说这种话!” 白秋水脸色很难看,冲他叫吼道,“为什么属下不能说这种话?” “因为你是我的属下!我不允许你说这种话,更不允许你喜欢我!”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甘。 睨着红着脸颊,愤怒的冲他叫吼的白秋水,靳墨言眯眼,冷厉的喝,“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关系!” “不!”白秋水拒绝,她愤愤的垂头,好一会突然冲他笑笑,悠悠的道,“主子,我要你娶我!” “你疯了吧!”靳墨言毫不留情的吐声。 白秋水露出绝美笑意,柔声道,“我没疯,若你不娶我,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心爱的女人了。” 靳墨言神情一凛,怒喝出声,“你对她做了什么?” “主子莫叫,我现在还没对她怎样,不过,若主子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很可能对她怎样!” “该死。”怒骂一声,靳墨言顾不得白秋水,起身冲到外边招来仆人让他们在府中搜寻阮处雨的踪迹。 无意外,阮处雨不在府中。 听到这消息,靳墨言面色铁青的返回房间。 白秋水还在里头,看到他,她露出笑意,“怎么样?主子要娶我么?” “容我考虑。”靳墨言没有一口答应。 白秋水勾唇,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要么答应,要么拒绝!你没有考虑的时间。” “为什么?”他问。 白秋水抚着指尖,淡淡的开口,“你明显是想拖时间好去找人,我怎么能给你这个机会。” 靳墨言暗暗咬牙,沉默了会冲她道,“我要怎么相信她在你手上?” 像是早就预料他会这么问一样,白秋水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正是当初阮处雨要还给靳墨言的那块。 只一眼,靳墨言就看出玉佩是他的,转而立马想到自个将这玉佩给了阮处雨,若无意外,这玉佩应该会在她手上才对,可现在…… 看到靳墨言的表情,白秋水笑眯眯的道,“主子现在相信了吧,这个玉佩可是主子给她的,若她不在我手上,这玉佩怎么会在我这?” 垂下眸,靳墨言声音冰冷的说,“你只能为妾!” 白秋水拧眉,拒绝着,“我不要当妾。” “你的身份还能当什么么?”靳墨言淡漠的说。 “当初那个贱女人都能当侧妃,她不也什么身份都没有?甚至还不如我!”白秋水利落的反驳。 靳墨言眯眼,看着她道,“你说的是宛容?” “对!” “她不一样。”靳墨言敛眉,“当初她是被父皇赐婚的。” “那你再去让皇上赐一次婚!”白秋水要求着。 靳墨言睨着她,冷冷开口,“你以为他会肯么?” “你是他亲爹,以孝道压着他,还怕他不肯?” “那么……我现在就入宫。”丢下话,靳墨言欲走,想到什么说,“你不是说我答应你的条件就放了她么?现在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去放了她!” “我的条件是,你娶我,我就放了她,现在你还没娶不是吗?” 靳墨言吐了口气,沉声说,“现在是皇丧期间,办不了婚礼,要办喜事,最少也得等到下个月才行,在这之前,我先娶让你为妾,你放了她,行么?” “不行!”白秋水面色冷厉的否决。 靳墨言怒视她,“你究竟想怎样?” 白秋水露出轻笑,缓声道,“暂时为妾可以,可先放了她,却是不行,最少也得我们婚宴之后再放了她。” “我既然已经娶你为妾了,也算是咱们成亲了!为什么还要等到婚宴之后?”靳墨言面色阴沉。 白秋水缓缓移着步子,走了一圈才说,“我怕你会在我放了她之后反悔。” “那你又如何保证我与你成亲之后,确会放了她?” “你只能这么选择!”白秋水得意的说。 靳墨言被堵得无话,片刻后才开口,“好,我答应了!”谁让她手上捏着的,是比他命还重要的人! “那么主子快去找皇上赐婚吧。”白秋水催促。 靳墨言没言语,面无表情的离了去。 入了皇宫,见了靳晨,靳墨言立即要求他下旨将白秋水赐给他当侧妃。 靳晨愣了足足了三分之一刻钟才反应过来,却是不可置信的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靳墨言抿唇,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次。 这次,靳晨听得真真的,他打量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娶侧妃?” 看着他,靳墨言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你娘被她抓了,若是不娶她的话,她就会出事。” “白秋水?”靳晨问。 靳墨言点头。 “她敢抓娘!”这次的声音带着怒意。 靳墨言没吱声。 靳晨叫吼道,“你是怎么照顾娘的?她才回去一天,你就让人将她抓了!还是你的亲近属下!你太让我失望了!” 靳墨言面一僵,无奈的道,“是我太相信他们了,对不起。” 正文 341 完结篇10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娘!”靳晨愤愤不平的喝。 “是,我对不起她,能不能请你快点下旨?” “不能!”靳晨拒绝,停了几秒说,“这贱女人敢抓娘,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你想做什么?”靳墨言蹙眉,不等他回答,又说,“你不能对她怎样,否则你娘的安全保证不了。” “怎么保证不了?抓了她,严刑逼问,我就不信她不说出娘在哪里。” 靳墨言拧眉,“我不能让这个万一发生,我想要你娘绝对的平安。” 靳晨怔住,黑幽幽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才说,“只能走这一条路么?” 靳墨言苦笑一声,“若是还有别的办法,我何必娶她?” 思索了几秒,靳晨提议,“反正现在就是赐了婚,你们也举行不了婚宴,不如,咱们在这之前,让人找找她?”若能找到,就不用成亲了 靳墨言愣了愣,突然露出笑意,“对呀,我怎么一时没想到呢,我们可以先假装答应她,趁着成亲之前寻人。” 他真是笨,竟一时没想到这点,也怨他太着急,导致自己被白秋水带到了一种被逼入绝境的错觉,他一直以为白秋水不会给他半点寻人的时间,可是现在,就算她不乐意都不成,除非她想让他抗旨。 但显然,她也没意识到这点。 念及此,靳墨言道,“你赶紧派人去找你娘,找到了务必要通知我。” 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应付白秋水了! “嗯。” 商量好后,靳墨言拿着圣旨离开了皇宫,一回府,他便大大咧咧的将圣旨内容通报给府中众人。 听到这消息,最惊讶的是杨临,他想也不想的去找了靳墨言。 “主子,你为什么要娶秋水?” 看了他一眼,靳墨言将白秋水威胁他的事说了出来。 闻罢,杨临半句话没说,自行离了去。 走到白秋水所住的屋子面前,杨临双手握拳,扬起大步缓缓靠近。 待到屋门前,杨临停下,伸手敲了敲门。 “是谁?”白秋水疑惑问。 杨临扯唇,冷冷出声,“我。” 听出他的声音,白秋水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杨临讽笑,“来恭喜你成了侧妃呀。” 白秋水眯眼,柔柔的嗓音说,“多谢。” 看着她的样子,杨临眼皮垂了垂,冰冷的声音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秋水微愣了下,看着他道,“你知道了?” 知晓她问的是什么,杨临点头,“听到你要为侧妃的消息,我去问了主子,他告诉我了。” “因为我喜欢主子!” “喜欢你就可以做这种事么?你这是背叛,你知道么?”杨临叫吼。 “背叛又如何?只要能当主子的女人,背叛又怎样?”白秋水反驳。 杨临突然一个扬手就要朝她打,然而,在快打到她脸上的那刻,他停下。 收回手,杨临轻声说,“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迷途知返?”白秋水讥笑。 杨临拧眉,怒喝道,“你使计得到的东西,长久不了,主子娶了你又怎样?你得不到主子的宠爱的!” “怎么会得不到?只要他娶了我,我们就是夫妻,到时候,我会努力让他爱上我。”白秋水脸上露出期望的神色。 杨临只觉得她很可悲,以前她是个漂亮又爽辣的女子,现在的她,被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占据了大脑,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她不知道自个做的事会让她有什么样的结果。 “你以为,主子会爱上一个威胁着让他娶她的女子么?”沉默许久,杨临出声。 白秋水睨了他一眼,“我会让他慢慢忘了我威胁他的事。” “你想让他怎么忘?”杨临淡淡的问。 白秋水眯眼,轻声道,“时间长了,咱们相处久了,他就会忘。” 杨临无语,放弃了劝她回正道,“你把阮夫人关在哪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白秋水撇了他一眼,冷冷的丢下话。 “主子已经答应娶你了,放了她吧。”杨临轻声开口。 白秋水冷哼一声,不屑的说,“别劝我,我是不会放了她的!” 丢下话,白秋水自顾关门进屋。 睨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杨临眸光闪了闪,飞身到一旁的隐蔽之处隐藏起来。 只要他守在这里,就一定能等到白秋水出来去找阮处雨的时候,现在离他们成婚还远着,她不可能一次都不去看她,只要她去,他就能借着跟着她,寻到阮处雨。 杨临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未等他等到白秋水有行动,阮处雨竟然和靳晨以及小白面无表情的领着一大批侍卫冲到了白秋水的房间门口。 见这阵势,杨临愣了好几秒,这才从暗处走出来,“阮夫人,你不是应该……”她不是在白秋水手上么? 睨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的说,“我应该如何?” 杨临眨眨眼,幽幽的道,“你应该被困在某个地方吧。” “我从那逃离了。”正好在离开被关的地方后,遇到了来找她的小白和靳晨,从他们嘴里知道白秋水干的事,阮处雨连个停缓都没有,领着人就冲过来了。 杨临了然,没再开口。 阮处雨也没容他开口,她直接吩咐众侍卫过去砸门去了。 砰砰砰!三个重响声落下,原本紧闭的房门咻的一下分散到两边。 当门打开,白秋水惊诧的面容显露在阮处雨他们面前。 “你怎么会……”白秋水瞪大眼,不可思议的张嘴,话还没问全,阮处雨便截声道,“很惊讶我会出现在这里?你以为我还会在那破旧又脏乱的地方如死尸一般躺着?” 白秋水抿唇,面色阴沉的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昨天被你喂过迷|药后,今天你再喂,我就没吃,将你喂给我的药和水存在喉咙口,等你一走,我便吐出来了。”虽然这般,可还是吸入了些药,导致她昏迷了一会,醒来后,她就找东西割断了绑着她的绳子逃了出来。 “你这个狡猾的女人!”白秋水愤愤吐声。 阮处雨面染讽意,“你配说我狡猾么?来人,将她抓起来!” 话落,几个侍卫提剑朝白秋水冲了过去。 白秋水自不会束手就擒,她冷哼了声,飞身与他们打斗起来。 阮处雨在一旁观望了会,见他们一时胜负难分,不由拧眉,正想说些什么,一个黑影徒然飞来,他一掌打在白秋水背上。 白秋水一个踉跄朝前冲了冲,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几个侍卫见此机会,立即上前将她擒了起来。 被他们逮住,白秋水挣扎了下,见没挣开,不再费力,只是将视线移到偷袭者身上。 是靳墨言。 看到他,白秋水咬唇,幽幽的道,“主子,你好狠!” 靳墨言眯了眯眼,没搭理她,转身走到阮处雨面前问,“你没受伤吧?”听到下人说她来了,他初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为什么会受伤?而且,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么?”阮处雨凉凉的道。 靳墨言轻笑,“因为你被她抓了,我以为……你没事就好。” 看着他灼热的眼神,阮处雨有些不自在,偏过脑袋看向白秋水。 她一直盯着这边,看阮处雨对靳墨言爱理不理的样子,白秋水不甘的道,“主子,她有什么好?你瞧瞧她,人长得不漂亮就算了,对你还这样,这种贱女人,你就该休了她!” “闭嘴!”靳墨言声音冰冷的喝。 白秋水不闭嘴,看着阮处雨道,“主子,你清醒一点,这贱女人不值得你这般待她!” “我让你闭嘴!” 美眸眨了眨,白秋水急切的说,“主子,你是不是也被她下了药?所以才这么钟情于她?” 话落,不待靳墨言开口,白秋水又道,“主子,你快去找大夫看看,不要被她蒙蔽了。” “我没被下|药!”靳墨言冷漠出声。 白秋水咬唇,“怎么会没有?一定有的,一定有,要不然,主子不可能会看上她,你连宛容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她?她比宛容还不如,宛容至少长得漂亮,可她,一无是处。” “她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不,我才是最好的!我是最配主子的女人!”白秋水瞪大眼,厉声反驳着。 靳墨言唇上挂着讥讽的笑意,“你凭什么配我?” 白秋水咬唇,“因为我比她们都好!我长得漂亮,又有能力,和主子相处的时间又长!” “那只是你的自以为是!在我眼里,你连她的千分之一都不如!”靳墨言指着阮处雨说。 白秋水眸染厉色,“主子,不许你这么说!我凭什么连这贱女人的千分之一都不如?她该死,该死!早知道她会逃,我昨天就应该直接杀掉她!” 停顿了下,白秋水不甘的说,“也是我太笨了,一心只想用她当把柄威胁你,我要是杀了她再威胁你,你又怎么会知道她死没死?等我们成亲了,我再告诉你她已经死了,你就是想反悔都不能了。” 正文 342 完结篇11 “秋水……”不要说了!杨临拧眉,呐呐的看着她。 白秋水似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她凌厉的眼神看着阮处雨道,“我就应该让你像那个贱女人一样的!可惜,一时错念,又让你好生回来了。” “你说的,是宛容?”眯眼,阮处雨疑声问。 白秋水勾唇,“不错,就是她!我应该让你像她一样,被人LJ之后,羞愧得自杀而死!” “你让人对她……”后边那几个字,阮处雨没能说出口。 白秋水却明白,直接应声,“是!” “难怪她当时说她是迫不得已的。”阮处雨喃喃吐声。 话毕,阮处雨沉默了下,淡漠的眼神看着白秋水,说,“知道我要怎么处置你么?” “你想怎样都行,反正,我落在你手上了。”白秋水话咬得很重。 阮处雨突然弯起嘴角,道,“那你就尝尝宛容曾经尝过的滋味吧。” “什么?”白秋水瞪眼,下一秒慌乱的道,“不,我不要!” “你以为,由得了你么?”丢下话,阮处雨淡淡的冲靳墨言道,“如果我对她做残忍的事,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靳墨言宠溺的笑笑,“你想怎样都行。” 阮处雨扯了下唇,轻淡的声音说,“你们将她拖出去,脱光了扔在乞丐堆里。”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白秋水大叫。 阮处雨讥声反驳,“你做初一,我便做不得十五么?拖下去!” 此话落,白秋水被侍卫们硬拉着往外拖,白秋水俏脸顿时颜色,嘴里大骂出声,“你这个贱女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不说你绑架我一事,就凭你现在骂我,以我的身份,足以让你死无丧身之地!”阮处雨面色冷厉的说。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有什么身份,不过是个贱妇而已,成亲当日莫名奇妙的失踪,指不定是去做什么腌攒事去了,你这种女人还有什么身份!你配不上主子了,你也当不得主子正妻的身份!” 阮处雨还未发怒,靳墨言便面色铁青的冲过去狠狠朝白秋水打了一巴掌。 白秋水一下被打蒙了,愣愣的看着靳墨言,好半晌才开口道,“主子,我服侍你多少年了,你从未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可你现在竟然为了这个女人两次打我!主子,你好绝情!” “对你,我从未有情!更谈不上绝情!”靳墨言不带温度的声音说。 白秋水咬唇,盯着他的俊颜数秒钟后,突然一个使力脱开拉着她的人,飞身迅速的攻向阮处雨。 她的速度极快,加上猝不及防,众人尚未有反应,白秋水已经将厉爪伸到阮处雨面前了。 嘴角泛起冷意,阮处雨快步迎过去狠狠朝她的肚子踢了一脚。 白秋水虽吃痛,可竟没退,面带狰狞扑到阮处雨身上,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这贱女人,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我如此,你害得主子不喜我,害我背叛了主子,我要杀了你!” “咳……”阮处雨面呈降红,双手抓着她的腕间想让她松开,奈何,此刻的白秋水却如鬼魅附身一样,双手的力气大得可怕,她一时难以撼动。 不仅如此,发现她想自救,白秋水握着她脖子的手越发紧了。 从白秋水脱离众侍卫的手到她掐上阮处雨的脖子,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等靳墨言他们回过神来之时,阮处雨已经危在旦兮,饶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救人,还是差了一步…… 不是说阮处雨已死,而是,在阮处雨濒死之时,她放弃了拉开白秋水掐住的手,用空出的手在白秋水头上抽出一根金钗,狠狠朝白秋水的心脏处叉了去。 靳墨言他们赶去救时,白秋水已经因为失力,松开了手,而被她掐住的阮处雨,自然也得了解救,不过,因为被掐得太厉害,阮处雨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了。 接住阮处雨的身子,靳墨言瞪了眼白秋水,却徒然瞧到她身边落了一样东西,定睛一看,见是自个的玉佩,靳墨言当下抱着阮处雨过去将之捡了起来。 “主子。”白秋水尚有一口气在,看他过来,她不由柔声喊。 靳墨言冷笑一声,厉喝道,“将她剥光了扔在乞丐堆去!” 白秋水眼角顿时落泪,“主子竟然这般……” “你对处雨做的事,该千刀万剐,只是这样,还便宜你了!”靳墨言面无表情的说。 白秋水咬唇,幽幽的说,“我对主子情深,我是为主子好才……” “将她拖下去!”没让她说完话,靳墨言抱着阮处雨兀自离去。 白秋水嘴里猛的涌出一口鲜血,不甘的大叫,“凭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靳晨催促,“还不快将她剥光了丢出去!” 众侍卫应声,麻溜的冲过去准备剥白秋水的衣服。 白秋水自是挣扎,奈何,她身受重伤,力道渐失,竟没能挣开,而那侍卫又手快,没一会就脱了她的外衫。 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在场的众侍卫不由咽了咽口水。 感受到他们的猥亵之意,白秋水顿觉羞愧,一气一急之下,又吐了口鲜血。 而此时,这些侍卫仍没放过她,继续剥着她的衣服。 “不要……”白秋水凄楚的叫。 杨临看不过眼,跪下身子冲靳晨道,“皇上,请你放过她吧。” “不行!她敢伤害娘,我绝不轻饶她。”靳晨面色冷然的说。 杨临抿唇,呐呐的道,“就算皇上要饶她,她也活不了多久,就留她一丝颜面吧。”若死了还被人……到底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此? “你凭什么让我留她一丝颜面?她刚才怎么说我娘亲的你没听到么?她那般诬陷我娘亲的清白,她该死!况且,已经是死罪临头了,她竟然还不悔改,想杀死我娘,你让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靳晨声声质问,有理有据,杨临心头惭愧,挣扎了许久,还是说,“皇上,她身死,足以抵消一切罪孽,再残忍的让她死无安宁,不是一朝之君该有的风范。” “你这是说我小气?”靳晨怒叫。 “奴才不敢。”杨临摇头。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过她的,依着方才我说的话处置她。”后边的这话,是吩咐众侍卫们的,话一落,靳晨便转身离去。 见此,小白赶紧跟了过去。 听了靳晨的话,众侍卫手脚利落的剥光了白秋水的衣服,两人将她抱起,飞身朝府外行去。 很快,他们便寻了个乞丐堆,停下后,两人将白秋水丢下,自顾离去。 白秋水在被送去之时,已经是濒死,被扔落地,见众乞丐一脸猥琐的看着她,她狠狠吐出一口鲜血,绝息身亡。 杨临不忍见白秋水死还遭这种事,一路跟随,见两个侍卫扔下白秋水就走,杨临立即冲过去将围着她的乞丐赶走,抱着她快速离去。 将白秋水带到一个野山地里埋起来,杨临淡淡出声,“希望你下辈子,不要这么执着。” 话落,他摇了摇头,径直离去。 白秋水的结局,没人理会,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阮处雨身上。 让人去请了大夫后,靳墨言抱着阮处雨去了自个的房间。 大夫来了,看过后,说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脖子因为掐狠了,变得红肿了而已。 言罢,大夫丢了瓶消红肿的药在桌上便又提着药箱离去。 靳墨言目送,待他远走,他才将视线转到阮处雨身上。 幽深的眸光盯了阮处雨好久,靳墨言扭头,看向旁边的靳晨,开口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靳晨点头应声。 “咱们出去。” 话罢,靳墨言领先离开。 靳晨随后跟上。 出了屋子,一路往前直走,待离那房间够远,靳墨言才开口,“我希望你能好生照顾你娘。” “我自会好生照顾她的。”靳晨想也没想的答。 话才出口,又觉得不对劲,“你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靳墨言神色黯然的扯了下唇,幽幽的说,“我和你娘注定无缘,我照顾不了她,只能拜托你照顾她。” “为什么你照顾不了她?”靳晨疑惑的问。 “我要离开她。” “什么?为什么?” 靳墨言敛眉,嘶哑的嗓音说,“我本以为,只要我愿意,我和你娘终会在一起,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知道,我们这世根本没姻缘,否则,不会一旦咱们要在一起,我们之间就会有人出事,我想,这是老天爷不想让我们在一起。” “所以你想放弃娘?”靳晨噘着嘴问。 “我只是希望她好好的,不希望她再受伤害。” 沉默的握着拳头,好一会靳晨才说,“也许这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你是说我们在一起便会出事,这是我的错觉?”靳墨言问。 靳晨点头。 靳墨言苦笑的看着他,“你想想我们成亲之日发生的事,你想想今日发生的事,你觉得是我的错觉么?” “可是……我不希望你放弃娘。”靳晨鼻头酸酸的。 正文 343 完结篇12 “我也不想,可是……”停下话,沉寂了片刻,靳墨言说,“我现在就离开这里,你定要好生照顾你娘。” 看他话落欲走,靳晨叫吼着,“你以为你离开娘,她就会不再受伤害么?” 深深看了他一眼,靳墨言没再开口,径直离去。 “爹……”靳晨稚声大喊,能不能不要走,不要! 虽然心里想留下他,可靳晨却没说出来,只是蹲下身子哭泣着。 遥遥看着他的样子,小白拧眉,走过去喊,“小鱼儿。” “小白,爹走了,他走了,我想留下他,可是怕事实和他说的一样,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哭。”小白沉声开口。 靳晨呜咽了下,继续哭泣。 小白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幽幽的说,“这是你娘和他的事,让你娘和他解决。” “可是他是我爹,我不希望他走。”靳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 小白眯眼笑,“他是你爹这事,一辈子都改变不了,哪怕他不在你身边也一样,不是吗?” 靳晨听他说得有道理,愣了好半晌,“可是他走了……” 小白咧着牙齿笑,“走就走呗,你又不是非要和他待在一块,你还有我,有老修,还有你娘。” 靳晨擦了擦眼泪,呐呐的道,“你说得没错,那我不要伤心了。” “这才对,咱们去守着你娘吧。” “好。” 手牵手回到房间,正巧,阮处雨在这时醒了,看到他们,她露出轻笑,道,“小鱼儿,你爹呢?” “他刚走了。”靳晨答。 阮处雨点头,没再追问靳墨言,而是将视线转到小白身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今日才回来的。”小白脆生答。 阮处雨眯眼,关切的问,“那你现在觉得怎样了?身子还会不会有异变?” “会。”小白点头。 “那你怎么敢回来?”不怕被人发现么?这事现在还没有外人知道,若他真的哪知当着一大堆人的面变成一个动物,一定会被人当成妖怪的……虽然他现在可能真是个妖怪。 小白得意的昂着脑袋说,“我已经能控制自己了,一旦我的身子有异变,我就会离开。” “这样啊。”若有所思的点头,阮处雨沉默了会,说,“小鱼儿,现在我没什么事,你先回宫里去吧,小白你若想带他,就将他带到宫里去。” “娘跟我一道回宫吧。”靳晨出声。 阮处雨轻笑,“不了,我还是就在外边吧,宫里头规矩多。” “可是爹让我照顾你。” 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阮处雨轻声说,“我不需要你照顾,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娘不要我照顾,我也得守着娘,反正你得跟我回宫!”靳晨固执的说。 “小鱼儿乖,不要任性,自个回宫去吧。”阮处雨温声说。 “不,爹不在,我就要守着娘。” “他不在?他怎么会不在呢?你不是说他刚走么?”她不懂。 靳晨抿唇,低喃的声音说,“他是刚走,他说,他和娘注定无缘,所以要离开你。” 阮处雨心里慌乱,呐呐的道,“跟我说清楚。” “娘醒之前,爹突然说有事和我说,将我带出去……”他将与靳墨言的对话老老实实的跟阮处雨说了出来。 听罢,阮处雨猛的从床|上翻身而起往外冲。 “娘……”大叫一声,靳晨赶紧追了过去。 …… 那天,阮处雨终是没寻到靳墨言,不过,她并没放弃,欲召夭媚的人帮她全面寻找靳墨言。 这时,她才知道,她开的夜媚,被关了,而夭媚的人,全部消失了。 不,没有消失,只是不听她的指令了。 知道她要找夭媚的人,靳晨立即寻到阮处雨,将当初红雨和柳木跟着夜歌背叛,以及老修的坦白和后来经历的变化向她说了。 闻罢,阮处雨沉默,“这么说,夭媚果然……”不是她的。 她早就有感觉,夭媚的人虽然帮她做事,可却没真的拿她当主子,所以她一直想赚上一笔财,再买人,建自己的势力,可……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发生了这么多事,加上小鱼儿现在已经是掌管天下的帝皇,她用不着再费心创建自己的势力护己了。 想到此,阮处雨冲靳晨道,“让老修帮我找到他。” “好。” 一年后,江南。 “夫人,这里的景真美。”挽上妇人髻的刘梅笑眯眯的冲阮处雨说。 阮处雨勾唇,淡声道,“要是不好,咱们怎么会来这里?”来这里,一为游玩,二为寻人。 刘梅俏皮的眨眼,“夫人,咱们就在这里居住下来吧。” “你想长住?” “是,我想这里山水好,要是住在这里,往后我的孩子一定长得漂亮。” “哟,想得够远的呀,你这才怀孕就想着孩子长大的事了。”阮处雨调侃。 刘梅羞涩的笑,“再过八个月孩子就出生了,一转眼就能长大,不想怎么成啊?” “那好呀,你寻个住处住下来,也别跟着娘离开了。”莫羽轻飘飘的堵话。 刘梅瞪眼,“小姐这是要抛弃奴婢?” “是你想要住在这里的好不?” 刘梅咬牙,“那我也没想自个住在这里呀。” “我娘还要找我爹,不会在这里长住的!”莫羽哼声说。 刘梅黯然垂眸,“不住就不住吧。” 睨了她一眼,阮处雨道,“我决定在这里长住。” “啊?娘,你要住在这里?”莫羽惊讶,她不是誓要找到靳墨言为止么? 知晓她的想法,阮处雨悠悠的说,“我不找了。” “不找了?可才找一年你就要放弃啊?”莫羽咋舌。 “你想我找多久?五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莫羽抿唇,没吱声。 “我一心一思找他一年,足矣,我不想一直奔波。”阮处雨面色淡然的说。 “真的,不找了?”莫羽呐呐问。 阮处雨慎重的点头,“不找了,既然我寻了这么久都没寻到他,证明我们真的无缘,既然无缘,我也不必等他了。” 停顿了下,她笑靥如花,“我决定寻个地方住着,然后选夫。” “选夫?娘,你要帮我们选新爹啊?”莫羽差点吞了舌头。 “是。” “你怎么敢……你可是王妃呀。”一年前,靳晨正试恢复了靳墨言的身份,无忧王,他再不是前太子。 “王爷都没了,我还当什么妃啊。”阮处雨悠悠开口。 莫羽沉默,好一会才开口道,“我支持娘。” “我也是。”小志稚声开口。 莫羽轻笑,揉着他的脑袋道,“你懂什么啊,不许说话。” “我怎么不懂啊,不是娘要寻新爹么。”小志嘟着小嘴说。 “那夫人,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去买房子?”一直沉默的王松问。 “先寻个客栈休息,吃点东西,待会你再和李浩一块出来寻房子。” “是。” 因着阮处雨的要求有点高,要环境好,成色新,价格还不贵的屋子,因此,这日寻了一整日,李浩和王松都没寻出个结果。 回到客栈,两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匆匆去寻,这回也是幸运,他们出门半个时辰便寻到了理想中的房子。 看过房子,两人当下交了定金,回头便禀了阮处雨。 听到他们形容的屋子,阮处雨想也不想递了银子让他们去交了全款。 让人收拾了一番,翌日,一众人便拎着大包小包住了进去。 放好东西,刘梅忍不住感叹,“夫人,咱们是捡了个大便宜,这样的屋子才五百两,实在是太好了。” 阮处雨笑笑,轻声道,“是啊,咱们捡了便宜,不如,咱们庆祝一番如何?” “好哇好哇。”刘梅欢喜的拍桌叫。 “你稳着点,别惊着孩子。”王松担忧的开口。 刘梅扭头瞪了他一眼,怒道,“我还不能高兴了?怎么就惊着孩子了?我就惊了又怎样?” 瞧着娇妻生气,王松讨好的笑,“没事,你当我没说。” “可你没说么?”刘梅不依不饶。 王松:“……” “怎么不说话?你不乐意和我说话么?” “没有,我就是没话说。” 这话跟点上炮竹样,刘梅炸道,“你对我没话说?” 王松抽了抽嘴角,求救般看着阮处雨。 收到他递来的眼神,阮处雨忍不住闷笑,冲刘梅道,“你饶了他吧,人家挺嘴利的一个人,被你逼成这样。” “夫人,我现在不逼他,以后他就会觉得我好欺负,就不把我当成人了。”刘梅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我觉得夫妻之间,不是谁比谁气焰高就算好,两人要能相依相扶,永远不离不弃,这才算是完美。” “夫人,你那是理论话,这种话谁都会说,可做起来难,你想相依,他不定想相扶呢。” 看着她鼓着嘴的样子,阮处雨摇头,“罢,这是你的事,我懒得管,我和莫羽出去买菜了,等下咱们弄桌菜庆祝。” 见她欲走,刘梅急躁的说,“夫人,我也陪你们一道去。” 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王松立即冲过去扶着她,“哎,你慢着些,别摔着了。” 正文 344 给一次机会 “乌鸦嘴,不许乱说。”瞪着他,刘梅叫。 王松眨眨眼,笑眯眯的道,“好,我不说,你慢着些,我陪你一道和夫人去买菜。” “嗯。” 他们俩一去,阮处雨又叫上莫羽,屋里就没剩两人,于是,一众人决定大伙一道去买菜。 在菜市场挑挑捡捡,最后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买好了菜。 回到家,阮处雨亲自进厨房操作起来。 刘梅本是不想让她下厨,不过,却拗不过她,只得随她的意了。 做好饭,一众人围桌欲吃,阮处雨突然说,“既是庆祝,若是无酒,便算不得庆祝,王松,你去买一壶酒来。” “夫人要喝酒?”王松瞪眼,他们入阮府三年多了,阮府还没沾过酒呢。 阮处雨眯眼笑笑,淡淡的道,“不行么?” “不是不行,只是……夫人以前从未喝过酒,为什么这会就想喝了?”庆祝的时候多了去了,可她都没开过先例,现在却…… “若是你不愿意买就算了。”阮处雨并不解释原因。 “夫人让你买你就买,哪那么多话啊。”戳了戳王松的脑门,刘梅训道。 王松瞥了刘梅一眼,应声后寻阮处雨拿了银子便出门买酒了。 酒回来,阮处雨让王松拿来大碗一人倒上一碗喝。 当然,怀孕的刘梅和年小的小志被排除在外了。 拿着酒碗,阮处雨轻缓的声音说,“从今天起,咱们就要长居在这里了,你们虽说是伺侯我的下人,可我并没有把你们当外人,往后,咱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相亲相爱的在这里过日子,如何?” 看着她,刘梅吸了吸鼻子,哽着声音说,“自夫人将我嫁给王松,还赐还了我们的卖身契后,我们便没把夫人当外人了,夫人就是我们的亲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给你们卖身契,便不是你的亲人?”阮处雨拽着话儿说。 刘梅眨眨眼,呐呐的道,“夫人,奴婢可没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放过她。 刘梅无语,看向其他人。 李浩扯了下唇,朗声解释,“夫人,以前我们也把你当亲人,只是这亲之间,隔着一张卖身契,仅此而已,刘梅,你说是不是?” 刘梅赞同点头。 阮处雨轻笑,柔声说,“逗你们玩的,只要你们往后拿我当亲人就好,来,喝酒吧。” “好。”众人齐应,拿着酒碗轻轻与对方碰了下,随即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场饭罢,除了两个没喝酒的人,其他人皆醉,好在,这些人中,李浩醉得不重,待大家醉倒后,他和刘梅一道扶着其他人去了他们的房间。 “你要选夫?”呢喃的话出口,男人拧起眉头,伸手在女人脸上抚|摸着。 “嗯。”一声咛嘤自女人嘴里发出,她身子动了动。 男人立即收回手,防备的站起身立在帐帘之后。 在暗处瞧了许久,见女人没有睁眼的意思,男人暗暗松了口气,又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因为醉酒,女人脸上的肌肤白里透红,煞是好看,而且她时不时会哼唧一下,或者发出冗长的颤音,模样极其可爱。 男人忍不住又将手抚到她脸上,先是在她额上划动,慢慢落下,直到落到那粉|嫩的唇上。 瞧着那紧闭的小嘴,男人冷哼一声,“你既已嫁与我,我未死,这辈子,你莫想再嫁,否决,我定让你……” “怎样?”低软而平静的声音徒然响起。 男人惊诧瞪眼,下意识的将视线挪到女人双目上。 原本被浅色眼皮遮住的双目竟然睁开了!而且之前瞧着醉蒙蒙的小女人现在竟然……他上当了? “定让我怎样?”阮处雨淡淡的问。 靳墨言收起诧然的表情,将手拿开,沉冷的声音说,“身为我的妻子,夫未死,而你未休,却想另嫁,你觉得我会如何?” “不知。”她答得爽快。 靳墨言梗了下,瞪着她道,“我会让你后悔你有那该死的想法!” 垂眸,阮处雨表情淡然的说,“我以为,你抛弃我,是等于休了我,我们之间,只差一纸休书而已,不是么?既是……” 话未完,靳墨言猛的截断,“谁他妈的说我是休了你!”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休。” “那为何一直对我避而不见?”眸光凝视他,她沉声问。 靳墨言闭眼,无奈的道,“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那就给我休书。” “我不会给的。” 阮处雨讥笑,“你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不愿意给我休书,这是何意?” “我是不得已……” “谁逼你了?”她声音一冷。 靳墨言痛苦的瞅着她,“我不希望你再出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个念头这么深,但我想告诉你,我不惧!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他愣然,沉默好一会突然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的寻我一年?平平静静的在王府里生活不好么?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么?我觉得,我离开与不离开,对你都没差。” “因为……我想给我们一次机会。”阮处雨鼻子有些酸意。 靳墨言眸中染上喜色,微带激动的声音问,“你肯原谅我了?” “被白秋水掐得昏过去的那段时间,我突然有了感悟,我觉得我对某些事太执着了,也许是那次伤得太深,我不敢再轻易动感情,可是在我昏过去的那一瞬间,我恍然明白,人这一生,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 “情感的打击,和其他事情所受的打击是一样的,你做一件事,不能因为失败了一次,就不再尝试,所谓失败乃成功之母,若不经历失败,又怎么会有成功的经历呢?” 话落,停顿了许久,阮处雨这才慢慢开口,“我没想到,我才要给你机会,你就离开了。” “明明离开了,又不离得远一些,成日偷偷盯着我,有意思么?” 她的指控让他觉得愧疚,靳墨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没办法,想离开你,但离你远了,又想你,所以我只能偷偷待在你身边了。”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偷偷跟着你的?” “就是最近吧,不是发现你偷偷跟着我,而是我突然萌生的想法,我突然就怀疑你可能跟着我。” “所以你刻意说那种话试探我?”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阮处雨大胆的点头,“是,若你在乎我,一定不会不管不顾。” 默了下,靳墨言道出心里的疑惑,“我明明看到你喝了那么些酒,看着也醉得厉害,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那醉是装的,我的确是喝了不少酒,可谁规定,酒喝多了一定要醉么?” “若是常喝的人,保不准,可你,应该不常喝吧?”王松不是说她没喝过酒么? 阮处雨柔柔笑着,并不解释。 安静了一会,阮处雨想到什么问,“对了,你还打算躲着我么?” 靳墨言蹙住眉头,没开口。 见此,阮处雨心沉了几分,“为了一个想像的事,你打算一辈子和我保持距离?” 感受到她话里散着的寒意,靳墨言复杂的看着她,“你安安分分的住在这里不好么?” “明日,我便让人送一封信回去,我要小鱼儿赐下圣旨,允我们和离。” “什么?我不许!”靳墨言大叫。 阮处雨敛眉,淡漠的开口道,“既然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我也不想要这个名分……你说不许,你以为他会听你的么?” 靳墨言脸阴沉得可怕,他幽幽的盯了她许久,突然俯下脑袋朝她的红唇咬去。 阮处雨下意识的想避开,可他似查觉了她的想法,猛的按住她的身子,定住她的脑袋,然后将唇印了上去。 一翻狂烈的啃咬后,靳墨言定着她脑袋的手慢慢往她的衣领上移。 在摸到上边的扣子后,他缓缓解开,继又往下。 听着他的喘息,阮处雨能猜出他想做什么,不过,她不想拒绝,她决定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也许是发现她没有反抗的意思,靳墨言有些激动,热烈的吻一个又一个的印在她身上。 然而,正当一切水到渠成,到达最后一步时,靳墨言脸色变了变,猛的从床|上翻身而起。 “怎么了?”阮处雨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媚意。 靳墨言深深看了她一眼,飞快的穿起衣裳。 看他这般,阮处雨拧眉,翻身起来,就那么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你要走?” 靳墨言急于逃避,看她抓着自己,一个使力推开她,拿着自个的衣裳翻窗离开。 其过程,用一个字就可形容,“快!” 等阮处雨从地上爬起来欲追之时,靳墨言早已不见踪影。 看着空空的房间,阮处雨咬了咬牙,缓缓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将被子盖在身上,阮处雨怔了许久的神,直到困意来临,才慢慢睡了过去。 虽然没醉酒,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睡觉,醒来,头疼是必然的。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阮处雨呲了下牙,慢吞吞的拿着衣服往身上套。 正文 345 夫君,拜堂吧! “夫人,可醒了?”外头传来刘梅的叫唤声。 阮处雨往那边看了眼,应声,“醒了。” “醒了就好,夫人开个门吧,奴婢端了水来伺侯你洗漱。” “怎么是你?莫羽呢?”自知晓刘梅怀孕后,她便没让刘梅伺侯了。 刘梅眯起眼,悠悠的道,“夫人忘了昨儿的事么?小姐喝醉了。” “哦,那你等一下。”丢下话,阮处雨快速穿着衣服。 待衣服穿好,她立即走到门口打开门。 看了她一眼,刘梅将手中的东西端着进屋。 阮处雨忙跟了过去,开口说,“将水放下就先离开吧。” “嗯。”放好水盆,刘梅笑眯眯的冲她丢下一句,“洗漱完就去厅里吃早饭。”就离了去。 目送她远走,阮处雨烦燥的抓了抓脑袋,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一个身影从外头走进来,扫了眼坐在那里发待的阮处雨,他喃声喊,“处雨。” 阮处雨身子一怔,下一秒露出防备之色,转身看向来人。 瞧着她的动作,夜歌拧眉,“你别担心,我并不想做什么。” 阮处雨抿唇,幽幽的道,“你来做什么?” 夜歌拢了拢袖子,走到她面前的桌子前坐下,淡声开口,“这一年来,我一直跟着你。” 阮处雨眸光一沉,语气转冷,“你跟着我做什么?” “只是想跟着你而已。”夜歌缓声答。 阮处雨狐疑的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什么。 见此,夜歌轻声开口,“那次你离开后,我就对你断了想法,不过,我这辈子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了,我还是希望我这辈子能一直守在你身边,所以我便悄悄跟着你。” “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你知道的,可看你寻他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他出现了,却又突然离开,而且你和他说得那么清楚了,他还是走了,我就生他的气,我想小小的报复一下他。” “你要怎么报复?”阮处雨问。 停顿了下她说,“你一直守在旁边,那昨天我们……你也在?” 瞧着她羞红的脸,夜歌轻笑,“怕我看到了?” 阮处雨牙痒痒。 夜歌扯唇,缓缓开口,“我没看,只是听到了。” “那你说吧,要怎么报复他?” “我们假成亲,引他出来,然后在他面前激动下他。” 停顿了下,他说,“到时候他若愿意留在你身边便罢了,若是不愿意留下来,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么?” 瞅了他一眼,阮处雨轻声说,“如果到时他还不肯留下,我就允你正大当明的留在我身边吧。” 夜歌勾唇笑,“好,咱们一言为定!” 对于夜歌对阮处雨做的事,众人一无所知,可却知道他莫名消失了一年,因此见阮处雨突然领着夜歌入厅,众人愣住,好半晌莫羽才问,“娘,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来找我的。”阮处雨淡声道。 “啊?”莫羽瞪眼,咽了咽口水,又问,“他来找你做什么?” “他想当我的夫君,我同意了。” “什么?你真要另嫁?”莫羽惊叫。 阮处雨眯眼,轻缓的声音说,“不行么?为何一副见鬼的模样?你之前不是还说支持我么?” “我……这……”她也就是随便附合一下,没想来真的呀。 没给她说话的时间,阮处雨宣布,“三天后,我们成亲。” 莫羽嘴角死抽,“娘,你能不能给点缓冲的时间啊?” “三天时间够缓冲了。”阮处雨笑眯眯的说。 莫羽拧眉,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这才道,“既然娘决定了,咱们只有支持的份,只是,三天时间办喜事太匆忙了,不如三十天后成亲怎么样?” “三天,我不在乎喜事办得怎样。”阮处雨毫不让步。 “夫人,奴才不明白,你为什么急在这一时半会?慢慢办喜事不好么?还有,为什么夜歌怎么就突然想当夫人的夫君?而你也同意了?既是选夫,好歹也该排上几个人再选啊。” 沉默了下,阮处雨解释,“夜歌一直想当我的夫君,只是我未同意而已,最近,我对无忧王心灰意冷,而他正好再度跑来表白,我也就同意嫁给他了。” 睨着夜歌,李浩问,“夜歌,你真的一直觊觎夫人么?” 夜歌妖|娆的笑笑,“是。” 李浩撇嘴,“你藏得够深的啊,竟然一直没人发现。” 夜歌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们摇了摇,朗声开口,“我从未藏,只是你们一直未关注我而已。” 是这样么?众人垂首自问,想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不得不承认,他们果真如他说的那样,以前少关注他…… 喜事,在阮处雨的坚持下,还是开办了,虽然众人心里都有些怪怪的感觉,可大家还是很忠心的办着她的喜事。 三天时间很一晃就过,成亲当日,简单的打扮过后,穿着红色喜服的阮处雨被莫羽扶着到了大堂。 夜歌早早的换上红衣在那站着,见到她,他露出轻笑,朗声开口道,“终于要娶到你了。” 瞥了他一眼,阮处雨敛眉,娇羞的道,“夫君,咱们拜堂吧!” 夜歌点头,主动过去将她从莫羽手上牵过来。 带着她走到大堂中间,夜歌轻柔的声音说,“拜吧。” 没有请喜婆,也没人喊拜天地的话,在听了夜歌的话后,阮处雨瞅了他一眼,将手从他手中拿开,屈下身子就要跪。 “慢着。”冰冷的声音在这瞬间响起。 阮处雨敛眉,站直身子将视线移到声源方向。 见靳墨言面色憔悴,眸光阴郁,拧了下眉,她问,“不知无忧王到此,是有何事?” “不许嫁给他!” “为何?” “你是我的妻!”他冷冷开口。 阮处雨捋着袖上的花边,轻缓的声音说,“给我休书吧,我好拜堂。” “不给!” “那么……”停顿了下,从怀里搜出一张写好字的纸,阮处雨沉声道,“收下这个和离书。” 靳墨言瞪眼看着她,“你是认真的?”不是只想引他出来? 知晓他话里的另一层意识,阮处雨定定的说,“我是认真的,我不你以为的那样,既然你给不了我幸福,就放我幸福!” “不……”靳墨言面色狰狞的看着她,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收下吧。”阮处雨催促。 靳墨言摇头,却没开口。 扫了两人一眼,夜歌伸手揽着阮处雨道,“无忧王,我知道你很爱她,爱到无法自拔,所以,知道你们在一起,你或她会受伤害,你便想远离她,你担心她会受伤害,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你这么为她着想?” “我不是想劝你留在她身边,我是想跟你说,若你真的爱她,就放开她,我向你保证,我能给她幸福。” 靳墨言动了动唇,好一会才说,“我不想放开她。” “你不要太过份了!既然不愿意陪着她,就不要束缚她!”夜歌厉喝。 “我……”他露出挣扎之色。 瞧他这样,阮处雨眯眼,冲他道,“除了怕我受伤害,你可还有别的原因不愿和我在一起?” “没有。”靳墨言飞快否决。 阮处雨扯唇,“我不在乎会不会受伤害,我也尽量保证不会受伤害,这样,你愿意陪在我身边么?” “要是你不愿意,就接下和离书,或者写下休书,我来给她想要的。”夜歌一脸深情的开口。 靳墨言恶狠狠的瞪着他,可没说话。 见此,夜歌刺道,“好,都不愿意接受也行,处雨,咱们继续拜堂吧,我还等着入洞房呢,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有夫之妇,只要你是我的就成。” 此话落,靳墨言当下冲过去将阮处雨拽到一边,“我不许你们洞房。” 夜歌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王爷就能这么霸道么?你不许,我偏要!” 言罢,夜歌一个飞身朝靳墨言打去。 靳墨言当下避开,却不想,夜歌在这时朝他撒了迷|药。 靳墨言反应过来,但已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倒下,然后慢慢失去意识。 睨着他的身体,夜歌轻哼一声,冲阮处雨道,“咱们直接洞房吧。” 阮处雨抿唇,没应声,而是吩咐王松和李浩将靳墨言抬到房间里去。 两人才离开,一旁观望许久的刘梅便道,“夫人,你们这是还成不成亲了?” “都下去吧。”阮处雨拂手。 刘梅呐呐眨眼,还想问,莫羽却快步走过去拉着她离开了。 “为什么迷倒他?”看着他,阮处雨问。 夜歌邪魅的勾唇,“他醒着,我们要怎么入洞房啊?” “别闹了!”她沉声说。 夜歌耸肩,淡淡的道,“他不肯放你,又不愿意留下来,我懒得和他争,就迷倒他啰。” “难道你早就有这种预想?”阮处雨疑惑。 夜歌睨着她,踱了踱步子,笑眯眯的说,“其实我是准备着用它来迷倒你,再对你为所欲为的,我想,你喜欢他,一定是因为你们之间有小鱼儿,若你和我发生关系,甚至怀上我的孩子,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正文 346 这辈子,不放开 “不管你这话是真心,还是假的,我都不希望你有这种想法,我去看看他,你自便。” 丢下话,阮处雨自顾离去。 看着她远远离去,夜歌幽幽吐息了下,“我也很想真的这么想,可我不敢。”怕她对他露出那种鄙夷的表情。 言罢,看着地上的迷|药粉沫,夜歌呲牙道,“这药我都带一年了,又不是今天才带的。” 之所以带着迷|药,纯是当初被阮处雨算计,他记在心头,发誓,定要记住这该死的迷|药的味道,以免下次中镖! 也许是昏迷前的情况让靳墨言安不下心,即便被下了药,他也没晕多久,在被人抬到房间没一会,他就醒了。 睁开眼,见阮处雨坐在自个床边,靳墨言猛的起身扑向她。 握住她的手,靳墨言急道,“不要嫁给他!” 睨了眼他的俊颜,阮处雨平静的开口,“夜歌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既然不愿意陪着我,就不要束缚我。” 靳墨言摇头,“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是你在逼我!” “我……” 眸光一沉,阮处雨冷冷开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放开我,还是留在我身边?” 靳墨言锁眉,将握着她的双手松开,移到她的背上,使力将她紧紧拥住。 看他这样,阮处雨也没催,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过了好一会,靳墨言才道,“把和离书给我吧。” 阮处雨身子一僵,猛的推开他,对着他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靳墨言有瞬间的诧然,却很快恢复如常。 “你这个懦夫!” “随你怎么说吧,将和离书给我。” 阮处雨咬牙,哽咽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隐情?” “哪有什么隐情啊。”靳墨言握着拳头说。 “有!你之前分明不想和我和离,你差点就要留下来了,而那时,你突然走,一定是有什么事。” 停顿了下,阮处雨幽幽的道,“是不是你发现你不能正常的过夫妻生活了?”这是她的猜测,从他突然停下,又突然离开这事上猜测出来的。 只有如此,他才会在那么紧迫的情况下放开她。 靳墨言脸色一变,翻身想走,阮处雨却伸开双手拦住他,“不许逃,你要真逃了,我就真嫁给夜歌,和他生上几个胖娃娃!” 虽是威胁的话,可带着九成的真心。 靳墨言拧眉,无力的将手垂落在被上,“是,我不行,这样的我,怎么留下来?本来你威胁我说要和离,我便想试上一试,留在你身边,可……” 知道自己猜对了,阮处雨露出笑意。 见此,靳墨言颇有些幽怨,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自个的夫君不行,你很高兴?” 阮处雨没有就此接话,而是说,“你是之前和我才发现自己不行的吗?以前呢?你和宛容发生关系的时候,你没事么?” 这话说得靳墨言愣住,他长睫眨了眨,许久才开口,“我和她只有过一次,当时,我只看到床|上有她初夜的证明,实际发生过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是什么个不记得法?”阮处雨瞅着他的俊容,慎重的说。 靳墨言点头,慢吞吞的将当时发生的事说道出来。 闻罢,阮处雨若有所思的道,“我怀疑你被宛容给骗了,你们根本没发生关系,那血迹,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真的么?”靳墨言露出欢喜之色。 阮处雨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你说的情景也很附合这种情况。” “那证明我没有对不起你是不是?”他傻笑着。 阮处雨瞥着他,轻哼道,“你对不起我的可不只这点。” 靳墨言讨好的看着她,“至少我到现在还保持着清白,这点对得起你,不是么?” 抚了抚下巴,对着他眨了眨眼,阮处雨道,“你为什么之前不如实告诉我?” “这种事让我怎么说得出口?”靳墨言无奈的说。 “怎么说不出口?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气势凛凛的睨着他。 靳墨言蹙眉,别扭的道,“反正我就是说不出口。” “那好,我不想追问之前,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靳墨言不解。 阮处雨瞪眼,“当然是你准备怎么对我啰!” “我……” “想走?还是决定留下来?” 看着她,靳墨言咬咬牙,一脸决绝的道,“就算你说我心狠也罢,这辈子,我不会放开你的!” “那你不再避着我了?” “不避!我不管老天让不让,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这才对。”阮处雨笑眯眯的点头。 靳墨言呐然瞅着她,“你不生我的气么?” “我应该气你什么?” “我自私,明知道自己不行,还想绑着你。” 阮处雨摇头,一本正经的开口说,“若我不愿意,你便是费尽全力,也绑不了我,要是我愿意,你不绑,我也会挨着你。” 靳墨言轻笑,看着她的双眸渐渐变深,“我可以确定,你如我爱你一样爱上我了。” “怎么说?” “要是以前发生这种情况,你早离我离得远远的,怎么会挨着我呢?” 瞪了她一眼,阮处雨磨牙嚯嚯。 见此,靳墨言不由轻笑,“生什么气?是被我道破了,所以恼羞成怒?” “你好生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回京城。” “为什么?” “找医仙前辈去!” “找他……”欲出口的话徒然转变,“你想让他帮我看看?” “是。”阮处雨点头,轻淡的声音说,“顺便看看你这样多久了,证明一下你现在还是不是清白的!” 瞅着一脸调侃之意的阮处雨,靳墨言拧了下眉,拉过她的手说,“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 “夜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们今日是在做戏,是想引我出来还是……” 感受到他手间传来的温度,阮处雨勾唇,悠悠的道,“我们是刻意做戏引你出来的,而夜歌,他说他跟踪我很久了,只是一直未露面而已。” “你为什么要和他做戏引我?他对你有企图,万一是骗你的呢?” “我觉得他不是骗我。” “万一呢!还有,若他不是骗你,为什么要迷昏我?”他指控。 阮处雨挑挑眉头,“就当我赌一把,现在不是证明我赌赢了么?” 靳墨言不满,“以后你别搭理他。” “尽量。” “一定!”靳墨言咬牙。 阮处雨没吱声,拂开他的手走人,“好生休息吧。” 离开房间,阮处雨便去找了夜歌,将靳墨言要留在她身边的事跟他说了。 听罢,夜歌笑笑后,直接告辞。 阮处雨拧眉,喃喃说,“你不用走的,你可以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看你们亲密么?我虽然对你断了想法,可我不能保证我什么突然又有想法。”夜歌勾唇,讽声说。 阮处雨抿唇,沉默了几秒说,“那你保重。” “嗯。” 夜歌走了,阮处雨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附近关注她的生活,她也没去理会那些。 她关心的,只是身边的人,当天,阮处雨召了众人,向他们编了个理由,说要回京看她爹娘,然后与靳墨言返回了京城。 她没带莫羽他们,就她和靳墨言两人返回。 医仙在京城买了个宅子,开了个小医堂,每天仅诊三十人,每日进帐不多,可能应付吃喝,而且也极轻松,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阮处雨和靳墨言回京之时,已是傍晚,医仙正关着门,见他们遥遥过来,医仙面露喜色,放开门板走过去迎着两人。 “你寻到他了?”这话显然问的是阮处雨。 阮处雨还没开口,旁边的靳墨言倒是有些尴尬。 “前辈,我都站在这里了,你何必还问呢?” 睨了他一眼,医仙哼哼出声,“胆小鬼,老夫还以为你是个汉子,没想到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出了事丢下媳妇就跑了!” “前辈!我什么时候出了事丢下媳妇跑了?”靳墨言怒目圆瞪。 “你不是见她出了事,就丢下她跑了么?还美名曰为她着想!你要真为她着想,直接和她和离不就好了?”医仙气势十足的说。 靳墨言虽然生气,可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只得将双眼瞪得更圆。 “前辈,此事莫要再提,我们来找你,是另有事。” “哦,什么?”医仙抚着胡子。 阮处雨轻笑,“现在不方便说,咱们进屋谈。” “嗯。”点头,医仙领着他们往自个的宅子去着。 待进了屋,倒上茶水,医仙这才不轻不慢的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我想让你帮他把把脉。”阮处雨并没有直言,而是这么说。 “把脉?怎么?他有什么事么?”嘴里边问着这话,医仙边往靳墨言面前走,话落,他已把上他的脉。 静默好一会,医仙说,“他怎么……” “前辈请说。”阮处雨淡笑道。 医仙沉吟一声,走到自个的椅子前坐下来,“他似乎不能行房。” “前辈能治么?” 看她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之色,医仙料到他们先前便知晓,眯了眯眼,说,“能治。” 正文 347 心愿未成 “前辈能查出是何时不能的么?” “应该有大几年了。”医仙叹声,“若老夫没猜错,他腿伤之时,便已然不能行房了。” 靳墨言锁眉,不悦的道,“那为何当初前辈治我腿的时候没有治……”后边的话,他说不出口。 医仙瞥着他,淡淡的道,“是老夫漏掉了,可现在也不晚,不是么?” 看着他的样子,靳墨言牙直痒,瞧瞧,这说的什么话啊?害他几年不能那啥啥,他竟然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可恶! 瞧着他生气的样子,阮处雨冷冷说,“怎么?让你好了好去祸害别的女人?” 知晓她指的是宛容的事,靳墨言心虚的笑笑,没再说话。 从他身上收回视线,阮处雨冲医仙问,“前辈,治好他要多久?” “应该……一周足矣。”沉吟了好久医仙才道出这个数字。 阮处雨点头,冲靳墨言道,“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前辈这里,我去皇宫陪陪小鱼儿。” “好。”虽然不满她将自己丢下,自个一个人去皇宫,可,换个方位想想,他也不希望他治疗的时候她在场,那样他会尴尬的。 谈妥当后,阮处雨告别医仙,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娘!真的是你?”不可置信的话出口,靳晨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阮处雨挑眉笑,“怎么?才多久没见,你竟然认不得我了。” 靳晨鼓着嘴,边跑过去抱住她,嘴里边反驳道,“哪有,我才没有不认识你呢,我只是不相信你会突然回来。” “我找到你爹了。” “找到了?”靳晨瞪眼,“那他还要离开你么?” “不会了。” 靳晨哼唧一声,脆声说,“他呢,没和你一道回来么?还是说不想见我这个儿子了?” “他在外边,有些事。”阮处雨含糊的答。 靳晨拧眉,沉声道,“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微微推开他,将手点了点他的鼻子,阮处雨轻笑道,“做人不能这么小气,要不是有极重要的事,他必也会来看你的。” 擦着她的手臂蹭了蹭,靳晨稚声说,“娘,你们回来就不走了吧。” “暂时不走。” “暂时?”他不满! “我决定住在江南。” “这怎么可以!那我怎么办?”之前是没寻到爹,可现在寻着了,他们却决定住在离他那么远的地方,太过份了! “你是皇上,就算我们不在江南住,你也不可能和我们一块住,是不是?” 瘪着嘴,靳晨委屈的道,“你们在京城,好歹住得近,我若想见你们,随时出宫就能见到你们,可若你们在江南,我要怎么去见你们?” 抚着他的脑袋,阮处雨温声说,“我们每……三个月来看你一次,行么?” “几天?” “从江南过来,路途也不近,最少要住上一周。” 垂下脑袋,靳晨盘算着三个月见他们一次,和偶尔见他们一次的情况,老修说,人和人若是天天见的话,会厌烦,要是一段时间不见,就会想念,虽然他想天天见到娘,可是,为了她不烦他,他决定了,三个月见他们一次! 想到这里,靳晨点头,一本正经的冲阮处雨道,“你可要说话算话。” “放心好了。”阮处雨笑眯眯的开口。 一周的时间,于阮处雨来说,不过眨眼的功夫,每天在宫里陪着小鱼儿转转御花园,和德妃聊聊天,一周就这么打发了。 对靳墨言而言,这一周,他真是水深火热,不是累,更不是苦,而是,医仙治疗的法子其极怪异,每天给他喝了一碗药后,便拿着针在他的……地方施针,他每每都尴尬的要死。 可又不得不承受,更让他觉得难熬的是,每次施针前,医仙都会说上一番让他吐血的话! 好在,不管怎么痛苦,时间总算是过了,听到医仙跟他说,他已经被治好了,靳墨言十分激动,告别医仙便直奔皇宫。 “处雨!”一瞧到远方熟悉的人影,靳墨言便大叫。 扭头看了他一眼,阮处雨轻笑,“治好了?” “嗯……”未出的话哽在喉咙口,看着笑吟吟冲着他笑的德妃,靳墨言礼貌的行了一礼,而后大步走到阮处雨旁边道,“处雨,我想试下。” “你……”阮处雨大羞,想不到他这么直接。 靳墨言伸手拉了拉她的小手,幽幽的道,“帮帮我,行么?” “晚些再说。”不经意瞥了眼德妃,见她没朝自己看,阮处雨俯耳低语。 靳墨言摇头,灼灼的眼神看着她。 看出他的意思,阮处雨拧眉,哼声道,“不行。” “处雨……”他声音带乞求。 “我说不行就不行!”她不自觉的将声音加大。 德妃听到了,瞅过来问,“什么不行?” “没,没什么。”尴尬的冲她笑笑,阮处雨直摇头。 德妃捂唇笑,“你们夫妻俩说悄悄话去吧,本宫也不扰你们了。” 言罢,德妃摆架离开。 她一走,靳墨言便拽紧阮处雨的手道,“我很急,等不了,现在还早,你难道想让我急死么?” 瞪眼看着他,阮处雨咬唇,“大白天像什么样子!便是再急,也不能如此!” 拧眉,瞅着坚持的她,靳墨言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往前走。 惊呼一声,阮处雨问,“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他邪邪一笑。 阮处雨绯红脸,嗔声道,“我不许!” “我就要!”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停顿几秒,靳墨言说,“你的寝宫在哪?” 阮处雨:“……” “要是你不说的话,我就随便找个寝宫。”他威胁着。 阮处雨又气又羞,只得指出自己的寝宫方向。 虽然靳墨言急急想验证治疗的成果,可是,最终,他没能实现愿望,正当他抱着阮处雨准备和她共赴之时,寝宫大门被人敲响,两人不得不又穿好外衣,戚戚前来开门。 “有什么事?”因为心情不好,靳墨言脸很臭,说出的话十分的僵硬。 “呃?爹,你怎么在这?”显然,靳晨并不知靳墨言来了。 靳墨言轻哼一声,“我是来找你娘的。” “哦。”沉应一声,靳晨将视线转到他身后的阮处雨身上,“娘,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阮处雨不解。 靳晨抿唇,幽幽的道,“赵姨的爹来找我,说想让我为她赐婚。” “哦?那你赐没?” 靳晨摇头,“要是赐了,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阮处雨偏了偏脑袋。 “娘还记得我和你讲的赵姨的事么?” 略思了下,阮处雨点头,“记得。” “这次,赵尚书让我赐婚的对象是一个贵人的公子,那公子有二十了。” “然后呢?” “娘!”靳晨拧眉,“那公子都二十了,就算没娶妻,屋里也肯定有几个人,赵姨之前就是不想嫁这种人,所以才逃婚的。” 捏了捏下巴,阮处雨问,“那你来找我,是个什么意思?” “我找你,就是想让你去赵府探探,看赵姨是个什么想法,若她不愿意,我便不赐婚!” 阮处雨点头,赞扬的看着他,没想到他想得倒挺周全。 “为什么你自个不寻人去探?”靳墨言徒然出声。 瞅了他一眼,靳晨道,“娘与赵姨相识,去见她合情合理,我寻人去探算个什么事啊?” 眼皮眨动两下,靳墨言冲阮处雨问,“处雨,你去么?” “自是要去。”阮处雨点头。 靳墨言眯眼,沉朗的声音说,“那我与你一道去赵府看看,现在就走吧。” “嗯。” “我已经让皇上下旨赐婚,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嫁出去!” “爹,我不嫁!”赵倾城摇头。 赵尚书冷哼,“不嫁也得嫁!这次,由不得你!” “爹……”赵倾城大叫,可赵尚书却不听,自顾离去。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嫁,我死也不嫁!”赵倾城眼泪婆娑的大喊。 立在她旁边的赵夫人看她这样,幽幽的道,“倾城,你爹既然已经让皇上下旨,你就乖乖待嫁吧,若是你不嫁,那我们赵家都得被判罪。” 赵倾城咬唇,看着她道,“娘,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别人,帮帮我。” 赵夫人摇头,“这事已成定局,我帮不了你。” “不,娘,你去求爹,让皇上收回圣旨,你去求他,好不好?”赵倾城猛的跪下说。 “我儿,你这是何必呢。”赵夫人摇头叹。 “别的事,我都能依爹娘,可婚姻一事,我只想依自己。”赵倾城倔强的说。 赵夫人拧眉,“可你看上的那人实在是,实在是……” “他很好!虽然迂腐了些,可他对我很好,而且他说他不要小妾,不要偏房,只要我一个。” 赵夫人无奈叹气,说,“就算他只要你一个,可他那家境实在是太差了,你若是嫁过去的话,会吃苦的。” “我不在乎。” “我不能看着你犯傻。” “娘……” 她话还没出口,赵夫人便拂手,“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步的,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吧,还有,别做傻事,要是你想看着你爹和我人头落地的话,你便任性吧。” 言罢,赵夫人甩手便走。 正文 348 葛休成婚 赵倾城捂着脸,呜咽的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嚎叫许久,泪尚未止,外头传来敲门声,赵倾城本不欲理会,伺侯她的丫环却开口说,“小姐,无忧王妃来看你了。” “无忧王妃……”是谁? 愣了几秒,赵倾城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往外冲。 见她急急冲来,阮处雨提起的步放下,对着她轻笑,“倾城,好久不见。” 赵倾城眼泪直落,又惊又喜的说,“阮姐姐,终于又见到你了,阮姐姐,我好想你。” “咱们进去说话吧。”阮处雨柔声说。 赵倾城点头,拉着她的手带她进了屋。 “阮姐姐。”一落座,赵倾城便眼眶湿湿的喊。 阮处雨早就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了,听到她喊,她主动说,“想说什么就说吧。” “阮姐姐知道我有话说?”赵倾城有些惊讶。 阮处雨轻笑,“瞧你这幅样,像是没话说的人么?” 赵倾城咬唇,哽咽着道,“求阮姐姐去找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我不想嫁给爹指定的人。” “你年岁也不小了,一次不嫁,两次也不嫁,你究竟想怎样?” “阮姐姐!你知道我曾经的事了?”她再讶然。 “小鱼儿和我说了。”阮处雨坦白。 赵倾城扒拉了下袖,幽幽的道,“我只是不嫁爹指定的人而已,既然你知道我曾经的事,该知道我曾经自毁清白的事吧?” “嗯。” “那次让爹没将我嫁过去,可是娘却很伤心,我见她难过,将实情告诉了她,她虽怨我,却也没怪我,还答应我日后寻到好时机再告诉爹,两年过去了,我年纪越来越大,娘着急我的婚事,可每次一开口和我爹提,他就说我清白已毁,若这般嫁出去,丢他的脸。” “几次后,娘便忍不住将我的事告诉他,听后,他大怒,让人寻了媒婆想将我嫁出去,得到消息,我便逃了,这一逃,就是大半年,我四处流落,在一次差点受辱之际遇上了葛公,他救了我之后,让我在他家住了下来。” “与他日夜相处一段时间,我们情投意合,他想娶我,我亦想嫁给他,可他是个固执的,非得让我爹娘同意了再娶了,就带着我回家了,爹本来就气我离家,又见我和人私定终生,大怒之下,将葛公赶了出去,把我锁在屋里。” “这还不算,他竟转眼帮我寻了人家要订亲,怕我不服,去讨了圣旨,让皇上赐婚,他想逼我嫁!”说到最后,赵倾城已泪水涟涟。 “你说的葛公……是谁?”眨眨眼,阮处雨幽幽的问。 赵倾城拧眉,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葛休葛公啰。” “这么说,你喜欢的是他?”阮处雨忍不住轻笑起来。 赵倾城微微羞涩垂头,“正是。” 阮处雨眯眼,笑呵呵的道,“他原是我的手下,虽然为人木讷了点,但是个好人。” “阮姐姐……”赵倾城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她,眼中满是期望。 “你们可算是一对佳缘,我必帮你!” “谢谢阮姐姐!”赵倾城感激的说。 阮处雨柔柔笑,“我先走了,很快你就会收到好消息。” “阮姐姐多坐一会吧。”赵倾城挽留,顿了一会说,“阮姐姐,对不起,你好不容易来找我一趟,我却是托你办事。” “我来,本就是为了问问你的心思。” “什么意思?”她没明白。 “你爹请旨后,小鱼儿想到你曾经的作为,掂量着,没立马下旨赐婚,让我来问问你是何意,你若是嫁,他便赐……” 听懂了,赵倾城脑袋摇得跟什么似的,“我不嫁。” “嗯,你且好生休息,别再哭了,好好一个姑娘家,这么哭着多难看啊。” 朝她吐了吐舌,赵倾城脆生道,“我是想到嫁不了葛公,还得嫁给一个我看不中的男人,心里绝望,这才忍不住哭。” 冲她轻轻摇了摇头,阮处雨再告别,离去。 回宫,阮处雨将赵倾城的事和靳晨说了,听罢,靳晨当下写下赐婚圣旨让人送去了赵府。 赵尚书见圣旨下来,大喜,跪下正准备接旨。 不成想,这传旨的公公说出的内容竟是,“奉天承运……现将卿之女儿赵倾城赐婚给葛休,钦此!” “怎么会是葛休!”听到名字不对,赵尚书直接发问。 传旨的公公睨了赵尚书一眼,冷冷说,“还不快来接旨!” 赵尚书愣了几秒,呐呐上前接圣旨,“公公,微臣请旨的时候不是想让小女嫁给葛休的,为何皇上赐婚是赐给葛休?是不是赐错了?” “放肆!”传旨的公公一个冷哼,“皇上怎么会弄错,赐的就是葛休!” “可那葛休……” “圣旨已下,休要多言!”未等他说完,传旨的公公扔下这句话便冷冷离去。 赵尚书木然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一会才咬牙盯着手中的圣旨,一副恨不得吃了它的表情。 当然,就算是气得要死,赵尚书最后还是不得抗旨,乖乖的准备起嫁妆嫁女。 圣旨上并没有定上嫁女日期,可赵尚书生气了,想眼不见心不烦,让人找来葛休和他商量了下,十天后嫁女,说是商量,其实就是吩咐,根本不容葛休拒绝。 而他,也不想拒绝,也是期望早早娶到娇妻。 知道葛休没钱,阮处雨以他主的身份,义正言辞的为他办着喜事。 葛休大婚之日,婚宴其风光,一点不比京城贵族的婚宴差,听到同僚们夸赞自个的女婿好,赵尚书的虚荣心得到了大的满足,看葛休也顺眼多了,也没怎么刁难他就让他接赵倾城走了。 看着葛休拜完堂,被人推攘着入洞房,靳墨言十分幽怨的看向阮处雨。 “怎么?”发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阮处雨不解问。 “他入洞房了。”靳墨言沉声开口。 “嗯,那又如何?” “我至今未入过洞房。”本来他以为处理了赵倾城的事,他就能得偿所愿,可她却又说没空,操办起葛休的婚事! “陪我去看看我爹娘他们,晚上,我就陪你看看治疗的成果。” 此话让靳墨言眸光一亮,他道,“你同意了?” “早晚,咱们都是要经过一遭的。”阮处雨故作镇定的说。 “那咱们赶紧去看爹娘吧!”靳墨言催促。 扫了眼自顾吃喝的众宾,阮处雨点头,与他相携离去。 “老,这是咱们这半个月吃喝的钱,你可不能拿了。”紧紧抓着阮秋成,木氏急着叫唤。 一把甩开她,阮秋成面呈厉色的说,“吃喝的钱,你不会再去找人要啊,这钱我拿了,走了。” 话一落,阮秋成甩着大步就走。 木氏脸色很难看,冲过去再次抓住他道,“不准走,这钱你不能拿,咱们全家半个月吃喝的钱全在这,你要是拿走了,咱们吃什么啊?再去找人要?找谁要?人家每个月只送这么点钱过来,再去要,谁给啊!”她又不是没试过! “我不管!”丢下话,他再次使力甩开她。 木氏当下哀嚎大叫,“你这缺良心的,你不得好死,你这是要逼死咱们全家啊!” 阮秋成冷哼一声,没搭理,直接走人。 临出屋门口时,被人拦住,“老!把钱放下!” 瞅了眼拦着自个的阮大桥,阮秋成讥笑,“让开,要不然,别怪老不客气!” “你……你给我跪下!” “呸,凭什么让老跪,赶紧的,让开!”阮秋成不屑开口。 阮大桥咬牙,伸手直接朝阮秋成掏去。 阮秋成机灵,一个闪身避了开,“死老头,敢抢老的钱,不要命了!” 说话间,阮秋成狠狠的推攘了他一把。 阮大桥一个没站稳,往一旁摔倒了去。 阮秋成连看都没看,径直朝大门前去。 木氏见状,忙冲过去扶着阮大桥的手道,“老头,你咋了?” 阮大桥一脸悲痛的叹气,“我没事,这不孝,现下越发不是东西了!” 看着他,木氏痛哭,“老头,咋办啊,咱们后半个月的钱全部让他拿走了,咱们可怎么活命啊!” 阮大桥拧眉,无奈的摇头,未语。 宁氏在院里洗衣服,听到他们的动静,拧了拧眉,琢磨了下,终是起身往阮大桥他们屋前走了来。 “娘,将爹扶起来吧。” “唉。”应声,木氏使力将阮大桥从地上扶了起来。 宁氏敛眉,幽幽的道,“娘,让弟这样胡闹下去,不是办法啊。” “咱们能怎么办?训又训不了他,抢又抢不赢他。”木氏无奈说。 是啊,训又训不了,抢又抢不赢,他们这一大家,就阮秋成一个年壮有力的。 “不管咋样,不能让弟这样!”咬咬牙,宁氏面色阴沉的说。 “你说说,要怎么办吧。” “我……” 宁氏正要答话,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什么怎么办?” 宁氏一怔,呐然扭转视线,在看到阮处雨的那瞬间,她眸中一湿,哽着声音道,“处,处雨……” “娘还好吧?”阮处雨轻笑。 正文 349 喜事 终 宁氏点头,“好,我很好。” “好什么呀。”木氏抢嘴。 宁氏瞪了她一眼,似有不悦。 木氏压根不怕她,质问道,“怎么?瞪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没想到木氏这么没眼力儿,宁氏生气的问,“娘!我哪点不好了?” “你哪点好了?整天辛辛苦苦的干着家务活,得做一家人的饭,还得操心萧儿上的事!” 这话看起来是在诉苦,事实是在抱怨阮处雨没让他们享着福。 阮处雨怒反笑,自知道他们过得不好,她给房他们住不算,还使人每月送银钱过来供他们花销,就这样,还落得他们的埋怨,凭什么? “这都是我该做的事,平常妇人不都如此么?怎么轮到我就不好了?”宁氏反驳出声。 瞅了阮处雨一眼,木氏道,“有个外孙当皇上,你还跟个仆人一样做这又做那,怎么就好了?” “我这样已经很知足了,若没有处雨,我不定在哪讨饭呢!” 这话让木氏不满,她埋怨的看了宁氏一眼,似乎在说,你傻呀,不趁着现在诉苦,多要些钱,等她走了,就什么都没了。 宁氏看懂了她的意思,只是讥笑,“娘,人要知足,该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我的,我也不会去抢!” “你……”木氏被堵得闷住,好一会才换上讨好的笑意冲阮处雨道,“处雨,你看你娘这么辛苦,全是因为没钱,你每月多送些钱过来,让你娘多享享福吧。” “我不用!”宁氏反驳。 装作没听懂他们的话,阮处雨问,“娘,你们刚才说的什么要怎么办啊?” “是你叔的事。” “叔怎么了?” “前不久,他进了赌坊,在那赢过一次后,就老想去,结果回回输,他又想翻本,就从家里拿钱想翻本,开始是打自个屋里的主意,将他屋里的钱拿尽了后,又打我们手头钱的主意,我是要给萧儿读书的,不想给他,可他趁着我和你爹没注意,偷了去。” “这才偷去,输完了,又跑回来拿娘的钱,这不,才将娘手头的家用钱拿走赌去了,刚才我是和你奶奶他们商量,要怎么处理这事,咱们不能让你叔这样下去。” 听罢,阮处雨沉默了会,这才说,“娘,我准备给你一笔钱,这笔钱给出后,我不会再让人往这里送钱了,你们也别指着我养活了。” “什么?”木氏大惊。 阮处雨看着木氏,声音冰冷的道,“我想我话说得很清楚了。” “你这是不管我们了?”木氏惊恐的说。 “还用得着她重复么?”靳墨言面无表情的开口。 木氏瞅了他一眼,怯怯的没吱声。 沉默好一会,她才又开口,“你说要给一笔钱,是给多少?” “又不是给你的。”阮处雨淡漠出声。 静了几秒,她自顾往阮青天的房间走去。 宁氏赶紧跟上。 “娘,这笔钱,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预,不过,这钱用完之后,不管你们过得如何,我都不会资助,你要想清楚,将这笔钱慎用。” 知道她在提醒她,宁氏点头,幽幽的道,“谢谢你。” 阮处雨扯唇,“我们之间,何必言谢。” 这话落下的时候,阮处雨已经走到了阮青天的房间门口。 屋门是开的,阮萧正在里头写字,而阮青天在旁边专注的看着他,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外边的人。 见阮处雨站在门口没动,宁氏笑,“萧儿读书不错,先生几次夸了他。” “嗯。”应了声,阮处雨缓步进屋。 这刻,阮青天才发觉她们的到来,他露出憨笑,道,“处雨,来了,快进来坐。” 阮处雨点头,走到屋内寻了个椅坐下。 阮萧在这时突然起身走到阮处雨面前行了一礼,“弟弟见过姐姐。” “嗯。”竟变得这么乖了。 微微抬头,看了阮处雨一眼,阮萧绷着脸说,“多谢姐姐这段时间对阮家的资助,等我长大了,考上状元,一定会报答姐姐的。” “说什么话,我也是阮家人不是吗?”阮处雨笑。 阮萧一本正经的道,“姐姐早便出嫁了,算不得阮家人。” “况且,姐姐就算是阮家人,可也不必支付咱们全家人的生活花销,你愿意支付,是你有心,就弟弟而言,理当记恩。” 听着他这成熟的话,宁氏鼻头一酸,哽着声音说,“萧儿,你总算长大了。” “娘,读书,先生先教的便是礼义廉耻,我只是而致用。”阮萧轻轻垂头答。 宁氏点了点头,没再与他说什么,只是拉着阮处雨闲聊。 阮处雨也乖巧的陪着她说闲话,聊了大半个时辰,临午饭,宁氏留阮处雨吃了饭。 饭桌上,木氏拿话挤兑了阮处雨,想让她多拿些钱出来,最好是给她,可阮处雨当没听到的,自顾的吃着饭。 一场饭罢,阮处雨与靳墨言告别欲走,临出门时,阮处雨想到什么问,“娘可知道二叔二婶的情况?” 宁氏敛眉,幽幽的说,“你二婶被你二叔休了,两人在哪,没人知道。” “她为什么被休?” “你二叔说是因为她做了对你不利的事,可我去打听过,是你二婶回去的时候没拿钱,两人吵了一架,你二叔一气之下就休了她。” “二婶被休,她的孩呢?”她记得张氏是怀了孕的,曾经…… 宁氏叹了声,“上回你来没注意到么?根本没孩,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因为不小心,流产了,往后就再没怀上了。” “哦。”点点头,阮处雨出声,告别了宁氏。 阮处雨果然说话算话,她离开这宅院不久,便让人送了一笔钱给宁氏,让她好生珍重。 收到钱,宁氏和阮青天商量了一下,准备离开京城,返回家乡过活。 宁氏是个好媳妇,和阮青天说好了就将这事跟木氏他们说了下,想让他们一道走,可木氏不同意离开,还向宁氏讨要那笔钱,宁氏自是不给,当下冷着脸走人。 木氏气得大急,嚷着要休掉宁氏,宁氏当没听到的,麻利的寻了马车,收拾了屋,背着阮青天出了院。 木氏见他们要走,当即收拾东西拉着阮大桥跟了过去。 瞧着眼巴巴的欲上马车的木氏他们,宁氏沉声道,“娘,若你要跟着我们,可以,但你不能无理取闹,否则,别怪媳妇不讲情面。” “我……”木氏想反驳,阮大桥拉了她一下,讨好的道,“咱们都听你的。” 宁氏点头,让开位置让两人上了去。 他们这里的动静,自然没避过牛氏母人,牛氏虽然不知道阮处雨不打算送钱来了,可见他们都走,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合适,收拾着东西也想跟着马车离开。 宁氏却说,“弟妹,咱们已经分家了,你也别跟着我们了。” “大嫂,咱们可相处几年了,你这丢下咱们不好吧?” 宁氏敛眉,冷冷的道,“我想带萧儿回家乡种田去,你们人想跟着我们,就得勤快干农活,家里的事务也不能少,若是愿意,你们就跟着,要是不乐意,也甭跟了。” “什么?回去种田?”牛氏可不乐意再回去耙土,思量了几秒,拉着两个孩又返回了宅。 宁氏没理他们,让人驾着马车离了去。 回到宅里待了没两天,牛氏就后悔了,家里没吃没喝就算了,她去寻阮处雨要,这才知道阮处雨不打算给钱她了。 就在牛氏收拾东西准备带着两小的回家乡寻宁氏之时,阮秋成回来了,自是在家里乱翻一通,没翻到银,便问牛氏。 牛氏早就气他花光了钱,又饿了一两天,见他问,她不管不顾的和他大吵起来,阮秋成一个冲动,不小心推了她,结果让她撞到墙角上死了。 阮秋成慌乱之下便逃了,阮照和阮丽见母亲身亡,吓得慌了神,急急去寻了阮处雨。 知晓事情的经过,阮处雨拿钱让人葬了牛氏,又指派人将阮照和阮丽送到宁氏那边去了。 母死父逃,宁氏可怜两人,收留了他们,这两个人估计也知道没有傲气的本钱,竟老老实实的顺服宁氏,日过得也算不错。 葛休成亲那晚,阮处雨和靳墨言验证成功,此后,靳墨言对此事乐不知疲,每日缠着阮处雨行那事。 这也就导致在不久后的某一天,阮处雨出现头晕恶心的状态。 让大夫查过之后才知道,阮处雨怀孕了,靳墨言大喜,开始整天捧着她的肚说话。 不过,仅喜了半个月,靳墨言便大悲,他发现,自她怀孕后,他就不能再为所欲为了。 臭了几天脸后,靳墨言在娇|妻的安慰下,再次换上喜颜,期待着宝宝的出生。 阮处雨的怀孕于靳晨而言最高兴的是,他们一时半会离不开京城了。 “你说,娘肚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抚着下巴,靳晨悠悠问。 敛眉,老修一本正经的说,“皇上,这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应该想想朝事。” 幽怨的看着他,靳里心里在想: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要当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