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亮惹得祸》 正文 第一章 废材公主的命运 夜色渐浓,伴随着北风的呼啸夜幕中的星子如破碎的镜片般,闪闪灼灼地发出道道冷光。 南召国皇宫此时一片灯火辉煌,华阳宫长廊上高挂着几只大红灯笼,烛火闪闪,随着北风不停地在摇曳,星星点点的可与慕穹上的星子媲美。 段夕何拜别皇兄段琰就朝自己的寝宫步去。 踏上软软的红毯,段夕何盈盈一笑。忆起段琰刚刚说过的话,过了今日她便已长大。 段夕何伸手抚弄起发上的碧玉簪,冲着宫女蓉儿笑道:“为什么说挽了发才算长大呢?若是不挽发,岂不是一辈子长不大了!” 蓉儿被段夕何逗笑起,跟在她身后道:“公主真会说笑!在我们南召国,女子一到十五就要举行及笄,往后公主就可以择人婚配,为南召国繁衍子嗣!” “我才不要嫁人呢!蓉儿,你说皇兄会不会为我指婚?” 蓉儿一怔,见段夕何眨巴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股傻劲凝望着自己,倒叫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身为皇室公主,段夕何自然会被段琰指婚给朝中文武出众的臣子,只是段夕何打小一无是处,俨然一根不可雕琢的朽木,蓉儿担心,这位南召国出了名的废材公主若要择婿,怕是无人敢结这门亲。 说起段夕何,蓉儿不得不为她叹息。 段夕何长得花容月貌身材曼妙,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可惜生来脑子不灵光,学什么都没长进。据说,当年其母如妃在生产时,天降一块大石砸了瑞和宫,如妃受了惊吓,生下她没多日便去世,传言这位公主为妖物转世,生来携石克母,是个不祥之人。 先帝为维护皇室尊面,不让外人知道这位公主的不祥,下令封锁所有秘密,连同接生婆和如妃身边的所有宫女太监一一处死,从此这秘密便被封存。世上除了自己怕是已无人知道,哪怕是现在的国君段琰也不知其妹乃一妖物转世。 其实这事还是自己的娘亲告诉自己的。自己的娘亲便是替如妃生产的接生婆,当年摊上这事,她料及自己将命不久矣,临终前,写了封遗书藏在自己的布袄中,待自己成年后,偶然间在布袄中发现这惊天秘密,便入宫当起宫女,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母平冤昭雪,好巧不巧自己居然被指派给段夕何,做了她的随身侍女,真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外人只知这位公主一无是处,却不知其中还有这秘密,蓉儿猜想,若有一天,这位公主的身世被抖出去,会不会给南召国到来灭顶之灾? 蓉儿开始为南召国的命运担忧。可是让她好奇的是,这位公主除了会犯些傻外,样样都好,人好脾气也好,这倒让她忘了进宫的目的,真心服侍起这位公主。 “蓉儿我好累!我们快些回寝宫!”段夕何哈欠连天,催促着蓉儿。 蓉儿收回思绪,赶紧指命两名宫女在前头提灯引路,自己则扶着段夕何朝寝宫步去。 一到寝宫,段夕何如张海绵般地倒在榻上,衣靴未褪。蓉儿见了,眉头一皱,步上前,将她从榻上扶起。 “公主还是先去洗浴吧!帝下刚还说,公主从今日起便是大人,是大人就要懂规矩,还叫奴婢们要好生伺候公主!公主可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段夕何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见蓉儿一副没得商量样,只得答应,任由蓉儿扶着自己进了龙泉汤池。 龙泉汤是座天然温泉池,先皇在位时,命数万名工匠开凿垦挖,将山间中的温泉水直引伸进皇宫,这项工程耗时耗力,历经三年才完工。哪知,刚完工,先皇却突然暴病,还没来得及泡会温泉,便归了天。新皇登基后,担心用了先帝未用的汤水招来不祥,便将龙泉汤赐给了段夕何公主。 段夕何也算傻人有傻福,这龙泉汤一年四季恒温,池水清澈,富含多种微量元素,可谓养身健体的良汤,经常洗浴不但皮肤白嫩如玉,还能防治疾病。 正文 第二章 摄魂强夺1 池水袅袅冒着热气,烟雾弥漫氤氲着四周,让浴池四周温暖如春。 蓉儿步近汤池,伏下身,在池面上撒下一层玫瑰花瓣,接着替段夕何宽衣解带。 段夕何自己拔下发上的玉簪,转身步入汤池。 烟雾中,她光滑如玉的香肩在池水中泛出白玉般的光泽,雪肤如水,娇嫩光滑。 一入池水,她便像鱼儿般活了过来,先前的困意一消而去,顿时来了精神,鞠起一捧池水敷在脸上,温热的池水带给她一阵清爽,见蓉儿还忤在汤池边望着自己,一丝羞赧涌起,双颊不乏泛着红潮,挥动起莲藕般的手臂:“蓉儿,你样看着我,是想和我一起洗吗?” “奴婢不敢!奴婢去外头候着,公主需要时就唤奴婢!”蓉儿随口应道。 转身却在想,公主这会似乎没了那分傻劲,赶情是这温泉水将她的痴傻治好了,不由微微含笑。 段夕何见蓉儿已离去,清澈的水眸划过一丝清冷,墨发轻甩,将头整个没入水中。 她段夕何装疯卖傻了十五年,为的就是要好好活下去。记得先皇临终前曾叮嘱过她,“夕何!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变聪明,否则性命不保!” 先皇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让她深切感受到先皇心里的担忧,年幼的她虽不懂先皇为何这般说,却忍不住点点头。先皇欣慰地阖上眼,她段夕何从那日起,便掩盖了所有才智,成了南召国最负盛名的废材公主。 这事一晃十年,每每想此,段夕何伤心不已。这些年她表面装傻,背地里一直在调查这事,因为她从来都不忘要做回自己的那天。 段夕何将头腾出水面,伸手将面上的水抚去,转而在池水里划动,青丝披散着,乌黑发亮湿答答的粘在一起垂落在腰间。烟雾中赫然可见一点夺目刺红,正是她臂上的守宫砂,这守宫砂在她月事初来之时,由宫里年长的嬷嬷为她点上的,说时象征女人贞洁的圣物,段夕何望着它,盈盈一笑,葱指抚过守宫砂,见它如朵妖艳的莲花般在云雾中悄然盛开,有似待人来采一般。 段夕何在温泉里泡了会,有气无力地靠在池边的石棱上睡起。大概是白天及笄的事,让她感到太累,亦有可能是温泉水里太舒服,这一会,她像寻到了久违的安逸,又像是找回了自己,就这样无忧无虑地阖眼睡起。 烟雾弥漫随风轻舞,玫瑰花瓣的清香时不时传入鼻尖,无形中,睡意越发加深。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繾绻缠缠,有如潺潺溪水,又似翻涌的竹林,悠扬婉转,连绵不断。 半梦半醒地,段夕何扶着额头,抓了条薄裙套在身上,寻着琴声而去。 这琴声似有勾魂的魔力,段夕何神智不受控制地越过宫里的九曲长廊,莲步生风,走路轻飘地如同被风卷起的枫叶。许久后,她来到一座华丽殿宇,那殿宇大门四敞,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 段夕何放目四望,不禁唏哗,这世间居然还有人比她兄长段琰的寝殿还要华丽的地方! 只见,那殿堂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似明月一般照着大殿。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莲花栩栩如生,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正文 第三章 摄魂强夺2 段夕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眸光在殿堂内流连,蓦然可见,夜明珠光下一抹颀长的白影将她所有的目光吸引。 一位白衣男子侧卧在阔榻上,白衣胜雪间墨发如漆地披散着,姿态优雅慵懒,静似一张水墨画,静谧出尘的让人屏住了呼吸,不敢生出半分惊扰亵渎的心。 男子脸面背对着光,段夕何瞧不清男子的面貌如何,但凭直觉,料想,能有如此优雅的睡姿,定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段夕何犹豫着要不要前去,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殿堂四面席卷了她,她被那股力量硬生生引进殿堂。 殿内幽香暗浮,烟雾萦绕。 清新淡雅的气味,不时让她想起池中盛开的莲花和那位如莲般清雅的白衣男子。 段夕何走神间,殿堂骤然变得忽明忽暗,抬头一望,不知何时,殿上的夜明珠为何蒙失光辉,不出一会已黯淡无光,殿堂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了五指。 段夕何将心提起,两眼圆睁,在黑暗中苦苦辨别起方向,然而她的腿却像失了控般,直朝阔榻步去。 那股幽香变得越来越浓,段夕何的心怦怦乱跳。只在刹那间,那香味如条游蛇般顺着她的腿直往心里爬,她像受了蛊惑般,无力地倒在榻上,一条温暖的手臂在黑暗中朝她横伸来,她被拥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此时的段夕何才发现自己出来时,仅着了件薄裙,寒冬腊月的这种装束没被冻死已算侥幸,大概是身上太冷,而身后人的体温又过高,如此大的反差,才会让她对周围起了疑心。 那股香气如烈焰般在她心里迅即蔓延,烧灼着她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寸雪肤,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灼热和空虚,正在吞噬着她。 红唇忍不住翕开,低吟着却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嗯!”陌生的灼热迫使她张开娇唇。 那香气拧成了一起,带着陌生的灼热直攻进她檀口,侵占着她的所有甜蜜。思绪在抽离,身躯越变越软。许久后她才收回丁点知觉,发现自己正被人侵犯着,不由伸手想推开圈箍她的人,不想却摸到一堵玉石般的胸膛。 这胸膛结实温暖,质感相当好,此起彼伏间,可听见铿锵有力地心跳声。 段夕何慌忙缩回手,再不经事,也知晓她此时正躺在一个陌生男子怀中,这男子大胆妄至极,正想一步步侵犯自己。 直觉告诉她,这位陌生男子分明就是刚才所见的那位白衣男子。一时间,心头乱如麻,不知该如何让对方停止放肆,无奈声带发麻,发不出一声。 惊慌失措中,段夕何纤手在男子胸膛上乱推乱蹭,不想这动作弄巧成拙,反倒成挑*逗,给男子带来致命诱惑。 “刺啦!”薄裙被男子那双火热的双手连撕带拉扯了下,身躯往后一仰,人已被整个推至榻上,软绵绵地如团失了魂的棉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那团香气再次缠绕着她,晕眩间,长发被男子用手撩拨在肩后,胸前的两团丰盈被强握住,灼热的吻顺着两峰徐徐而下,噬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只留下一朵又一朵紫痕。 段夕何水眸轻颤,在黑暗中极力搜索着男子的面容,好将他记住,等待来日复仇。无奈殿内太黑,就连窗外的星光也透射不进半寸,她是看不清男子的面貌和表情如何,却感受到他那如猛*兽般的雄欲。身*下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她泪如雨下,深知珍守了十五年的清白,已被这个陌生的白衣男子强行夺去,她不甘心,却无奈手脚无力,任由身上之人驰骋律动,一次又一次强行横夺,直到她不堪承受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眼前依旧一团漆黑,身上的律动却依然在继续。 男人的精力旺得惊人,香汗淋漓间,不见他有丝毫停歇的痕迹。 正文 第四章 神祇国师 段夕何悲恨之间,不得不咬破嘴皮,心一横将头一仰,死死咬住男人的肩头不放,连同他的皮肉一齐咬下,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她心中的屈辱和恨意。 男人闷哼一声腾出一只手,将她下巴捏住,骨裂般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松开口,唇上留着丝丝血腥,她知道,自己已惹恼这男子,很好,正这是她想要的,不管怎样,她只想早点结束这场非人的折磨。 男子低低一笑,玩味乍然又大起,情绪不受一点影响,继续着疯狂肆虐地掠夺,只将她的下巴松开,改而玩弄地抚弄起她那云锦般的长发。手一紧,长发被男子扯住,头皮一阵裂痛,如同生生被人活剥去一层,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段夕何这会算是体会到。悲痛欲绝的她,直想将身上的qing兽大卸八块。 男子睁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搜寻,一圈后没有一丝女子的特征,这让他生觉反常,不由蹙紧着眉头,两眼眯成一线,越发对身下的女子产生兴趣。他很想看清女子的面容,却不知为何这女子从上到下如同罩了尘轻纱,就算他神功盖世,却揭不开这层面纱。 思讨间,一团诡异的红光从榻上迸飞,那光如团烈焰般直朝他劈来,赤热的触感让男子眉头一皱,身形一闪不得不撇下女子消失而去。 乐华桐身形一晃,退回身躯。见殿堂内四处一片寂静,哪有什么红光,连同那女子都不见了踪影,这让他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那道红光打何而来?那女子在听了他的牵魂魔音后怎会还有知觉?还有,自己明明与她那女子jiao合了,为何吸取不了她的真阴,反倒被她的元神所困,沉迷在与她jiao合中? 华乐桐百思不得其解,沉思中,殿外响起阵阵脚步声,华乐桐翕开眼,见一弟子毕恭毕敬地跪立在殿外。 “师父,弟子有事求见!” 华乐桐将白袖一挥,殿堂的结界迅即消去,应道:“进来!” 声如清泉,十分悦耳,这是个非常年轻的声音。 那弟子缓步进殿,一身青蓝道袍,头束青蓝同色飘巾,到了殿前,双膝着地跪于一个蒲团上,掌心朝上,脸面朝下,模样恭敬虔诚,犹如见了神袛。 华乐桐手掌往上微抬,那弟子适才将脸抬起,双膝却仍跪在蒲团上。 “何事?” “禀告师父!巫国皇帝遗人送来书信,说是施巧将致,请师父出山,为巫国臣民祈福!” “本座已知!”华乐桐轻应道,话毕继续阖目打坐。那弟子见使命完成,又朝华乐桐拜上一拜,适才离开蒲团离去。 那弟子一走,华乐桐星眸圆睁,白袖一挥,自座上飘起。 一袭白袍在空中猎猎飞舞,眉目如画,一双狭长桃花眼,剪水双瞳,面若冠玉,齿如编贝,美得如月当空,即便如此,却无丝毫不显阴柔,一举一颦,颇显吾我独尊的男儿气魄。 白袍上用金银线绣着火焰式的祥云,飞舞间祥云涌动,如烈火在雄雄燃烧。 华乐桐飞至殿堂的一角,素指一伸,往空中结了暗诀,只见空中亮起一团白光,转眼一面银白色的镜子浮现。 华乐桐将白袍一挥,负手立在空中,指着那银镜呼道:“如意镜,告知本座,刚刚与本座jiao*合的女子是谁?为何本座瞧不清她的真容!” 如意镜平静的镜面白光荡漾,情景如同月下的海面因为一阵微风荡起层层银波,那银波扩大,最后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人脸。 “回主人!此女子并非普通凡人!无神无躯,非人非妖非仙!”如意镜带着女子的声调隐隐约约回道,声音遥远,似乎隔有千万里。 正文 第五章 此女非除不可 华乐桐闻之一怔,继而又道:“那为何她能克制本座的牵魂魔音大法!” “世间万物本就相克,从而生成阴阳!此女虽属阴,但却与主人相克,所以主人的牵魂魔音大法与她不起作用!” “这世间竟会有此怪女!你可知此女来自何方,现于何地?” 如意镜沉默,片刻后才回道:“此女不属三界一物,非如意所知,如意奉劝主人,此女与主人命里相克,主人若要成就霸业,此女非除不可!” “杀她!好像可惜了些!”华乐桐听了如意镜的劝说,心底居然掠起一股无名的怜惜。他不知这股怜惜从何来,转念一想,自己来人间已有千年,似乎重来没遇见一个上心的女人,这女人似乎与之前的众多女人不一样! 华乐桐觉得自己平静的人间之行,泛起了涟漪,不管那女人是谁,克不克自己,他都要将她揪出来,看看她究竟是何方妖物,胆敢作弄自己,下场不是她能承受的! 白袖一拂,如意镜消失在空中。 华乐桐负首步出殿堂,守夜的弟子见了他老远就跪伏于地,直到华乐桐步出老远,这帮弟子才徐徐从地上爬起。 他们尊华乐桐为神祇般的天师,对他丰富的天文地理医术知识,崇拜的五体投地。加上华乐桐精通法术和长身之道,又有治国安邦的才能,他们更是尊他为天人。因此,华乐桐被巫国皇帝册封为国师,名义是国师,实则他的权限早比皇帝要大,国师一句话,顶得上皇帝十句,朝中大小事情,皇帝在下令前得先问过华乐桐才办理。 华乐桐也早已习以为常,因他乃修行之人,身为国师,却不愿拘于朝堂锁事,便在远离巫国千里外的罗嘉山上清修。 罗嘉山四面环海,山峰虚无飘渺,常年云雾萦绕,入了云端。山上殿宇居多,层楼巍峨,翘角飞檐,华丽与古朴相兼。每座殿宇单设庭院, 院内佳木茏葱,奇花熌灼,只见一股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雕甍绣槛,皆隐于树杪之间。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华乐桐独立于石桥上,望着清溪中自己的倒影,不禁蹙眉思索。晚风习习,他一袭白袍猎猎鼓作,飘然间有似乘风归去之势。 夜空寂静,满天星斗如醉银般闪烁,华乐桐望着天空感叹,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千年。 不知天宫上的那帮蠢仙,是否还在四处寻找自己。忆得当年娘亲为替父亲赎罪,自毁魂魄于雷音寺,父亲知道后不愿独活于世,跟随娘亲而去。他便成了孤儿,自小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偏偏那身为天帝的祖父,对自己咄咄相逼,无奈之下自己只能割弃神籍,一口气杀出南天门,落于凡间。只可惜在杀出南天门时,不幸被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枪伤了罩门,为护住元气,不得已要靠吸食女子的真阴来护体。自己岂有不知,这摄魂吸阴乃一门邪术,失了真阴的女子轻则面容憔悴衰老,重则,命不保,自己虽吸食了他们的真阴,但事后都给了他们相应补偿,将功抵过,倒也不算犯了什么大错! PS:推荐本人完结作品《情乱三界魔妃别逃》此书前传(仙魔恋) 正文 第六章 逝去的守宫砂 段夕何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光亮,温暖的阳光正透过镂空的花窗一缕缕照进来,一柱又一柱的光圈,如三棱镜般将空气中的粉尘照得清晰可见,只见它们在光圈里跳动着舞动着。 珠帘的拂动声惊扰了段夕何,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寝宫的榻上,衣裳整齐,哪有什么暗室和白衣男子。 “原是个梦!”段夕何倒吸一气。 见蓉儿托着银盘,正朝自己步来,她刚想问些什么证实下心底的疑问,却发现这些是她的私事,况且她一直在装傻,如此一问,岂不让人怀疑。 段夕何像平日那样傻笑着望着蓉儿。 “给我送吃的来啦,太好了,好饿啊!”段夕何摆出一个三天没吃饭的表情。 蓉儿摇摇头,将托盘上的汤碗递上。 “公主还是先喝药吧!您在浴池里泡了一夜,可把奴婢吓死!好在,您只是着凉,并无太碍!” 段夕何水眸一转,眸光落在蓉儿手上的汤碗上,见汤上飘着一层细细的生姜屑,烟气袅袅地,一股浓浓的姜汤味飘来,证实蓉儿刚才所说的话不假。 段夕何担心自己开口不当露了馅,干脆什么都不问,只坐起身背靠在床头。 哪知这一动,下半身传来一阵揪痛,如同刚愈合的伤口,因为外力被迫牵动再次撕裂开一般。 段夕何脸色瞬间苍白,还没坐正,背脊已被冷汗沁湿。一股不祥在她心尖环绕,那个梦可能是真的。她想尽快确认下虚实,不由发起傻劲:“不喝!我要吃肉包子!” 蓉儿知她傻,自然不能跟她一般胡来,再者,段夕何生病是大事,目前只有她一人知道,若是传到其他人耳中,她便成了罪人,再怎么说,段夕何也是位身份尊贵的公主,自己侍伺公主不周,这种罪名按宫规要处五十刑杖。这五十刑杖打下,就算不死,也是个残废。好在段夕何只是得了个风寒,喝点姜汤发点热汗,也能挺过去。 “公主别闹了!您这样会害死奴婢的!听话,把汤喝下,奴婢这就去给公主拿肉包子吃!”蓉儿哄着她道。 段夕何自然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可是眼下的自己哪有什么心思喝姜汤,为不拂蓉儿的意,只得伸手接过汤碗,却在接手那会手指一缩,大叫:“好烫!”将碗扔在地上。 蓉儿无奈地摇摇头,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碗片收拾干净,转身又去了御膳房。 蓉儿一走,段夕何立马将亵衣解开,对着铜镜检查起臂上的守宫砂。 手臂上洁白如玉,守宫砂已去无踪影。 段夕何脸上青白交替欲哭无泪,她至此也没弄明白,怎会糊里糊涂在梦里失了身?她不死心地仔仔细细回想着梦里的情景,却也只记得一鳞半爪,嘴角一抽,一股血腥味涌起,不时眸光一亮,她忆起曾在那男人肩头狠狠咬上过一口,就凭此,应该可以找到毁去她清白的凶手。 段夕何总算找到了一线希望,赶紧将亵衣系好爬回床,拉起被褥将头蒙上。私处的疼,时不时在提醒着她,那梦里的香艳,那梦里的屈辱,她将拳头紧攥,告诫自己,这种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人知道。 正文 第七章 寻找蛛丝马迹 段夕何再一想,自己这一身衣裳怕是蓉儿替自己着上的,那么守宫砂一事,她是不是已发现! 思此,段夕何再次惊起一身冷汗,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只得阖眼装睡。 “公主!姜汤和肉包都拿来了!”蓉儿搁下银盘,寒冬腊月的说话间嘴里不时吐着丝丝热气。 段夕何正过脸,见她脸颊已冻得通红,倒也不忍心再捉弄她。背靠着床头,接过姜汤大口喝起,一碗下肚,一身冷汗变成了热汗,倒也舒畅许多,接着又拿起一个肉包啃了啃。 “蓉儿你也吃个!”段夕何拿起另一个肉包递给蓉儿。 其实宫里这么多的宫女太监,还属蓉儿与她最谈得来,有时,段夕何在想,若非出生皇室,她倒愿意将蓉儿认作姐姐,只是这皇室素来吃人不眨眼,自己身为公主尚且朝不保夕,更何况她一个宫女。若真认了她,反倒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不如这种不亲不远的主仆关系好,等到蓉儿到了出宫年龄,再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嫁了,也算一生完美。 蓉儿接过肉包啃了一口,见段夕何正吃得起劲,不由又道:“公主恕奴婢多嘴,昨晚的事,您能不能不要对外人说啊,包括皇上!” 段夕何拿着包子的手顿了顿,见蓉儿一副可怜兮兮样,料定这事只有蓉儿一人知道,如今再听她这么说,料及她在担忧自个的安慰,这样一来,便恰好给自己寻了条路子。 “蓉儿,你指得是哪件事啊?”段夕何水眸眨眨,有意与她打哈哈。 “就是公主生病的事啊!奴婢昨晚也不知为什么会睡过头,醒来时,见公主倒在浴池里,可把奴婢吓死了!”蓉儿捂着心口说道,表情紧张,段夕何能不得不联想起当时的情景。 段夕何一字不落地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寻找着丁点自己**的蛛丝马迹,忍不住问道:“你看到我时可……穿着衣服!”段夕何寻思许久,还是问出了心底话,她觉得现在自己再不问真快憋疯了,再装疯卖傻已无意义。 蓉儿表情一怔,张大着嘴巴望着段夕何。 段夕何以为她瞧出了什么,赶紧用被褥将周身裹住。 “你……看着我做啥?” “公主你当真是病了,奴婢还说呢,往日公主洗浴时都脱了衣裳,昨日怎么连裙襦都在身上,更上奴婢奇怪的是,奴婢明明记得那裙衫是奴婢帮公主褪去的,怎么醒来后,公主又着在身上!” “喔,大概是我洗了一半钻出水又穿上了!你还看到些什么,比如说,我身上多了点什么东西,又少了点什么东西!” 蓉儿挠挠脑门,听不出段夕何指得是什么,不过段夕何平日就这样傻呼呼的,说不上个正话也是常事,倒也没摆在心上。 段夕何见她表情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她断定,蓉儿似乎没发现自己守宫砂已消失,如此想来,定然是当时浴池里的光线太暗,蓉儿替自己换衣时没看清,亦或是,蓉儿失职在前,心虚作祟,顾不上仔细瞧自己身上,就将自己搬回了床榻。 这么一想,段夕何倒也淡定许多,将手中的肉包一扔,攥起被褥将头蒙起。 正文 第八章 潜入画师府 蓉儿对段夕何这样早就见惯不惯,也就不劝她这会起床,直端起银盘掩门步了出去。 段夕何吁回一气,直庆幸事情还没有穿帮,应该还有办法能挽回。 她眨巴着大眼,想起小时候曾在废宫里听一位病危的太医说过,守宫砂并非绝对能验女子真操。这老太医据说是制作守宫砂的高手,曾奉旨为宫内的妃嫔、公主制作守宫砂,不料却也因此将命搭上,好在先皇念他年事已高,倒也留他一命。他在废宫闲来无事,继续研究着守宫砂,不料却发现了这桩惊天秘密。 据那太医说,守宫砂是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吃了朱砂全身会变赤。待吃满七斤朱砂后,把壁虎杀了捣烂,并千锤万杵,然后用汁水点女子的肢体,颜色就不会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所以称其为“守宫砂”,这便是守宫砂的制作过程。 段夕何想到此,满脑子思磨着去哪抓只壁虎来,又去哪里搞那么多朱砂,脑子一转,她想到宫里的宋画师常用朱砂作画,打定注意去宋画师那兜弄点来,自己研制守宫砂。她悄悄着衣起床,又怕蓉儿发现,将枕头竖着搁在被褥里,推开镂窗爬了出去。 宫里的御林军守卫森严,尤其在这内宫里,三二步就设一个岗,段夕何没走出几步,就又折了回来。左思右想,好不甘心这样被困着,认为是装束原因,又偷偷跑去内宫总管马公公屋里,搞了件太监服。 马公公是段琰身边的红人,腰肥体壮的衣裳自然不适合娇小玲珑的段夕何,好在马公公最近奉命查办了几个不守宫规的太监,收了几套新装上来,还未来得及上交,正搁在房中的柜里,段夕何从中找了套适合自己的罩上。 转身时,见马公公的“内宫监令牌”落在榻下,弯腰拾起揣进怀中。 段夕何平日虽然装疯卖傻,但对这宫里的虚实摸得一清二楚,这“内宫监令牌”是为内宫太监出入皇宫的证物,只有主管太监才有,而马公公身为大内总管,自然有这特权,可惜他年事已高,即便有令牌在身,也没多大用处,很少见他出过宫门。但这这令牌,对段夕何的作用可就大了去。 段夕何盈盈一笑,她真是爱死了这块令牌,一切显得十分顺利,直朝着她设想的方向走。为了装得更象些,段夕何索性将一头乌发盘起绑在头顶,太监帽一戴,当真有了几分小太监模样。 段夕何这番改扮后,一路果真畅通无阻,出了宫门,直奔画师府。 其实这画师府她也是头回来,这一路她也没少问过人,七转八弯才摸到。 段夕何站在画师府门前,见大门紧闭,清冷的门庭与那品位高的官员绝非能比。门外没有一个侍卫站岗,越发显得清静。 段夕何望着紧闭的大门,又看看那高高的围墙,不知是该从正门进去好,还是翻围墙直接些。正踌躇间,那大门倒打了开,一个家奴打扮的人从府内步了出来,手里拾掇着一袋银两,看样子像是要出门采办。 正文 第九章 美人 段夕何掩嘴一笑,趁着那家奴不注意,猫着腰越过他身后,从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去,她身材娇小轻盈,这一连串动作做起来居然灵活地很,那家奴转身就掩门,岂知已有外人进府内。 画师府内四处幽静,树木林立,竹林倾翻,假山耸立,花圃成团。 段夕何正犹豫着该往哪边走时,却见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段夕何猫着腰靠近去,隐在一棵大树身后。 只见一蓝衣男子正执笔在石桌上描画,那男子画得十分专注,一笔一画,似乎都倾注着他的灵魂。只是这蓝衣男子身躯略显单薄,在这寒冬腊月里只着一件袍服在身,冷得他鼻翼通红,偶尔轻咳。 这蓝衣男子段夕何一眼认出,他就是宋画师,曾在几次宫宴上见过,此人外表清雅,性情喜静,果真这画师府布置的同他的人一般。 段夕何不知这位宋画师正在专注地画着什么,悄然绕过大树,转到了他背后,见他正在画一张仕女图,这画中女子明眸皓齿,娇艳如花,五官细巧精致。柳叶弯眉间,水目灵灵,一张樱桃小嘴鲜红欲滴格外诱人。女子一身紫色罗裙,如彩蝶般在纸上飞舞。这画上的女子正含笑着,笑容轻浅,清纯干净,仿若月下悄然盛开的紫罗兰,没有靠近便有暗香迎面扑来。 段夕何认得画上的女子,这不是她皇兄新册封的贵妃肖紫兰么!不过,这画上的肖紫兰一身寻常打扮,应该是出嫁前的装束。 段夕何见宋画师将自己的皇嫂画得这般出神,以致于自己站在他身后多时都没察觉,心里蹙定,这宋画师与自己那位皇嫂铁定有故事,这与他可不是件好事,要是被皇兄知道,可是杀头的罪名。 “咳咳!”段夕何在宋画师身后轻咳起。 宋画师一惊慌,手中的毛笔抖落在地,墨汁泼洒了一地,有一滴还落在画像上,恰好落在肖紫兰的眉心处,如同给她添加了颗美人痣,越发美丽娇艳。 “画师大人不必惊慌,奴才不过是来不逢时,见了不该见的东西!只要奴才不说,应该无人知晓!”段夕何用太监声道。 宋画师幽幽转过脸打量起段夕何。 段夕何此时才瞧清他的脸。 这是张苍白的如同白纸般的脸,剑眉星目薄唇,配着这张脸倒也显得俊逸儒雅,头系一轮方巾,发髻上插着一根白玉簪,一水蓝色长袍下配着一双黑色马靴,十打十的书生味。 宋画师见了段夕何的装束,心知他是宫中人,不由面色一沉,先前那点惊慌一去无留。 “你是何人?胆敢来本官府里造次!” “奴才是马公公手下的小太监!马公公最近比较忙吩咐奴才来取画!”段夕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让宋画师信服,好在昨日及笄宴上,她听宫人说起,巫国皇帝大寿在即,皇兄已备下厚礼,还赠了十张南召国美人图,以表南召国的友好。这消息刚好派上用场。 正文 第十章 妖道专权 宋画师脸色一沉,蓝袖一挥道:“恕本官难以从命!巫国皇帝荒淫无道多时,权力早就掌控在乐华桐那妖道手中,适问这样的昏君,皇上还用得着与他再友好么!只怕是,巫国皇帝收了美人图,马上就来南召国讨要美人,到时皇上可别后悔!” “哎!巫国与南召国两国友好相往,这是好事,你怎么杞人忧天起了啊!”段夕何为自己的皇兄抱起不平,她没觉得皇兄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不就是送十张美人图吗,又不是送人!不过,想想这画师说得也并无道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一国之主,那巫国皇帝自然垂涎美色,到时难保真会以武要人。这样一来,就连自己的皇嫂也难保。谁叫巫国国富民强,兵强马壮的,真要打起来,南召国肯定是要吃亏。段夕何自然不希望两国刀剑相戈,希望永远和睦相处。 “本官没有杞人忧天!只要巫国有华乐桐那妖道在,南召国难保不会有灭亡的一天!” “听起来那个叫华乐桐的好像很厉害!他是何方神圣?为何说他对我南召国会有威胁?”国家大事段夕何从不过问,此时听画师说起那巫国的国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不时来了兴趣,她岂知这好奇会害死自己! “据说那妖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法术,懂得歧术!” “这样的人是全才啊!怎么会被大人说成是妖道呢?”段夕何越听越不明白,明明这些话都是在赞美那国师的,又为何称他为妖道? 宋画师眸光一冷道:“这妖道本该静心修行!却不想下山犯乱,干扰朝政,运用回天之术在短时间内让巫国变得空前强大,如此扰乱天纲之人,不是妖道是什么?” “原来是逆了天道!”段夕何感概道。不过细一回想,这位国师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她倒希望能见见这位国师,学些本事来帮助自己的皇兄段琰壮大南召国。 不知为什么段夕何居然有种想一赌那位国师风采的想法。 宋画师见她走了神,赶忙又道:“所以这美人图,本官不能画!本官即便舍了命,又不能助纣为虐!” 段夕何一怔,这宋画师说了半天又将话绕了回,说来说去,就是打发自己。好在自己并非马公公身边的太监,这事不提就不提吧!不过话说回来,这宋画师也是死脑子,这话对自己说说也就算了,要是真对哪位太监说了,回头去马公公那复命,自己那位皇兄若得知此事,难保龙颜不怒,这位画师岂能再活命。 段夕何叹了口气,见宋画师也是直性子,虽然言语忤逆些,但不乏些忧国爱民之心,也属可贵,倒姑怜起他的忠心。 “画师大人犯不着拿自己脑袋不当回事,不就是十张美人图嘛,皇上可曾说要依照哪几位美人作画?” “这……皇上确实没有指明!” “这不就得!以画师的手笔,谁意捏造几个绝色美人捎给那巫国国君不就了事,用得着在这唉声叹气么!” 段夕何这番话,让宋画师眸光溢彩。 正文 第十一章 美人脸 段夕何这番话,让宋画师眸光溢彩。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这美人脸……”那画师说着朝段夕何脸上瞟了去。 段夕何发觉矛头不对,赶紧将脸一侧,扯着太监腔道:“除了此事,奴才来此还有一事!听闻宋画师常用朱砂描画,可否让在下瞧下朱砂画!” 宋画师闻之,将段夕何又细细打量一番,眉头一蹙,总觉这眼目熟悉至极,稍一思磨,倒也爽快答应:“公公请随本官前来!” 段夕何一见得手,不由抿嘴偷笑。 宋画师将段夕何引至书房,从箱底里翻出几幅朱砂画,段夕何装腔作势地瞧起那些画,多数是风景山水类的,她倒不懂这些子画,也点不上几句评论,手攥着画,眸光却时不时在这书房溜转,最后落在书桌上檀木盒上,檀木盒半掩着,偶尔可见晶亮的红砂。 “哎唷这屋里好沉闷!奴才才站一会,居然头晕眼花的!听说朱砂有提神功效,画师可否赠送点给奴才!” 宋画师嘴巴张得极大,头回遇上有人跑画师府来给他讨要朱砂的,不由摆着个脸道:“本官这里的朱砂与太医院的可不完全一样!” “奴才知道!奴才只是图个省事,省得再往太医院跑!!”段夕何嘴上这么说,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这宋画师外表看似个书生,没想到骨子里却是这般精算。这太医院的药物哪有那么好拿,要是好拿,她还来这干什么,干脆直接去取调制好的守宫砂了。只是这太医院的每一种药物时时都专人看守记录,就算她段夕何有天大本事,也不能做得滴水不露。 宋画师想到肖紫兰的画像,不由又步到桌前,将那檀木盒里的朱砂递上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宫里对朱砂严密管理!公公可要小心点啊!切勿因为朱砂丢了性命!再者出了这画师府,这朱砂之事便于本官无关,公公好自为之!” 段夕何才不管这些,她拿朱砂又不是真当药吃,倒是没想到这宋画师会如此大方,欣喜地接过朱砂点头道:“多谢画师!” 心里却在嘀咕,八成是为了肖紫兰的画吧,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点段夕何还是懂得。 宋画师拂拂蓝袖,正正身子又道:“那十张画本官可做!只是今日怕是来不及!” “这个好说!奴才回去就跟马公公说情,就说画师大人今日身体不便,明日再来取便是!” “那就有劳!公公请慢走!”宋画师朝段夕何作了个辑。 段夕何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下起逐客令,心里泛起疙瘩,好在她想要的东西已到手,也就懒得再与他叨唠,捧着檀木盒打算回宫。 不想在经过画师府的花园时,那檀木盒外表的木刺没削平,扎破了她的手指,段夕何痛得眉头紧拧,忍不住将手指一甩,无意中却将一滴血珠散落在石桌上摊开的宣纸上,血珠很快在宣纸上晕染开。 等到段夕何一走远,宋画师赶紧步回石桌画起美人图。 他拿开最顶上一张宣纸,想了会,居然将段夕何的面容画了上。他不知这样误打误撞中,竟将段夕何推上了绝路。 正文 第十二章 纵里寻她1 段夕何美滋滋的回到寝宫,见殿门依旧闭合着,料想蓉儿定是当她睡着,不由笑着从镂窗里爬进去。 她将朱砂藏在枕头底下。捂着心口直吐气。 现下朱砂有了,还差一只壁虎,可这寒冬腊月的该去哪找壁虎?刚松口气,段夕何又犯愁起。 转念一想,这朱砂不沾水便不容易化去,不如拿着朱砂先在手臂上描上,待找到壁虎再说。 打定主意,段夕何悄无声息地用发簪沾了点朱砂粉,对着铜镜,将朱砂点到之前点守宫砂的位置。 “可惜颜色差了点!”段夕何左看右看,发现这没处理过的朱砂当真乱不得真。恰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段夕何慌了手脚,赶紧将朱砂收起,合着衣服囫囵地爬上床。 “公主!可好些了!”蓉儿总觉段夕何今天脸色不对,这会又睡了这么久没动静,着实不放心还是跑来看看。 段夕何怕她起心,懒洋洋地伸个腰:“矣,我怎么感觉月亮变得跟太阳一样大了!嘻嘻!” 蓉儿见她又开始犯傻,不由舒了口气。 “公主起来活动下筋骨,风寒要发点汗出来才好得快些!” “我什么时候得了风寒了?”段夕何眨着眼睛反问起。心底却在沉酿,昨晚那梦真是奇了,明明是梦却又非梦!又谁比她更惨,做了个春梦,居然假戏真做失了身。可是,可是,除了那私处有点痛外,她倒真没得什么风寒。可能蓉儿早上发现她时,是她脸上泛起的潮红,被蓉儿误以为是发高烧了。 段夕何分析着事情的经过,不由说道:“不要了,还是床上舒服啊!今日我哪也不想去!” 说着再次提高被子蒙着个头。 蓉儿无奈只能随了她。 接连几日,段夕何表面上都是横仰在床上度日,实则趁着蓉儿不在那会,又偷溜出去找壁虎,可怜这寒冬腊月的连个壁虎的老屋都寻不到,段夕何只能每日对镜描朱砂,过一日算一日,却不知就在这几日,宋画师的美人像已到了巫国。 巫国皇帝蒙銐拿着那一张张南召国的美人像看得出神,正巧华乐桐来了京都,蒙銐便亲自出宫将华乐桐迎进了皇宫。 “这是南召国皇帝给朕送来的贺礼!朕看了非常满意,想不到南召国居然有此众多的倾城佳人,朕看了爱不释手,不如国师替朕拿拿主意!” 蒙銐坐在金銮殿上,头戴帝王冕旒,一身明黄袍服,九龙宝座前摆着一张花梨木小方桌,此时的小方桌上堆满了南召国送来各种宝物,其中不乏那十张卷轴的美人图。 蒙銐捋着龙须含笑着静等华乐桐的回应,却见华乐桐静座在殿下眼眸微阖,表情极为清冷,一袭白袍在身,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衹。 蒙銐自知自己越了规矩,不由解释道:“国师切勿见怪!朕的皇后已死去多年,这些年朕虽广招秀女进宫,却无一人能得朕心!长夜漫漫,这种孤独实在难熬!朕乃一介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之相在所难免,不像国师乃清修之人,无情无欲,倒也不知这其中世间的嗜毒。今日见了这南召国美人图,朕沉死多时的心居然起了春,所以……” 正文 第十三章 纵里寻她2 “帝下的意思,本座明白!”华乐桐淡淡说道。 腹里却在道,好你个蒙銐,明明已有四十五开外,偏要将自己装成是二十岁的小伙,如此纵情贪欲的下场,定会让你后悔莫及。到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不过,说到南召国的女子,还真该好好瞧瞧,说不定,这其中会有自己要找得人。 华乐桐对着身边的弟子道:“将图拿来!” “是师父!”青衣弟子恭敬应道,步上殿前从太监手里接过那十幅美人图,一一摆在华乐桐面前桌几上。 华乐桐瞟了眼这些美人图,却被一道五彩虹光引住,凤眸翕开,将那五彩虹光笼罩的美人图拾了起。 玉指一动,那美人图被他摊在桌上,众人两眼闪光,唏哗不已。 这图上的女子皓齿蛾眉,柳腰莲脸,眸似盈盈一泓秋水,洁若冰雪间透着股清冷之气,这气质不像凡人所有,倒似九天仙子藏入了画卷中。 华乐桐对这女子的美貌倒无兴趣,让他感兴趣的是这画卷角上那滴暗红的血迹。这血迹里带着股神力,气息纯净,隐隐泛着五彩神光。 五彩灵石,华乐桐不由心动。 这五彩灵石据说乃远古时期女娲娘娘用补天神石所炼,具有无上神力,若是能得到这五彩灵石的力量,自己就不需再吸取女子的真阴,神功也能早日练成。 思此,华乐桐伸手抚了抚沾上血迹的地方,虽然那里已被宋画师用黑墨盖上,但却逃不过华乐桐的厉眼。这五彩灵光凡人眼肉看不到,而他华乐桐岂是这些凡夫俗子。 “本座认为这个不错!”华乐桐指指手中的画像。 蒙銐龙眼一眯,命太监取来,打开一看,画卷上的女子虽不是众美人中最美的一个,但却是最有味的一个,不由颔首捻须,笑道:“就依国师所言,来人笔墨伺候!” 蒙銐等不急的想抱美人归,执笔沾墨写了封向南召国皇帝讨要美人,信中言情恳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倾注了他对美人的倾慕。 华乐桐半阖星目,陷入沉思。 这正是他想要的,如果那画上的美人真是女娲神力的拥有者,那么自己就不需在多废心,只要南召国一将美人送来,他便会提前杀了美人取走灵石,然后再易容出个外表一模一样的美人给蒙銐,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在他心里酝酿。 蒙銐写完书信,立即差人带上画像和书信去南召国提亲。 南召国皇宫,皇帝段琰正在御书房翻看奏折,夜阑人静中,烛火里只有他一人的身影在跳跃。他是个有志向有抱负的年轻皇帝,一心只想将南召国变强大,不让巫国人欺辱,无奈国库空缺多年,用于军队上的花费,每年都要数百万两黄金,这让微弱的南召国臣民如何承担得起。段琰自登基后,一直主张节俭,可惜即便如此,依旧堵不上那么大的一个空缺,他身为一国之主,只叹心有余而力不从心。每日勤耕政务到鸡鸣,也救不了南召国。 正文 第十四章 深夜造访 段琰望着一本本关于巫国士兵扰乱边界,侵扰南召国百姓的事,段琰陷入极端的痛苦中。再想起白天在殿上,巫国皇帝书写的联姻信,更是忧心重重。 “啪”他将手中的奏折搁下,负手在殿内踱步。 一身紫色袍服,将他清瘦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殿外的马公公看了都替他挠心,可惜马公公再挠心这国家大事也帮不上忙,只得尽心伺候,以此来为段琰分忧。 马公公叹叹气,佛尘一抖,对着身边的宫女太监道:“三更天了,今日怕是又要通宵,当班的宫女太监各留二人在此守着,其余人等暂且退去!” 众宫人朝马公公福福身,只留下当班的宫女和太监在殿外,一一按序离开。 夜色下,偌大的宫殿越发清冷,只听见北风呼过,烛焰的影子在窗纸上跳跃摇摆。 猛然间殿门“咯吱”一声,段琰从殿内步了出来,马公公赶紧抡着佛尘迎上去:“万岁爷这么晚,你这是想上哪啊?” “马德开!” “老奴在!”马公公笑着迎上,花白的头发在夜里看来如凝了层白霜,格外引目。 段琰瞧了他一眼,迅即将眸光撇开,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忧伤在心尖萦绕。 马德开在段琰很小的时候就随身侍伺他,如今想来,已有二十多年,是个与先皇同辈的老人,按理该让马德开回家养老,但却觉得马德开一走,这宫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时也舍不得,便这一日一日的拖着。 “朕有几日没见夕儿了,朕想现在过去看看她!”段琰淡淡说道。 “回皇上,公主此时已安睡,您这会过去,怕是会吵了她!不如明早宣公主前来!”马公公劝道。 “没事,朕只想看看她!自从父皇走后,剩我兄妹二人,朕常觉对夕儿照顾不周,没有尽好兄长的责任,心存愧意!” “皇上勿需太自责!公主心智不健,不能为皇上分忧,与南召国确实不利,但与公主自己便是件快乐之事!”马公公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人情冷暖算是看得透彻,一番肺腑之言,道出了皇家的真谛。 段夕何虽傻,岂知那不是她的福份呢? “你说得朕明白!去吧,替朕备辇车”段琰挥挥衣袍,催起马公公。 “老奴这就去办!”马公公无奈,只得吩咐宫人忙碌起,好在这些人平日做惯了,办事倒也利索,不出一会龙辇车已备好。 马公公从殿里拿了件狐裘斗篷替段琰披上,扶着他上了龙辇。 八个大监前后抬起龙辇,八个宫女在前面掌灯,一群御林军跟在龙辇车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段夕何的寝宫游去。 段夕何蒙着被褥翻来覆去,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一到晚上,她几乎没了睡意,可惜她除了吃就是睡,再无其他嗜好,这会不躺在床上还真不知该干啥。黑夜漫漫的还真折腾人,她左边一翻,右边一翻,都不是味。 忽然想起那日去画师府的事,不由偷笑起。说来那事她干得还直是天衣无逢,听说,第二天宋画师就将十张美人图自己呈给了皇兄,皇兄见后还大大赞扬他的画技到了巅峰,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赏了宋画师好些珠宝,岂不知真正有功劳人是她段夕何好不,要不是她费了点嘴皮想出那好点子,以宋画师的倔脾气,只怕早就挑起两国纷争了! PS:新文开坑,跪求收藏推荐。 正文 第十五章 是朕对不住你 段夕何正想着美事,走道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段夕何心一紧,刚想呼蓉儿,却听见蓉儿在殿外说道:“奴婢叩见皇上,皇上金安!公主她……” 段夕何一听“皇上”二字,浑身打起激灵,细听蓉儿的话她又料想,蓉儿定是想告诉皇兄自己已睡下,不料却被段琰打了住。 “你下去吧!朕只想看看皇妹!”段琰不以为然道。 “是!可是殿内较暗,请许奴婢为您掌灯!”蓉儿怯怯道,想着前几日的事,她心里到底还是怕的,见段琰深夜造访,不由献起殷情。 “不用!殿内也不是太暗,朕还看得见!你们全都退下!”段琰拉长着脸,显然蓉儿的态度让他烦了,干脆摆摆手连统马公公一起挡在了殿外。 “是!”众人齐声跪了一地。 接着传来推开殿门的声音和段琰蹭蹭的脚步声。 段夕何吸气再吸气,她不知自己的这位皇兄,大半夜的怎会突然跑来找上自己?难道他发现自己失贞的事了,白天不好意思相问,晚上才来得么?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对,如果段琰是为了这种事而来,以他的脾气才不会这般客气的上门来访,定会唤人将自己召进宫训斥一番,然后定个罪,被送押大牢或者禁足在寝宫……而现在他却这般好说话半夜亲自到访?还把蓉儿给屏退了!更没让人叫醒自己!这是喝得哪出啊? 段夕何半天没翻出个所以,段琰的脚步却已到了榻边。 段夕何无奈,只能既来自则安之,干脆阖眼装寐,对他置之不理。 段琰望着粉色罗帐里的段夕何,一阵哀声叹气,这叹气极沉重,让榻上的段夕何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几次想睁眼看看这位皇兄,究竟为何事烦恼着,又被理智打压了下。 “夕儿,朕来看你了!没想到你还能睡得这么香!可惜啊,朕身为一国之君,一日不曾有过这种福份!”段琰撩起罗帐,对着段夕何苦笑道。 床榻往下一沉,段夕何料想,段琰定是坐上了榻边,正凝望着自己。听他刚才所说的,好像做皇帝是一种极痛苦悲惨的事,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抢着当皇帝啊? 段夕何的手掩在被褥里攥了攥。 她对这位段琰了解不多,毕竟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又长年装疯卖傻,自然没有与段琰谈心论事的时候。如此一想,一个极坏的兆头涌上段夕何的心尖,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皇兄该不是遇上什么国家上大事,来找自己分忧吧! 段夕何为自己汗了一把,想她一个疯子,能有什么能耐为他分忧,定是她想多了。 一个念头未完,又听见段琰在道。 “夕儿,这些年是朕对不住你,早该寻访名医为你医治疯傻的,可惜朝堂上永远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是朕对你疏忽了,你不会怪朕吧!”段琰说着伸手抚抚段夕何粉嫩的脸颊,指尖微凉,反差的温度,让段夕何反射性的撇撇头,这动作惹来段琰抿嘴轻笑,赶忙又缩回手,却将被褥往上提了提,替段夕何压发被角。 段夕何从他的指尖嗅到了浓浓的墨味,料想,他该是从御书房过来的,究竟是何事让他找上自己? 新文开坑跪求收藏推荐 正文 第十六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段夕何一个念头一个念头的出,却见段琰又说:“说来可笑,朕堂堂一位国君,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今儿居然要向夕儿请罪!”段琰说着说着哽咽起,窝在心里的话在他心里澎湃不息。 段夕何心里直起疙瘩,听这位皇兄的口气,他这心结好像还非自己能解不可了,那股不祥越聚越浓。 “今日巫国使臣来访,呈上巫国皇帝的书信及画像,巫国皇帝居然向朕提亲,让朕将夕儿嫁于他为后,朕真是心烦至极,那巫国素以强自居,早就有并吞南召国之心,朕只怕这是那巫国皇帝的试探,借此想侵占南召国,所以朕不得不答应他们!”段琰眸中暗含着泪珠。 段夕何心里像拨起算盘珠七上八下,一听到画像两字,不由浑身炸毛,两手紧攥着被褥,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恨不得将那画师找来大扁一顿。她救了他一命,那人居然恩将仇报,好死不死将她的脸画了上去,难道自己当初真是错了,一个意外的点子,歪打正着的将自己赔了进去! 段夕何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段琰将心里话翻道了出来,倒也轻松不少,此时的他已背过身,缓缓从榻上站起,段夕何倏然睁开眼,望着他萧瑟的背影,眸底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楚,冲着段琰的背影暗自说道:皇兄,不要将夕儿送去联姻啊!夕儿是个傻子,南召国有那么多正常的美女,难道都还比不过夕儿一个傻子么! 可是她终究没能喊出口,因为此时段琰的背脊已挺直,似乎有什么毅力在支撑着他坚强起,他是打定了注意如此,于是头也不回,一步步迈出了寝殿,只至殿门再次合上,段夕何弹跳似的从床上蹦起。 “皇兄这是下定决心了啊,我该怎么办?那巫国显然是在强取豪夺,怎么着连个傻子都不放过?”段夕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寝殿团团转。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要不一走了之得了,反正这国家大事本就是男人们的事,与她一个女人何干啊!皇兄表面上看似被巫国逼得迫不得已,实则岂知自己不是他的一颗棋子呢?傻子怎能成为一颗成功的棋子呢,只有被废棋的份,横竖是死,不如先保自己小命要紧!至于南召国,她只能说声对不起,她只是一个带着段姓的弱女子,就算嫁到巫国,那巫国皇帝知道了自己的傻劲断然不会宠爱自己,如此一来,就像南召国后宫里的那些不得宠爱的嫂嫂们一样,过着生不如死的红墙绿瓦的盼夫日,这可不是她段夕何想要的,她的人生路还长,她还等着做回自己,怎会甘心去送死! 段夕何思之再思之,不得不将马公公的“内公监“令牌又翻了出来,带上几件饰品当盘缠,随后将自己一身公主装置下,换上先前那套太监服,偷偷爬出镂窗。 夜黑风高,直听见北风呼啸着从她耳边掠过。刺骨的冰冷,让她忍不住打起冷颤。 她没想到,晚上会这么冷,怎么想都觉还被褥里舒服,可是舒服归舒服,却不能帮她保命,她今晚要再不走,明日一早,她那皇兄铁定会宣她进殿,当着众多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她的使命。到时就算想死,也都由不得她。 PS:新文开坑跪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此文为不一样的师徒恋喔! 正文 第十七章 夜黑风高大逃亡1 段夕何牙关一咬,横着心要挺过去,好不容易步到宫门口。一瞧,那把守宫门的御林军居然增加了几个陌生面孔。段夕何开始思磨着,今晚宫里的情景好似不同寻常,这御林军守卫显然又森严几分。 难道是马公公发现令牌不见,已上报给了皇兄?皇兄得知情况后,怀疑是内宫人所为,表面没有声张,为得就是让那盗令牌的人自投罗网! 段夕何惊出一身冷汗。 这还真是个套子!她差点就入了套,好在还来得及! 段夕何猫着细腰,掩在宫墙后,两眼眨巴着望着那扇朱红宫门,简直望眼欲穿。 她真想此刻能变成一只小鸟,嗖的一声飞出那宫门,可是现在她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心里直叹气。 看看天上,这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天上地上黑成一片,据说这样的夜晚最适合杀人。呸呸,乌鸦嘴,她段夕何还有很多事没做,才不甘心死在今天,一定会有办法的。 段夕何窝在宫墙后,搓着手嘴里哈着热气。 “哒哒”的马车声由远及来,段夕何一时来了精神,朝那马车的来处瞄上一眼。见那马车上装着大小十几个箩筐,料定是去宫外采办的,不由灵机一动,拼着老命搬了块大石头横在转弯处的路口。 那马车在宫里本就速度较慢,转眼处眼角不好,马车过了一半,才见有块大石头横在路上,那驱车的太监赶紧将车停下。 那太监到底是宫里人,对清扫路道的宫女太监自然惺惺相怜,他干脆跳下车,搬起石头。 段夕何掩嘴偷笑,她的机会终于来了。如只小老鼠般,迅即溜进马车的箩筐里,那箩筐里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粗麻袋,倒给段夕何一个极好的藏身地。 驱马的太监搬完石头后继续赶起马,过了一会,马车又停下。段夕何料想该是到了宫门口,等到检查放行了。 “干什么的!”只听那守门的御林军侍卫问道。 “奴才是御膳房的太监,按宫里规矩,这个时辰要出宫采办食材,还请侍卫大人放行!” “可有出入证物?” “奴才没有品衔,自然没有令牌那类的证物,不过奴才有总管大人的亲书手笔!”那太监说着掏出马公公的手笔。 段夕何拔开麻袋,见那御林军侍卫看了后,手一抬,做了个放行动作,她终于舒了一气。 马车继续走着,却在车尾即将要过宫门时,那御林军侍卫忽然又大喝一声“等等!” 那太监惊魂不定地又将马车停下,段夕何此时的心快要从口里蹦出。 “侍卫大人还有什么吩咐!”那太监怯怯说道。 御林军侍卫绕着马车转了一圈,翻了几个箩筐后,道:“你是御膳房的太监,装食材的东西掉了,怎么都不知道!”说着从地上拾起一个粗麻袋扔进箩筐,恰好砸在段夕何的脑门上,气得段夕何龇牙裂嘴,恨不能爬出来,揍那侍卫一顿,再怎么说,她也是位公主啊,怎轮到下个侍卫对她无理。可是她现在一心想着快点离开皇宫,所以只能将气憋在心里。 PS:此书开坑跪求收藏推荐书评,此文为《情乱三界魔妃别逃》后续故事 正文 第十八章 夜黑风高大逃亡2(二更) 那御林军侍卫将地上的粗麻袋递给驱马的太监。 “奴才一时疏忽!刚才路上有块大石头,怕是马车颠簸时,震了下来,还请侍卫大人恕罪!”那太监解释道。其实马车根本就没有爬上石块,这太监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打消自个的责任,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麻袋分明是段夕何钻箩筐时不小心甩出去的。 “下次小心点!走吧!走吧!”那侍卫见耍够了官腔,不耐烦地摆摆手。 马车适才“哒哒”的疾驰。 段夕何的冷汗出尽了一身,北风透过箩筐的栅格拂来,身上越发冰冷,忍不住打起喷嚏,好在马车行驶的声音比她的喷嚏声要大得多,声音被盖了去。 摇摇晃晃地她蜷缩在箩筐里睡着了,等在醒来,发现天已大亮,马车却仍在行驶。段夕何不由纳闷,这宫里的御膳房用得食材都是从哪采办的?这一路下来都走了好几个时辰。 段夕何将头顶上的麻袋掀开,只见四处青山环绕,一块块绿油油的田野横亘在眼前,她不禁笑起。 原来这太监是跑到乡间来取蔬菜的,也是,京城里处处皆是高楼大厦,压根就没地种菜的地方,只有乡间土地辽阔,土壤又肥活,最适合蔬菜种植。 段夕何伸了个懒腰,将僵硬的身骨活动起。歪在箩筐里久了,免不了一阵腰酸腿疼,她正愁着怎么出去,那马车却在小溪边停了下。 那太监将马与车解开,驱着马去溪边饮水,段夕何赶紧从箩筐里爬出,掩在一块大山石后,直到那太监将马牵回,继续向前赶路时这才步出来。 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段夕何伸开双臂,做了个自由舒展深呼吸的动作,这会她终于拥抱到了大自然,心情好得没法言语,她轻哼道:“外面的世界真好!风轻轻,水灵灵,阳光儿暖洋洋,直把我小人儿身影照!” 到底先前出了几身冷汗,这会风拂来,脸上黏呼呼的让她很不舒服,她跑到小溪边,鞠起一捧清水洗起脸。寒冬腊月的,这溪水虽在涣涣流淌,却冰冷得刺骨。 段夕何缩回手,望着大山林林的,一时想着该往哪走,想起那赶车的太监是沿着大路往前的,她也就跟着往前走。 许久之后,来到一个小镇上。 这小镇虽然没有南召国的都城南都那般繁华,却也不失热闹。只见一条小街横穿小镇,将东西两片联结一起,琳琅满目的物品摆满了街道两边,各式各样商铺里,人群挤挤。 段夕何盈盈一笑,显然这里比起南都来有趣多,她非常满意这次成功的大逃亡。只是心里没底,这小镇离南都到底有多远,她那皇兄会不会这会赶来擒拿她,她不敢多逗留,只将一只金细钿去当铺典了几两碎银,给自己置了身男装,换了个行头,好遮人眼目些。毕竟那太监服太显眼,人家一看就知是从宫里来的。 段夕何换好衣装,随手买了几个包子后,赶紧又上路。 PS:新书开坑跪求收藏推荐书评,求各种**。 正文 第十九章 擦肩而过1(一更) 不知不觉已是日落西山,段夕何料定这会离南都已经够远,摸摸干瘪的小腹,那里正一个劲地唱着空城计,她难受地皱皱眉,在包裹里翻找着包子,可惜半天找不到一个,猛得一拍脑门想到,那几个包子,她吃了一个,其余的在赶路时,遇见两个饥饿的孩子,她塞给了他们,段夕何不禁苦笑起,定是饿过了头,连大脑也慢了一拍。 段夕何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也挪不出一步,四处打量,见不远处有家客栈,那客栈处在半上腰上,在这日暮黄昏时,有袅袅青烟冒出,两只灯笼高挂在客栈门前,一只写着“客”字,一只写着“栈”字,长长的流苏在灯笼灯下晃荡着。刚到黄昏这客栈已点灯营生,两只灯笼发出朦胧不清桔红色的光,如两只小柿子般挂在山腰上。 段夕何不得不打起精神赶了去。 “店家!来碗红烧牛肉面!”段夕何压粗着嗓门,两脚摊开,一甩袍服,颇有男子气度地道。孰不知,这一甩袍摊腿的动作,有点显阔,只适合南都那些养尊处贵的世家公子,这穷乡偏野,过往的都是些贩夫走卒,砍柴大哥和打猎大叔,她这一来,免不了惹了他人眼。 邻座的两位粗犷大汉,相互使起眼色,其中一个嬉笑着步过来与段夕何搭讪:“小兄弟,咱家看你长得白白嫩嫩的不像是山里人,你这是打哪来啊?” 段夕何不屑地瞟他一眼,撅起嘴道:“打哪来,还要向你汇报么?滚开,别误了大爷的味口!” “哈哈!乳臭未干,还自称起大爷!咱家是看你孤苦伶仃在外无依靠,想与你作个伴怎样!”那男子说着伸手朝段夕何脸上摸去,那黝黑粗糙的手掌,让段夕何不时想起宫里栓养的狗熊,胃里一阵翻涌,哪还有心思吃面,搁下筷子,抓紧包裹,摸了点碎银在桌上就想走人。 那大汉见她要走,一把攥住她的包裹。 “小兄弟,你这包裹里的珠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兄弟不会是梁上君子吧!”这大汉说着放肆大笑。 笑声引来另一位大汉,这大汉干脆一把夺过包裹,道:“这包里的东西看似不寻常,依小兄弟这般年纪,哪来这么多财物,走,咱家带你去见官!” “大胆!本公……本公子花自己的东西,用得着你们来指手划脚么!把包裹还给本公子!”段夕何心一急,差点道出自己的身份,好在大脑闪得快,又被她纠了过去。段夕何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堂而皇之地玩抢劫,就算她在有忍耐,也已坐视不住。 段夕何朝攥包裹的大汉冲去,双手紧紧攥住包裹的一角不放。 那大汉见之裂嘴一笑,大掌一伸,攥住她的衣领,像小鸡般将她扔到了一边,拿着她的包裹大模大样地步出了客栈。 段夕何怎肯这么放过他们,赶紧从地上爬起喊道:“抢劫啦!” 可是这荒山野林的路人本就少,哪有人有闲空管她的事,段夕何无奈只得拼命追着那两个大汉,然那两个大汉人高马大,走路颇快,段夕何一路跑着也没能追上。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山里升起水雾,雾越漫越浓,渐渐地将路都给遮住了。 段夕何慌了神,她一味追着那两个大汉,倒将路给忘了,这会迷了路,她是哭爹喊娘也没了主意。 山林里树林葱葱,野草丛丛,难保夜间不会有野兽出没,这一想,段夕何早就忘了疲惫,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山林兜转,好在天上还有轮月亮,她倒是还能辨得清东西南北。只是这山林比她想像中要深要广,她转幽了许久也没能走出林子。 PS:晚上还有一更哈!今天一定让男女主遇上,喜欢本书的亲记得收藏推荐啊! 正文 第二十章 擦肩而过2((二更) 天色越来越暗,林里倒映出树木浓浓的黑影,斜长张牙舞爪的影子,让树森越发显得诡异。风吹草动,那一人多高的山草丛里时不时传来“唏唏哗哗”之声,如同猛兽正潜在暗处,随时窜出咬人。 段夕何吓得两腿发软,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雾越聚越浓,浓得三步之内已是一团混沌。山风的呼啸声,如群狼在对月嘶鸣。段夕何一身鸡皮疙瘩直竖,再也顾不得寻路,只知走一步是一步,哪知脚下一踩空,顺着山坡滚下了山。 她惊慌失措地大哭起,本以为这次死定了,哪知一根枯木横在山坡下,将她拦截住,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扶着枯木爬起。 身上衣服,已被荆棘划破,露出白花花的棉絮,风一吹那棉絮如蒲公英一般飘舞起,没出一会,那棉絮已飞掉了一半,夜深露重,冷得她直抽蓄。 她此时又累又饿又冷,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寻了棵就近的大树靠会。 那大树旁有个凸露在外的土丘,那土丘其实是座坟墓,不过是时日久了,早被山草遮去了一半,外表极不显眼。 段夕何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么多,累得着不了边,一找到着落脚点阖眼就睡。 一声诡异的笑声传来,那土丘里冒出一团白烟,接着飘出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素白,披散着长发,脸色苍白,两只眼窝凸露在外,却是死一般的沉静。 这白衣女子双脚腾空,飘荡在空中,带着阵阵阴风鬼鬼一笑,露出两只滴血的眼珠,直盯着段夕何,如同寻到了外违的美餐。 段夕何受外界环境的影响,正梦见自己掉进了一座冰窖,那冰窖四周全是闪闪亮亮,冒着寒气的冰块,冷得她直哆嗦。她不得不伸出手,在那冰块铸造的墙上,寻着出去的大门。 恰在这时,那白衣女子伸出干枯苍白的手,与她手掌相接,一股刺骨的冰冷透心而来,段夕何倏然一惊,醒了过来,见面前飘着个女人,吓得一声惊呼:“鬼啊!”开始没命逃起。 那女鬼飘着身躯追着她,阵阵阴在耳边作响。段夕何吓得几乎忘记饥饿和疲惫。 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遇见了传说中的鬼,差一点,她的小命就呜呼了,还好她醒得快。 那女鬼对段夕何穷追不舍,可是这山林四处设了禁咒,她出不了山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美餐离去。 段夕何没命地往前跑,不知不觉居然跑出了山林,听见哗哗的水声传来,只见一条银龙般的瀑布从对面的山顶飞跃而下。 段夕何不得不止步,显然前面已是无路可走。 她立在瀑布边望了望,见自己站在一处悬崖上,底下是一潭深不见底的碧潭,瀑布从对面的山头跃下的,水柱全数流进了底下的碧潭。 即便有这么大的水流,那碧潭却清幽幽的,静如银镜,倒映着天上的明月,这样的视角看来,那月亮就如同像长在水里一般。崖上花香扑鼻,彩蝶振飞,眨眼回到了春天般,没有一丝寒冬迹象。 这种感觉让段夕何不由想起宫里的龙泉汤,料想这碧潭应该是一池温泉。 段夕何捂着胸口呼气,回头再瞧瞧那女鬼,早已无了踪影,她庆幸着自己又拾回了一次小命。正思磨着怎样爬下山崖逃出去,却听见崖下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 PS:今日到此,喜欢此书的亲别忘了收藏推荐写书评啊!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居然玩起逃婚 这琴声怎么听来怎么这么耳熟!段夕何被琴声吸引住,呆愣片刻,不禁想起,宫里那些乐师弹奏瑶琴的情景,嗤笑道,深更半夜的有谁会跑到这大山里来弹琴,莫不是自己饿过头,出现了耳鸣! 即便这样想,这琴声却不绝于耳,似有股勾魂魔力,听得她心魂不宁,段夕何干脆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再想。片刻后,那琴声倒也戈然而止。。 段夕何围着山崖打转,适才发现这山崖看似很高,实则步下去很稳健,那一块块凸露在外的山石,恰如其实的组成架天然的石梯,一块连着一块,配合的非常紧密。 她拍拍手,壮大着胆,顺着那山石一脚一脚往下爬,片刻后脚心着地到了崖底,朝那碧潭步去。 碧潭里雾气氤氲,热气腾腾,果真如她想的是一池温泉。段夕何不由嬉笑起,她这一天一夜忙于奔路逃命,身上不知被汗水泡浸了几遍,此时遇见温泉,几乎想也不想解开衣带就要往里跳。 “咳!咳!”一阵干咳声截断了她的想法。 段夕何忤在原动,抬眸四扫,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正在纳闷中,只听背后传来阵阵水声,定睛一瞧,水里居然有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借着月光,可见一头如黑瀑般的长发紧贴在背上,黑发下的肌肤莹莹泛着白光,如同块上好的白玉,莹润而白晳,此人身材颀长,若是女子,定是位高挑娇艳的绝色美人,若是男子么,绝对是位祸国殃民的玉面郎君。 思此,段夕何咽了咽口水,反问自己这人究竟是男是女?继而又想,不管他是男是女,这大半夜的跑来这里洗温泉,不是鬼就是山里的妖精! 如此一想,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系好衣服就打算先逃命,哪知脚步迈得太急,一块大石块横来,将她绊倒,她身躯一个趔趄,整个人飞进了碧潭。 “啊!扑通!” 段夕何大呼一声跳进碧潭,吃了一肚子的水,好在她识得水性,只在水里闷了一会,赶紧将头钻出。 身上的锦衣棉裤已吸足水沉甸甸的,直将她池底拽,她不得不将这些脱去,只着了薄薄的亵衣亵裤,好在温泉上弥漫着氤氲的水气,倒也瞧不见身型。 段夕何抬头朝水面看,哪里还有刚才那人的影子,不由小声嘀咕道:“当真遇见了妖精!” 这声音说得极小,却一字不拉地落进已在岸上着衣的华乐桐耳中,他摆弄衣服的手顿了顿,眸底涌起一股杀气,刚想伸手解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一团绿光朝他飞来。 华乐桐伸手将那团绿光接住,那绿光入他心动了动,转眼化成一只纸鹤。那纸鹤“吱吱吱”地冲着他叫了几声,似在对他说着什么。华乐桐听了频频点点头,随后将纸鹤化去。 华乐桐勾嘴一笑道:“想不到,这傻子公主还真傻得可爱!居然玩起逃婚!有点意思!”话毕,眸光不时朝碧潭又瞟了瞟,见那点小人正在温泉里嬉着水,薄唇微抿道:“算你走运!”接着白袍一挥化作一团轻风离去。 此时,温泉里的段夕何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地打。 她摸摸发痒的鼻子在想,这会定是有很多人在咒骂自己,比如说蓉儿,这会一定在怪自己不告而别,从而连累了她受罚;还有皇兄段琰,定在扯着嗓门说,真是反了,他站在大殿之上,指着殿堂下的一帮大臣的鼻子道,“你们统统的,都是饭桶……” 段夕何想到了种种,唯独没有想到刚才与华乐桐擦肩而过,那人差点对手杀了她。 PS”晚上还有一更。喜欢此书的亲收藏推荐喔。不要着急,男女主很快又会见上。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去他那学点本事 段夕何没敢在温泉里泡上太久就爬上了岸,衣裤全湿,为护体她不敢贸然将衣裤脱下。上岸前,再三确定岸上无人,适才离开水,亵衣亵裤湿哒哒地贴附在身,将她一身诱人的玲珑曲线勾勒了出。 段夕何忍着身上的湿冷,沿着碧潭拾了些干枯的树枝,在温泉边上找到些硫磺石,敲碎之后,放在干枯的树叶上,稍稍一抖就能引火,段夕何架起了火堆。看着干柴噼啪作响地燃着,她抿嘴一笑,开始庆幸这些年在宫里没有偷闲,表面上装疯卖傻,背地里她可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去捣弄几下,尤其是这种野外谋生技巧。 段夕何将湿漉的棉衣棉裤穿在一根树枝上烘着,双手环胸蹲在火堆旁烤着火,借此想将身上的亵衣亵裤早些烘干。 好在她离温泉近,温泉里时不时有蒸蒸热气散出,再借着火堆,倒也不觉得格外冷。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这温泉如此怡人,却没有一个动物在此转悠,这让她很失望。 胃里已有多时没有东西,一阵阵饥饿的绞痛,让她不得不四处搜寻食物。当然这温泉池没有小动来就算了,更不希望有只大型食肉动物来,要不然,没等上她要的野味,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 只是肚子一阵又一阵地叫喧,着实让她受不了。她不得不在温泉边又转起,见潭边的枯木上长满了黑黑的木耳,她高兴地差点蹦起来,采了一些,用衣服兜着,去温泉边洗干净后,放在火上烤熟了吃。 这一夜,总算有样东西垫了腹,她靠着火堆自足地睡起。 直到一阵鸟叫声把她吵醒,她适才发觉天已大亮。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火堆里的干柴燃得差不多,星星点点还有余光闪烁,不过这火光与外界的阳光比起来,已显得十分微弱。 棉衣棉裤都已烘干,段夕何将它们一一穿回,洗了把脸后,往火堆里又添了些干柴,将剩下的黑木耳又放在火堆上烤,囫囵吃了几个算是早饭。 段夕何倒真不愿意离开温泉,只是这温泉再好没有食物垫腹,她不得不四处探路打算离开。见温泉池北边有条不起眼的小道,便步过去瞧起,那小道上留有深浅不一的脚印,她料想,该是山里的猎人曾经寻着猎物来过这里,既然能来,那便能出去。 她将衣衫整了整,虽然破旧了些,但还能遮体,也就舍不得丢弃。沿着小道,又走上大半天,适才发现视野变得开阔,山越渐越少,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地,一座座的小屋呈现在眼前。她心中一喜,便要奔过去,转念一想,身上已无半两文银,人家岂会让她白吃白住,不得以,她只能用那个见不得光的办法。 段夕何寻定目标,找上一户正在地里干活的农民家,偷偷跑去那农民家的后院,将晾在线上的衣服抱了一身,转身又见屋前晒着地瓜干,又抓了两把。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想离开时,那农民家的狗,朝着她直嚷,害得她弃下衣服就跑。 她又茫无目的走上许久,冷饿乏再次缠上她,寻不一到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天地间,她一身褴褛,形同个小乞儿般在路上行着。段夕何这会在想,老这样没有目的走着也不是办法,得寻个落脚安身,一时间不知去哪好!猛然一想,那巫国国师神通广大,不如去他那学点本事,这样一来,不但不用再装疯卖傻,而且还可以辅助段琰,壮大南召国。 她一拍脑门,这么好的事,她怎么现在才想到呢!只是这位神退广大的国师在巫国,她还得走上 好长一段路!可悲啊可悲,她段夕何的拜师学艺之路,堪与孙猴子相比!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梦回天宫1 时至傍晚,天色突然大变,只见乌云密布,转眼瓢泼大雨倾下。 段夕何如个无头苍蝇般,在雨里奔跑,天地茫茫,不知该往何处逃,偶然瞧见前面有座庙堂,直冲而入。 这庙堂全用石头堆砌而成,里面点着几盏油灯,油灯的灯草芯上闪着火焰,定睛一瞧,那灯草芯上刷了层黑黑的油,无论火怎么烧,也不会将灯草燃烬,显然这是一种长明灯。 段夕何料想这灯草芯表面八成是刷上了传说中“鲛人油”,这种灯在南召国的几位先帝墓中就有,当年她在先帝墓中亲眼见过,此时见了这种灯倒不觉新奇。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这“鲛人油“异常名贵,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庙堂里异常安静,倒是她衣上的水珠嘀嗒嘀嗒落个不停,在寂静的庙堂里时不时回响着。 她继续往深处走,越往里越觉一切熟悉,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她,那声音听来好亲切好亲切,仿若很久以前,她曾经来过这里,一种回家的归属感让段夕何忍不住热泪盈眶。 “谁在呼我?”她喃喃说道。 然而四同一片寂静,回答她的只有庙堂里的回声和她自己的脚步声。 她忍不住朝四处望望,见根本就没有人在呼自己,心里涌起一股失望。然而那声音却还在耳边作响,细听下那声音倒像是从她自己的心底发出的,她惊愣了住,再抬头望时,只见一尊女子石像耸立在眼前。 石像上的女子,面容恬静端庄,美貌清丽绝伦。一头乌发高高挽成凌云髻,髻上斜插一只白玉簪,身穿白色羽裳和白罗裙,羽裳罗裙一同风舞,犹似登于九天之上,两手顶天,一块硕大的石头出现在头顶,石像奋力直上,像是使出了浑身气力,却坚毅的绝不放弃,在她周身伴有朵朵祥云,如白浪般在滔滔翻滚。 段夕何心咯噔起:“这分明是女娲补天的石像!难道这是女娲庙!” 她不敢确定,南召国素来供奉女娲,传说,当年女娲补天时,是在南召国炼石补天的,所以南召国子民对女娲娘娘十分敬重,朝庭为此还特设了一天为女娲节,据说女娲节那天,南召国所有子民都要去女娲庙,向女娲娘娘焚香礼拜,祈求大地风调雨顺,获得丰收。所以在南召国,女娲庙是座神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入的圣地。 段夕何记得很清楚,在南召国共有三座女娲庙,分别建在三个不的州,每逢女娲节,各州百姓便前往女娲庙瞻仰祈福,平日百姓们是进不得女娲庙的,为表示对女娲娘娘的尊敬,朝庭还派了专人看管女娲庙。 她真没听说还有这第四座,况且这座刚才她在进来时没人看管,难道是她看错了? 想着,她围着女娲石像又转了一圈,见石像的罗裙下确实有条长长的蛇尾,她松了口气,断定自己没有看错,这石像上的女子的确是女娲娘娘,可能是这女娲庙建在荒郊野外,百姓祈福不方便,所以没录入朝庭的文献记录中。 段夕何续续发挥着她独有的猜想,七七八八联系在一起,倒也符合实情。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梦回天宫2 只是这女娲庙比段夕何见过的其他三座庙都要冷清,不但案上没有供品,就连女娲石像上也凝布着厚厚一层灰,像是从无人来打扫过。 段夕何心中一动,对着女娲石像就地拜上三拜,随后从衣上撕下一块碎布,将女娲石像上的灰尘抹去,一番动作后,她已累得满头是汗,头晕眼花间,她发现女娲娘娘突然朝她眨眨眼,笑盈盈地望着她,不由说道:“女娲娘娘恕罪,夕何不是有意打扰您,夕何如今无家可归!暂借娘娘的庙堂住一宿,待雨停后,夕何一定离开!” 她自说自语,女娲的石像依旧是那姿势,笑脸盈盈地望着她。 她适才察觉是她自己想多了,这石像依旧只是石像。 伸了个懒腰打算睡一会,天冷人乏又饿,除了睡觉,她真不知怎么熬过去。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倏然发现身上的衣裤不知何时已干,不由笑笑,猜想定是女娲娘娘在暗中帮她,于是寻了个平坦的地方仰头睡起。 她感觉从无这般的疲惫,几乎一倒头就睡着。 梦里她的身躯骤然变得轻盈,仿若一朵白云,被风一吹就带到了天上。 九天之上,仙乐袅袅,琼楼玉宇间,只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浮现眼前。 她好奇心重,探出脑门,见那大殿四门敞开,殿内众仙罗列,齐齐地站成两排,众人噤口不语,直望着殿堂之上,那九龙宝座上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一身明黄龙袍,头戴帝王琉璃冠,一股睥睨三界,唯我独尊的霸气,让人不敢生有丝毫忤逆之心。 那殿上的中年男子不知说了什么,众仙又齐齐朝目光转回殿堂之下。段夕何不时脚下生风飘了进去,见殿堂下面跪着个白衣女子,女子清秀出尘,美得不可方物,只见她眉心一轮血色弯月,越发衬得仙气袅袅,清灵脱尘。 段夕何认定这便是传说中的九天仙子。只是不知这仙子美则美矣,却愁容满面。 她步过去攥着那白衣女子的衣袖,发现手居然是虚得,握不到实物。却见那女子冲她点头微笑,显然这女子看得见她。 段夕何心中一乐正想对女子说些什么,却听女子秀脸一仰,冲着殿上的中年男子哽咽道::“天皇帝下!他是您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您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此毒手!” 那殿上的中年男子面色一青,指着殿下的白衣女子喝道:“朕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是他负了朕!朕为了三界众生,不得不除去他!” “他之所以这样,也是迫于天皇帝下所逼!如果天皇帝下除去他,只是为出一气,那么小仙愿代他服罪!” 那殿上的中年男子听闻后,若有所思,捋起一尺余长的龙须道:“你可要想清楚!伏魔塔一进,纵是佛祖也救不了你!你舍得那刚出生的儿子么!” 白衣女子听闻儿子,身躯一僵,泪水簌簌直落,颤抖着嘴皮呼道:“帝羲我的儿啊!天帝容不下你爹爹,为娘只能用自己的魂魄替他来赎罪,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伏羲琴出世 白衣女子说着泪如雨下,天地间一时风雨大作,雷声隆隆,仿若天地同泣,为白衣女子哀伤。 众仙噤声,无奈地替白衣女子摇头叹息。 一阵孩子的啼哭声传来,接着殿内响起一阵叮叮咚咚地琴声。那琴声呜咽,形同人在哭泣。 众仙一怔,直朝殿上的中年男子大呼起:“帝下!帝羲的哭声,居然将伏羲琴给唤来!伏羲琴择其为主,普曲同鸣!帝下是不是……” “这又如何?他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朕岂会怕了他!来人,将灵月仙子押进伏魔塔!” 殿上的男子不以为然,甩起绣满金龙的大袖呼道。 琴声变得激昴,如同千军万马瞬间杀来,只见道道粉光横空劈来,在殿堂里行成一道道毁灭光波,那光波所到之处,人物全部被摧毁,整座殿堂被那光波包围,一道裂缝由殿堂中间开起,殿堂被迫一分为二,浮在云上东摇西摆,殿上的宝座早被震得四分五裂。 琴声如同魔刹音不停撕虐着殿堂里的神仙。 那殿上的男子龙眉一横,命人将正在啼哭的婴儿抱上来。 “灵月仙子,朕命令你,让这小儿闭口,不然,朕立刻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这位叫灵月的白衣仙子缓缓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晃地步上殿,接过孩子,拍着孩子的背道:“帝羲!娘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整天哭哭啼啼的!” 灵月仙子这么一哄,那襁褓中的男婴果真不哭了,跟着殿里的琴声也戈止。 殿上的男子一挥衣袖,命人将灵月仙子带了下去。 段夕何心知灵月仙子是被带下去服刑了,不由为她担忧,跟了过去。 灵月走子忽然回头望望段夕何,含笑着朝她招招手,一副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事要交待给她。段夕何不想让她失望,她难得上天来,遇上一个与自己投缘的人,自然很兴奋,凑近去,只见灵月仙子嘴巴张翕了几下,冲她道了几句什么,不知怎的却听不清半句,她心一急,对着灵月仙子呼道:“仙子姐姐,你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清!” 哪知灵月仙子却叹起气来,手腕一转,硬将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塞给了她。 段夕何瞅着手中的珠子,光滑溜溜地让她不时想起她那几位皇嫂腕上戴的水晶石。正在得意间,那珠子像是活过来一般,光圈瞬间扩大,将她整个人包裹了住,她心一惊,脚下一失足,硬是从天上坠了下。 天真得好高,段夕何在空中挣扎许久也没着地,却见一只七彩大鸟展翅飞来,她赶紧朝那鸟招招手。 那鸟睁着一对黄豆似的小眼,瞄瞄了她,尖嘴一张,一口熊熊大火直朝她喷来,吓得段夕何侧身闪躲,一不留神,落在了一座冰山上。那冰山上白雪皑皑,看似积了千万年之久,冰雪软软让段夕何不时想起床上的棉絮,稍一转身,一股冲骨的冰冷从身后传来,她冷得直哆嗦,直道,雪再白也比不及棉絮,这两者本就有天壤之别。 她孤零零地在雪山顶上寻着下山的路,然而雪山茫茫,根本就无路可寻,她难过地闭闭眼,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神智也渐渐犯起迷糊。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后羿转世1 朦胧中她看到一群黑衣人,持刀弄剑地正围着她打转,她因为自己定是冻死在那雪山上了,死后灵魂出窍到了地府,这群黑衣人就是地府派来的黑暗使者,特来勾她魂魄的!不禁微微一笑:“死了也好!” 其中的一个领头的黑衣人,听她如此一说,面色一僵,道:“原来还没死!” 说着手一招,另外几个黑衣人拥上来将她架着拖了走。 这群黑衣人全是身材魁梧的士兵,出手极重,他们攥着段夕何的手臂,倒像似要把她的手骨捏断了一把,痛得段夕何直唏哗,娥眉一蹙道:“怎么这般痛啊!难道鬼也是有知觉的!” 她这一说,惹来那几个黑衣人的哄堂大笑。 段夕何发现情况不对,于是睁大眼睛瞅着这几个黑衣人,见他们除了身型高大外,其余都是人模人样,又想起之前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说的话,一由又道:“原来我还没死!” 这几个黑衣人见她傻呆呆地一会说自己死了,一会又说自己没死,不由板着脸喝道:“你是没死,不过一会,你没死也得死!” 段夕何吓了一跳,适才发现自己已被拖出了女娲庙。两颊滚烫,头晕呼呼地,料想刚才自己睡下的那会,定是发烧了,所以迷迷糊糊地才会以为上了天,然后又从天上坠入冰山,这忽冷忽热的感觉俨然是得了风寒。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那梦太真实,真实地如同她当真去过天宫游览过。那位叫灵月的仙子,和那襁褓中啼哭的男婴,让她深受感动,仿若许多年前,她曾亲眼目睹这对母子的悲苦一般,还有那魔音般的琴声,似乎犹在她耳边奏响。 段夕何的思绪已飘远,其中一个黑衣人见她突然没了声音,扯着嗓门道:“最好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 黑衣人的喝声将段夕何又拉回现实,她开始仔细打量起这群黑衣人,见他们的装束像极了守卫女娲庙的官兵,心不由提紧。 难道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想就地处决自己么!反过来又想,不对,看他们对自己出手这般重,又不像对公主的样。 在这片刻间,她的心一会提上,一会儿又放下。 正想着,那几个士兵已将她带到了一处白色营帐外。 “二位大哥在此看着他,待小弟进去向大将军禀报,看看如何处治他!”其中一位士兵转身对身旁的另两位士兵道。 段夕何越听越心慌,听这士兵的口气,这营帐里的是南召国大将军,那她岂不是要露陷了! 思此,她垂下头望着地上的黑土地。 刚下过雨,地上的泥土被雨水泡着变得松软,她灵机一动,身躯一侧,不时朝地上滚了滚,特意将脸朝下,弄得一脸黑泥巴,十分不堪入目。 那两位士兵见了朝她喝道:“别瞎折腾,这是南召国的北部大营,进来容易,想出去门都没有!对于巫国的细作,大将军他从来都不会手软!” 段夕何吓出一身冷汗,什么时候她成了巫国细作了! 营帐里有脚步声传来,众人抬头一望,是先前那位士兵。只见那人说道:“大将军说了,这巫国细作大胆妄为,私闯女娲圣庙,冒犯了女娲娘娘,按南召国律法处以火刑!来人将这细作拖去火场,待夜幕时分行刑!” PS:今日到此,亲们加油收藏推荐喔,你们的支持是我更文的动力哈!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后羿转世2 段夕何汗出一头黑线,她堂堂南召国长公主居然被自己的士兵说成是巫国细作,哪还有天理!他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自己定罪,显然是草菅人命。不由提高嗓门喊道:“小的不服!凭什么说我是巫国细作!” “就凭这腰带!”那士兵说着将她腰上的腰带强行解下递上。 段夕何一瞧那腰带,立即傻了眼,这腰带做工精巧,只见那白色锦缎上绣着几朵翻滚的火云。这么别致的腰带,像极了王公贵族的,显然不是她的,可是这腰带又怎会到了她身上? 细作一想,莫非是自己在温泉池旁解腰带时,一见有人慌了手脚,忘了系腰带,却将自己的腰带弄丢了,待上岸后,也没看是不是自己的腰带,捞上一条就系上,如此一想,她不禁打了大冷颤,跟着额上冷汗簌簌直落。 这腰带不是她的,那么定是那个非男非女的人的,现在看来那人铁定是个男人,冒似还是个巫国男人! 段夕何越想越囧,如果当时不是发现的快,就那么入了水,岂不是要被那巫国贼男看光光了! 想着想着,不由双手环胸。 那几位士兵见她又是吃惊又是害怕的,将她一把拎起道:“别做出这副死相,还没到执刑的时候,留着点气力待执刑的时候挣扎!” 说着又将段夕何拖攥了走,段夕何挣扎着呼道:“我不服,我要见你们大将军!就凭一条腰带,冒然定我死罪,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她的呼声极响,直冲入营帐,营帐内南召国大将军廖翮,正在翻看作战地形图。只见他一身玄色铠甲,面貌俊朗,身躯凛凛,胸脯横阔,一双剑眉星眼灼灼有神,心雄胆大间,好似一根擎天大柱。廖翮被她这么一喝,不由身躯一僵,缓缓抬起头,望着营帐外道:“何人在外喧哗?” “回大将军!是那个巫国细作在嚷嚷!他说我们冤枉了他,他不服!”帐外的士卒恭敬地回道。 “不服!”廖翮俊脸一沉。 想他带兵多年,素以军纪严厉闻名,战无不胜著称,他手下的兵,个个唯他是从,他也待他们如兄弟一般。行军在外多年,他从不姑息冤枉一人,眼下奉旨在南召国边界驻军,一来,为了防止巫国越界侵扰百姓;二来,是因为那个困扰他多年的梦,不知为何,从他记事一来,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快去女娲庙!她回来了!” 廖翮以为这个“她”是自己要找的小娥,自然欣喜万分。一万年了,他的小娥不知去了何处,上天入地,他整整找了她一万年。想起一万年前,他射完九个火日回到家,却见家里一片狼藉,大门四开间,家舍倒翻了一地,就连兔笼里的玉兔也不知了去向。他料想家里是出了事,便在屋里呼着“小娥!小娥!”回答他的只有一室的清静。他仍旧不死心,以为是小娥带着玉兔去山上采蘑菇了,他又一座山一座山的找,直到在一棵千年大树下,找到了小娥的衣裳,那衣裳上满满是血,留着小娥的气息,他这才相信他的小娥已经遇害。 他回到家,翻找着仙丹,发现仙丹已不知去向,却在装仙丹的盒上,发现一只蟠龙爪印,他想也不想就带着射日神弓和神箭,前往黑河洞找蟠龙报仇。哪知蟠龙只承认拿了仙丹,却死不承认杀害小娥,他一气之下,射瞎了蟠龙的两眼,又去地府和天上寻找,不知为什么众仙一提到小娥均摇摇头,表示不知。他不死心,依旧没日没夜的找着,终于累得趴倒在地,奄奄一息中,见黑白无常来勾取他的魂魄,他知道这一世他是找不到他的小娥了,于是恳求阎王爷,在他每世投胎时留着他每世的记忆,直到他找到小娥为止。阎王爷念他曾经有功于三界,便答应了他的乞求,却提出在他每世投胎后,绝不能告诉别人他就是后羿。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你是我的小娥 只要能找到小娥,他愿放弃后羿这个名字。他认为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只要他的心和灵魂没变,叫不叫后羿都已无关紧要。一世又一世,他在轮回中苦转,却始终没有小娥的下落,正当他感到绝望时,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的小娥回来了,让他去女娲庙等她。所以他来到了南召国的女娲庙,日夜苦等。可惜南召国有三座女娲庙,他在每座庙都等上了好几年,却还是没见到小娥,后来成年后,他靠一身盖天神力替南召国立下屡屡战功,被朝庭封为南召国大将军,奉旨在边界驻军,不想这边界居然也有座女娲庙。他喜出望外,特将营帐设在女娲庙附近,为得就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的小娥。 他满怀心喜地等着,不料小娥没等到却等到了巫国的细作,岂不让他大发雷霆。 “嘴巴倒挺硬!再硬也硬不过刑罚!一会上了火场,看他如何再叫得起来!”廖翮将玄色铠甲后的披风一拂道。 “大将军说得是!”那士卒附和起。 转眼天色暗下,廖翮正在营帐里用晚膳,饭吃一半想起,一会要处决那巫国细作,赶紧吩咐手下的士卒道:“去给那犯人端碗吃得,让他吃饱了一会好上路!” 那士卒领了命,从大灶里捞了碗看不见米的汤,正要端出,廖翮瞟上一眼,道:“对待刑犯不能太吝啬!这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餐,去,拿根鸡腿给他!” “大将军仁慈!”那士卒赞口道。 廖翮抿嘴一语,见自己吃得差不多,便跟在那士兵身后朝火场步去。 夜幕降下,空气变得越发清冽,北风拂来,时不时飘来泥土和着烂草根的气味,炊烟袅袅,士兵们架起火堆做饭,隐隐有米饭的清香飘来。 段夕何被绑在一根圆木柱上,四周堆满了厚厚的干柴,不由望着逐渐暗下的天幕叹气。 早知这样还不知去巫国和亲,横竖是死,至少不会在临死前,还要忍受腹刑。 “咕咕”真得好饿啊,算来已有好几顿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闻着米饭的清香,她的肚子越发不争气地叫得凶,好在她脸上粘着厚厚一层泥巴,倒也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已苍白的吓人。顺着那米饭飘来的方向,她将鼻子嗅嗅,似乎闻着那味道能让她减轻腹刑的痛苦。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由远而来,她缓缓抬起已经昏花的双眼,见一个士卒端着个大碗朝她步来。那碗里冒着热气,隐隐有米饭的香味,她提起精神,一眼瞧见个大鸡腿正搁在大碗上面,心毛悚悚的,早已忘了腹刑的难熬。 再看四处,不知何时火把已全数点着,天真正的暗了,她知道执刑的时候到了,不由哭丧着脸,冲着黑黑的天空道:“老天啊,你真是不长眼,像我这么好的人居然这般短命!” 大概是她的不甘感动了老天,只见一条银龙划过天际,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天上已是电闪雷鸣。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万多年的相思 那士兵犹豫着要不要将饭送过去,一道闪电朝他劈来,他吓了一跳,慌乱中居然失手将碗打翻,汤水淌了一地,连那鸡腿也滚在了一边。 廖翮步上前瞪了那士兵一眼,喝道:“没用的东西!下去!再端一碗上来!” 那士兵连连点头哈腰,跑着回了营帐。 段夕何瞧着这幕不禁笑起,这笑声引来廖翮的关注。 两人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骤然间时光静止,仿若回到了一万年前,一个名叫嫦娥的女子正在山林里采蘑菇,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背着弓箭和猎物,迎面朝她步来。 两人不时望了对方一眼,许久后,那女子掩嘴笑道:“你……踩着我裙摆了!” 男子适才发现自己的唐突,含笑着像女子陪不是,并开始介绍自己,他说:“我叫后羿,住在后山上,赶问姑娘芳名?” 女子脸颊早已绯红如霞,盈盈笑道:“小女名叫嫦娥,家人都唤我小娥!我家住在西边的山脚下!” …… 往事幕幕重现,廖翮的眼眸涌起激动的泪水,她就是他苦苦寻了一万多年的小娥,她回来了,他的小娥真的回来了! 廖翮一步步朝段夕何步去。 段夕何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一种从无有过的熟悉感涌起。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定是那些士兵口中的大将军,她断定自己从没见过他,就是在宫里的宴会上,此人也绝没露过脸,却不知为何,她从这人的眼眸里,读到了一股心痛,这股心痛像是从灵魂深处而来,纠缠着这人许久许久,以致于,她都被这份心痛感动。 又一道闪电划过,大雨倾盆而下,四周的火把瞬间熄灭,哗哗的雨声,如瓢泼水般,从天际倾倒而下。 冷!雨水一点点被身上的棉衣吸入,渐涟侵蚀着段夕何周身的血管,她冷得直打颤,觉得自己像是跌入了大冰窖,从上到下没有一丝是热的。 她知道就算没被火烧死,这样的冰雨再淋上一会,她也还是要被冻死,心窝里的温度一点点抽离,如同一柱燃烧着的生命火源,正在渐渐熄灭。 力气和知觉在迷失,却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迷糊中她看见那位大将军越过一堆堆干柴堆,又越过一级级木台阶,最后步到她跟前。 “小娥!真得是你!”廖翮哽咽地呼道,连声音都在颤抖。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仿佛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段夕何一怔,她没想到外表如此刚毅猛如虎的大将军,居然会在自己面前流泪,身躯一瑟,翕开干裂的嘴皮道:“将军……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得什么小娥!” 廖翮摇摇头笑道:“不会错的!你是小娥,是我要找的那个小娥啊!” 说着伸手将段夕何脸上的泥巴抹去,露出一张细白粉嫩,娇若桃花的小脸。 段夕何囧了又囧,真不知说什么好,雨水继续侵嗜着她的身躯,她连睁眼和说话的力气已使不出,任由廖翮抚着她的脸颊。 廖翮的掌心滚热,抚在段夕何脸上十分舒服,她贪婪着这份温度,不时将脸贴上。 正文 第三十章 致命寒毒 有士兵步来道:“大将军时辰已到,要不要行刑?” 段夕何闻之吓了一跳,拼足力气将眼睁大,惊慌失措地望着廖翮。 廖翮微微一笑,投给她一个安心眼神,冲那士兵道:“本将军已审问清楚,那腰带确实不是她的!再者,仅凭一条腰带也不能断定她就是巫国细作!这样吧,此人不过是一介草民,死罪就免了,罚她在女娲庙里替女娲娘娘守庙吧!” 段夕何松了口气,软软地倚在圆柱上。 廖翮替她开始松绑,见她脸色煞白,浑身冰凉,担心她是淋雨受寒,赶紧对身后的士兵道:“快去准备一碗姜汤和一身干爽衣服,再派个兄弟去镇上请个郎中来!” 那士兵虽有疑虑,但他跟随廖翮出征多年,对廖翮已是十分信任,他知道,他们的大将军今日失常定有原因,或许真是冤枉了好人,依大将军的脾气,定然会全力先救人。 “小娥我带你上营帐去!”廖翮歉意地呼道。 雨水早已把他打湿,雨珠从他那盘好的发髻上滴落,顺着玄色铠甲滴哒滴哒地落在地上,就像段夕何寝宫前挂的得那幕水晶帘,每每她在装睡时,只要有人前来,那水晶帘便会发出这般清脆的响音。 段夕何全身冷得如个大冰坨,血连骨都已冻结一起。渐渐地她的意识全无,听着那雨水的滴落声,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望着那飘渺的镂窗,浅浅的日光睡去。 廖翮将段夕何抱进营帐,赶忙唤来做饭的大娘,给她换了身干爽衣服,随后亲自端起姜汤喂她,然而她早已无了吞咽能力,廖翮无奈,只得生硬地掰开她的嘴唇,捏起她的下巴,强灌进去几口。 “小娥你一定要挺住!郎中马上就来了!”廖翮握着她冰冷的纤手,心急如焚地道。 然而冰寒似乎早已侵蚀她的灵魂,姜汤入腹后,一点也起不了作用。 廖翮急地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又命士卒端来几个大火盆,往盆里添加了许多炭火,直将营帐里烘得暖暖的。 火盆里的炭火,映照着段夕何脸颊,泛出一股病态的潮红。 廖翮不时伸手一拭,心又被提起,段夕何开始由寒转热,不得已他又将她身上的被褥拭去,唤人打来冷水,用布巾沾着冷水,替她拭着额头。 此时那位去镇上请郎中的士卒,在帐外呼道:“大将军,郎中来了!” 廖翮倏地站起,迎上道:“快请!” 那郎中背着药箱进了营帐,替段夕何望闻问切一番后,直皱眉摇头道:“请大将军恕罪,此人寒毒早已侵蚀五脏六腑,只怕是华佗在世,也会束手无策!” 廖翮身躯一怔,他刚找到小娥怎能让她这么快就离自己而去,他不许,他一定要救活她。 “真没有办法了么?”廖翮星目含怒,提起郎中一把衣领喝道。 “没有办法!小的说得句句属实!”那郎中瑟瑟发抖道。 “不就是淋了点雨吗,怎会到了要命的程度,定是你这庸医唬弄本将军!” “淋点雨倒不至于要命,只是这人生来体寒,怕是出生之时,已中了一种世间罕有的寒毒,他能活到现在已算不幸中的万幸,只是这寒毒在他每次受寒时,就会侵入脏腑,如此一来,这些年的寒毒淤积一起,五脏六腑早被冻结,在下真是无能为力!” 那郎中跪在地上道。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本座看你往哪跑1 那郎中的一番话让廖翮忐忑不安。 “怎么会这样!”廖翮的心痛得无言而语,如果可以,他倒愿意替段夕何去饱受这些痛苦。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郎中说来,这寒毒并非一朝一夕才有,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要对她的小娥下此毒手?若有一天,寻到那人,他定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廖翮心里堵得极慌,见郎中跪在地上,不由挥挥手示意他退去。 那郎中谢过他后,转身又说:“这营帐处在雨水里,只会加重病人病情,将军还是寻个干爽的地方,让他多活些时候!” 廖翮早已木化,淡淡说道:“本将军已知道!” 那郎中适才背着药箱离去。 那郎中一走,廖翮立即抱着段夕何进了女娲庙。 廖翮现在想得是怎样保住段夕何的命,其他的他也顾不得,就算女祸庙,是神庙,他私自带人硬闯对女娲娘娘不敬,他也不在乎。 他在地上摊了条棉褥,将段夕何轻放在地,又在她身上盖了一条棉被,见她此时嘴唇已是乌紫,不由跪在女娲娘娘石像前说道:“女娲娘娘,请恕廖翮不敬,求您救救小娥,您有什么要求,廖翮都答应您!” 女娲石像冲着他微笑,庙堂里静静地,只有他一个人说话和吐气的声音回响。 之前,廖翮又对着女娲石像拜上三拜。 回头看时,段夕何依旧没有知觉,持续的高烧让她的脸烫得如个火炉。廖翮心中一痛,攥着段夕何的手道:“小娥你不能死!你死了叫我怎么办啊!” 这时庙外有阵阵脚步声传来,只听一个士卒高声呼道:“营外发现巫军!” 紧接着有士卒立在女娲庙门口道:“大将军,军营里发现有巫军踪迹!” 廖翮一怔,攥着段夕何的手放了下,他知道得离开一会,只得依依不舍地望着段夕何道:“小娥我去去就来!” 外面火光通明,众将士早已武装齐备,只见他们手里各擒着一个火把,正蓄意等待他们的大将军下指令。 廖翮步到众将士跟前,手一挥,领着他们在营地附近四处搜查。 廖翮刚离去,一个白影一晃,转眼进了主帅营帐。 来人正是华乐桐,他听闻段夕何逃婚后,便易了容亲自来南召国寻人,恰巧经过南召国的北大营,不由好奇心使然,想来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常胜将军廖翮,于是用了个调虎离山计将廖翮引出了主帐。 对于这个廖翮,华乐桐发觉他与常人不同。 华乐桐曾用如意镜发现,廖翮的魂魄居然不齐,身躯之外有股玄天之力护着他,这让华乐桐更是好奇,三界之外,还有此等奇人,半仙半人半鬼,三种神力很好的凝聚一起,居然能轮活不灭。 华乐桐不想与廖翮正面相对,所以将他支开,进他主帐观瞧。 华乐桐见桌案上摆着一条绣着火云腰带,不禁若有所思,再低点看自己腰上,脸色瞬间拉下,俊眉一蹙,素指一点,那案上的腰带转眼已回到他腰上。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本座看你往哪逃2 华乐桐在主帐里翻找一番,没瞧见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那张作战地图,让他不由勾嘴轻笑。 那作战图上,画着南召国与巫国的河流山川,那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险峻位置,都被廖翮一一用红笔画了圈,如此看来廖翮确实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猛将,有这样的人在,华乐桐认为蒙銐想要一统天下,怕是痴人说梦。 而他虽贵为巫国国师,但他只是借此身份方便自己行事,对于谁当皇帝,天下归谁,与他倒也半点关系。 华乐桐步出营帐,眼眸不时朝火光的地方望望,他知道,廖翮正领着南召国的士卒寻找自己,不由盈盈一笑:“廖翮也不过如此!” 得意间,一道五彩玄光在黑暗的空中闪现,那五彩玄光如雨后的彩虹般倒挂着,在黑夜里如盏霓虹灯在闪烁,盈盈间有彩波晃动。华乐桐两眼一眯,继而朝那五彩玄光的方向步去。 女娲庙里段夕何浑身滚烫,如同掉进了火炉,她难受地轻哼着,这声音凄然,是一种人在垂死前面对生命渴望的呻吟。 华乐桐一愣,狭长桃花眼一眯,女娲庙里怎会有个人?这不是南召国的圣地么!哼,不过是浪得虚名,不但没人看守,还弄了个半死不活的人在内,简直就是亵渎了女娲。 好奇心驱使,他步近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横躺在地,那女子两颊酡红,头发披散,因为痛苦此时正在喃喃轻哼,看样子像是在发高烧。 华乐桐顿了顿,心想,凡人生死由命,本是自然定律,与他何干,正想转身离去,却见先前那道虹光,围着地上的女子打起转。 华乐桐一怔,不由嬉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傻子公主原来你在这!这次本座看你往哪跑!” 华乐桐蹲下身,将段夕何粘在脸上的头发撩开,从衣袖里掏出画像,对着地上的段夕何一一比对,再三确定没有看错,适才将画像收起。 “如此看来,倒是你命不该绝!本座今日还不得不出手!也罢,就冲你体内的五彩灵珠,本座暂且先留着你的小命!” 华乐桐拎起段夕何的一只手把起脉,见她体内有股很强寒毒淤积,想运功替她驱逐寒毒,不料这时庙外传来脚步声。 他心一慌,不得不将段夕何打横抱起,一路腾云驾雾,来到先前那池温泉。 段夕何体内的寒毒淤积得极深,并非刚刚形成,看似从她出生那会,就有人故意用玄冰术将她体内的灵石禁封,这灵石本来如同个火种,非一般禁术能灭,唯有玄冰术才能将它的神力遮住,而能使这玄冰术的,三界里除了自己的师父瑜修外,就只有狐族的九尾狐仙。 瑜修师父长年居于天宫清修,不问三界任何一事,就连娘亲死时,他也没出现过,如此看来,这玄冰术断然不是师父瑜修所为,那么就只有那九尾狐仙了。据说这九尾狐仙素来与天帝不和,当年天地刚刚形成,两人曾为三界之主的位置有过争锋,九尾狐仙虽然灵力法术高强,但天帝有如来做后盾,到底还是败了。从此这九尾狐仙便无了踪影,想不到在此却能看到它使得玄冰术,如此看来,他定是隐了真身,躲藏在某处。 PS:明天是国庆了,幽幽在此祝各位亲国庆节快乐!国庆幽幽也要回家了,家里没有网络,暂且用存稿每日先发一章,三号之后恢复每日二更,请各位亲见谅。此章之后,女主与男主算是正是见面了哈,各位看过后记得收藏喔!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可遇不可求的女人 华乐桐见段夕何身上居然有九尾狐仙的玄冰术,不由想起天界的一些传说。 继而又想起段夕阳何体内有独一无二的五彩灵石,如此看来,那九尾狐仙定是看上女人体内的五彩灵石,一心想占为己有,又怕功力不够,取不出五彩灵石,反倒将五彩灵石毁去,所以,不得已他干脆用玄冰术将五彩灵石封了。 只是这九尾狐仙没料到,这女人体内的寒气多年来越积越重,再不驱除只怕连命也难保。这女人含石而生,五彩灵石乃她的命根,她若命不保,那五彩灵石便会碎裂,唯今之计,就是先保住这女人命,待时机成熟再来剥腹取石。 华乐桐打定主意,素指朝段夕何身处一点,段夕何身上衣衫去尽,露出羊脂玉般的股肤,在月光下,灼亮如明珠闪烁,无瑕剔透,让人避不开眼。 华乐桐身边女人无数,能拥有这种完美肤质的女人,几乎可遇不可求,他失了神,好在救人要紧,倒也能压下心头勃发而起的欲火。 只见他素指轻点,温泉池里荡起层层水波,水波翻滚着如同层层水纱将段夕何层层包裹,一股股热气从华乐桐掌心发出,通过池水源源不断传入她体内,一点点延伸到她冰冷的四肢百骸,她舒服地轻哼一声,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酡红的脸颊渐渐消腿,恢复成正常肤色。 华乐桐适才收回真气,素指一屈,那层层水纱已消退,只留一层水波将段夕何周身包裹,段夕何浮在水波上,一身赤*裸,隐在水波里,若隐若现,玲珑有致的曲线完全毕露,让叫华乐桐想无视都难。 华乐桐有些焦躁,他来人间这么多年,还是头回对一个女人的躯体起了波澜。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在想,大概是他平日对那些女人从没有过真心,只当她们是练功的材料,任凭自己榨取,似乎早没了新鲜感。而眼前的女人不过是在昏睡中,若是醒来,指不定也与那些女人一样被自己独一无二的俊美表相迷惑。 华乐桐自我安慰一番。 却转过身,不许自己再多看一段夕何一眼,对着温泉边的两棵槐树微微招手,两道绿光一闪,那两棵槐树摇身一变,化成两个娉婷袅袅的女子。 “槐树精拜见天师!”那两个女子嘻笑着,朝华乐桐盈盈一拜。 “嗯!”华乐桐轻声应道,指指温泉里的段夕何道:“找套衣裳给她穿上!” “遵命!”那两个槐树精恭敬地应道。 两人纤指往空中一划,一件绿莹莹的罗裙浮现,两位女子一人双手托着罗裙上部,一人托着罗裙下部,翩然地从水面上掠过,转眼到了段夕何跟前。 “好美的女子!难怪天师他……”其中一位女子掩嘴笑道,话刚出口,却见岸上的华乐桐面色一阴,她赶紧识趣地闭了口。 两位女子步进水纱就要替段夕何着衣,不料一道五彩玄光劈来,直将二人震出水纱之外。 “五彩灵石!她是……”二人摊落在地捂着胸口,嘴角处淌着一缕鲜血,望着段夕何的方向吃惊不已。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暂且饶了你 一个凡人女子体内居然有块五彩灵石,这让两位槐树精始料未及。 华乐桐见二人办事不利,俊眉一横道:“下去吧!” 那两位槐树精哪敢有半丝逗留,化成两道绿烟,转眼恢复成两棵大槐树。 华乐桐瞧了眼地上的罗裙,手指一抬,那绿衣浮在半空,桃眼一眯,白袖一拂手,那绿罗裙像长了翅膀般,朝段夕何飞去,转眼已着在段夕何身上。 华乐桐很满意自己的创作,身影一晃,来到水纱外,见水纱里的段夕何穿回女儿装后,越发清灵出尘,那绿莹莹的裙摆着将她衬得如片绿叶,在水波上飘荡。那绿得虽好,却与段夕何的气质极为不符,华乐桐眉头一皱,似乎他也不喜欢这绿色,素指一点,那绿色罗裙转眼变成了粉红色。 这粉红色像是天生为段夕何打造一般,让她美得如同雨红的彩虹,光彩夺目的让人无可逼视,又像落日前的云霞,绚丽如火,映红了整片天空。 睡梦中的段夕何仿佛找到了久别的安逸,她躺在一张厚厚的云被上,那云被好轻好软,她敢断定这是她自记事以来睡过的最舒服的床。她感觉自己好久没这样睡过,紧紧拥着那云被,梦呓道:“好舒服的床!” 说着,两手一伸,紧紧将那云被圈住,华乐桐身躯一僵,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段夕何却不知这云被可是这位大国师的体温啊! 段夕何睡得正香,她可没心思想这么多,圈着这云被,她才能睡得更踏实,只见她两手圏紧华乐桐的脖颈,头直往华乐桐心窝里钻,这姿势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华乐桐眸里有两簇火焰在跳跃,素松一松,差点甩手将她丢进温泉淹死。 想他堂堂大国师,法力无边,居然屈尊为一个丫头疗伤、穿衣,现在居然还被这丫头当成了床,真是辱没他大国师的威严!华乐桐嘴角抽了又抽,抱着段夕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由思磨着怎样让这丫头变得乖巧些? 华乐桐虽这么想,到底舍不得放弃段夕何体内的五彩灵石,而段夕何体内的寒毒虽已被驱散,却还没有完全驱尽,随时都有可能再淤积发作。华乐桐闭闭眼,对自己道,为了那块五彩灵石,暂且饶了你吧! 夜色浓浓,华乐桐觉得有些疲乏,想寻个地方睡会。 自从来到人间,他已习惯人间的作息,见此地隔着千万重山,离最近的小镇也有三百里地,即便腾云驾雾瞬间能到,可带着这个拖油瓶,有点大失他大国师的威严。他考虑再三,还是牺牲点法力,运用瞬间挪移的原理,捏指掐了诀,将罗嘉山他的专用寝室,瞬间移到此处,又怕有人窥视自己,又在那寝室外设了道独门结界。 段夕何这一觉睡得还真是舒服,再醒来时,身躯一片轻松,仿若一夜间脱胎换骨,肤色莹白,隐隐泛着白光,一身粉色罗裙让她非常满意,这大概是她出生以来,最满意的一条罗裙,不大不小的尺码,衬得她婀娜窈窕,上好的布料比宫里的云锦还要好上许多,此衣只有天上才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她非常满意地盈盈一笑,望着陌生的居室,不由收起笑容。想起昏睡前,她还在南召国的北大营,被几个士卒绑在一根圆柱上,等着执行火刑,后来,来了位将军,一直用怪异的眼神望着自己,还口口声声唤自己小娥,再后来……什么也想不起。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祸国殃民的男人 这是哪? 段夕何开始打量眼前的居室,见屋里摆设虽简单却不失雅致,是一间女子闺房,屋正中摆着一架七弦古琴,上好的木质,段夕何一眼瞧出是块千年沉香木。一张雕有花纹的花梨木梳妆桌摆在屋子的一角,梳妆桌上竖有一面大铜镜。铜镜呈暗黄色里面隐隐有光发出,定睛一看,却是将镂窗里射进的月光反射了出来,如此恰当好处地给室内增加了几分亮度,即便不点灯,也能将屋内瞧个清楚。 铜镜里正映着她盈盈嗔笑的身影,镜前摆着几盒女子常用的胭脂粉和一把木篦。段夕何端起那胭脂粉看了看,都是未曾开封过的,看来这屋子的主人待客十分用心。 雕花镂窗里隐隐有月光透来,段夕何不禁推开窗,见天幕上满天星斗如银,一闪闪的仿若水晶石般,她从没发现星空是这般美丽灿烂,夜色如此静美,被束缚的心不时绽放。推开门,踏出居室,见院子里芳草连天,各种各样的花儿在微风中摇曳翩舞,花香四溢的,说不出的舒服。 段夕何深作呼吸,心情好的不能言语,抑制不住这样的兴奋,不时翩然起舞,罗裙褶褶如水莲盛放,带着股脱尘的清灵,仿若仙子降临。舞动一会,香汗淋淋间瞧见院子东边连着座阁楼,阁楼凸兀在外,隐约有火光发出。段夕何想,想必那就是主人的寝室,提袖拭汗莲步迈动朝那阁楼而去。 阁楼里十分静谧,一簇烛火在阁楼里点着,夜风掠过,烛火闪跃,如精灵在跳舞。火光映在窗纸上,将阁楼里的景致倒映了出。 阁楼里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桌案,案上搁着笔墨纸砚。旁边点着一鼎琉璃香炉,青烟袅袅间有暗香拂来,这种香气清新淡雅,闻之使人精神一振,道不出的舒畅。段夕何断定这种香的味道,她以前从没闻过,不时深作呼吸吸上几口。 眸光继续往窗纸里打转,香炉旁边有一张软榻,榻上横躺着位白衣男子,那男子正用手支着额头,明明是睡着,却想似在沉思。白衣胜雪,道不出的慵懒飘逸。 段夕何睁大眼睛,屏住呼吸,怎么看都觉这男的有几分熟悉。火光映照着男子的俊脸,这是一张世间少有的美人脸,俊美绝伦间,似乎有点祸国殃民的味道。这男子看似二十多岁,脸如刀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一头暴瀑般的乌发,自然垂落在肩,剑眉下,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多情,那桃眼此时虽闭,却让人感觉随时都会睁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朝段夕何袭来,她提紧心,告诫自己,再看一眼就走。眸光继续在男子脸上打转,只见那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腥红的薄唇不知何时已漾起丝丝笑意。 男子显然在假寐,对于段夕何造访,他只是耐着性子等着看好戏,趁机捉弄她一番。 段夕何的心慢了一拍,她知道花痴般的模样已被屋中人瞧个正着,尴尬中转身就要走,却听屋内的华乐桐勾嘴笑道:“你醒了!” PS:今天还是先发一章,明天起恢复一日两更,喜欢此书的亲们加油收藏推荐喔!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帝羲是谁 段夕何一怔。这声音清脆悦耳,不像是人发出的,倒像是丝竹类的乐器奏出的。 她搁住脚步,心已窜到嗓子眼,眼珠子滴溜溜在停留在华乐桐的脸上。 这个男人不光长相让她自愧不如,就连声音也是这般的富有磁性。 段夕何被冻在原地,脚步挪不开半步。 她以为自己铁定是在做梦,就像那次在龙泉汤,做了那么个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春梦,最后连真操都赔了进去,这次会不会也同上回一样? 这个念头一起,她自己吓了一跳,盯着华乐桐的眸光起疑起,怎么看都觉华乐桐与那梦中的男子身影有些相像,不由在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见痛才知这并非是做梦,适才打消顾虑。 “我……恰好路过,不想惊扰公子休息!”段夕何寻了个世人最能接受的理由。 “噢!”华乐桐将她的心思全数看在眼里,轻应道。 心里却在嘲笑,这丫头明明是躲在暗处,窥视他的容貌,却偏要将话说得如此不经意,这个丫头一点也不傻,反倒是精明的了得。不知这些年来,她是如何伪装瞒过世人的眼睛。 华乐桐垂眸低笑,白袖一拂,翩然已到段夕何跟前。 段夕何一阵惊讶,明明没见这人有走动过,怎么眨眼功夫他已站在自己跟前。 华乐桐身躯颀长与段夕何的娇小相比,颇有点大树小草之别。 段夕何受不了他带来的这种压迫,脚步不由自主往后倒退,想借此拉开两人的距离,避开那股压迫带给她的不适。 华乐桐狭长眼尾上挑,一张俊面浮现戏谑的笑意,一时间如三千桃花灼灼而放,着实乱花了段夕何的眼。 “你……是人还是……妖?”段夕休吱唔道。 那个“妖”字让华乐桐眸里漾起一股杀气,素指掩在袖中紧握成拳,像在极力在隐忍着。凤眸微阖,直直地盯着段夕何,嗜人的感觉,似乎要将她撕碎一般。 自他出生以来,最怕别人唤他为妖,因为他的爹爹帝无念确实是位货真价实的魔祖,介于魔和妖之间,被三界众生唾弃,他自小耳濡目染众生对妖魔的痛恨,所以只要有人敢唤他一声“妖”,他发誓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段夕何还没来得及回神,脖上一紧,一只素手已箍紧她柔细的脖颈。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我救了你的命,你不但不知报恩,还要如此对待你的恩人!这命你不想要,我就再拿回来!”华乐桐将脸凑近段夕何,两人贴得紧极,近得见段夕何能看见他眸里跳跃的两簇火焰,和那细密扑扇的睫毛,一身莲香清雅袭人,让人不时浮现在梦和现实之间徘徊。 段夕何恍惚了,总感觉这莲香她在哪闻见过,细一想,好像是在梦里,那个襁褓里的婴儿身上就有这股淡雅的莲香,不由学着梦里白衣仙子的声音唤道:“帝羲!” 华乐桐身躯一僵,箍住段夕何的手不时垂了下。 这两个字他有多少年没听到了?他差点忘了自己的本名,那个既耻辱又尊贵的姓氏,然而那却是他的亲身父亲在临终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自从离开天宫,这名字就被他深深封在脑海里,他想都不愿在想!只是这丫头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真名!她是谁? 华乐桐面色一沉,素手一收,带着一股劲风,将段夕何甩倒在地,白袖一拢,背过身道:“帝羲是谁?” PS:亲们我回来了,今天起恢复一日两更哈,一会还有一章。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以后你就跟了我 段夕何摇摇头,她也道不清怎会无缘无故唤出个不相干的人名,不由说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与你一样,身上也带着股莲香!” 华乐桐的脸色越发难看,深色的眼眸里闪过一股尖锐的冷芒,杀气四溢间,连看着段夕何的眸光都是冷飕飕的,吓得段夕何瑟瑟发抖,愣愣地望着华乐桐,如只受惊的小兔。 “你是说,你闻得见我身上的莲香!”猛然间,华乐桐收住冷芒,淡淡问道。 段夕何惊魂失措地点点头。 “很好!以后你就跟了我!”华乐桐拂拂白袖,如神衹般地宣示道,先前那股杀气瞬间消失。 段夕何受宠若惊,反复琢磨着他的这句话。 见华乐桐一改刚才的修罗样,她总算松了口气,命暂时无忧了。可是一想到华乐桐刚才的那句话,怎么听来怎么变味。什么叫“跟了他”她才不要呢,这个人如此阴晴不定,心情好时,笑得如桃花盛放,生气时,手指一抬,就想杀人,冷酷无情的,谁敢与他走近,便是将小命捏在了他手上,生死权只在他一念间。加上此人来历不明,似人似妖的,她才不愿意。 撇撇嘴试探地道:“跟着你干吗?我,一不会做饭,二不会洗衣,再说了,我可是华国师的徒弟,难不成你敢跟他抢人!” 段夕何料想这人再厉害,也比不过传说中的那位华国师,于是乎,将华国师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搬出来,当作救命草,孰不知她找得这人,眼下就立在她眼前,只不过是易了容改了面而已。 华乐桐差点被她笑死,自己啥时候收了位女弟子,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丫头为辩驳自己,倒是会找借口,这心思不是一般的缜密,若是旁人听到华国师这三字,自然会忌惮几分,只是她这会不巧碰见了本人,这个谎撒得太失水准!如此看来,这丫头倒有点意思,是他来人间几千年,头回遇到的奇才,能将这牛马不相提的事搅混在一起,这才华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如破例收了这徒弟,一来为了她体内的五彩灵石,这二来么,她对自己也算知根知底,危胁到了自己,这种人要么现在杀了,以绝后患,要么就只能将她留在身边。 “有什么不敢!华国师那么多徒弟,缺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那么多徒弟,他一个人也教不完,不如你跟我,想学什么,我都手把手教你!”华乐桐含笑着道。 段夕何心里泛起嘀咕,细细打量起华乐桐,见他从头到尾一副诚意然然地,丝毫没有忌讳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自己横竖躲不过,勉强挤出几分笑意道:“那你都会些什么?” “上天入地,起死回生,七十三般变化,无所不能!”华乐桐不以为然笑道,说着得意地朝段夕何挤眉弄眼,颇有几分在显摆。 段夕何瞧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小嘴一嘟道:真是欠扁! 华乐桐知她在腹诽自己,抿嘴笑道:“你若不信,过会带你出去转转,你就知道我有多大本事!” PS:今日到此。喜欢此书的亲们看过后记得收藏喔!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徒儿在这等候为师1 段夕何付之一笑,刚想拒绝,却被华乐桐攥着一条手臂飞出了结界,转眼两人已立在温泉岸上。 段夕何指着眼前水气袅袅的温泉,望着华乐桐道:“你……我……” “什么你我!小丫头,刚才那些不过是我用法术变出的幻象,我为了救你已在这浪费了几天时间,陪你窝在这睡觉说不出的无聊。说真得,你这丫头可真是能睡,这一口气居然睡了七天,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就此睡死过去了!”华乐桐素指一屈,弹了下段夕何光洁的额头笑道。 段夕何吃了痛,伸手揉起额头,眨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怒瞪华乐桐。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又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七天,深觉这觉真够长,难怪她醒来后,发觉天和地都起了变化,原是进了幻象中。可惜啊,那么美的景致终究是水中月! 段夕何留恋起那份幻景。 华乐桐见她思绪已游走,白袖一拂,信手招来一朵白云,攥着她浮于云朵之上。 云朵浮动,两人瞬间立于天地间,风呼呼在耳边作响,段夕何适才拉回思绪,朝底下张望,见自己离大地越来越远,不禁目瞪口呆。脑子里迅即浮现有关神仙的传说,断定眼前这人赶情真有些本事,这腾云驾雾的一套,一点也不盖吹。 她第一次立于云朵之上,伫于天地之间,两脚软得如团棉花,瑟瑟发抖,见华乐桐如棵苍天大树般屹立在身边,不时朝他靠去,抱紧他的一条胳膊道:“能不能飞得低些,我……怕高!” 最后两字一脱口,两眼一阖,嘴里吐出一团白沫,摊倒在云朵上。 华乐桐见之满脸黑线。 这丫头居然会怕高,怎么不提前说声,好死不死,居然将那团恶心的唾沫,流在他纯如白云的衣袖上,害他心疼死了这身新衣,不得不施个清洁术将袖上的污渍清除。 华乐桐冲着段夕何自嘲笑道,自从遇上这丫头,他倒是一改常态,从来没有为谁迁就过的,倒是为她破了两次例,这让他始料未及,只道是为了她体内的五彩灵石,在忍辱负重着。 见段夕何昏迷不醒,脸色煞白如纸,他无奈地摇摇头,心知还要再破第三次例。 他抱起段夕何朝小镇而去。 天还没亮,小镇上倒是一片灯火辉煌。 只见一家挂着大红灯笼的木楼里,宾客满座,里面歌舞升平,笑声不断间,却见一股冲天妖气将木楼包围。 华乐桐桃眼一眯,掐指一算,抿嘴笑起:“本座道是谁呢,原是只九尾狐狸!本座本就打算去找那九尾狐仙的,没想到他的徒弟倒先崩出来,只要逮着他的徒弟,还怕他不现身么!九尾狐仙本座看你往哪躲?” 华乐桐不想打草惊蛇,施法掩去段夕何的女儿身,将她变成书童模样。 只见她头顶扎两个童子发髻,一身青蓝布衣,俗气地不能再俗气。又怕南召国的人认出她的身份,又施法将她的面貌遮住,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长相普通的书童。 一切准备完毕,华乐桐适才抱着她进了那座木楼。 PS:三点还有一章哈,一会见!看后记得收藏推荐啊!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徒儿在这等候为师2 木楼装饰的极为豪华,轻纱曼舞间华灯闪耀,不时有浓浓的脂粉味拂来,还有女子半遮半掩,似嗔似笑的莺语声。 华乐桐垂下凤眸,料想这该是世人言中的烟柳地。 华乐桐怕出意外,打算叫醒段夕何,素指在她鼻间一指,段夕何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醒来。 水眸溜转,见一个白衣胜雪,美得倾国倾城的男子正含笑地望着自己,赶忙从他怀中跳下来,举手就想给华乐桐一巴掌,不想手刚抬起,已被华乐桐攥住。 “徒儿怎可对师父不敬!”华乐桐薄唇一眯笑道。 段夕何瞟了他一眼,撅起嘴道:“谁是你徒弟!” 说着将手抽回,两手叉腰想指着华乐桐开骂,这时一道绿光掠过二人头顶,华乐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声,用食指压住她的唇瓣,星眸一亮,伏在她耳畔道:“这楼里有只妖怪,徒儿在这等候为师!待为师将那妖怪捉来给徒儿瞧瞧!” 这话说得好似轻松,他以为妖怪是那猫啊狗儿的么!瞧瞧,有什么好瞧! 段夕何光听妖怪两字就心里直哆嗦,更别说是拿妖怪当猫狗耍。天人交际间,华乐桐已化团白光离去。 她独自一人站在这花楼里,望着来来往往,搂着女子调笑的男子,生觉新奇。 见木楼里有吃有喝,有唱有跳,比皇宫还要热闹,好奇心大起不觉朝深处步去。 那老bao一见段夕何,愣了住 ,斜着眼望着她,见她身形娇小,似乎还没长开,又是童子装扮,手一伸将她挡在楼梯口。 “小兄弟,这可是个找乐子的地方,没银子寸步难行!”老bao摇着肥臀掩嘴笑道。 段夕何长年居在宫中,对于这种花楼的规矩自然不知,但没吃过鸭也知鸭长什么样,偶然间听宫里的太监说过,花楼是男人们寻乐的天堂,里面养着众多的美人,这些美人按姿色等级分开,每个人的价位都不同。 在那里年长一些的女人,要么是老bao妈子,要么就是厨房里干杂活的老婆子。看这妇人的装束如此鲜艳夺目,定是这家妓院的老鸨,思此,心起疙瘩。 好个似妖非妖的家伙,居然带自己来逛ji院,还堂而皇之的说是来捉妖怪的!我看妖怪倒没一只,piao客倒添了一个! 哼!他定是见自己多事,便把自己撩在这,自己上楼寻乐了! 段夕何越想越气,然而装腔演戏的功夫,她这十五年来早以练得炉火纯青,即便心里很气,脸上却丝毫不显一分。只见她笑眯着眼对那老bao道:“我家公子出生大户人家,他身上的银两多得可以将你这楼院买下!只是我家公子说,你们给他安排的姑娘他瞧不上,要我这书童来替他挑!” 那老bao听她如此一说,翕开一张红辣椒似的嘴笑道:“小兄弟真会说笑,来老娘这寻乐的,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的,你休要蒙老娘!”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华乐桐白衣习习出现在楼梯口,手里依旧摇着把招牌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胸前轻扇,不紧不慢地活像在看一段二人转。 如此看好戏架势,让段夕何娥眉紧蹙,冲着华乐桐喊道:“公子!这么快就完事了!” 华乐桐见她言语中带着股戏谑,显然是将他视作piao客,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他有任务在身,不跟这小丫头一般见识。 正文 第四十章 你这徒儿真不乖 华乐桐摇着骨扇一步步下楼梯,直至步到段夕何跟前,倏地止住脚步,收起骨扇掂在掌心,忽而又抬起,敲了下段夕何的头道:“你这书童真是淘气!害本公子楼上楼下的找,你居然躲在这跟妈妈耍话,瞧你这色迷迷样,难不成是看上楼里的哪位姑娘了?” 华乐桐巧妙地将嫖客身份原意抛回,段夕何气地咬牙切齿。 想她堂堂一个姑娘家,被他装束成一个乳臭未干的书童也就算了,又被他冠上个嫖客头衔,她说什么也不答应。 纤手掩在袖中紧了又紧,正待发作时,华乐桐白袖一拂,已掠过她,朝老鸨步去。只见他掌心托着一锭黄灿灿的金子往那老鸨手上一按,道:“既然我这书童想找乐子,那就麻烦妈妈找两个干净点的姑娘给他!” 那老鸨将金锭在手心上掂了掂,又放在嘴里咬了咬,确定没有问题,适才喜笑颜开道:“好说好说!二位楼上贵宾房里候着,老生这就去带姑娘上来!” “有劳!”华乐桐白衣胜雪,双手作起揖,颇有世家公子风范。 段夕何见他演戏功夫如此了得,嘴角抽了又抽,攥住他的一条手臂道:“你自己想嫖也就算了,干嘛要扯上我!” 华乐桐勾嘴淡笑,反手举起骨扇又敲了下她的额头:“你这徒儿真不乖,为师让你在门口等着,你倒自己跑了来,为师是不放心你啊!” 说着素指一伸,将呆愣的段夕何直往楼上攥。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像你很伟大似的!”段夕何愤愤不满地反驳道。 华乐桐只笑不答,这两人拉拉扯扯的动作,少不了惹来众人关注。只听楼下有女子轻呓道:“那位白衣公子长得好俊!可惜啊,居然与他的童子不清不白!” 段夕何立马认清怎么回事,赶紧掰开他的铁爪,撅此不嘴道:“你有这嗜好,本姑娘才没有!放开我!” 华乐桐不依不饶,反倒攥得更紧,任凭她怎么挣扎都脱不了手。 段夕何气得直朝他瞪眼,如果眸光能杀人,她早把华乐桐千刀万剐。 两人拉拉扯扯进了二楼的贵宾房,见里面早已摆好酒菜。 段夕何眼眸发绿,早已忘了身处何地。 肚子唱得嘡啷直响,适才想起她有多久没进伙食。望着那烤得外焦里嫩的烤鸡,她咽咽口水,步到桌前,伸手撕下个鸡腿啃起。 狼吞虎咽的可把进来送菜的老妈子吓了一跳,以为她是个恶死鬼抬胎。 倒是华乐桐见她吃得这般有味,抿嘴淡笑,挥手屏退那老妈子。 在华乐桐眼里,段夕何竟无一丝公主样。倒像个欠教养的世俗丫头!他不知这些年她在南召国皇宫是怎没熬过来的,就算是个傻子,身为堂堂长公主,也该有专人负责教她基本的礼仪的!听闻南召国皇帝段琰是个文武全才,怎会让自己的妹妹如此欠教养!看来,自己这回是自找麻烦,拾了个不省心的徒弟!华乐桐无奈地摇摇头。 PS:三点还有一章哈,亲们加油收藏推荐喔,有空记得去写下书评,感谢你们的支持。一会见!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别丫头长丫头短的唤着 华乐桐到底不是凡人,数日不进食也不会觉得饿。而段夕何的最后一餐,怕是成了许久前的回忆,久得的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本来没见到食物她还不知饿,可这一见上了,她不发狂才怪。 段夕何自顾自地吃着,她才不管什么礼仪什么教养,转眼一只烤鸡被她啃去一大半,她心满意足地用衣袖拭拭唇上的油渍,打着饱咯道:“你怎么不吃!” “为师早已辟谷多时!”华乐桐淡笑道。 如此听来这辟谷术倒还有些用途,应该学学。 段夕何水眸一眯,带着沾着油的手,扯了扯华乐桐的衣袖,白净的衣上立马留下她的两只小指丫,华乐桐俊眉一蹙,立马拂开,整理起自己的衣袖。 “喂!你不是说要教我功夫的吗?那就从这辟谷术开始吧!”段夕何笑道。 华乐桐瞅她一眼回道:“辟谷需要个强健的身躯,身不强,辟谷后反倒伤了身!徒儿莫急,待身子修养好后,为师再一一教你!” 段夕何听后,嘴巴撅得比天高。 这人显然是在找托词。不就是个辟谷术嘛,不教就不教吧,用得着说这么一大通的。他这般吝啬,想必先前所说的上天入地的话不过是徒有虚名,这人八成靠不住,还是拜在华国师门下的好。 段夕何开始后悔跟着华乐桐,思磨着寻个机会得去找那华国师,学些真本事。 华乐桐见她拉长着脸,有似在气自己,淡笑道:“徒儿还没告诉为师你姓啥名啥?也好让为师按门里的规矩,替你起个学名!” 段夕何一听“学名”两字,顿时又来精神。先前那股不悦一扫而尽,眨巴着狡黠的水眸道:“你都没说你叫什么,怎好意思问起我来?” “噢!原来徒儿是在怪为师!那好,为师自我介绍便是!为师姓月名彤,月亮的‘月’, 彤红的‘彤’!”华乐桐摇着骨扇笑道。 月彤!乐桐!同音不同字,两人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是似妖非妖的妖孽,另一个可是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大国师!这两人听来读音一样,到底是两人啊!叹!没想到自己一心想拜在华乐桐国师门下,结果却让这个叫月彤的妖孽捷足先登了。不服啊! 段夕何十分不情愿,思绪正在游走间,又听华乐桐道。 “丫头,为师已自报家门,现在轮到你了!” 段夕何面色一囧,望着华乐桐一副洗耳恭听的,撇撇嘴道:“你比我大不上几岁,别丫头长丫头短的唤着!听来,显得我很小,你老人家有几百岁似的!” 华乐桐闻之呵呵大笑,这丫头倒真会转移话题,不过么,相比年龄,他确实比段夕何不知要大上多少。按人间的岁数算他现在有五千多岁,若按天宫的岁数算,他不过才二十多点,正是青春少年。这丫头倒真会寻话题,脑子可不是一般的灵光,简直滑得像只小白兔。 见段夕何不肯自报门路,心知她到现在还不肯相信自己,手掌一伸,一张画卷,转眼到了手中。 PS:今日到此哈,亲们让收藏推荐来得更猛烈些吧!明天见喔!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将你扒个精光 华乐桐见段夕何不肯自报门路,心知她到现在还不肯相信自己,手掌一伸,一张画卷,转眼到了手中。 “你不说,为师也就不多问,倒是为师见你与这画上的女子十分相像,不如为师从今日起就唤你夕儿如何!” 段夕何听他此番一说,心堂里冷飕飕的,柳眉一蹙,小嘴咬了又咬。 这个月彤明明早已识破自己的身份,却迟迟没有揭穿自己,目的何在?难不成是为了皇兄的赏银。镇定!镇定!摸清状况再说! 段夕何给自己打气,手腕一转,将华乐桐手中的画像夺了去,顺手摊了开。 见画像上的女子一身宫服,头上梳着个高高的凌云髻,步摇晃荡,一身珠光宝气,着实耀花了人眼。美人面颊粉如桃花,淡笑间带着股清灵之气,回眸间百媚悄生,美得让人唏哗,移不开眼。 段夕何怔了住,这女子的五官与她半分不差,可这身服饰梳妆,她段夕何敢说,她长这么大,还没穿得如此盛重过,是谁这般意想天开,将她画成这样?连她本人都觉吃惊。细细回想,不由拍起大腿,想起她替宋画师出的那馊主意,顿时替自己汗了一把。 又见那画像左边用小楷写着“段夕何年十五,才貌双全,品德兼优”。 段夕何“噗哧”忍不住捧腹大笑,又为自己恶心了一把,提着画像道:“她不是我!我可没上边说得那般好!” “噢!”华乐桐说着盯着段夕何打量起。 本以为这丫头被揭了身份,会来个临阵逃脱,不想她看了画像后,反倒变得镇定。 抿嘴一笑又道:“那你为何要身穿男服,隐藏自己的女儿身?” 华乐桐又重重给她一击。见她像只了筛子般愣在那,心笑道:这次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段夕何的脸色青白交替着,倏地杏目圆睁,抓住华乐桐的一条胳膊道:“你……你……给我换得衣裳?” 华乐桐如被雷击,这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那壶,倒是很会转移话题。他也不回避,蹙定地点点头。 段夕何的脸红得像着了火,双手赶紧环胸,想将胸前那两座高峰遮得密不透风。 华乐桐见她此番动作,好笑道:“该看的不该看,为师早都看过!你又何必如此拘谨!” 段夕何小嘴都快气歪,纤指深深掐进肉里,瞪着华乐桐那张美死人不偿命的脸,狠不能冲上去啃上几口,让她的毒牙毁了这张美脸,看他如何再得意起来! 你居然扒了本姑娘几次!好吧,那都是在本姑娘没有知觉的情况下的,本姑娘记住了!只要一有机会,本姑娘一定连本带利向你讨回,非将你扒个精光,上街裸*奔不可!哼!等着瞧! 华乐桐见她嘴角抽了又抽,伸手拍着她的细肩道:“别往心里去!就你那干瘪地可以驰马的身躯,为师还没兴趣!纵使为师饥不择食,也不会拿你来解谗!” 段夕何被他说得神经都在抽蓄。 什么叫干瘪地可以驰马?人家虽刚发育没多久,但也算凹凸有致好不!照他这话看来,他定时没将自己瞧仔细,却要拿话来诓人,我才不上他的鬼当,跟世间的女子一般没见识,被男人看了身子,就要拖着人家,哭喊着说要嫁给他。 叹!这身子早已不清白,此回又雪上加霜!我段夕何还真是命苦,自尊和清白原是这般不值钱! 段夕何想着想着,鼻翼一吸,眸里泛起了水雾。 PS:三点还有一章哈,看过记得收藏喔,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喜欢此书一定记得收藏啊。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同心符1 华乐桐没料到她会哭,不得不拿出长者的风度,拍着她的细肩安慰道:“夕儿不哭!为师不过是与你说笑的!你的衣裳并非为师为你换上的!” 段夕何一怔,眼眸里颤着泪珠反驳道:“那是谁换得?” 华乐桐知今日若不说个明白,她定不会罢休,素指朝桌上的茶壶一指,那茶壶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白衣袅袅的美人。 那美人纤腰素裹,一身雪肤莹白如玉,回眸见百媚悄生,莲足浮动,冲着二人盈盈福身。 段夕何还是头回见华乐桐当着自己的面耍起把戏,不得不信服。 “你是说,是你用法术,变出的女子替我换了衣裳?” “孺子可教也!”华乐桐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惹来段夕何的反感。 她拂拂身上的童子服正想站起来,却见那茶壶化作的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反倒是一阵浓浓的胭脂风拂来,两位身材妖娆的年轻女子已进了房间。 “拜见二位公子!”那两位女子含笑着福身起。 段夕何瞅着那两位女子忍不住好笑,料想这该是这家伙为自己找得姑娘,于是起身步到那两位姑娘跟前,调侃式地纤指托起那两位姑娘的下巴,笑道:“公子,不会对这等货色也生了兴趣吧!” 华乐桐一怔,知她又在戏弄自己,俊脸一拉,冲着那两位姑娘道:“想来这楼里也无什么上等货色,不如收起玩心,听她们弹唱几曲,也不失为一乐!” 那两位姑娘虽长年在妓院卖笑,但还是个血肉之躯,自尊心自然还有些,一听客人只听曲,也算给了她们几分薄面,立即含笑回应道:“不知二位公子想听什么曲调?” 华乐桐自己本就是位弄琴高手,只是他的琴表面似是天籁之音,实则是杀人魔音,凡是听过他琴声的人,多数活不久。此时的他凤眸含笑,冲着段夕何道:“夕儿想听什么曲调?” 段夕何不通音律,自然也道不出什么名堂,为让自己不落伍,她倒搬出宫里乐师常奏的教坊名曲,这可难倒了这两位女子。 “这位公子所说的曲子,奴家实在没听过!”其中一位姑娘回道。 华乐桐自然知道,这教坊里的曲子很少流传在外,不由替两位姑娘解起围道:“我这书童不过是从书籍上知了个教坊音乐,却不知民间也有小调,二位姑娘勿见怪,弹两首小调便可!” “多谢公子!”那两位女子的其中一人开始拨动古琴弦,另一位拿起长箫与她和曲。 琴声悠扬,箫声呜咽,一倾一诉,道不尽的离别相思,风雨簌簌,落英纷纷间,恍如看见一对疾男怨女执手相别;又见烛火映纸窗,男女各自坐于不同的窗前,对着同一轮明月暗自伤神…… 段夕何自小在深宫长大,对这民间小调还是头回听到,她觉得比起那些教坊名曲也丝毫不差,不禁沉溺在那种又怨又怅的情调中。 华乐桐摇着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表面上像在听曲,实则眸光一直盯着窗外。 PS:今日到此了!让收藏来得更猛烈些吧!本人跪求你们收藏!好了,明天老时间见!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同心符2 华乐桐摇着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表面上在听曲,实则眸光一直盯着窗外。 一道绿光从窗外飞速掠过,华乐桐俊脸一沉,倏地将骨扇收起,对着那听得入迷的段夕何道:“为师出去会,你在这等我!” 段夕何正听得入迷,见他半路打岔,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随后又沉浸在音乐声中。 华乐桐怕她趁自己离开时逃跑,在她左手腕上系了道暗符,那暗符的另一头则绑在他自己的右手上,此符名唤“同心符”,乃月老发明,专为世间情侣准备。 华乐桐在天宫时,偶然间闯进月老祠,年少的他觉得月老搞得那一把把的红绳很有意思,于是就从中挑出一条出来玩,哪知那绳到了手中却如小蛇般朝他右掌心里爬,直至完全融入他的肉身,怎么也解不开。后来去找了月老,月老说,这是他新发明的“同心符”。这同心符一但系上就永远解不开,这样才能牢牢捆住对方,一生一世不放手。月老当初发明这个时,不过是徒自己方便,省得那些命定了姻缘的男女,在投胎后南北一方走不到一起,有了这同心符,不管地对方在哪,另一方总能将他找到。 华乐桐弄巧成拙,右手绑上了这同心符,这些年来着实挠心,却苦于无解,只得任它留在手上,今日不知怎么的,他会将这同心符的另一头系在了段夕何手,或许潜意识里,段夕何体内的五彩灵石对他非常重要! 华乐桐只认为是这理由,不去细想其他,孰不知某些无形的东西,正在他心头潜滋暗长着。 华乐桐追着那绿光而去,见那绿光窜进了一间厢房,华乐桐跟着进了厢房。 厢房里正在上演着老少不宜血脉膨胀的场景,他不时桃眼一眯隐了身。 只见那绿光直窜到榻上,转眼附在那榻上的女子体内。那女子原本漆黑的眼眸转眼变成碧绿的狐狸眼,挑弄起榻上的中年男子,男子经不住挑*逗,呼吸变得沉重,那女子趁机将舌头伸进男子口中,不出一会一缕纯阳之气从那男子鼻尖逸出,那女子适才放开那男子,再看那榻上的男子,早以成了一具枯尸。 华乐桐俊眉一蹙,从没料到这九尾狐仙的弟子为提升功力,居然修起妖法,盗食纯阳,素掌一伸,朝那榻上的女子挥出一掌。 那女子刚吸完纯阳之气,还没消化掉,被华乐桐一掌振了出,落地化身为一个身形妖娆的绿衣女子。 刚才榻上的女子则晕死了过去。 “什么人滚出来!”那绿衣女子蹙着娥眉嚷道。 华乐桐白影一晃,转眼到了那绿衣女子跟前,摇着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九尾碧狐!想不到你们九尾狐族也修起了妖法!”华乐桐一语道破九尾碧狐的来历,九尾碧狐一怔,纤指在空中一屈,转眼一把绿莹莹的长剑执在手中。 “你是何人?怎知我的来路?”九尾碧狐道。 华乐桐不以为然笑道:“你不过是九尾狐仙座下的一名徒子,名唤碧怡,你的大师兄和大师姐,分别是红狐桑麒和白狐如雪。桑麒一万年前死在二郎神的刀下,如雪因贪恋人世情爱,被九尾狐仙关在寒冰地狱,至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呵,不知本座说得可对!” PS:还有一章哈。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本座想与你做场交易 华乐桐一口道出九尾碧狐的来历,这让九尾碧狐很是吃惊。 “哼!就算你说对了又如何?凡是见过我九尾碧狐的人,没一个能活着离开!”碧怡说着将手中的长剑朝华乐桐刺去。 华乐桐身躯一侧,手中骨扇已将碧怡手中的长剑挡住。 “本座不过是想与你做场交易,不想你这狐狸却不知好歹!你手中这把七星剑,动不了本座半分,本座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华乐桐说着素指掐了个诀,一团白光由他指尖发出,将碧怡定在原地。 碧怡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人还没出个一招半式已将自己定住,如果他真要杀自己,怕是刚才在自己吸食纯阳时就已动手,他这番费尽心思地困住自己,只怕目的不简单。 “你想怎样?”碧怡怒目圆瞪道。 “小狐狸别生气!本座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告诉本座,九尾狐仙他躲在哪?”华乐桐围着碧怡幽幽打起转,倏地凑近她说道。 碧怡一怔,继而笑道:“原来是想借我找师父!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呵呵!杀你,一如反掌,可惜本座不想杀你!不过本座倒不反对对你这小狐狸耍些伎俩,说与不说在于你自己!”说着白袖一挥,一根金灿灿的软鞭到了他手中。 “打魂鞭!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天界神器!”碧怡望着那打魂鞭,脸色煞白,不禁想起三千年前,她曾去天界盗灵丹那幕。当时因为师父受了重伤,她不得已孤身去了天界。不想返回时,被一白衣少年拦截,那少年功夫了得,手中握着一根金灿灿的打魂鞭,害得她应敌不慎,中了两鞭,差点魂魄破离现出原形。亏得当时有人唤那少年,才让她侥幸逃得一命…… 难道这男人就是那白衣少年?不可能!看这人浑身上下竟无一丝仙气,反倒像个人类!只是这打魂鞭可不是一般神器,乃是远古时期金眼神龙的筋络所制,后来又被太上老君摆在炼丹炉里炼了七七四十九天。这神器灵力极强,能扼制一切妖魔,非一般人能驱使。他究竟什么来头? “本座什么来头,你就不必知道!你只需告知本座九尾狐仙在哪?”华乐桐含笑着再次说道。风轻云淡的态度,表面像在与碧怡聊常话,实则眸里竟无一丝笑意,反倒溢出丝丝杀气,致使周围的空气都快被他凝结。 “杀了我吧!我绝不会出卖师父!”碧怡闭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 华乐桐呵呵一笑,打魂鞭一挥,一道金光划过碧怡的身躯,只听衣裳撕裂的声和骨头碎裂声一时齐出。 转眼碧怡背脊上出现一条深深的血窟窿,那血窟窿里血肉模糊不清,绿莹莹的血汩汩而流。这打魂鞭,虽打在肉体上,却伤在灵魂,这种痛来自魂魄深处,这种伤即为难好,上回她的鞭伤,还是九尾狐仙用收集千年的玫瑰玉琼治好的,这回怕是没那么走运,传言,打魂鞭只要出三鞭,任神任妖,魂魄都会支离。她想即便是死也不能出卖九尾狐仙,干脆将眼一阖,等着受死。 华乐桐见她如此,俊眉一扬,素指一转,倏地将打魂鞭收起,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布袋,对着碧怡说道:“你不肯说,本座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 PS:今天后台有点抽风,更晚了些。好在现在能传上了,二更已送上,亲们加油收藏哈。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华乐桐俊眉一扬,素指一转,倏地将打魂鞭收起,从袖中取出一只布袋,对着碧怡道:“你不肯说,本座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 话毕对着那布袋念起咒语,那布袋倏地飞向天空,发出道道白光,如飓风袭来,又如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滔滔白浪,极强的吸附力将碧怡卷进了布袋。 碧怡在布袋里挣扎着,无奈那布袋看似柔软,实则坚不可摧,里面包罗万象,暗藏众多玄机,碧怡仿若回到了洪荒时代,布袋里的世界自成一种天地,时不时都有不可预料的危险等着她。 华乐桐勾嘴轻笑,素指一转,那布袋又变小几分,他将布袋放进袖中,白袖一挥寻着段夕何去。 果真如华乐桐所料,段夕何早已不见踪影。 只见那两个弹唱的姑娘头枕在桌上,两颊泛红,显然是醉了酒。 华乐桐望着这一切,素掌紧握,转尔又莞尔一笑:“这丫头倒有些本事,居然能将两个妓院头牌给灌倒!这场游戏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华乐桐将右手掌推开,扯了扯同心符,果真另一头是沉的,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白影一晃追着段夕何去。 段夕何一见华乐桐离开,马上想到逃跑的机会来了。与她来说,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不管华乐桐是出于何种目的接近她,她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安全,反感觉得他深不可测,十分危险 ,像这种人她主张能多远就躲多远,于是乎见桌上摆着一坛上等的女儿红,不时想出一计,含笑着与那两位女子搭讪,姐姐长姐姐短的唤着,接着替那两位弹唱的女子斟酒,右拥右抱,一口口灌醉她们,随后从她们身上各捞了几样值钱的东西溜之大吉。 这一路上她都是跑得,就怕华乐桐从后边追来,好不容易跑离小镇,东方终于泛白,她瞧瞧身后,料想自己已经跑得够远了,那家伙应该不会再跟来。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气,想歇歇腿在继续走。 她屁股刚坐下,一道白影飘到了她身后,望着她气喘吁吁粉若桃花的脸颊,不禁大笑起:“你这徒儿怎三番二次不听为师话,这么急着是要去哪?” “去哪要你管……”段夕何随口回道,话刚出口发现不对,回头一瞧,华乐桐正摇着他那把骚包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段夕何眼观鼻鼻观心,囧得无地掩藏。 她这么都没想到这妖孽怎会这般快就找到她!额上惊出丝丝冷汗,连脸色都气得青白。 “你……真快!”她不得不朝华乐桐陪笑,竖起拇指朝他打哈哈。 “什么你啊我的!真是没规矩!夕儿要唤师父!乖,唤声师父听听!”华乐桐将骨扇收起,敲了下段夕何的头。 段夕何瞅着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嘴角抽了又抽,她现在简直是打碎牙齿和血吞。 这人明摆着是在威逼利诱自己,这“师父”两字哪有那么好叫,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可不想有这样一位妖孽似的父亲。只是这人看似不好招惹,好吧,先忍了!不就是叫声“师父”嘛,有什么大不了! “师父您老人家这一路辛苦了,来坐下歇歇!”段夕何用她那惯有的动听嗓门唤道,心不甘,却不能太直接,只能半带讥笑半讨好地。 PS:三点还有一章!话说回来,本人更得还算起劲,为何各位亲不见动静呢,收藏不增加,对于本人更文压力山大。幽幽再次请求喜欢此书的亲们收藏啊!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人有三急 华乐桐正阖目享受被人尊捧着无尚喜悦,却在听到“老人家”三字时,倏地翕开眼,一张俊脸拉得比驴都长。 “唤声师父就好,老人家那三字太罗唆就去了吧!”华乐桐背过身淡淡说道,实则如玉的脸上早就阴沉一片,若非他定力极好,早就一掌拍死这丫头。 两人一路往南,华乐桐想将段夕何带离南召国,毕竟在南召国,段夕何还是公主,这大街小巷地四处张贴着她的画像。他虽然施法替她易了容,但也难保这丫头有一天自己不自报出家门,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就要前功尽弃,他又怎会甘心。 此时天已大亮,太阳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路上寥寥无几个人影。段夕何优哉游哉地走着,显然是在与华乐桐赌气,却没料及,华乐桐这会反倒一点不生气,她快时他也快,她闲庭信步时,他也跟着她,这两人一拍一和,这一路走来倒是趣味横生。 段夕何见华乐桐半步不离自己不由笑起:“师父啊,您老人家能腾云驾雾日行千里,要不您先走,徒儿在后面追着您!” 华乐桐摇起骨扇敲了下她的脑门:“夕儿真是不长记性,为师都说了去了老人家那三字!若是第三次,为师可要小惩你了!” “师父打算怎么小惩我?”段夕何摸着发疼的脑売,心里恼得快冒火。 把我的脑袋当椰子壳,想敲就敲,哼!我记住了!一定要统统要讨回。 又怕自己吃亏,于是耐着性子,小心翼翼问道。 “凡人最怕什么?”华乐桐摇着骨扇道。 “凡人最怕的莫过于生老病死!”段夕何回答地干脆。 “不!生老病死不过是人生必经之路,任谁都一样!夕儿再猜猜!” “不会是饿肚子吧!”段夕何不确定地道,自从那次饿得死去活来,她算是领教民以食为天的道理。 “对就是这个!”华乐桐桃眼一眯,冲她笑道。 段夕何拉长着一张苦脸,这饿肚子的罪,她算是领教地透顶,这人还真会惩罚人,还说是小惩,简直让人生不如死的,腹黑的妖孽!离开,一定要想办法离开他! 段夕何想不出离开的好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在路上走着,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上一段路。 眼见太阳爬上了头顶,段夕何两腿也走得发软,见四处茂林丛丛,不由又上一计。 她想逃不了,总躲得了吧! 于是水眸一眯,冲着身后的华乐桐笑道:“师父啊,人有三急!你在这等我,我去解手下,一会就来!” 段夕何说着如只兔子般就要往林里窜,哪知华乐桐冲她唤道:“且慢!” 段夕何刚迈出的一只脚冻在原地,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额上直沁冷汗:这家伙不会连个小解也要跟着自己吧! 正当她疑惑时,只见华乐桐步上前,指着不远处的那棵大树道:“去那吧,那里安全!” 段夕何一脸黑线。 不是吧!连这种事他也要替自己安排! PS:今日到此,明日见吧!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为老不尊 段夕何真是囧啊!好在她并非真要小解,不过是打个幌子趁机溜走。怪只怪华乐桐精明过了头,连同这种事,也要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段夕何万般无奈,只得先投降。 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去那就去那!我就不信,在我解裤子蹲下时,你也会盯着! 段夕何将心一横,干脆赌一把。 她头也不回地朝那棵大树奔去,急冲冲地样子,像是要一泻而快。 等到了那棵大树旁,她又转身冲着华乐桐喊道:“师父您能不您背过身去啊!您这样,叫我如何解裤子!” 段夕何有意将话说得露骨,心里却直在偷笑。 我都这么说了,你还能不照做! 华乐桐勾嘴轻笑,爽快地摇着那把骨扇背过了身。 段夕何得意地笑起,又怕华乐桐听见,赶紧捂起嘴。 哼!师父你这么精明,徒儿我又怎甘心落后!想收我为徒,门都没有! 段夕何偷偷瞄了眼华乐桐,见他依旧背着身,摇着那把破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心里嘀咕,这寒冬腊月的,有这么热么,赶情这人是个大骚*包,弄出这些动作显然是为了显风头!现在你就慢慢扇吧,最好扇死了,别跟来!我呢现在要溜之大吉! 段夕何绕过大树转身就跑,可是没跑出几步,前面变得一片雾蒙蒙。路突然不见了踪影。她不得不止住脚步。望望头顶,太阳正热旺旺地挂在顶上,怎么会还有这么大的雾?她被搞得一头雾水,不得不放慢脚步,边走边试着探路。 有了上回在林中迷路的经历,她开始留心周围的环境 ,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用石子做记号,这样兜兜转转许久,石子铺了一块又一块,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没能走出林子,反倒是又折回到了那棵大树旁。 她正纳闷不已,见那棵大树旁斜倚着一个白影,那白影好是熟悉,凑近一看,此人不是华乐桐还是会是谁。 华乐桐见她见了自己像被定魂了般含笑道:“为师不喜欢不乖的徒儿,既然你如此不乖,为师可要重重罚你一次!” 说着,他将素指一点,段夕何裤上的腰带被他抽去,外裤没了腰带整条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纯白单薄的亵裤,那亵裤里两条纤细的长腿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着。 就算段夕何不怕冷,可她身为一个公主一个女子,被人如此虐待,这让她十分恼火。纤指紧握成拳,对着华乐桐暗暗伸了又伸。 “没听说过有扒徒弟裤子的师父!你这叫为老不尊!”段夕何高着嗓门嚷道,她在宣泄她心中的愤怒,像极了个被围攻急的兔子,见了缝隙就要钻。 又想起林里的大雾,段夕何黑白分明的水眸跃起两簇怒火。 一定是他搞得鬼! 她对华乐桐有众多不满,却不能发作,加上没有外裤的她不敢公然再站着,只能蹲在地上,以免让对面的人趁机沾了便宜。 这时,林里突然刮起大风,树叶沙沙直在作响,没过多久,晴朗的天空乌月敝日,林里瞬间变得阴暗。 华乐桐含笑如花的脸上变得沉重,一袭白衣被风吹得猎猎飞舞,墨发飞扬间,让他越发清净如明月,似同水墨画里走出一般。 PS:三点还有一章哈!几天收藏没有增加了,你们,你们,是不是该,收藏下哈!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夕儿你闯祸了(二更) 段夕何本就觉得冷,此时经风一吹,忍不住打起喷嚏。 华乐桐见之白袖一挥将腰带还给了她,淡淡说道:“夕儿!你闯祸了!” 段夕何拿着腰带赶紧将外裤拾起穿上,才懒得理他胡言乱语什么。 林里的雾气越聚越浓,浓得看不见三步,阵阵阴风穿过树梢直侵入背脊,说不出的阴冷直席卷来。段夕何打起冷颤,一身鸡皮疙瘩直竖。 正要说些什么,背脊一暖,只见华乐桐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后,替她挡住了阴风,阵阵暖流直从他身上传来,段夕何舒服了许多。 “这只蛤蟆精在此隐藏了数万年,不想今日倒被你引了出来!你呀,可真不省心!”华乐桐摇着骨扇道。 段夕何眨巴着眼瞅着他,见他风轻云淡面色不变,哪有大敌当前的样,不禁疑惑这哈蟆精莫不是他自己变出来吓自己的!好好的,自己怎么就招惹了那只蛤蟆精!她撇嘴再撇嘴。 再抬头时,华乐桐人已不在她身后,倒是她全身被裹在一个透明的气泡中,那气泡浮在空中,隐隐发出一道道夺目的白光,阴风吹过时,那气泡颤了颤,却纹丝不动。她不禁心奇,伸手朝那气泡抚去,那气泡表面软软地很有弹性却坚固无比。 不远处有打斗声传来,只是隔着浓浓的雾气,她瞧不出什么状况,于是两脚动动,那气泡到也神奇地很知她要去哪,便带了她过去。 雾气中只见华乐桐如一杆白柱般顶立着,在他对面是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那怪物长着一身鸡皮疙瘩,肚子鼓胀,如同顶着个大气球般。模样与蛤蟆一般无二,段夕何断定这就是华乐桐口中的蛤蟆精。 “把那丫头留下,老子饶你不死!”只见那蛤蟆精嚷道。 段夕何闻之瑟瑟脖子,这只癞蛤蟆长成这样,还好意思异想天开,想吃自己这只天鹅的肉,门都没有!打扁它!打得它满地找牙,哭爹喊娘!不对他们好像是一伙的! 段夕何又被吓了住,什么想法都不敢再生,直盯着华乐桐瞧。 又听华乐桐道:“让郁天傲滚出来见本座!” 那蛤蟆精一愣,郁天傲可是堂堂妖王,自己的顶头老大,这人不但敢直唤其名,还口出狂言,让老大出来见他,他这是装得哪根葱? 蛤蟆精将身躯一挺,讥笑道:“凭你一个凡人也想要见妖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招!” 蛤蟆精说着四肢伏地,将头一伸,鼓起一对腮帮,那腮帮每鼓一下,那肚子就跟着涨大一分,渐渐地那蛤蟆精的肚子比他的身躯都要大上二倍,隐隐可见那腹膜上的根根透明毛细血管。 华乐桐狭长眼尾上挑,如玉般的俊脸霎时笑艳如花,而眸里却无丝毫笑意,反倒渗出丝丝寒意,让人感受到一般清冷的杀气,从他周身逸出。 只见他素指往空中一划,那骨扇转眼化成一把七弦古琴,他白袍一拂席地而坐,如此优雅姿势比之宫里的乐师而不及,段夕何眨不了眼,似乎不是在看一场决斗,而是在看一场表演。猛然间她又抽出思绪,感觉不对。 不是吧!大敌当前,这人还有心思弹琴!难道这蛤蟆精真是他施法变出来的?他这是在自导自演,难怪这般镇定!可是看这架势,绝对是真刀真枪的对决,半点也不像演戏! 段夕何越看越疑惑。 正文 第五十章 那就让他试试 段夕何越看越疑惑,又听那蛤蟆精笑道:“就你一架破琴,也能对付老子的魔蛤神功,真是可笑!” 华乐桐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不知死活的东西! 凤眸低垂,素指在琴弦上拔了个调,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流逸而出,潺潺如流水婉转悠扬不断。 听着那缠绵清脆的琴声蛤蟆精仰头哈哈大笑:“老实说你的琴艺还真不错,杀了怪可惜!要不你将那丫头交给我,老子引介你去妖王那当个乐师如何?” 华乐桐淡笑不语,倒是段夕何听了这话吓出一身冷汗。 她见华乐桐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纤指紧了又紧,冲着他道:“你要是敢将我交给这只丑八怪,我就变成厉鬼天天缠着你!” 她原本只是发发牢骚,没想到这细小如微的声音,能一字不落地传进华乐桐耳中。 华乐桐身躯一顿,差点弹错曲谱,忽而俊眉一蹙,白袖一挥,将这个让他心神不安的徒弟,挥得远远。 段夕何摔了个脚朝天,好在她在华乐桐为她设的结界里,倒也不觉疼,只是对华乐桐突如其来的惩罚十分憋气。 雾越来越浓,她也看不清他们此时在哪。只听见琴声已变得激昴,如同千军万马在沙场上飞驰,一道道乐波带着粉红的光在雾里闪现,只听见那蛤蟆精痛苦不堪地呻吟道:“伏……羲……琴!” 接着再无声音,树林里又恢得了平静,雾不知何时也已散去,视线瞬间变得清晰,段夕何赶紧寻着华乐桐而去,刚迈开脚步,发现那裹着她的那层气泡也已消去,她摸着脑门找不出个所以,抬眸间,见华乐桐立在树林深处,白衣如雪,两只广袖,随风飞舞,颇有乘风归去之势。 段夕何盈盈一笑,跑去唤道:“师父!” 华乐桐整整如雪的长袍,见她跑来轻笑起:“夕儿是在关心为师么?” 段夕何没想到他会带着这种调侃的口气问自己,小嘴一撇道:“那是当然!矣!那只蛤蟆精呢?” “在这!”华乐桐素掌一伸,一只干瘪的成了丁的蟾蜍正贴在他掌心处。 段夕何对着那蟾蜍左看右看,瞧不出它与那蛤蟆精有什么关系,只是那对死不冥目的蛤蟆眼倒是完全一致。 段夕何不禁哈哈笑起,拎着那蛤蟆精的一条腿说道:“刚才还神气着,这会死得如团烂泥巴了!” “姑娘饶命!小妖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那蛤蟆精可怜巴巴地道。 “矣!它不是死吗?怎还会说话!”段夕何用树枝拔着蛤蟆精的脑门道。 “只是肉身死了,魂魄被为师囚在它体内出不来!他乃妖王手下,看在妖王的面上,暂且留他一命!夕儿,将他收起来!”华乐桐说着将袖里的布袋递给她。 段夕何拎着那布袋,左看看右看看,软软的与平日装东西的口袋没什么区别,不禁担忧道:“这么小,这么烂的一只布袋,你不怕他钻个洞跑了!” “那就让他试试!”华乐桐撩下一句,翩然步出了树林。 PS:白天有事,还有一章到晚上七点再更,晚上见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她一定是小娥1 华乐桐撩下一句,翩然步出树林。 倒是段夕何见他一离开,赶紧将蛤蟆精往布袋里一扔,追着他去。此时的她再无半丝逃跑念头,反倒是态度变得真诚。刚才她以为这蛤蟆精是华乐桐变出来的,现在看来,倒真像是她自己招惹的,可是到现在她还想不通,她是如何招惹这了丑八怪的。孰不知,是她体内的五彩灵石的光将蛤蟆精引来的。 段夕何又想起华乐桐口中的妖王,一时来了兴致,追着华乐桐道:“师父,那个妖王是不是很强大很牛叉,比起师父来如何?” “不过偶偶!”华乐桐依旧不冷不热抛下一句。 自从出了树林,华乐桐的俊眉一直蹙着,段夕何见他性子瞬间变得清冷,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跑上前拉住他的一条手臂道:“师父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华乐桐见她咬着粉唇,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生怕自己不要她似的,不禁心间一软,摇头道:“没有!” 说着白袖一拂撇开她,挺直脊背大步向前。 此时的华乐桐心里正烦着,自他出生以来,只有一个人能影响到他的心情,那就是已过逝的娘亲冼灵月,可是现在,这个丫头正在一丝丝地影响到自己,这感觉让他很不爽。 刚才弹琴那会,因为段夕何的一句气话,他居然分了心,差点走火入魔,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决定要与段夕何拉开点距离。 华乐桐一路飞步,段夕何跟在他身后跑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家客栈的旗子飘着,她摸着干瘪的肚子喊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师父您也累了,要不进去休息会!” 华乐桐望望那客栈,再望望段夕何,见她因为追赶自己,这一路也没消停过,她不过是介凡人,就算体力再好,终究也要吃饭裹腹,于是点点头应了她。 段夕何嘻嘻一笑,就着一张桌子坐下,又见那长凳子上有点点油渍,提起衣袖擦了擦。 “师父擦干净了,您快坐下吧!” 华乐桐摇着骨扇盈盈点头。 段夕何见华乐桐已坐在桌上,却迟迟没有点菜的动作,心里疙瘩直起,他不会是没银子了吧?这家伙在妓院里花钱如流水,这会正遇上点事,不会半分钱也掏不出吧! 段夕何心急啊,小嘴一嘟刚想问他,哪知华乐桐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掷。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吃饱了早点赶路!” “是!是!是!”段夕何讪笑,他还真是自己肚中的蛔虫,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可这是不是又代表着,自己在腹诽他时,他也知道? 段夕何汗颜!凡事总是好坏兼得!还是先顾着填饱肚子要紧,其他的过后再说。 她许久没有开怀吃过,在妓院那会光知道啃着鸡吃,白白错过了其他美味,这回她一定不能再亏待自己,大大方方点了一大桌,荤素搭配,汤水相间,美美吃上一顿。 华乐桐见她这么娇小个人,却点了整整五个大汉的伙食,不禁摇头叹道:“浪费可耻!” 段夕何才不管他,他自己不吃,总不能让她也不吃吧!见华乐桐端着茶杯幽幽喝着清茶,优雅的举止,如同世家子弟,不禁笑道:“师父您一定是位有钱人家的公子!” 华乐桐刚喝下一口茶含在嘴中,被她如此一说,差点翕口喷出,好在他自制力好,硬是咽中的茶水往腹中压,适才解去这番出糗。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她一定是小娥2 华乐桐凤眸一眯道:“吃饭就吃饭,哪来这么多话!” 两人搭话间,见一批官兵浩浩荡荡朝客栈而来,领头的是位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 段夕何一怔,见那领头的人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位将自己唤作“小娥”的将军,不时将头垂下,孰不知华乐桐早就为她易了容,就是段夕何自己见了,也未必会认出自己。 华乐桐见她突然变得安静,不时勾嘴笑道:“徒儿认识那领头的?”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他!”段夕何赶紧打讪道,心里却虚虚的。 华乐桐盈盈一笑,又道:“那咱们现在继续赶路!” 段夕何见也吃得差不多,点点头,手里却舍不得放下那啃了一半的鸡腿,依旧拿在手上,边走边啃。 那群官兵堵在客栈门口,见着一个人就拿出段夕何的画像比对瞧起。 当华乐桐与段夕何步到客栈门口时,一位官兵冲两人喝道:“站住!” 华乐桐顿了顿,见那官兵拿着段夕何的画像,不时凤眸一眯,朝段夕何望了望,见段夕何惊得掩在自己身后,不禁勾嘴一笑。 “各位官爷,你们明明找得是位女子,怎连我们这些男人也要盘问?该不会拿我们也视作女子了吧!”华乐桐说着摇着骨扇哈哈大笑。 段夕何也跟着他笑起,“就是嘛!我们可是地道的爷们!” 那官兵看看两人,虽然这白衣男子长得比画像上的段夕何还要美,但终究是位男子,相去了大,于是随手放行。 倒是廖翮一直注视着华乐桐身后的段夕何,他有一种感觉那位小公子虽然容貌是位男子,但那双澄若秋水般的眼眸,怎能骗得了他。 她一定是小娥!就如当初,小娥女扮男装闯了女娲庙,自己只需瞧她的眼眸,便认出了她!只是她身边的这位白衣男子看似不简单,他既然能替小娥易容,想必功夫了得,自己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以免惊动这白衣男子伤了小娥。再说,小娥这一世是位公主,既然她想方设法从皇宫逃出来,定然有她的原因,如果自己道破她的身份,圣上得知又岂会罢休! 廖翮默默看着段夕何从自己身边走过,素掌掩在袖中攥得紧紧,他在极力克制自己想要认人的冲动,以及心中那如潮水般作涌的思念。 反倒是廖翮不寻常的目光引来华乐桐的观注。 华乐桐自然知道廖翮的身份,却不知廖翮对段夕何除了公事外,还有段不为人知的传奇故事。华乐桐将骨扇一摇笑道:“这位官爷,如此盯着我的童子,莫不是将我的童子当成了公主!若真是如此,在下倒也省了心,不如就让你把人带去吧!” 段夕何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否认道:“我可不是女子!” 廖翮微微一笑,步到段夕何跟前,用那灼热的目光望着她,一只手掌搭在段夕何细柔的肩膀上道:“小兄弟不必惊慌!在下只是奉行公事!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廖翮说着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段夕何抚着廖翮刚才搭过的细肩,似乎能感受到廖翮那滚热的掌心,小脸悄然生红,女儿家的心思全数写在脸上。 这是个对人体贴入微,又让人心疼的男人! 晚上七点多还一章!喜欢此书的亲加油收藏喔,你们的鼓励,是我更文的动作,本人承诺每增加十个收藏就加更一章,谢谢!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让为师摸摸你的身骨 段夕何想这位将军一定还在找着那位名叫小娥的女子吧!看他如此痴情,连她这个外人都被感动,他们定有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问问他。 段夕何这番一想,心却不禁惆怅起,不知为何自离开廖翮后,她心里涌起一股道不明的心痛,这股痛像是来自她灵魂受处,仿若许久许久以前就被烙上了,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也赶不走,伸手抚了抚胸口。 华乐桐将她的心思细数看在眼里,凤眸一眯,酸溜溜地道:“你倒是人走心不走!要不,你就干脆留下,陪着那位南召国大将军!” 段夕何知他在讥笑自己,嘟起嘴道:“我才没那心思!” 还是逃命要紧!只要出了南召国,应该就会好些。可是那大将军明明有认出自己,为何没有道破自己的身份,段夕何不由摸起自己的脸颊。 见皮肤不知何时变得粗糙,不由吓傻了脸,见路边有河,一溜烟地窜到河边,细细瞧起自己。 河水里浮出一张黄瘦的小脸,脸上还长了几个溃脓的豆包,头顶梳着两个童子髻,身躯又瘪又瘦,俨然十二三岁未发育样。 这还是她段夕何吗?难怪妓院的老鸨要将他挡在门外,人家原来是将他视作了幼童啊! 段夕何哭笑不得,她讨厌死了这张脸,用手拼命在脸上扒着,然而那皮却像是长在她身上一般,疼得她直唏哗。 “别白费力气了!为师当初问你是谁,你不肯告知为师,所以为师干脆为你换了张脸!”华乐桐好笑道。 “你……怎么不问下我的意思?”段夕何十分不满地嚷道。 “我是你师父,自然要替你作主!既然你不喜欢以前的脸,那就换掉好了!”华乐桐振振有词地道。 段夕何欲哭无泪,冲着平静的河面眨眨眼,好在这双眼睛还是她原先的,依旧清澄的如一潭秋水,再摸摸胸前,那两座山峰还耸着,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身躯与原先一般无二,为何看起来如此干瘪? 她掩去众多的委屈,反之又想,这张脸是丑了些,但好歹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出行,往后就不用再怕别人识出自己,哪怕是站在皇兄段琰面前,她也不怕。 段夕何深吸一气,冲着华乐桐道:“师父功夫了得!弟子一定将你的功夫一一学到手!对了,师父!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学功夫!” 华乐桐一怔,没料到段夕何会突然这般问自己,他还从未想过要传授她功夫,收她为弟子不过是打着五彩石的借口,此时她公然提出,华乐桐凤眸一眯,拢起骨扇掂在掌心道:“你想学什么?” “上天入地,起生回生,还有那七十三般变幻!”段夕何眨巴着水眸,撅起樱桃小嘴认真地道。 “呵呵!志气倒不小!过来,让为师摸摸你的身骨!”华乐桐淡笑道,继而煞有其事地朝段夕何招手,示意她过来。 摸身骨!这是哪门子学问?段夕何见他态度认真,一点都不像在说笑。不时缩缩脖子,怎么听都觉这个“摸”字有点那个啥!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假戏真做 华乐桐见段夕何缩着脖子,身影一晃转眼到了她身后,在段夕何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素手已按在她背脊上,酥麻的感觉,让段夕何愣愣地望着他。 华乐桐不以为然,接着两手由背脊转向她胸前,只差半寸地就要碰到她那两座耸起的山峰,惊得段夕何脸色青白转向灰白,到底是个姑娘家,她羞得双颊透红。 她想着,只要他敢靠近胸前,一定让他好受,就是打不过也要啃他一口! 华乐桐像读懂了她的心思,素指一转,又按向她的小腹,最后是胯骨。 段夕何整个人像失了魂般,不知何时力气已被抽去,软绵绵地半倚在华乐桐怀里,这般暧昧不清的姿势,任谁看了都觉这二人关系不同常。 段夕何咬牙再咬牙,恨不能一拳打扁这个欠揍的登徒子。“摸骨”这学问好邪门,怎感觉像被人吃了豆腐! 她两只水眸滴溜直转,见华乐桐的手还按在自己小腹上,赶紧将的狼爪拿开,笑道:“师父您摸得差不多了吧!那个怎么说!” 段夕何吸气再吸气,终于努力崩出这么一句。实则心里怒火旺得如同座作涌多时的火山,再差半分,怕是要不受控制地喷发出。 “你骨骼奇佳,是个难得的练武之才!可惜你体虚内寒,要想修成上成的内功怕是不易!”华乐桐娓娓说道。 段夕何脸上一会笑来一会哭,越听越糊涂,前两句明明是在赞扬她,可是那后两句,怎么听都像没有希望似的,那她到底能不能学武啊? “那师父的意思是?”纠结中她忍不住再问道。 “为师可以教你几招心法,能不能修成内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华乐桐淡淡说道。 “徒儿多谢师父!”段夕何心中的疑问终于解开,不由恭敬地朝华乐桐鞠了个躬。 华乐桐却将白袖一拂,侧过身去不再看她。 明明他是要杀这丫头的,怎会假戏真做起!或许教她个一招半式也碍不得什么事!那五彩灵石虽然灵力极强,可若没有浑厚的内功是驱使不了的,只要尽快找到九尾狐仙,解了她体内玄冰术,事情就变得简单容易。 “那师父现在就教我吧!”段夕何迫切地道。 华乐桐望望四处,也不想打消她的积极性,淡笑道:“好!去那边平坦的地方,摆个马步给为师瞧瞧!” 摆马步这简单!在皇宫里段夕何常常跑去偷看御林军训练,这个姿势她几乎手到擒来,随意两脚一分,两手往腰摆一方,就摆了个马步。 华乐桐见了摇摇头,拢起骨扇敲敲她的肩膀和腿道:“两脚与肩同宽,肩膀放松不要耸起!目视前方,以一念代万念!” 段夕何被他敲得极疼,可又不愿就此放弃,硬是咬紧牙关坚持着。 华乐桐满意地颔首道:“按照为师说得要点,日落之前不得休息!为师若满意,明日便教你其他招式” 华乐桐说完话摇着骨扇优哉游哉地飞上一棵大树,斜倚在树上晒起太阳。 白衣胜雪,墨发如瀑,清净地如同九天而来的神仙。那慵懒的姿势,又如同个半梦半醒的睡仙。 华乐桐选的位置恰好对段夕何一目了然,段夕何时时都逃不开他的法眼,想偷懒已是绝对不可能。 PS:今日是重阳节要回家看老人,暂且更一章吧,明天见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你在巴着为师走么1 段夕何扎了会马步,见树上的华乐桐依旧支着头睡着,心里不时起了松懈之心。她抬头望望天,见天上那轮火球,刚刚偏离头顶,远离落山至少还有四个时辰,她郁闷至极,腰酸腿痛的感觉时不时席卷神经,十分不好受。她刚想将脚放直歇息会,只听树上的华乐桐喝道:“练武之人必先练心,心到眼到及手到!” 段夕何被他这么一喝,赶紧收起偷懒之心,瞟了华乐桐一眼,见他明明阖着眼还能关注起自己,这种武功修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简直是修到了心眼,对,他就是长了只大心眼,不用开口,就能读出别人的心事。 段夕何对他算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将嘴唇又咬了咬,直啃出几个深深地齿印,接着身躯一挺继续扎马步。 华乐桐满意地勾嘴笑起:这丫头倒有几分毅力! 好不容易盼到那太阳爬过了山头,段夕何总算松了口气,身疲力竭已不是用语言能表述,她感觉自己简直像被扒皮抽了筋般,浑身软绵绵地早已失去知觉,好在她意识还清醒着,想让华乐桐认同自己,只得趴在地上朝着树上的华乐桐有气无力喊道:“师父,太阳下山了!” 华乐桐没有回意,依旧保持着那副美死人不尝命的神仙睡姿,气得段夕何贝齿一咬,鼓作起中气又嚷道:“师父,妖怪来了!” 华乐桐一惊,差点从树上栽下,好在他自控力极好,就算再惊慌也被他控制的泰山不倒。 华乐桐伸了个大懒腰,拍拍衣上的尘土,理理被风拂乱的墨发,冲着趴在地上呈王八型的段夕何道:“徒儿扰了师父休息,是对师父大不敬!为师罚你今晚不许吃饭!” 段夕何汗颜,好腹黑的师父!明明是他老人家自己睡过了头,自己好心叫醒他,他却拿这说话,罚自己不许吃晚饭!好吧,罚就罚吧,眼下浑身软绵绵地,她连指头都懒得动,不吃就不吃吧,省点力气! 段夕何打了个哈欠,干脆就地闭上小眼,哪知眼睛刚一闭上,天上骤然响起雷鸣,接着哗哗啦啦下起倾盆大雨。 她一惊,望着那霞光尚还挂在西边的天空,愕然了!再看看头顶,自己居然被一片浓浓的乌云罩着,那雨珠正冲着她下泼着,她好是无语! 不是吧,连睡个觉老天也这般折腾着她! 却不知这不过是华乐桐使出的法术,见她躺在地上十分得心的,华乐桐不得不施法作弄她。 段夕何硬着头皮爬起,望望四处华乐桐早已无了身影,不由翕嘴笑道:“师父走了!” 华乐桐心一恸,这丫头想他了,转身又听一句:“太好了!” 华乐桐一脸黑线,心一揪,素掌掩在袖中,脸沉沉地十分难看。 段夕何见不远处有座宽大的院宅,喜滋滋地跑过去躲雨。 那院宅的门向是特地为她大开着,院内的情景让她一目了然。 院宅内设有两个房间,呈东西格局,东面一间装饰的比较清雅,里面的摆饰如同世家公子的居室。西面一间比起东面一间要差上好多,布置简单像极了世间家奴的住所。 段夕何立在房子门口,想着白天怎没见有这么一间院子?难不成是师父施法变出来的? 正想着东面屋里传来华乐桐的声音:“还忤在那做什么!回自己屋里去!” “原来师父没走!”段夕何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心里颇似有点失望。 华乐桐正在屋中打坐听她如此一说,凤眸一翕,心里的怒火已烧到头顶,白影一晃,转眼到了她跟前。 PS:晚上七点多还有一章哈,晚上见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你在巴着为师走么2 华乐桐正在屋中打坐听段夕何如此一说,凤眸一翕,心里的怒火已烧到头顶,白影一晃,转眼到了她跟前。 “你在巴着为师走么?”华乐桐话语尽是责备。 他原本是担心这丫头晚上露宿在外容易受凉,硬是用了空间扭转之术,将远在千里之外的一间无人屋院搬到这里,这丫头居然不领他的情,巴着他走!岂不知这空间扭转术,十分耗费功力,他却不顾消耗功力硬是搬用上,他这是动得哪门子心思,居然自残地讨好起自己的猎物,这可不是他华乐桐的作为。 华乐桐气得鼻窍生烟。 要对付一个猎物,他有的是办法,犯不着这番花上心思! 华乐桐将白袖一卷,负手立在段夕何跟前,凤眸微眯,冲着她冷冷说道:“既然你不想跟着本座,本座也绝不留你!大门在此,你尽管走就是!” 接着白袖一挥,眼前的院宅连同他的人一起消失。 段夕何忤在原地,这眨眼间变化让她缓不过神来。 师父是怎么了?自己不过说了句无心的话,怎会惹他这般生气的? 段夕何好笑地摇摇头,她倒不觉得有多留恋华乐桐,她刚打算诚心拜师学艺,他就这样对待自己,罢了不想了,往后自己是真正自由了,岂不更好! 段夕何甜甜笑着,心满意足间居然哼起小调,孰不知那隐在暗中的华乐桐,已气得一张俊脸铁青。 他不过是想试试她对他有多依恋,没想到自己刚离去,她居然是一副翻身奴儿把歌唱的调子,气死他了! 华乐桐决定将心一横先冷着她,又担心她体内的五彩灵石的光会招来妖怪作祟,不得不隐身跟着她。 转眼夜幕降下,空气中弥漫起薄薄的雾气。 段夕何望望四处,前不着街后不着店的,周围还围着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连着远处的群山,她不得不想,会有狼、虎之类的动物会晚间会出来觅食,于时手里捏了根长木棍,打算前往林里拾些干树枝生个火堆。 树林远比白天看到的要大很多,虽然有雾但借着月光倒也能看清路,只是那雾时浓时淡的,她一边拾树枝,一边将心提紧,注视着周边的变化,不知不觉中她倒也走到树林的尽头。 见前边水雾弥漫间,时不时有银光荡漾,她好奇地步近一看,见是条河,心一喜,把怀中的干柴搁下,弯下腰蹲在河边,鞠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女人生来爱干净,何况她扎了大半天的马步,纹丝不动地,脸上早被风沙吹盖了不知几层,厚厚粘粘地十分不清爽,加上后来,她又趴在地上歇脚,更是脏得不成样,此时见到水自然高兴。 寒冬腊月河水冰冷刺骨,她只洗了把脸就冷得哈起手,望着银光荡漾,一望无边的河水,她不敢再多逗留,转身拾起干柴往回走,却不知她刚伸手碰河水时,已惊醒被禁封在河底的妖屍。 妖屍嗅出她身上有五彩灵石的气息,倏然在河底睁开绿莹莹的双眼,划动笨重的身躯,顶着个巨大的水泡朝段夕何游来。 华乐桐见水面起了变化,不由起疑惑,定睛一瞧,正是二百年前,被他封印在此的僵王妖屍苏醒了,大为一怔。 没想到这妖屍居然能被五彩灵石的光唤醒! 他正想出手阻止妖屍出界,不想林里响起凡人的脚步声。 华乐桐勾嘴一笑,又将伸出的手缩回袖中。 PS:今日到此,明日男主与男二争一番,亲们可知这个小娥是谁?对了就是嫦娥,那女主与嫦娥是什么关系,想知答案就继续看文!好吧,各位见好就收下此文,俺也该走了,更多精彩,更多迷团将在以后的文里一一为你解答!明儿见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放开我你这恶心的家伙 段夕何自然不知这潜在的河里的危险正在朝她步步靠近。她刚将干柴抱起,那妖屍已窜上岸跑到她身后。 段夕何刚想站起身,只觉身后透来森森寒意,清冷的空气里隐隐散发着恶臭,低头一瞧,一团巨大的黑影浓浓地投在地上,那黑影正张牙舞爪着,随时都可能朝她扑来。 她心一惊,额上冷汗簌簌直落,身躯冻在原地,干柴早已散了一地。 “快趴下!”林里传来一声惊呼。 接着“嗖”一声,一只木箭从林中射来。 “将军!”段夕何缓过神,听出这是廖翮的声音,心中一喜赶紧趴下。 那木箭在她趴下时,“哧”穿进妖屍的一只眼睛,痛得妖屍嚎声大叫。 段夕何适才回头瞧起,见身后站着个长着癞蛤蟆烂脸,指甲又长又尖,张着血盆大口,伸着一对尖利獠牙,一张青脸黑皮的家伙,不由吓得尖叫起。 这妖怪身大如牛,比段夕何上回见过的蛤蟆精还要丑上百倍不止,青黑的鼻翼正吐着丝丝寒气,湿濡濡的身躯不时有水珠滴落。 段夕何料想它定是从河里钻出来的,不由捂紧胸膛,发觉刚刚真是好险,差点就成了妖怪的腹中之食 又见妖屍捂着受伤的那只眼睛仰头嘶嚎,她赶紧趴在地上往前爬,打算趁此逃离,不想刚一动,那妖屍已察觉她的动机,不想这到嘴的猎物飞了,顾不得眼疼,死死攥住她的一条腿。 “放开我,你这恶心的家伙!”段夕何蹬起腿不断挣折,妖屍却死攥着不放,将段夕何的一条腿直攥向鼻尖猛嗅起。 一股寒意由脚底心传来,顺着血管迅即蔓延全身,冷得段夕何上下牙齿咯咯作响。 段夕何想不通这妖怪为何要抓着自己不放,老实说她身上根本就无几两肉,瞧这妖怪这么大的一个身躯,简直不够它塞牙缝的! 段夕何正想得出神,一阵布匹撕裂声唤回她游走的思绪,只觉小腿一凉,一阵刺痛由脚指上传来。 回头一瞧,见妖屍正对着她纤细白嫩的腿一个劲地猛舔着。 这场景让段夕何气得直咬牙。 这妖怪分明是将她的细腿当作成了香焦,在吃它之前,还摆弄出如此恶心的花样。 “救命啊!”段夕何可不想就此完蛋,惊呼大叫起。 林里又接连射出两只箭,不偏不齐牢牢钉在妖屍的两只膝盖骨上,一阵骨裂声响起,妖屍受了痛身躯一晃,停止舔舐,却仍攥着段夕何的腿不放。 华乐桐瞧着妖屍腿上的两只木箭若有所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廖翮这么个凡人的居然能射得这般精确无误,这让他始料未及,不免来了兴趣,想见识下廖翮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的。 华乐桐清楚,仅凭两只普通木箭,要想对付一个修行万年的僵尸王是绝对不过能的,不过现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他耐着心等看好戏。 终于廖翮背着箭跑了来,见妖屍攥着段夕何不放,立即搭起弓箭,喝道:“妖怪快放开她,若不然本将军要你好看!” 段夕何闻声不由朝廖翮望去,见他正拿着弓箭对着妖屍,拼足力气呼道:“将军救我!” “小娥!”廖翮喃喃呼出,眸里尽里道不尽的喜悦。 PS:晚上七点还有一章哈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灵神传说 这“小娥”两字不时传入华乐桐耳中,他隐身步到廖翮身后,俊眉蹙紧着,直瞅着廖翮。 他管这丫头叫小娥!呵,还叫得这般亲昵!这两人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华乐桐心里窝着团火,可为何会这般生气,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总觉得有某样东西被别人窥视了去,这让他心里十分不爽,他要找那人出口恶气,夺回他的东西。 再看时,见妖屍已开始啃食段夕何的脚丫,他发觉情况不妙,到了非出手不可的地地步。只见他素指在空中一划,结了个金色法印朝妖屍横空劈去。 那法印如张金色的大网,朝着妖屍慢慢张开,妖屍被困于法印中,不得不丢下段夕何。 廖翮趁机抱起段夕何,连声唤道:“小娥醒醒!” “将军,我……”段夕何很想对他说,自己并不是什么小娥,可是神智不受控制地犯起迷糊。 廖翮见她脚指丫已发黑,料想定是中了尸毒,一怒之下,连连射出数支木箭,每支深深没入妖屍的要害,可惜他箭法再好了克不了妖屍,纵是木箭已插入妖屍的要害,也要不了他的命,没过多久,那些木箭又被妖屍弹了出来。 廖翮心一惊,怕妖屍再来伤害段夕何,不得拔出随手带的匕首,在手掌上划出一道血口,用那只带血的手抓起一把木箭,随后搭弓射出,一支支木箭沾上他的血后,如同神箭般在妖屍身上扎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窟窿,里面正不断往外流着绿莹莹的血。 妖屍元气大伤,不得不一步步退回河底。 “战神之血!他是……”华乐桐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继而想起远古时期的那个传说。 据说远古时期,六界万灵初生,突然有一天灵界出现一种奇人,此人非人非妖非神亦非魔,却有着与生俱来的神力,这种神力凌于神魔之上,可与龙族、凤族和独角兽族……这些神族媲美。相传这种人死后即便轮回万世神魂仍旧不灭,这人被六界尊为灵神。 天地形成之初,灵神凭着自己与生俱来的神力,被天帝任命为天界第一任战神,可惜灵神桀骜不驯,受不了天帝的管束,毅然选择下界为人,天帝一怒之下,命管理魂魄的大神分别收了灵神的神魂和神魄,让他世代轮回为人,饱受轮回之苦。灵神下界后神力尽失,与凡人无区别,而他的血却仍留着神力,这种神力就是天帝也对他束手无策。 “灵神!廖翮居然是灵神转世怎么可能!难怪如意镜显示,他的魂魄不齐!”华乐桐不可思议地念道。 再回神时,妖屍已退回河底,而廖翮和段夕何早已没了身影。华乐桐心一急,想起段夕何已中了尸毒,三个时辰内若不解毒,便会尸毒发作,继而变成一俱僵尸,这可是他不想看到的。 华乐桐心知事态越来越严重,不得不摊出右手掌,确定段夕何的位置,好在这同心符在,纵使两人相隔千万里,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对方。 华乐桐抿嘴一笑,寻着段夕何而去。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你不可以死 廖翮抱着昏迷不省的段夕何,马不停蹄地朝镇上的医馆赶去,见尸毒已蔓延到段夕休的小腿,他的心揪痛地紧紧,如果可以,他真愿代她挨受这份痛苦。 廖翮心痛地抚着段夕何因中尸毒逐渐青黑的脸颊,虽然这张脸被易容后是这般的平凡无奇,但他丝毫不嫌弃,反倒觉得这样的她才不会引人注意,继而可以隐藏身份。 片刻后两人来到小镇,廖翮将手中缰绳收紧,让马速度放慢了些,对着昏迷不省地段夕何又道:“小娥再坚持会,我们马上就到!” 马儿驼着两人哒哒进了小镇,沿路寻找医馆,好不容易见着一家,廖翮赶紧驻马纵下,抱着段夕何直冲进医馆。他手持着南召国的将军令,冲着医馆喊道:“郎中出来!本将军命令你快快救人!” 那郎中早已歇息,见南召国的大将军深夜持着将军令突然来访,吓得一骨碌从榻上爬起,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跑进大厅见人。 又见廖翮带着个半死不活的人,那人嘴唇乌嘴,面色青黑,一条腿僵得如根木桩,不禁大为一愣,心一急,步上前道:“将军快将他放下,让老朽瞧瞧!” 那郎中替段夕何摸脉诊断一番,摇摇头道:“此人中的是传说中的死尸毒!此毒毒性极强,三个时辰内若不清除毒血,便会被尸毒攻心,从而引起尸变!眼下天下间,只有巫国的华国师能化解此毒!只是此去巫国路途遥远,怕是到不了巫国,此人就会尸毒发作!就算时辰够得上,那华国师在巫国如神衹一般,断然不肯轻易救人!在下认为,此人怕是熬不到天亮,一旦尸毒发作,便会无法控制,为了南召国百姓,还请将军趁早烧了此人,以绝后患!” “放屁!本将军是要你救人,不是让你告诉我怎么处治他!你救不救,不救,本将军先杀了你!”廖翮说着拔出腰上的佩剑。 段夕何意识虽然模糊,但却听得见他们说话。 听闻自己中了传说中的死尸毒,她自知这毒的厉害,不由喃喃说道:“杀……了我!” 段夕何可不愿自己变成一俱僵尸,危害南召国百姓。 廖翮自然不愿意,握着剑的手直颤抖,又见段夕何的尸毒已延蔓至膝盖,原本白皙如玉的小腿,早就成一根青黑的木桩,这木桩还在继续恶化,他实不忍心再看下去,听说糯米能克僵尸,一把拎起那郎中的衣领喝道:“快去拿些糯米来,越多越好!” 那郎中自然知道糯米能克僵尸,只是此人的尸毒早已入体,此时再用糯米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但碍于廖翮的凌人气势,他不得不从,搬了一大袋糯米前来。 廖翮用刀划开袋口,捧起一大把糯米直往段夕何腿上敷去,那糥米一碰到段夕何的腿,滋滋地冒起青烟,就像一根赤热的铁棒遇到水一样,压根解不了根,尸毒依旧迅即往上蔓延。 廖翮气得将糯米扔在一边,摇着段夕何的肩膀道:“不可以,你不可以死!” 又见段夕何清澈的眼眸已渐渐生红,他的心越发揪得紧,担心她就快尸变,想也不想拔出匕首,又在掌心上划了一道血口,掰开段夕阳的口,想用自己的血克制她体内的尸毒,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现,廖翮身躯一晃,被白光震到了一边,怀中的段夕何转眼已到白衣人怀里。 “你这会给她饮血,想害了她不成!”华乐桐怒气冲冲指斥道。 PS:晚上老时间还有一章哈!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带她去哪 廖翮一见华乐桐,立即认出对方就是那日在客栈外与他搭话的白衣男子。让他想不到的是,此人功夫竟是如此了得,刚才不过是普通的一掌,已让自己失了还手之力,若是真来一掌,自己又岂能活命!此人功夫高深莫测,可谓登峰造极。他竟知饮血的坏处,想必有办法救小娥。 思此,廖翮心中一喜,赶紧冲着华乐桐恭敬地作个揖道:“公子既然清楚其中的害处,想必有办法救她!还请公子额外开恩,救这小兄弟一命!” “他是我徒儿,我自然会救他,用不着你开口!”华乐桐不屑地瞟了眼廖翮。 若非他赶来及时,阻止这愚笨的家伙,真不知这家伙一滴神血下去,这丫头会变成一俱,多厉害的僵尸。 华乐桐这次算是湿了一身冷汗! 不时地,他又想起了妖屍。 那妖屍虽然表面中了沾了神血的箭被逼回河底,实则已是弄巧成拙,反倒被他利用神血破了自己的法印,如此一来,那神血进了妖屍体内,会增涨妖屍的功力,只怕过不了多久又会出来作祟,人间将面临一场浩劫! 华乐桐不得不将心提紧,好在他离走前,在那河边重设了道结界,那妖屍功力增涨,可若想冲出自己设的结界,也还需费点力。而这段时间恰好能让他救治段夕何,然后再赶去收拾妖屍。 “师……父!”怀中的段夕何闻到那股熟悉的莲香,不禁梦呓道。 华乐桐闻之心间一柔。 这丫头终究还是记得自己的!华乐桐盈盈笑起。 罢了!看在师徒一场的情份上,就是耗去点的功力也算不得什么。 华乐桐想着将段夕何打横抱起。 廖翮见他要走,赶紧拦住道:“你……带她去哪?” 华乐桐瞟了他一眼,淡淡回道:“自然是去解毒!” 话毕白影一闪,人已无了踪影,廖翮手伸在空中,根本无法拦他。 倒是那郎中傻愣愣地,以为自己遇见了神仙,半天没缓过神。 廖翮干咳了一声,对着发愣的郎中道:“你不是说这死尸毒除了华国师无人能解么?那么刚才那人又是谁?” 那郎中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摇头道:“老朽真不知!或许他是那华国师座下的弟子也无不可能!” 如此一说,廖翮俊眉越发蹙得紧。 他倒不信华乐桐的弟子会这般厉害,倒认为该是那华乐桐本人才对! 又想起刚见着华乐桐时,见他周身隐隐带着股仙气,却硬是用法术盖了那仙气。在河边时,他明明有办法制伏僵尸,却偏偏隐身着冷眼旁观,究竟是何意?莫非他已看出我的身份? 廖翮身躯一怔,额上冷汗直簌。 又想起华乐桐对段夕何不寻常态度,他心里拔凉凉的。 如果此人真是华乐桐,那么小娥的身份定然瞒不过他,如今小娥在他手中,他会不会将小娥交给蒙銐! 廖翮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只恨自己已不是当年的后羿,神力尽失不算,就连当年天帝赠赐的射日神弓和神箭,也被他亲手封在冰湖底下。 “啊!”廖翮带着满腔的无奈,冲着天空高呼一声,接着拔下腰上的宝剑冲出医馆。 正文 第六十章 男女有别 段夕何醒来时,见屋内烟雾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草香,两个童子打扮的六七岁男童,各举着把巴焦扇正在药炉边煽着火,见段夕何醒了,其中一个童子放下手中的巴焦扇,朝段夕何跑了来,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冲着段夕何甜甜笑道。 “姐姐醒了!” 另一个童子闻声对他道:“药到!你在这看着姑娘,我去告诉师父!” “病除!这是师父给姐姐熬得暖身汤,一直都是你守着药炉的,还是你留下,我去找师父吧!” 听着两人的谈话,段夕何立即明白,这两位童子的名字分别叫药道和病除。这两人是奉着他们师父之命替自己熬药的。 段夕何不禁笑起,他们的师父真是太有才,起名字尽是这般的与众不同。再一瞧,见这两位童子鼻子眼睛和小嘴长得一模一样,连同他们身上的衣裳、发饰也都一模一样,说话间,两人的动作几乎一致,直是难分彼此,适才明白这是一对双胞胎。 “这是哪?”段夕何不由问道。 其中一个笑嘻嘻地跑来,伸出胖胖的小手抚抚脑门笑道:“这是仙山啊!姐姐真是命好,被我们的神仙师父救了!” 神仙师父!段夕何纳闷着不知他嘴里的神仙师父指得是谁?刚想开口再多问一些,哪知另一位童子撇撇嘴道:“药到!师父说过不许多言,你又忘了!” 那位叫病除的童子看架式像是老大,比起眼前这位药到xing子清冷一些,他搬出教条训了药到一句! 药到淘气地朝他伸伸舌头,随后乖乖举起巴焦扇去药炉边守着火,而那位叫病除的童子则跑了出去,想必是向他们的师父禀报去了。 段夕何被这两个小不点逗笑起,手撑着床缓缓爬起,见药到睁大眼望着火炉,那模样甚是可爱,她心念一起,不由想逗逗他。 “喂!小娃娃!你几岁了?”段夕何笑道。 “师父说,过了这年头我就刚好满一百岁!姐姐你呢?”药到眨巴着圆溜溜的小眼望着段夕何。 快满一百!这模样咋还这般小,并且还口口声声唤着自己姐姐!难道他们不是人类? 段夕何一时摸不着头脑,又见药到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一身道童青布衫,俨然一位活生生的仙童。 难道自己又入梦了!段夕何十分不确定,自从出了皇宫后,她的梦还真是多彩多姿,几乎上天入地的事都被她梦到了,就连那些九天之上的神仙,她也挨个瞧了一遍,就是这仙童,她还是头招梦到,不免新奇了些,对着药到从上又望到下,只差将药到扒了衣服,瞧瞧里面的与常人有啥不一样。 药到见她如此盯着自己,胖胖的小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不免羞赧起。 “姐姐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师父说,男女有别,凡事适可而止!” 段夕何汗颜,冒似这小仙童的大脑与年纪不相符,连这种事也分得这般清楚,真是不一般!他的师父连这种事也教,真是太有才了! 段夕何忍不住哈哈大笑,又怕自己是在做梦,硬是伸手拧了把大腿,见真疼了,适才安心。 这时病除跑了回来,板着张小脸道:“师父说,姑娘醒后,请把炉上的汤药喝下,才可下床行走!” PS:晚上七点还有一章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还是男人么 段夕何望着炉上正冒着丝丝热气的烫药,娥眉一拧,撇着小嘴道:“我能不能不喝!” “师父说,姑娘体内的余毒尚没排尽,还需连喝二个月的汤药!”病除正儿八经地复述道。 “不是吧!连喝两个月!你们那位师父当汤药是饭啊,一顿不吃饿得慌么!”段夕何鼻子一歪:“不喝!” 说着自顾自地下了床。 药到见了,慌起手脚不得不追着她。 病除却立在原定,小指一屈掐了个诀,段夕何的脚像长了根般,牢牢地与地面定在一起,再也动弹不得。 她知道定是病除对她的脚施了法,气得脑门生烟。 “小娃娃快放开我!”段夕何叫嚷道。 “姐姐你就别跟病除闹了,乖乖把药喝了吧,这药虽是苦了些,可却是师父精心配制的,再说了姐姐都已喝了三个月,还怕这剩下的二个月么!”药到纳闷地劝说道。 “什么我都喝了三个月了!”段夕何受惊过度,简直快要跳起来,苦于两脚被定着,就是她想跳也跳不起。 段夕何想想真是苦悲至极,她素来最怕喝药,这次落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居然已经整整喝了三个月的药,她真是服了自己还有这能耐。 再一想,更让她吃惊地合不上嘴,这次她居然睡了三个月,冒似这觉也太久了点,比起上回还要长,难怪醒来后腰酸胳膊疼的,原是许久没活动过了! 段夕何试着活动双手,好在手没被施法定住,不时做了个伸展运动。 药到和病除,愣愣地望着她,见她脸上瞬间涌出千般万化的表情,不得不服了她。 这时一道白影闪现,只见一个眉目如画的白衣男子翩然横空出现。 那男子如同从画卷中走出一般,白衣胜雪,五官精致,皮肤白晳如玉,竟然好到看不到一丝瑕疪,眼眸乌黑深邃,如朝露一般清澈幽冷,隐隐荡漾出光芒,又浩瀚如宇宙,让人捉磨不定! 剑眉斜飞入髻,高挺的鼻下,是一张绝美的薄唇,似笑非笑间,张扬出无以伦比的高贵和优雅。一种盎惑人心的味道在他周身萦绕,举手投足尽显唯我独尊的风采。 这是个美得举世无双的男子,一袭白衣衬得他如神衹般神圣,让人不得不对他生起崇敬膜拜之心。 段夕何定了神,不禁喃喃说道:“一个男人美成这样,还是男人么?” 华乐桐被她说得一愣,薄嘴微抿,泛起一丝淡笑。 这丫头显然是被自己的本貌迷住了!凡人就是凡人,她与多数女人一样喜欢用眼睛来区分美丑,孰不知外貌不过是表相而已!等等,她那后一句什么意思? 华乐桐脸色瞬间一沉,显然说他不是男人,惹了他生气。 他可是位货真假实的男儿!真是个欠教养的丫头!以貌取人也就算了,还敢说他不是男人,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见段夕何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华乐桐翩然步到她跟前,桃眼一眯道:“把药喝了!” 段夕何瞟了他一眼,水眸一弯,笑道:“漂亮神仙,这药能不能一会再喝啊,你先放了我的腿好不,他们都快被折腾断了!” 华乐桐耳根猛抽,“漂亮”两字他也是不爱听的。一个男人用漂亮来形容,这未免太柔了吧! 他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见段夕何刚睡醒,体内又有残毒,身躯尚且虚着,也就不跟她计较,见站久了会伤及腿骨,素指一点,段夕何那两腿又活动自如。 PS:今日到此,明、后、再后天,有事,本人要出去三日,就用存稿每日发一章了,下周一回来被上哈,各位亲见谅!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逼迫喝药 段夕何一蹦一跳地退回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抚着两条酸痛的脚,眸光直朝病除这个祸害精扫去,却见病除和药到早已恭敬地跪伏在地,头低低地直贴着地面。 什么情况,这两位童子居然对此人如此恭敬,莫非这位漂亮神仙是他们的师父!难怪呢,有这样一位怪异师父,定有这样怪异的弟子! 段夕何心疼死了自己的两只脚,一边揉着一边咒骂起。 “把药喝了!”华乐桐见汤药早已搁在榻边,不由再次说道。 段夕何扭头瞧了瞧那碗药,见汤水碧绿莹莹的很是诡异,汤水里正散发出浓浓的药味,她娥眉一蹙,撇起嘴道:“苦!不喝!” 华乐桐眉峰一扬,素掌一伸,将那碗药托在掌心,另一只手里不知拿块什么,往碗里放了去,晃荡一番后再次递给她,道:“喝下它!” 语气虽然平淡,但眸光已变清冷,一股潜在的压迫感朝段夕何席卷而来,她瑟瑟脖子,盯着华乐桐冰冷的眼眸道:“喝……就喝吧!” 从华乐桐掌中接过碗,轻啜了一口,眉头一皱,张开嘴巴就想吐,华乐桐素指一点,她的嘴皮不受控制地闭合起,她想吐,嘴却偏偏不让吐,憋得她好难受,硬是把张小脸憋得通红的。 又听华乐桐道:“把嘴里的咽下去,再接着喝!” 段夕何水眸含怒直瞪着他,仿若在说,哪有这么强迫人家喝药的,要是好入口,我早就一口气喝光,只是这药实在太苦,是她这辈子喝过得最苦最难喝的药! 段夕何干脆将心一横与华乐桐扛上。 嘴巴是我的,肚子也是我的,我不喝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华乐桐一眼看穿她的心事,他担心汤药凉了就失去药效,俊眉一蹙,一把将她身躯攥起,素掌一伸,直捏住她的下巴,一股钻心的刺痛传来,段夕何的嘴被强迫张开。 一股强大的气流由华乐桐掌心发出,那股气流直冲入段夕何口中,将那含在嘴里的汤药流冲进胃里。 “咕噜”段夕何不受控制地吞咽起,由于入腹太快,她被呛上一口,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然而华乐桐并没见此罢休,又效仿刚才将碗里的剩下的汤药全数给她罐下。 “很好!往后你若不肯喝药,就用刚才的方法!”华乐桐见一碗汤药已见底,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只是他料到这丫头竟会这般怕吃药,这汤药虽是苦了点,但他刚才已加了一剂甘草,应该不会太苦了,她怎会还这样强着。 华乐桐不免头疼起。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她一直睡到尸毒排尽为止,如此一来,他也省得烦心。 “你觉得这汤药滋味不错,为何不自己喝口试试!”段夕何水眸生火,没好气地冲着华乐桐嚷道。 华乐桐知她心里有气,狭长凤眸一挑,淡笑道:“你这丫头真不知好歹,本座救了你的命,你不但不感激,还想与本座叫板!” 段夕何被他的话震住了。 他刚才唤自己丫头,这称呼不是师父惯用的吗?他怎会也这般称呼自己?还有师父明明有给自己易容,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能看出自己是个女的? 众多的疑惑在段夕何心里翻涌着,不知不觉她将手抚向自己的脸,见脸颊上的皮肤光滑如玉,不由大为一惊,四处搜寻起镜子。 PS:这三天有事,下周将欠下的一一补上。亲们喜欢此文请收藏喔!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梅花仙子现身1 华乐桐将她的心思悉数看在眼里,素掌一伸,手里出现了面铜镜,递给她道:“你是在找这个么?” 段夕何知他厉害,一语道中自己的心思,却不愿承认心事被人洞察,嘴唇一咬道:“谁说我要这个!” 华乐桐面色一沉,陷入尴尬。 伏在地上的药到和病除二人,至始至终不敢抬头,却听见两人在说什么,药到xing子活泼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 华乐桐面色一青,适才想起,这屋里除了他和段夕何外,还有两个小家伙在,赶紧收起仪容,搬出为人师父的架式道:“你们俩去将本座的书房打扫下!” “是师父!”药到和病除齐声声地应道,随后捂着口小跑了出去。显然这两个小家伙早已忍不住大笑起。 两个小家伙想,能亲眼见着神衹般的师父出糗,这一百年来他们还是头回!这个姐姐真是了不起! 华乐桐见这两个小家伙走了后,适才又瞟了段夕何一眼,见她托着下巴正想着什么,勾嘴笑道:“是不是觉得这屋里闷,想出去走走!” 段夕何小嘴一撇道:“这位神仙恩人,你认得我师父?” 华乐桐一怔,不知她又想玩什么花样,淡笑道:“为何这般说!” “那你怎会知道我是女子!”段夕何十分不解地道。 华乐桐本以为她会弄出点什么,不想却爆出这么一句,抿起薄唇笑起。 当初他替她易容,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如今她已不在南召国,自然犯不着再替她易容,此时的她恢复本貌,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反到是把这丫头弄来弄去,她自己反倒晕了头,连自己的本体都不愿接受了。 “拿着自己看吧!”华乐桐将手中的铜镜递了过去。 段夕何本想拒绝的,却见铜镜里出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清秀,肌肤如雪,一身粉色罗裙恰当好处的裹在身上,将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衬得越发窈窕致,一头瀑布般的墨发轻垂在腰际上,因为睡得太久,头发许久没有打理披头散发的失了仪容,想起刚刚还在这屋里大喊大叫的,她这会不知有多羞愧。 小脸起了红霞,端着铜镜喃喃说道:“原来我早恢复了本貌!” 华乐桐好笑地望着她。 这丫头心思玲珑,自己若再呆下去,难保不会被她看出点什么,不由卷起白袖道:“若觉得闷可以四处走走!本座还有事就先失陪!” 不等段夕何说什么,只身化作清风离去。 段夕何愣愣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对于华乐桐的话充耳不闻,只当蚊子在耳边叫嚷,等到回神时,华乐桐也不知所踪,她适才想起,自己该跟他要些梳子发簪类的,这副披头散发的,怎么走得出屋。 好在那束腰的丝带是两根相缠一起的,她不得不解下其中的一根,将披散的头发束起,扎了个蓬松的马尾在后脑勺,适才步出屋子。 屋外是个硕大无比的花园,花草成片,绿树成荫,假山林立间,小桥如半月倒挂在河面上,桥水流水潺潺,走在这样的桥上尽将满园的风景饱览,别有一番意境。 山风习习,时不时有雾弥漫,一时间让远处的亭台楼阁恍若处于云朵之上,段夕何疑惑自己又到了九天。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梅花仙子现身2 沿着花草铺建的小路直走,见一座八角凉亭伫于山峰之上,立在那凉亭俯瞰脚下的山河,只见远处的大海波浪滔天,一轮赤红的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让人不时产生,天与海间有那么瞬间连在了一起。 时节早已过了冬季,山上的红梅却依然娇艳如火。 穿过凉亭再走,段夕何被这眼前的梅林迷了住,忍不住在那梅林前止了步。只听一声声天籁之音由那林海深处传来,她寻着声音踏进梅林。 一路落英缤纷,像下不完的梅花雨,许久后见一青衣男子立于梅林丛间,执手吹着玉笛。那悠扬的之音便是从此处而来。 段夕何扒开梅林,朝那青衣男子靠近了去。只见那男子墨发高束成冠,身材挺秀高颀,站在梅林中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一身青衣将他衬得如根玉竹般伫于天地之间。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正全神贯注地吹着曲调,晶莹如玉的面颊时不时泛出盈盈之光。 又是个神仙般的男子,段夕何不禁感叹起。 自从出了皇宫后,她所遇见的几乎都是美男帅哥,而且个个都是人间难得一求,美得倾国倾城的绝品,试问这世间的女子将情何以堪? 那男子见梅林中有脚步声,不时收起玉笛,星眸一抬,见一粉衣女子突然出现在梅林中,不觉一愣,又见段夕何缀着满身的梅花瓣,眸光一亮,以为梅花仙子现了真身。含笑着问道:“仙子可是被我的笛声吸引现了真身!” 段夕何闻之扑哧一笑:“你可真会说笑!” 两人才刚搭上一句,便见一道白影闪现,那白影落在那青衣男子身旁,身躯一晃。 那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华乐桐。 他本来在殿中打坐,却不知为何心神不宁的,以为段夕何会惹什么事,便又跟了来。 那青衣一见华乐桐,赶紧收起笑容,朝华乐桐恭敬跪拜道:“弟子拜见师父!” 华乐桐点头作应,望着青衣男子道:“云希子为师交给你的事可办妥?” “回师父,弟子都按照师父所说的,一一办妥!”云希子的回道。 华乐桐又点点头。 段夕何瞅着两人你一句我一言在此谈论着公事,深觉无聊,但从两人的谈话中,得知这位青衣男子名叫云希子,是这位漂亮神仙的弟子,可是看他们俩的年纪,身为师父的漂亮神仙似乎要比这徒弟年轻个一二岁去,段夕何不禁汗颜,她这是到了个什么鬼地方,连人的尊卑都乱了! 华乐桐一边听云希子报告近段时间门里的事物,一边瞅着在一旁发愣的段夕何,见她又定了神,料想她又开始神游太虚,薄唇一弯,冲着云希子笑道:“这是为师从世外带回的客人,往后她就住在罗嘉山!” 华乐桐特定强调“客人”二字,意在提醒云希子,不得对段夕何起什么杂念,如果有现在就要断掉,凡是他华乐桐看中的东西,别人岂能再窥视! “原来姑娘是师父的贵客,是希子失敬了!还望姑娘见谅” 云希子惊出一身冷汗,朝段夕何作起揖。 他想,若不是师父出现的及时,自己指不定会怎么冒失,把师父的客人得罪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她讨厌他 云希子想,若不是师父出现的及时,自己指不定会怎么冒失,把师父的客人给得罪了。 段夕何倒不以为然,什么客人!真让她笑掉大牙! 有谁见过逼客人喝药的?就凭这一点,她对这位漂亮神仙就无一丝好感。再想到这位漂亮神仙刚说得,“往后她就住在罗嘉山”更让她不安,怎么听,这都像是一辈子的事,这人未免也太强悍了吧,这么快就替她的后半身作了安排。 她讨厌他!凭什么她的一生任由他来安排! 段夕何撅起嘴道:“我可不是什么贵客!” 云希子一怔,将眸光不时望向华乐桐,见华乐桐卷起白袖负手望着梅林,表情尚还平静,赶紧对段夕何道:“古往今来能被师父称为宾上之客是何等的光荣!姑娘我应该感到庆幸!” 段夕何不屑地鼻子一哼,她才不在乎! 见华乐桐正望着梅林,眸光晶亮有神,仿若将那梅林当成了情人一般,不禁挠起脑门想:这位漂亮神仙莫不是对这梅林犯起花痴!居然如此沉入其中! 华乐桐闻之,耳根一抽,眸光幽幽转向段夕何,自然段夕何在想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确实觉得这林中的梅花今年开得特旺盛,疑心那九天之上的梅花仙子是不是已经苏醒了?当年他离开天宫时,梅花仙子为了掩护他,被天帝抽去神魂,打回原形,他不愿看梅花仙子魂魄无依,便从梅花仙子的原身中折了枝梅花枝,种在这罗嘉山上,想不到那枝梅花枝落地便生根,不出几年居然将山上的野梅全数招了来,时长日久,居然形成一片如此浩瀚的梅林。 “落影!”华乐桐冲着梅林不由轻呼道。 即便隔着几步远,段夕何神经居然抽蓄起。 这“落影”两字分明是女子之名,如此说来,这位漂亮神仙还真是诸物思人了! 又见华乐桐望着林中的梅花出神,段夕何料想这位名叫“落影”的女子该是云希子先前所称的梅花仙子。 正想说什么时,只见梅林里刮起一股玄风,接着片片梅花瓣如雨点纷纷起落,在空中凝结一团,瞬间后,那花团虚展而来,渐渐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虚影。 那女子虽然有了身影,但身躯像是被什么锁住一般,惹隐若现的定不了型。 众人抬目而望,只见那女子一身粉色罗裙,拽延在地,双眸如水,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冷,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青丝轻垂,随风舞动,发出阵阵梅花的清香。眉心处,一点嫣红的六瓣梅花痣,鲜红如血。美目流转间,神情淡漠, 久已不食人间烟火。一身粉色罗裙后是同色的彩带,在空气猎猎飞舞,如同踏着花雨从九天而来。 这便是传说中的梅花仙子吧!人如其名,即便是一个虚影,也是这般迷人! 段夕何看得出神,心里却对这位梅花仙子生不出一丝好感,好像潜意识里她与这位梅花仙子有过恩怨一般,纤手掩在袖中一紧,居然不受控制地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那虚影掷去。 那石子像是受到她感应一般,带着一股玄天之力,居然冲破华乐桐为梅落影设下护花结界,直攻向梅落影。 PS:得了眼病,病了几天,今天起恢复更新。为补前几日落下的,今日三更,晚上七点还有二更,感谢一直陪同本书的亲们!一会见!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真够毒的下手这么狠 华乐桐眉峰一蹙,白袖一挥,迅即飞入结界,用身躯将那石子弹落而出,反倒是段夕何被他弹出的石子震落在地。 段夕何痛得闷哼起,一股腥甜奔涌而出,红唇一翕一口鲜血吐出。 云希子见状赶紧飞过来扶起她。 “师父,她只是无意冒犯了梅花仙子,还请师父手下留情!”云希子替她求情道。 华乐桐饶有兴趣地望着云希子和段夕阳何,凤眸一眯道:“这梅花林一早就设了结界,她又是如何进来的?” 段夕何一愣,什么结界不结界的!她才不懂他们这些神仙玩得什么花招,她不过是闻着笛声进了梅林,至于刚才为何会做出此番举动,她自己也解释不清。 段夕何挠起脑门,又听云希子替她开解道:“弟子恳请师父恕罪!是弟子一时兴致大起,在梅林中吹笛,料想是笛声将她引进来的!可能是她体质特虚,无意中破了师父设下的结界,因此才误入了梅林!” 云希子说完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华乐桐,生怕华乐桐以忤逆之罪处治他。 让他不明白的是,眼前的姑娘明明是个凡人,为何体内有股极强的玄力,刚才见她扔石头那会,明明有道五彩灵光在她体内闪烁,那灵光就像一团火焰,瞬间爆发出极强的神力。若非神父出面阻挡,那石头指不定会击碎梅花仙子的虚影。 华乐桐见云希子的手依个抚在段夕何背上,不由将眸光定在他手上道:“希子!你有许久不曾练功了,一会就去冰崖练冰炫剑,什么时候练到了八成,什么时候下崖!” 云希子面色一僵,迅即意识到什么,赶紧将搭在段夕何背上的手缩回来,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百味陈杂,道不出的苦。 这冰炫剑哪有那么好练,他自小就习冰炫剑,一千年来,夜以继日地,不过才练到六成,而现在师父一口气要他练到八成,这手非被冰炫剑震碎不可!不知师父为何会下这么重的惩罚,难道自己这会真惹他生气了? 云希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不得不领命,对着华乐桐深深鞠了个躬,随后对着一脸惊慌的段夕何道:“姑娘别担心,这是罗嘉山治疗内伤药最好的药,姑娘快拿去服下吧!” 云希子说着从袖里摸出个绿色的小瓷瓶就要递给段夕何。 华乐桐见之,凤眸一冷道:“她受了本座玄风掌,内脏俱裂,不是服几粒内伤药就能好的!这药你还是自己留着,早些去冰崖吧!” 云希子握着药瓶的手搁中空中,见华乐桐这么一说,心里很是委屈,师父明明是在变相宣布这姑娘的所有权归,自己就算献殷勤也不可以。 云希子不得不收回瓷瓶,冲着段夕何道:“姑娘好好保重,希子去也!” 段夕何心口痛得正紧,早就开不了口,嘴角处鲜血直流,唯一能做的就是瞪着华乐桐。她真恨不得在那人心口插上一刀。 既然你有比他更好的药,为何不早点拿出来!你不知道这一掌差点要了我的命么,真够毒的,下手这么狠,赶情与这梅花仙子感情不一般,若是自己刚才打得是梅花仙子本人,那他岂不是要一掌劈了自己! PS:还有一章哈,一会见。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男女授受不亲 华乐桐见段夕何眸里尽是埋怨,抿嘴笑道:“想不到你倒有一手!本座先前倒是看低了你!” “什么有一手无一手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痛快点,将药给我!”段夕何蹙紧眉头嚷道。 华乐桐低低笑,身影一晃,转眼到了她跟前,素指勾起她的下巴,带着几分调侃的口吻道:“你可不是个普通凡人!这一掌要不了你的命!” 段夕何心口揪得极痛,见他如此不以为然,不由冲着他嚷道:“要不让我打你一掌试试!神功在高也不该这般欺负人的!” 说着眸眶一红,鼻翼发酸,嘴角轻颤,一滴血珠滴落在华乐桐指尖。 华乐桐望着那腥红的血珠在指尖悄然盛开,如同枝上的梅花般娇艳。心尖一柔,取出一块锦帕替段夕何将嘴角的污血拭去,一把打横将她抱起。 段夕何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招,颇有芥蒂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放我下来,将药给我,我自己会上!” “本座这掌并非药物能治!”华乐桐见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继续戏谑道。 “那……怎么治?”段夕何心里没底,吞吞吐吐地问起。 “本座自然有办法!”华乐桐抿嘴笑道。 心里却在想,这丫头自从来到罗嘉山后,对自己越来越疏远,如此一来,好像变得无趣了许多。他倒宁愿她如之前一样师父前师父后的唤着,自己心血来潮时,逗她几句,也比这样冷眼相望生疏着有趣。 不如找个机会正式收了她! 华乐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笑意让段夕何乍然鸡皮疙瘩大起,不由自主地双手拢着双臂,哪知自己的双臂早就被华乐桐一前一后分叉开,她这一拢,反倒把华乐桐揽进了怀中。 华乐桐一怔,段夕何一惊。 这怀抱怎会这般熟悉?还有这股时有时无的莲香,几乎与师父的一模一样?难道他是师父? 刚才在药房空气中有股很浓的药草香,硬是把他身上的莲香掩了去,后来在梅林,又有股梅花的清香,而现在四处空空,这莲香的味道竟是如此的清晰,他到底是谁? 段夕何纤指一拢,不时朝华乐桐脸上抚去。 师父既然能替她易容,那他也会替自己易容,莫非眼前的人真是师父,只不过是个易了容的师父! 段夕何如此一想,纤指跟着动起,用力捏了把华乐桐的俊脸。 华乐桐光滑如玉的脸上,没找出一丝易容的迹象,就连他的耳根两边也没有一丝易过容的痕迹,反倒是段夕何刚才过度用力,使得华乐桐那白皙的俊脸上,映出两点清晰的指印。 华乐桐脸颊一痒,不油泛起红潮。 他自觉羞愧,第一次居然在个丫头面前红了脸。他怎么感觉,这丫头是在调戏他。 神经一绷,脚步不时迈得更快,转眼两人到了药房,见药房里的大药桶正架在火炉上,火炉烧得正旺,蓝盈盈的火苗直往外跳跃。药桶里的水咕嘟咕嘟一个劲地冒着水泡,一缕缕热气从那药桶里不时弥漫而出。 段夕何望着那大药桶还没反应这位漂亮神仙接下来想干吗?转眼人已被华乐桐丢进了药桶中。 她浑身打起激灵:“好烫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PS:今日到此,明天见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传授神功 华乐桐白袖一挥,药房里的门窗已全数闭合。 素掌一转,一股玄天之气由他掌心发出,药桶里的温度转眼变得适宜,不冷不热的如同在泡温泉水,只是这药桶里的水全是绿莹莹的,比段夕何先前的喝的汤药还要绿得诡异,看着那绿莹莹的水,段夕何忍不住想起那怪物的血,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好在这桶里的不过是些药草水,虽然颜色怪了点,但浓浓的药草味倒也好闻。 桶里的水顺着华乐桐手掌转动的方向,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围着段夕何周身直打转,在她身躯周围形成一圈圈的漩涡。 段夕何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内及四肢百骸中,正源源不断有热气生起,适时舒服得很。她正享受其中,等到再回神时,发现自己衣裳已尽去,身上早无一点遮物,她羞赧地将身躯深深没在桶里,好在那桶里的药水恰好漫到她胸口,倒了遮住了一些要害部位,她红着一张脸道:“这……法子亏你想得出来!” 华乐桐抿嘴笑道:“你体内的尸毒本来已被控制,却不想因我刚才那一掌,那尸毒居然又被震开,与你体内的另一股奇毒相撞,两两相冲着,若不用此方法替你驱尽尸毒,不出一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而亡,到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段夕何被他说得毛骨悚悚,发觉自己早已成了他手中的木偶,任由他折磨摆布。 好好地怎又中了什么毒? 段夕何觉得自己的小命实在太脆弱,幸亏遇上这位漂亮神仙。 这桶里极舒畅,不知不觉中,指甲缝里一点点渗透出黑黑的污血,那血融入绿色药液里,她甚觉周身一片轻松,连同心口的揪痛也好了很多。正想开口说话,华乐桐俊脸骤然一沉,身影一晃,迅即到了药桶边,素指连点,封了她的昏穴,段夕何懒懒地躺在药桶里。 华乐桐白袖一拂,一丈白绫由袖底弹出,一把将桶里的段夕何揪了出来。 那白绫恰当好处地将段夕何包卷得严严实实,此时正静坐于蒲团上,双腿盘坐。、 华乐桐又在她周身几处重要穴位上一一点了点。 “夕儿!你体内的五彩灵石太招人眼了,照此下去,不久便会引来他人窥视,为保你性命,唯今之计,为师不得不传授些神力于你,让你自己运功将那五彩灵石的神力镇住,他日找到九尾狐仙时,解开你体内的玄冰术后,为师再将你体内的五彩灵石取出,如此一来,为师传于你的神力,也能护住你的心脉保你一命!” 华乐桐说着,将一股股玄气源源不断地输于段夕何体内,半梦半醒的段夕何只觉周身一片轻盈,道不出的轻松,仿若转眼间,她已完全脱胎换骨,行走间脚步生莲风,轻得可与白云相舞,轻风相伴间,罗裙飘飘,好似九天神女在云间起舞。 梦里的她被这一切美好吸引,心满意足地呵呵笑起。 这笑声清脆如铃,连连牵动正运功的华乐桐,差点让他分神走火入魔。 华乐桐不得不收回真气,将段夕何抱回榻上,素指一屈,一身粉色罗裙已裹在段夕何身上。 PS:晚上七点多还有一章哈!这章今天早点发了!晚上见吧!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这张脸是易容的吧 这一连串动作忙完,华乐桐冷汗出尽一身,功力耗费极大,他不得不打算回大殿打坐调息。素指往空中一指,招来药到病除两位童子。 “夕儿姑娘刚解完毒身子虚着,怕要睡上一会!你们二人在此替她把门!为师先回殿里调息片刻!” “谨遵师命!”药到和病除异口同声道。 华乐桐微微颔首,化作一团白光离去。 段夕何醒来后,见药到和病除立在床头望着自己,不时小脸一红道:“你们两个小家伙瞅着姐姐我瞧什么?” “姐姐长得真漂亮!比师父屋中那位画里的梅姐姐还要漂亮!”药到忍不住赞叹道。 段夕何自知他口中的这位梅姐姐,便是那位梅花仙子梅落影,不由八卦起,朝着药到勾勾手指道:“告诉姐姐,你们师父是不是与那位梅花仙子有过一腿啊!” “什么叫有过一腿?” 药到被她的话撂倒,这个词听来好似新鲜,他怎么从没听过。 “就是说,他们俩以前关系很好的意思!”段夕何又补充一句。 药到嘟起小嘴,正想说什么时,病除朝他眨眨眼,面色一沉,示意他闭嘴,这种嚼舌根的烂事,不是修行人所为,若要师父知道,少不得一顿责罚。 药到与病除心理通应,听病除这番提醒后,药到乖乖闭上小嘴,那欲言又止的样,即便不说,段夕何也能想到,那位漂亮神仙与那位梅花仙子铁定有过一腿。 段夕何吃了两个小家伙的闷蛋,心里颇不是滋味,不甘心的心理再次作祟起,水眸一弯讪笑道:“你们的师父多大了?怎么看起来这般年轻,似乎比你们的师兄云希子还要年轻!” 两个小家伙一听到云希子三字顿时来了神。 “姐姐见过大师兄了?”药到忍不住问起。 段夕何见他又开起话壶,心里一乐,道:“当然!你们的那位大师兄云希子,眼下正在冰崖苦练什么剑!看样子他好像不情不愿的,是被你们师父逼得!” “那是当然!那冰崖上哪是人呆得地方!”药到叹气道。 段夕何见他情绪变得低落起,再次笑道:“不会是你们的大师兄本事盖过了你们的师父!所以你们的师父才罚他去冰崖受罪吧!” 药到绷起小脸,冲着段夕何摇摇头:“姐姐你真罗唆!大师兄的功夫都是师父所授,他怎能超得过师父!师父神功盖世,这世上怕是无人能及!” 小家伙说着两只胖手往腰上一叉,力挺他们的师父。 段夕何水眸依旧不停溜转,今日她是横了心要从这小家伙口中套出点名堂,她就不信这位漂亮神仙,能将自己藏得滴水不漏。 “那么你们的师父本貌一定是位老态龙钟的老翁了!这张脸是易容的吧!想他神功这般高,该是有个一二千年的岁数,这般老,一定还是个白发老翁!”段夕何说着不时扑哧大笑起。 药到和病除听了连连摇头。 说实在的,他们跟着华乐桐不过才百年,这一百年对于华乐桐来说不过匆匆一眼,容貌自然不会有何改变。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世间来得姐姐,居然如此在意师父的容貌,难道这位姐姐中喜欢上了师父! 他们想着,脖子瑟瑟,不禁替段夕何担起心。因为这世上凡是喜欢他们师父的女子,最后都无好下场! 正文 第七十章 罗嘉山上何时多了个女人 一大两小此时各陷入沉思。 段夕何托着腮帮思磨接下去该怎么问,就在这时,屋内闪出一道白影,只见华乐桐的虚影猎猎在空中飞舞。 药到和病除见之,双双跪于在地。 “徒儿拜见师父!” 华乐桐微微颔首,翕开凤眸道:“你们去伙食房替这位姑娘端些吃食来!”口气轻淡,如同春风拂面,声音飘渺在屋内回旋,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药到和病除恭敬地跪伏在地领命,对着华乐桐拜上一拜后,两人双双离去了伙食房。 段夕何坐在榻上,瞟了眼空中的华乐桐,见他即便是虚影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亵渎的,一袭白衣作舞着,很是拉风,小嘴不由嘟叨:“当神仙真是牛叉拉风,啥时候自己也弄个神仙当当!” 华乐桐凤闻之,眸幽幽转向她,虽然是虚影,但对段夕何的一举一动,他是尽数瞧在眼里,即便是她心里起点小心思,他也摸得一清二楚。华乐桐试问自己,似乎从来没对一个人,尤其是自己的猎物上过心。这点让他很是心烦,却又理不出其中的根源,只道大概急于想要她体内的五彩灵石吧! 见此时的段夕何面颊已透出健康的粉红,两只水眸晶亮有神,料想那尸毒该是已排尽,他也算安了心,便也不想与她多说,白袖一卷虚影跟着消去。 段夕何望着他不出一声就无了身影,心里闷闷地,居然无明地涌起一股失落。 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推开屋门,径直朝屋外步去。 沿着花草铺砌的小径,一路向前,不时来到一处四事院落,见一红衣男子正在院落中的空地上练剑,不由燃起兴趣,躲在花草丛里观望起。 这红衣男子正专心致志地舞剑,剑走偏风,招招狠势,誓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剑气走横间,每转一下,剑气潇潇,直冲九天,冰冷的剑光森森刺骨,只听“唰唰”耍弄间,如银蛇在空中舞动,直卷起一堆落叶残花在空中盘旋。 段夕何被他的剑法震慑住,哪知那红衣男子将剑腕中一转,见有人躲在暗处偷看自己,举剑朝她刺来,好在她闪身快,迅即避了开,那剑最后擦过她的裙摆,割下一片裙角,粉色的碎布如花瓣般纷纷坠落。 红衣男子见是个女子,赶紧收回剑。 桃眼一眯冷笑道:“你是何人?” 段夕何早被他那突如其来的攻势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非她闪身及时,料想那一剑下去,她的两只细腿指不定已被生生砍断,岂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只是更让她奇怪的是,在这人那剑刺来之时,她体内居然有股玄力在作涌着,这股玄力在她刚遇到危险时,居然帮她化险为夷。 这红衣男子见她垂眸不语,笑道:“罗嘉山上何时多了个女人?” 段夕何被他讥嘲不敬的话语激怒,不得不从花丛里走出,抬眸望去。 又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红衣美男。只见这男子一身质地上好的红艳袍服裹身,头戴紫玉金冠,墨发齐束高于头顶,眉如虹剑间桃眼微眯,似是妖娆无限,邪魅雅然。腰束一条黑色缎带,缎带上别有一个玲珑镂空雕龙玉偑,脚上蹬一双银丝线绣蟠龙黑皮锦靴,通身高贵不可言,似乎并非山中修行之人,倒像是世间那些身份显贵的皇亲国戚或是皇子皇孙。 PS:晚上七点多还有一章哈,喜欢此书的亲们记得收藏推荐喔!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我不要做你的徒弟 段夕何出身于皇族什么样的皇亲国戚没见过,见此人如此傲慢无理,不由挺直腰板道:“看你一身世俗装扮,难不成是位住客!” 红衣男子桃眸一冷,一股邪气从眼眸中透出,素指一伸,抚起手中的长剑道:“好个无理的女人!甭说本宫没有提醒你,这罗嘉山可是仙山一座,这山上住得多半是脱离尘世潜心修行之人,倒是你一个毛丫头突然出现在这山上,还对本宫如此出言不逊,本宫今日就替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 红衣男子说着,腕中长剑再次一举,直指段夕何。 “蒙毅不得无礼!他是为师刚收的弟子,往后就是你的小师妹!”一道白光浮现,华乐桐的虚影浮现在半空中。 这位叫蒙毅的红衣男子听华乐桐如此一喝,不服气地将剑缓缓收起,又见段夕何张大着嘴巴愣愣地望着半空中的华乐桐,不由说道:“蒙毅不知她是新来的小师妹,多有冒犯,还请师父恕罪!” 华乐桐凤眸一眯,淡笑道:“不知者无罪!况且你刚从世间回来,对山上的事不知也算情有可原,只怪为师还没来得及将这事宣布,不想你们这会却遇上了!是为师没处理好!” 听华乐桐此番一说,蒙毅自愧地垂下头。 华乐桐见段夕何一个劲地傻望着自己,嘴角轻勾又笑道:“夕儿你随为师来!” 段夕何听他这样唤着自己的小名,如同被雷劈了,越发忤在原定如同抽离了魂魄般! 他刚唤我“夕儿”,难不成他真是师父? 段夕何心里百味陈杂,一则她是喜悦万分的,原来师父并没有弃她而去,她鼻翼一酸,似乎感动地破涕大哭;二则她心里又憋着股气,师父明明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就与自己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分明是在逗弄自己!哪怕是自己被那僵尸咬伤后,他也不肯现出真身见自己,不知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有意戏弄自己,只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段夕何越往下想心里越是酸胀得紧,红唇一咬,撇过头去,酸酸地道:“谁说我是你徒弟!我连自己的师父姓啥名啥都不知道,还徒弟呢!” 段夕何的小嘴撅得比天还高。 华乐桐被她泼了一盆冷水,身躯僵在半空中,好在这是他的虚影,即便心里不悦,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只见他晶亮的黑眸里泛起道道幽光,素指一屈,一道白光由他指尖发出,直朝段夕何而去。转眼段夕何便被卷入一团白色的光圈中,手脚尽束,任凭她怎么挣脱也脱不开身,硬是被那光圈吊着浮在半空中。 “放开我!我不要做你的徒弟!”段夕何被逼急了破口大呼。 华乐桐听耳不闻,白袖一拂,段夕何已被一阵轻风卷走,徒留她悲凄的呼声在空中回响。 蒙毅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好个有趣的小师妹,就凭几句话就能影响心静如水,处事不惊地师父!原来师父也是有弱点的! 蒙毅觉得自己此次回罗嘉山总算没有白跑,能找到华乐桐的弱点,是他开始行使复仇的一把利器。 PS:今日到此,明天见吧! 正文 V1 我是你师父1+上架感言 段夕何被华乐桐带到了大殿,见殿前的花梨木桌上早已摆好几盘饭菜,饭菜热气腾腾的似乎刚刚做好端来。 段夕何摸着干瘪的肚皮不由朝饭菜望去,见那些菜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这会更加蹙定这位漂亮神仙就是她师父月彤,心里真是道不出的百般滋味。 本来她还觉得饥饿难忍,可是见了这饭菜后,居然失了胃口,鼓足着腮帮望着这些饭菜,一副若有所思起。 “既然饿了,为何不吃?”殿内响起华乐桐清亮的嗓音。 段夕何瞧瞧殿堂四处,连个鬼影也不见,孰不知华乐桐早已隐身步到她身旁。 桌上碗筷一一横空动起,碗里转眼已夹了许多菜。 “快吃吧!吃完饭,为师有事与你说!”华乐桐叹起气道。 事情到了这步,他不得不提醒段夕何一些事。那位蒙毅则是巫国的太子,他刚才之所以承认段夕何是他刚收进门的徒弟,不过是为了打消蒙毅的念头,不想蒙毅对段夕何不利。 蒙毅表面虽为他的俗家弟子,但此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并不适合于修行。 华乐桐念在蒙毅是蒙銐独子的份上,才破例收了他,教了他几招法术,不想此人却变本加厉,越发得意忘形,总想有招一日想致自己于死地。华乐桐不知他心里的这股仇恨从何而来的,却又无法替他化解,只得任其自然,好在这些年他传了几招养心调气的招术给他,蒙毅并没惹出什么大错,可是现在段夕何出现了,华乐桐夜观天象,发现罗嘉山将有场大难,怕是与蒙毅脱不了干系…… 蒙毅若是发现段夕何的身份,他体内的魔念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华乐桐再三斟酌,觉得还是将事情的告之些段夕何,让她有心防着蒙毅。 “既是师父,为何不以真面示人!你分明是在戏弄于我!”段夕何气呼呼嚷道。 华乐桐无奈摇头,不得以现出真身。 刚调完息的他,此时身躯尚虚着,脸色比起平日要苍白许多,即便如此,一身的清华绝尘之气,依旧让他如神祇般不可亵渎。。 段夕何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让她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华乐桐拂拂白云般的袍服,坐于花梨木桌的另一端,执起桌上未动碗筷,一一递给段夕何道:“别闹了!其实你猜得不错,我正是你师父!” 段夕何对这消息一点也不觉稀奇,见华乐桐盯着自己,眨眨水眸又道:“究竟哪张脸才是你的真容?” 华乐桐身躯一顿,对于段夕何的无理,只得无奈笑道:“外貌不过是层表相!你现在见到的,正是为师的本貌,之前见得是为师易了容的样子!” “啊!”段夕何惊讶地合不拢嘴。 她万万没想到这才是华乐桐的本貌,与她所想的白发老翁相差甚远,看年龄不过比她大不上几岁,比起之前见过的云希子和蒙毅来,几乎与他们年纪相仿,他又是凭什么当他们师父的?华乐桐知她这会在想什么,淡笑道:“按人间岁数为师已有五千余岁!不过,修行者得仙骨后便与天地日月同寿,岂再有年龄之说!为师这模样不过是当年得仙骨时的样子!” 原来如此!看他本貌竟是这般年轻俊逸,原来二十出头就得了仙骨,啧啧,这修为可不是一般人能及!真正的天才啊! 段夕何转眼从疑惑转向钦佩,继而凑近华乐桐道:“既然师父带我来罗嘉山,为何一早不与我说清!” 华乐桐俊脸一沉,搁下手中的碗筷,幽幽起身道:“蒙毅他是为师收得俗家弟子,与山中其他修行弟子不同!往后你与他相处需格外小心些!” 段夕何不由想起蒙毅,只觉蒙毅身上杀气太重,除此之外她倒也感觉不出什么,不知师父为何这般说他?莫非师父还有事瞒着自己? 如此一想,她又朝华乐桐望去,见华乐桐正蹙紧着剑眉,脸色越发显得苍白,不由心中一柔,关心地道:“师父您是怎么了?脸色好苍白!” “不碍事,不过是隐疾又犯了!你好生吃饭,记得为师与你说得!时候已不早,吃完饭后,就早些歇着吧!明日一早记得起来练功!”华乐桐对她淳淳说道。 “徒儿知道!请师父放心!师父您累了,就先去休息吧!”经华乐桐一番说解后,段夕何心里众多的疑问终于解了开,对华乐桐也变得恭敬,毕竟他是一个天才师父啊! 华乐桐微微颔首,白影一晃又没了身影。 段夕何心情骤然大好,自然对饭菜又来了胃口,只是这些饭菜外观看似好看,油亮亮,脆嫩嫩的,可是吃起来与世间的味道却不同。 明明是几种不同的菜,可吃在嘴里尽是一个味。她正纳闷着药到和病除那两个小鬼,凭什么做出世间的饭菜来,鼻翼却在闻到饭菜味道后,居然不受控制地主动朝饭菜扑去,她硬是被鼻子牵着狠狠吃了一顿。 这殿堂好高大,比起之前她住得药房不知要大上几倍。屋里的陈设却极简单,除了桌子便是几张凳子,还有一张女子用的梳妆台,再有便是一张普通的木床。 木床上早已铺好厚厚的被褥,被褥是粉色的,如同她身上的罗裙一样,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段夕何抚着被褥,忍不住瞧瞧身上的罗裙,发现不知何时,那被割破的裙角已是完好无缺,不觉盈盈一笑,想必是华乐桐用法术为她暗中修补好的!她心里一乐,心满意足地往木床上一躺。 明亮的月光透过大殿的镂窗,一缕缕地照进来,留下斑斑斜斜的黑影漫在地上,形成一条条画好线的栅格,将殿堂分成明暗两边。此时还不到月圆,月光已是这般清亮,段夕何望着那地上的月光,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她料想该是之前睡得太久,这大晚上的还真是了无睡意,见月色如此美好,她不时生起出去溜达的闲心。 作者有话:此文从今日起上架,有倒V部分,一直跟文的亲可以从V11章开始。此文定价为6分/千字,喜欢此文的亲们继续支持喔。 正文 V2 九天神女刀1 段夕何悄悄爬下床,朝着殿门步去,纤手刚触到殿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她脚步踉跄,差点摔个底朝天,好在她脚步稳住及时,适才没有摔倒。 正摸着脑门纳闷,这殿门是不是出了问题,只听殿外有人冲她呼道:“师父有命,夜晚之后,不得再出卧室!” 这是个男子的声音。听声音很是陌生,段夕何猜想该是华乐桐怕她晚上出去生事,特定安排一名弟子过来监视她的。 不由小嘴一撅道:“这位同门!我不过是夜里睡不着,想出去透口气,花不了多少时间!” 门外的那男子没有回应,依旧如根门柱般直直地站在殿门外守着。 段夕何等了许久没有回应,深觉无聊,水眸眨眨不由想与殿外的弟子搭讪,可是那殿外的弟子,只当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依旧重复着先前的那句话:“师父有命,夜晚之后,不得再出卧室!” 段夕何气得玉牙一咬,料想自己该是遇见根木头了,他除了会说这句话,压根不会再说其他的! 段夕何负气地一脚踹在殿门上,殿门受力后,依旧有股力量反弹而出,段夕何稳住身躯,适才发现,整座大殿如同被什么罩住一般,无论她怎么使力,就是打不开殿门。 几个来回后,她被折腾地精疲力竭,最后软洋洋地趴回在木床上睡起。 翌日一早,药到和病除就在殿外唤她起床练功。 段夕何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望望窗外,天色不过才微亮,青幽的夜色还没从晨光里完全消退,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冲着药到和病除说道:“用得着这般早么,师父不是还没起床么?” “师姐!你还是快些起床练功吧!师父说了,你若晚去了,就没早膳可吃!”药到好心劝说起。 段夕何一听到早膳二字,混沌的大脑顿觉来了神,不觉又摸摸肚子,这会那里正哼着曲子,她真是难堪至极,想起昨晚她明明记得吃得很多的,这会怎会这般饿,这感觉如同三顿没进食过一般,饿得她前胸贴后背,难受得要死。她料想该是昨晚的伙食中看不中用,压根就没几量油水,垫不饱她的肚皮,心里抓狂,玉牙一咬,挣扎一番后,总算步出了大殿。 大殿之外,青一色的罗嘉山弟子,个个身着青蓝道袍,头束青蓝同色飘巾,齐齐集聚于大殿前的空地上,个个弯腰踢腿,摆弄各种姿势活动着筋骨。 华乐桐一袭白袍如云,在晨风中猎猎作舞,他立于众弟子之中,颇有众星捧月的势头。此时他正跟队列中的弟子说着什么,似在给弟子们讲解什么道理。 段夕何到时,他眸光不时朝她这边扫来,拢起白袖,伸出白晳的素手朝段夕何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众人见之目光齐齐朝她扫来。 段夕何一时间被数百只眼睛盯着,就算她再胆大,不免涌起一些怯意。 段夕何不知华乐桐找自己做什么?却想到为了那顿早膳,她誓必还得屈从于他,只得垂下眼睫,硬着头皮朝他步去。 “拜见师父!”段夕何作势朝华乐桐跪拜起。 华乐桐见她心不在焉,抿嘴一笑,白袖一拂,示意她起身,随后对着众多罗嘉山弟子的面道:“这是本座新收进门的亲教弟子!本座在此宣布,今日起她段夕何便是本座的第五位弟子,与各位一起在罗嘉山潜心修练,不得违背祖训门规!” 段夕何被他说得眼皮直跳。她记得自己,好像从没告诉过华乐桐自己就是南召国公主段夕何,他又是从何得知她的名字的?莫非做了神仙,就无事不通,无事不晓了么! 段夕何神游太虚,又听华乐桐冲她唤道:“夕儿过来拜见二位师兄!” 华乐桐说着示意两位中年男子步出队列。这两男均长着一尺长须,戴九霄冠,身穿八宝万寿紫霞衣,手捏一柄佛尘,与同列的其他弟子不仅装扮不同,连气质也大了去。此二人衣带飘飘,颇有仙风道骨。 段夕何没想到的是,这二人也是华乐桐的徒弟,只不过资历一般,得仙骨时已有三十出头,以致于成仙后便定了个中年模样。 “这是你二师兄李玉华!”华乐桐指着其中一位紫衣男子道。 “见过小师妹!”李玉华抖动佛尘,朝段夕何点头招呼。 段夕何适才明白,原来这么多的弟子中,华乐桐亲教的弟子不过就三四个,加上自己也就摊个第五。其他弟子怕是已转交给他的亲教弟子去教,也算所谓一代传一代。 “夕儿,快向你的二师兄回礼!”段夕何正想得出神,又听华乐桐在唤自己,赶紧朝李玉华拂身回礼。 “二师兄好!”段夕何道。 李玉华捋着长须,含笑点头。 华乐桐依次效法刚才,又向段夕何介绍了他的第三位徒弟:“这是你的三师兄徐珍艺!” “三师兄好!”段夕何不等华乐桐把话说完,就抢着打起招呼。 徐珍艺比李玉华要高些,身上的紫霞长袍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得飘然。徐珍艺长着一副丹凤眼小眼,说话时凤眼微眯,颇有威而不露的势头。 徐珍艺对于段夕何这位小师妹颇有好感。 徐珍艺想,这罗嘉山上千百年来没有出过一位女弟子,此回师父突然破例收了假发女弟子,让他甚觉新奇。 初次见面,徐珍艺为了与段夕何套近关系,拿出自己在世间淘来的珍宝,一把刻着飞仙图,镶着红宝石的锋利匕首。 “这把匕首极为锋利轻盈,很适合小师妹!小师妹若不嫌弃,就当见面礼收下吧!”徐珍艺说着将匕首递上。 华乐桐凤眸幽转,眸光幽幽落在那匕首上的飞仙图上,俊眉不禁一蹙。 这匕首他认得!这是传说中的九天神女刀!相传为九天玄女除魔用的神器!据说这把刀由女祸神鼎锤炼而得,不但削铁如泥,还能驱邪避水,是三界难得一寻的神器!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件宝物,居然会在徐珍艺手中,如今他为讨好段夕何竟将这样一件神器献出来,也算舍得割爱。 正文 V3 九天神女刀2 华乐桐微微颔首,笑道:“这九天神女刀可不是寻常之物!正巧为师还没来得及送件利器于你,就让你三师兄的宝物代劳吧!” 段夕何望着徐珍艺手中的匕首,倒不觉这匕首有啥不同,见华乐桐说收,她也只能收下。 九天神女刀到了她手中,红宝石的光变得异样夺目,仿若睡了许久的神兽,突然睁开大眼,放出红光灼灼,耀眼夺目的光芒。 段夕何将九天神女刀握在手中把弄,稍稍一用力,“嘡”,刀被拔出鞘。 森冷的刀面上泛起一股霓虹,刀光如雪,刀身如电,寒光刺破青幽的晨光,如一条银蛟在空中舞动。那刀围着段夕何整整转了三圈,最后才乖乖退回刀鞘。 “这刀居然认了小师妹!”徐珍艺不可思议地道。 华乐桐微微颔首:“万物皆有灵!既然九天神女刀认了夕儿为主,它与夕儿必定已是心意相通,也算美事一件!” 段夕何听不懂他们在叨念什么!眼下华乐桐的弟子都在眼前,唯独不见那位大师兄云希子,段夕何料想,那云希子该是还在冰崖上受罚到不了场吧!至于那位红衣的老四蒙毅,他不过是位俗家弟子,像这种正式场合自然不到场,那么眼下算来,她该排老三了! 不对,还有药到和病除那两个小家伙,他们刚才还唤自己“师姐”来着,难不成他们也算弟子!矣!这两个小家伙去了哪? 段夕何想着不由找起药到和病除。 华乐桐见她神思不定,不由白袖一拂敲了下她的脑门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走神!快随你的两位师兄去练武吧,练好了才有早膳吃!” 段夕何灰溜溜地收回眸光,瞟了眼华乐桐,嘴角一抽。 哪有这样逼人练功的师父! 李玉华与徐珍艺被她的可爱逗笑起,齐齐向华乐桐道:“小师妹初来乍到不懂门规,师父不必与她较真!请师父将小师妹暂且交由弟子二人,弟子一定让小师妹练好基本功!” 华乐桐若有所思,刚好他前两日功力耗虚太大,加上月亮之夜将来,隐疾已提前发作,若不好好打坐调息,便会伤及魂体,不得已,他也只能依了李玉华和徐珍艺的提议。 好在李玉华与徐珍艺为人踏实,做事素来一丝不苟,他倒也宽了心,将段夕何暂时交给二人,又怕段夕何见自己明明收了她,却不教她功夫,从中闹脾气,不由对段夕何道:“夕儿先跟着两位师兄好好练习基本功!一个月后,为师再传你神功心法和要诀!” 段夕何听他如此一说,自然不再多言。 能跟着两位神功盖世的师兄练基本功也算不错,只是她现在肚腹空空的紧,这种情况还谈什么练功,就是让她抬腿,也使不出力气。 她心里苦悲,水眸眨眨,冲着华乐桐讪笑道:“师父啊!日升之前练功最好,可今日您与我都讲了这么多,硬把时辰给耽误了,瞧,太阳都出来了,练功的时间已过,不如改从明日起吧!” 华乐桐知她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心尖不免无奈一笑,但他素来说一不二,对弟子要求甚严,就算心里已答应段夕何,但面子上总要让他自己过得去。 他半阖着凤眸道:“也罢,今日就算为你们师兄妹间熟络下感情!不过,你初来山中,对于山中的戒律不得不遵守!用完早膳,来为师书房,将那些戒律门规一一背熟!” “啊?”段夕何差点被这突然横来的消息炸飞。 师父可不是一般的腹黑啊!刚才还认为,他是位体贴弟子的好师父,转眼又变成个腹黑鬼! 什么戒律门规,还不都是他说说的嘛!嘿嘿!背就背吧!反正他一早知晓,我段夕何在南召国是哪一号的人! 段夕何鼻子哼哼,再回头望时,华乐桐已不知了去向,李玉华与徐珍艺倒是在空地上,各自忙着向弟子传授功夫,她拾得个清闲,只想快些找碗粥垫肚。 段夕何左瞧右望就是不见药到病除的身影,正在疑惑中,一道黄光闪现,药到转眼到了段夕何脚边,胖手扯着段夕何的一段衣角道:“师姐饿了吧!师父让我给你送粥来了!” 药到嘟起粉嫩的脸颊讨好地笑起。 “还真是粥,知我者莫不过于师父也!”段夕何喜出望外念叨起华乐桐的好处。 说完瞅着药到,半天不见他把粥端出来,不禁娥眉一蹙道:“药到师弟再等下去,粥就要凉了,还是快些端出来趁热喝得好!” 药到扑哧一笑:“师父早料及师姐会等不及,已命我将粥先热着,师姐请回大殿慢慢享用!” 药到随手做了个请字,转眼又无了踪影。 段夕何见他神出鬼没的,极不像个正常的罗嘉山弟子,倒似山中修行的精灵,不觉莞尔一笑,大步朝昨晚住的大殿跑去。 大殿的花梨木桌上,如同昨晚一样,早就摆好了早膳,一碗清粥,两碟清炒的菜蔬,还有一碟甜饼。 甜饼上粘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芝麻和那细细碎碎的白糖,黑白相间,时不时飘来芝麻的香味。段夕何胃液大翻,口水抑制不住大流,心里真念华乐桐的百般好,顺手抓起一块甜饼啃吃起。 “好吃!好吃!”她边吃边叨,不出一会一块饼已被啃光,她怕自己吃得太急咽着,端起清粥喝起,这粥荡着一股清香,就着那甜饼恰当好处地无言可语。段夕何敢说这是世间最美的膳食,比起她在南召国皇宫里吃得山珍海味来,不知要好吃多少倍,孰不知人饿到极点的时候,就是一块甘薯汉馍到了嘴里,也是难得的美味。 药到直到她吃得九成饱,适才现身收拾碗筷。他如同个小管家一般,小身躯腾空在殿堂上,手里拿着把白色的刷子,脖子上围着块白布,一只手在刷,另一只手取下颈上的白布擦拭着桌子,直到花梨木桌上一尘不染才罢休。忙完桌子,他又开始施法整理起段夕何的卧室。 段夕何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饶有兴趣地冲着忙碌不停地药到道:“你一直唤我师姐,难不成你兄弟二人也是罗嘉山弟子!” 正文 V4 人参娃 药到呵呵一笑,将木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适才对段夕何道:“我兄弟二人可没师姐那样的好福气!师父虽收了我们,但从没正适让我们进师父!师父说,我兄弟二人,本就是天地灵物,生来集聚着天地灵气,无须再另外拜师学艺,只需在罗嘉山上静修,便能功得圆满!” 段夕何越听越糊涂,不时朝药到又招招手,道:“过来,让师姐瞧瞧,你究竟是何方妖物所化!” 药到闻之一怔,不服气地撅起小肉嘴道:“什么妖物!我兄弟二人可是一对灵气实足地人参娃!” “人参倒是见过,人参娃倒还是头回听说!难不成你们就是那传说中的人参精!”段夕何想当然地道。 药到倒不否认,他兄弟二人确实是人参精,乃长白仙山人参大仙的后代。 药到不否认,他兄弟二人确实是人参精,乃长白仙山人参大仙的后代。 一千年前,妖王郁天傲与魔王仇正罡为争抢地盘,让妖魔两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郁天傲为赢仇正罡去长白仙山盗取千年人参,与人参大仙大战几番后,致使人参大仙身负重伤,即例如此,人参大仙依旧宁死不从,郁天傲为人狂妄,见自己得不到千年人参,便放了一把大火烧了整座长白仙山,致使长白仙山人参灭绝。人参大仙为留人参一族最后的两根苗,用余下的法力断了自己的根须,将两株刚萌芽的人参苗送给了华乐桐。 华乐桐本想拒之,但人参大仙盛情难却,他也只得收下,又恐郁天傲和仇正罡寻滋而来,便施法掩了这两株人参精的本相,将它们化身为自己身边的童子。 这两株人参精颇有灵性,不到一百年便修得四形,可谓两枚神参,三界中的灵物,无论妖魔鬼怪,得之服下便能迅即增长千百倍功力。 药到见自己失了口,赶紧打住,又见时辰不早,赶紧催促段夕何道:“师姐快去书房吧,师父正在那等着你!” 段夕何适才想起,华乐桐今日还安排了正事于她,罗裙一拂道:“那就走吧!” 药到在段夕何脚下一指,一朵白云腾空而起,驼着段夕何朝一座紫烟袅袅的庭院飞去。 那庭院里植满了各种香草奇花,屋楼巍峨,琳宫合包,翘角飞檐。 院子西面是一大片青翠的竹园,几根长竹上,爬满了紫色的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娇嫩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锦缎。。 这庭院非常静谧,段夕何好奇华乐桐也同世间读书人一样,喜欢将书房设在如此静好的地方。 药到将段夕何放下云端后,指着一扇没在竹园里的小门道:“师姐快去吧!师父已在屋中等候多时!” 段夕何望着那翻倾不息,如万千绿浪在作涌的竹园,娥眉紧蹙,横看竖看只见满满的竹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房子,她料想,难不成那竹园就是书房,浑然天成的那种? 带着疑惑她朝那小门步去,见那门上写着“静心斋”三字,适才相信这书房原是设在竹园里的,只不过竹子长得太茂盛,硬是将书房的轮廓遮了住。 段夕何伸手叩门,只听里边传来一声清音:“进来吧!”门便自动打开。 屋内清幽明亮,一排排竹质的书柜整齐地立在屋中,书柜上满满是书,屋里熏着香,袅袅香气迎面扑来。 华乐桐两腿盘坐,阖目伏在蒲团上,见段夕何进了屋,幽幽翕开眼,指着书桌上层层叠叠的书本道:“去将那些背熟了!” 段夕何一瞧那些书本堆得比她的脑门还高,一张脸拉得比驴还长。 “师父!这……未免太多了些!能不能只背其中的一本啊!您也知道夕儿脑子笨,说不定这书上的字,夕儿压根就不认识几个!” 华乐桐知她在找借口,素掌一指,那桌上的书本依次环圈在空中打转,一本本挨个掀了开。 “为师只要你背,没说要你抄!不认识字,不代表听不得!”话毕,那些书居然自己发出声响,朗朗的戒条门规,一字不落传入段夕何耳中。 那念经似的声响,直捣段夕何的耳鼓,就是她想捂耳不听,那声音也容不得她抗拒。 段夕何想不从,又不得不从,苦逼得紧,好在她记忆超好,听一遍,已能全部记住。 “师父我会背了!”段夕何如同个听话的学生,恭敬不如从命地在向华乐桐复命道。 华乐桐微微颔首,道:“那就背给为师听听!” 说着白袖一拂,凤眸一阖,摆出一副冼耳静听样。 段夕何算是服了华乐桐,她原本是想继续当傻瓜的,可惜到了他面前,就像被拿着照妖镜照着似的,就是她想装傻也装不成,硬是被逼成了天才,还过目不忘的! 这些门规戒律无非都是用来约束山中弟子的行为的,背起来十分拗口,背至一半,段夕何额上已是虚汗淋淋,她发觉自己这一辈子都没背过这么多的规矩戒律。好不容易将那些条条款款背完,整个人像是被抽尽了力气,两腿一软,再也站不稳。 段夕何的身躯直往下摊,华乐桐凤眸一翕,身影一晃,转眼到了她身后,一把将她直倒的细腰扶住。 段夕何只觉心膛一暖,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那气息清雅如莲,恍惚间她仿佛看见莲花童子,正在朝她微微含笑。 “莲花童子!”段夕何梦呓道,呼完发觉不对,不时又提起精神,见自己正依偎在华乐桐怀中,华乐桐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小脸顿时一红,尴尬地想挖个地洞埋了自己。 “师父我……”段夕何说话吞吐,其实她只想问刚才她是怎么了? 华乐桐将她的心思瞧了去,见她晕眩已过,适才放开她。 华乐桐不得不佩服她天资过人,含笑道:“孺子可教也!明明是个天才,硬是当了十多年的傻瓜!夕儿,你这才智若是早点拿出来用,兴许能帮南召国干出一番大事!” 见华乐桐在夸自己,段夕何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推诿着笑道:“不该当!比起师父,徒弟算是愚笨至极!” “难得你懂谦虚!这样吧,为师这屋里摆得都是些精典名册,所谓精诚所至精石为开,你若是能将他们都读懂了,为师便送你件宝贝!” 正文 V5 眼不见为净 段夕何本就讨厌看书,听华乐桐说有东西奖给自己,便要垫量垫量那东西的价值,她眨巴着水眸嘻嘻笑道:“那师父先将宝贝拿出来,让徒弟瞧上一眼!” 华乐桐见她如此精算,连这种事都不肯吃亏,无奈地摇摇头。 他还是头回被个徒弟摆了一道!心里不免好笑,为鼓励这个玩徒,他只得从袖口里掏出金光灼灼的打魂鞭。 这打魂鞭是根软鞭,手感极好,既轻又软,是为以柔克刚的神器,尤其适合身材轻盈的女子使用。 自从徐珍艺将九天神女刀送给段夕何后,华乐桐就一直在想,自己也该送件礼物于她。不得以他想到打魂鞭。三思后觉得这打魂鞭也极适合段夕何。 这打魂鞭乃华乐桐的师父帝瑜修当年所赠,当年华乐桐年幼丧母,帝瑜修便赠了他一件女性化的软器,后来他长大后,有觉打魂鞭太柔只适合女子使用,在武弄一番刀剑后,华乐桐已很少在用打魂鞭,除非要用打魂鞭来克制妖魔的魂魄方才拿出。这鞭子自小跟随着,时日已久,自然生了感情,今日他主动将打魂鞭赠给段夕何也算是忍痛割爱,对段夕何心生了偏爱。 段夕何瞅着华乐桐手中的宝贝,两只水眸滴溜溜地打转,那打魂鞭发出的夺目金光,着实耀花了她的眼,她觉这东西太花眼,嘟起嘴道:“不过是条会发光的鞭子,徒儿瞧不出它有什么好的!” 华乐桐抿嘴一笑,将那打魂鞭在手中舞动起,“叭叭”软鞭挥动,激起万道金波,让华乐桐整个身躯沬浴在金波中,如同远古时期的战神,踏着金云出现,煞是神气十足。 段夕何瞧得咽咽口水,美男配金鞭,倒是十分抢眼,看样子这鞭子还真是件好东西。为了这样一件宝贝,往后她誓必要常来书房,叹,好无趣!好吧,暂且看在宝贝的份上,看书就看书! “师父说话可作数!”段夕何怕华乐桐反悔,不确定地问道。 “自然作数!”华乐桐含笑着回道。 心里却在想,这丫头怎会这般不相信自己,难道是自己那回将她撩在一旁不管,让她伤了心,以致于她心里对自己无了信任感。不禁眉峰紧蹙。 段夕何见华乐桐已答应,便从书柜上拿起一本书翻看起,书里用的文字是她见所未见过的,先前那教条戒律,不过是华乐桐怕她读不懂梵文,硬是用南召国文字一一翻译过的,而此时那书上的文字全是梵文,段夕何望着那蝌蚪大小的字,小嘴一嘟道:“师父明知我不识得字,还要考我,分明是强人所难!” “不难不难!所有梵文都有读音和注解,你哪里不懂尽管问为师!为师这几日便在书房办公!你随时可问!”华乐桐不想打消她刚提起来的积极性,便安慰她一番,可他自己的隐疾也时有发作,说完话他便阖目打坐。 段夕何瞅着他一脸疲惫不堪样,疑心华乐桐说得办公该不会指得是打坐调息吧!还真是为他汗了一把! 见华乐桐不在睬自己,她只能认真地翻看起书来,那书上真如华乐桐所说,所有的梵文在书后都标有读音和注解,压根用不着再问华乐桐,只是有几句话的意思她不明白,想问华乐桐,见华乐桐正在蒲团上阖目 调息,苍白的俊脸上时不时乍现出一片片金色的蛇鳞,吓得段夕何将手里的书一夵,惊呼道:“妖怪啊!” 华乐桐凤眸一翕,白袖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的昏穴。 段夕何没能再发出第二声,便软软地倒在华乐桐怀中。 华乐桐自知此次隐疾犯势凶猛,若不即时吸取纯阴之气疗伤,便会伤及他的神魂,现出真身,可是眼下离月圆之夜还有一天,他也只能耐心忍着,暂时运功疗伤。没想到这隐疾会在这会发作,硬是被段夕何瞧了去,这让他恼火至极。 他开始思磨着,对段夕何是是杀还是留? 华乐桐下界之时曾立下誓言,凡是见过他本体的人,均无活着的可能!对于段夕何也绝不例外! 只见他深色的眼眸里闪过尖锐的冷芒,两只乌黑的眼珠,骤然腥红如血,一时间周身杀气四溢,素掌在空中握了握,直朝段夕何纤细的脖颈伸去。 只见华乐桐深色的眼眸里闪过尖锐的冷芒,两只乌黑的眼珠,骤然腥红如血,一时间周身杀气四溢,素掌在空中握了握,直朝段夕何纤细的脖颈伸去。 此时的段夕何正梦见一条龙头蛇身的怪物,正缠绕在她的脖颈上,那怪物吐着鲜红的芯子,含血的两只眼眸露出森森杀气,硬是盯着她瞧,她浑身鸡皮疙瘩直起,回望起这怪物。 只是这怪物并非凡物,周身长着金色的蛇鳞,一股清雅的莲香时不时由怪物身上散发出。 段夕何难受地用手想掰开怪物的缠绕,不想那怪物一怒这下越发缠得紧,段夕何的呼吸越来越弱,神智也越见迷糊,但她忆得这股清雅的莲香,不禁喃喃呼道:“师父!” 梦呓般的呼声,唤回了华乐桐的理智,含血的眼眸逐渐褪回黑色,清澈得如同一潭秋水。 华乐桐将素掌收回,将段夕何撩放在地,白袖一拂,如同一朵白云般直冲出书房。 华乐桐不明白,自己何时起了怜惜之心,这不是他一向的作为,他是魔之子,身上的血尽带着魔性,何时起变得如同人一般,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他不否认体内有一半血是人类,那是来自她的母亲,可是自从母亲被天帝逼死后,他越发相信他根本就不需要一颗人类之心……对于段夕何他居然下不了手!他心烦气燥地,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鸟,围着罗嘉山硬是横冲直撞飞了三圈,披头撒发的如同运功走火入魔了一般。 许久后,华乐桐又回到书房,见段夕何还躺在地上,素指划过她脑门,将她刚才那段记忆抽了去,随后招来药到和病除。 “将她送回房!这两日就让她好生呆在自己房间,不必再出来!”华乐桐淡淡说道,说完朝药到和病除挥挥手,示意他们快带段夕何下去。 此时的华乐桐也是很不耐烦,似乎多看一眼段夕何他下秒就会改变主意一掌拍死她,然而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他开始痛恨起自己,索性白袖一卷,背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正文 V6 成为他的女人1 华乐桐见三人走后,适才步到书桌前,执笔写了封信,随后往那信上吹了口气,那信纸转眼化成一只纸鹤,直朝云端飞去。 不出一会,那纸鹤又飞了回来,扑扇着翅膀冲着华乐桐的耳畔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华乐桐边听边点头,随后又对那纸鹤道:“告诉他,这次要十位女子!” 那纸鹤伸长着脖子一个劲地点头,又扇动着两片小翅膀飞了出去。 段夕何再醒来时,已是一天之后的事,大殿里点着烛火,她疑心是晚上,忍不住殿外张望,见殿外漆黑着,隐隐有月光穿过镂窗透照进来。 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脑袋空空的,脖子上也酸麻麻的,如同在梦里被人掐住喉部一样,连吐气都觉困难。她试着咳出几声,见嗓子很干,便想找口水喝。 可是殿里除了桌椅就是床,连个碗的影子都没有,干疼的咽喉让她难受地喘气都不能,越发激发她出去找水喝,不想那殿门如同被东西罩住了一般,无论她怎么推也纹丝不同。 段夕何很是恼火,被逼急了,便不在顾及什么后果,只见她眸光一红,居然将腰上的九天神女刀拔了出来,对着眼前的殿门狠狠扎去。 段夕何很是恼火,被逼急了,便不在顾及什么后果,只见她眸光一红,居然将腰上的九天神女刀拔了出来,对着眼前的殿门狠狠扎去。 那殿门如个泄气的皮球“噼啪”一声,那殿门轰然自动打开。 段夕何瞧着手上的九天神女刀,不禁得意笑起。 这刀原是这般好使,早知道这么厉害,上回就该拿出来的! 段夕何将九天神女刀收回刀鞘,大步迈出殿外。 殿外并不像想得那般黑,一轮满月高高挂在天上,月光皎皎如霜,厚厚地铺了一地,整个罗嘉山被笼罩在月光里,浮现出朦胧不清的景象,如同进了幻境。 段夕何从没觉得月亮会是这般亲切自然,看到月亮她心情陡然好了许多,这种感觉如同看到久别多时的家一样,不觉冲着那轮明月盈盈一笑,那月亮被她如此一笑微微抖起,一股无形的力量由月亮上涌来,她被一团洁白的白光包裹着,身上的罗裙陡然变成白色。 罗裙飘飘,身躯轻然,一阵风把她带到了天上。她立在那白色的云朵上,月亮与她只在一手之隔,月亮越发明亮,明亮地可看清里面雄伟壮丽的宫阙,高高的楼阁,还有月亮里浮现出的美丽女子。 那女子一袭白衣猎猎飞舞,水灵灵的大眼如同夜幕上闪烁的星子,红润的面颊透出白晳的肤色,披散的长发在头顶挽着一个高高的凌云髻,发髻旁佩戴着一根粉色的月牙形玉簪,玉簪底部刻着繁锁精致的古典花纹,伴着一身轻柔的白纱裙身躯在空中飞舞,轻柔美妙舞姿竟是无言可描可述。 女子拂动白纱裙,冲着段夕何盈盈一笑,缓缓正身与段夕何四目相对,段夕何蓦然僵住,。眼眸一眨不眨地停在那女子脸上。 这女子五官长得与自己竟是这般相像?莫非她又入梦了? 段夕何不敢确定竟有这般的巧事,却见那女子又挥动起白纱在月亮里舞动,舞姿轻柔空灵,世间任何一位舞姬都舞不出她的神韵。 一只白兔蹦蹦跳跳地朝那女子怀里钻去,女子娥眉一蹙,停止舞动,抱起白兔,抚着白兔的小脑袋,一副愁眉不展的。 只听那女子微微叹息道:“去找他吧!” 段夕何心中一痛,不免疑惑这女子口中的 “他”是谁?便想追着女子问清楚,那女子却抱着白兔突然消失,留下一轮明月空荡荡高高地挂在天幕上,一缕又一缕清冷幽静的月光泻满了她一身。 段夕何再望回身上,罗裙早已恢复成粉色,她依旧站在离大殿不远的石阶上,头上顶着一轮皓白如玉的明月,什么事都没有变,唯变的是她心已隐隐添了些东西。 刚才的是幻象么?为什么那女子的伤痛仿若就是自己心中的!那女子看似好孤独后悔,仿若犯过什么错般,要求得别人的谅解!这种感觉让段夕何如同亲身经历酸胀胀的,很是不好受! 段夕何甩甩头,料想大概是她睡得太久,头晕眼花的见了月亮出现了幻觉!不由莞尔一笑,嗓子干痛的感觉再次涌来,她不得不加赶脚步继续找水。 晚上的景致与白天看到的绝然不同。段夕何明明记得大殿之外是块空地,可是现在却是一片密密匝匝的花草地,伴着月光,那花草尖上隐隐有露珠在滚动,空气清冽芬芳,如同进了一片广阔无垠的芳草园。 花草长势茂盛,连原先石子铺成的小路都已淹没。 段夕何寻不到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花草丛里行走,她脚步迈得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脚下的花草践踏蔫了,这样又向前走了五六步,回头望时大殿已不见,她心里越发疑惑,却听见一阵琴声如泉水般叮丁冬冬流泻在四周,琴声回旋悠扬婉转传向四方,忽高忽低地曲调,如同清风细拂,继而又变成群芳吐艳,短短瞬间,眼前的花朵齐齐开放,花团锦簇地伴着顶上的那轮明月,真是说不出的春阳灿烂美丽无间。 段夕何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久久回不过神,又听不远处,传来女子铃铛般的笑声。 “这山上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女子?”段夕何疑惑地自语着。说时脚步已寻着那笑声步去。 只见一方天池横亘在前,天池碧水幽幽,不时升起袅袅雾气,水里浮着十个资色倾城的少女,少女们身披轻纱,正在沐浴嬉戏。 身上的轻纱沾了水,半遮半掩地挂在身上,硬将她们玲珑通透的曲线勾勒了出。月光洋洋地洒在她们身上,越发显得肤如凝脂,面若粉桃。轻纱撩动间,露出修长白嫩的玉颈和一片酥胸。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不时在水中浮现,纤巧的莲足忽隐忽现的,发出诱人的邀请。 少女们相互嬉笑玩着水,不时回眸一笑,宛若春风拂动百媚俏生,含笑含俏又含妖。小巧红唇微微翘起,饱满的欲引人一亲芳泽。 正文 V7 成为他的女人2 段夕何从没见过如此妖艳蚀骨的女人,这一瞬间居然崩出来整整十个,让她哗然不已,她疑心这十个妖艳脱俗的女人,定是山里的妖精所化,纤指一紧,不由将九天神女刀拔出刀鞘,她想来个替天行道,杀她们个措手不及。只见九天神女刀银光一闪,似蛟龙在月下腾舞。 段夕何握着刀一步步朝天池步去,却在要接近天池时,见一白衣男子抱着七弦琴,屈坐于天池中央,身下是一朵完全盛开得巨大白莲。 纯白的花瓣衬着那男子宛如莲花童子,阵阵莲香时不时随风拂来,道不出的清新怡人。 那白衣男子墨发如瀑披散在肩,缎黑色的头发与身上的白衣形成鲜明对照,十分抢眼。男子胸前衣禁大开,露出极好的身材。 肩宽腰窄,小腹平坦坚硬,线条坚硬却不失优美,健美的男xing体魄瞧得段夕何耳根生热,却又避不开眼。 男子垂下头,修长洁白的手指骨骼纤细灵秀,比起世间的大家闺秀还要漂亮几分,此时那纤指正一根根抚弄膝上的琴弦,随着他的抚弄,那琴声倏然转调,霎时间,如冰雪降临,大气磅礡地犹如天神在俯瞰大地,直将卑微细小的人类紧攥于手。 随着琴声的激昴,天池里的十位美少女,纷纷燥热不安地扭动起腰肢和圆臀,继而将身上的轻纱一一揭去,两两相互抚弄、舔舐,发出一声声焦燥不安地呻吟声,场面甚是羞人。比起段夕何之前在妓院里瞧见的男欢女爱场面,还要不堪入目。 终于那十位少女相互抚弄一番后,体内的空虚到了极点。个个杏眸晶亮朝着那白衣男子抛起媚眼。 那白衣男子勾嘴一笑,缓缓抬起头,一张春水映梨花的绝色容颜让段夕何瞬间定格。 “师父!”段夕何脱口呼道。 可是此时的华乐桐已完全融入阵法,没有回头路,即便知道有人躲在暗处偷窥自己,却也只能专心抚琴无暇顾及。 那十位少女依旧朝华乐桐步去,摆出各种媚态和撩人心魄的动作直围着华乐桐打转。 华乐桐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七弦琴挥去一边,那琴居然无人自弹。 淙淙的琴声,如同情人间在细语倾诉。 段夕何听着这琴声觉得分外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听见。只知纤指紧紧握住九天神女刀,却不知自己下步该做什么,愣愣地望着华乐桐,见他与那十个春*心荡漾的少女,依次亲吻、交*合,动作亲昵的让人嫉妒,红唇被她咬了不知有几次。 他们的喘气声,呻吟声时起彼伏,如同一支小夜曲在她耳边作响。 段夕何心里酸胀得紧,看着看着居然视线变模糊,伸手一摸,眼下湿哒哒地,泪水早已扑面。 原来师父喜欢热情似火的女子!段夕何恨得玉牙紧咬,纤指越发紧得握住九天神女刀,不想纤指上早已沾上冷汗,没有握在刀柄上,反倒攥在刀刃上,弄得她掌心生痛满手是血,血光在刀面上泛出阵阵殷红,红艳艳地在刀面上晕化开。 一股红艳的剑光冲天而来,九天神女刀似乎感应到她心里的怒意,“唰”刀面挣脱掌心,倏地飞起,带着红莹莹的光,朝着华乐桐劈去。 华乐桐凤眸一沉,不由将曲调加快,一道粉色的光波由伏羲琴上传来,硬是将那劈来的九天神女刀挡了住。 原来是她!话说这丫头怎会入了自己的牵魂魔音阵?华乐桐蹙眉而起,一双墨绿的眼眸泛出森森冷光,如同发怒的猛兽打算伺机而发。 段夕何从没见过华乐桐的眼眸是墨绿色的,心一骇然,便想转身而逃。 哪知华乐桐从袖底弹出一段白绫向她挥出,那白绫绕着她,在她腰上轻轻一点,她两腿一僵,被定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他真是师父吗?怎么刚才感觉他要杀我一般!”段夕何转动着眼珠自语道。身躯僵直,两腿已无了知觉。 华乐桐勾嘴一笑,将九天神女刀挥打在一边。随后舌尖一转,将头凑近那十个少女的天灵,一股股纯阴之气被他吸去,转眼那十个娇艳的少女,便成十具干枯的尸体直直地躺在地。 华乐桐适才收回真气,白袖一挥,又将那十具尸体掷出白莲花,直扔在段夕何身旁。 吓得段夕何水眸圆瞪,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原来她所崇拜敬仰的师父,居然是个活生生的妖孽!短短瞬间他硬是将十个美艳的少女玩弄一番后,变成一堆堆枯尸,太可怕了! 段夕何身躯直抖颤,又见华乐桐已从天池跃起朝自己步来,喃喃直呼:“不要杀我!” 华乐桐一愣,继而低眉含笑,见那十具枯尸面上青黑,躯体白骨森然,十分骇然,素指一点,硬将她们化作十朵美丽的花儿,与那成片的花草融为一体。 天上依旧明月高照,地上依旧芳草芬芳,刚才血腥的那幕于他来说,俨然没有发生。 只段夕何目睹这一切,心绪再也难以平息。 望着眼前,芬芳美丽的花丛,她不得不怀疑这些花草莫非本就是枯尸变来得,那么如此多的花草,究竟是多少女子的身躯所化? 望着眼前芬芳美丽的花丛,段夕何不得不怀疑这些花草莫非本就是枯尸变来得,那么如此多的花草,究竟是多少女子的身躯所化? 段夕何越想心里越不安,粉唇一嘟道:“妖孽!我要杀了你!” 话毕,一道五彩玄光冲破她的身躯直逸而出,致使她周身明亮清透,衣裙翩翩,墨发飞舞,纤指一屈,那九天神女刀骤然飞回手中。 华乐桐凤眸一眯,没想到自己传授给她的内功,居然被她完全消化转化成自己的内力,轻松自如地竟将女娲神石的力量挥发了出来,好在这股内力刚开始发作,她并不知晓女娲神石的力量有多大,他应该还能控制得住她的! 段夕何攥着九天神女刀朝华乐桐刺去,不料华乐桐先她一步,一把将九天神女刀夺去,反手给她一掌,将她击落在地。 正文 V8 成为他的女人3 段夕何胸口闷痛,大口喘着粗气。 “为师没说要杀你,只不过是你自己撞上来得!你要知道,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华乐桐风轻云淡地步到段夕何跟前,一把扼住她的下巴道。 “你想怎样?”段夕何水眸含怒,却掩饰不住心底的酸楚,眼角梨花带雨的,依旧含着泪花,颇是令人心疼。 华乐桐心中一动,素指一伸,轻轻抚去那泪珠,继而抚上她娇柔颤抖的红唇笑道:“为师突然改变主意了,既然你已知道为师的事,那就只能用另一种身份让为师不杀你!” “什么身份?”段夕何颤巍巍地,不知华乐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成为为师的女人!”华乐桐嬉笑道。 “不……我不要!”段夕何连连摇头。 “要或不要已由不得你!”华乐桐面色一沉。 其实他刚才在吸食十股纯阴之气时,太过心急,还没运功将那股气压住,此时体内热血澎湃让他很是难抑,若不即时找个女了交he,将那股纯阴之气打压住,他势必会走火入魔,吐血而亡,而此时这女子就非段夕何莫属,谁叫她好好的屋子不呆,偏偏跑进了自己的牵魂魔音阵里。 说来真是奇怪,她是怎么进来的?莫非是她体内的女娲神石? 华乐桐陷入沉思。 段夕何却趁他走神时,爬起身拔腿就跑,可是这芳草园本就是华乐桐用牵魂魔音幻化出来的,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依旧逃不出华乐桐的掌心。 华乐桐体内的热血不断作涌,致使他两眸生血,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素指一点,眼前的芳草园转眼幻作成一间偌大的卧室。 卧室里纤层不染,布置地极为舒适,一致的暖色调,看上去极为喜庆。 段夕何举目一望,见窗帘、被褥都是一抹色的鲜红,红艳如血的让她不时想起世间男女成婚时的洞房花烛。 只不过卧室里除了一片鲜红外,没有红烛,也没有摆所谓的合卺酒。偌大一张床榻横亘在前,那床上更是一片红艳艳,看得段夕何心惊胆跳,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朝那床榻步去。 段夕何最后被扔至床榻上,华乐桐冲着她说:“你明明早就喜欢上了为师,为何还要抗拒我!你不知道,要爬上为师床的女人,这三界何止千万!” “我……我不要……你是妖孽!”段夕何无力地倒在床榻上,吞吞吐吐道。 床榻很柔很软,柔软的她连神智都开始犯迷糊,只是她已知华乐桐是位心狠手辣的妖孽,她的理智与情感不断发生抗衡,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选择拒绝。 华乐桐闻之低低一笑,凑上前,勾起她的一缕墨发,绕在指尖打转。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所有的女人都这么说,可是一旦上了床,她们爱自己都来不及,哪还会说拒绝二字! “别急,等会你就会爱上为师了!”华乐桐说着朝段夕何不安地娇唇俯去。 华乐桐说着朝段夕何不安地娇唇俯去。 娇唇如蜜,发出淡淡的花香,美好地让华乐桐爱不释手,他从没想到这个刚长熟的徒弟身上居然有这份魔力,这是他在其他女子身上从没体验到了。心尖一恸,将动作变得轻柔,他轻咬着她细嫩的唇瓣,一点点擒获她的双唇,灵巧的舌肆意攻进她的檀口,只可惜段夕何贝齿紧紧抵制,一丝玩弄涌上心头。 “夕儿给我!为师会疼你爱你的!”华乐桐带着情*欲的沙哑说道。 段夕何依旧抗拒地摇头。 “不可以!放了我吧!我还……小!”段夕何找了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其实她现在已满十六岁了,成熟的如个等人来采摘的水蜜桃。她想如果她没有离开皇宫,那么现在就算没有去巫国和亲,也会被皇兄指婚给朝中的大臣,她早应该成了谁的妻子了吧! 段夕何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走神,等她再回神,身上衣衫褪尽,光光地横在床榻上,任由某人轻咬舔舐。 “夕儿你好香!为师喜欢!”华乐桐带着调侃的口吻笑道,说时两手已揉搓起那两团浑圆,直啃着那雪峰上的两朵初开的红梅。 “嗯!”段夕何抑制不住轻哼起。 身躯的敏感已不受理智控制,华乐桐的手似乎带着一种魔力,抚到哪都是一片滚热酥麻的,仿佛他早知她的敏感区一样,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直至将她心底的情火点燃燃烧,直至让她抑制不住焦*渴不停颤抖。 两人气息缠绕。华乐桐身上不时逸出的阵阵莲香,竟让段夕何眷恋,红唇如樱,素指纤纤,她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空虚,抚过华乐桐的薄唇,低低地喘息,双眸迷离轻唤起:“师父!” 这声师父亲柔酥骨,直叫得华乐桐心血澎湃。 华乐桐心中一喜,段夕何这是在向他邀欢,一个翻身将她压*至身下。 两俱灼热的身躯相互交缠,却没有他想得那层薄膜,他虽有些在意,却也没多想,那紧致的包合,让他畅乐的无言可语,随着他的纵身挺入和驰骋,一波波快感不时涌上两人,他越来越觉得底下这俱身躯似曾相识,心中不时涌上一阵惊喜。 原来是你!难怪让本座如此销魂!华乐桐盈盈笑道。 两人一番又一番更深地缠绵着,直至他将体内的气血恢复平静。 段夕何累得趴在床上,身上再无一处完好,洁白的身躯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华乐桐满意自己的杰作,将她拥在怀里,见她如只贪睡的小猫,不时伸手刮了下她那细巧的鼻梁。 段夕何动了动,伸手胡乱挥打一番,又继续睡起。 华乐桐瞧着她那可爱样,低低一笑,将深深一吻落在她额头。他很满意,这是他第一次从女人身上得到了贪恋的东西,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了!就算他以后不要,也绝不放手! 又怕段夕何忆次这事,醒来后抗拒自己,又陷入矛盾重重中。 他好像越来越在意她的想法,以致于无法把控下步该怎么走? 还是将她这段记忆也抽了吧!让她乖乖做回自己的徒弟,时时呆在自己身边! 正文 V9 一碗避子汤 华乐桐想之又想,恋不恋不舍地将段夕何放开,随后素指点向段夕何的脑门,将她这一夜的记忆全数抽去。 段夕何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身躯如同车轮辗过一般,酸疼得直唏哗,还有私处火辣辣地,一点点一寸寸涌向神经,不由神经一绷,让她极不喜欢这感觉,想到,可能是月事将近,提前起了征兆吧! 举眸四望见殿里红艳一片,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努力回想之前的记忆,脑袋里空白一片,能想到的就是华乐桐在书房里说要赏她一件宝贝,后来她就拼命看那些枯燥难懂的梵文,再后来……什么都记不起来,莫非是她看书看累了在书房睡着了!可这又是哪? “夕儿你醒了!”华乐桐一袭白袍裹身,精神清朗如月,面带着笑容,灿烂地如同三月桃花灼灼而放,眸里饱含柔情,大步款款朝段夕何步来。 他手里正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见段夕何醒来便将汤碗递上。 “来!把这汤喝了!”华乐桐声音清亮,动听地如同在吹笛。 段夕何望望他,再瞧瞧他手中的碗汤,想起那日华乐桐逼她喝药的情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透过汤碗闻着那汤药的味道,娥眉不紧一蹙,这汤药的味道显然与她上回喝得不一样,不禁红唇一翕问道:“莫非我又病了?” 华乐桐身躯一僵,一双波光潋滟的狐狸眼,眸色深邃泛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不安。他瞟了那汤药一眼,淡淡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喝!但后果你背不起!这汤不过是替你调养身子用的!” 华乐桐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勉强。 但段夕何有了上回被逼喝药的经历,这回倒也变乖许多,见华乐桐说是给她调养身子用得,便端起汤碗浅尝起。 汤药入口极为酸苦,这味道她好似以前闻过,对了,好像是皇兄赐给肖贵妃的打胎药,纤指一晃,差点将碗打翻,好在华乐桐反应快替她将碗扶住。 “是不是很苦?”华乐桐眸中依旧笑意款款,情深意长的,温柔的能滴下露珠,一点点软化着段夕何的心。 段夕何点点头,刚起疑的心在华乐桐的眸光里一点点融化。 师父怎么可能给她喝那种东西,一定是她多想了! 华乐桐抿嘴轻笑,素指一点,又在那碗里加了一大剂的甘草晶,将汤碗托在掌心,运功将那甘草晶融化进汤药。 “不苦了,趁热喝吧!”华乐桐声音依旧清亮如笛。 段夕何愣愣地瞅着他,觉得今日的他好似很有耐心,连声音也变得这般温柔,这似乎不像素日的他,心中不免一喜,蹙紧眉头将那汤药一饮而尽。 汤药入胃后迅即涌入腹下,一股酸麻清凉的感觉迅即涌向全身,小腹阵阵胀痛,隐隐有股湿濡的感觉传来。 段夕何脑门一热,水眸骤然睁大,倏地抚着小腹对着华乐桐道:“师父您能不能先出去!” 华乐桐一怔,见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上凝布着丝丝冷汗,料想定是那避子汤下腹后,已将他留下的种血排出,而这丫头却误以为月事,神情陡然变紧张,这让他着实松了口气。 昨晚二人行事时,华乐桐无意中摸了段夕何的脉相,知她昨日乃受孕期,不得以出此下策。依段夕何现在的身骨,定然不适合替他繁衍子嗣,否则命将不保,除非她能修得仙骨,修为还得入上仙之列,适才可以。他不想害她,更不想因为昨晚的行径,让两人的关系这么快就改变,他还想继续与她玩下去,尤其知道,她就是半年前与他在梦里痴缠而不受他控制的女人,他对她很好奇,极想知道她的原魂来自何处?为何如意镜说她不属三界里的一物? 见段夕何此时陷入尴尬,他觉先回避为好,免得这丫头对他起疑心。 “那为师一会再来看你!”华乐桐轻飘飘扔出一句,卷起白袖如阵轻风般离了去。 段夕何眼见门一合,便等不及地将被褥掀开,拉下自己的底裤,见底裤里落下一堆白色的粘状物,顿时傻了眼。这东西她认得,半年前她在梦里**那回,醒来后底裤里也流出这么一堆东西,她知道这东西是男人留下的!热汗冷汗相继出现。 难道自己又被人强上了! 可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这次自己睡过了头,或是被人迷奸了! 段夕何敲敲脑袋,极力回忆,可是脑袋里空白如纸,她不得不怀疑起华乐桐。然而小腹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将疑惑放下,排山倒海的痛感,从小腹不时传来,一时间冷汗淋淋,她感觉腹中似有东西在搅动,疼得她肠子都拧结到了一起,她喘气,呻吟,捂着肚子在床上直打起滚。 华乐桐在卧室外站了一小会,忽闻卧室里有动静,俊眉一蹙,大步回到卧室,见段夕何双手捂着小腹,头抵着膝盖,身躯早已蜷缩一团,脸色煞白如纸,正不停抖颤抽蓄。 凤眸一眯,似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白袖一挥,以迅雷之势,点了她身上几处要穴,随后素掌一伸,一股温暖的玄气由他掌心发出,源源不断朝段夕何的小腹覆去。 那玄气一阵阵地不停抚弄着段夕何的小腹,阵阵暖意涌遍她传身,让段夕何如同捧着个火炉般,痛感一点点消退。 段夕何总算得到了缓解,无力地翕开水眸,冲着华乐桐一笑:“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肚子会这般的痛!” “你素来血虚体寒,又有行经不畅,加上大病初愈,身体难免虚弱!”华乐桐说了个段夕何能接受的理由。 孰不知这罪魁祸首就是那碗避子汤,那避子汤入腹后虽然将华乐桐的种血排出,但却不给段夕何的身躯留下隐患,那玄冰术寒毒在她宫内淤积,致使她宫血不足,引起疼痛。 段夕何还想再问什么?疼痛已耗去她的思绪,昏昏沉沉地居然又睡了过去。 华乐桐这才收回真气,将被褥替她盖好,望着她安静地睡在他的专属大床上,他不禁蹙眉,这床似乎一早为她准备的,这三千年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上得了这床,说来奇怪,昨晚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卧室,现在还将自己的床让她给养病,他对她是不是太宠了点! 华乐桐感觉自己的异常,心烦意乱挥着白袖离去。 正文 V10 她是嫦娥1 段夕何迷糊的大脑又开始入梦。 她看见那个长得与她一般无二的白衣女子懒懒地躺在云端上,身下白云朵朵,她一身白衣翩翩比之那云朵还要轻盈。 一只白兔围在她身旁打转,离她不远,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正举着把大斧头,对着一棵粗壮的桂花树,“嘿哟!嘿哟!”地呼着。 那男子每砍一斧,不时回头望望她。 白衣女子觉得这男的很傻,不由冲他挥手道:“吴刚累了就歇会!这桂树你都砍了几千万年,我倒没见它少过一根枝条的!” 那位叫吴刚的年轻男子,抬头凝望着那白衣女子,俊逸的星眸散出喜出望外地光彩,微微笑道:“仙子总算注意起我!我以为这辈子仙子都不可能看我一眼!” 白衣女子懒懒地伸个腰缓缓从云端上起身,白袖一挥,不禁捂嘴嫣笑:“好呆的男人!” 说完白袖一拂,翩然进了广寒殿,只留白纱的轻影还在云端上飘闪。 吴刚呆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喃喃唤道:“嫦娥,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不管还要等多久,我都不会放弃,因为只有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忘了后羿,他给不了你!” 梦里的段夕何听闻后羿两字,心尖骤然揪痛,不禁俯在枕头上,喃喃唤着后羿两字,顿觉心伤满满。 梦里的情景陡然开始大变,段夕何顾不得自己的心伤,又关注起梦里。 吴刚的自我表白被路过广寒宫的二郎神听去,二郎神披风一拂,只身入了广寒宫,冲着吴刚讥笑道:“一个小小天奴,居然异想天开,想要得到天界第一美人嫦娥的芳心,真是痴人说梦!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吴刚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握着斧头的手越发开紧。 “杨戬!你别欺人太甚!你敢说你没暗恋嫦娥!”吴刚反驳道。 二郎神身躯一僵,三眼一瞪,想也不想将手中的三尖两刃枪朝吴刚刺去。 “大胆!本君的名讳也是你这天奴能呼得!本君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这狂徒,天庭岂还有章规可言!”二郎神怒目喝道。 吴刚不甘示弱,他没想到外表清冷,素来孤僻无情的二郎神,今日居然被他戳破了心事,心里居然生出几分得意。他吴刚虽是广寒宫的小小天奴,不过这千万年来他只听从嫦娥和天帝,他杨戬又算个什么东西,他根本不屑放进眼里! 吴刚牙门一咬,将手中的斧头举起,与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枪迎上,两种兵器相碰“叮叮咣咣”响起。 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枪乃三界至上神器,所发出来的威力自然不是吴刚的那把斧头能及,不出三招,吴刚已败阵,二郎神将三尖两刃枪腕中一转,直指吴刚心脉,却在枪尖落下的紧要关头,被一道白纱挡住,那白纱将枪尖牢牢缠住,微微一抬枪被卷落在地。 “吴刚!你怎么样?”嫦娥飞落在吴刚身旁,将受伤的吴刚扶起。 二郎神自然不堪败落,见来人是嫦娥,身躯僵在半空,居然将那一腔怒气无形转化为万千柔情。 “嫦娥!”杨戬柔声唤道。 嫦娥白袖一拂,身躯一侧,撇过头只当未闻,反倒水眸含怒,一股疏离之气由她周身逸出。 “二郎真君私闯广寒宫不算,还打伤我的宫奴,这是为何?” 二郎神垂下眼眸,不知如何与嫦娥说清。其实他不过是借着公事,偷偷跑来广寒宫看嫦娥的,这已经是他千万年来的秘密,不想今日却撞见吴刚窥视嫦娥,所以他不得不闯进广寒宫教训起吴刚。 “本君不过路过广寒宫,见这天奴冒犯仙子,本君便想替仙子好好教训他,难道这也有错!”二郎神直言,又将问题抛给嫦娥。 “他是本仙子的的宫奴,不需真君费心!这广寒宫天帝早已布下禁令,真君还是趁早离开为好,以免被其他大仙撞见啼笑真君!”嫦娥说着将地上的吴刚一把攥起,白袖一挥,带着吴刚进了广寒殿。 二郎神被嫦娥此番一喝,心里极是吃味,冲着那紧闭的广寒殿大门,三眼直瞪,素指紧握成拳,直将关节捏得作响,他杨戬从来不把谁放在眼里,即便是天帝,他也不买他帐,只是他对嫦娥也算一见钟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二郎神哪会这么甘心,不得佳人心他是绝不罢休! “嫦娥,本君一定要让你自觉走出这广寒宫!” 二郎神说着拎起地上的三尖两刃枪,卷着袍服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广寒宫变得越发清冷,嫦娥再也没踏出广寒殿半步,吴刚也没再见到嫦娥,每日依旧举着斧头,在广寒殿外的那株桂树下嘿哟砍伐。 这一日,嫦娥伏在广寒殿里闭目打坐,却听玉兔突然焦燥不安地在广寒殿内乱蹦乱跳,嫦娥幽幽翕开眼,冲着玉兔唤道:“兔儿为何这般不安?” 那玉兔将头抬起,学着人走路样,又在广寒殿内蹦跳,一会上一会下,兔嘴嘟着,兔眉紧蹙,表情极为不安,嫦娥看得娥眉一蹙:这玉兔跟她已有千万年很少如此焦躁过,莫非天宫出了大事! 正想着,只听南天门方向传来阵阵打斗声,嫦娥很快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不禁一惊,又见冼灵月(帝羲之母,想知灵月仙子的故事请看前部《情乱三界魔妃别逃》)留给她的五彩灵石发出阵阵苍白之光,这是嫦娥从没见到过的,赶紧对玉兔道:“快去南天门打探下消息,看看看是不是帝羲出了事?切记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 玉兔颇有灵性地点点头,随后从广寒宫后门溜了出去。 不出一会玉兔又折回来,冲着嫦娥比划一番,嫦娥知它在说什么,事情果真如她所料,帝羲正在南天门闹事,被二郎神挡了住,眼下两人正在南天门打斗。 嫦娥顿觉如坐针毡,不停地在广寒殿来回踱步,她这样过了许久,才停下脚步,弯腰将地上的玉兔抱起。 正文 V11 本君真得好想你 嫦娥弯腰将地上的玉免抱起,抚着它的脑门道:“兔儿你与我相伴多年,早已情同姐妹,你也知帝羲是灵月仙子与帝无念的遗子,当年灵月仙子临终托付我要照顾他,可我身处广寒宫要照顾他实属无奈,倒是瑜修帝君通情达理,将他收作了徒弟,可他毕竟是魔之子,魔性难灭,即便出生时佛祖赐他莲花净身,也难消他的魔性,今日他在南天门闹事怕是体内的魔性发作,我真担心他由此走上他父亲的不归路,怎么着也要替灵月仙子保住他的命,所以兔儿你一定要帮我!” 嫦娥说着眼眸一红,见玉兔睁大眼望着她,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拂起白袖拭去泪珠,从发髻上拔下那根粉色的月牙形玉簪,放在玉兔嘴里。 “兔儿带上这个,去将二郎真君唤来!”嫦娥幽幽说道。 玉兔瞅着自己的主人,又望望嘴里那根玉簪,似乎明白了什么,围着嫦娥打了个转,才蹦跳着出了广寒宫。 嫦娥无心继续打坐,倚在镂空雕花木窗前,等着玉兔消息,可是直等到夜幕暗下,也没见到二郎神,连同玉兔也没有回来。 “难道他真生气了!不会,他早说过,只要有事,就带着那根簪子去找他,他就是再忙,见了那只簪子,也一定会来!”嫦娥喃喃自语着。 想起那根玉簪,那还是初次与二郎神相见时,他送给她的。当时嫦娥刚上天宫没多时,正拿着后羿送给她的玉簪想着心思,不料孝天犬突然蹦了出来,那么大一只黑狗,吓了嫦娥一跳,不小心将玉簪掉落在地摔断,二郎神见了,便从怀中摸出一根月形玉簪送给她作为赔偿。 嫦娥本想拒绝,但见那玉簪十分适合自己,倒收了下。哪知二郎神却说:这玉簪与他意义非凡,今后她若遇到什么事,便带着这玉簪来找他,只要他能帮得上的,一定倾力而为! 想不到多年前一句话,倒给嫦娥带来了希望。 正在回想间,只听镂窗啪啪作响,一阵玄风由殿外刮起,殿外的吴刚一斧头抡起,还没来得及放下,人已失去知觉。 嫦娥听着殿外的响动,一把推开殿门,见吴刚昏睡着倒落在地,不由水眸一眯,冲着那股玄风道:“杨戬是你吗?” 那玄风浮渐渐凝结在一个人影,盈盈一笑间,在空中卷成一圆圈,接着落地化为人形。 来人两耳垂肩目有光,阙庭开有神眼,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一条黑狗跟在他脚边,不时伸着舌头四处张望,碧幽幽的眸光,如冰火在跳跃,让人望而生畏。 此人正是二郎神杨戬,那条黑狗则是他的孝天犬。 二郎神见嫦娥让玉兔捎来信物,便赶紧打发走那帮来看他笑话的天庭蠢货,偷偷来到广寒宫,又见吴刚在广寒殿外,怕他多事,便用隐身术将其打晕。 二郎神这会三眼微眯,似笑非笑地望着嫦娥,嫦娥樱唇微启,神色十分慌张,他料想她定是有事求自己,便支退孝天犬。 “你去守着广寒宫门,若有人来,将其先挡住!” “主人放心,孝天犬得令!”那黑狗学着人话,一跳一蹦地正要窜出去。 这时从二郎神衣袖里钻出个细白脑袋,嫦娥一瞧正是玉兔,便要伸手将玉兔抱回,哪知二郎神手腕一挥,玉兔已蹦落在地,直朝孝天犬奔去。 “兔儿!”嫦娥瞪了眼二郎神,知他是有意地,不由唤起玉兔。 玉兔听见唤声停在原地望着嫦娥,又见二郎神三眼眯成一线,直瞅自己,它倒也识趣,不得不跟着孝天犬去守宫门。 “广寒宫乃是非之地,少一个耳目,便少一份是非!你找我有事!”二郎神拂拂衣袍,淡淡说道。 其实他说得很在理,她嫦娥在天宫就是个不祥的女人,谁惹谁倒霉。 嫦娥对此倒也习以为常,蹙定地点点头,“真君请随小仙进殿一谈!” 二郎神瞧着那静谧幽深的广寒殿,心喜万分,要知道,这广寒殿可是嫦娥的闺房,入她的闺房可比登天帝的凌霄宝殿要难得多。 这广寒宫其实就是天宫的冷宫,嫦娥乃天界第一美人,不要说他杨戬就是那天帝也爱慕着她,可惜王母醋意大,未等天帝情发,她便来了个先发制人,说是月宫无一仙,便封嫦娥为月仙,还赐了这座广寒宫给她,冠冕堂皇地对外说,月宫乃清修之地,不许任何男子接近月宫半步,这禁令明义上是针对天界那些爱慕嫦娥的各路大神,实则是提醒天帝,让他死了这条心。有了这条禁令,这广寒宫多年来倒也真清静,为嫦娥避去众多谣言,只是天帝见着活脱脱一个大美人在眼前,却得不到也实在憋屈地难受。 殿门在二人进殿后便自动合上。广寒殿里极为清静素雅,眼前是一片的素白,从窗帘到帐缦再到床上的被褥和枕套……纤尘不染地就像嫦娥一样明净又皎洁。 嫦娥指着雕花木椅,示意二郎神坐下,随后执起桌上的茶壶,替二郎神倒了清茶,纤指端起玉杯便要将茶递上。只见她纤指盈盈如白葱,水眸点点间似娇似嗔,真瞧得二郎神一颗心怦然而动。 他愣愣地望着嫦娥,不由自主地接过茶杯却冷不防将那张纤手也包裹在内。 手背上传来的突然滚热,吓得嫦娥赶紧将纤手收回。 哪知她收手快,二郎神倒也放得快,结果那杯茶谁也没端住,打翻在地,直泼了二郎神一只靴帮上全是水,好在那玉杯也算结实,落地后滚了滚,倒也没碎去。 嫦娥心被惊起,赶紧执出锦绢,弯腰要替二郎神湿濡的靴帮拭水,哪知刚一弯腰,纤腰已被二郎神圈进怀中。 二人鼻翼相触 ,那滚烫的男儿气息,不时拂过嫦娥的脸颊一直沿伸到耳根,嫦娥平静的心海泛起一道细微的涟漪,脸颊泛起红潮一直不断涌向耳根。 “嫦娥!本君真得好想你!知道你要见我,本君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二郎神紧紧拥住嫦娥,凑近她的耳根,深情款款有呼道。 正文 V12 那小子到底是魔子 嫦娥正正身躯,赶紧推开二郎神,红唇一咬道:“真君请自重!小仙今日找真君是有一事相求!” “既是有求于人,便要拿出点诚意!”二郎神将她身躯摆正,让她与自己对望,他从她扑扇不停地眼眸里,读到了心底的期盼和惊慌,听见她的心在怦怦直跳,不禁想到,她自从上了天宫,还是头回与男子这般走近,难免有些矜持,不禁暗笑起她的娇柔。脑门一热,既被嫦娥的这股娇柔弄得全热燥热。 想起白天他与帝羲在南天门打架差点败给帝羲,心里窝着团火,便回真君府开怀大饮,哪知那些平日爱看他笑话的天神,在得知这消息后竟来真君府凑热闹,他们三五结伙开了几坛陈年桂花酿,恰巧在他半醉半醒时,玉兔带着玉簪来找他,他只能将那几位天神打发了走,匆匆赶来广寒宫。 他素来酒量极好,很少有喝醉过的时候,倒是今日吃败,心里窝着火,喝得有些过快,加上那桂花酿后劲实足,他从真君府到广寒宫这一路时间,酒劲已上来,脑子混沌得一塌糊涂,见了爱慕已久的嫦娥,自然已无理智。 “嫦娥!”二郎神柔声唤道,声音嘶哑,带着几分难抑地情*欲。 嫦娥一张脸红得如把火在烤,却碍于二郎神手劲太大,她掰了几次都掰不开他的一根手指,又见他一身酒气,知他是喝了酒来得,这会怕是酒劲上来,早已脑热,她担心两人再此下去,终将酿成大错,她不想害他,更不想他与天篷元帅一样,被天帝误会贬下界投胎为猪。 “真君快放手!再不放手,后果自负!”嫦娥水眸生寒,周身逸出一股清冷,如同夜幕上的那轮明月,直照得他脑门清冷。 二郎神不禁打起寒颤,眨眨三眼,晃晃脑袋,倒也清醒了几分,他料想自己刚才定是越了规,恼怒了嫦娥,赶紧松开手,陪笑道:“你别生气,本君今日被帝羲那小子气火了,喝多了点!这会头晕眼花的,都不知自己在干啥!” 嫦娥听他此番一说,不免替帝羲松了口气,见二郎神已放开自己,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后,适才开口道:“帝孙不过是个孩子,你又何须与他一般见识!” “孩子!呵呵!他是一般的孩子么!本君敢说,这小子若不吃点苦头,他就不知天规二字怎么写!”二郎神气呼呼地一拳击在桌上,看样子帝羲带给他的气还真不小。 嫦娥不免试探地问起:“帝孙的修为和功夫哪及得上真君,怎会将真君气成这样?” “那小子到底是魔子,发起横来,比他老子帝无念有过之而不及!说来那帝无念还真是祸害精,死都死了,还要留下这么个魔种在天宫!你说这小子若是哪天反了,岂不是要把天宫给掀了!真不知舅舅是怎么想得,竟然留下这么一个祸害!”二郎神不免气躁地述道,孰不知他心里的牢骚字字让旁边的人心惊胆跳。 嫦娥听了直叹气,只怪自己身陷广寒宫,没能亲自抚养帝羲,现在算来帝羲已有二十岁,年轻气盛的免不了到处惹事生非,加上瑜修帝君常年闭关,也算对他不问不管,放之任之,时日一久,难免让他感觉人情凉薄。好在只要他不触及天帝的底线,天帝念在他是帝孙的份上,尚且由着他,可是万一他魔xing大发,要找天帝报仇,这便是条死路,天帝岂会姑息! 嫦娥不敢再想,越想心越乱。 她左思右想,觉得只有二郎神能帮帝羲,罗裙一卷朝二郎神半跪起。 “小仙求你一事!” 二郎神闻之一怔,见她表情认真,态度十分坚决恭敬,不禁蹙眉,料想她要求自己的那件事,定是不易办到的,可他又不愿让她失望,只淡笑道:“你我之间不需这样!说吧,究竟何事?” 嫦娥咬咬嘴皮,再一反思,适才开口说道:“嫦娥求真君放过帝羲,让他离开天宫!” 二郎神身躯一僵,扶住嫦娥的手顿在半空。 “这是为何?是因为他是灵月仙子的儿子,还是因为他是帝无念的儿子!”二郎神问了个不成问题的问题,他明知道帝羲是冼灵月与帝无念二人的儿子,可是他偏偏想听嫦娥这番冒险地将自己叫来,究竟是因为她是念着冼灵月之间的姐妹情,还是与帝无念余情未了,冒死也要保住老情人的儿子。 嫦娥听他这番问来,自知他是在探问自己,赶紧辩解道:“我自上了天宫,心便静如池水!帝无念也好,天篷元帅也罢,与我都不过是陌生人!但灵月仙子是我的好姐妹,她在临死前曾将帝羲托付给我,我因长居广寒宫不能带他,致使他疏于管教,现在这孩子已长大,我又怎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不归之路,有失灵月仙子的托付!所以我求真君帮我!” 二郎神听嫦娥如此动情的诉说,心里不禁拍手叫绝。 这个女人倒是会找借口,谁都知道,帝无念之前对她是个什么心思,她倒会掩饰地极好,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不露一丝马脚!也罢,帝无念已死,再将他搬出来酸自己好是无意义,可是要帮那小子瞒过天帝的耳目,顺利逃出天宫,还真有些难办? 二郎神负手在殿里来回踱步,许久后才冲着嫦娥道:“本君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是这样一来,本君便成了天宫的罪人,这事与本君一点好处都无!本君只为博红颜一笑,万死不辞!” 二郎神说着将身上的披风卷起,推开殿门便要走,倒是嫦娥听他这番一说,愕在原地,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赶紧冲他背影唤道:“真君的计划,可否告之小仙一二!” 二郎神止了步,转身过来幽幽望向她,见她娥眉紧蹙,一副忧心重重地,不禁淡笑道:“你这是在担心本君么?” 嫦娥没有回应,步上前又道:“嫦娥自知这事对不住真君,可是在这天宫除了真君,嫦娥再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 “难得你想着本君!不管你是出于真情还是出于假义,这次本君横了心地帮你!嫦娥……保重!往后本君……不能再来看你!”二郎神说到最后,声音颤抖起,心里到彽难舍,又怕再拖延下去,他随时改变主意,便将素掌一握,冲着殿外大步走去。 ps:各位耐心点,这几日将天宫上的恩怨说个清楚,以后就不会对嫦娥与女主的身份起疑了。今日上架在此感谢一直追随此文的各位亲们! 正文 V13 帝羲去了哪里 嫦娥望着二郎神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心尖揪得紧紧,喃喃说道:“对不起!我早知你对我有情,可我心里除了后羿,再也装不下谁!对不起!” 二郎神这会已步至殿外,隐约听见嫦娥的话,心里越发沉闷地透不过气。 傻女人,那后羿真有这么好么! 他不甘心啊,便冲着广寒宫上空一阵高呼,孝天犬闻声,从宫门那蹦跳着跑回。 “主人您这是?”孝天犬见二郎神神色不对,关心地问道。想他跟了二郎神有许久,从没见他神色如此沉重过。 “住口!本君有事交待你去办!”二郎神面色一冷,孝天犬赶紧闭口,听说有事要交待他去办,赶紧将耳朵凑上前。 只见二郎神伏在孝天犬耳朵边嘀咕了几句,那孝天犬一听,不禁捂着狗嘴哈哈大笑,一副捧腹叫好地样。 一旁的玉兔瞧着这对主仆,不禁竖起两只兔耳听起,可惜隔着远,它没听清半字。 再回头时,那孝天犬已一溜烟地跑了开,二郎神适才对它道:“往后有事就去找孝天犬,这只玉簪替我还给你家主人!” 玉兔蹦跳着过去,见二郎神神色不对,眨眨两只红红的兔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二郎神幽幽叹着气,挥挥披风,化成一道轻风离去。 翌日,天还没亮,天宫上空却响起轰隆作响地雷鸣。 嫦娥从梦中惊醒,细听那雷鸣声里,隐约夹有兵器的碰撞声,心被陡然揪紧,望着天上一掠而过的闪电,白袖一挥,便要飞向上空,却被玉兔窜上来咬住了一角裙摆。 嫦娥一怔,冲着玉兔道:“兔儿快放开!” 玉兔睁大两只红眼一个劲地摇头,这时天空上钟鼓齐鸣,那雷鸣之声很快被压了下。 嫦娥的心越发揪得紧,喃喃说道:“天帝来了!糟糕,真君与帝羲,无论是谁,遇上他,岂还有活命之路!” 嫦娥娥眉一蹙,挥开玉兔,直朝上空飞去。 白云之上,天兵天将罗列,齐齐列于云朵之上,以天王李靖父子为首的天将,早已指挥自己的部下,将二郎神团团围困在中间。 云朵上并没有帝羲的踪影,倒是二郎神手持三尖两刃枪,一副气势浩荡地站在众天兵中间,见自己被众天兵围困,倒也不慌不忙,似乎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挥动着三尖两刃枪,怒目相瞪李靖父子,那枪上时不时泛出森冷之光,隐约间却带着股殷红,细看之,那枪尖上早已沾满斑斑血迹。 嫦娥惊愕了住,她不敢置信,二郎神竟会用这种办法让帝羲离开天宫,而他自己却因失职被天帝擒下。 “杨戬!你可知罪!”天帝怒目指斥。 “小神不知所犯何罪!帝羲乃魔之子,本就是妖孽!这妖孽留在天宫,终究是祸害,小神这么做也是替天宫清除妖孽,何罪之有!”二郎神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天帝气得吹眉瞪眼,二郎神乃他的亲外甥,要他处治还真些下不了手,但天纲要正,他身为天帝岂能姑息自己的外甥,天规之下,众神平等!再者二郎神口口声声说帝羲是妖孽,那他岂不成了妖孽的祖父,这是对他的大不敬,他身为天帝掌管三界众生多年,颜面尊于一切,岂容他人放肆! 天帝面色一冷,指着杨戬喝道:“朕再问你一句,帝羲去了哪里?” “死了!死在小神的枪下,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真是好过瘾!小神终于出了口恶气!”二郎神仰天大笑,实则他的眼神十分空洞悲伤,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朝嫦娥望去,见她衣袂翩翩,心里居然涌起一股安慰。 嫦娥水眸轻颤,泪珠早已爬上羽睫,氤氲的如空草尖上的寒露,晶亮而纯净。 冲着二郎神的方向,她不停地喃喃自语。 对不起真君!是我害了你! 忽又听天帝一声怒喝。 “杨戬,在朕面前岂容你胡说八道!帝羲乃朕之孙,修为已在真君之上,就你那把枪能伤得了他,说什么朕也不信!就算你能伤他,死了朕也要见尸!” “见尸!被我的枪所伤,哪还有什么尸体!魂飞烟灭啊,就像他的父母一样,哈哈!”二郎神又是一阵狂妄地仰天大笑。 天帝气得脑门生烟,二郎神私放帝羲已触犯天条,现在又借此辱骂自己,他怎能再手下留情! “来人!将杨戬给朕拿下,剥夺真君一职!受罚三百天鞭后,送往静冥湖,终生不得再出!”天帝卷起龙袍怒喝道。 一听静冥湖,众神哗然。传说那是天界最阴暗森冷的地方,湖里终年不见一缕阳光,阴气森森,白骨成堆。相传,那湖乃天地形成初时,为一缕怨气所化,那怨气齐聚多年,居然化为一池湖水,专靠吞噬三界魂魄为生。千万年来,这静冥湖成了天界处罚众神的最残刑式,让众神望而却步。 “帝下使不得!”嫦娥再也站立不住,大喊着步至天帝跟前。 天帝正在怒气中,见嫦娥梨花带雨地跪在自己跟前,不由收起满腔怒气,整整龙袍,幽幽扶起嫦娥道:“月仙可有什么好建议?” “帝下,二郎真君他……”嫦娥朱唇微启,正想替二郎神说情,不想被二郎神喝住,话到嘴边,又吞回腹中。 “住口!月仙,别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就想迷惑天帝!这天宫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出来说三道四!”二郎神三眼怒瞪,直斥嫦娥。 其实,他是怕嫦娥犯傻,以为替自己说情,天帝就会心软,孰不知天帝早已铁石心肠,六亲不认!她若开口,便会将自己拖累,天宫耳目众多,难免不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最后传到王母耳中,只会让她受苦,不如现在他将事情全背上,也好让她安心! 嫦娥身躯一僵,她知道,二郎神是不想让她犯傻,可是这事分明由她而起,她怎能眼睁睁见他被关进静冥湖终生饱受噬魂之痛,而永无天日。 正文 V14 天宫奇冤 这时赤脚大仙来报:“帝下,为臣已将罪魁祸首擒住,还请帝下处治!” 众神皆哗,齐齐朝赤脚大仙望去。 见赤脚大仙正押着一位粉裙女子步步而来,众神见之大吃一惊。 又见那女子走路踉跄,身躯十分羸弱,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那女子见到天帝身躯一晃,“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嫦娥不由朝那女子望去,眸光迅即落在那女子身上。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梅花仙子梅落影。 此时的梅落影一张秀脸苍白如雪,身躯单薄地如朵梅树上飘落下的梅花,轻盈地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梅落影始终垂着水眸,仿若在隐忍着什么,又见众神都在场,如同三堂会审似的,水眸里不时流露出一丝惊慌,眸光扫过众神,最后将停落在嫦娥身上,水眸扑扇冲着嫦娥直眨,欲言又止的似乎有话要与嫦娥说,可惜两人隔着几步之远,又有个天帝在场。 嫦娥就算心领神会,也不敢公然上前直言相问。她只能将红唇紧咬,攥紧衣襟,提醒自己镇定,听听众神怎么说。 天帝瞧了眼地上的梅落影,龙眸生火,指着梅落影问道:“她怎会成了同犯?” “回禀帝下!梅花仙子不守天规,勾引真君在前,昨日又搭上帝孙,致使真君发怒,所以才酿就了此事!”赤脚大仙娓娓说道。 众神闻之,开始交头接耳,更有人冲着地上的梅落影唾起口沬。 嫦娥越听越糊涂,梅落影素来洁身自爱,众神皆知,怎会突然搭上二郎神和帝羲?不对,这一定是赤脚大仙不忍二郎神受罚才弄出的下策。可是梅落影身上的伤,看似全是枪尖刺伤的,枪口深及筋骨,皮开肉绽的,筋脉几乎全数断裂,如此精准绝妙的枪法,这天界怕是除了二郎神再无他人。 难道二郎神真是寻仇去的?不可能!嫦娥至此都不相信。 “既然梅花仙子不守天规,又做出如此辱没天宫之事!赤脚大仙按照天规,抽去她的神魂,打回原形,送去梅园!”天帝挥挥龙袍高声宣布。 “臣遵天旨!”赤脚大仙恭敬地回道。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却不敢当着天帝的面拭去。只在低头那回,偷偷抹了抹。 梅落影脸上至始至终一片坦然,她一直静静地望着二郎神,回头又望望嫦娥,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似在与二人作别一般。 赤脚大仙步到梅落影跟前,从行刑大神手中接过收魂袋,对着那收魂袋大念几句咒语,那收魂袋被打了开,从袋里涌来一股玄力,只见梅花仙子双膝着地,抱头痛叫,身上的神魂一点点被收魂袋吸去,直至她整个身躯消失,渐渐化成一株稚嫩的梅枝留在云朵上,赤脚大仙适才将收魂袋口收紧,将那株梅枝拾起,请示天帝一番后,朝梅园而去。 二郎神已看不下去,没等天帝再发话,挥起手中的三尖两刃枪朝围困的天兵击去,众天兵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势震落四处,众神慌了手脚,赶紧将天帝护在身后。 李靖父子见之,先后掏出各自的法宝,二郎神最终寡不敌众手脚被擒,挨了三百天鞭后被送关在静冥湖。 嫦娥跟着二郎神身后有一会,她边哭边喊却再也唤不回头二郎神。 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哪知嫦娥并没有回广寒宫,而是直接去了梅园,她一直感觉梅落影有事要对她说,可惜赤脚大仙出手太快,她没来得及赶上,只为梅落影叹息。现在的她已对天宫心灰意冷,哪里还顾得什么天规戒律。 嫦娥只身潜入梅园,围着梅落影的原身打转,见梅枝已被插在梅园的土壤中,枝上已冒几枝新芽,她不禁为梅落影感到高兴,梅园土质肥壤,应该用不了万年,梅落影便能修回人形。可当她眸光落在那梅枝中间时,不禁又怔住,见梅枝中间有被折断的痕迹,不时伸手抚了抚,那痕迹清晰可见像是刚去折去,正在蹙眉疑惑间,那梅枝竟朝她摇晃起身躯,似乎在冲她说着什么? 嫦娥将身躯靠近梅枝,那梅枝转眼又没了动静,依旧静静地屹立在土壤中。 这时一道金光乍现,王母一身百鸟朝凤华服出现在梅园。 “大胆月仙,胆敢私闯梅园?”王母厉声喝道,又见梅落影的梅枝中间被折去了一截,凤眼一眯,冲着嫦娥又道:“这梅落影不守天规,被收去神魂,打回原形,那是她咎由自取!眼下她正在伏法静修,你是可怜她,还是为她喊冤!敢公然抵触天规戒律!” 嫦娥垂眸而下,事已至此,她是百口莫辩,红唇一咬, 冲着王母道:“小仙不过是觉天宫太过清冷,天规戒律生硬不够人情,小仙与梅花仙子相伴多年,知她绝非赤脚大仙所说的那种人,她也了这事,小仙心里难过特来看她,难道娘娘觉得小仙这么也做有错?” “放肆!本宫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别以为你与杨戬偷偷摸摸来往这么多年,本宫一点不知!说来,自你上了天宫,天宫就无安宁过,那些男神个个对你暗慕生情,很让本宫头疼,无奈你素来清冷不惹事非,本宫竟也找不到把柄处治不了你,正好杨戬替本宫使了这么一招,替本宫解了心病!”王母娘娘一步步走向嫦娥,又见梅园只有她二人,凤袍一挥质问道:“快说,帝羲是不是你让杨戬放得!” 嫦娥一怔,不由想到王母竟能对此事如此清楚,那么定是早就知晓二郎神与帝羲的行踪,所以才这么说,如此说来,这梅落影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 这会的她越往下想,心越清明,倒也不在畏惧,挺直腰板,直冲着王母笑道:“娘娘竟是这般恨我,为何不直接出手除了我!” 王母勾嘴轻笑:“若不是天帝也被你迷惑了心窍,让本宫有所顾忌,本宫岂会姑息你到今日!” 嫦娥心已了然,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趁王母说话间失了注意力,纤指一指,在梅枝上剪下一截梅枝,随后冲着那梅枝念起咒语。 王母抬眸见之,不由怒喝:“月仙你好大胆,本宫面前岂容你造次!你不想活了!” “小仙今日拼尽全力,也要让梅花仙子道出事情的原委,还二郎真君清白!”嫦娥将心一横继续念动咒语。 只见那截梅枝在嫦娥跳动,渐渐浮现一个半虚半真的人影。 正文 V15 师姐你好猛 只见那截梅枝在嫦娥掌心里跳动,渐渐浮现出一个半虚半真的人影。 王母见之拔下发上的金钗,对着那半虚半真的人影刺去,那人影刚凝聚成人本就微弱为堪,哪经得那金钗一刺。 不出一会,一团粉光逸出,那人影如个水晶球般四分五裂,最后消失无影无踪。眼前的梅枝如同抽了养分一般,迅即成了一株干枝。 嫦娥心被揪得紧紧,大声呼道:“娘娘这是在杀人灭口!” “没有谁能在本宫面前放肆,你以为就凭你那几招三脚猫的招式,就能替杨戬脱罪!静冥湖有去无回,他杨戬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哈哈!”王母仰天大笑。 嫦娥再也听不下去,自知不是王母的对手,可是她不能看着二郎神蒙冤,梅落影又死得如此不明不。红唇一咬,一把将手腕上的五彩灵珠脱下,对着那灵珠喃喃说道:“对不起灵月,我至今都没悟出这灵珠有什么用,可是现在……自身难保!你曾说过,这灵珠是女娲族的灵物,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会一辈子守着它!我要去找他!只有他能替二郎神和梅落影洗净冤屈!” 嫦娥说完,纤指一屈直点向自己的脑门,运用灭魂大法,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全数支离。身躯变成一团虚影,最后化成无数个白色的亮点。 那灵珠发着耀眼的五彩之光,围着她的魂魄打转,将她的魂魄紧紧包裹在五彩光圈中,任是王母也靠近不了半步,那五彩光越来越光亮,等到王母回神时嫦娥与那五彩灵珠已消失…… “啊!”段夕何从梦中惊醒,头重脚轻,一身虚汗。 她摸着发胀的脑门,回想着梦里的一切,久久回不了神。 她感觉自己从没做过这般长这般真实的梦。那梦真实得让她觉得她就是那位嫦娥,那位嫦娥的无奈和焦虑,她都能一一体会到,那梦仿若让她身临其境亲身经历了一回,再想到嫦月说得那个“他”,她开始疑思,会不会指得是帝羲? 如果二郎神与梅落影真是冤枉得,那么还有一个当事人知道,那就是帝羲,可是帝羲又在哪? 在联想到,许久前做得那个天宫之梦,段夕何又将那个梦与这个梦联系起来。料想,这个帝羲该是她先前梦到的那个男孩,他是那白衣仙子的孩子,在这个梦里显然已长大…… 段夕何想得出神,压根没听到殿门已由外推开,华乐桐缓缓朝她步来。 “终于醒了!怎么样肚子可还痛?”华乐桐声音轻柔,一如他那乱花人眼的外表让人十分享受。 段夕何愣愣地望着他,闻着他身上那股时有时无的莲香,不禁喃喃呼道:“帝羲!” 华乐桐身躯一顿,凤眸一眯,脸色迅即凝结成冰。 他极不想听到这两个字,虽然这是他真正的名字,但这名字与他来说是种耻唇。他心有不悦,素掌紧握成拳掩在袖中,他已是极忍着心里的怒火,连同漆黑的眸珠都早已生血。他在调制好心里的火气,冲着床上的段夕何道:“不许再提帝羲二字,为师不喜欢听!”说着白袖一卷,大步出了卧室。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化,真让段夕何摸不着边。她不过是一时走神,想着梦里的事,不由自主就唤了出,哪知会招惹了他?可是他这又是生得哪股子气? 段夕何转念又想到梅花仙子,认定华乐桐这是在吃帝羲的醋!心里嘿嘿笑起。 她无趣地摇摇头,掀开被褥正要起身,微微瞥一眼床上,顿时惊呆,那红艳的床单上,盛开着几大朵紫色的牡丹,羞得她差点掐死自己。 算算时间,她的月信应该还不到时候,可是床上血迹斑斑一片让她无话可说,她料想或许她又睡了好几天。 见殿内无人,赶紧一骨碌爬起,满殿里找起棉花,可是这根本就不是女子的卧室,哪有什么女人用得东西,她心中焦急万分,下腹一股湿热直滴落,粘呼呼地顺着腿根而下,染得雪白的亵裤上两片殷红。 她真是不堪入目到了极点,想她还从没这般狼狈过,说动就动,将九天神女刀拔出刀鞘,对着床上的被褥划去一刀,直将被褥里的棉花抽出,卷上布条,想着先将就地用着吧! 这回她真替自己汗了一把! 这时响起敲门声,段夕何以为华乐桐又折了回来,惊得她赶紧爬上榻,抓紧被褥将自己包了个紧。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人进殿,便冲着殿门呼道:“谁在外面?” “师姐,是我!”药到回道。 段夕何舒了口气,即便如此,她这番尊相也不敢跑出去见那小鬼,便冲药到说:“有事么?” “师父让我给师姐送衣裳来!”药到回道。 段夕何一怔,莫非师父早就知道我那个了!啊呀,这回糗大了! “你……放在门外吧!”段夕何吞吞吐吐地回道,活像药到已看到她这副囧相,捂嘴在笑。 门外,药到又道:“师姐若不方便,就让我送进殿吧!” 段夕何囧得无地自容。 听这小鬼的口气,好像早就知道了什么,可是自己这样,走不得一步,不如就让他将衣裳送进殿,反正他也看不到什么不是! “那就麻烦你了哈!”段夕何将被褥又往上提提,再三确认那些入眼的地方已遮得严实,适才对药到说。 药到进了殿,将衣裳整齐地摆在床榻边,见床上的被褥开了膛,白花花的棉絮直露在外,不由捂着嘴又笑起:“师姐你好猛!那个,我先走了!” 段夕何眼眸瞅着床榻边上的衣裳一个劲地点头,见殿门一合上,赶紧一骨碌爬起,将身上的衣裳,里里外外全换了一遍,顿觉一阵清爽。 她满意地笑起,回头瞅着那堆了一地的衣裤,还有那沾血的的床单,深觉十分刺目,步过去将它们卷成一团抱在怀里,急于想找个地方洗洗,毕竟这不是她的卧室,倒像是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师父的。 段夕何抱着这么一大团的的衣物步出了卧室。 沿着花草铺成的小路,她四处张望,急于寻找河塘和小溪。 好不容易见前面有座月牙形拱形石桥,她盈盈一笑,又听那桥下细水潺潺,脚步越发轻快,可上了石桥才发现李玉华与徐珍艺正立在石桥上,他们一前一后,正望着桥下的细水说着什么? 段夕何嘴角抽了抽,真不想这个时候遇见这两位师兄,可又急于解决手上的麻烦,便想就这么从二人身边溜过去,然后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将手里的东西洗了。 PS:本书每日七点半左右更文。此书只发于小说阅读网,其他网站有此文纯属盗版。在这里本人要向那些盗文者说:盗我文者,我咒你全家死光光!这不是针对各位读者的啊,实在是那些人不知道尊重二字。好了,各位明天见! 正文 V16 师父你要对我负责1 段夕何嘴角抽了抽,真不想这个时候遇见这两位师兄,可又急于解决手上的麻烦,便想就这么从二人身边溜过去,然后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将手里的东西洗了。 她瞧着那两人眸光正望着别处,干脆将头一垂到底,从二人身后走过。 徐珍艺恰好这时回头,一见段夕何赶紧说道:“矣,这不是小师妹么!” 李玉华闻声看了过来,一瞧真是段夕何,两人不约而同将段夕何堵了住。 段夕何不得不将怀里的东西往身后一挪,傻嘻嘻地冲二人笑道:“二位师兄好!” 李玉华与徐珍艺见她神色慌张,相互对望了望,指着她身后的东西道:“小师妹手里拿得什么,这么急又是往哪?” “我……我给师父送衣服去!”段夕何不得以只能将华乐桐搬出来,她以为这么一说,这两位师兄定会识相地闭嘴不会再多问,哪知二人闻之眉头大皱,李玉华居然绕到她身后,害得她手指一抖,那一大包衣裳滚落在地。 段夕何惊出了一身虚汗,正瞅着怎么自圆其说时,华乐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夕儿,为师让你拿得东西呢?” “徒儿在!马上……送去!”段夕何赶紧回道。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师父真是神机妙算,算准了她这会出丑,特意出来替她解围,心里满满是感激。 她蹲下身抱起那一大堆衣裳,好在她那含着经血的衣裳还裹在床单里,若不然她非挖洞埋了自己不可。 段夕何一下抱起衣裳,含笑着对二人道:“二位师兄我赶时间,咱们回头再聊!” 此书只发于小说阅读网--------------------------------------只发于小说阅读网------------ “师妹慢走!”李玉华与徐珍艺异口同声道。 段夕何不等二人回话抱起东西一溜烟地跑了开,留下李玉华与徐珍艺二人忤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她。 “师弟,师父素来xing情清冷孤僻,素来衣物只喜欢白的,可我刚才看见师妹手里拿得竟是红色的,你说师父会不会替小师妹在掩盖什么?还是说师父对小师妹与我们不同!”李玉华捋着胡须道。 “二师兄多虑了!师父做事素来不按常理,脾xing说变就变,岂是你我能摸得透的!再者,小师妹身为女子,每月难免有几日难处,师父替她出面遮掩,这也没什么!”徐珍艺淡笑道。 李玉华听他如此一说,倒觉有理。 两人正在谈论间,见蒙毅从桥那头快步而来,二人止住谈话,笑迎着蒙毅去。 “小师弟刚从山下回来辛苦了!”李玉华首先打起招呼。 蒙毅一见二人,冲着两人行了个门中礼,俊眉一扬道:“世间出了大事,为弟正急着找师父,可是为弟刚去师父的书房,发现师父并不在书房,敢问二位师兄可知师父在哪?” 徐珍艺道:“小师弟行色如此匆匆,莫不是你父亲又有什么事求于师父吧!” 只发于小说阅读网********************只发于小说阅读网*******盗文者可耻*************** 蒙毅桃眼一眯,冲徐珍艺道:“三师兄果然神机妙算,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确实是父皇有事托我求师父!” 李玉华抿嘴一笑,将手中的佛尘扬了扬道:“今日是初一,师父正在天池沐浴,为兄劝师弟还是明日再去吧!” 蒙毅抬头望望天,算了一下,今天果真是初一。 华乐桐有个爱好,每逢初一便去天池沐浴一天,十五闭关打坐,这习xing已有多年,罗嘉山上几乎无人不知,而华乐桐素来xing子清冷,不喜欢在沐浴和闭关时被人打扰。山中弟子便识趣地不再找他,有事只找李玉华和徐珍艺。而他身为华乐桐的俗家弟子平日难得留在山中,倒把这规矩给忘记了,好在李玉华的提醒,赶紧向李玉华道谢,拜别二人后,他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待第二日再去找华乐桐。 段夕何离开那石拱桥后再没瞧见一条小河,确切地说是连水的影子都没有,正愁着往哪去时,却见山顶处弥漫着一团氤氲的雾气,这雾气不像是雾,倒像是水里升起的水气。 她心中大喜,伸手在那雾里摸着走,雾很浓,几乎一步之外就看不到影。但段夕何确定她的判断没错,一个劲地往前,果然没走几步,见一方碧池横在眼前。 池水哗哗作响,从两座山间的缝隙里缓缓流下,一滴滴汇聚在那池水中,水底不停冒着“咕嘟咕嘟”的水泡,跟世间的温泉池几乎一样。 段夕何心情大好,没想到这山上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温泉池,料想这会她手中的麻烦可以解决了。 她寻了个易落脚的地方,将衣裳、床单一一放在地,伸手拨了拨池水。 “哇!好冷!”段夕何惊叫一声,赶紧将手缩回。 本以为,水里有水泡有雾气会是温泉的,没想到这水不仅不是温泉,而且还是冷得刺骨,比起冬日的冰水还要冷。那池水瞬间从她指尖钻入灵魂,冷得她半只手臂失了知觉,不出一会,那手臂也冻僵麻木地如根木棍,寒气依旧在蔓延,渐渐地整个人都在了个冰陀。 华乐桐从湖底钻上来,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这冰池的水极寒,若非内力浑厚,岂能耐得住这股刺寒,然而这冰池水面极冷,水底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温暖,这冷热相间的池水便是修练内功的最好地方,所以他每次吸了纯阴之气后,半个月内便来这池里打坐一番。 华乐桐正要上岸,见一个显眼的冰陀子耸在池边,不禁俊眉拧结一团,朝那冰陀子步去。 “这丫头怎么跑这来了?”再一瞧,段夕何摆在池边的床单、衣裳,他顿时明白了一番,倏地挥出一掌,将已成冰陀螺的段夕何拍入池中。 说来也奇怪,这池水明明寒得刺骨,却能将已段夕何身上的冰陀瞬间融化。 段夕何沉入水底,知觉却早已消息。 一股热气将她环绕,她微微翕开眼,见华乐桐光着身躯,阖目静坐在水底,周身被一股极亮的白光罩着,那白光清透,隐约可见他那白如美玉的肌肤,还有那平坦坚硬的小腹。 直瞧得段夕何小脸通红,怦然心跳,朱唇一启刚想说什么,却发觉根本就发不出声,再往另一边一瞧,更是惊呆。只见另一个光圈里也有个人还是个女人。那女子脸色苍白,嘴唇乌紫,周身穿着一身粉色的新衣,一动不动地躺在光圈中,如同个木偶 PS:本人再次申明,此书只发于小说阅读网,其他网站有此书纯属盗版。 正文 V17 师父你要对我负责2 段夕何心猛然一跳,这女人怎么看着面熟?仔细一瞧,呼吸陡然加快。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吓得她惊呼起,适才发觉现在的身躯已变轻盈,周身清透的如同一根羽毛,风一吹便能将她卷走。 她明白她定是被冻死了,现在这个透明的驱体是她的灵魂,而那个光圈中的人则是她的肉躯。段夕何鼻翼一酸,怎么好端端她就被冻死了!她还有好多事没做,连师父的打魂鞭都还没拿到手呢?她不甘心啊! 她急得大哭,可是无声无息的,任她喊破喉咙都没人理她。 无奈地只得朝华乐桐游去,冲他喊道:“师父救我,我不想死!” 华乐桐身躯一怔,耳畔嗡嗡的,好像听见有人在冲着他叫,他幽幽翕开凤眸对着段夕何的身躯道:“为师不会让你死的!” 段夕何心里一乐,直围着华乐桐打转。 原来师父听得见她在说话,真是太好了!她破涕为笑,兴*奋地便要去抱华乐桐,哪知纤指还没碰到华乐桐一角衣袍,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段夕何震了底朝天,低头一瞧,原来她的身躯已被一束发光的圆形铁索绑着,心不免一慌,她开始试着摆脱,只见她手脚并用,可那铁索如同为她专身定做,在她每动一分时,那铁索就收紧一寸,渐渐地铁索越收越紧,直至将她身上的肋骨勒疼,她吃了痛,再也不敢动一分,只能愣愣地望着华乐桐。 见华乐桐已朝她的肉身游去,在她头上插了几根金针,随后……她的眼圈睁得极大。 华乐桐动手开始替她宽衣,转眼身上的衣物已去尽,全身*光露露地如同一弧皎洁的明月,挂在水波里,盈白肤色如同月光般照亮的整片池水。 段夕何从没好好瞧过自己,原来她的身材竟是这般的好,不但凹凸有致,而且还有一身白净无瑕的雪肤,那雪肤娇嫩地都能掐出水。不盈一握的蛮腰,线条柔美流畅,如有跌宕起伏的远山,让人抑制不住遐想。 段夕何被自己的肉身惊呆了,又见华乐桐在她身躯上也插了几根金针。顿时红起,滚热得跟个火炉在烤一般。 这回她是亲眼目睹这个神衹般的师父替她疗伤,手法轻柔,却难免与她有肌肤相触。 段夕何已气得脑门生烟,又见华乐桐将两只金针插在她那凸起的两峰间,她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扯块布将那两峰遮住。然而她现在被困着,根本没办法替自己的遮掩,只能任华乐桐抚之弄之。 现在她算是明白,华乐桐之前与她说得替她换衣服另有其人,怕是用来哄她的,心里一怒,念道:待醒来后,一定要师父对她负责,她可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啊! 思绪抽离间,眼前的华乐桐竟将她的身躯扶起,随后绕到她对面,对着她那乌紫的嘴唇吹起气。 段夕何瞧着浑身直起鸡皮,隐约间她似乎闻到了华乐桐那股若有若无的莲香,还有从他嘴里呼出来让她燥*热酥麻的气息。 一股眩晕涌来,身躯竟然飘了起,回头再看那铁索,不知何时已消失,她被一股力量吸去,直朝肉身飞去。 本书第一时间发于小说阅读网------------本书第一时间发于小说阅读网,想看最快更新,请登入小说阅读网。另外其他网站有此文,纯属盗版,请各位跟文的亲,不要参与盗版喔,那是对本人的不尊重。 她浮在肉身上,姿势与肉身一样,一点点重合,接着身躯一颤,她有了知觉,纤指一动,竟幽幽醒来。 华乐桐不知她突然醒来,唇瓣仍与她贴在一起,两人气息相缠,她的脸烫得都快把她自己给化了。 华乐桐失了神,愣愣地望着她,似乎透过她正在看另一个女子,只见他眸光柔和一副脉脉含情的。 段夕何的心怦怦之跳,这样多情如水的师父,她还是头回看到,不禁心间一暖,更多的念头翻涌出。 “师父!”段夕何终于寻回理智,轻唤一声,哪知这一唤,竟让华乐桐迷乱的心越发迷乱,那贴在一起的唇瓣不但没有分开,反而更深的探入她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相缠。 段夕何傻了眼,这是他认识的师父吗?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她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师父! 华乐桐的吻越发加深,段夕何情不自禁随他投入其中,她从没与个男人这般热吻过,想起那回也不过是在梦里,而这次却是真真实实地,她全身的血都被点着。 段夕何再无理智,纤指攀上华乐桐的脖颈,抚摸着他那如玉石般的脊背,触感相当好,沿着脊背转至胸前,直至抚到他的心窝。 他的心跳得比她还厉害,似乎有惊喜,似乎又有不确定。 段夕何在他心窝处抚型着,华乐桐眉头一皱,倏地翕开眼,用力推开了她。 唇上瞬间变凉,段夕何不自然地睁开眼,见华乐桐已起身,一身白衣裹身,对他来说似乎是转眼之间的事,倒是她仍旧衣衫不整,不禁双手环臂,将自己胸前的丰满遮掩。 华乐桐瞧了她一眼,素掌一伸,一身崭新的罗裙已覆在她身,罗裙的颜色依旧是粉色,只是这种粉色比起之前的两套颜色略微深些,看上去更像是红色,衬着段夕何粉色的小脸,越发娇艳可爱。 “师父!”段夕何不知如何解开两人的尴尬,只能喃喃呼道。 华乐桐将白袍一卷背过身道:“刚才是为师的不对,你,到底不是她!” 段夕何的心瞬间从天堂跌入海底,华乐桐口中的“她”,让她不时想起了那个梅落影,嘴角一抽,泛起一丝苦意。 她撇过头,将眸底氤氲而起的泪珠哽住,尽量让自己不要在他面前失态,她不要他可怜,更不要他了怜惜,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淡淡道:“徒儿已明白!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华乐桐轻应一身,长身玉立,翩然立于水波中,一袭白衣随着水波翻涌,凤眸紧阖,似乎不想再多看段夕何一眼。这样他的让段夕何越发伤心,一股疏离由他周身逸出,段夕何打起寒颤,一点点地从光圈中站起,随后两手划动,竟带着光圈浮出了水面。 望着平静的池水,一串热泪倾泻而下,她顾不得去擦,急于寻找起河岸。见河岸就在眼前,她使劲往那划,然而周身有结界护着,两脚始终迈不上岸。 她知道这结界是华乐桐特定为她设的,没有他的解令,她压根就没办法解开。 若在平时,她定会乖乖地等着他来替她解开,可是现在,他压根就想与她分清关系,她有一种挫败感,并且被这股挫败感击得体无完肤。她骨子里是要强的,不是什么事都期望别人,玉牙一咬,便想去拔腰上的九天神女刀,哪知心口一揪,一股腥甜喷出。 正文 V18 缘来一直是你 段夕何瞧着浑身直起鸡皮,隐约间她似乎闻到了华乐桐那股若有若无的莲香,还有从他嘴里呼出来让她燥*热酥麻的气息。 一股眩晕涌来,身躯竟然飘了起,回头再看那铁索,不知何时已消失,她被一股力量吸去,直朝肉身飞去。 她浮在肉身上,姿势与肉身一样,一点点重合,接着身躯一颤,她有了知觉,纤指一动,竟幽幽醒来。 华乐桐不知她突然醒来,唇瓣仍与她贴在一起,两人气息相缠,她的脸烫得都快把她自己给化了。 华乐桐失了神,愣愣地望着她,似乎透过她正在看另一个女子,只见他眸光柔和一副脉脉含情的。 段夕何的心怦怦之跳,这样多情如水的师父,她还是头回看到,不禁心间一暖,更多的念头翻涌出。 “师父!”段夕何终于寻回理智,轻唤一声,哪知这一唤,竟让华乐桐迷乱的心越发迷乱,那贴在一起的唇瓣不但没有分开,反而更深的探入她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相缠。 段夕何傻了眼,这是他认识的师父吗?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她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师父! 华乐桐的吻越发加深,段夕何情不自禁随他投入其中,她从没与个男人这般热吻过,想起那回也不过是在梦里,而这次却是真真实实地,她全身的血都被点着。 段夕何再无理智,纤指攀上华乐桐的脖颈,抚摸着他那如玉石般的脊背,触感相当好,沿着脊背转至胸前,直至抚到他的心窝。 他的心跳得比她还厉害,似乎有惊喜,似乎又有不确定。 段夕何在他心窝处抚型着,华乐桐眉头一皱,倏地翕开眼,用力推开了她。 唇上瞬间变凉,段夕何不自然地睁开眼,见华乐桐已起身,一身白衣裹身,对他来说似乎是转眼之间的事,倒是她仍旧衣衫不整,不禁双手环臂,将自己胸前的丰满遮掩。 华乐桐瞧了她一眼,素掌一伸,一身崭新的罗裙已覆在她身,罗裙的颜色依旧是粉色,只是这种粉色比起之前的两套颜色略微深些,看上去更像是红色,衬着段夕何粉色的小脸,越发娇艳可爱。 “师父!”段夕何不知如何解开两人的尴尬,只能喃喃呼道。 华乐桐将白袍一卷背过身道:“刚才是为师的不对,你,到底不是她!” 段夕何的心瞬间从天堂跌入海底,华乐桐口中的“她”,让她不时想起了那个梅落影,嘴角一抽,泛起一丝苦意。 她撇过头,将眸底氤氲而起的泪珠哽住,尽量让自己不要在他面前失态,她不要他可怜,更不要他了怜惜,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淡淡道:“徒儿已明白!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华乐桐轻应一身,长身玉立,翩然立于水波中,一袭白衣随着水波翻涌,凤眸紧阖,似乎不想再多看段夕何一眼。这样他的让段夕何越发伤心,一股疏离由他周身逸出,段夕何打起寒颤,一点点地从光圈中站起,随后两手划动,竟带着光圈浮出了水面。 望着平静的池水,一串热泪倾泻而下,她顾不得去擦,急于寻找起河岸。见河岸就在眼前,她使劲往那划,然而周身有结界护着,两脚始终迈不上岸。 她知道这结界是华乐桐特定为她设的,没有他的解令,她压根就没办法解开。 若在平时,她定会乖乖地等着他来替她解开,可是现在,他压根就想与她分清关系,她有一种挫败感,并且被这股挫败感击得体无完肤。她骨子里是要强的,不是什么事都期望别人,玉牙一咬,便想去拔腰上的九天神女刀,哪知心口一揪,一股腥甜喷出。 那结界晃了晃,段夕何发现,这结界似乎很怕她的血,她将九天神刀掏出来,在手腕了划了道血口,将血涂在那结界上,越来越多的血在结界上,形成一道法印,只听“噼啪”一声炸开。 段夕何软弱无力地倒在岸上,见衣物还在便要抱起。 华乐桐翩然落至她跟前,望着那堆衣物若有所思。 “这些就不要了!往后不许靠近天池半步!”华乐桐一身清冷,冷冷地对段夕何道。 段夕何浑身打起冷战,没勇气再望他,垂眸点头道:“徒儿明白!” 话毕,爬起身,甩着头跑了开。 段夕何沿着原路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卧室,一头扑向床,搂着被褥痛哭起。 她好像这辈子都没这般委屈过,师父居然将她当成了梅落影吻了她,然后又急与她撇清关系,对她那般冷淡。她段夕何怎会这般傻,跑到这山上来受这般气,她不学了!管他什么神功,什么长生不老!她才不稀罕,她有个机灵的大脑,不过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拿出来用,她要离开这,回南召国,就算不当公主,她依旧也能混得好好的! 段夕何此番一想,将眼角的泪水拭去,一脚揣开殿门,跑了出去,在山上兜兜转转,开始寻找下山的路。她本就只身前来,现在要走了竟也是如此轻松,竟然带不走一物,不禁潸泪苦笑。 也罢,这样走了,才无牵无挂,岂不很潇洒! 此时已是晚膳时间,药到按点给她送饭菜,见殿门大开,段夕何并不在殿里,赶紧施法给华乐桐传信。 “师父,师姐不见了!”药到急冲冲地说道。 华乐桐依旧在天池边打坐,听闻药到这么一说,俊眉一蹙继而淡淡说道:“随她去吧!” 药到一怔,师父这是咋了,好像对师姐突然不闻不问! 药到虽这么想,却也不敢越规多问,只得将菜饭又端走。 段夕何在山中转了许久也没找到下山的路,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最后不得不蹲在山崖下冥思苦想。 山崖有千万丈之高,从上往下看,根本看不到底,只隐约听见山涧里哗哗的水声。 段夕何想,该不会这山上原本就无路吧!那蒙毅师兄平日是怎么来去的? 思此,段夕何想去找蒙毅。几天来,她倒把罗嘉山各处的去路摸熟,几个曲折来到蒙毅住得小院。 “蒙毅师兄在吗?”段夕何拍起木门道。 等了许久不见开门,稍用力一推,门被开了条缝,她见门没上锁,干脆步了进去。 正文 V19 缘来一直是你2 那结界晃了晃,段夕何发现,这结界似乎很怕她的血,她将九天神刀掏出来,在手腕了划了道血口,将血涂在那结界上,越来越多的血在结界上,形成一道法印,只听“噼啪”一声炸开。 段夕何软弱无力地倒在岸上,见衣物还在便要抱起。 华乐桐翩然落至她跟前,望着那堆衣物若有所思。 “这些就不要了!往后不许靠近天池半步!”华乐桐一身清冷,冷冷地对段夕何道。 段夕何浑身打起冷战,没勇气再望他,垂眸点头道:“徒儿明白!” 话毕,爬起身,甩着头跑了开。 段夕何沿着原路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卧室,一头扑向床,搂着被褥痛哭起。 她好像这辈子都没这般委屈过,师父居然将她当成了梅落影吻了她,然后又急与她撇清关系,对她那般冷淡。她段夕何怎会这般傻,跑到这山上来受这般气,她不学了!管他什么神功,什么长生不老!她才不稀罕,她有个机灵的大脑,不过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拿出来用,她要离开这,回南召国,就算不当公主,她依旧也能混得好好的! 段夕何此番一想,将眼角的泪水拭去,一脚揣开殿门,跑了出去,在山上兜兜转转,开始寻找下山的路。她本就只身前来,现在要走了竟也是如此轻松,竟然带不走一物,不禁潸泪苦笑。 也罢,这样走了,才无牵无挂,岂不很潇洒! 此时已是晚膳时间,药到按点给她送饭菜,见殿门大开,段夕何并不在殿里,赶紧施法给华乐桐传信。 “师父,师姐不见了!”药到急冲冲地说道。 华乐桐依旧在天池边打坐,听闻药到这么一说,俊眉一蹙继而淡淡说道:“随她去吧!” 药到一怔,师父这是咋了,好像对师姐突然不闻不问! 药到虽这么想,却也不敢越规多问,只得将菜饭又端走。 段夕何在山中转了许久也没找到下山的路,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最后不得不蹲在山崖下冥思苦想。 山崖有千万丈之高,从上往下看,根本看不到底,只隐约听见山涧里哗哗的水声。 段夕何想,该不会这山上原本就无路吧!那蒙毅师兄平日是怎么来去的? 思此,段夕何想去找蒙毅。几天来,她倒把罗嘉山各处的去路摸熟,几个曲折来到蒙毅住得小院。 “蒙毅师兄在吗?”段夕何拍起木门道。 等了许久不见开门,稍用力一推,门被开了条缝,她见门没上锁,干脆步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大跌入镜,蒙毅斜仰在榻上,衣裳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古铜色的皮肤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见段夕何破门而入,蒙毅赶紧将敞开的衣裳合上,惊慌失措的模样,似乎段夕何要吃了他一般。 段夕何虽然见人很有料,但比起那位神祇似的师父,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她这会倒是见怪不怪,盈盈一笑道:“不好意思打扰四师兄,我有事求你帮忙!” 蒙毅桃眼一眯,颇有兴趣地道:“夜深露重,小师妹来我屋里,就不怕被师父知道么?” 段夕何回道:“不怕不怕,师父他老人家这会正呆在那冰池里,一时半会回不来!” “喔!”蒙毅闻之,开始打量她,见她信誓旦旦地似乎很有把握,又听闻她说“冰池”二字,桃眼一亮,道:“小师妹过过了天池!” “没……没有!恰巧经过!不对,是听说!”段夕何被他突如其来一问,舌头打结,差点说漏了嘴。 岂不知正是因为她这无意间的一句话引起蒙毅的兴趣。 蒙毅在想,那天池四周早被华乐桐设了迷雾阵,别说是路过,就是摸也摸不到,她是怎么知道的?况且那天池素来被称为温泉,怎么到了她嘴里成了“冰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蒙毅想着勾嘴轻笑,饶有兴趣地又冲段夕何道:“小师妹初来山中不久,到与师父关系不一般!” 段夕何闻之一怔,料想他这般用话戏弄自己,摆明是在套问自己,赶紧辩解起:“不是你想得那样!说实话吧,师父太凶了,我正打算下山呢,可是这山上压根就无路,所以我来请你帮忙!” “噢!原是这样!好办!不知小师妹御剑学得如何?”蒙毅略有沉思道。 “什么御剑?”段夕何不解地挠起脑门。 冒似她来罗嘉山这些天,多数时候不是吃就是睡,根本就没练过什么功。本来说好要跟李玉华和徐珍艺练习基本功的,后来居然在书房睡着了,醒来后又摊上那事…… 段夕何一脸错败,连连摇头。 “不会!”蒙毅吃惊地道。 “是没学过!”段夕何直截了当道。 “哎唷,不会御剑想要下山可难办了!这罗嘉山高耸入云,四面又环海,真是上天难找,下地难寻的地方!别说是寻路,就是鸟都飞不进!”蒙毅皱紧眉头一副为难样。 见段夕何茫然无措地接着又道:“那你是怎么上山的?” “我……不知道!醒来时就到了罗嘉山!”段夕何不知如何与他说清,自己与华乐桐之间的事,干脆来个不知道最简单明了。 “喔!”蒙毅听得认真。脑子里却在极速翻滚着。 听闻南召国公主是个众人皆知的傻子,怎么此时他却觉得并非如此。若非他前两日下山回巫国处理朝中事物,无意间瞧见了段夕何的画像,他还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师妹竟然就是那位傻子公主!说来也奇怪,华乐桐素来对世间事淡如尘土,这次从世间回来,居然将这个南召国的傻子公主带回了罗嘉山,不知他这么做究竟是何意? 蒙毅一双桃眼往段夕何身上打量,瞧得段夕何鸡皮疙瘩直起。适才想起华乐桐一早提醒过她,让她离蒙毅远些,现下想起,或许真不该来找蒙毅,聊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被套上,反倒被他套出了几句。 段夕何后悔死了,见屋门敞着,赶紧冲蒙毅道:“既然蒙毅四兄也无办法,那我就此告辞!” 段夕何失望地转过身去,不料蒙毅却唤住她道:“真想走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段夕何定在原定,不时回头望望他,见他抿嘴轻笑,很有把握的,希望再次燃起。 蒙毅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将计就计试探一下华乐桐。想段夕何来山中这么久,华乐桐连最基本的御剑术都不教给她,分明是想一辈子困住她。如果自己带她下山,激怒了他,岂不证明他对她别有用心,如此一来,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可是个好计啊! 蒙毅迅即将衣衫穿戴整齐,攥住段夕何的一条胳膊道:“你若真想走,一路上你得听我的!这罗嘉山四处都有师父设的结界,平日没有师父的准许,没人能出入得了!好在我是俗家弟子,经常下山办事,师父倒教了我破界的方门!” 正文 V20 缘来一直是你3 蒙毅迅即将衣衫穿戴整齐,攥住段夕何的一条胳膊道:“你若真想走,一路上你得听我的!这罗嘉山四处都有师父设的结界,平日没有师父的准许,没人能出入得了!好在我是俗家弟子,经常下山办事,师父倒教了我破界的方门!” 段夕何心中大喜,道:“自然是听四师兄的!” 蒙毅得意地笑起,两指往空中一指,一把长剑在空中如鸟般腾飞起。 段夕何瞅着那银光一线的剑面,赶紧摇头道:“四师兄你没搞错吧?这么窄的剑身连我的一只脚掌都撑不住,怎么载人!” 蒙毅也不多说只将红袍一挥,转眼人已立在剑上,一身红衣作舞,翩然地如片红枫叶一般。 段夕何适才明白这御剑是啥意思,原来是让剑驼着人走!她真是骇然,这种功夫她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了!猛得又一想,她人都要走了,还想御个毛的剑,不由摸着脑门,瞅着空中的那把噼啪作响的剑,不知自己该如何爬上去? 蒙毅倒是瞧出了她的心思,素指往地上一指,那剑又稳稳落地。 段夕何望着他耍戏法似的花样,忍不住笑起。接着学着蒙毅的样往剑上一站。说来也奇怪那剑看似窄小,站上去却稳当的很,不出一会,剑身已扩大几倍,随着蒙毅口中的咒语念起,那剑“嗖”的一声飞出了小院。段夕何拍手叫好,赶紧像是坐在大鸟身上。 两人在罗嘉山上飞了一会,只见蒙毅朝空中掏出一面小黄旗,那小黄旗挥了挥,空中闪现一道黄色的光圈。接着剑又往南飞,他又陶出一面紫色的小旗,空中再次出现一道紫色的光圈,他依旧将那紫色的小旗挥了挥,那紫色的光圈如波纹似的在空中荡漾开,一道道涟漪向两边划去。 段夕何看着新奇,忍不住拍手叫好。 又见蒙毅将剑往东飞去,效法之前的方法再次陶出一面红色的小旗,这次他没有挥动小旗,而是将旗直接抛向空中,然后冲着空中念起咒语,那小旗浮在空中的某个地方,与天空融为一体,接着一道红光闪浮,一扇红色的大门浮现眼前。 蒙毅指着那扇门道:“过了这扇大门便是世间了!师父所布下的这三道结界,极为牢固,若不是这三面法旗,任谁也进出不了!” 段夕何颇有同感道:“真是神奇!这一路有劳四师兄!” 蒙毅瞅着那扇红门得意笑起。 心里却在想着,那三道结界他相继破除,华乐桐却没显身,莫非是他猜错了,华乐桐对她也不过如此! 疑惑间桃眼一眯,盯着那扇红门,又瞅瞅底下澎湃不息的巨浪,忽然心头涌起一个念头。 “小师妹咱们快走吧!子时一过,师父便有察觉,到时你想走也走不了!”蒙毅提醒段夕何道。 “好!”段夕何也没多想,轻声回道。 蒙毅继续念咒将剑一步步驱向那门,只听那门一声轰隆巨响,如同一道雷霆震破天际,剑身离门越来越近,突然从门里刮来一阵飓风,将剑卷了进去。蒙毅心中一惊,施法将剑扶正,却忘了继续念咒语,剑失了控制,段夕何被甩了下。 段夕何身躯凌空,手脚并用在空中不断挣扎,只听大声喊道:“蒙毅师兄救我!” 然而蒙毅早被飓风卷走,无声无息,唯有呼呼的风声作响。 段夕何心底一凉,往下一瞧,脚下竟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波涛澎湃,那海浪足足有十多米之高,惊涛骇海就是座大山也会被它吞没,更别提像她这般的小身躯,这一落下,即便不死,也会被鱼吞了。她越想越提心,眼眸一酸,望着空中的那扇若隐若现的红门喊道:“我不想死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声,和海浪的拍击声。 她已身疲力竭,失望太大,以致于全然绝望。她闭上眼,任凭身躯一点点往下坠,眼见那翻涌而上的海浪就要将她吞没,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即掩耳之势钻入海浪,将她稳稳接住。 一股清新的莲香,一个温暖的怀抱,和那熟悉的温热气息,让她一怔,缓缓抬起头,见华乐桐正蹙眉望着她。 适才发觉她正躺在他的怀中,心中不由一酸,万千思绪在心口作涌着,却道不出一个字,水眸晶亮,明明有刹那的喜悦,转眼又换作成疏离。 段夕何将心底的委屈全数掩藏在眼底,故作镇定地道:“师父……你弄疼我了!” 华乐桐微微一怔,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段夕何不安地挣扎着,不想华乐桐却越拥越紧,段夕何脑门一热,终于心里的那股怒火猛得涌向脑门,冲他嚷道:“师父您可瞧清楚了,我不是那个梅落影!” 华乐桐凤眸一颤,叹气道:“为师知道!” 段夕何眼眸往下一垂,小声道:“知道,你还抱着人家不放!” 华乐桐真是哭笑不得,若非他赶来及时,这丫头没准早就掉进海里成了鲨鱼的食粮。这会两人正从下往上飞,这么陡峭的山崖,纵是他法力无边,一个人已十分吃力,更别提现下还抱着她,若他这会松手,难保这丫头不会再掉下去! 段夕何可没他想得那么多,见他依旧不放手,干脆报复xing地冲他笑道:“师父咱们这叫男女受授不亲,连药到和病除都懂的道理,师父不会不懂吧!” 华乐桐凤眸微眯,暗自念到,这丫头脑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莫非是药到那小鬼跟她说了什么?还是她已想起了什么? 思此,他又幽幽说道:“为师自然明白!可眼下不同寻常!你瞧,这山崖有千万丈之高,底下又是汹涌不息的海浪,为师若不带你上去,你怎么上去!” 华乐桐说得极有有理。 段夕何一颗心因为撅气恨不得咬他一口,心口一揪,没头没脑地又道:“你都不要我了,还来管我死活作什么!” 华乐桐望着怀里正生闷气的段夕何,忍不住嗤笑起,伸出一指,弹了下她的脑门:“为师何时说过不要你!到是你这徒儿极为不乖,好好地怎跑到凌绝崖上来?若非为师恰好经过,这会的你想必已是白骨一具!” 华乐桐风轻云淡地,只字不提段夕何的意图,却字字在责怪她这么做完全是咎由自取。 正文 V21 为师正是华乐桐 段夕何心一凉,他这个师父可真是腹黑,明明是他说不要自己,自己才选择离开,这会自己要走了,他却说没说过。既然你当作不知,那我也就当作无意! “那个……是我一时觉无聊,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崖上,谁知这崖上风大,不一小心就被风刮了下!”段夕何倒不想为这事将蒙毅卷进来,寻了个能蒙混过关的缘由。 “真的?”华乐桐凤眸一翕,别有意味地望着她。 “当……然!”段夕何心虚地道。 又怕华乐桐瞧出什么,赶紧顺着刚才的话又道:“此事说来也怪师父,我来山中多时,师父连御剑都没教过我,真是有违师父的大名!” 华乐桐凤眸一亮,勾嘴问起:“你真想当我的徒弟!” “我不当您的徒弟跑这山上来干嘛!”段夕何反问道。 心里却在盘算着,反正这一时半会也走不掉,不如就跟他学御剑,只要学会了御剑啥时候想走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等等,好像听蒙毅说这山上四处有结界,看来自己光学御剑还不行,还得把那个破界术学会。 段夕何想了又想,倏地一把攥住华乐桐的衣襟道:“师父那日在书房说要将打魂鞭送给徒儿的,师父可还作数?” 华乐桐瞅着她眸色不由加深,见她眨巴着水两只水眸一副讨好自己的,含笑道:“自然作数!那你的书……” “师父放心从明日起,徒儿一定勤奋读书!”段夕何真怕他反悔,说来那打魂鞭还真是件好东西,她算来,那鞭子比起蒙毅的那把剑应该要好上许多。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崖上,段夕何只觉屁股一疼,伸手一摸一股冰凉从掌心处传来,不知何时华乐桐已将她量在了山石上,自己则卷着白袍,一身清风负手立在一边。 段夕何揉了揉小肉臀,冲着华乐桐的背影,暗自伸伸拳头深表她的不满。 当师父了不起啊,哪有这样对待徒弟的!心情好时就抱着亲着,心情不好,就将她当垃圾一般抛置在一边。 见华乐桐突然转身,她赶紧收回拳头,却听华乐桐道:“今日之事为师不在追究,若有下次,按门规处罚!” 段夕何被扑了一头冷水,前脚还好好的,后脚他又变了样,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见段夕何摸着脑门瞅着自己,一脸的懵懂,他轻咳几声,打断她道:“夜深了,早点回屋休息!” 说完白袖一挥转身就要走,段夕何望着山崖下,听着那一阵阵的海浪拍击声,想起刚才那惊心一幕依旧心惊胆跳地,见华乐桐要走,赶紧拉住他的一条手臂道:“徒儿随师父一起走!” 华乐桐见她一脸惊慌的,倒也依了她。 两人一路腾云,段夕何适才觉得那御剑虽好,可比起腾云来好像差了许多,干脆她就直接学这腾云好了。想想站在云朵上,衣袂翩翩的似乎很有神仙范儿! 段夕何正在做着美梦,见华乐桐往前她也跟着往前,不想面前竖着根门柱,她来不及后退,脑门直磕了上去,痛得她直嚷嚷,适才观察起周围。 这大殿已不是昨日那间。只见眼前一片纤尘不染,皆是一片白,缦布飘飘,珠帘滚动,如同她梦里天宫上的那些大仙的住所。 段夕何摸着发疼的脑门在殿里转悠,见殿内陈设极简单,摆在眼前的一张硕大无比的床,那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被和棉毯,当然也是一片白,看上去软绵绵,如同天上的云朵一般。 段夕何料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云床和云被吧! 由于床占了大部分位置,以致于床后面的摆饰被床桅遮了住。 再一瞧,华乐桐已横仰在那张大床上,外衣已去,只着里面白色的亵衣,那亵衣的带子绑得有点松,隐约可见那细白如玉的胸膛隐隐泛着光泽。华乐桐这会正支着头仰在榻上,似乎对段夕何的观望视如无睹,懒洋洋好像累极了似的。 段夕何瞅着他,从没料及神仙般的师父也有这慵懒的时候。 她闲着无聊,见华乐桐不赶她走,便壮大胆子在殿里闲逛。 本以为殿堂除了床就再无他物,不想步至床的另一边,却见一张显眼的画像映入眼帘。 那画像上的女子一身粉裙,额上印着一枚六瓣梅花痣,纤腰束裹地,美得让人回不了神。这画像下角有处落款,落款为毛笔小楷提的两行诗句:浅影斜疏留芳魂,暗香撼月忆黄昏。 段夕何反复念着,总觉这两句诗像是诸物思人。 心里不觉酸酸的,这画上的人她自然认出是那位梅花仙子梅落影,让段夕何想不到的是她师父也为梅落影恋恋不忘。 一时心里堵得慌,不由抿紧了红唇,纤指不时抚在那两行诗句上,道不出的难受。 华乐桐憋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段夕何越过画像,继续往前,见一张木制长椅上搁着根绣着火云的腰带,水眸一蹙将那腰带拾起。 “这腰带怎会在这?”段夕何念道,不时朝榻上的华乐桐望了去。 见他依旧闭目养神的不时气得牙门紧咬,指着华乐桐道:“是你对不对,一直都是你!你是巫国人!” 华乐桐听闻,幽幽睁开眼好笑地望着她,见她手里拿着自己的腰带,道:“一直都是为师!怎么了?” “该死,你竟然是巫国人!那你跟那个华国师什么关系!”段夕何满肚子气齐齐涌上,想起之前她受得苦,若非这人的一条腰带,她怎会被廖翮的属下当成巫国的奸细,绑上火场,从此发生这么多事。 华乐桐若无其事地直起身,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生闷气的段夕何,见她小脸红涨,小嘴紧咬,看似心里的怒火已窜到了脑门,自然若再不与她说清,只怕是她要与自己绝交。 幽幽说道:“夕儿从没问过为师是哪国人,此时又怎好意思责怪起为师!” “你……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巫国国师华乐桐!”段夕何干脆将心中的疑惑直言,此时的她气得连说话都打结。。 “夕儿心思灵巧!好吧,为师承认了,为师正是华乐桐!”华乐桐见事情瞒不下去,将身份坦白。 正文 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华乐桐见事情瞒不下去,将身份坦白。 “原来一直是你啊!我好傻,竟然被你耍得团团转!好吧,现在我终于明白你明明收了我为徒,却迟迟不教我功夫的原因!你打得是,将我骗出南如国,等机会将我送给那巫国国君向他讨好好处对不?”段夕何气得大跳起,俨然一只误入陷阱,突然清醒,由此发怒的兔子,直啮着嘴咬人。 华乐桐摸起自己的脑门叹气,摇头道:“为师承认之前骗了你!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说着素手已朝段夕何伸去,想安慰她一番,却没料及手在离她还有一寸距离时,已被段夕何唤住:“打住!你不但骗了我,还伤了我,从今日起,你再不是我师父!我要回家,我要回南召国!” 段夕何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她不知再如何相信华乐桐,所有的绝望倾翻而出,让她思绪崩溃发狂。 华乐桐倏地从榻上直起朝她步去。 两人一个进一个退,面对面相望。 段夕何只想离他远远地,可惜她没选好退离的地方,不知不觉中竟一步步朝床榻走去。 华乐桐瞧着她那副焦急样,暗自发笑。 想逃,好,本座看你往哪逃? 终于退无可退,她两腿撞在床杆上,身躯一个不稳直往后仰,整个人倒在榻上。顿时慌了神,思绪还没收回,又见一团黑影朝她笼罩而下,吓得她目瞪口呆。 只见华乐桐两只手掌左右夹击撑在床上只将她夹在中间,二人四目相对,她竟是只待宰的兔子,只待猎人提拿,随后任凭处之,剥皮之后是清蒸还是红烧。 段夕何惊出一身冷汗。 闭着眼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 “什么你啊我的!没大没小,夕儿要唤师父,如果不喜欢这个称呼,无人时也可唤我乐桐!”华乐桐调侃道,鼻尖已摩娑而上,两人鼻尖相触,鼻息相缠。 如此暧昧的姿势,让段夕何不知所措,想起白天在天池的那幕,脸颊如火在烤。 “你说什么,快……走开!”段夕何撇过头,尽量将华乐桐的气息挥走。 华乐桐瞧她一副紧张兮兮样,倏地笑起:“夕儿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所以才想一走了之!怎么你不想学点功夫回去帮你兄长!” “谁……喜欢上你!”段夕何不由自主将身躯往床里头退了退,哪知她越往里越是死路。 她动一寸,华乐桐便跟着动一步,不出一会,他已将两只手掌抽去,整个身躯压了下。 “你……唔”段夕何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安的小嘴已被华乐桐夺了上。 她惊魂不定,睁大着睛望着华乐桐。 “夕儿,你果真与众不同!为师怎能暴珍如此天物!”华乐桐说着霸道地侵占起她的思维,直夺她嘴里的甜蜜,直至段夕何的思绪渐无,身躯一点点软成绵花团,适才放开她。 华乐桐瞅着满脸潮红,眼眸里浮现更多欲望的段夕何,极为满意地道:“看,你的心还在期盼为师继续!” 段夕何哪经得起他这般调侃,一张脸早已羞得无地自容,猛然间想起腰上的九天神女刀还在,纤指一动,一道寒光乍然闪现,只见那九天神女刀在空中跃起,转眼已在段夕何手中。 段夕何攥着九天神女刀刀面直指脖颈。 “不要逼我!”她大声呼道。说着将刀刃又贴近了一寸,锋利冰冷的刀刃刺进皮肉,血珠顺着刀面滚下。 华乐桐见之俊眉一蹙,眸色不由加深,白袖一挥,九天神女刀已被振飞在地。 段夕何愣愣地望着九天神女刀,见刀面上还留着殷红的血迹,适才感觉脖颈痛得很。 华乐桐瞅着他,眸里尽是怜惜。 他刚才不过是在试探这丫头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自从那晚他占有了她后,他便不能再将她当作徒弟来对待,虽然他抽了她那晚的记忆,但他的身体却在日夜叫嚣着他要她!到底她是个什么样的妖物,让他迷恋成如此?于是他故意将她引起自己的寝室,用梅落影的画像试探了她,见她一副吃醋样,他满满自喜,这女人原来心里是有他的! 他一乐,便借机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想让她更深的了解自己。却不想弄巧成拙,这丫头居然也有这刚硬的一面,拿刀自残起。他心一痛,不知如何与她在说清,白袖一卷,立在床榻边道:“好吧,为师答应不在peng你,除非你主动了!明日一早跟着你二师兄去练习基本功吧!” 说完,人已消失,只留一室的莲香依旧在暗浮。 段夕何摊坐在榻上。 她不是说不当他的徒弟了吗?怎么折腾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害她还来个以死相逼,自残了自己,好在这伤口不深,不然血一流光,她岂不是要一命乌乎! 段夕何正想着,殿内却又响起华乐桐的声音:“创伤药在床榻左边的盒子里,一日两次,记得抹上!” 段夕何愣了愣,眸光却朝床榻左边望去,见真有个红色的锦盒,不时伸手拿了起。 锦盒不过巴掌大小,里面摆着一瓶紫色的玉瓶。她将那紫色的玉瓶取出,倒了些药粉在指上,对着那伤口处抹了些。 药粉清凉凉的,稍一会,伤口已被堵上,连同那疼感也已消失。她舒了口气,暗自叹到,这还真是好药,哪知一阵极强的困意传来,她还来不及将玉瓶放回锦盒,人已睡了过去。 华乐桐在她睡后适才步回殿,将她手里的玉瓶放回锦盒后,又将她的身躯摆正,适才躺上床,从身后搂住她的细腰,嗅着她身上那股独有的体香,心满意足地睡去。 段夕何的身躯十分娇小,仰在华乐桐怀里刚好占满他宽阔的胸膛,柔软光滑的头发散发出女性的柔美。 华乐桐幽幽叹起气。想来,他来人间已有三千多年,还是头次心里钻进了个女人,他心里满满的,适才觉得做人其实也挺好。可他又怕哪天她体内的女娲神石发挥威力,让他措手不及。他心烦意乱,却又放不开她,不得以便只能在她睡着后抱着她。 翌日,段夕何醒得极早,她伸了个懒腰,见那股莲香依旧在殿内暗浮,她以为华乐桐没走,便朝四处张望,见无人,不禁涌起一股失落。 孰不知某人正躺在她身边,只不过是隐身的,这会正瞅着她那副发愁样暗自大笑。 正文 本座还不到杀你的时候 段夕何打了个哈欠,肚子跟着叫嚣起。 段夕何一愣,抚着干瘪的肚皮适才想起,昨晚只顾着要下山,连晚膳都没吃,后来又与华乐桐杠上……不知怎的,自己又睡着了,冒似自己自从上了这罗嘉山后特能睡,与那大耳朵的某物有得一拼,难怪自己胖了! 段夕何又为自己汗了一把。 华乐桐见她摸着肚皮,料想她是饿了,嘴角不时泛起一丝笑意,素掌往空中一指,冲着药到道:“将早饭送来为师的寝室!” “是师父!”药到在那头回道。心里却在纳闷,师父不是早就不食人间烟火了么,难不成改了味,惦记起五谷杂粮的味了! 药到挠着脑门,却不敢多问,乖乖地将早膳送进华乐桐的寝室。一进殿,见段夕何正立在寝室,小嘴忍不住笑道:“师姐原来你在这啊!” 段夕何身躯一顿,适才想起,这好像不是她的寝室,尴尬地笑道:“我是来看师父的?” 药到见她如同做贼被抓了似的般!又道:“师姐别紧张!我是来给师父送早膳来的,矣,师父人呢!” 药到说着眼眸在殿里打转。 “是啊师父呢?要不你先搁在这!”段夕何瞧着那粥忍不住咽起口水道。 华乐桐在一旁瞧着她,暗自好笑,白袖一挥,身影已飘到殿外,他现了身,整了整衣裳,昴首大步装作刚出门回来样,冲药到道:“ “为师现在不饿,给夕儿吧!” 药到朝段夕何望了望,识趣地将早膳搁了下,乖乖退去。 华乐桐见殿内只有二人,那股为人师表的模样,转眼消失,他步至段夕何身后道:“这是雪莲金针肉丝粥,快趁热喝了,对身*体极有好处!” 段夕何瞥了那粥一眼,肉丝的香味不时飘来,肚子里越发叫闹的凶,可是药到刚才说,这是给华乐桐准备的,她才不想沾他的便宜,红唇一咬道:“既然是给师父准备的,徒儿实在受之有愧!师父您就留着慢慢离用,徒儿出去另外找点吃得!” 华乐桐一僵,没想到她会这般不领情,攥住她的一条手臂道:“喝了它再走!” 简短的言语如同命令,段夕何的腿冻在原地,挪不开一步,一条手臂被华乐桐攥着,沉得如同拴了根铁索,娥眉一蹙,冲他道:“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连吃饭也想bi迫我!” “为师不想bi你,只是夕儿不乖,惹怒了为师!你若不好好吃饭,哪有力气去练功。乖,来吃一口,为师保证这是你从没吃过的美味!”华乐桐讨好似地将粥端起,舀了一汤匙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递给段夕何,那模样颇像在哄个孩子。 段夕何白了他一眼,“竟然这般好吃,那师父更要好好留着自己享用!徒儿有事,就不打扰师父用早膳了!” 说着就要走,可是那两只脚却像长了根一般,动不得一寸。 她只得忤在原守瞪着华乐桐,心知八成是这家伙干得好事!红唇一咬,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华乐桐你究竟想怎么样?” 华乐桐一怔,没想到她敢直呼起自己的名讳!不时一惊,凤眸幽幽泛起光。好似他来人间几千年,还没人敢当他面直唤他的名讳,这丫头倒是胆子不小! 他慢悠悠地搁下手里的碗,绕至段夕何跟前,素指轻抚着她那白嫩的雪肤讪笑道:“你可知直呼本座名讳是何下场?” 华乐桐一改为师的称呼,拿出几分国师的威严,吓唬下段夕何。 段夕何咬紧红唇,道:“得了吧华乐桐,要杀要剐你只管来好了!” “啧啧!你倒是越来越有豪情,可惜啊,本座还不到杀你的时候!来,把粥喝了!”华乐桐轻飘飘地说道,言词却冷得让人发寒。 说着他又将粥端起,舀起一勺放进嘴里,眯起一双狐狸眼,慢慢享用着。 段夕何瞅着他,暗自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越多越好,撑死拉倒! 华乐桐知她在腹诽自己,幽幽翕开眼,又冲她笑道:“这粥香甜可口,吃一口舒筋活血,吃二口百病远走,吃三口么,便能长一甲子的功力,要是喝上这么一碗,便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段夕何一怔,水眸一颤,直盯着华乐桐手里的粥。世上还有这般神奇的粥?她倒是起了疑惑,不过那股久别的肉末香,让她胃液大增,不由暗自大吞口水。 转念又一想,不过就是碗粥,她与何苦与它过不去,吃就吃吧,不吃饿得是自己的肚子,他老人家可没缺少什么,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如此一细算,她觉得不吃更吃亏,纤指一动,接过碗道:“我吃!” 华乐桐却将碗一挪,道:“这粥被搁得太久好似冷了些,功效已不如之前,为师得先热下!” 段夕何本以为他会如同见几次一样,将碗端在手里运功加热,却不想他将碗里的汤匙取了出来,就着一口粥含在嘴里,直朝段夕何的檀口攻来。 段夕何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脑袋懵懵的,不知去拒绝,任由粥已流至口中。 说来那粥,香甜的滋味比之燕窝还要滑润绵绸,一股雪莲的清香伴着肉末的清香,油而不腻的十分上口,不知不觉她居然被华乐桐一口口喂完了一碗。不禁大惊,适才发觉他这所谓的加热怕是用来搪塞自己的。脸颊一红道:“徒儿已吃饱,师父能放徒儿走了么!” “自然!”华乐桐将素指绕到她腰后,将她圈在怀中。 两人身躯相贴,气息相绕,段夕何想逃已无穿缝的可能。 “你……不是同意让徒儿走了么!”她终于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权力。 华乐桐淡笑起,素指在她背脊上点了点,一股暖流从她脚底心处升上,全身的血液骤然间点燃,精神变得清朗,体内如同被灌了股真气一般。 “好了!走吧!”华乐桐朝她挥挥衣袖。 段夕何适才发觉两只脚已活动自如,赌气似地朝华乐桐吐吐舌头跑出殿外。 段夕何刚到殿外,不时与迎面而来的蒙毅撞上。 她见见蒙毅脸上一片青紫,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不由蹙眉道:“蒙毅师兄莫非你也掉下山崖了!” 正文 怨灵来袭1 蒙毅瞥了段夕何一眼,道:“托小师妹的福!为兄差点喂了那鲨鱼!” 蒙毅想起昨晚,真是悔不当初。本以为略施小计便能摸清华乐桐的心思,不想华乐桐棋艺远远高于他,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反算了他。那阵飓风本是他用来探拭华乐桐的,不想被华乐桐反用,段夕何没被飓风刮走,倒是他自己被那飓风卷到十万八千丈的深海底下,若非他习得一些法术,将那群虎鲨制伏,岂还能站在这里与她说话! 蒙毅鼻子直哼,心里窝着团气却又道不出一个字,憋屈地厚着脸皮来找华乐桐解决巫国事。 蒙毅从段夕何身边走过,径直去找华乐桐。 段夕何瞅着他爱理不理的,摸摸脑门实在想不通,他这是为何?猛得一想,她今日要跟李玉华练基本功,已耽搁不了,赶紧小跑着找李玉华去。 李玉华早就在先前那座院里等着她,见她来时,不时捋起胡须微微一笑,又见她今日神清气爽,周身还萦绕着一层时有时无的白光,不觉一顿,身影一晃,围着她打转起。 “小师妹今早可曾服过什么丹药?”李玉华继续捋着胡须道。 “没有啊?怎么了二师兄?”段夕何发觉李玉华望着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同寻常。 李玉华含笑道:“也没什么,为兄不过是好奇,小师妹未学半招修身之术,居然有了一身灵骨,照此看来,用不了几日,小师妹便能修得仙骨!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事啊!” “啊!”段夕何一张小嘴张得能塞得进五颗筛子。 心里却在想着,莫非是那碗粥起了效果?这番算来,她刚才是赌对了!不由心情大好。 冲着李玉华盈盈一笑,纤指屈动,做势要摆马步,哪知刚一动,一股真气逸出,腰上的九天神女刀,像受到了召呼一般,泛起一道虹光,接着“嘡”一声,挣脱刀鞘在空中舞动起。 刀光如雪,刀身如剑。段夕何一急,朝着九天神女刀飞去,轻轴一挥,竟灰身影如凤飞身而起。 她被自己这番举动吓了一跳,很快又沾沾自喜,见身子轻得如只灵燕,便壮大胆子直追九天神女刀。 那九天神女刀似乎有意在与她玩捉迷藏,见她追来,越发飞得快。段夕何哪放得下它,红唇一咬,又将速度提升。 一白一粉,两道光影在空中打转,幻化出两道美丽的弧线。 李玉华仰头望着段夕何,颔首直笑:“小师妹天姿过人,看来不需学基本功就能入得仙门!也罢,往后师父又多了个得力的弟子!” 这时徐珍艺恰好走过来,见李玉华一个劲地朝天上望着,便跟着他望去,一瞧天上的情影,忍不住喃喃赞道:“小师妹这是无师自通,将来的修为定在你我之上!瞧她身如彩凤,影如轻风!师兄啊,你我怕是没姿格再教小师妹了!” “为兄正有此意!”李玉华感概道。 两人正说着,突然见九天神女刀在空中“啪啪”作响,接着寒光大现,转眼却没了踪影,二人一急,再一看段夕何也无了踪影。 二人感觉不对,先后朝段夕何消失的地方飞去。 “小师妹你在哪?”二人同时呼起。 然而罗嘉山上云雾萦绕,此时太阳还没出山,那雾气浓得看不见半步之外的地方。李玉华与徐珍艺二人绕着罗嘉山山头飞了许久也没找到段夕何。 两人深觉大事不妙,立在一处山头上,思磨着是不是要告知华乐桐。 “师弟,你说小师妹会不会出了罗嘉山?”李玉华不安地道。 “不可能,师父在山上布了三道结界,没有师父的恩许,谁也出不去!何况小师妹刚有灵力,对于破界暂无把握!”徐珍艺分析道。 “万事总有例外!这位小师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则心里非常强大!刚才为兄看她驱使九天神女刀的姿势,好像是出于本能,依为兄看,这位小师妹想必与常人不同,那灵力或许是天授而来!或许这正是师父将她留在山上的原因!”李玉华说道。 徐珍艺点点头,再三斟酌觉得事出突然,有必要向华乐桐禀报一声,于是二人颇有默契地朝空中一指,执手写了句什么,不出一会空中浮现华乐桐的身影。 二人赶紧冲着华乐桐的身影道:“师父恕罪!都怪弟子不好,没有看好小师妹!” 华乐桐闻之蹙眉起,事情的来由他们二人刚才已说过,细一琢磨觉得事情突然,淡淡说道:“也不怪你们!是夕儿身上的灵力,招惹了附在九天神女刀上的怨灵,那怨灵本受九天神女刀所镇,却无意中喝了夕儿的血,致使完全苏醒,他们利用九天神女刀,想将夕儿引出罗嘉山!” 华乐桐这番一说,徐珍艺适才想起,当初他在得到九天神女刀时,是在一处乱坟岗上。当时他修行还不久,受华乐桐之命去世间历练,无意中从那乱坟岗上经过,见那乱坟岗上空妖气森森,一时心血来潮,拔出收腰袋,将那些妖魔鬼怪全数收伏。可就在他收最后一只妖怪时,发现那妖怪手里居然拿着把刀,他见那把刀异常锋利,刀鞘上又刻着飞仙图,料想那刀不是常物,便将那剑留了下。 后来见了段夕何,一时心血来潮,觉得那刀极适合她,便拿出来当作见面礼给她,之后才从华乐桐口中得知这把刀居然是传说中的九天神女刀。 徐珍艺料想,不会是那妖怪的肉身被自己收了,心存怨气,化作成怨灵藏在那刀里吧!心一急,道:“师父怎么办?” “夕儿体内已有护身灵力,那怨灵倒也伤不了她xing命,只是为师不知那怨灵要将夕儿引去哪里?”华乐桐忧心重重地道。 李玉华听闻眸光一亮,道:“师父为何不问问如意镜?” 华乐桐适才想起如意镜的妙处,白袖一挥,将如意镜随手掏了出来。 “如意镜告诉本座,夕儿去了哪里?”华乐桐冲着如意镜道。 如意镜浮在半空,镜面荡出银白的光,仿若在搜索着什么,许久后才道:“主人要找的夕儿已被九天神女刀引去了黑木崖!” 正文 怨灵来袭2 如意镜浮在半空,镜面荡出银白的光,仿若在搜索着什么,许久后才道:“主人要找的夕儿已被九天神女刀引去了黑木崖!” “黑木崖!”三人异口同声道。 “那黑木崖又在何处?”李玉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黑木崖是个什么地方,忍不住问起。 华乐桐见如意镜不语,知它素来只听从自己,说道:“那黑木崖乃人界与冥界的交界处,那里不属三界一地!那附在九天神女刀上的怨灵怎会带夕儿去那个地方,莫非受人指使?还是黑木崖那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夕儿!” 思此,华乐桐深感事情不简单,见李玉华与徐珍艺跟着自己,赶紧冲二人道:“黑木崖是座死亡之崖,里面尽是群修不得正果的恶灵,那些恶灵生前凶残无比,死后又不愿入冥界投胎,,穷结一生修集怨气,以尔等的修为,极容易被恶灵控制,本座以为还是避之为好。再者,蒙毅刚对本座说,巫国有妖孽作祟,本座思过就派你二人前往巫国探查此事!” 李玉华与徐珍艺相互对望了眼,俯首说道:“徒儿谨遵师命!” 华乐桐微微颔首,又怕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回山,山上事务繁忙,他得找人代理。凤眸一眯,素指掐了个诀,空中不时闪现一幕画面,只见云希子正在那画上舞弄着剑,在他身后是一片白雪茫茫,天上不时飘着鹅毛大雪,他头上衣上也落满了雪花。 华乐桐望了眼云希子,冲他道:“希子你的冰炫剑练得怎样?” 云希子闻声一怔,赶紧收住剑,对着华乐桐跪拜道:“弟子不才,刚将剑练至七成!” 华乐桐微微颔首,“罢了,暂且搁着!为师要出门几日,这几日你就代为师处理山中事务!” 云希子一喜,俯首呼道:“弟子谢过师父!” 华乐桐轻哼一声,白袖一挥朝着黑木崖飞去。 再说段夕何一路追着九天神女刀,过了把神仙瘾好不乐呼,忽见九天神女刀在空中一闪,刀面泛出一道不寻常的红光,那红光如血,在空中那么一劈,一道黑色大门开敞。那大门里闪亮晶晶的浮现出许多如梦如幻般的怪象,让她感觉瞬间到了天堂,有花有草好不清静,她一时觉得新鲜,以为华乐桐又搞出个名堂戏弄了她,便想进门去探个究竟。 哪知她身躯刚进门,那门整个关闭,她被吸进一个黑洞,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直向里拽,身躯被控,如同被人绑着一般,呈头脚倒立的姿势,非常难受。 她蹬着两腿,拼命想将身躯调整过来,无奈那股力量太强大,她只如离枝的落叶般微弱,直直地往下坠。黑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却弥漫着浓浓的腐臭,时不时有鬼哭狼嚎声在耳边作响,弄得她头晕呼呼,异常觉得沉闷。可她不愿就此把九天神女刀弄丢,那九天神女刀是她来罗嘉山收到的最满意的一件兵器,她跟它熟络几天后已生感情。此时料想,九天神女刀定是掉进洞底了,她现在正往洞底去,过一会就能见到九天神女刀。 身躯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她被抛置而下,她跌落在地,眼前出现一片迷茫,天是青灰色的,脚下软绵绵地,竟是一片浩瀚的沙漠。 虽说是沙漠,但这里的沙子却是灰色的,这种颜色如同那天空一样,呈现处一片死气寂廖的没有一丝生命迹象,有的竟是那掩在沙中的累累白骨。风一过,那白骨便露了一截在外。 段夕何心惊起,怎么才一会功夫,世界已变。她不敢多逗留,瞅着那些白骨,汗毛直竖,思磨着,不知九天神女刀为何带她来这?头一垂,赶紧直起身寻着九天神女刀。 沙子虽是灰色却相当细滑。她只站了一小会,那沙子已将她两脚淹没,一股股热浪灼脚而来,烤得她脚心生疼,想抬起却又抬不得。浩瀚如海的沙漠如海波般连绵不绝,一时间她仿佛回到了亘古洪荒,天地竟是一片混沌。当风吹过时流沙如海浪般暗涌澎湃,天昏地暗地尽想将她淹没。 段夕何迸命拔着两脚,两脚却被定死在那细沙里,脚底又热又疼,感觉像有无数双手正攥着她的两腿,将她不断往沙海深处拉。 “不要啊!”段夕何惊呼道。 这时才看到那沙海里真有无数双枯手在攥她,那些手苍白无血确切地说是根根白骨,惊得她心汗簌簌,挥手又推起。 然而那些手的力量太大,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推不开它们。 这时一道银光划过,那些手瞬间被截成两段。 段夕何的腿获得了自由,低头一瞧,那些被砍下的白骨落地后已化成一堆堆灰色的粉末,融入那灰色的沙海里,再也寻不得一点踪影。 她吓了一跳,适才发现九天神女刀已围着她打转,赶紧一把将它攥住。 “原来是你救了我!”段夕何含笑道。顺手将九天神女刀收回刀鞘,举目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寻找着出路。 灰蒙的天空渐渐暗下,沙漠的温度跟着降下。 一般森寒由那沙子深处渗出,从脚底下一点点往她身*上窜,段夕何冷得直打颤,双手环臂不知该往何处走。 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她想,如果是在人世,夜晚还有北极星指路,可是在这里,连夜空都是灰蒙蒙的,半点星辰的影子都不见,让她现入一片迷茫无助中。 虽然没有星子,夜色却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只见那些灰色的沙子莹莹发着微弱的灰光,越发让沙漠显得死气,这就像人临死前那股无股空洞的眸光一般,瞧得人毛骨悚然。 这些沙子就像是无数双死人的眼睛,他们直直地盯着她,吓得她连举步都不敢,紧紧地将九天神女刀攥在手中,随时步入警戒。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好恐怖!”段夕何喃喃自语起。 她的话说得极细小,很快被风吹走,却带来了另一股诡异的笑声。沙漠里的寂静被打破,段夕何吓了一跳,朝四处张望根本就无一个身影,低头一瞧适才发现九天神女刀又在刀鞘中作响,那道不正常的红光再次浮现。 正文 雷霆战将 那红光如血水在作涌,片刻后刀面上浮现出一个梅花形符咒,段夕何瞅着那符咒,纤指勾勾潜意识里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正在段夕何注意力停滞在符咒上时,九天神女刀里飘出一个声音。 “小丫头真亏了你的血,老子才得以苏醒!老实说,你的血味道真不错,比起老子以前喝过可谓美味无穷,可惜你给的太少,老子的身躯依旧被这该死的九天神女刀困着!来吧,再给老子点血,老子便能冲破这九天神女刀重获自由!” 段夕何一愣,赶紧将九天神女刀扔在地上:“你是谁?” “你管老子是谁!”那声音不屑地道。 段夕何抿嘴又道:“你都不肯说自己是谁了,我又怎么帮你!” 那声音沉默片刻,叹气道:“就是老子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想来,老子活着的时候是天宫上的雷霆战将,威威风凛凛就是天帝也忌讳老子三分,可惜啊,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只怕一个女人,结果呢,那女人居然背着老子与天帝私*通,将老子的魂魄囚在这刀里!若不是你的血,老子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段夕何自然不知他说得雷霆战将是谁,但她却听得出,这人口中的女人定是说得九天神女,这把刀的主人,仔细一下,这九天神女是传说中的圣女,别说是神仙,就是凡人也瞻仰她,能被她禁封的人绝对不是好人。 小嘴一撇道:“你说得这些我还真不明白!” 段夕何说着转身就要走,那刀里的声音突然大笑道:“想不到我堂堂一代战将,今日居然要屈之于一个小小人类!不过你也不是普通人类!” 段夕何一顿,被他的后半句话震在原地。 什么叫不是普通人类,这是什么鬼话!她有血有肉,哪点不像人类! 小嘴一嘟:“那你说说我不普通在哪?” 那声音见她上了勾,哈哈大笑起,声大宏大如雷,震得天地大颤,如同雷霆在劈闪,直轰向段夕何的耳鼓,她只得用手捂住双耳。 “原来你不知道!怪不得那小子这般处心积虑的将你藏在山上!”那声音又道。 段夕何越听越迷茫,那声音陡然停止笑,冲段夕何道:“这样吧小丫头,你帮我个忙,把我带去一个地方,我就告诉你答案!” 段夕何想想划不来,她才不做这生意,摇头道:“我不稀罕!” 那声音笑道:“那你真不爱惜自己!问下,近来是不是老觉身躯疲乏,时冷时热的!” “这又怎样?着凉而已!”段夕何不假思索地道。 “那你往心窝左右一寸之地各按一下,是不是觉得有股热气喷散不出,隐约有灼心之痛!”那声音又道。 段夕何不信他说得,近来她没什么不适,要有就是月信来了,身体怕冷,可她又好奇,便按照那声音的说法在心窝左右各按起。 说来也怪,这一按之后,一股热浪直攻丹田,心口处如烈焰在烤,痛得她满地打滚。 那声音道:“这便是了!心沉丹田,抱守元一!” 地上的段夕何照他说得又做起,许久之后才将那股烈焰压下。此时的她脸蛋红红的,布着一额头热汗。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体内有东西。刚才她能明显感到一块硬硬东西在体内窜动,冒似那热量就是那东西发出的! 段夕何为自己汗了一把,撇撇嘴道:“那你说要怎么做,才肯告诉我!” 那声音得意地笑道:“在这荒漠中心有座小城,你把我带到那里并找到东南西北四方守护神!我便告诉你!” 段夕何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灰色的沙漠,测算着沙漠中心,弯腰拾起九天神女刀道:“你最好言之有信,不然就让你魂魄破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声音当她已答应,笑道:“小丫头话不要说得这么毒!” 段夕何鼻子一哼,对恶人她素来如此! 段夕何将九天神女刀握在手上,那声音透过她的肌肤嗅着她血管里奔涌的热血又道:“我现在有点饿,能不能再给我喝点血,就一滴!” 段夕何瞅着那刀上的浮影,道:“不行!没有额外要求!” 那声音吃了败,灰怯怯地极为不高兴,好在段夕何已答应他把他带到荒漠中心,他也不跟她再争。 沙漠里的温度骤然降下,段夕何每走一步,觉得寒意钻心,好在体内已有灵力,倒还能抗住寒意,她有一脚没一脚地在沙漠里走着,留下一串串脚印,却被刮来的夜风又迅即抚平,好不容易走到荒漠中心,她抬头一看,那灰蒙的天空现出一方黑洞,那黑洞如转动的陀螺般在在高速运转,黑洞力量无限似乎在不断吞噬着万物,让她瞅了望而生畏。 而横在眼前的依旧是一片荒漠,根本就没那人说得什么小城。 段夕何以为他在耍自己,将九天神女刀提起来道:“小城在哪?” 九天神女刀红光一闪,那声音说:“就在你脚下!你跺下脚便知!” 段夕何将脚在沙地上用力跺了跺,一阵霹雳巨响后,沙漠被分成四块,一座巨大的城池耸立在沙漠中心。这座城池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可与之南召国的皇城相媲美。只是这城池虽大,却显得十分陈旧,城楼也是灰的如同被石化了一般,这让段夕何不得不想起那消失的楼兰古城。 段夕何站在城楼下,仰头望着那硕大的城楼,见城门紧阖,料想这座城楼里该不会还住着什么人吧! 正在走神间,那刀里的声音又道:“丫头你已找到黑木城,算是帮了我一半!接下来,只要找到守护黑城的四方守护神便大功告成!” “怎么找?”段夕何蹙紧着眉头。 越望眼前的城楼,越觉阴气森森,似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苏醒,她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可是为了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她觉得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沿着城楼的四个方位去找!”那声音又道。 段夕何点点头,果真见城楼的四方有四堆巨大的白骨,那些白骨蹲在城楼脚下,看上去像四尊巨大的兽物,只是那四尊兽物已没有一丝活气。 正文 多情总比无情苦1 段夕何瞧着那四堆白骨,望着它们凹陷空荡的眼眶,总觉得周身冷飕飕的似乎正有四双阴冷幽暗的眼眸处在暗里盯着她。 她不禁打起寒颤,脚步顿了住。 “我想我找到它们了!”段夕何声音抖颤,冲着九天神女刀道。 “不,还差一步,你得帮它们复活!”那声音冷笑道。 段夕何瞅着那四尊白骨,小腿瑟瑟发抖,哪敢再靠近,只得对九天神女刀道:“怎么……帮它们复活!” “用你的血!你的血就是它们复活的灵药!去吧!”九天神女刀突然挣脱段夕何的手一跃腾空,刀面红光一闪,刀锋已划破段夕何的手脚,殷红的血水汩汩喷涌,一滴滴流向干涸的大地。 那四尊白骨如同吸食到了灵药,干枯的骨架一点点长出皮肉,只在瞬间,四尊完整的身躯已呈现。。 段夕何定睛一瞧,那四尊便是世人常说的四方守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不过这四尊守神,并不像传说中那般神气,他们身躯均是死寂沉沉的灰色,眼眸腥红,如同受了冥界的看护大殿的鬼魅,森冷地让人不敢正视。 它们正仰头嘶鸣着,一时间龙鸣虎啸声震天。 段夕何体内的血正在一点点流失,她无力地倒在地上,血水汇聚一地,她倒在了血泊里,神智昏昏,气力也在消去。 眼见那四尊守护神就要完全复活,一道白光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转眼落在段夕何身旁,段夕何全身被一团白光裹住,血口迅即被封。 “师父!”段夕何幽幽翕开眼,用仅存的一丝气力冲华乐桐呼道。 华乐桐见她手脚到处伤痕累累,心里酸痛得紧紧,他不敢想像,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会让这个大魔头有机可趁,他真是悔不当初,非将此人碎尸万段不可! 华乐桐素指早已紧握成拳,凤眸一冷,冲着九天神女刀喝道:“凌清炀!快给本座住手!” “呵呵呵!难得你小子答得老子!那你定知老子的来头!”凌清炀笑道。 “什么来头!不过是个过时的战将!帝释天怕你,本座可不怕你!”华乐桐白袖一扬讥笑道。 刀里的凌清炀听闻华乐桐一说沉默起,瞅着华乐桐道:“不管你怕不怕,挡老子路者,死!” 说着黑袍一挥,九天神女刀“嘡”一声飞出刀鞘,在空中划出一道霓虹。 华乐桐瞥了九天神女刀一眼,身影一晃,人已飘向天中,素指在空中划出一道结符,九天神女刀被定在空中,如同被网住的鸟儿,不甘心被擒,却又无奈,只能拍着翅膀抗议。 凌清炀没想到他还没出手,华乐桐已将他制住。唯今之计它只能将魂魄割舍,找寄体复活。 见地上还有段夕何的血,凌清炀施法将光圈里的段夕何引了来。 华乐桐见之一惊:“夕儿别过去!” 然而段夕何只当没听到,纤指在空中画出一个黑色的结符,裹着她的光圈已消失,那被止住的血又喷涌而出。 此时的段夕何已没了知觉和思维,一步步朝九天神女刀步去。 华乐桐一急,一掌击向九天神女刀,哪知这一掌,却帮了凌清炀,只见一道红光飞溅,迅即钻入段夕何眼中,段夕何像着了魔般双眸含血,头皮披散,身躯猛然间飘浮在空中,伸着苍白的手冲着华乐桐 道:“老子在这丫头体内,看你如何下得了手!” 华乐桐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讥笑道:“一早听闻凌清炀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死后却变得如此贪生怕死,附身在凡人身躯,这若传出去岂不让三界人耻笑!” “她是普通凡人么!”凌清炀不以为然笑道。 华乐桐闻之脸色一沉,凤眸一眯道:“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仅此一件!”凌清炀得意笑道。 华乐桐笑:“很好!那就让本座再给你添上一件!” 说时,华乐桐素指一动又掐了个诀,将段夕何的身躯与他自己的身躯绑在一起,四周罩着一个金色的结界,这结界与他血脉相连,是用他的血凝结而出,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得开。他用这一招,就是想将凌清炀一网打尽。哪怕是伤及肉身他也在所不惜。 华乐桐往自己眉心处一点,一道白影脱売而出,飞进段夕何体内。 凌清炀没想到华乐桐竟会灵魂脱窍之术,冒似脱窍之后的华乐桐周身仙气袅袅,比之那尊肉躯更让他畏惧。 凌清炀现在只剩下一股怨气,他的魂魄早被九天神女刀击碎,他为使自己复生,硬将碎了的魂魄凝聚一起,形成一股怨气,藏于九天神女刀骗过了九天神女。即便如此,他的三魂七魄已碎得七七八八参差不齐,若非段夕何的血将他的魂魄凝聚一起,他都不知要睡到何年何月。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段夕何的血别有一番神力,他竟然从中嗅到了女娲神石的气息,灵机一动,便想将段夕何骗至黑木城,借着四方守护神的力量取出女娲神石,助他早日复生。然而他的如意算盘似乎要落空了,华乐桐岂会让他这般称心如意。 “凌清炀!遇上本座便是死路一条!胆敢窥视本座的东西绝无好死!”华乐桐说着手腕一点,伏羲琴已到手中。他将伏羲琴横在膝间,信手拨了个调,叮叮咚咚的琴声听来十分悦耳,实则却是夺命煞音。 “伏羲琴!你是谁?”凌清炀现出了虚影,不过是一团黑灰色的怨气,飘荡在段夕何体内,浓淡不定的似乎随时会消失。 华乐桐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眸里逸出浓浓杀气:“本座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快死了!” 说着曲调变疾,如万马驰骋沙场,马蹄尘扬间,厮杀声不断,刀箭横扫,以八面埋伏之势将凌清炀bi向绝路。 凌清炀没想到五万年后,三界居然出了个此等高手,即便是帝无念那个大魔头在世也难相当。又见华乐桐眉心处有颗血色红莲,妖艳中又带着股金色的佛光。周身仙魔之气不定,似乎被佛光罩住了魔xing,不禁思磨,这人与他当年的死对手帝无念似乎体貌相似 正文 多情总比无情苦2 凌清炀眸光一亮,道:“帝无念是你何人?” 华乐桐没想到凌清炀会这般问自己,抚在弦上的手顿了顿,差点分神弹错曲调,好在他应变力极强,将曲调更换。 “想帝无念就去作个伴吧!”说时凤眸一寒,曲调已成夺命之剑,直攻向凌清炀的虚影。 凌清炀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领,以雷霆万钧之势反攻华乐桐。 一时间无数个凌清炀将华乐桐团团围困在中间,他们一触即发,使出绝命之招朝华乐桐攻去。 华乐桐抱起伏羲琴避开攻势,凌空继续弹琴。转眼曲调又变柔和,听之如春风催细雨,百花吐蕊争妍,时不时有虫鸣鸟叫声,让人不知不觉陷入伏羲琴编织的幻境中。 陷入迷幻阵的凌清炀望着这个美如天堂的地方,仿若回到了五万年前,他还是天界的一品战将,雷厉风行的作风,让他在天界有了一席之地。 凌清炀陷入回忆中,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凤尾花海,凤尾花七色的花瓣随着风在摆动,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凤尾花香,风动花动,美得如梦如幻,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凌清炀蹙眉而起,眸光一撇,见远处有个捧着凤尾花的少女,正站在花海深处凝望着他。 那少女一袭红裙如火,艳得如同天边的晚霞,白皙的脸蛋,秋水般的翦眸扑扇扑扇,如同一两只调皮的蝴蝶落入了花丛。少女冲着他浅浅一笑,露出一口玉瓷白牙,配着那樱红檀口,十光惹眼。就是这一笑凌清炀的心魂已被带走。 “娅珞!”凌清炀冲那少女喃喃呼道。 然而那少女却像没听见一般,依旧自顾自地捧着凤尾花在花海里旋舞。 凌清炀忍不住步入凤尾花花海,却在迈出第一步时,猛然间又想起什么,道:“娅珞已死!她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她不是娅珞!” 那少女依旧在凤尾花海中翩舞,纱衣飞舞,青丝漫舞,纤腰事练,莲足轻点,明眸似溢水流泉,带着股清灵,夹杂着一抹治艳,让人不得不为她的舞姿鼓掌。 少女舞了一番后收起裙摆,用袖角拭了拭额上的香汗,回头一笑道:“清烫,你连我都不认识了!还是你依旧不相信我!” 凌清炀身躯僵在原地,这声音确实是九娅珞他不会听错,只是他不敢置信,九娅珞会出现在这里,看她的装束似乎回到了成为九天神女之前那个懵懂天真的少女,也是让凌清炀动心的少女。 凌清炀感觉周围的气氛怪异,适才想起他可能陷入了伏羲琴编织的幻象中。 见九娅珞离自己越来越近,凌清炀不得不提防起,他冲九娅珞道:“娅珞你别过来!当年我不是有心的,是你错在先!” 九娅珞却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红裙一拂,转眼已到凌清炀跟前,手里紧握着那把九天神女刀道:“我不怪你!所以我是来带你走的!” 说着眸光一冷,直将九天神女刀朝凌清炀心堂刺去。 凌清炀意识到危险急忙劈出一掌,可惜九娅珞的身影也是虚的,那一掌击去,她身影迅即隐去,转眼又换了个地方重现。 凌清炀心汗冒起,望着这个飘移不定的九娅珞,将心一横,两掌对化结出一道暗符对着九娅珞再次攻去,九娅珞逃无可逃,重重受他一掌,身躯摊倒在凤尾花丛里,嘴角挂着一缕鲜血,染得身下的凤尾花一片殷红,紧接着天上跟着下起凤尾花雨,血红血红的,如天火般绚丽。 凌清炀眉峰一蹙,发觉事情不对,九娅珞的原身就是一朵红色的凤尾花,他那一掌击过去竟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什么虚影,他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可是那掌已发出,再也收不回来。 “为什么会这样!”凌清炀发疯似地跑过去,抱起虚弱不堪的九娅珞。 九娅珞幽幽翕开眼,苍白无力地冲他一笑,道:“清炀想不到你是这般恨我!” “对不起娅珞,我不知道,这是你剩下的一缕魂魄!”凌清炀哽咽道。 九娅珞躺在他怀里摇头道:“我不怪你!当年我将你的魂魄封在九天神女刀里,为得就是想等你痛改前非,所以我……” 九娅珞一句话没说完,嘴里又吐血不止。 凌清炀已明白九娅珞不是对他无情,而是情到深处无以自拔,所以她选择了大义灭亲,亲手将他的魂魄封在九天神女刀里,她又不想他寂寞,便用禁术将她自己的一魂一魄留在了九天神女刀陪着他。 九娅珞一直相信凌清炀会反省自己,不想他一醒来就忙着要重cao旧业,不得以她便显身阻止他,哪知凌清炀对她当年的背叛耿耿于怀,九娅珞心伤难抑,饱受着多情总比无情苦的煎熬,不得以借着伏羲琴的魔音融入了幻阵,回到她与凌清炀初识的地方。 凌清炀发觉自己错得太多,抱紧怀中的九娅珞唤道:“娅珞醒醒!我答应你再也不管这三界的纷争,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一起种凤尾花!” 然而九娅珞的气息已微弱,就在魂魄消失的一秒,她忽然又睁开眼冲着凌清炀嫣然一笑:“清炀,我……等你!” 说完,她阖上了眼,身躯化作片片凤尾花瓣。 一时间,红色的凤尾花瓣漫天飞舞,如血雨般纷飞,散了凌清炀一身。凌清炀沐浴在花雨中泣不成声,双膝着地跪在凤尾花海里,望着满天的凤尾花大声呼道:“华乐桐!老子不陪你玩了,老子要去陪娅珞!” 说完举起一掌,朝脑门击去。 凤尾花瓣依旧在飞舞,一点点遮盖着凌清炀的身躯,也在净化他身上的邪气,转眼,凌清炀一身黑气消失,花瓣下出现一个俊美如神的男子,那男子躺在九娅珞消失的地方,望着漫天的凤尾花瓣跟着一点点消失。 琴声戈然而止,华乐桐为这两人的爱情叹气起。 回想九天神女与雷霆战将的爱情,他在天宫时多有所闻,如今想来这两人当年定是爱得极苦。天宫规矩严厉,帝释天为长天威凛凛,岂会容忍这对恋人公然挑衅他的天威,所以他们一个入道为魔,一个成了天宫的罪人。 正文 她已成她我已非我 华乐桐由此又想到他的父母。身为天帝的帝释天太注重个人的天威,亲手处置了他的父亲和母亲,他因此才这般心寒。要知道,那可是帝释天的长子长媳啊! 华乐桐每每想到此,心疼不已。帝释天已视骨肉亲情为草芥,他身为帝释天的长孙,对帝释天早已心灰意冷,以于那个天宫,他只当不存在。 再想起当年尚在襁褓中的他,亲眼见母亲被押进伏魔塔,魂魄破离,当时的他是那般软弱无助,却又那么的不甘心,他早想过,迟早要捅破那天宫,要让帝释天知道亲情二字的深意,以此为父母报仇,然而他的实力太薄弱,连个二郎神都打不过…… “师父!”段夕何的声音突然响起。 华乐桐收住思绪,素手在伏羲琴上拨了根弦,将段夕何体内凌清炀留下的邪气一扫而光。又怕段夕何见到他这般模样,又拨了个安神曲调让她就此睡去,适才打算飞离她体内。 “帝羲!”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让华乐桐迈开的步子又顿了住。 这声音听来遥远,却又那般飘隐不定,听来又像是在眼前。 华乐桐不得不寻起那声音,隐约间见一缕粉影在他眼前时隐时现,俊眉一蹙冲着那粉影唤道:“落影是你么?” 那粉影飘伫在他跟前,冲他颦颦落笑:“帝羲!” 华乐桐见果真是梅落影,思念的潮水澎湃难抑,抚着梅落影的身躯,不想却穿过她的身影。 适才发觉这不过是梅落影的幻影,他有些失望,却又不甘心地道:““落影真是你么!” 梅落影没有回应,身影翩然起舞在段夕何体内飘来飘去。 华乐桐见她突然要走,不得不追着她的身影,不知不觉来到段夕何的丹田处。 丹田处有颗五颜六色的珠子正在灼灼发光,梅落影的身影却在那珠子前消失不见。 华乐桐知道这珠子便是那块女娲石,可是梅落影的身影怎会出现在这?他沉思起,误以为是产生了幻觉,望着这颗灼灼发光的女娲石,忍不住伸手抚去,却被女娲石震了回来。 华乐桐没想到女娲石的力量这般强大,更想不到这明明是他母亲的东西,最后竟然到了段夕何体内。 正在他蹙眉凝思间,女娲石里幻化出一张女人脸,这张脸与段夕何一般无二,只是看上去比段夕何更有气质,确切的说是仙气。 “帝羲!终于找到了你!”女娲石里的段夕何道。 华乐桐越听越疑惑,这女人除了面相与段夕何一模一样,气质和口声却不是段夕何,细听来这女人说话口气竟像个长辈,而这女人看他的目光竟与他娘亲一样温和,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他娘亲宁死前托附的那白衣女人。 思此,素掌紧握,冲着女娲石里像段夕何的女人道:“找我何事?” “快去天宫救二郎神,他是被冤枉的!”那女人急切地说道。 华乐桐身躯一顿。他此生最恨的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二郎神杨戬,若不是杨戬当年在他下天宫时伤了他的本体,他下界后,岂会甘受这番伤苦,他恨杨戬还来不及,这个长得与段夕何一般无二的女人竟让他去救那个狂妄自大的杨戬,岂不等于要他杀了自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若本座说不呢!”华乐桐凤眸一眯,冷笑道。 女娲石中的女人娥眉一蹙,难过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当年……也不会酿成此果!” 华乐桐见她说话吞吐,有意无意在强调着某事,却又将到口的事哽了住,鼻子一哼,只当是在听个天大笑话。只是,要他面对着这个与段夕何面貌一般无二的女人,潜意识里因为段夕何的原因他又不忍心伤她,淡淡回道:“二郎神那般神通广大,哪用得着本座去救!” 华乐桐说着就要举步离去,女娲石中的女人又道:“你不会这般无情的!为了她你可愿意!” 这个“她”字,华乐桐自然以为是梅落影,身躯僵在原地,盯着女娲石道:“这与她何干!” “只要你答应救真君,她便能回来!”那女人回道。 华乐桐沉默起,想起梅落影当年奋不顾身为他挡刀的那幕,至今心里难安,正想答应时,却听女娲石里感叹起:“她已成她!我已非我!她回时,我便去!我回时,她便去!留得她时留不得我!叹,这或许就是天意!” 说完女娲石再次灼灼生辉,五彩流光溢动一圈,华乐桐已飞出了段夕何体内,见段夕何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得不弯腰将她抱起。 望着段夕何的脸,他略有所思,想起女娲石中的女子,他不由又开始隐入沉思。 一路疾风,转眼已回到罗嘉山。 云希子正领着罗嘉山弟子在练武,见华乐桐抱着一身是伤的段夕何回来,赶忙迎上去。 “弟子恭迎师父!”云希子恭敬地道。 “起来!”华乐桐道。 云希子适才站起,见了昏迷不醒的段夕何,道:“小师妹她受伤了!” “一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华乐桐不以为然地回道,说时已抱着段夕何远去。 留下云希子一人傻愣在原地,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更不知华乐桐这么急地避开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云希子无趣地摇头笑起,觉得无聊,便随手拔出腰上的剑舞弄一番。 华乐桐将段夕何抱回寝殿,亲手替她包扎起手脚上的伤口,见她还昏睡着,素指在她脑门一点,段夕何幽幽醒来。 “师父!”段夕何以为凌清炀还在,不由自主地搂住华乐桐,那副可怜兮兮样,如同被主人扔弃多时的小猫突然间又找到了归处。 段夕何将头一个劲地往华乐桐胸膛里挤,弄得华乐桐心间痒痒,素指一抬,弹下她额头,道:“想不到你竟是这般胆小!” 段夕何听闻他在取笑自己,立马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心急,竟然乱了分寸,赶紧钻出华乐桐的怀抱,不想心太急,用力过猛,牵动手脚上的伤口,痛得唏哗不已。 华乐桐瞧着她一副死要面子活受罪样,笑道:“你果真是命大!要是为师再晚去半刻,你便一命呜呼!” 正文 你好无情 段夕何瞧着华乐桐这副幸灾乐祸样,讪讪不平撅嘴道:“哪有你这样损自己徒弟的!我要是死了,你这大国师还有何威严!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徒弟,这若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喔,徒弟!哪种徒弟?对师父不尊不敬可是徒弟之为?对师父投怀送抱可是徒弟之为?”华乐桐好笑道。 “你……我哪里对你不尊不敬,你倒是说说看!至于这个投怀送抱么……刚才只是……”段夕何咬着唇皮极力想解释清,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她有点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发现自从她遇上华乐桐,多数情况下成了理屈词穷的苦逼鬼。 段夕何陷入囧泰,脸颊红得如火一般。 华乐桐见她这副娇嗔样,扬眉轻笑,白袖一拂起身道:“明日起你就跟着为师练习心法吧!” 段夕何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盈盈笑道:“那师父可还会将打魂鞭赠给我!” “你倒会打算!竟然为师说过要将打魂鞭送你,自然不会食言!说来你也算用功!这样吧,明日寅时你来为师书房!”华乐桐淡淡说道。 段夕何自然高兴得紧,又怕华乐桐又改变主意,赶紧勒住他的一只袖管道:“寅时啊,徒儿一定准时到!” 华乐桐瞅着她抿嘴笑起,正想转身离去时,发现段夕何攥着他,不由伸出另一只手想挪开她的猫爪,不巧这时云希子赶来看望段夕何,见殿门四敞,便大步进了殿。不想撞见这幕,他那迈进殿里的脚不知该退还是进。 华乐桐瞟了眼尴尬中的云希子,态度十分不以为然,本想将段夕何的小手挪开的,此时却改作将她的小手攥住,凤眸一眯,冲她笑道:“那么夕儿就好生歇着!别忘了为师刚才所交待的!” 段夕何一怔,正在吃惊他的所谓交待,见云希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跟前,心一紧,立马意识到息的举动,想抽回手,不想华乐桐已攥得紧紧。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会使蛮力!瞧,刚包好的绑带又挣开了,来!为师再帮你绑上!”华乐桐说着手已朝段夕何手臂伸去。 段夕何自然不会让他再碰*触自己,有意将身躯往后挪,这一挪身躯直往后仰,华乐桐见此一笑,不依不饶地干脆将身躯贴在她身*上。 “夕儿真不乖!”华乐桐笑容款款地道。 段夕何瞅着他这张笑脸,一身的鸡皮疙瘩直起,磕紧着牙门道:“师父,大师兄找你呢!” “喔!”华乐桐轻应一声,手上依然没有停止动作,直至替段夕何将绑带绑好,适才将身躯调正。 云希子瞅着这幕,尴尬地不知将眼往何处放,他一直垂着头,此时的他很是后悔自己的莽撞。心里却清楚着,师父对这位新来的小师妹确实不同寻常,往后他该理清分寸,说不定哪天小师妹就成了师娘。 就在这片刻间,云希子已被自己的臆想惊出一身冷汗。 等他再回神时,华乐桐已不在殿内,只留下段夕何一人斜仰在榻上,托着腮帮正好笑地望着他。 “大师兄,你走神了!”段夕何眨巴着眼笑道。 云希子望了望殿内,伸出衣袖拭去额上的汗珠,找回自己的思绪道:“师父呢?” 段夕何见他一副惊慌失措的,道:“走了!” 云希子松了口气,段夕何又道:“原来大师兄是来找师父的,不是来看我的啊!” 段夕何装作很失望,嘴巴撅得极高,连身躯也背了过去。 云希子自然见不得她伤心,赶忙步上前安慰她,可手伸到她背后,终究还是止了住。 这个女人他是peng不得的,这是师父的女人,未来的师娘啊!辈份有序,就是给他十个胆,也不敢乱了这辈份! 云希子将手缩了回来。 段夕何却用眼角扫着殿外的华乐桐,见华乐桐一副处事不惊,躲在暗处观好戏的,嘴角不由勾起,动起作弄他的念头。 段夕何见云希子一副想做又不敢做样,鼻翼一酸,倏地转过身一把抱住云希子,将头投进云希子胸膛,哭道:“大师兄,夕儿好苦!自从来到罗嘉山,师父就一直对夕儿不冷不热的,到如今连半个招式都不曾教过夕儿,这次若非夕儿命大,怕是早已命丧在怨灵刀下!夕儿听闻大师兄仁厚,所以夕儿想求大师兄带夕儿留开!” 段夕何将满腹委屈抛诉,听得云希子冷汗直簌,不知如何安慰她。他身躯僵在原地,却不敢有进一步举动。 段夕何见他如此,心里直在偷笑,又见殿外的华乐桐已铁青着张脸,心里越发得意,暗角的笑意加深着又将云希子抱得更紧。 终于有人忍不住,白影一晃又进了殿。 “希子,明日下山去替为师办件事!”华乐桐负手立于殿内淡淡说道。 云希子见华乐桐又突然出现,赶紧放开段夕何,双膝着地,恭敬地跪于地。 “师父请讲!” 华乐桐瞟了他一眼,又望了望榻上的段夕何,继续说道:“你替为师捎封信给巫国国主,就说,南召国公主的痴傻病为师已治愈,下月初,为师一定将她亲手送还!” 段夕何身躯一僵,脸色瞬间煞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华乐桐竟会动这念头,倏地从榻上爬起,指着华乐桐道。 “华乐桐你究竟想干什么?” 华乐桐见她又急又跳的,幽幽又道:“为师刚听说,夕儿想家了,就想送你回去!怎么,夕儿不高兴不乐意?” “我……你……”段夕何又气又急,恨不得咬碎牙齿合血吞。 段夕何知道,华乐桐是在为她求云希子的事生气,可是她确实是不愿再被华乐桐忽远忽近,不冷不热地态度折磨着,于是她动起想利用云希子试探下华乐桐的心,没想到华乐桐不但不为她着急,竟狠心地要将她送还给巫国国主。 “你好无情!”千言万语到了嘴里,唯独只能道出这四字,段夕何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 华乐桐鼻子一哼,一张脸冷得如同千年寒冰。 云希子见这两人神色不对,赶紧识趣地道:“徒儿刚想起还有事未处理完,就此先离去!” 华乐桐点点头,白袖一挥准了他。 正文 有眼无珠 云希子适才松了口气,大步退出殿,一边走一边提袖拭起额上的汗珠。回想起刚才,他还真替自己汗了一把。一想到那位xing子不定的师父,脾气一上来道不定会劈了那个生事的小师妹,他的心就提得紧紧。好在师父虽然很生气,理智却还在,极力隐忍着没出手,由此看来师父对小师妹果真不一般。 云希子一走,殿里的二人又闹开。 “华乐桐你好过份!”段夕何连名带姓叫嚣道。 “段夕何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为师对你已是一让再让,一忍再忍!你想让为师怎么做!既然你这么想走,为师干脆放你就是!”华乐桐一拂白袖,态度异常冷漠。 段夕何早已泪流满面,见他如此,摇头呼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不需要你忍也不需要你让!我要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华乐桐被她呛着泪的哭声震了住,他生来就是孑身一人,自来到世上除了替他挡了一刀的梅落影让他牵心外,还没能有一个人能让他放在心间,纵是一手将他带大的师父帝瑜修,他也没摆在心上,可是不知为何眼前的女人,让他总找是情不自禁生出一股牵挂,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自己,他不想这样,他讨厌这种被人左右的感觉,所以干脆将心一横将段夕何送走。 殿里静了下,等到段夕何再抬头时,华乐桐已不见人影。段夕何轻舒了口气,满腹的委屈让她将一切看透,伏在地上痛哭直至天明。 此时,药到端着锦盘步进了殿,见她身躯蜷缩在地,赶紧将锦盘搁在桌上将她一把扶起。 “师姐!师父说让你收拾下!”药到十分为难却又不得不将华乐桐的命令道出口。 段夕何缓缓抬起头,一夜伤心加上一倣未眠,两只水灵的眼睛完全红肿,脸色苍白形同鬼魅,再也找不到往日的一丝灵气,有的只是死寂和绝望。 “他果真这么狠下心了!罢了,算我有眼无珠!” 段夕何手扶着桌椅,一步步朝殿外步去,羸弱的身躯每走一步都在摇晃。 药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如何劝解,只暗暗叹气,忽然又忆起什么,赶紧端起锦盘追了去。 “师姐忘了件东西!” 段夕何脚步顿住,回头望着他喃喃说道:“来时空空去时亦空空!药到师弟你弄错了!” 药到见她说得十分坚决,将锦盘端到她跟前道:“师父说他不想失言于人,竟然曾经答应要将它赠给师姐,这便是师姐的东西!” 段夕何瞟了眼锦盒,见盒上摆着那根梦寐以求的打魂鞭,眸眶一热,万千思绪在心底澎湃,涌到嘴里却道不出一字。红唇一咬,苦笑道:“既然什么都带不走,何苦还要将它赠予我!” 说时捂着嘴转身跑开,留下药到一人愣在原地,瞅着锦盘上的打魂鞭,想不出段夕何这是闹得哪门子情绪,这么好的一件神器她不要实在可惜。 就在药到为段夕何叹息时,华乐桐的身影出现。 “看来她是打算与本座断个彻底了!”华乐桐淡淡说道,实则心里痛得极紧,素指隐在袖管里伸了几次,最后还是没留住段夕何的身影。 他饱尝着这么伤痛,凤眸一阖,深作一气。接着,素指一点,打魂鞭已到他手中。他轻抚着那根软鞭,眸底隐隐有些道不情的情绪在作涌。 药到见华乐桐脸色十分难看,回想起昨晚华乐桐自段夕何那离去后,一直在大殿里畅饮,酒气熏天的,可没让他少忙乎。起初他还看不出华乐桐这是为何,现在他算是明白华乐桐这是为何了。不禁替华乐桐摇头,料想这位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国师,竟为了个凡间女子有了情绪。药到莫明的开始为华乐桐担心,不得不提醒华乐桐道:“既然师父这般舍不得师姐,为何不把师姐留心!” 华乐桐一怔,瞟了药到一眼,道:“住口!本座才是罗嘉山的主人,本座想怎样就怎样!药到你已越规,可知怎么做!” “是,弟子自知忤逆师父有错,按罗嘉山规矩自断一指!”药到恭敬地回道。 说时伸出一手就要自行了断,却被华乐桐止了住。 “你还不算正适的罗嘉山弟子,断指就免吧!为师罚你回洞修行五年!”华乐桐白袖一挥,一股飓风将药到甩了出去。 “师父不要啊!”药到不服气地呼道,声音借着风吹来,却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华乐桐微微叹气,只当充耳不闻。就在这时他左指上的同心符突然勒得紧紧,华乐桐凤眸一眯,料想是段夕何出了事赶紧朝山崖飞去。 段夕何心死如灰,愣愣地站在山崖上望着那崖下惊涛拍岸的大海,一股空前的绝望和恨别让她如失了魂一般。 心每痛一下,便如刀在绞,那同心符感心到她的绝望,居然向华乐桐发去了信息,她的痛华乐桐其实都明了,只是他不能走近她,而她却早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心,一旦清醒时竟是这般的痛。 段夕何一直抚着心口,她怕自己的心会突然间痛得死去。 云希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见她这样,满心愧疚地道:“师妹可想清楚了!” “大师兄别再劝我!与其等他亲手将我送入魔掌,不如现在就走!”段夕何一脸决绝,苍白的脸色冰冷地如同寒冰,瞅得云希子直打冷颤。 云希子自从得知段夕何的身份后,十分同情段夕何,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华乐桐明明很在乎段夕何却偏偏要将她往死里送。 他想了想道:“既然师妹已想好,那么现在就送师妹下山!” 段夕何点点头,刚迈出一小步,一阵晕眩泛起,脚步一软,身躯如落叶般飘浮,一阵山风刮来就能把她带走。 云希子见之,赶紧飞来扶住她。 段夕何依偎在云希子怀中,喃喃说道:“大师兄你可知私自带我下山,要受何种处罚?” “只要师妹开心,为兄已顾不得什么后果!” 云希子说着将段夕何打横抱起,衣袖一拂,两人脚下已浮现一片白云,二人立在云端上围着罗嘉山转了数圈,破了华乐桐的所有结界后适才离去。 华乐桐现身在山崖上望着远去的二人,百味陈杂,然而身为罗嘉山的主人他不得不这么做,眼下他只当作没看见,让云希子借此将段夕何送下山,也从此让他少了份牵挂。 本来事情已解决,可他的心却不知为何空荡荡的,感觉某样珍贵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远离他,他好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素指朝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说道:“对不起夕儿!” 长身玉立,一袭白衣胜雪,山风拂来鼓吹起衣袂,使得他衣袂翩翩,欲要乘风归去。 正文 依旧放不下1 这时一道白光闪现,只见一只纸鹤拍打着翅膀朝华乐桐飞来。 华乐桐凤眸一眯,手掌往空中一伸,那纸鹤乖乖停在他掌心处,冲着他唧唧喳喳叫起。 这纸鹤是李玉华的信鹤,李玉华将这几日在巫国调查的结果向华乐桐复命,他信中提到,妖屍已完全苏醒,正在人间作乱。 华乐桐闻之心底一沉,他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妖屍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了他的法印,想来该是廖翮的神血起了反作用,他真狠不得揍廖翮一顿。 华乐桐想妖屍一旦苏醒人间定会陷于一片水火,而妖屍早已盯谗女娲石,定会去找段夕何,如此一来段夕何落到妖屍手中岂还能活命? 华乐桐陷入矛盾中,白袖一拂负于背后阖目静思。 那纸鹤还在唧唧喳喳朝他叫,未了李玉华又提到南召国,他说,南召国突然间出了个神人,竟有呼风唤雨,起死回生的本事。这不得不引起华乐桐的注意,不得以,掐指一算,竟算到南召国即将有场大劫,不得不为段夕何又捏了把汗。 “告诉李玉华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惊动妖屍,待本座去了再另行定压!至于那神秘人,本座定亲自去会会他!”华乐桐冲着纸鹤道。 那纸鹤转转脑袋,做了个点头动作,接着扑扇着翅膀飞了去。 华乐桐望着纸鹤走远,适才白袖一拂追着段夕何去。 再说云希子将段夕何送至罗嘉山下,依依不舍地对段夕何道:“小师妹一路好走!此下已离罗嘉山数百里地,只要沿着眼前的大路往南走,便是巫国与南召国的交界,小师妹回家已在眼前!为兄还有要事在身,只能送小师妹到这里,小师妹一路保重!” “有劳大师兄!”段夕何朝云希子深深鞠起躬。 说时就要转身离去,却又被云希子唤住:“这九天神女刀已用圣水净化,刀中的怨灵已除,小师妹可放心使用!” 段夕何回头瞅着云希子手中那把红光闪闪的刀,犹豫不绝不起。 云希子心知她心中的顾虑,笑道:“这刀不属于罗嘉山之物,小师妹大可以放心拿着!” 说时步上前将九天神女刀塞进段夕何手中。 那刀到了段夕何手中盈盈发出道道殷红弧光,像是在感应着段夕何的气息,请求段夕何收下它。段夕何早已对九天神女刀有了感情,又听云希子此番说词,欣然收下。 “大师兄保重!咱们后会有期!”段夕何回道。 云希子点点头,含笑着朝她挥起手。 段夕何适才正适上路。 待段夕何走远,云希子适才转身回嘉山。 就在云希子前脚刚走时,一团白影站到了他刚才站的地方。 这白影不是别人自然是华乐桐,他望着段夕何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段夕保沿着大路一直往南,直朝巫国与南召国边界走去,她回家心切,脚步连连生风,走了许久,才遇见人影,然而这人影很是奇怪,要么不见,要见就是一群。 这一群人,个个背着包裹,神色匆匆,携妻带子直往南召国方向奔去。 段夕何瞅着这群百姓,不由起了疑心。 这群百姓的装束不像是南召国务劳的百姓,倒是地道的巫国国民,心里起了毛。巫国素来比南召国富庶强大,要说居住巫国似乎比南召国更适合百姓,他们又怎会远离巫国跑去南召国?莫非巫国出了什么大事? 正想着,一个鬓发苍苍的大娘带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由她身边经过,人群的蜂拥,加上连日的路途奔累,使那大娘体力耗尽,每走一步,两脚都在打颤,没过多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惹得那男孩跪在地上不停摇晃起那大娘哭喊起。 “姥姥醒醒!”那小男孩不停地哭喊道。 然而人群并没有因此停留,大家对此不屑一瞥,依旧往前赶路,见怪不怪的模样,颇让人心寒。 眼看大娘和小男孩已远落下,段夕何实在看不过,步上前对那小男孩道:“这位姥姥太累了怕是要睡上一会!” 那小男孩听她这么一说,赶紧抱住段夕何的一条手臂道:“姐姐带上我姥姥走吧,不然她会被妖怪吃掉的!” 段夕何以为他在说笑,摸着他的头道:“大白天的哪来妖怪!” 正说着,一团黑烟在段夕何身后弥漫起,那黑烟渐渐幻化成身形奇丑张牙舞爪的鬼怪。 “姐姐小心!”那男孩惊呼道,吓得跌落在地。 段夕何适才发觉身后阴风作响,四周已变得出奇的死寂。再看九天神女刀,早已发出一道道艳红刀光,“啪啪”不停在刀鞘中作响。 段夕何不想打草惊蛇惊了那背后的鬼怪,瞅着地上的那才黑影,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倏地伸出二指冲着九天神女刀道:“出鞘!” 九天神女刀早已蠢蠢欲动,一听召唤,“唰”一道红光刺破,那鬼怪顿时被劈了个粉碎,化成一团黑烟消失。 段夕何适才明白巫国出了什么乱子,赶紧扶起地上的男孩道:“这里很不安全,姐姐带你走可好!” 那男孩望了望段夕何又瞧了瞧地上的大娘摇头道:“天赐不能抛下姥姥!” 说着那男孩双膝着地,跪在那大娘身旁。 段夕何瞅着这一幕实属不忍心。 她自小失去双亲,更没见过自己的祖父母,体会不到这祖孙间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却被这小男孩不离不弃的执着感动。 “好!带上姥姥一起走!”段夕何说时弯下腰背起那大娘,三人跟在人群后,沿着大路直往前。 华乐桐跟在段夕何身后,对她的做法直摇头。 其实,这位大娘早已中了尸毒,太阳落山后便会变成一具食人僵尸,段夕何背着她无疑背了个定时炸弹。好在此时的段夕何已有真气护体,加上九天神女刀的神力,对付一具僵尸尚还不在话下。怕只怕,这僵尸会对那小男孩出手,到时那小男孩变成了新僵尸,让段夕何怎么下得了手!叹!心慈也惹祸啊! 华乐桐终究不放心她,一直隐身紧跟其后。 正文 依旧放不下2 片刻后,三人来到了一片树林,那树林里密密匝匝全是荆棘,人一入林间就被荆棘刺得满身,割破衣服不算,直把前进的路给堵死。人群在离三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噼啪噼啪”地割起荆棘。 太阳斜斜地挂在山头,眼看即将西下,段夕何不得不放下大娘,拔下九天神女刀与人群一起奋战。 小男孩则守在大娘身旁,愣愣地望着那大娘,突然间小男孩大叫起:“姥姥……醒了!” 段夕何闻声冲他一笑,只为是那男孩对大娘感情太深出现了幻觉。其实那大娘早已断气,起先段夕何以为这大娘是累晕了,然而这么久后那大娘一直醒来,段夕何不得不探起大娘的鼻息,一番摸探后,确定那大娘已死。段夕何不忍心告诉那男孩,便一直瞒着,这会那男孩说大娘醒了,她自然以为是玩笑。 又过了一会,太阳落至山下,最后一缕微弱的阳光也渐渐收尽。林间陷入一片阴暗,不时起了山雾,弥漫在树丛间,将人与人间生出一层层隔帐。 段夕何收起九天神女刀,瞅着遍地倒的荆棘,收获着劳动成果,颇有丰收感。再望望那满林的山雾,适才想起有一会没看见那小男孩了,赶紧寻那男孩去。 “天赐!”段夕何边走边唤,在林间穿梭。 风穿过树林树叶沙沙在作响,风将段夕何的呼声吹得远远,不一会林间又变回安静。 段夕何在林间转动,却碰不到一个人影,回想刚才,还见众人围在一起砍荆棘的,转眼却只剩下她一人。 段夕何猜想也许是九天神女刀好使,她刚才在砍荆棘时几乎没出什么力,一口气砍去一大片,不知不觉反倒远离人群。可天赐怎会不见了?这让段夕何想不通。 段夕何走到之前放下大娘的地方,见周围的草倒伏着,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方向,不得不蹲下身伸手摸起那些倒伏的草。 那些草上到处是湿粘粘的,似乎粘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竟是黏呼呼的消化液,一股股刺鼻的腥嗅让她胃里一阵作涌,好在体内有真气护体,倒也能克制得住。望着手上的消化液,让她不觉想起妖屍,心猛得一沉,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再瞧四周的树林越发变得十分死寂,甚至连只飞鸟走禽的影子都不见,这种不寻常的景象,极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她不得不将九天神女刀握攥在手。 又是一阵阴风吹来,树林里响起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细听下,这脚步声极像是人,段夕何心中一喜,以为众人回来了,就在那脚步快接近时,却被一道白色的光波震出很远。 段夕何顺着光波的方向望去,发现刚才的脚步竟是一群僵尸,确切的说是一群变成僵尸的人,而那道光波看似很熟悉,更有她熟悉的莲香,心间一动,泪水不时夺眶。 “他追来了!”段夕何喃喃说道。 仅仅几个字,已道出她心中的伤痛。她以为华乐桐是来擒她回去的,赶紧转身就跑,等到华乐桐将那批僵尸收伏后,段夕何已奔向树林深处,这让华乐桐不得不为她担心。 “夕儿别走!”华乐桐边走边唤,然而段夕何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哪还听得半句。 雾气越来越浓,直至将林间的路封死。 段夕何望着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适才停住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阵阵寒气从四面八方齐齐涌向她,她不由打起寒颤,倏地抬起头,只见无数双碧绿莹莹的眼睛正盯着她。那些眼睛不是动物所具有的,却有着同动物一般的嗜血,段夕何不得不将九天神女刀再次抡起,冲着那些围困的眼睛道:“别过来!不然……我不客气!” 那些眼睛愣了愣,显然还存有一点人类的思维,然而这点思维极为智暂,只消一会,那几双眼睛又朝她围攻来。 “姐姐……快走!”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 段夕何顺着呼声望去,在众多的僵尸中,她发现了天赐的身影。 此时的天赐满身是血,两眼碧绿莹莹,胸膛被利器切开,肠子直挂在外,不断流出腥臭黏呼的体液。 天赐这么一呼,立即惹来众僵尸的围攻,他们一齐围攻他,啃咬他。 就在这时树林里飞来一道红光,那红光直朝众僵尸飞打去,僵尸群被迫分开,天赐被那红光抱起立在僵尸群中。 段夕何此时已认出那红光便是那大娘,只不过这大娘已变成一具红毛僵尸。两眼红得出血,身上长满了红毛,行动敏捷,身形灵巧,比起其他僵尸,似乎更优一层。 段夕何已猜到这群人之所以变成僵尸,大概是传染了大娘的尸毒,而那大娘虽然已成红毛僵尸,却还存着人类的本xing,她似乎已认出天赐,见众僵尸如此欺负她的孙儿,她恨得咬牙切齿,为替天赐出气,一口气撕烂一群僵尸。 又见段夕何如此望着她,那红毛僵尸伸出血红的舌头舔起天赐,红艳的眸光里泛出怜爱的光芒。 “姥姥……不要伤害姐姐!”天赐扯住红毛僵尸的衣襟道。 段夕何见天赐还有人类的思维,料想他中毒不深,决定要救他。 “放开他!”段夕何将手里的九天神女刀扬起,水眸凌厉,一股杀气在眸底作涌。 红毛僵尸早已诈毛,刚才若不是天赐唤住她,她早就对段夕何出手,此时见段夕何将刀扬起,嗜血的本xing一扬而发,她嘶吼着,两只血眸更是红得滴血,只见她将天赐往地上一放,直朝段夕何扑去。 段夕何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见红毛僵尸扑来,身躯不由自主飞起,单手持刀直朝红毛僵尸刺去,就在刀尖离红毛僵尸还有半寸距离时,地上的天赐突然扑了上来,紧紧攥住九天神女刀。 “姐姐,不要伤害姥姥!”天赐吃力地道。 然而刀已发出,纵是收回已来不及,锋利的刀刃深深刺进天赐的掌心,一股股鲜血喷涌而出。 天赐终于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红毛僵尸见自己的孙儿受了伤,越发显得暴躁难安,她伸出一双利爪,如鹰般直朝段夕何勾去。 正文 跟他走1 段夕何处在进退两难中,又见红毛僵尸扑来,水眸一亮,只见将九天神女刀腕中一转,倏地从红毛僵尸背上划去,留下一道细长的伤口。那伤口翻着皮,露出血红色的肉,只不过那些肉和皮组织早已坏死,这一刀下去,连皮带肉整块整块地掉下来,落摊了一地别提有多恶心。 红毛僵尸吃了痛,张着嘴仰天嘶嚎。 段夕何见机会来了,直朝地上的天赐奔去,就在她的手就要触到天赐时,那红毛僵尸发疯似地又朝她扑来。 段夕何吓了一跳,来不及再出手对付红毛僵尸,本以为难逃此劫,却见一道白光划过,那红毛僵尸被定在空中,段夕何顿时傻了眼。 更让她吃惊的是,在那光圈后站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那男子透过光圈正优哉游哉地摇着骨扇看戏似的望着她。 这白衣男子正是她最不想见的华乐桐,段夕何不得不缩起脖子一副做贼心虚的。 华乐桐见她如此,低低一笑,又见她老鼠遇见猫似的躲着自己,抿嘴笑道:“你倒是跑得快!可知此番一走,云希子可没好日子过了!恩!” 段夕何听闻云希子在替自己受罚,心间一恸,赶紧说道:“此事因我而起,与大师兄无关,若要受罚,就罚我好了!” “罚你!为师是该好好罚你!不然你得寸进尺,坏了门规!”华乐桐含笑着,说时摇着骨扇已步至段夕何跟前,段夕何以为他要对自己出手,赶紧将身躯往后瑟。 “姐……姐!”恰在这时,天赐突然唤道。 段夕何适才想起她还有事情要做,赶忙去安抚天赐,不想华乐桐先她一步将天赐抱起。 “这孩子早已中了尸毒,不出一柱香时间,就会变成一俱僵尸!你若带他上路,岂不是自寻死路!”华乐桐冷冷说道。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段夕何心不服。 她想,只要天赐还有一丝希望,她绝不放弃!思此,眸光一闪,又想到,华乐桐素来医术高明,传言没有他救不活的人,一个念头在段夕何心间涌起。 “如果你有办法,请救救他!”段夕何放低声量道。 华乐桐凤眸一眯,笑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想怎样!”段夕何垂下眼眸。 “求人者自然要拿出点的诚意!本座实话相告,这孩子一旦尸毒发作,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华乐桐将骨扇一摇,一副让段夕何该乍办乍办样。 段夕何望着虚弱的天赐,再瞧瞧那被定在空中的红毛僵尸,心里十分不惹天赐变成那副鬼样,又知华乐桐是在强人所难,bi逼她,贝齿一咬,道:“只要能救天赐,往后师父说什么,夕何全都一一照办!” “你说的!本座记住了!”华乐桐呵呵一笑,似乎对段夕何的回答十分满意,他将手里的骨扇一拢,接着白袖一挥,三根银针已插入天赐的要穴。 段夕何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出手,赶紧上前帮忙,却又被华乐桐挡了住。 “这孩子看似中毒不深,实则尸毒早已侵入六腑,只不过寻咬他的僵尸似乎有顾忌,没让他这么快毒发!为师已用冰魄神针封住他三处要穴,暂时控制住尸毒发作,但要救他,还要替他清出尸毒!这样吧,夕儿在这守着,为师去林里找绛珠草!” 段夕何站之一怔,那绛珠草素来只有传说,还没人能真正见到过,更别是拿来化毒。据说这味草乃天界神草,只因当初绛珠草仙子不守天规与凡人相恋,被天帝抽了仙魂,身躯被废后落入凡间所化。这绛珠草的药效等同于灵芝,却比灵芝还要精贵许多,只因灵芝只能治百病却无起死回生之效,而这草本就是仙胎所化,有此功效。 段夕何一听他要去找绛珠草不由对华乐桐的医术起了疑心,要是能找到绛珠草救人,还要华乐桐这位神仙做什么? 华乐桐见她对自己有疑,淡淡一笑。 “为师医术再高明,对于尸毒这种不在五行内之物,也是束手无策!救人要紧,为师这就去也!”说时华乐桐白袖一挥人已远去。 回来时,月亮已爬上山头,白光如霜凝满了一地,不知何时林里的雾散去,露出清朗宁静的夜晚。 华乐桐手里捏着根青紫色的草芽,那草芽在风中摇晃着数片叶片,晶晶闪闪的,似有露珠在叶间不断滚动。 华乐桐踏着山草徐徐步来,见段夕何正守在天赐身边打起盹,那酣睡甜美的姿势,着实让他怜爱,他没唤醒她,却抬头望起那被定在半空中的红毛僵尸。红毛僵尸自被定在住后,一直怒意满满,龇牙裂嘴的,两只眼眸红得如火球在跳跃。华乐桐不由摇摇头,这样的危险在身边,他还真亏段夕何能睡得着。 华乐桐轻手轻脚步至段夕何身边,素指一伸,一卷毛毯已在手,他将毛毯替她盖上,适才运功替天赐清毒。 风轻轻,月明明,那绛珠草一落地便在天赐身边扎根生长。草尖挪动如同小蛇般探着舌尖嫩一点点爬向天赐体内,所到之处将坏死的皮肤和血肉一点点修补,转眼伤口在一点点愈合,尸毒也被一点点吸出,直到绛珠草整株枯萎,华乐桐这才拔出天赐体内的银针,转而替天赐缝起裂开的肚腹,将内脏小肠一一塞回他腹腔。 一切忙完,月亮已爬到了西边,华乐桐微微吁了口气,喃喃说道:“若能挨至天明,你便逃过此劫,本座也不算此番忙呼!所谓救人一命胜战七级浮屠,本座也算尽力,一切只看天意!” “谢谢师父!”段夕何不知何时已醒,见华乐桐正专心致志地替天赐清毒,她很受感动,不由向他道谢起。 华乐桐见她此番见外,心间不免一沉,一股道不明的滋味在心里暗长。眉头一蹙,极不喜欢段夕何对他这番礼貌,凤眸一冷,倏地放下天赐,负手立起,冷冷说道。 “人为师已救,现下该是你履行承诺了!” 段夕何瞧瞧天赐,见他气色虽然好了许多,但一直未醒,又怕华乐桐出尔反尔,道:“师父刚不是说他能挨到天明才能保命么,要不,咱们等天明再走!” 正文 跟他走2 华乐桐回头剜了眼段夕何,薄唇一抿道:“迟一时,多一事!这林子已被僵尸包围!若不是为师之前设了结界隔断他们,你还能活到现在么!” 段夕何听他这番一说,试才想起之前在林中见到的那道白光,当时就起了疑心,现下想来果真是华乐桐所设,如此看来他倒不是来捉自己的,倒像在帮自己,要不是他用那白光阻挡僵尸的,自己岂会这般好好的,是自己误会了他! 段夕何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深抱歉意,嘟起嘴道:“师父大人大量,不要与徒儿计较,徒儿自知有罪,还请师父恕罪!” 说着双膝一跪朝华乐桐拜起。 华乐桐知她心不甘情不愿,不免苦笑,暗自叹息,对她他是放不下了!何况现在他得一心保护她! “你起来吧!既知有罪,往后就得听为师的!”华乐桐将白袍一拂,就地打坐起。 段夕何见华乐桐许久后再不多语,适才抬头,见华乐桐如尊神衹般静坐在地,自知讨了没趣,拍拍裙摆上的灰,识相地坐在华乐桐身边有模有样地打起坐。 这一坐便到天亮。 天赐在草地上闷哼几声,段夕何闻声翕开眼朝他奔去。 “师父他醒了!”段夕何将天赐扶起,见他睁大双眼望着自己,笑着冲华乐桐道。 华乐桐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他已无事,你可以跟为师走了么?” 段夕何不知如何回应他,要她跟华乐桐走,确实心不甘情不愿,可她之前为救天赐已答应过华乐桐又不得不答应,免强点头道:“好!” 华乐桐满意泛嘴微笑,见太阳已从东边冉冉升起,万道霞光从那山头处直射下来,光亮万丈将林子染得金灿灿红彤浵的。林里的雾很快被驱散,露出清晰葱翠的树影。 眼见阳光直射来,那被定在空中的红毛僵尸发出阵阵垂死之声,这声音异常凄惨,听得人心惴惴不安。 “姐姐!救救姥姥!”天赐倏地攥住段夕何一段衣角恳求起。 “这……”段夕何发难。 心知这红毛僵尸最忌怕阳光,若被阳光照到身,便会全身化为灰烬,若是放了这红毛僵尸,来日定会残害百姓,让人间陷于一片水火,这是她极不愿意看到的。段夕何处于矛盾中。 “听着天赐,姥姥已不再是以前的姥姥,若是放了她只会害苦百姓,姐姐我不能这么做。据说人变僵尸,不过是形体死去,若是能唤醒姥姥的良知,度化她弃恶修善,他日也能修出正果!”段夕何道。 天赐听不懂这些高深的言语,他只知道眼前的红毛僵尸就是他的姥姥,虽然这姥姥外表变了,可是对他还是好的。天赐一时理解不了,见段夕何这么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下段夕何的话道:“不知姐姐要如何度化她!” 段夕何迁嘴含笑,眸光不时朝华乐桐瞟去。 华乐桐心知她的用意,为了不让天赐难过,他也只能顺道做个好人,道:“也罢!这事既然让本座遇上,就全权把好事做到底!不过要度化僵尸修善可不是那么容易!” “大仙,只要能救姥姥你让天赐干什么都行!”天赐放下段夕何,改而爬起来,冲着华乐桐恭敬磕起头。 段夕何见天赐直磕得头皮溢血,华乐桐也没开口应承,赶紧说情:“师父,您可是活神仙,世人都敬仰您,这回您可不能让一位小孩子失望!” 华乐桐抬起头剜了她一眼,冷冷道:“为师修心不修佛,想要慈悲去找如来!” 话毕摞下袍子已站起,用背脊对着段夕何。 太阳已爬上山头,万道的阳光照射在他周身,将他那颀长高大的身躯镀得一片金黄,也在地上投下一道浓浓的黑影。 段夕何目光落在那道黑影上,见那黑影有些冷漠,线条显得极为刚硬,心里一恸,正想再劝几句,却见那黑影忽然拂起袖管,以为华乐桐要走,赶紧唤道:“师父别走!” 华乐桐背脊一僵,扯了扯嘴皮,道:“这种事不是为师的专长!如今已尽力!” 见段夕何愣愣地望着自己又接着道:“你是走还是不走!天下事那么多,众是为师有通天本事,也不能样样都成,行事靠人,成事靠天!” 说完叹了点气,白袖一挥,一道白光划向空中,那红毛僵尸立即被他收入袖中。 段夕何适才舒下心,华乐桐表面上冷冷淡淡的,心肠却是赤热的,为了掩饰那颗赤热的心,他硬是用那冰冷冷漠的言语对待众人,以至于掩饰他的本貌。段夕何算是读懂了华乐桐,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这般掩饰自己,转念一想,华乐桐身为巫国国师,特殊的地位和身份让他不得不如此。 都说做人不易,原来做神也不易! 华乐桐见段夕何瞅着自己,微微一怔,指着地上的天赐道:“他,不可以再跟来!” 天赐怕华乐桐反悔,赶紧扯扯段夕何示意她不要多言,笑着道:“多谢大仙!” “徒儿谢过师父!”段夕何也算会意,能让这位冷面师父出手救人也属不易,既然他答应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言,便跟着天赐道。 见天赐大病刚愈,身*体尚还羸弱,不忍心丢下他,却又不得不,只得好言相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天赐你可要保重了!” “姐姐放心,天赐定会好好活着,等姥姥清醒!”天赐依依不舍地道。 华乐桐瞧不惯两人的闲拉扯谈,指尖一点,一道白光发出,天赐已被他瞬间转移。 “你……这是做什么?”段夕何一脸恼怒。 华乐桐只笑不答,素手招来一片彩云,将二人腾起。 段夕何只听过彩云追月,没见过彩云追日的,望着脚下的彩云,段夕何如同入了梦,张大着嘴道不出一个字。 华乐桐从来都是腾着白云上天的,今日不知是吹得哪面风?再有彩云素来有祥云之称,若非遇上吉事喜事,谁会腾彩云,这可不是一般的招摇过市,这一路上定会极招人眼!只有这位爱出风头的国师干得出来,亏得他还自称山中之人,不管世间之事! 段夕何鼻子哼了又哼,满腹是诽言。 正文 108 逃之夭夭1 华乐桐与段夕何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大街上的民众一见华乐桐那身穿着,立即就对这位神衹般的国师顶礼膜拜。 段夕何垂眸瞟去,只见黑压压一片头,从街头盖至了巷尾。那些人虔诚地向着他二人哈腰招呼,大气不敢出一丝,如同见到了救世主。如此拉风排场让段夕何看得目瞪口呆。 原先她只听说华乐桐这位国师如何了得,今日亲见还是让她的小心脏受了惊,直感概即便是巫国皇帝到了这排场也比不过。皇帝只管自己的国家,纵是位贤君,能得百姓爱戴尊敬的也是屈指可数,与神相比自然要拜下风。 段夕何惊喜中,心里犯起嘀咕:“如果不是事前清楚这位国师表里不一,不过是位徒有虚表的家伙,自己也会像众人那般对他膜拜,拿自己的脸贴他的屁*股吧!做他的徒弟倒也真不错,起码跟着他到哪都有被人捧着!这感觉很牛叉!很拉风!很神气!”段夕何爽了一把,惹非被人盯着,她还真想仰天大笑,抒发下压抑许久的心堂。 得意间,肚子“咕噜”一响,她赶紧敛起笑容,手摸起小腹,适才想起打她离开罗嘉山后,就一直没顾得上去祭肚腹,到底还是凡胎肉sheng,哪受得了长时间的挨饿。先前她因为担心天赐祖孙俩,倒也把这等大事忘了,此时清闲了,那股饥饿感就同洪水般袭卷了她。她再也无心顾忌,何况这一路上华乐桐对她忽冷忽热,眼下还禁了她的口,满腹的不满,一早就想找茬发顿子火,心火跟着那股饥饿感轰然间一触爆发。 见华乐桐阔步在自己前头,白衣翩翩,一副高处不胜寒,让人顶礼膜拜的神衹样,怒火直冒而上。水眸一转,快步跑至华乐桐前头,挡住华乐桐的去路,嘴角微翘,攥住华乐桐的一角衣袍,伊伊呀呀地在空中比划。 华乐桐见她一会画圈,一会画线的,看得两眼发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却是桃眼一眯,抿嘴淡笑,不发一言。 自己这般努力依旧说不动他,段夕何岂会甘心,她知道华乐桐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她吃瘪,让她难受,好满足他的作恶心。 段夕何恨得玉牙直咬,万般委屈道不出一字,这种吃憋的感觉好不痛苦,玉牙一咬,把心一横,干脆放下那段衣角,两只手比划着。 她这兴师动众的动作,自然将地上那片人的目光吸引了来。 众人瞧着这位神衹国师的徒弟这番大动作,直掉眼线,有几个交头接耳开始小声议起:“原来是个哑巴!” 段夕何闻之,嘴角直抽,两只比划的手停伫在半空,娥眉一蹙,双手叉腰,直朝那几个人步去。眸光一冷,将那几个人挨个劈过,小嘴一翕,露了个:“你们才是哑巴!”的口型。小脸一横,食指直指华乐桐,又指指自己,伊伊呀呀在诉说心中不幸事。 段夕何努力在为自己辩解,可惜伊呀了半天没人睬她。 唉,想吃顿饭就这么难么!都怪这个祸害精!要是饿死了,做鬼都不放过他! 段夕何的努力没博来众人的同情,心里冷拔拔的,只道世道炎凉,见了这位道貌岸然的国师,心智全无,纵是结果如此,却也不甘心,又将目标转向华乐桐。 华乐桐瞅着她那张因为紧张早已憋得通红的小脸,无奈摇头轻笑道:“你这徒儿,跟了本座这么久,依旧凡胎难弃!罢了,先去吃点东西祭祭腑脏!” 段夕何两眼大放光彩,心从海底又飘回了天空,轻轻盈盈,道不出的舒畅。 本以为华乐桐会继续跟她耗着,哪知他突然转了菩萨心肠,将她的苦处道了出,乐得段夕何心花怒放。 众人舒了口气,听闻神衹国师这番一说,适才想起,段夕何那番辛苦的比划是为何,为了向华乐桐邀功,争先恐后地拉起段夕何到自己家去。 段夕何见众人此番好客,自然不想再亏待腹堂,两眼一望,见“乐丰斋”的招牌闪闪烁烁在她眼前跳跃,眼眸一眯,连口水都淌了出。叹,那三个金光大字,在她眼里俨然已成烤鸡、烤鸭…… 华乐桐瞅着段夕何这副没出息样,暗自摇头叹气,下决心这次之后定要教会这丫头避谷之术,免得她摊着罗嘉山弟子的名义丢人现眼。 发愣间,有队人马从大街那头列队而来。那群人个个身强力壮,胸脯横阔,身着一身黑色盔甲,腰佩宝剑,步行如风,伴着阵阵尘土,步至华乐桐跟前,齐刷刷地跪伏在地。 “未将袁昭率守城将士前来恭迎国师大驾!”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穿白盔甲的中年男子道。 华乐桐收回神,眸光转向那白盔甲男子,白袖一拂道:“都起来!” “谢国师!”众将士异口同声呼道。 华乐桐瞧着这群将士,凤眸微眯,心里隐隐念道,本座已有些时日未到巫都,此次不过是陪这丫头路过,并无惊扰他人之意,不想蒙銐竟会有了察觉,莫非他一早就算知到本座今日会来,还是…… 思此,眸光不由转回“乐丰斋”,段夕何这会正在大块朵朵地拎着鸡腿啃着,满嘴的油腻不说,嘴里明明已塞得满满,剩下的那只手还不忘去盘里再捞上一块。如此吃相让人瞋目,哪有半分一国公主样。 华乐桐摇头再摇头,却也忍不住泛起一丝轻笑。 这丫头还真是特别了些,兴许她的这番率真,会让自己这段人间之行变得有趣。想来这次真是饿坏了,这一路来两人只顾着赶路,还真没顾及到她的肚腹,到底是凡人肉躯羸弱了些。 段夕何吃得正香,冷不防被一道目光劈来,头顶生凉,冷气迅即漫遍四肢,拎着鸡腿的手一哆嗦,鸡腿从手中滚落,落至在她的衣袍上,留下一圈印着鸡腿图案的油迹,惨不忍睹。心头一热,知道出了丑,赶紧抓起桌上的碎布往那衣袍上抹拭,哪知那碎布根本就是块抹布,早就从千儿八百的桌上沾浕了油水,这油布一抹,岂不是越抹越脏,越抹越油。 汗!段夕何真想挖个地洞钻了。 作者话:此文断了半年,觉得有些对不住追文的亲,现在梦梦决定续更,希望亲们一追到底哈!喜欢就请收藏! 正文 109 逃之夭夭2 段夕何真想挖个地洞钻了,低头瞧瞧自己一身衣袍如同泼了桶油水,已绽开出大朵大朵的油花,粘呼呼,油熏熏,不堪入目,她嘴角直抽,抬眸间瞧见华乐桐正瞅着自己,一身白衣如雪,纤尘不染一丝尘污,继而勾嘴嫣然。 见脏腑已尊祭得差不多,迅即朝华乐桐步去。瞧着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衣,两只小手一伸,就要攥上,哪知轻风一扬,段夕何扑个空,脚步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摔得她龇牙裂嘴,好不肉疼。 揉着肉*臀,不服气地瞪着那个罪魁祸首,见他依旧清华自在的如芝树般立在眼前,衣袂翩翩间俨然要乘风归去,气得玉牙直咬。 如此杀鸡不成蚀把米的戏,段夕何真是打断牙齿和血吞了。 段夕何干脆赖在地上不起。 哼!一再捉弄我好了,以为我好欺负是不,这腿可长在我身,我不走,你还能架着我不成? 段夕何气得两个鼻孔翻天!来了个破罐子破摔。 她本来就不想跟着华乐桐,是华乐桐硬要带上她的,如今到好,被他一次次欺负,再不反抗,还有天理了!反正周围都是巫国子民,也要让他们瞧瞧这位国师的真面,他们不是素来敬仰这位国师么,今日就让这家伙现形,让他们见识下他们这位神圣到不可亵渎的国师是何种人也! 片刻间,段夕何已把自己满腹委屈理了理,顺便将复仇计划也盘算好。 华乐桐见她呆呆坐地上,一会摇头,一会叹气,一会又握紧拳头瞪眼望着自己,一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自己吞了的样,心一顿,一股道不清的杂味生起。 师徒二人正对望间,那守城袁将军再次步上前道:“陛下已率百官在宫门前恭迎国师,还请国师尽快前往!” 华乐桐收回神,正想对段夕何说什么,突然又闭了口,淡笑道:“也罢!” 说时转身由那位袁将军领着朝皇宫方向步去。 段夕何见华乐桐要走,盘算着复仇计划怕要落空,赶紧一骨碌爬起。 本就心不悦,这会见华乐桐不吱一声就走,连哑穴也没替她解开,拔长着腿直冲上去,拼命地喊道:“等等我!” 这一呼,那群赶路的人果然止了步,齐齐回头朝她望来。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双眼睛,他们带着不同的情绪,有惊呀,也有愤怒埋怨的,当然这么多双眼眼中少不了华乐桐那位神衹国师。 华乐桐玩味地望着段夕何见她因为奔跑和气愤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又因为刚才吃了瘪,对自己心生怨气,此时一双灵灵水眸也泛起了血丝,眼光凛冽似有两簇怒火在眸间跳跃,两只小手紧握成拳,掩在衣袖里暗暗举了又举,似乎正在思讨着要不要给自己一拳。再眸光一抬,落在那沾满油渍的袍服上,俊眉紧蹙,暗自吸了口闷气,将怒火强压住,片刻后才睁开眼。华乐桐是喜净之人,又是修行之身,如此邋遢之状,自然让他生火,本想教训段夕何的,见她这会正着自己的生气,想来此次出行的目的便是护她周全,只得将怒火打压住。 “这么快就追来了!”华乐桐似笑非笑地道,一个“追”字让人忍不住遐想。 段夕何秀脸一僵,适才想起自己已能出声,哑穴不知何时已解开,暗自一乐,又见华乐桐此番调弄自己,嘴一撅,道:“师父好意思抛下徒儿自己走了!” “怎么,徒儿舍不得为师了!”华乐桐勾嘴笑道。 此话一说,立即惹来众人的嬉笑。 段夕何撇嘴,谁想你了,人家巴不得你走得远远的,刚才只是例外,例外啊! 她不想别人误会,赶紧回道:“哪个想你!我不过是……”本想说让他替自己解哑穴的,可穴道已解,她再道出来全然没那必要,如再辩解岂不是越描越黑,成了有理说不清么! 段夕何闭口不道,倒是华乐桐将她的心思瞧了什仔细,接下她的话道:“不过是什么?不过是放不下为师!” 段夕何被他说得一颤,小嘴一翕,迸出“臭美”两字,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只是嗓子眼里消了声。 她知道这一切定是华乐桐搞得鬼,可人家神功盖世偏偏又抓不到把柄,只得红唇一咬,选择个忍字。 心里终究不服又道:“没什么放不放得下的!师父雄才伟略,又神功盖世,撇出这两样不说,胸中的沟壑算计,便是无人能敌,谁敢招惹师父,不是自找苦茬不想活了么!”段夕何没想到自己又能出声了,而且将自己的一番心里话道得如此淋漓畅尽。 众人唏哗,“这是以下犯上,辱没国师!” 眸光齐齐转向华乐桐,不知这位国师会如何处治这位狂妄的徒弟,不想华乐桐表情平静,淡笑道:“别人不敢招惹本座!倒是你这徒儿胆大包天,让本座不得不另眼相看!也罢,本座有事在身,待办完事一起清算吧!” 啥!他还要清算,自己好像没怎么招惹他吧!不过是好巧不巧道了几句心里话,哪知道会出这一碴。段夕何汗流夹背,一想到“清算”二字,心里虚虚,只想跑路走人。 “哎唷!不行了,师父!徒儿要那个啥了……”说着段夕何用手抚着肚子,眼睛四处张望,火急火燎地一副急找茅厕样。 不等华乐桐开口又朝 “乐丰斋”跑去。 望着她那落荒而逃样,华乐桐轻笑起。凤眸一眯,心知段夕何在想什么,呛嘴笑着对身边的袁将军道:“本座这徒儿劣xing难去,还请将军派两个人替本座看着点,别让她生事!待本座见完陛下再来接她!” “国师尽管放心!”袁将军倒也实诚人,立即唤了两名将士从队伍中出列,给予一番交待,那两名将士立即跟着段夕何追去。 华乐桐见已安排妥当,适才去见蒙銐。 此时宫门前早已人头挤挤,百官宫娥围着红毯两边静立,一辆明黄色皇辇停伫在红毯中央,辇车上的布旖上有金线绣满了吐着明珠的五爪金龙,金龙威风凛凛腾着滚滚祥云而来,大有睥睨天下之势,明珠圆润晶亮,衬着那腾飞的金龙,贵不可言。 辇车之前立着位红袍男子,此人正是罗嘉山的俗世弟子蒙毅。 正文 110 异象横生 蒙毅恢复了俗世装束,虽然依旧是一袭红色袍服,但已不是往日那种单色的红。那锦袍上绣满了四爪金龙,这是巫国太子身份的象征,除了蒙銐外只有他能穿带龙的衣袍。衣袍绣工精美,仅次于皇帝的龙袍。此时的蒙毅头戴一顶金龙冠,腰束金色缎带,一对玲珑剔透的龙形玉佩挂在腰际处,几缕明黄的珞穗随着玉佩的晃动随风飞扬。 只见他白晳修长的食指上戴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那红宝石红艳如血,亮灼灼的时不时反折出道道红光,衬着他那身红色绣龙的锦袍,整个人也红堂堂的。蒙毅负手而立,眼望着华乐桐由远而来似笑非笑的,垂眸间正思磨着什么。 蒙銐站在蒙毅身侧,头戴帝王冠,身着明黄色龙袍,虽至中年,身躯依旧凛凛,丝毫不见老,双眸深迥,眸光直望远处的人。比起蒙毅来,反倒显得越发老练精算。 一见华乐桐,此父子二人率百官相迎,行三叩九拜之礼。 华乐桐倒不例外这父子的演技,轻笑道:“众人不必多礼!本座不过随便走走,不想惊扰各位!” 众人得他允诺适才起身。 蒙銐道:“国师乃我巫国之神!朕理当前来相迎!不知国师此次游历,要呆多久?” 蒙銐的话明显带着试探,华乐桐倒也不以为然,凤眸一眯,笑着对蒙毅道:“太子下山,已有时日,可听闻妖屍扰民一事?” 蒙毅心底一沉,适才想起,此次下山之前华乐桐似有事交待过他,赶紧双膝伏地道:“弟子不才,未能将妖屍制伏,反倒惊扰妖屍 ,致使百姓受害!还请师父责罚!” 华乐桐倒是真想罚他,然如此一来,蒙銐定会疑心自己倒戈,借口起兵攻打南越。如此一来,南越国岂不是处在水深火热中,这样不好向那段夕何那丫头交待!南越本就国弱,现下又有妖屍作乱,身为巫国国师,若言明其利,岂不是对南越更不利。 倒不是他有多怜悯世人,只因南越国是段夕何的故国,如果因此亡国,那丫头有多恨自己,可想而知。华乐桐不忍心伤害段夕何,更不想两国相争便宜了那妖屍。 “罗嘉山弟子以守护天下,斩妖除魔为己任,你身为俗世弟子,虽不必遵守所有门规,但不能忘了修行之人的本责!罢了,妖屍残害的是南越百姓,你想袖手旁观,为师也不全怪你!”未了华乐桐面色一正,撩出一句,语气生冷,众人不由打起冷颤。即便如此华乐桐却将蒙毅犯下的错一划而过,众人舒了口气。 蒙毅又惊又喜,没料到华乐桐三言两语就将这事带去,刚想磕头谢师恩,没料到华乐桐又劈头盖来一句:“太子往后就长住皇宫,罗嘉山已不太适合!” 蒙毅一怔,料想华乐桐这是变相地要将他逐出师门,他岂能就此屈从,双膝着地步步挪步上前,抱住华乐桐的手臂道:“徒儿知错!下回再也不敢,请师父不要将我逐也师门!” 说时声泪俱下,颇会演戏,若非华乐桐对他知根知底,只怕也会被他迷惑。 华乐桐故作生气转过身不再看蒙毅。 蒙毅见不见效,对着华乐桐又“咚咚“磕起响头,每磕一下,众人直唏哗,眼见蒙毅磕得头破血流,华乐桐依旧无动于衷,蒙銐忍不住来说情。 蒙毅以为出苦肉计,便能蒙混过华乐桐,即便心里千万个不愿,却也已只能忍着。此时他双手掩在袖中,早已紧握成拳。 “犬子自幼跟着国师,早将国师视为生父!此次犯错,是他一时糊涂,不知这唇亡齿寒的之理!这妖屍又来势凶凶,犬子经事不足,犯此大错,还请国师不要将其逐出师门,罚过便是!” “生父”二字,让华乐桐嘴角直抽。心不悦,自然脸色也不好。 他有那么老么!被这么大的男孩认作父亲,活像是七老八十的老翁,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好。想他现在按天界的年龄,还是二十出头的花样少男,活生生一名大帅哥,却在这些凡人眼里成了前辈,这种感觉好瘪屈。但念及这只是凡人的观念,便宽了心。想来,他来人间似乎有些时候,按人间的年龄可以当他们祖宗的祖宗了。他是够老的了,不知段夕何那丫头有没算过他的年纪。 华乐桐一边听着蒙銐的话,一边想着那头的段夕何,蒙銐说了些什么,他只当没听见。 众人见巫国最尊贵的两人如此虔诚恳求,自然不敢身置度外,百官纷纷又给华乐桐跪下磕头。 “请国师饶恕太子!”众人齐声呼道。 华乐桐被那陆陆续续的磕头声拉回神,凤眸一眯,扫过众人:“罗嘉山的规矩不可更改!但见陛下与百官如此求情,本座岂能不给分薄面,也罢,暂且保留蒙毅罗嘉山俗世弟子之名,待除去妖屍之后再回罗嘉山!可愿意?” 蒙毅虽不甘心,但相比起逐师门这样的惩罚已算极轻,只得磕头谢恩。 “弟子谢过师父!” 不料话刚出口,华乐桐又道:“且慢!本座只说保留弟子之名,未曾说不惩罚你!往后不可再唤本座师父了!” 蒙毅没想到华乐桐已铁心,绕了一大圈,终究还是要将他逐出师门,他万分不甘心,也只能将委屈憋在心里。众人之前已为蒙毅求情,此时再出面求情,只怕会惹怒这么xing情凉薄的国师,只得缄口跪拜谢恩。 一番风波过去,已是夕阳夕下。 只见霞光漫天染红了大片天空。那霞光艳得耀眼,如同大块凝固的血块正在一点点化开,周边的云彩被那霞光一点点侵噬,转眼变成了红色。红光满天,如天火在燃烧,天空立即失去往日的明朗,一股浓浓的煞气由那云中渗出,由西往东侵噬。 众人皆被那片霞光震住,面色煞白,愣愣地望着道不出半字,只将眸光定向华乐桐,见这位神衹国师此时凤眸微垂,镇定自若地倒也瞧不出与往日不同,适才迂回气。 正文 111 万魔出界血吞乾坤 如此天兆让蒙銐惊慌失色,作为巫国国主,他比谁都要担得心多,要是无事最好,倘若真是天煞之象,纵使不能避过,也要做好防备,将损失降到最小。 “国师,如此怪异天象,可因妖物在犯乱?”蒙銐向华乐桐作揖道。 华乐桐抿嘴淡笑,白袖一拂,负手于背后,望着那方红艳的天,眉头轻拧。 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怕是妖屍已吸食万人之灵,练就成了不死之体,围绕着妖屍出生的那股煞气越着妖屍本体的强大也变得强盛,那煞气在吸食人灵之后,便会化作妖灵,这这几月已有众多妖灵出世,南越国已是旦夕之间。照此看来用不了多时必会祸及巫国。此番正是万魔出界血吞乾坤的兆象。 连凡人都能看破的天机,想来是瞒不过的,只得幽幽转身道:“此乃天下大乱之象!” 此言一出,众人如挨当头捧,心被吊在半空,连呼吸都忘了。许久众人才回神,怯怯问道:“国师可有法子破此天象?” “办法倒是有!陛下可会接受?”华乐桐薄唇微启。 “只要能保天下,什么条件朕都答应!”蒙銐恭谦地道。 “议和!”华乐桐吐出二字。 众人百思不解,眼望着华乐桐,静听这位神衹国师的分解。 “当今天下,妖魔横行!身为三界力量最薄弱的人类,唯有团结一起才有一丝胜算!如果连这也做不到,岂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华乐桐道。 百官闻之,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商讨一番,最终由宰相领头向蒙銐道出两国团结的益大于弊。 蒙銐见百官都持赞同票,只得点头道:“朕自然会以大局为重,就是不知南越王意下如何?” 华乐桐见时机成熟,总算松了口气,听蒙銐此番一说,笑道:“陛下放心,此事交给本座!为了天下苍生,本座就不辞劳苦,亲自去趟南越,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南越王议和!” 蒙銐见华乐桐已有主意,不好再逾越他,道:“那就有劳国师!” 之后众人又与华乐桐寒喧一乏力,若非华乐桐巧施法术将传音鹤招来,托言有事适才脱身。 “国师远道而来,是朕怠慢了些,待国师从南越归来,朕定好好慰劳!”蒙銐笑道。 “不敢劳驾陛下,此乃本座职责!就此告别过!”华乐桐也不在拖延与蒙銐道了句离别词,转身就走。 蒙銐纵是心里不乐也不敢把华乐桐怎么样,他心里清楚,华乐桐在巫国乃至整个大陆都是个神般惹不起的人物,他需要华乐桐,即便华乐桐从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只能忍着由着华乐桐。要掌控天下离了华乐桐只会成一场黄梁梦。 “都回去吧!”蒙銐挥手对众人道。 百官跪拜完蒙氏父子陆续离开。场面变得安静,蒙銐见蒙毅还站在原地不动,朝他唤道:“父王心知毅儿心里委屈,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只能由着华乐桐为所yu为,不过终有一日,父王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的!”蒙銐说着在蒙毅肩上安慰地拍拍。 蒙毅幽幽抬眸望着蒙銐勾嘴讥笑道:“莫非父王早有打算!” 蒙銐见心事被儿子猜中,倒也不避讳,微微点头,道:“这片大陆终究只能有一个王!不管他华乐桐向着那边,都是颗棋子!若非这颗棋子还有用,执棋者早就废棋!毅儿啊,父王让你拜在他的门下,你可理解父王的苦心?” “父王要的是整片大陆,区区巫国怎能放在眼里!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胜!” “毅儿当真长大了!朕也可向你母后有番交待!”蒙銐说着又向蒙毅靠近去,却不想蒙毅身躯一侧,往后退了一大步,拒绝蒙銐的靠近。 “休再提我母后!你不配!”蒙毅寒着脸道。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跑了开,留下蒙銐孤零零地立在红毯上,若非宫人催促他回官,不知要站到何时。 华乐桐赶到“乐丰斋”段夕何早不见踪影。那两个留下来看护段夕何的将士,此时正仰躺在后门呼呼大睡。 华乐桐走近一瞧,见这二人眼虽闭着,肢体却摆了不轻松的姿势,不像是在正常瞌睡,俊眉一蹙,将其中一人翻了个身,见颈后有红迹,似被金属击伤过,勾嘴笑道:“没想到这丫头心急起来,出手居然这么重!” 随即往那二人眉心处一点,那二人适才苏醒,见是华乐桐,赶紧跪伏在地:“见过国师!” “起来吧!”华乐桐淡说道。 那二人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一分,吱吱唔唔半天,其中一个才哭嚷道:“国师大人饶命!你那小徒弟实在太厉害!我哥俩……” 本想向华乐桐诉苦的,说至一半,华乐桐已不见踪影。 段夕何一路往南直奔南越国,为了不引人注意,此时她已乔装改扮,那身油渍满身的袍服已被她换下。回想之前,她谎称肚子痛回到了乐丰斋,趁着没人想借机溜走,不想身后跟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气得段夕何直咬牙。 段夕何知道这定是华乐桐指派的,只有华乐桐才会有这心眼,连上个茅厕也要派人跟着她,还要不要她活,不过凭借之前华乐桐对她的所作所为,似乎这种事对华乐桐来说习以为常。想来他不是神衹国师嘛,国事大事天下事还不够他忙呼的,就连自己这不起眼的徒弟,想上个茅厕也要管,看来不是忙,倒是闲得很! 段夕何干脆躲进茅厕半天不出,直到那两个士兵熬不过,以为她吃坏肚子还要拉上一会,警戒一松,二人去店里跟店家讨水喝了。 段夕何借着这机会溜了同来,又怕这身罗嘉山弟子的行头出门不便,便把店小二在院里晾晒半干不干的衣服取来换了上。 见乐丰斋此时已是宾朋满座,段夕何知道想从前门走已是不可能,便打算从后门溜之大及。 于是她躲在暗处,瞧准后门没人,一溜烟地窜了去,不想前脚刚跨至门口,就被那两位士兵唤了住。 正文 112 似曾相识燕归来1 段夕何这一路疾走如风,恨不能眨眼就奔回南越,回到那久别的国土上,可是越靠近南越心越沉,渐渐地连脚步也缓了下。 是回?还是不回?段夕何反复问自己。 如果回去,皇兄会不会处罚自己?不会自己饭吃,关在屋里十天半个月的不准出门?还是要再bi自己嫁给巫国那老头……段夕何心里七上八下拨起算盘。想起之前的联姻事件,吓得鸡皮疙瘩直起,连连摇头,打死她都不去联姻,宁肯被饿关屋子。 反之又一想,如果不回去,她又能去哪?天大地大,好像真没什么适合她安身的地方!如果有,也只有个罗嘉山!可是她才不要,想起那个忽冷忽热腹黑帝国师,她就心慌慌,此次又是私逃,道不定那人会想什么法子折磨她! 思来想去,不如就这样无拘无束地浪迹天涯,也是种潇洒! 她想得出神,怎料到原本笔直路转眼曲折,一块横空出现的大石挡在路中间,“砰”额头对上石头,痛得她龇牙咧嘴。 伸手一摸额头上黏呼呼的,一股腥热缓缓淌下,落下一地鲜红。 适才想起刚刚想事情过了头,尽连路都忘了看,好死不死对上块石头,这不撞破了头皮,鲜血直流。段夕何用手按住伤口,直叹流年不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的事全摊上了。再一想,她之所以这么倒霉不都是拜华乐桐那个腹黑帝所赐么? “华乐桐遇上你我怎么……” “倒霉”二字还呛在口中,石头上传来轻笑声。 段夕何摸着撞破的额头,朝石头上方望了望,见一角上好料子的白袍拖拽在那石棱上,白袍随风翩舞,如片白云在翻滚,石头之上斜坐着一个人,那人乌发如墨,眉目成画,此时正勾嘴含笑,眯着桃眼望她。 如雪的白袍被他轻拂在石棱上,单手抚着额头,慵懒惺忪的双眼与正努力张望的段夕何不时对上。 心慢了一拍,脚却快了一步。 段夕何没想到华乐桐会出现在这,看他这慵懒样,似乎还在此等着她多时了。 她脖子一缩,心虚的,想将身躯缩成一点,找个地方躲下。 段夕何后悔她真该往北走得,兴许华乐桐就不会这么快的追来。可是她有何曾想到,她手上有同心符,纵是跑到天涯海角,华乐桐都有办法在最短时间找到她。 段夕何虚汗渗渗,转身就想跑,哪知两脚却向生了根般迈不出半步。 “徒儿,刚刚还在念着为师,怎么现在见着了反倒想跑!是太激动,还是太开心!”华乐桐从石头上方翩然落下,如烟般轻袅,又如鸿羽般轻盈,白袍拽地,丰*姿俊颜芝树般灵华出尘,想让人无视都难。 段夕何虽然讨厌他,但还是被他的神姿给吸引。一时失了神,连撞破头的事都忘了,额上鲜血流淌不止,一滴滴落进泥土时在,很快就被泥土吸去。此时鼻孔一张,似乎有流鼻血的症状,她心一凉,赶紧用手捂起鼻子,把自己这么囧相遮去。 血越流越多,她的脸色一点点变苍白,头晕眼花的,对眼前的人再无心继续欣赏,摇摇yu坠,眼看就要倒下,华乐桐身躯一晃,将她扶住,素指抚向她的额头。 熟悉的莲香在鼻前萦绕,熟悉的俊脸渐渐放大,段夕何晕厥的大脑倏然清醒,赶紧伸手争脱:“别!我不是故意的!”说完撇过头,暗念道,这样暧*昧的姿势,难保她不会鼻血喷尽而亡。祸害啊,祸害!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是祸害了三界,尤其是身为女人的她,简直惭愧地想撞南墙。 华乐桐不知她有这番心思,以为她突然见了自己心里惶恐。 “傻瓜!都受伤了还耍什么强!放心为师现在还不想与清算!”华乐桐说着从袖里掏出个瓷瓶。 段夕何适才明白刚才,华乐桐是想探视她的伤口,这才放心,又怕他片刻间翻脸,赶紧抢过瓷瓶道:“谢师父!还是徒儿自己来吧!” 华乐桐见她依旧惊慌不定地,心里不由一紧,自打段夕何离开罗嘉山后,两人的距离似乎逐渐拉长,段夕何有事没事总是在避躲着自己,莫非那日在山上自己真伤了她。 想到这,华乐桐张张嘴想要为那日在罗嘉山的行为与她解释,转念一想,他这是为何,这等小事何许与个不相干的凡人道明。 再抬眸,段夕何已将药抹在额头,血被止了住,可是那蹭破的地方有半片指甲大,还真不小,留下暗红的伤疤,映在眉心处,十分显眼。 不由叹息,这丫头再装强到底是个女儿家,若是看到自己成了这副模样,岂还有脸出来见人。好在这瓶子里的药是专治外伤的神药,这种皮外伤只需二天就能完全恢复如初。 血虽止住,但因先前撞了额头,这会脑袋晕晕的,因为流血,脸上留下几条细长干*涸血迹,连衣服上也有,这番落魄,让华乐桐直皱眉头,施个清洁术,将她焕然一新。 转眼段夕何又着回那身粉红色罗裙,软软滑滑的衣料,穿在身上如燕儿般轻盈,又如花朵般娇艳。 段夕何恢复了女儿装,巧笑间,眉目如水,五官间却隐约像一个人。 华乐桐失了神,眸光直直定向段夕何。 这粉红色罗裙,穿在段夕何身上如同活了般,似乎这颜色天生为她而生,只有她能将颜色穿活。她沉浸在喜悦中,却没留意另一人已失神,而四周也风云生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是乌云叠叠,飞沙走石间,连大地都在抖颤。一股极强的煞气由四面八方袭卷来。 华乐桐被那煞气的杀伤力震回神,身躯一闪将段夕何拉置身后,对着那股煞气道:“不好!妖屍来了!夕儿,呆在这别动,待我收伏那妖畜再来找你!” 不等段夕何答应,一道白色结界已将她罩住。 华乐桐白袍一扬飞出几丈外。 天越来越黑,飞沙走石间,天地融*合一体,混沌的似乎从未解开过。 段夕何没料到这妖屍的气场竟会如此强大,到了呼风唤雨,影响天地的境界。 正文 113 似曾相识燕归来2 段夕何没料到妖屍的气场竟会如此强大,到了呼风唤雨,影响天地的境界。 短短几个月,竟变得这么强大,他是想将天地乾坤都掌握在手么? 想起不久前,她还亲眼见廖翮用沾着血的箭那将妖屍射伤,当时那妖屍被廖翮bi得连连倒退,最后退回到湖底,似乎连还手的气力都没有,与眼下相比竟会这么大! 段夕何思绪回到几个月前,由此想到了廖翮,心里隐隐泛起一股道不明的酸楚,这种酸楚似乎来自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想不要都难。再想到廖翮每每唤她一次小娥,她的心就像有千根针在扎。 虽然她知道自己并非什么小娥,但却不忍心拒绝廖翮,她不明白这是为的什么,或许她是不被廖翮对小俄的真情感染了。 正想着,一道寒光乍现,段夕何拉回思绪,定晴一瞧,见华乐桐此时浮在半空中,手里握着把八尺来长的剑,心一顿。 这是段夕何自认识华乐桐以来第一次见他拿剑,想必这次是使出必杀,将妖屍一次拿下。 由于隔着几丈远,瞧不清剑上的花纹,隐约间只觉得那是把很古老的剑,剑是应该刻有繁复的古文。那剑色泽莹华,隔着几丈,依旧能感受剑面光可鉴人,剑身柔韧如丝。 只见华乐桐将剑一转,寒光闪闪,当真气蕴九霄,刹那惊鸿。 剑在华乐桐手上变得光芒万丈,犀利强大的剑气,将凝布的煞气震开了几道裂口,那煞气越裂越大,如同被揭开了幕布,妖屍终于失去了遮掩现了真身。 癞蛤蟆烂脸,身大如牛,一对尖利獠牙伸在外,青脸黑皮,两只青黑的鼻翼因为受了华乐桐的剑气所伤,此时流着浓黑的鼻液。那鼻液含着剧毒,所到之处,立马草枯石烂,可谓万物成灰。妖屍的背上长着对长满绿毛的翅膀,那翅膀在空中扑扇着,让整个妖屍看起来像个巨型黑蝙蝠。 段夕何怔了怔,没想到这妖屍居然修成了一对翅膀,如此上天入地岂不是随他所意,这天上地下不知要有多少人要遭受这丑八怪的涂炭。 思此,段夕何背脊生汗,真想上前帮华乐桐把这丑八怪一举擒下,可惜以她现在的功夫还破不了华乐桐的结界,即便能破得了结界,三脚猫的功夫只会给华乐桐添乱。 天又暗黑了些许,伴着妖屍的出现,成千上万条妖灵从那黑黑的云层中窜落下。 那群妖灵将华乐桐围困在中间,张牙舞爪地伺机上前想助他们老大一臂之力,将华乐桐撕碎。 段夕何瞧不清前面方的战况,不知华乐桐能有几分把握,但她看得出此时已陷入寡不敌众,心一急,忍不住呼道:“师父小心!” 华乐桐微微一动,只见他一袭白衣如雪,身躯堂堂,立于天地间,凛然的身姿如同战神般。波澜不惊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段夕何的呼喊有所变化。反倒越发风平浪静,让人不由凝思,他下步究竟想做什么? 倒是那妖屍因段夕何这么一呼,有了动作。只见他将两只青黑的鼻翼吸了吸,似乎嗅寻着什么气味? 华乐桐的心被提起,他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这妖屍之所以会提前找来,大半是受段夕何血的影响,算来大概是在段夕何撞破头的那会,妖屍便有察觉。 原来女娲神石的力量这番不可小瞧,连这万年尸王也想吞下那女娲石修出个上神!呵呵,有意思! 华乐桐嘴角微勾讥笑道:“妖畜!多行不义必自毙!想修成上神,凭你还不够姿格!拿命来!” 说时剑锋一转,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波,如银鲛飞舞,一道龙吟震啸九州,直刺妖屍。 妖屍似乎早有防备,加上之前吃过华乐桐的苦头,知道华乐桐的厉害,这会他能不顾一切的跟华乐桐对峙,自然有防备。 妖屍使出一道万魔神掌,将他那黑色巨大的手掌朝华乐桐刺过来的剑挡住。 “挡吾者死!”妖屍鼻孔里哧呼哧呼冒出一声,声大如雷,震得地动山摇。 “哇!这丑八怪居然学人讲话!”段夕何被妖屍这声人语震得头晕眼花,忍不住爆出一句。 虽然隔着几丈,段夕何的呼声,还是引起妖屍的注意。妖屍抽抽嘴角,心有不甘。想自己本就是个人好不,若不是修练魔功,他也不会成今天这个样。他说句人话,也是出于本能,怎么这丫头竟把他当另类了。莫非自己当妖怪的时间久了,连说人话也被看作成另类! 妖屍汗颜,却又不敢走一分神,与华乐桐依旧僵持在空中,两两对望,两两目光如刀。 那群妖灵见二人僵持着,是前也不是,退也不是。段夕何此时开口,无疑是自找苦头。那群妖灵见帮不上妖屍的忙,纷纷目标转向段夕何。 妖灵落在结界外,将段夕何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若非华乐桐的结界特别坚固,段夕何怕是被啃得连半点骨头渣都不会剩。 段夕何在结界里瑟了瑟,瞅着那群妖灵一点点直扑上来,眼看妖灵的利抓伸向结界,冷汗如雨,那在那结界虽薄,却丝毫抓不破。段夕何吁回口气。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让自己变强,不然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那群妖灵在结界外抓来抓去,却始终抓不破,眼见到嘴的美味只能看不能吃,这种感觉让他们十分恼怒。 他们干脆不在抓结界,而是挤在一起,仰天发出阵阵鬼嚎声。那鬼嚎声声大如钟,如冤魂在油中尖叫,又如野兽在啃咬猎物,每叫一声煞气被如海浪般涌来,一股针刺般的疼痛刺得段夕何耳鼓生疼。 “好痛!这是什么怪声!”段夕何捂着耳朵,却挡不住那怪声一分,反倒是头脑晕眩,目光迷糊,不知从哪发来一声命令,“拿起刀,杀出去!”段夕何眸光一红,伸手拔出九天神女刀。 段夕何两眼生红,举起九天神女刀直往结界上砍。 那九天神女刀到底是神器,即便不能瞬间刺破结界,也让结界晃动起。 正文 114 龙吟剑克妖屍 华乐桐身躯一顿,忍不住朝段夕何望去,伸手又掐了个密诀,将结界再次加固。望着段夕何魔魇生红的双眼,只盼着那道结界能抵挡些时候,待他收伏了妖屍就去救她。 妖屍趁华乐桐走神之际,一只大掌横过,激起万道黑光。华乐桐持剑的手抖了抖,差点失手将剑丢弃,好在他反应之时,立马收审将剑举起。剑锋偏走间,两条银龙从剑面跃然而出。 那两条银龙在空中飞了一圈,身躯骤然大如山川,银色的龙鳞闪闪发光,巨大的龙头上竖着一对龙角,长长的龙须,随着两声震耳yu聋的龙吟,两团冰蓝色火球直攻向妖屍。 “龙吟剑!”妖屍惊呼道。 华乐桐倒不否认,讥笑道:“算你识货!此乃上古神器,专门用来克制你的!” 妖屍受了龙吟剑之伤,痛得仰天大呼,黑黑的血顺着刀口处汩汩而下。 妖屍没想到华乐桐竟然对他知根知底,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克星龙吟剑。妖屍胆战心惊,料想再战下去,只怕会把命搭上,便想溜之大吉。 然而华乐桐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妖屍眸光幽转,见段夕何还在那结界里挥刀猛砍,两眼生红,显然已中了妖灵的魔音,不由哈哈大笑。 “本王倒是忘了,还有她!”妖屍说着大掌一挥,将段夕何周身的结界一掌震开。 段夕何没了结界,挥着九天神女刀直窜而出。一身黑气萦绕,十指指甲骤然变长成了黑褐色,两眼妖艳呆滞,带着浓浓杀气,俨然已失心魂,似乎谁也不认识。 “杀了他!”妖屍指着华乐桐喊道。 一个声音在段夕何心里喊着,她头疼yu裂的已失去自我,收到妖屍指令,形如木头般举起九天神女刀就向华乐桐猛砍。 华乐桐没料到妖屍卑鄙至此,居然利用段夕何身中魔音毒来控制她。 他不想伤害段夕何,却又不得不自保,对于段夕何的猛烈攻击,只躲不回。 见段夕何一副六亲不认样,担心她的魔音毒再这样下去,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完全失了心智走火入魔。 华乐桐冲她唤道:“夕儿!我是你师父!” 果然这一唤,段夕何举刀的手停在半空,她似乎在与自己抗争,身躯里两股灵魂在争执,生血的眼珠转了转,一会是红一会又是黑。 妖屍见段夕何随时会清醒,不得不另做打算,招手召唤那群妖灵一齐仰天高呼。一时间鬼哭声,如钢针般刺进耳鼓,痛得段夕何不得不捂住双耳在地上打滚,体内的女娲神石感应到她的痛苦,发出道道五彩光,将她体内的魔音毒抑制了住。即便如此,段夕何尚没修得仙骨,女娲神石的神力现在于她不过是有形无实。 段夕何总算清醒几分在地上呻*吟。 “好痛!师父快救我!” “卑鄙!妖屍,本座定让你加倍奉还!”华乐桐如坐针毡,眸光一寒,素手在空中一划,伏羲琴已架在膝。 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渐渐盖过鬼哭声,优雅清心的乐调将那群叫嚣的妖灵一个个定在原地,他们如同失了魂般,不知身往何处,仿佛瞬间被人抽出灵魂给洗礼了,周身的煞气一点点在消失。 修为不高的妖灵,在琴声中逐浙化为尘灰消失,留下的妖灵,法力也被削减,到最后连站的力气都无,横七竖八躺满了一地。 妖屍损兵折将,损失极惨。他后悔不该正面与华乐桐交锋,而应早些拐走段夕何。夺走女娲石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而他却犯了个大错,轻看了敌人,他以为吸食了千万人灵,修行到了入化便能跟华乐桐叫板,此番吃了大亏,方才知道,华乐桐的修为远远高过他的想象。 伏羲琴还在奏响,琴声净化着天地,刚被妖屍毒害过的大地正一点点复元。 天上乌云逐渐散去,露出晴朗湛蓝的天空。天地再次苏醒,生命重新来过,虫鸣鸟叫,日升月落,花开花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这美好不属于他妖屍 。妖屍长年累月生活在黑暗里,他见不得阳光,见不得世间的美好,越丑越坏的东西才能助长他的魔力,而美好的的东西只会净化他的魔力,他体内的煞气越来越弱,他怕再呆下去,法力将被伏羲琴全数化去,谋划多年的计划就会泡汤,他不甘心,大掌一扬,化作一团黑雾逃去。 沿着妖屍逃窜的方向,乒乒乓乓响起阵阵刀剑声,华乐桐定睛一看,见一道俊逸的身影在与那些未死的妖灵拼杀。 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背上挂着一把弓箭,手持一把长刀,一身风尘仆仆,沿路斩杀而来。在他身后躺满了一地妖灵,那人手中的长刀,早已沾满了黑血,可见这一路的拼杀有多英勇。 华乐桐的眸光落在那刀上的黑血上,嘴角泛起轻笑。 他倒是识货,这黑狗血还真是克制妖灵的法宝! 华乐桐对来人有几许欣赏。 那人拼杀间,似乎感觉有人在望他,不由朝华乐桐望来,恰好眸光在半空与华乐桐对上。 华乐桐一眼认出来人正是廖翮。 不禁叹道,到底是灵神,即便轮回千百万次,骨子里的神力和气魄依旧一丝不减。见廖翮一身风尘仆仆,凤眸一眯,料想,南越国的情况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糟。廖翮似乎是追寻着妖屍而来的。 正想间,廖翮已将手中的长刀收起,放回刀鞘,快步至华乐桐跟前,道:“这位兄台,刚才可是你出手制伏了妖屍?” 华乐桐半阖着眼,倒不否认。将伏羲琴又架回膝上,拨了个安神曲调。 轻浅幽然,袅袅轻如烟,绵绵细细如丝雨,淡淡的,轻轻的,缥缥渺渺间直攻人的三魂七魄中。 段夕何微微动了动,周身的煞气已去,眸光恢得如初,清澈的如潭秋水。身躯轻盈,道不明的舒适。 丹田处,一股真气在徘徊,那股真气如轻纱般在挠心魂,一点点顺着筋络绵延至五脏六腑。 正文 115 不寻常的师徒关系(3000多字) 段夕何如同脱了胎换了骨,在伏羲琴的引导下,幽幽醒来,见对面站着个人,身躯凛凛,五官俊逸,剑眉星眼间格外有神。一身玄色袍服被风鼓吹着,广袖飞扬如同上古时代的战神,凛然间横空出世。 段夕何只瞧见侧面,却觉此人非常熟悉,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喜悦在心中澎湃,红唇一翕,喃喃呼道:“廖将军!” 廖翮寻声而望,见是段夕何,大步朝她步去,双手一伸,将段夕何的小手包拢在掌心。 “小娥!总算找到你了!”廖翮心喜万分,想不到会这遇见段夕何。 再次听到廖翮唤自己“小娥”,段夕何有些惭愧愧,刚想解释,再三思量后,还是没开口,她不想让这个一心寻找爱人的男人失望,如果自己能带给他快乐,那就暂且做替身,待他日找到真正的小俄,再与廖翮解释。 段夕何孰不知这样的拖泥带水,将来会害了廖翮。 二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早忘了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而此时,那人正冷着张俊脸,眸光生寒,一股怒火正在他眸里跳跃 “你们南越国就这等的礼俗!一个公主,一个将军,这样堂尔皇之地拉拉扯扯,又成何体统同,不知你们南越王见了会怎么想?”华乐桐心里不悦,道出的话夹杂着股酸味。 廖翮经华乐桐这番一点拨,赶紧松开手,双手抱拳,单膝着地道:“廖翮拜见公主殿下!” 段夕何倒不在意什么礼俗不礼俗,双手扶起廖翮。 “廖将军不必多礼!此时在宫外,将军可唤我夕何便是!” 廖翮含笑点头。 华乐桐见这二人时不时有肢体上的接触,心里的酸味越发生浓。见段夕何已好得差不多,一把将伏羲琴抱至怀中,冲着段夕何道:“夕儿过来!为师有事与你讲!” 段夕何本就不愿接近他,这会见了廖翮更是离他远远地,见他突然唤自己过去,踌躇不定,天人交战许久,才嘟嘴道:“师父有事就请讲!徒儿耳朵好着呢!” 意思是,犯不着要走近洗耳倾听。 华乐桐半阖起眼冲她笑道:“你确定要隔着这么远说出来?” 段夕何倒没细想,反正她从来不做亏心事,也没什么事好藏匿的。 段夕何点点头。 华乐桐笑了笑,随手掐了个诀,将伏羲琴收起,优哉优哉地道:“那日在树林,夕儿好像答应过为师……” 华乐桐有意将字吐得极慢,语气轻缓,极力在制造暧*昧*不清的关系,以他对段夕何的了解,前五个字出口,段夕何就会坚持不住。 果然段夕何熬不过,朝他步了来:“别说了!过来还不成么!” 她像只认错的孩子般垂头头,向华乐桐走去。明明两人间什么都没有,却被华乐桐说得这么神秘,知道的人还好说,不知道,谁知道会怎么乱想。更何况廖翮还在,她可不希望廖翮起误会。 这个腹黑帝,这种事也要拿来威胁她。那日在树林不过是为了救天赐祖孙二人,才答应华乐桐要跟他走得,想不到他却拿这承诺出来要挟她。算了,她怕了他,她段夕何可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答应别人的事定会照办。 反之又想,她总觉得自己发像上了华乐桐的贼船下不了船了! 心里沁出一丝冷汗,却也道不出个驳他的理由。 华乐桐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笑着伸手招来一片白云:“走吧!” 段夕何虽不情愿,也只能跟着他。 见廖翮定格在那半天,终究不忍心,挥手同他道别。 廖翮本有满腹的话要与段夕何说,不料话还没开口,却被华乐桐打乱。他压根就没机会与段夕何说上半句话,更别说其他的…… 廖翮只见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腾云远去,不觉泛嘴苦笑。有华乐桐这位神衹国师在,他的情路坎坷啊!那人虽没道破身份,但从他的身手和言行,已肯定在这片大陆上有此身手的除了巫国国师华乐桐再无第二人。 廖融连连叹气。 再想到刚才段夕何与华乐桐二人是以师徒相称,两人的言语却不像是师徒那般简单。 段夕何好似毒伤刚去,虚弱的很。而华乐桐在战完妖屍后马不停蹄地为他驱毒,他好似很紧张段夕何,这仅是师父对徒弟的态度? 再者,华乐桐见着自己时,态度异常生冷,如果说因着两国身份有别,对自己生冷也能说得过去。可是道出的话却带着股酸味,这就说不过了! 廖翮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对于段夕何,他究竟该怎么办?廖翮再次陷入迷茫。茫然地望着远去的二人,喃喃自问:她真是自己的小娥吗?为什么除了面貌与以前一般无二,脾xing、爱好都似不一样了。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难道是因为转世的原因,她已将前世的人和事全忘了? 廖翮烦燥地摇摇头,继续推想。 如果她不是小娥,那她又是谁?又为何女娲娘娘会让自己去女娲庙里等?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难道会是巧合…… 廖翮身躯一颤,不敢再往下想。 为了找嫦娥他已付出太多太多,本以为这一世会有希望的,但段夕何的种种表现与前世的嫦娥相去甚远,他怕了,怕忙活了几生几世终究还是徒劳。 廖翮合眼饱受着心里的悲苦。 身旁一团红烟冒起,转眼化成一个红色的小妖灵,那妖灵不同其他,长着一双红色的双眼,个头不过巴掌大小,尖尖的脑袋上竖着一对尖尖的小耳朵,全身通红透明,连皮下的毛细血管及内脏都瞧得一清二楚。 廖翮俊眉一蹙,将那小妖灵伸手抓住,细作一看,这妖灵体内居然有他的气息。不由一怔,适才想起,在与妖屍作战时,好像受了妖屍一掌,小腿处被妖屍的利爪所伤流了些血,由于伤口不大,再加上正奋身而战中,倒也没顾及,想不到这只小妖灵倒拾了个便宜,如条水蛭般伏在伤口上饱食这么久。 小妖灵食了廖翮的神血,妖气已褪化,隐约中居然有些许仙气。它惊喜万分,发现自己运气真好居然找到了个好宿住,冒似这宿住还不是一般的人,他的血与常人比常不同,似乎百毒不轻,又能化解煞气。小妖灵乐呵呵地,盘算着往后就跟着这位宿住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呆在阳光下,洗刷这些年的耻辱,要知道它可是精灵,不是他们说得什么妖灵啊! 小精灵是这么想的,但廖翮可不这么认为。虽然没有妖气,但妖灵毕竟是妖灵,难保有一天不会妖xing大发。 廖翮用食指,戳了戳小精灵的头,小精灵吃了痛,张开小嘴露出一对尖尖的獠牙,对着廖翮就咬,却被廖翮事先察觉,拎着它的一条小胳膊,冲他喝道:“小妖怪,你最好老实点!本将军虽不滥杀无辜,但绝不代表本将军仁慈!往后再跟着妖屍出来作乱,本将军绝不轻饶!” 说完将小精灵往地上一扔,迈步就走。 小精灵见廖翮扔下自己要走,拼命挣着两只手,一道红光后,两只手化成一对透明的翅膀。 廖翮见它转眼变了身,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有士兵跑来报告:“报!将军!妖灵已除,是不是该撤兵了?” 那士兵报告完,眸光不由朝廖翮身后瞟了去,见还有个巴掌大上的妖灵,双眸一冷,手不由抚上腰上的剑,向小精灵砍去。 小精灵见有危险,扑闪着翅膀拼命朝廖翮飞去,伊伊呀呀如同刚学会说话的孩童,受了委屈在努力为自己辩解。 小精灵拼命在说自己不是妖怪,是精灵!只可惜它的元神已被妖屍吸食,剩下一点残魂,若非借着这位将军的血,才恢复了些。 小精灵睁着血红的双眼哀求着,模样可爱,又令人怜悯。 “放了它吧!”终于廖翮开口道。 那士兵虽不甘心,但见自家大将军这么说,也只能听命。 小妖灵得到自由,在空中飞了一圈,翅膀上的彩粉闪闪的,如同蝴蝶的羽翼,转眼涂了个“谢”字。 廖翮瞧着它那样,有似好笑。软下心,将它放至掌心,又道:“你往后就跟了本将军吧!” 小精灵高兴地点点头,用细小的脑袋贴*附着廖翮那长满厚茧的大掌。 段夕何和华乐桐二人站在云端上,二人随也没先开口,片刻后,段夕何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师父好像不高兴呐?” “哦!你以为呢?”华乐桐别有寓意地望着她笑道。素手一划,那把招牌骨扇已在胸前轻扇起。 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然俊雅……所有形容帅哥的词都能搬出来,都能冠得上,却都不适合他。这人怎么帅得人神共愤呢! 段夕何见他一副悠闲自得样,哪有什么不高兴,直怪自己多嘴。见云头是往南越国方向去的,心底的担忧再次涌来。 “师父,以你这速度多久就能到南越国?”段夕何小心翼翼地问。 华乐桐见她心虚虚的,好笑道:“看你说得,莫非不想回去!” “不是!我只是……只是离开有些日子,怕一时不适应!”段夕何否认道,说时垂下头,盘算着,以这速度大概花不了多久就到南越国了,因为这是腾云,眨眼间的事,她得好好想想一会见了皇兄该怎么说。 华乐桐见她心事重重的,将骨扇手中一拢,敲了下段夕何的脑门:“傻丫头,若是不想见你兄长可直说!” “没……没有的事!”段夕何见心事被道破,来个打死不承认。 “那你为何这般无精打采又惴惴不安?” “我只是……叹!师父,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人家好烦!”段夕何终于忍不住抗议。见或不见好歹是她自己的事,犯不着他老人家这么操心,他老人家再这么盘问她岂不是更乱。刚想到一半的事就这样被打断,段夕何气得直跺脚。 正文 116 本座只会救你一人 师徒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不知不觉已至南越国边界靖阳。 两人下了云头,改做步行,朝靖阳城步去。 此时还不到申时,城门却已紧闭。 纳闷间,有个进城销货的贩夫挑着货担由远而来。那贩夫见城门已闭,搁下货担叹气道:“这城门倒是越关越早,今日居然不到申时就关了!哎呀,明日还需再早些!” 贩夫叨唠一番,便挑起货往回走。 段夕何听这贩夫口气,似乎知道些什么,赶紧步上去道:“大叔!这城门为何这般早的就关上?莫非城里出了什么事?” 那贩夫上下打量段夕何一番,见她只是普通家童(段夕何在下云端那会又被华乐桐扮成男装,这点段夕何早已习以为常)。贩夫摇头道:“小兄弟是从外乡来得吧!不知情况也罢,知道了也没啥好处!若不是为了谋生需要,谁还来这靖阳城找死!” 那贩夫连连摇头叹气,见太阳已近西山,赶紧扯住段夕何的一段胳膊道:“天色不早,小兄弟还是趁早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上一晚,明日辰时再来城门看下!” 段夕何见贩夫虽有气,却闭口不提靖阳城究竟出了什么事?直觉告诉她定是出了让人说不得的事,不然以他皇兄的脾气,定不会这么早就下令关上城门。显然这是以退为守的法子。 “多谢大叔!”段夕何向贩夫作揖道谢。 那贩夫哼了哼,挑起货担快步离去。 段夕何望着贩夫一点点远去,许久才回神。 此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四处搜寻华乐桐的身影,然而城门下早已空无一人,有的只有她和她的倒影。 “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呢!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段夕何气得鼻子直哼。 太阳正往西坠,霞光染红了西边山头,红彤彤的,山和树一时间像是全被点着。山那边是瑞江--南越国的母亲河。瑞江之东便是南越国都城--邺都。看见瑞江便觉邺都近在眼前。 段夕何眸底酸胀,到底离家有些时日,好不容易赶回,却被一道城门阻隔住。这种身在家门口进不了家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往日的瑞江,江面幅阔,烟波浩渺,清澈的江水,如条银龙盘把整个南越国环绕在怀。南越就像一颗明珠般在银龙怀中生辉。 而此时的瑞江被漫天的霞光笼罩,银龙成了火龙,红艳的江水,由东向西如同一团烧至不尽雄雄的烈火,而南越国正处于烈火包围中。 段夕何吓了一跳,这番景象这番比喻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一股不祥之兆将她笼罩。 她两腿发软,渐渐地眼前的景象都变模糊,回神时已泪流满面,赶紧用手背拭干,再抬眸时夕阳离地平线只剩半步,天眼看就要黑了,她却连举步的气力都提不起。 真出大事了么?段夕何茫然无措,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怎么还忤在这!” 一声厉喝,华乐桐从城门翩然而下,见段夕何一副六神无主地,俊眉不由蹙起。 闻声,段夕何才发现华乐桐又折了回来,破涕为笑地呼道:“还好还有你!你会救南越国的对不?” 不知为何她此时却是这番的相信和依赖他。她觉得他是救星,见了他就同抓到了救命的那根稻草。南越国有希望了,因为这世上还有个无所不能的华国师。 段夕何紧紧抓住华乐桐不放。 这让华乐桐一怔,见她又是哭又是笑的,脸色一沉,薄唇微启道:“本座只会救你一人!其他人的死活与本座何干!” 段夕何刚燃起的希望就被破灭,鼻翼一吸,暗自悲切。 华乐桐本就xing情凉薄,她怎好说得动他。想来他在巫国当国师这么多年,不仅巫国百姓尊他为神衹,见了他要行三叩九拜之礼,就连巫国皇帝也忌惮他三分。他从不把谁摆在眼里,也没有谁能让他摆在眼里。一身出神入化诡异功夫,天下无敌,如果真要说怕是三界也难匹。不仅如此,他还有一身精湛的医术,更为他的神秘添上几笔。 这世上只要他想救的人,连阎王老子也不敢收留。 除此之外,他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界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谓才华横溢,料事如神。这样一个全才,居然帮了巫国这么些年。如果他肯出面帮南越,南越国同样会礼待他。 这仅是段夕何个人的想法,于华乐桐来说,凡人的争纷与他半毫不相干,他只不过暂且留在凡间避伤修行,待伤势痊愈,大功告成,还得回天宫。 段夕何见说不动他,便道:“若以我之命,换取整个南越,师父可愿意?” 华乐桐凤眸一眯,饶有兴趣地凑近段夕何跟前,瞧了她片刻,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才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华乐桐的话意有所指,段夕何听了浑身冰冷,隐隐觉得会有什么祸事降临,但为了救南越,牺牲她一人又有何妨? “不后悔!师父是答应了?”打铁要趁热,段夕何不确定地道。 “好!记住你说的!从今日起,你的命是为师的!”华乐桐哈哈一笑,白袖一拂将段夕何卷走。 耳边有风作响,树影婆娑间,两人落在一棵大松树上。 这棵松树有一丈来宽,树龄应不低于三千年,算来这该是这块大陆上的松树之王了。 宽大粗壮的枝杈上,足够几人并排来回走动。段夕何算了算,这么粗的树,就是安个小屋在上面,也绰绰有余。 枝叶成茵,伞一般罩着,形成一顶天然的绿色屋顶。松香绵绵,让人格外舒畅。 段夕何仰起头往树顶上瞧,适才发觉这树不仅粗,而且高耸入云。她瞧了半天也没瞧清树顶在哪,料想这树该真得长到了九天,成了上天入地的阶梯。 这么好的事,她真该顺着枝干往上爬,瞧瞧天究竟是方是圆。 走神间,华乐桐的声音响起。 “今晚就在这呆上一晚,明日再进城!什么也别想,去了就知!”说时素手一指,最粗的树杈上出现一座小木屋。 木屋共有两间,两扇门并列而排。 华乐桐卷起衣袖走向其中一间。 正文 117 妖怪来了 段夕何心绪难宁,自然没有睡意。 她晃着小腿坐在树杈上,托起腮帮苦思冥想。 这一坐便是月上西山,适才觉得自己坐了有一会。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屋休息。刚站起来,听见树底下传来咝咝嗦嗦的声音。定睛一看,差点丢了魂,一条十多米长的巨蟒正吐着红艳的芯子,挪动着身躯一点点往上爬,那巨蟒有碗口那么粗,两只碧绿的小眼与段夕何对了个正着。 巨蟒似乎也被段夕何的吓了一跳,前进的身躯顿了顿,紧贴着树皮,片刻后才继续向上爬,直至从段夕何脚边通过。 段夕何小嘴张大,一身冷汗直渗,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巨蟒浩浩荡荡从自己脚边爬过,早已吓得失了声,直到那蛇爬远,适才缓过神,朝华乐桐的屋中跑去。 “师父,有蛇……!” 屋内,华乐桐正阖目打坐,此时的他看起来很是虚弱,一张脸苍白如纸。只见他双腿盘膝如坐莲花,两指屈成兰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里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念动,一朵鲜红的莲花在额间若隐若现。 一室的莲香浮动,段夕何瞧着好奇,不由步了进去。 华乐桐打坐的样子,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像这种不寻常的打坐法,她还是头回见他,不由起了担忧。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这会脸色怎会这么苍白!”段夕何说着伸手便抚华乐桐的额头。 不想打坐中的华乐桐猛然睁开眼,苍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双眸含血,尽显妖魅之气,一股浓浓的杀气萦绕着他。 他似乎已认不出段夕何,白袖一挥,巨大的掌风将段夕何抛至屋外。 段夕何疼得直咧嘴,却又不放心华乐桐,忍着疼痛,再次步进那小屋。 见华乐桐依旧刚刚那副打坐样,只是在他身后拖着一条长着金色蛇鳞的尾巴,那尾巴此时正摆来摆去,狂扫中刮起一阵飓风。 段夕何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躺在华乐桐为她安排的屋子里,头晕脑胀的似乎睡了很久。对于昨晚的事似真似假,似梦非梦,也只记得一鳞半爪,想仔细琢磨,发现头疼yu裂,干脆抛置脑后不再细想。 她伸了个懒腰,望见阳光已穿透树叶,斜斜浅浅地照至床边,赶紧一骨碌爬起,想起今日要去靖阳城的,便跑去找华乐桐。 华乐桐的屋里早已空无一人,简单的家舍被收拾的纤尘不染,一如华乐桐的人般。望着满室的寂静,段夕何倒吸一气,正想发顿苦骚,蹩见书桌上留着封信。 信封上几个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格外醒目。这是华乐桐写给她的。 信上说:“为师有事出去会,夕儿醒后吃些早点再去靖阳。进了靖阳,凡事留心不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许说出自己的身份……天黑之前务必记得回来!”段夕何一口气将信读完,虽然只家常信,但只字片字饱含着华乐桐对她的关心。段夕何的心暖暖的,将信贴在胸前,再提出看最后一行字“切记!师父留笔!” 段夕何嘻嘻一笑,在盘子里拾了几块甜饼放进口里。这饼甜而不腻,入口即丝滑,不觉莞尔一笑。 这甜饼是南越国的特色点心,段夕何自小吃着它长大,这味一品就出。让段夕何没想到的,华乐桐倒挺有心,给她留了最喜欢吃的。 段夕何将甜点含在嘴中,脑海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难道师父昨日去靖阳城了?一个念头炸开,身躯一顿。 转念又一想,他如果真去过,肯定知道靖阳城发生了什么?何必要瞒着自己! 算算时候不早,她也无心再吃早点,拾了几块,用白帕包住往怀中一塞,溜下树,直奔城门。 树林离靖阳城并不远,段夕何没走一会就到了城门下。 此时正值午时,城门虽已大开,但两边却有武装好的士卒把守。 那些士卒个个身穿战甲,手持长戈,面色严肃,一副蓄意待发,对进出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品,都仔细进行盘问,没有异议这才放人进出。 段夕何眸光挨个扫遍那群士卒,见没有她所认识的,便宽了心。 其实除了廖翮,她谁也不认识,只是碍于当初离宫那会,闹了场风波,他皇兄段琰为了寻她,不得已在南越国四处张贴了她的画像,如此一来,她这公主的名声大振,想让人不认识都难。 好在华乐桐早已施法为她易容改扮,此时她是男儿装,自然不用担心被人识破身份。 段夕何将腰板一挺,昴起头,大摇大摆地钻入人群排队。 轮到她时,那士卒问了些寻常的话,无非就是打哪来,进城做什么的,段夕何倒能借机行事,几句话应答的滴水不漏,瞒过了那士卒,顺利进城。 进了靖阳城,段夕何发现靖阳已不像往日那般热闹,街上虽陆续还有人来往,但人们的脚步相当匆忙,似乎只打算购买些生活用品便急着返回家中。 店铺大多关着门,想要买点什么,要叫半天门掌柜才有回应。 一副全城戒备!让段夕何越发难安。 兜兜转转走了半天,也没机会找个人搭几句话,眼见关城门的时间快到,不得不加快脚步往回走。 这时,一道惊呼声响起:“快关城门!妖怪来了!” 行人慌乱,越发匆忙地往家中跑。 那群守门的士卒闻声,立即奋力将城门关上。 段夕何只差半步就能出城,偏偏那半步中,跑出来那么个人。她呆呆地立在城门下,一副进不得出不得的。 实在无奈只得半蹲在城门下歇脚。 那个大呼小叫的人也被士卒提了来,因为呼声扰民,那人此时双手被拷,准备押送官府细细盘问。 段夕何瞧着那人,只觉有些面熟,却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只见那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间残破不堪,两只胳膊从破碎的布衫中露了出来,上面各有五道细长的血口,那血口的还没止住,正一点点往外渗着血。很快那破碎的衣衫已被血水浸渍,粘粘地搭在胳膊上。 不知为何,段夕何对此人生不出一丝好感,自然没了怜悯之心。不过那人的伤口,却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伤口像是被猛shou的利爪所伤,看伤口的痕迹,像是刚受伤不久。 正文 118 人比妖魔更可怕 段夕何瞧着这人若有所思起。 如果这人是被妖怪所伤,岂会留下这么多的伤口,既是妖怪,伤人能无形,犯得着这么明显吗? 于是步上去冲着那人道:“不过是被只野狼啃咬了几口,为何呼作是妖怪!你这么做,不是扰乱民心么?” 那人抬头瞧了瞧段夕何,见她身躯瘦小,一身衣袍裹在身,也不过是刚好架得住衣服,身上不过几两肉,讥笑道:“不与你般见识!有种自己去啊!” 那人说着不屑地朝段夕何唾了口口水。 段夕何恶心地皱起眉。 此时才看清那人的脸,认出此人便是当初抢她包裹中的其中一个,一股冤家路窄的感觉升起。 “呵!你也有今天呐!那妖怪怎不把你给吃了!”段夕何幸灾乐祸地道。 那人刚从妖怪口里死里逃生,仍心有余悸,听段夕何这番一说,咬牙切齿道:“是我命大好不!那妖怪没口福!” 段夕何听他口气很是生气,开口闭口的就呼妖怪,实觉事情来得蹊跷,莫非靖阳城这番戒备就是为了防备那所谓的妖怪。 反之又想,若真有妖怪在作祟,岂是这番防备得了的。传说中的妖怪不都能出神入化,无*孔不入么!就像那个妖屍,几乎无所不能。 一想起妖屍,段夕何全*身汗毛直竖,赶紧将思路打住。 眼见天就要黑,却出不了城,只得向那些士卒打听道:“各位官人,在下是外乡人,今日有事耽搁了时候,此时已出不了城,可否安排个住宿地,要彼人住一晚上?” 那士卒瞧着他一副弱不禁风的,便道:“城南头有家天龙客栈,你可去那投宿一晚!” 段夕何正要朝那士卒道谢,却见另一名士卒扯了扯那人的衣角,似乎在阻止他乱指路的行为。但话已出口,那人也不好再驳兄弟的面,只得对段夕何道:“城南偏远,公子自己小心!” 段夕何见他似在提醒自己,笑着点点头。 城南果真有家天龙客栈。 这客栈地处偏远,因此来此投宿的多数为外乡赶路人。相比城内的客栈,这里的条件相当简陋,无奈雅间豪间都不过只是一床一桌一椅一灯,只是按着品级不同那床势得舒服程度不同。 因着城中正在戒备,多数客人还是来此处投宿。 段夕何赶到时,客栈已住满,好在店小二见她是外乡人,又孤身一人,便将堆货仓库收拾番,铺了张小木床,让她住一晚。 小木床很硬,段夕何躺在上面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她双手枕着头,想到。 师父这会该回来了吧!见自己没回去,会不会着急? 转念又一想,华乐桐乃巫国大国师,座下弟子无数,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弟子中的一个,而且还是刚入门不久的,他岂会因走失区区一个弟子,而找上门来! 段夕何虽这么想,心里还是有些酸胀。闻着仓库里的油盐酱醋味,越发难以入睡。 这时客栈外响起了打斗声。 段夕何一想到靖阳城的反常,一骨碌爬起,抓起九天神女刀,猫着细腰探出头。 对面屋顶上有两人正在打斗。其中一个身穿绿袍,一脸粗皮疙瘩,加上已扭曲的五官,很难看出是个人。此人周身萦绕着一团黑气,似人又似魔。 另一个则是一身紫霞道衣,手拿拂尘。 段夕何将眸光落在那穿紫袍人。 “二师兄!”段夕何呼道。 李玉华闻声朝她望过来,微微点头招呼,然而大敌当前,容不得他分心,说时扬起拂尘又与那绿袍人大战。 那绿袍人一见段夕何绿色的眸光一闪,如鬼火般黑夜里闪烁,一个快跃将段夕何擒了住。 那绿袍人不知哪里受了伤,绿袍上已血迹斑斑。见李玉华跟来,将手中的剑架在段夕何脖上。 “别过来!再过来,这丫头就没命!” 李玉华虽不甘心就此放过他,但念及段夕何是自己的同门师妹,又是自家师父最疼爱的一个弟子,她若是出了事,华乐桐定不会轻饶自己。 李玉华只得将拂尘收起:“放了她!我便让你走!” 绿袍男子一顿,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脱身,嘴角微微勾起。 段夕何被绿袍男子架着,浓浓的血腥味直让她倒胃,见此人拿自己作起筹码,提起脚狠狠跺了那人一脚。 那绿袍男子吃了痛,持剑的手松懈下来。 段夕何趁机,将那人一把推到。这一使劲,恰好触到那人的伤口上,伤口迸裂,血水直喷而出。 “该死!”绿袍男子吃痛地呼道。 段夕何适才发觉这男子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水眸一转,不敢相信地呼道:“宋画师!” 绿袍男子身躯一僵,没想到自己藏匿的这般好,居然会被人认出。好在他此时已不是之前的模样,就是段夕何认出了他也无对证。 见绿袍男子没有回应,段夕何又壮大胆子道:“宋画师莫非易了容?” 那绿袍男子本就心里发虚,被她此番一说,有些招架不住,手中长剑一扬,对着段夕何就要刺。 李玉华眼明手快,先他一步,用拂尘挡了他的剑,接着拂尘一扬,宋画师连同他的剑一起挥了出去。 “既然是南越的宫廷画师,为何要装神弄鬼,与妖孽为伍?”李玉华质问道。 宋画师见身份暴露,料想不易再呆,长袖一挥,一包绿色粉末郑出。 李玉华见那是尸毒粉,身躯一闪,将段夕何带到一边,避开了尸毒粉。 二人再看时,宋画师已不见踪影。 段夕何惊魂未定,指着宋画师离去的方向道:“他怎么会成了这个样!” “万事皆有因果!只怕南越之所以有今天,便是此人所为!”李玉华道了句禅言。 段夕何似懂非懂,不过联想到宋画师与贵妃肖紫兰之间,心里不由渗出丝丝冷汗。 难道宋画师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肖紫兰!所以他不惜违背人*伦道义,堕*落成魔。此番说来,自己的肖像之所以会出现在贡奉的美人中,怕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只等自己往里钻。想来自己刚到画师府,他就认出了自己。之所以会那般刁难自己,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计划。 这番一想,总结出,这宋画师的谋划可不是一天二天,看其目的也远远不止洗雪夺妻之耻这般简单。 一身冷汗淋尽,整个人如同刚从凉水里捞出般,从头到脚无一处是干的。 段夕何觉得好冷,觉得这个世道很冷。人人都在忙活着算计,为了达到目的,变挂起来比妖魔还可怕。 正文 119 他的天劫快到 李玉华见段夕何一张俏脸已成青白,没料到这事情对她的打击会这般大,暗自叹气。 “小师妹!别担心!此人再厉害,也不过是介凡人!让为兄担心的是他身后的怂勇者!那人躲在暗处,伤人于无形,让人防不胜防啊!” “只怕南越国凶多吉少!我要赶去邺都,将一切告诉皇兄!”段夕何骤然间清醒,急着想见段琰。 “不急!徐师弟已去了邺都,相信那人没这么快掀起风浪!”李玉华安慰道。 转念又似想到了什么,又道:“小师妹,师父没同你一起来么?” “啊……师父,他……大概去办事了,明早才回!咱们明早一起去找他吧!”一提到华乐桐,段夕何心生惭愧。想起华乐桐临行前的嘱咐,更是心虚的不知该把脸往哪放。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华乐桐应该在那木屋吧! “也好!天色已晚!小师妹回屋休息吧!”李玉华说着朝段夕何作揖道别。 “好!明早见!师兄晚安!”段夕何嫣然一笑,转身奔回她的小仓库。 李玉华可没她这般安心,从段夕何刚才的应答中,他感觉有事发生,段夕何定是隐瞒了什么。加上师父是跟她一起下山的,以他对自家师父的了解,断然不会丢下小师妹一人离开,这中间定是出了岔子? 思此,李玉华素指在空中掐了个诀,拂尘一挥,一团白光炸开,浮现出华乐桐的虚影。 “弟子拜见师尊!”李玉华收起拂尘单膝着地。 “嗯!”华乐桐正打着坐,听闻李玉华的呼唤,也懒得再动弹,只轻应一声。 听声音像是有些虚弱,不过这是虚影,倒也听不得实情。 李玉华经华乐桐允诺后适才起身。 一瞧华乐桐的虚影,有些不同寻常,不禁问起:“师父可是隐疾又犯了?” 华乐桐身躯一僵。面上虽然依旧波澜不惊,但心思被人看破,脸色难免不怎好看。只叹,大概是自己这次伤得不轻,想瞒也瞒不过。淡笑道:“为师昨日与妖屍大战,受了点皮外伤,伤口已处理,岂时已无大碍!倒是夕儿不知去了哪?” 李玉华闻之,叹道,果然师父对小师妹不是一般的关心,刚开口便提起她。 “回师尊!徒儿刚还跟小师妹答话的!想必就住在这客栈里!”李玉华道。 “哦!”华乐桐轻应声,虚影已消失。 一个晚上,就这样耗去一半,段夕何再靠上床,闭了眼就睡。 睡梦中,隐约有股熟悉的莲香拂来,接着一双温暖的素手,轻柔抚上她那结着疤痕的额头。 那双素手也沾着股莲香,若隐若现,十分安神。 原本还因为床板硬,睡得不安实,这会闻着那股莲香,一股久违的安逸感涌来。她情不自禁争着小手朝那股莲香拥去。 来人一顿,勾嘴轻笑。他不过是一天没见着她,便来看看,见她安好,便宽了心,只是他现在有伤在身,暂且不能待在她身边,以防昨晚的事再次发生。虽然昨晚她看到是他的真身,可是他怕吓坏了她,自然的又消去她的记忆。 华乐桐已现虚弱,这几个月隐疾频频提前,他料想他的天劫快到了,到哪时能不能逃过,还很难说,可是现在他却已顾及不上,和衣躺在段夕何旁边。 一夜好睡,翌日醒来时,段夕何周身一片轻松,活像吃了什么大补品般。 见旁边的床单上有皱褶,似有人躺过,不觉抚摸起,那股淡淡的莲香时有时无,不觉蹙眉莫非不是梦么? 可是一想,又不可能华乐桐此时还在城外的大松树上,便笑自己想多了。 李玉华早已在客栈等她,段夕何不好意思让他等了这么久,便笑着跑过去与他打招呼。 李玉华早已辟谷,念及段夕何还是凡胎,便为她点了些吃食,待段夕何吃饱,二人这才出靖阳,寻着华乐桐而去。 段夕何来到那日住得树林,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棵苍天古松。 找不到苍天古松自然就找不到木屋,自然也就找不到华乐桐了。 段夕何摸着脑门思磨着:没理由会不见的!那么大的一棵树,想藏着掩着,也得找个能藏能掩的地方啊?莫不是华乐桐见自己一夜未归,心里窝着气,便将那棵大松树一掌劈了! 段夕何汗颜! 依着华乐桐的脾气和能力,绝对有这可能! 正在臆想间,李玉华冲她呼道:“快来看!这是什么?” 段夕何跑去一看,惊呆了。 一个硕大的坑洞,横现在眼前。那坑洞有十多米深,面积也有几间屋子地么大,模样极像是个水井,可是这水井又来得突然,谁有心会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树林挖井呢,而且还是一夜之间生成。哪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不是井,可是树拔之后留下来的树坑。 树坑旁边留着几大堆的断枝残叶,新翻出的泥土围着树坑卷在一边,堆积成了山。 还真是被劈了?而且是连根拔起,一丝不剩的那种! 这招式不像是华乐桐,至少这位国师没必要对着一棵大松树这般大大出手,这倒是像有来寻仇,见没找到仇人,便将一肚子气撒在了仇人的老窝上---而这棵松树俨然成了替死鬼。 一番推想,倒也将事情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那棵大松树没了,华乐桐失去了歇息地,又会去了哪里? 段夕何不死心地拾了根断松枝,在那堆残枝断叶中继续寻找蛛丝马迹。那认真态度,急切地态度,似乎在找华乐桐的尸骨。 倏地,她发现松叶上有几滴血迹,弯下腰,用手指粘了点血,搓了搓,又放在鼻间闻了闻。 血迹虽早已干涸,但那血迹上的气息,让段夕何不由手脚冰凉。 “师父受伤了!”段夕何如同被抽干了力气,抖着嘴皮哽咽道。 李玉华步近来一瞧,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昨晚他已知华乐桐受了伤,便道:“不知何方妖孽居然有本事伤了师父!” “还有谁,定是那妖屍了!想来那日败战后,他不甘心便去搬了救兵!”段夕何脱口而出。 李玉华若有所思,再三寻视起周围。猛然眸光一亮,发现周围的树林上皆有擦伤打架的留迹。便大步至其中一棵松树下,用手量了量那树上的抓痕,不由面色一沉,道:“看来并非是妖屍,倒像是什么妖怪!” 段夕何也朝那抓痕看去,这一看,脸色大变,道:“怎会这么巧!这抓痕与那日城门下大呼的那人居然是伤痕一样!这究竟是什么妖怪?” 正文 120 简直妖言惑众1 疑惑间,一道绿光飞来,只听噼噼啪啪一阵扇动翅膀的声响。 二人一看,见是华乐桐用密术结的传音鹤。 李玉华伸手将传音鹤接住,暗念咒语,那传音鹤便唧唧喳喳将华乐桐的话一一道了出。 “师父说了些什么?”段夕何见那传音鹤唧唧喳喳与李玉华已道述个半天,却不见响动,而她又半字听不懂,心一急,催促起。 李玉华倒也知她,见她开始催了,笑道:“师父说,他已去邺都见了南召王,让我们二人赶快出发去邺都与他会合!” “师父去见皇兄了,怎没之前没听他提起过!”段夕何大惑不解。 师父不是受伤了么?怎会这么快就去了邺都?还说要让自己在这等他的,原来他才是放鸽子的那位!害自己白cao了一天一夜的心。 段夕何有些生气,反思一想,华乐桐能在这个时候去邺都,证明他身上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倒也让她放心了。相比起来,华乐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那,咱们赶快起启程,去邺都与师父汇合!”段夕何迫切地道。 李玉华点点头,身躯一晃人已立在云朵上,一袭紫色霞夜随风翩舞,颇有仙风道骨。 段夕何瞧着他,很是尴尬。 自从那日在罗嘉山上,九天神女刀走火入魔之后,一直都心有余悸不敢再御剑,下山后又有华乐桐在身边,一路行步都是他载着她的,自然不需再为这事费心,倒是此时…… 李玉华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云朵放低了些,冲她道:“小师妹若不见外,就让为兄载你一程!” 这话说到段夕何心坎里,她正愁着没法赶路,见李玉华开了口,便喜滋滋地爬上云端。 二人到邺都时已是华灯初上,邺都城里一片灯火。 与靖阳城相比,邺都虽也在戒备中,但倒底是在天子脚下,闭了城门,便会让百姓起疑。那城门倒是大开着,只是驻守的城门的将士,已是刀剑相备,人数是靖城的十倍不止。他们一个个武装待发,对每个进出城的人都要仔细旁问随后登记。 段夕何此时一副不起眼的男装,非常时期她可不想道出自己的那公主身份,免得别人将她当诈骗犯擒去问罪。 到了家门口,自然感触良多。 李玉华见她这一路闭口不言,此时又一副愁眉不展地不知在想什么,便道:“小师妹为何不道破出自己的身份?” 段夕何摇摇头,“算了吧!当初因为离宫出走,引得人心慌慌,现在突然回来,再惹出点事端,连我自己都快受不了!已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二师兄,咱们还是先进城打听下师父的消息吧!” 李玉华倒不反对,难得段夕何将事情想得如此通透。本来他带段夕何来邺都就没打算去皇宫,一切都是遵照华乐桐的指示办着。 那个人该是出来露面了吧!毕竟小师妹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 李玉华别有深意地望着段夕何,不知该不该将这事与她说。 望着邺都上空那团凝固不散的妖气,李玉华料想那人定是藏在邺都。 “好!”李玉华应道。 施法给自己改了身装扮,只见他一身紫色霞衣转眼已成淡蓝布衫,手中的拂尘化成一个包裹,再普通不过的路人打扮。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进城的队伍中,接授士卒的盘问登记后,顺利进了邺都城。 往日繁华热闹的街市如今已变冷清。大街上很难瞧见几个人影,店铺早已关门,只有零零星星几个灯火亮着。 段夕何向着那灯火方向步去。 那是一间药铺,不知为何到现在还在营生,与街道的冷清相比,药铺里倒显得热闹。店里三三两两有人进店买药,又三三两两的出去。不时又有人进店取药,到也络绎不绝。 段夕何步进那家药铺,一股浓浓的雄黄味迎面扑来,呛得她眼流都快流出。她用手捂着鼻子,步到柜,冲那店掌柜道:“怎会有这么浓的雄黄味这些人都是买雄黄的吗?” 掌柜正拨着算盘,脸上喜滋滋的,看来一天营生下来赚得还不少。见又有人来,便将灯芯往上挑挑,那灯火在油碗中跳跃几下,瞬间明亮许多。 掌柜借着灯火,看清来人后笑道:“公子是初来邺都吧!难怪不知!这里一个月前闹起蛇患,各家各院,大街小巷,突然来了成千上万条毒蛇。那些毒蛇的品种谁也没见过,打也打不死,杀又不杀尽,却唯独怕这雄黄。说来也是自从撒了这些雄黄后,那些蛇便跑得远远的!所以现在雄黄的价格堪比上黄金,已是供不应求!” 段夕何暗自悲哀,这是南召国的不幸啊! 李玉华却不这样认为,总觉事情来得蹊跷。 按理雄黄只能驱赶蛇类,断然不会让蛇害怕。听这掌柜说来,似乎有些夸大其词,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雄黄? 李玉华步至柜台,拿起柜面上已打包好尚未来得及出销的一包雄黄,解开包装线,用手沾了点粉末闻了闻,不由眉头大皱。 “掌柜的,你这雄黄从哪来的?”李玉华质问道。 “这个嘛……”掌柜见此二人不像常人只买药这般简单,赶紧将后头的话隐去。 段夕何察觉这掌柜有问题。本就在气愤中,经李玉华这番一问,水眸一冷,不时拔出九天神女刀。 快说:“这雄黄打哪来的!” 掌柜见一把红艳艳的刀对着自己,了想眼前的二人不好招惹,只得娓娓道来。 “一个多月前,我做了个怪梦。梦里一位披着黑道袍,手拿拂尘的仙长对我说,南召王治国不力,放纵子民冒犯了女娲娘娘,南召国必遭天遣!三日内邺都必有大灾!” 段夕何满脸置终,握在手中的九天神女刀又紧了几分,那掌柜瞧着红艳的刀面瑟瑟发抖,继续说道。 “那仙长让我去后山脚下取来雄黄,以防不备!我当时以为只是场梦并不当回事,第二日,那仙长又出现在我梦里,说起同样的话,说我若不照办,也会受到女娲娘娘的惩罚!我心慌恐恐的!到了第三日,城外忽然有成千上百条毒蛇朝邺都而来,我这才按照梦里仙长的提示去后山取来了雄黄。” 那掌柜说完,用衣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 正文 121 简直妖言惑众2 那掌柜说完,用衣袖拭了拭额上的汗珠。 “什么冒犯女娲娘娘,受天遣!你们简直是妖言惑众,胡说八道!皇兄……皇上他励精图治、雄才大略、勤政爱民,一心只希望南召国能变强盛,不受他国欺负!如此爱民的国君,怎么到了你们眼里,竟成了个治国不利的人!” 段夕何满腔怒意,愤愤不平间为段琰抱不平。说到最后,玉牙一咬,手中九天神女刀在刀鞘里抽了抽,一道艳红的刀芒划过,吓得掌柜摊落在地。 “小师妹别冲动!”李玉华见段夕何动了杀机,赶紧将九天神女刀自掌柜身前挪开。 段夕何适才明白自己一时气愤,居然忘了场合。冷冷瞪了眼那掌柜,将九天神女刀退回刀鞘。 李玉华怕段夕何因此打草惊蛇,只得将她拉出药店。 二人寻了间客栈住下。 夜半时分,邺都城里阴风大作,漫天黑雾将原本晴朗的夜空遮闭。 伴着咝咝的蛇吐芯声,让人不禁从梦中惊醒。 李玉华此时正在打坐,见天色突然大变,料到,有事即将发生,赶紧将隔壁屋中的段夕何唤醒。 “小师妹快醒醒!蛇来了!” 段夕何听闻到“蛇“一骨碌爬起,抓起九天神女刀紧跟在李玉华身后。 二人飞上屋檐,居高临下,睁着大眼扫视四处。 见地上黑压压爬满了一堆堆蛇,段夕何心里发起毛。 那些蛇多数是三角脑袋,背上印有三环不同颜色的纹路。它们一边吐着芯子,一边时不时竖起三角脑袋观察着四处。 咝咝地吐芯声,在黑夜里听来格外心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那腥臭味像是从蛇群里散发出来的,此时被夜风一吹,飘向四处。 段夕何定睛一看,适才发现蛇群中居然躺着个人,确切的说是死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药铺的掌柜。 那掌柜突然惨死,想必是因他陷露了天机,被那位“仙长”处罚了。 那些蛇爬满了药铺掌柜身躯,喷射出的毒液,已将皮肤腐蚀,留下根根狰狞森森的白骨,血肉不清地倒在地。 群蛇将尸体层层包裹,场面叫人触目惊心。 李玉华眉头一拧,那掌柜不过只想借着蛇患发些小财,断还没到害人xing命的地步,算起来也不算十恶不赦,如此惨死,让他有些不念心,念了几句咒语为那掌柜cao度一番后,抡起拂尘,朝蛇群挥去。 一道白光将拥挤在一起的群蛇震了开,它们断头的断头,断尾的断尾,并不像药铺掌柜说得打都打不死。, 疑惑间那些失了头的蛇,在地上挣扎一番后,转眼间又长重新长出蛇头,蛇头一变二,比起之前越发凶猛。 段夕何觉得有诈,如此证实那掌柜所言不假,这些蛇果然是杀不死的,至少是不能轻易杀死的。 砍了一个头便会长出两个,照如此算来,一变二,二变四……这到底是什么品种,这么诡异? 正在走神间,有几条蛇顺着梁柱爬上了屋檐。 李玉华眼明手快,不得已使出三昧真火将那几条蛇活活烧死。 倒底是三昧真火,能烧毁三界万物。蛇自然也逃不过,只是这三昧真火极消耗施法者功力,李玉华额上已开始冒汗。 见同伴被火烧死,后面的蛇带着复仇的心再次爬上来。 几条长着两个脑袋的,张开血喷蛇口,一排细密锋锐的铁齿下下咯咯直响,碧绿的蛇眼直盯二人。 段夕何虽然很怕蛇,但处在生死攸关间,只得壮大胆子,拔出九天神女刀挥砍。 她担心看见了蛇,没胆下手,干脆闭了眼,一个劲地挥刀猛砍,道道红艳的刀光划过,那些蛇本来还是有恃无恐,却在见到九天神女刀时,吓得夹起尾巴逃走。然而九天神女刀并非凡物,几刀下来已把它们剁成了蛇末,再也复生不了,自然也生不出一个脑袋。 群蛇开始慌乱,嗖嗖直往后退。 段夕何没想到九天神女刀居然能克制那些蛇,不由得意地晃晃手中的刀,指着群蛇道:“来呀!我等着你们!” 李玉华瞧着她微微一笑。 本以为场面已被控制,不想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撤退的蛇群,如同服了兴奋剂,再次咝咝吐起红芯,摆动着蛇尾,竖起一个个的三角脑袋,围着一个怪异的图案,有模有样地舞起。随着蛇身的舞动,口里不时喷起毒雾。 “不好!”李玉华大呼一声,赶紧施个道结界将段夕何和自己罩起。 “这蛇怕是受人控制的!一会为兄用三昧真火控制住它们,小师妹趁机先走!”李玉华道。 段夕何见李玉华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使了三昧真火后内力大亏,不由摇头道:“还是我来断后,二师兄先走吧!我有九天神女刀,那些蛇不敢贸然进攻!” 李玉华瞧着她的一脸的天真,很是无奈。九天神女刀固然是神器,用它来杀蛇本就是借了牛刀来砍鸡,只是这些蛇并非寻常的蛇,似乎已被练化即将要成魔。就算九天神刀能除去它们,但如此众多的蛇,凭着段夕何的功力应付起来绝不会轻松。他不敢贸然行事,要不然出了事,华乐桐定然不会轻饶他。 “只怕那控制蛇的人就在不远处。只有擒住了那人才能将这些蛇一次除去。”李玉华道出其中的厉害。 见段夕何犹豫不绝的,面色一冷喝道:“师父不在,小师妹就该听为兄的!” 说时口中咒语大念,兰指一勾,一团星点向蛇群杀去。那星火遇物则燃,群蛇乱作一团,争先恐后地只想快点逃离三昧之火,然三昧之火有个特征,非把一切烧成灰才能熄灭。那些蛇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却也成强弩之末。 李玉华赶紧冲段夕何道:“快走!为兄已支持不了多时!” 段夕何望着他越发苍白的脸,万分不忍,可又不想再惹恼他,只得握着九天神女刀暗使剑诀。 转眼九天神女刀在她脚边腾空而起,剑身变得一丈来完。 段夕何玉牙紧咬,将两脚平放在刀面上。多日不曾御剑的她,免不了身躯会不平,再者,她本来就练得少,算起来也就一次,她几乎是在一日间学会的,此时强拿出来,已是不得以而为之。 李玉华见她站在九天神女刀上两腿瑟瑟发抖,无奈地摇头再摇头,腾出一只手,施法将她连刀带人地挥了走。 正文 122 女娲石是什么宝贝 段夕何跟着九天神女刀如风般疾速飞去,九天神女刀在黑暗的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红光。 随着段夕何的离去,那笛声也戛然而止。 一道妖艳的绿光紧追她来。 段夕何发觉身后有人,赶紧念动咒语将速度提快。 那人本就不打算放过她,见她御剑不是太熟,噙嘴一笑,跃身到了她身旁。 “公主这是往哪去?”那人冷笑道。 段夕何闻声向那人看去,见来人是宋画师,冷汗直流,又见宋画师手中握着根青绿色的笛子,料想他便是刚才吹笛子的人,也就是控制群蛇的人。 他这会追着自己来,显然是不怀好意!段夕何心中拉起警铃。 红唇一咬道:“宋鸿劭!你这小*人,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干此勾*当,涂炭起百姓,不就是为个肖紫兰么,如果真是这样,我让皇兄将她赐给你好了!” 宋鸿劭乃宋画师的本名,自从入宫成了宫廷画师,已有许久不曾听人唤他本名,此时听段夕何呼来,倒是一惊。 面色一冷道:“紫兰入宫多时已非清白之身!自古以来,一女不伺二夫,你让段琰将紫兰赐于我,岂不等于让紫兰去死!哼,你们段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真想要个什么,只怕唯有那片江山是我想要的!” 果然宋鸿劭的目的不单是为了肖紫兰! 如此惊天消息,让段夕何心中一颤,两腿越发抖得厉害。 九天神女刀已察觉宋鸿劭周身的妖气,红光夺目,已现杀机,剑身啪啪作响,一路飞得极不安稳。 这刀与段夕何早已心意相通,段夕何料想,大概是自己的怒意迁发了九天神女刀,照这样下去,这刀定会发狂,说不定到时抛下她,直接刺向宋鸿劭也不一定。 段夕何也出了一身冷汁。 明白在这节骨眼上,唯有放轻松些,才是明智之举。 她适着调节心态,果然九天神女刀也跟着平静下来,驼着她稳稳地飞起。 宋鸿劭半步不让,紧跟着段夕何。 段夕何十分讨厌他,自然很想将他甩掉。 二人追逐了一会,前面出现一座山峰。 那山峰笔直陡峭,形状成竖着的一字,直插入云霄。 段夕何料想从这么高这么陡的山上坠下,就是神仙不死也会受重伤,不如…… 她暗自窃笑,朝着那座山峰飞而去。 宋鸿劭这会却蹙紧眉头。 这丫头明知前面是条死路,却硬在往前冲,不想活了么?不过今日他是有备而来,就是丫头是具尸体,他也誓言抓她回去向主人复命。 段夕何飞向那座山峰,身躯很快没入云雾中,借着云雾的遮掩,两手紧紧攀住山石,可惜那山石早被风化,轻轻碰一下,便成一堆碎石。望着身下的百千丈悬崖,一股头晕目眩感涌来,吓得她一身冷汗。不得已她将九天神女刀拔出刀鞘,直插入岩石缝中,借此稳住身体,抓得牢靠此。 就在这时,宋鸿劭追了来。 段夕何深作呼吸,冲着宋鸿劭道:“宋画师你怎么这么慢啊!瞧,我一早就到了!唉,这山是什么山啊,居然这么高!” 段夕何故作平静,用寻人聊天的口吻道。 那宋鸿劭身xing多疑,听闻段夕何此时还能若无其事地找自己闲聊,便多了个心眼,慢悠悠地飞至山头,落在一块岩石上。 这山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寻一个人还是很费力的。加上有云雾遮掩,他也只能凭着声音和气息。 宋鸿劭围着山头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影,不由狠狠跺了一脚,这一脚力气即大,岩石咔嚓一声碎裂,石块纷纷朝下滚落。 而此时段夕何正挂在半山腰上,为了不让宋鸿劭找到,她硬是一口气往下爬了段。 眼见那些石头朝自己砸来,她只能将身躯紧贴着山,盼着那些石头能砸偏些,可是希望越多,失望也越多。 那些石块如雨点般纷纷砸下,痛得段夕何哭嗲喊娘,好在那些石块个头不大,倒没瞬间要了她的命。 背脊生疼,火辣辣的一片如同烈火在烤。尖锐的石块不仅擦破了皮,有的还如利刀般扎入皮肉中,血肉模糊,沾湿了衣衫,山风砍来皮肉相连,似同千万根针在背脊上刺。她又被痛出一身冷汗,要在平日,这般痛苦她早就叫喊了出来,可此时她不但不能叫,还要咬着牙忍着。 血腥味终于引来了宋鸿劭。 见段夕何如此狼狈不堪的,他似乎寻到了乐子,放声大笑起:“原来公主躲在这!” 说时妖治鬼魅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段夕何瞧着他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讥笑道:“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来还是你原先那副皮囊过得去,至少不会让人见了恶心!” 宋鸿劭笑容僵住,显然段夕何的话揭了他的伤疤。 为了拥有一身无上魔力,他拿自己的两魂三魄给了主人,主人便赐给他一颗保命丸,不想服下那药丸后,他便成了这副模样。 起初他以为外貌的美丑不过是凡人的眼光,只要能有无上魔力,牺牲一副皮囊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听到段夕何这番挖苦他,心里还是不好受。难怪那日他得了魔功后就去找肖紫兰,不想肖紫兰见了他便晕死过去,至今仍躺在榻上未清醒。 他没想到这副皮囊别人没吓着,倒把他心爱的女人吓个半死。他悔恨的要死,但事情也容不得他回头。 这件事段夕何自然不知道,要不然定会拿出来嘲笑他。 宋鸿劭一双碧绿森森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闭嘴!乖乖交出女娲石,我可饶你不死!” 段夕何一顿,女娲石是什么宝贝,她怎么没听过。 原来他追着自己就是为了找那么一件东西,可是自己真的没那样一件东西啊?谁能告诉自己那东西是什么,又在哪? 段夕何纳闷至极,十分不愿为件不相干的东西赌了生命。 “什么女娲石?”段夕何反问道。 宋鸿劭眯起眼,讥笑道:“华乐桐没跟你提过么!” 再听华乐桐三字,段夕何脑中迅即搜索与华乐桐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想着华乐桐的句话。正要摇头时,一道白光横空劈来,面前的宋鸿劭被拍出几丈外,捂起xiong口大口吐血。 来人出手极准极狠,似乎算好了一招制胜。 正文 123 主人回来了1 宋鸿劭被拍出几丈外,捂着xiong口大口吐血。 来人出手极准极狠,似乎算好了一招制胜。 “华乐桐!有种滚出来!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君子?”宋鸿劭拼命叫嚣道。 “呵呵!本座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了!”随着一声轻笑,一个白影翩然落到山头,来人一身白衣如雪,墨发三千如瀑,眉目如画,如同画中人般,此人正是华乐桐。 段夕何激动地热泪盈眶,努努嘴,满腔的委屈和心酸直暗涌,千言万语能唤出的终究也只有那几个字:“师父……你可来了!” 华乐桐点点头,将挂在山腰上的段夕何一把提起,放至云端,见她背上已被石子划伤,不由叹气道:“凡人之躯,终究会坏死。夕儿,你该习习法术,早日修得仙骨才是!” 说时将伤口处的石子全数挑了出来,又给她敷了些药粉。 清清凉凉的道不出的舒畅,加上华乐桐身上时有时无袭来的莲香,段夕何已不记得刚才受得什么苦了。 她尚沉在舒畅中,不想华乐桐这番一说,心里很是不平。 不是他自己说自己不是块修仙的料么?这会倒怪起别人了! 段夕何心有气,嘴巴撅得老高。 华乐桐认真给她敷药,将她脸上的表情细数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 倒是一旁的宋鸿劭见二人这番亲密诡异,不时计上心来,趁着华乐桐不注意,一个纵身跃至华乐桐身后,瞬间使出必杀锏。 段夕何看得目瞪口呆,见华乐桐一副波澜不惊地,她心汗直流,冷不防拔出九天神女刀朝宋鸿劭刺去。 “你……!”宋鸿劭没想到段夕何会对自己出手,没来得防范间受了段夕何一刀。那一刀直没心口,就是不要命,也会半死。 九天神女刀是神器,天生能克制妖气,宋鸿劭的法力在逐渐消失,万不甘心的他,冷冷瞟了眼无动于衷的华乐桐,咬牙切齿间,将尚在失神中的段夕何摞了走,身躯一晃,拖着段夕何纵身跳下悬崖。 风声在耳畔作响,身躯以即快的速度下落。 等到段夕何在回神时,她与宋鸿劭已处于生死攸关间。见宋鸿劭已用腰带挷了自己,要与她同归于尽地,吓得脸色俏白,赶紧用手去解腰带。 “你想死,尽管去死好了,别摊上我啊!”段夕何愤愤不平地骂道。 宋鸿劭讥笑道:“谁让你刚刚伤了我!你不死谁死!” “你……”段夕何气结,眼见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开始担心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时准会成堆肉泥,越发紧张地挣扎着,哪知越挣扎下坠的越快。 “不想死的话最好别动!”宋鸿劭厉声喝道。 他真想一掌劈了这丫头,可想想,她是他唯一的筹码,有了她才能回去向主人复命,有了她才能要挟华乐桐。 “你不是有位神功盖世的师父么?怎么在这生死关头,不见他来救你!”宋鸿劭讥笑道。 段夕何本就心里拔凉拔凉的,听他这么一说,眸里不由荡起云雾,独自安慰道:求人不如求己,自己与华乐桐来说,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徒弟,用华乐桐的话来说,他座下弟子众多,多一个她不多,少一个她也不少…… 宋鸿劭见她表情有些哀伤,噙嘴笑道:“既然华乐桐已弃你而去,不如你就跟我去见主人吧,主人他可是等你很久了!” 段夕何虽然对华乐桐失望,但见宋鸿劭这么挑拨离间,面色一寒,冷冷道:“休要离间我和师父,可能师父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再怎么说,我也是罗嘉山的一份子,不能与妖魔为伍!” “真是个傻女人!你就这么断定华乐桐对你没有企图?” 段夕何一怔:华乐桐对自己会有什么企图?这妖孽肯定是诈是自己的,她才不上当呢! 眼见就要坠到谷地,一道紫光横空劈来,只听“刺啦”一声,腰带被生生砍断。段夕何身躯被东西卷了去,只听见宋鸿劭失声惨叫道:“华乐桐你好卑鄙!” 叫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唯有风在耳边继续作响,段夕何又失了神,脑子里回想着宋鸿劭的话,心里酸胀胀的,以至于徐珍艺唤她几声都无回应。 “小师妹在想什么呢?”徐珍艺将段夕何平安送至山脚下。 段夕何适才发觉自己已平安着地,而救她是那三师兄徐珍艺。 段夕何见自己太唐突了,赶紧跟徐珍艺打起招呼。 “夕何见过三师兄!” “小师妹不必多礼!”徐珍艺瞅着段夕何红肿的眼皮,不由纳闷起,小师妹平日从不在乎这些礼节,可是今天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瞧她一副闷闷不乐地,也不知是为了个什么?莫非自己刚才救她做错了?可是自己若不出手,她岂不是要陪着那妖孽一起摔死! 让徐珍艺越发想不通的是,自己前一脚还在南召国皇宫与段琰下棋,正在杀千局时,被华乐桐十万火急地唤来救人!而他那为师父明明自己就在崖上,却没见他动手。 那山崖虽说是高了些,可以以自家师父的本事,救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叹,好好的一盘棋就这样废了,可惜啊!要知道,自从他上了罗嘉山后,就没这么痛快地杀几盘过,这次下山遇见段琰,可谓棋逢对手,难遇知己。要知道在仙界他的棋艺只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那一人,自然是华乐桐,只可惜,华乐桐这些年来从没见他下过棋,也不知他那个第一的名声是真是假。 徐珍艺本就郁闷的很,又见段夕何一副yu哭无泪样,又道:“师父他……可能有些不方便!小师妹你也别太在意!来,为兄带你上去吧!” 哪知段夕何却将身躯一撇,道:“不劳三师兄!我……还有事,就此告辞!” 说完大步跑了开,转身时,泪水奔涌而出,她也顾不得去擦拭,一口气跑得老远,直到听不到徐珍艺的呱噪声适才发觉迷了路。 她用手背拭去泪水。 见眼前,漫山的草木,绿树成茵,野草丛丛。 哪里还有山路可寻,从每个地方看都似差不多,兜兜转转许久,也没走出半步,正在着急时,听闻草丛里有细细啐啐地惨叫声。她大着胆拨开草丛一看,见是一只伤了腿的小黑兔,不免心疼地将它抱起。 那小黑兔子一条腿上有一个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的,此时鲜血直流,战战兢兢地十分可怜。 正文 124 主人回来了2 段夕何瞧见小黑兔,颇有同病相怜之感。她从怀中摸出华乐桐之前给她的药给小黑兔敷上,又撕下一角裙襦将那只受伤的兔腿包好。 而那只小黑兔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石化,此时见她替自己敷药包扎,两只兔眼泪汪汪,红满满是惊喜,满满是不可置信。 “主人啊!我的主人,可让我等到你了!等等,不对,她是主人却又不完全是主人!” 小黑兔张着兔嘴喊道,可是她现在只是只普通的野兔,发出来的自然是兔语。 段夕何听不懂,以为是自己出手重了伤了它,将可怜兮兮的它抱在怀中。 段夕何抱着小黑兔,不免产生一股熟悉,仿若N多年前,她也曾这么抱着一只兔子,只不过那只兔子是白色的,而这只却是黑的。如此一想让她摇头,她又不是嫦娥,抱什么兔子呢? 小黑兔被自己的兔语羞愧至极。 它确实是那只陪伴嫦娥身边的玉兔,只是因为当初为了替嫦娥和二郎真君送信,得罪了王母娘娘,被其剔了仙骨,剥了兔皮,丢了下界。好在它在一界时,尚存一点修为,便改了皮毛,然而它与其他兔子不同,需要呆在天地灵气较重的地方,而这座山灵气充足很适合它,它便在此落脚下来,这一落便是万年啊。 本以为它这一辈子都要当野兔的,不想今日却遇见个跟自家主人长得七八分像的人。 这个女孩除了脾气跟主人不一样外,其他都跟主人一模一样。 小黑兔将脑袋枕在段夕何手臂上,兔鼻子嗅了嗅段夕何身上的气味,终于兔嘴一翕,高兴地乐开了花。 “连气息都是一样的!主人啊,你真的回来了!”小黑兔流泪再流泪,将先前那点质疑抛弃而去。 段夕何抱着这只表情古怪的小黑兔,若有所思。 见它受了伤,再把它放回山,已不放心,毕竟受伤的小黑兔是很脆弱的不是? 段夕何打定主意,要将这团小黑点带上,抚着小黑兔的毛道:“小东西,我给你起个名吧,就叫黑子吧!今日起咱们就做个伴,往后你就跟着我了!” “黑子!怎么听起来像瞎子呢?人家以前可是美美的玉兔,天宫里最美、最乖的宠物!主人啊,能不能改个名啊,这黑子叫久了,会把人家越叫越丑的!”小黑兔伸出一只兔爪抗议起,攥住段夕何的衣袖扯了又扯。 段夕何见它一脸不高兴又道:“你不喜欢啊?喔,那就改了吧?夷,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说着将小黑兔翻了个身,往那区别xing别的东西上瞟了瞟,见是个带把子的,手指哆嗦,再也不敢看第二眼。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嫁家,看这种东西未免有些尴尬。转念又一想,对动物而言,看看这东西也没什么。 小黑兔比她更难堪,一张兔脸囧得成了酱菜。 “流**氓啊!”一时兔声飞扬,震动山林。 段夕何见只兔子因为这事摆起了脸,呵呵笑起:“那就叫黑豆吧!” 小黑兔被这个怪萌的名字雷住。 好吧,黑豆就黑豆,总比叫黑子要好! 可是它还是觉得委屈,不管怎样带黑字的名,就是不好。黑豆万般不愿也只能接受,谁叫它现在长关一身黑毛,可是细细一想,它家主人转世后似乎xing子变了好多,这么损人的名字还真亏她想得出来,她就不能给自己起个霸气点漂亮点的名字么? 小黑兔郁闷至极,可相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深山里,它还是选择跟着段夕何。因为跟着段夕何它才能重新修回本体,恢复天宫第一最美最乖宠物的名誉。 段夕何抱着黑豆又在山里转了几圈,还是未能走出山,好在黑豆呆在山中有些年,对这一带倒也摸熟。 见段夕何为走不出苦恼着,它从段夕何怀中跳了出来,踮着三只完好的兔腿一蹦一跳地在草丛里转了一会。 说来也怪这草丛原本长得密密匝匝,经黑豆这么一跳,草中间露出一条山路。 段夕何料想,原来这山里是摆了阵法的,难怪她走了半天忤在原地打转。 这小东西还有点用处! 心里一乐,将黑豆抱起,笑道:“瞧不出来,你这小不点还会破阵!” 黑豆张着兔嘴笑道:“那是当然!想想俺是谁呀!这点小伎俩还是难不到俺的!到是主人你,好像功力退化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黑豆说着将一只兔腿搭在段夕何的手脉上,见段夕何一点内功都没有,兔头摇了又摇,倏地,搭在她手脉上的兔腿一麻,却见一股玄天之气在作涌,这股玄天之气很是强大,却奇怪地被另一股强大力量给封印住了,两股力量相互抗衡到也相安无事。 黑豆很纳闷,那股玄天之气的气息很熟悉,不像是主人先前的修为,倒像是…… 正想着,见段夕何已抱着它走出深山。 段夕何自从见到黑豆,早将之前的不愉快抛置脑后,而此时见山前出现两条匝道,一条是往邺都方向,她可以回家;另一条则通往边界,从那可以回到靖阳,过了靖阳就是巫国,到了巫国她可以选择回罗嘉山。 段夕何抑制许久的伤感再次泛滥。她是去巫国找华乐桐呢,还是回邺都找段琰。思磨半天,决定还是回邺都的好,毕竟那才是她的家啊,她唯一的哥哥还在哪等着她。 可是心里为何这般落空,似有什么东西被她舍弃了?她觉得好委屈。 泪水再次奔涌而出,段夕何发觉她长么大,从没像今天这般伤心过,这一天究竟哭了几次,流了多少泪水?她自己都想不起。而这伤心的起源,都是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对她若近若离,时冷时热的,让她摸不准心思。 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心遗失。 当那人再次丢下她离去时,却是那么的自然淡若,仿若只要他的白袖一挥,她就来,白袖一卷,她便走。留在原地的终究只有她一个。 黑豆见她好好的突然哭起来,泪水汩汩如同泉涌,止都止不住。 正文 125 大闹天师府1 黑豆两只兔眼眨了眨,思磨起,是谁让主人这般的伤心?下次让我黑豆撞见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是黑豆的这会的想法,当它知道惹自家主人伤心是个惹不起的人,它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段夕何终于哭累了,确切的说是眼泪哭干了,再挤不出半滴水,这才用衣袖拭了拭眼睛。那两只眼早已民红肿的比黑豆的两只兔子眼还要红。 黑豆摇头叹气! 转世后的主人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是幸还是不幸?不过相比起之前一贯清冷的主人,它好像更喜欢现在的主人。之前的主人从不会落泪,纵是心死如灰,粉身碎骨的时候,也从没见她流过泪,都说神仙无情,以它看来,她家主人之前是那无情中最无情的一个! 一人一兔继续上路,沿着通往邺都的小道直走,第二日黄昏时分才赶到邺都。 段夕何已是精疲力竭,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归心似箭,她恨不能立马回到皇宫,扑进段琰怀中,寻找亲人的关怀和温暖。 守城的士卒再见到她,已认出她,一一跪下道:“恭迎公主回宫!” 段夕何让他们起来,不想那些人却仍跪在地,段夕何适才发觉,段琰的皇辇正由远而来。 亲人就在眼前,泪珠不争气地又开始在眸里打转,正要说什么,那皇辇已到她跟前停下。 太监、宫女跪满一地。 段琰由马公公扶着缓缓步出辇车。 段夕何鼻翼一吸,唤道:“夕儿拜见皇兄!” “皇妹快请起!”段琰上前将她扶起。见她虽灰头灰脸,衣帽不整的,但水眸清澈灵灵,语言条理清晰,再不似之前那般呆滞。不由笑道:“果然还是华天师有办法,这一去便将皇妹的呆傻给医好了!” 乍闻“华天师”三字,段夕何如被雷劈,不时又想起了华乐桐。心底一沉,莫非他没回罗嘉山?还是这个华天师另有其人? 这一想,秀眉越发紧蹙。 段琰料到她会有如此表情,笑道:“华天师早跟朕提起过,皇妹已是他的座下弟子。想来,能拜在华天师座下,此等好事也是上天入地难求!皇妹应该好好珍惜。华天师料事如神如在世神衹,他不但替朕收伏了宋鸿劭那妖孽,还答应助朕一臂之力,强盛南召国!就在刚才,天师他还说,皇妹今日必定会回来,没想到话刚说完,皇妹就已到了宫门口!” 还真是华乐桐!段夕何脑袋一懵。 呸!谁说是他收伏了宋鸿劭的,明明是三师兄好不!他倒会捡现成的便宜!做了巫国国师不算,又来南召国当起天师,他可真会招摇!等等,皇兄说的什么意思,莫非他一直都在皇宫,那去山顶上与宋鸿劭大战的又是谁?难不成会是他的虚影。 段夕何越想越糊涂。想来,华乐桐的功夫已到登峰造极,用个虚影来个瞬间转移,遁地这类的也绝无不可能。难怪他不肯下崖救自己,难不成他真用了瞬间转移,或是灵魂出窍之术? 不等段琰开口,先他一步道:“他在哪?我要见他!” 段夕何觉得自己似乎是冤枉了他,急于想见他。 她这张口闭口的一个他,弄得段琰一个劲摇头。 自家妹子也忒不懂矜持了,若想征服华乐桐那样的人物,还需要好捏好分寸啊,她这样火急火燎的难免不会吃亏。 “不得对天师无礼,怎么说他也是你师父,南召国的天师!别一个劲的你呀他的唤!”段琰不得不训起她。 段夕何自然听不进,冲着段琰身边的马公公问道:“华乐桐在哪?本公主要见他!” 马公公吓了一跳,这公主要么不开口,开口起来非雷死人。华乐桐可是天师的本名,她就这样直呼而来,简直要被这位公主吓死。马公公已见华乐桐的厉害,不想被自家公主连累踌躇不定。 片刻后,才提醒她:“回公主!天师已回天师府,公主若想见还是梳流一番再去为好!” “混帐!本公主想见谁就见谁,哪容你来说三道四!怎么了,本公主这模样就见不得人么?”段夕何气愤不已,那几年在宫里,那些宫人以为她呆傻背后一直瞧不起她,她就憋着一肚子的气。事过境迁,她再也不想装傻,说话起来条理相当清楚,盛气凌人间,让那些昔日瞧不起她的宫人再也不敢抬头。 段琰瞧着她若有所思,却只笑不言。 黑豆趴在她怀中,见段夕何这时扯着嗓门红着脸,再看看地上跪着一地灰怯怯的宫人。兔嘴一歪:“那个华天师真有这么牛么,能把主人气成这样!” 马公公挨了一顿训,可怜兮兮地望向段琰,见段琰一副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压根就不想管的样,只得指指皇宫附近那幢新盖的摘星楼。 “天师府就在前边!公主要不要……”他本想再提醒段夕何做为女子应懂得矜持,这冒然前去于她很是不好,不如唤个人先去通报声也好,可是话刚开口,段夕何抱着黑豆直朝天师府去。 天师府的前身是摘星楼。 摘星楼本是段琰建了奖赏廖翮的,不想廖翮却推却,那幢楼便一直空着。 摘星楼里装饰异常豪华,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亭台楼榭伴着蜿蜒曲折的九曲长廊,楼内不仅有廊还有独立的花园,可谓树木成荫,四季如春,比起皇宫有过之而不及。 当初盖这幢楼时,段琰算是费了心力和财力,没了到结果却被廖翮一句话拒绝。 廖翮说,他乃一介粗人,保家为国,是他的本责,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与他并不合适,当面驳了段琰。 气得段琰,不得不将他又遣回边界。 倒是在这个时候,华乐桐突然来访。华乐桐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一身才华,让段琰惜才之心泛起,他想,如果文有华乐桐相助,武有廖翮,他又何惧蒙銐那百万雄军,就是统一整片大陆也不在话下。 为了拉拢华乐桐便将摘星楼赐给他。 华乐梧来南召本就有目的,见段琰已被自己说动,也就暂且收下。 段夕何来到天师府,见府内张灯结彩,一片歌舞升平,好不热闹,气得心血直涌,差点当场血喷。 正文 126 大闹天师府2 段夕何来到天师府,见府内张灯结彩,一片歌舞升平,好不热闹,气得心血直涌,差点当场血喷。 还真会享受!敢情他压根就不是修行的,应该去当玩世不恭的公子,上回是在ji院,这回又在府中大肆享乐,他这算哪门子修行者。简直就是狼披羊皮扮羊。 莺莺燕燕,细细碎碎的调笑声,由天师府中传来。 段夕何面色早已凝结成霜,如同突然回家的妻子,撞见丈夫与其他女子在床偷*情,被抓了个正着。 羞辱和气愤让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斥退那些拦路的下人,直奔府内。 天师府内花园,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正扭动着纤腰,拂摆着轻纱曼舞。歌声乐声,声声振天。 那些女子站在红毯上翩舞,素纱如烟清透的可见婀娜妖娆的身段,似嗔似笑地,不时眉目流转朝华乐桐望去。 而华乐桐躺在红毯中间的软榻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些女子,墨发三千披散在肩头,衣衫半敞,露出光滑如玉般的肌肤。慵懒浪*荡的样,哪有一点修行之人的影子。在他身旁各有一青一白二位美人依偎怀中。那两位美人个个艳丽无比,罗衫渐宽,若隐若现间,可见酥软高耸的双峰。美人藕臂大现,攀着华额头的臂含笑着正低语着什么。 红艳的守宫砂,如把烈火般灼伤了段夕何的心。 再见守宫砂,段夕何方觉自己失去了最宝贵的第一次,虽然不是她所情愿,但那亦真亦假的chun梦,说出来又有几人相信。她眸里泛起泪珠,有自愧,也有心痛。 这两位美人她认得,一位是当朝太师曹渊之女曹昕茹,另一位是,镇军大将军卢冠先之女卢田瑶,两位美人是南召国出了名的美人。虽然姿色还不及段夕何,但因段夕何之前一直装风卖傻的,在南召国臣民眼里倒把她这位倾城倾国的公主忘在了一边。在世人眼里,她这位公主就是无盐女。 这两位美人可谓才貌双全。曹昕茹弹得一手好琴,更有南召国第一才女之称。而卢田瑶虽才不及曹昕茹,但出身武将世家的她,自小便舞得一手好剑。 两位女子出身名门,均属二八芳华,尚待字闺中,如此这两位美人出现在华乐桐身边,目的显然而知。 定是自己的皇兄段琰为巴结华乐桐,向曹、卢两位大臣开口要了,赐给华乐桐的。 段夕何心里窝着气,不禁自嘲。 这还真是她的亲哥哥,亲的不能亲的哥哥!她真快气得吐血。 秀脸寒冰,抱起黑豆直朝软榻步去。 那些舞动的美人,见她一副篷头垢面,邋里邋遢,纷纷伸出兰指指责起她。 段夕何不为所动,如果眸光可以杀人,这些女人早被她一刀屠尽。 黑豆瞧着这些环肥燕瘦,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女人,以为自己走进了花园,不免张大着兔嘴,大声叹道:“真是春花上枝笑春风!” 兔声尖锐,将乐声给打破,众人停下舞姿瞅着这一人一兔。 尤其是榻上的那两位美人,见段夕何如此大摇大摆地步进天师府,其中一位秀眉一蹙,怒不可歇地指着段夕何喝斥道:“大胆乞丐!居然擅闯天师府,该当何罪?” 乞丐!段夕何一怔。 是啊,她这一连的赶路,马步停蹄地,哪还顾及到形象。这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早已脏得不成样,几天的路程别说洗漱,就是连口水也没顾得上,她们称她们乞丐,也并不为过! 只是此时的她不想被人小瞧,尤其是这两个女人。就是乞丐,她也是南召国最尊贵的乞丐! “乞丐怎么了?乞丐就不是人了么?”段夕何嘴角微翘,眸里渗出一丝不屑。 她本以为这两位南召国的才女会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如今见了,原来也不过如此,以貌取人真是肤浅的很! 原来师父好这口,哼!还真是一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段夕何嘴角泛起笑意,眸光灵灵间笑里藏刀。 水眸在两位美人身上打过,最后落在华乐桐身上。 华乐桐此时正合着眼,一头墨发半垂于xiong前,素指微屈支着额头,似睡非睡,对她的到来视而不见。 段夕何完全被他无视,这种滋味在心里暗暗滋长,酸酸的胀胀的,以至于胸间沉闷至极。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沉默许久,红唇一咬,终于吐出两字:“师父!” 这一呼,两位美人大惊,不约而同地望向榻上的华乐桐,见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你们看着办的样,两位美人这才放下心,想好好教识眼前放肆大胆的冒牌货。 “大胆!天师的徒弟也是你能冒充的!识相的早点滚出府!”卢田瑶喝道,说时,将腕中的软剑晃了晃,冰冷的剑光泛出一道银龙,刺痛了段夕何的心。 他就这样不闻不问,放任这两位女人如此羞辱自己么?段夕何心痛如刀绞,秀眉一拧,突然大声笑起:“好!很好!” 笑声无比心酸凄凉,直回荡在天师府内。众人以为她疯了,都屏住气不在出声。 榻上的华乐桐身躯一怔,素指掩在袖中早已苍白,面上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 黑豆见自家主人被那男子气成这样,兔嘴一歪,冲着榻上的华乐桐道:“有什么好拽的!” 它这一呼,榻上的华乐桐竟翕开了眼,眼眸乌黑如墨,眸光深邃,如浩瀚的宇宙般要将万千光华全数吸收。 “帝君!”黑豆的兔嘴再也没能合上。 好死不死,竟然让它碰见了那个已从天庭消失万年的天帝之孙帝羲。 华乐桐瞪了眼黑豆,眸光如刀,警告的意味很浓。 黑豆被他眸中的杀气震慑,伸着兔爪将自己的兔嘴合上,一脸灰怯,将头埋进段夕何怀中。 它怎么都没想到,惹自家主人生气会是帝羲。 兔牙咬了咬,直叹无奈,这顿气,它怕是帮不了段夕何了。从前这个男人就不好招惹,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他的修为不知比以前又高出了几个级别,再去招惹他岂还能有活路。 黑豆瑟瑟兔身,蜷缩一团又往段夕何怀中钻了钻。 PS:看了不收藏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喔!哈哈! 正文 127 此生非他不嫁 段夕何没想到华乐桐一记眸光竟让黑豆怕成这样,心疼地抚着黑豆的兔脑门安慰道:“黑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说时眸光朝华乐桐望去,恰巧这时华乐桐也朝她望来,两人眸光交织,顿时百感交集,二人同为一怔。 段夕何与华乐桐对望了会,才撇嘴泛笑道:“师父!您老还真会享受!不知这两位美人中,您到底看中了谁?” 段夕何水眸浅笑,满满尽是嘲讽,说时纤指一伸,指指曹、卢两位美人。 “是她,还是她?” 说得曹、卢两位美人面面相觑。 各自瞪了对方一眼,摆着心要赢过对方,擒获华乐桐的君心。 华乐桐凤眸一眯,饶有兴趣地望着段夕何。 这丫头倒是很会想象!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耐着xing子看她继续演戏。 段夕何水眸灵灵清如秋水,脏兮兮的小脸,泛出一丝得意,继续说道:“可惜啊,师娘终究只能有一位,二位要加油喔!” 二位美人对这凭空冒出来自称天师徒弟的小乞丐存有怀疑,此时见华乐桐不但不生这小乞丐的气,似乎还纵容着他。那两人不免尴尬,断定这小乞丐定是华乐桐的徒弟,又纷纷朝段夕何拥来,马屁似的大掏腰肚,想用珠宝钱财贿赂段夕何。 段夕何掩嘴偷笑,面前摆满了一堆的金银珠宝,笑得她眼泪汪汪尽在眸中打转。 看来这两位美人对师娘之位很是期盼,看着她们争宠,不知为何心里竟是这般酸涩,眸里的泪珠被她强忍着,终究怕自己杠不住会流下,鼻翼张了张冲黑豆道:“臭黑豆!你说你几天不洗澡了,这一身的兔毛好脏,瞧,都沾到我眼睛里了!” 黑豆好不冤枉,谁说它脏了,它可是每天都用清洁术将自己的一身兔毛打理得油光光的。 黑豆虽这般想却没叫出声,它知道,自家主人是在找借口,它要是说出来,自家主人只能挖洞钻了,毕竟惹主人生气的那人不是常人,竟然听得懂兔语。 众人各怀心思,府内一时静得连根头发落地都能听到。 这时,府外有脚步声响,只听见一句:“够了夕儿!跟朕回宫吧!” 众人闻声才知是段琰来了,除了华乐桐,其他人纷纷下跪道:“拜见帝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卢二位美人更是身躯发抖,听段琰这番一唤,心知他们口中的乞丐竟是南召国的公主。 二人将头垂得很低,生怕段琰知道。 好在段琰只关注段夕何并没朝二人望去。 段琰越过众人,朝段夕何步去,却在经过华乐桐身边时,朝华乐桐颔首点头道:“天师受惊了!小妹自小xing子直,只要她认可的事,连朕这皇兄也拉不回!如今想来,大概是女大不能留了!” 段琰这话自然是说给华乐桐听的,意思自然明白不过。 自家妹子看得出对华天师有意,只要天师开口,他便将段夕何赐给他。 本以为华乐桐会有所表示,不想却淡笑道:“夕儿已到适婚年龄,朕下可在南召国的皇亲贵子中,为其挑选良人!本座做为她的师父,愿为其主婚!” 这话将他与段夕何的距离斩断了不只千万里。 段琰本是番好意,却不想还是伤了自家妹子,这华天师压根就吃他这套啊! 段夕何早料到他会这般无情,却没料到他会这般堂尔皇之地道出口。心口闷得紧,那股腥甜又在暗涌,她深作呼吸,才将那股腥甜压下,淡笑道:“夕儿的终生大事不劳皇兄和师父操心,夕儿早有心上人,此生非他不嫁!” 说时,将怀中的黑豆抱紧,转身跑出了府。 留下段琰和华乐桐二人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失神,各怀心思地站在那。 华乐桐脸上倏地一片苍白。 眸光清冽,似在极力隐忍着。表面却依旧淡定,但那笑容随着段夕何的离去,再无重现。与段琰闲聊几句,便下起逐客令,一时间若大的府衹变得清冷,只剩下他一人负手独立于府中。 月亮由东边升起,清冷的月光直照着大地。 华乐桐望着那轮明月,俊眉紧蹙,修长的身影投入在地上,留下黑黑长长的一段。 段夕何一路小跑,直奔她的寝宫。 离宫两年,这寝宫还是如先前那样,所有家舍,都跟她离宫前一模一样。 段夕何不由想到,定是她的贴身宫女蓉儿每日在打理,心中一暖,破涕为笑。归来的喜悦升起。 她急着寻找蓉儿的身影,可是寻来寻去,望见的只是几个新面孔。 那些宫人见了段夕何,赶紧双着地,道:“恭迎公主回宫!” 段夕何无心听这些恭维的话,越过他们继续找蓉儿。 终于有个宫女说道:“回公主!蓉儿姑娘二年前,已被帝下送出宫外嫁了人!奴婢等人是帝下派来伺候公主的!请公主洗漱更衣!” 段夕何身躯一顿,原来蓉儿都已经出宫两年了! 一种物是人非,人走楼空的感觉袭卷了她,让刚刚升起的喜悦一落千丈。 后来宫人说了什么,再没听进去,任由几个宫女拥着恍恍惚惚地进了浴池。 段夕何不知在浴池里泡了多久,将一身脏垢和铅华洗了一遍又一遍,却终究洗不去心中的伤垢。 她难过地拍起水,激起一米高的水浪,把自己呛了一下。 她感觉,身和心从没有过这样的疲惫,便将脸深深埋进池水,氤氲的水汽弥漫而起。一股钻心的火辣由背脊上传来,适才想起,背脊上受了伤,先前因为华乐桐给她敷过药,这两日又没洗澡,便把这事忘了。亦或许,心里的痛比这伤要痛得厉害,两两相比,她便没顾及,此静下来,适才发觉竟是这样的痛。 尚在愈合的伤口,沾了水后,伤粉迅即化去,伤口再次迸裂,血水顺着背脊缓缓流下,一沾上水,一股火烧般的针刺感让段夕何疼苦地轻哼起。 宫人见她洗了许久,便想进去劝她,不想,还没到浴池口就被一道白光劈来,众人被定在了原地。 正文 128 真生气了 趁着段夕何洗澡的功夫,黑豆也顺便泡了个美美牛奶浴。 只见它从澡盆里爬起,晃了晃身上的水珠,伸出一只兔腿发起内功,一团白光后,一身兔毛已烘干。 它满意地眯着兔眼,身躯一蹦,跳上软榻,正想舒舒服服地躺上去睡一觉时,一道白光朝它劈来,吓得它兔眼大睁,迅即往边上一跃,那白光落在了榻边,正在庆幸时,头顶一黑,硬被一团白雾罩住,身躯拎起飘浮而起。 黑豆汗颜!好歹它也算个兔神,却被对方半招之内制住,无奈只能束手就擒。 它睁大两只兔眼,想把来人瞧个清楚,可那白雾里模糊一片,连来人的轮廓都瞧不清,不过这人的气味,它记得,似是帝羲。 黑豆哀声叹气,旦愿段夕何能自求多福,来人怕是来找她的。 段夕何痛得晕死过去,脑袋浸泡在池水里,此时身躯也在下沉。 晕昏沉沉中,只觉得心口很沉闷,提不出一丝呼气,渐渐地身躯沉入池底。她也不挣扎,反倒觉得这样挺好。 凭着仅剩下的一点理智,苦笑起,想不到洗个澡也能将自己淹死!这世道不如意起来,竟是遇上什么都不顺心。 池水冒着水泡泡,氤氤氲氲的水气,弥漫了一室。 一团白影飞速冲来,白袖一卷,池水迅即翻腾,接着扑通一声跳入池水。 冰冷的小嘴似乎被什么堵住,接着一口新鲜空气灌来,呛得她舒了口气,鼻尖尽是她熟悉的莲香,那莲香绵绵的比平日竟要浓烈百倍。 段夕何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眼,见华乐桐的脸一点点清晰放大,身躯一僵,正想说什么,一条火舌迅即滑入檀口,将她未出口的话全数吞没,继而辗转厮磨,带着掠夺强攻之势不许她逃避。 段夕何恼火,他这算什么?前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伤自己,后脚却跑来这…… 两只小手开始慌乱地挣扎,却不想华乐桐将她拥得更紧,两人身躯相贴,呼吸相缠,一股莫明空虚和zao热涌向头顶。 段夕何晕眩眩的,身躯软得早已成棉,任华乐桐攻城掠地,两人呼吸急促。 段夕何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一双温热宽厚的大手,从她腰际处抚来,一路直奔那高耸的双峰,接着来回揉搓,段夕何闷哼起。一根赤热的硬物直抵胯间,吓得段夕何身躯打颤。 骤然清醒,她抽出手,给了华乐桐一巴掌。 “啪!”这一巴掌同时打醒两人。 华乐桐没有回避,挨了那一巴掌,愣愣地望着段夕何。 一身白衣早已湿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将他精壮结实的身躯勾勒了出。墨发垂落,如瀑布般荡在腰际,衬着那身白衣,道不出的魅惑秀雅。 一点点水珠从发梢上滴落,打破了沉静。 段夕何适才回神,想起自己还是光lou着的,小脸红得如火在烤,赶紧用手挡着自己的私mi部位。 华乐桐凤眸一眯,噙嘴笑道:“该看的早就看了,有什么好藏的!” 段夕何气结,却道不出半个字驳他。 想来,两年前她的这具身躯就已被他看光光,后来又是疗伤上药什么的,不知被他掐了多少油。如此算来确实没什么好藏的。 然而转念想想,被他看了这么多次,也没听他说什么负责之类的话,鼻翼一酸尴尬地背过身去。 “师父这么晚跑来徒儿这里,这若传出去,与师父的清誉有损!” 段夕何压住心里的酸痛,尽量将两人的关系再次撇清,岂不知她在说这话时,心里有多痛。 说时,朝岸边步去,如玉的背脊上伤痕累累,血水滴流不息,千条万壑,瞧得人触目惊心。 “夕儿你的伤……”华乐桐道。 “不劳师父挂念!宫里有最好的御医,这点外伤还难不到他们!时候不早,请师父早些回去歇息!”段夕何冷言冷语地下起逐客令,明的再伤华乐桐,实则她是在伤她自己。每说一个字,她的心便万箭穿心。 见华乐桐不语,便自顾自爬上岸,寻找衣衫,不巧榻上的衣物已不见。 她开始蹙眉。刚刚明明看见宫女将衣物放在榻上再走的,这会怎会不见了? 再看看榻上,见干净的床褥上有个明显的凹坑,适才想到黑豆是睡在这的。 矣,这小不点跑哪去了? 眸光往四处扫视,被关在罩子里的黑豆见段夕何的气息在离它不远的地方流动,料下段夕何应该就在不远处,便努力蹬起兔腿,唤道:“主人我在这呢!”可是任它喊破嗓子段夕何也听不到,孰不知华乐桐不断隔了它的身影,还隔了它的声音。 帝君今日是吃错了药么?白日里摆着张冷面给外人看,到了夜里便揭了那张面皮来找主人,如此看来今晚定是个不寻常的夜啊!如此少儿不宜的情景,自己还是不要看得好! 段夕何见找不到衣衫,便要朝殿外走。 华乐桐身驱一晃,转眼到了她跟前,将她挡住,道:“你确定就这样出去?” 段夕何适才想起自己还光lou着身,这样出去自然很尴尬。除此之外,她也出去了,自然某人也会跟着,如此以来岂不是有理说不清。 她再次陷入进退两难,料想这一切定是华乐桐所为,气得头顶生烟,猛然一个转身,不想与华乐桐面对面,嘴唇擦过华乐桐脸颊,脚步一个踉跄,直倒在榻上。 而华乐桐担心她摔倒,伸手便来扶她,二人一起倒向软榻。 一上一下,身躯相贴,这番姿势相当不雅,何况段夕何未着寸衣,就是她想遮也遮不住,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现了光。 一股羞恼之意涌起,她尴尬地将眸光移开,却不想华乐桐已将手由她背后放开,按住了她那惊慌不定的小脸,对着那张娇美如花的粉唇狠狠吻了去。 “夕儿!你真生为师的气了!”华乐桐边吻边唤道。 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情yu。 段夕何虽然已不是处子身,但在那亦真亦假的梦里,已让她深深尝受了情yu的滋味,她有不安,又有恐惧。可是让她更难受的是体内那股zao热让她感到空虚的想死。 胯间传来的坚挺让她身躯一颤。 “不可以!”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推开了华乐桐。 正文 129 我不介意 华乐桐暗自调息,将体内那股烦燥驱走,适才说道:“你背上的伤不能沾水!” 段夕何不以为然,华乐桐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终于耐不住,一个翻身,将她背朝上的按在榻上,掏出药瓶将药为她敷上。 段夕何自然不甘心任他这般,身躯挣扎着,却始终争脱不开。 “真是不乖!”华乐桐勾嘴笑道,药敷好后,素手一抚,一身材质上好的裙襦已裹上她。 这身裙襦段夕何认得,正是先前宫女为也准备的。果然是他做的手脚。 气得咬牙切齿。 这么做有意思吗?白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得那么明白,要与自己撇清关系,而现在却来沾自己便宜,他到底想怎么样? 瞪着眼直瞅着华乐桐,红唇一咬,道:“师父究竟是怎样看我的?” 说实声音呜咽,满腹委屈奔涌而出。 华乐桐俊眉一皱:“你想为师怎么对你?为师现在对你还不够好么?” “不好!”段夕何摇摇头。 又道:“我好痛!看着师父对其他女人好,我的心如同在凌迟!” 华乐桐一怔,脸色僵起。不由暗自叹气,这丫头果真是喜欢上了自己!这与她并不是什么好事!与自己也不是好事。这样的她让他无法再伤害他,他的天劫将至,能不能躲得过,还得看天意。而现在隐疾又复发,随时会现出原形的可能,他现在需要吸取众多的纯阴来补阳,所以才照单收了段琰送来的女人。 华乐桐处在矛盾中,片刻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将段夕何拥得更紧了些,道:“白日你说有了心上人,还非他不嫁,为师能知那人是谁么?” 段夕何身躯一僵。 这话她不过是在气头 ,拿出来搪塞段琰的,自然做不了数,如果真要有所谓的心上人,自然就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他。 “能不说么?”段夕何垂下头尴尬地道,一张小脸酡红,如被火熏了般。 “不可以!”华乐桐认真地望着她,眸光深邃,表情严肃又认真,带着一种不能逃避的语气道。 段夕何犹豫三分,适才道:“那人就是……师父你啊!” 华乐桐微微一笑,虽然这是他一早料到的结果,但听段夕何亲口承认适才宽了心。 攥住段夕何的纤手,道:“夕儿!为师想要你!” 不等段夕何回应,一个黑影笼罩而来,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吻将她袭卷。 段夕何理智尽失,两人忘情相吻。 华乐桐自然不满足这些,素指一抚,刚穿好的衣物再次褪去,两人坦城相待,却在要攻破最后一道防线时,段夕何心间的伤痛涌起。 “师父,我……”她想说她已不是完壁之身,终究话到嘴边,开不了口。未免有些伤心又无奈。 她也想将完壁清白之身献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可是那次似梦非梦,连她自己都弄不清究竟什么状况,只能将委屈藏在心里。 “乖!唤乐桐!别怕!我不会介意!”华乐桐笑道。其实他清楚她在想什么,而夺走她清白的那人就是他,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不然以这丫头的脾气,定会找自己拼命。 对她的身体早已熟悉,两人一次次攀向高峰。随着高峰的到来,一股清新自然之气由丹田涌起,他将那股真气迅即吸收,融化进自己的五脏六腑。这股气便是他一心想要的纯阴之气。显然这种双修的法子是最好最快的,只是对于尚没修到仙骨的段夕何来说,有些伤身,若非有女娲灵石护体,怕是要一病不起。 他本来不想伤害段夕何的,可是又没其它法子,纵然吸了那些女人的纯阴,也能达到这种目的,可那些女人终究不过是常人,不敌段夕何一个,因为段夕何不仅是纯阴之身,而且还是女娲灵石的拥有者。 段夕何身躯酸痛,全身如被车轮辗压,此时躺在榻上睡着了。细白俏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让华乐桐看着心暖暖。 想他孤独冰冷了几万年的心,终于因为这个女孩感受到了些温暖。 因为huan爱的原因,段夕何身上还残留着些大小不一的余痕,这些余痕自然是华乐桐的杰作。华乐桐愣愣地望着睡梦着她,想着今日之后她与他的命运就会连在一起,日后,她若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和之前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可会恨他? 然而他已顾不上,夜还长,他只想拥有现在的快乐,日后怎样,就留到日后再说吧。 两人相拥而眠。 段夕何再次醒来时,华乐桐已离去,望着空空的软榻,心里有些许失落。此时天已大亮,宫人正为她打水洗漱,见她醒来便立在榻边唤道:“公主该洗漱了!” 段夕何撑着酸疼不已的身躯爬起,见榻下有团黑影正蜷缩着身躯打磕睡,凑近一瞧是黑豆,用手戳戳,见黑豆动了动,将它一把抱起笑道:“原来你在这啊!” 黑豆打了个哈欠,睁着惺忪的兔眼,道:“哪里?我这不是刚被帝君放出来么!” 想来帝君走时脸上喜滋滋的,像是中了奖般。如今又见主人一张俏脸生红,嘿嘿!难不成主人与帝君合好了! 段夕何任由宫人梳妆打扮,黑豆趴在梳妆桌上,仰着兔脑袋,看着她头上那些金光闪闪的珠钗,不时皱起眉头。 凡人的装束可真麻烦,尤其是皇宫里的女子,不仅头上缀满了珠钗花钿,而且连衣衫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些都不算,最后在外面还要披个斗篷,那东西拽地三尺也不怕将人摔死,真叫它一张兔脸汗颜。 黑豆又岂知,经过昨晚,段夕何已与华乐桐合好,而且两人生米煮成熟饭,此时她盛装打扮,便是要去天师府见华乐桐的。 好不容易待弄完毕,只见镜前的她一身华服,纤腰楚楚,袅袅聘婷。璀璨夺目的步摇步步生辉。镜中的她美得不可方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额间那点粉红疤痕,让她不时眉头大皱。 华乐桐的药很管用,昨晚还流血不止的背脊,自上了药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即愈合,可是这额上的伤,算来已有些时日,不知为何却不见好转,反倒伤口绽开了些,颜色变得红艳的如血,好似一朵花儿,正在悄然待放。确切的说,那额上悄然间多了一朵七瓣梅花。 正文 130 原来她是妖1 段夕何额上悄然多了一朵七瓣梅花,这让她没来由的皱眉头。她似乎很不喜欢梅花,大概是因为梅落影的关系吧! 正在走神间,黑豆竖起兔脑袋瞧了瞧段夕何,一见她额上那六瓣梅花,不禁兔色大变。 怎么可能?这个梅形额印不是那个梅花仙子梅落影的吗?怎会这么巧到了主人身上!难道当年出了什么异外? 段夕何不喜欢梅花,在额上扑了层厚厚胭脂粉,硬将那梅花印记迹去。如此一来,额上很是厚重,瞧起来很怪,连黑豆都惹不住笑话起她。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除了脂粉厚重些,她倒挺满意,适才抱起黑豆朝天师府步去。 不想在宫门前与进宫面圣的廖翮不期相遇。 廖翮见段夕何今日一身盛装,明眸皓齿间唇绽如花,不禁失了神,冲她唤道:“小……娥!” 段夕何今日心情极好,不想再为这种事生烦恼,朝廖翮回礼道:“廖将军今日进宫,可是为了见皇兄!皇兄在御书房,将军只管前去!” 说时就要转身走,廖翮却被她急于赶人的话愣在原地,傻傻地望着突然生疏的她,俊眉紧蹙。 一个红色的小脑瓜从廖翮袖中钻出,那小脑瓜眨着两只红色的眼睛朝段夕何望了望,继而扑扇着翅膀朝段夕何飞去。 红艳轻透的羽翼如蝶羽般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在空中翩舞一会,那亮光立即凝聚成一朵梅花。 再见梅花,段夕何面色极为不悦,见是只小妖在作怪,娥眉一拧,道:“何方妖怪在此?” 小精灵扇动着羽翼,在她面前继续翩舞,模样古怪,说不出的可爱。 段夕何见这小妖怪对自己并没恶意,反倒觉得似乎正在讨好自己,不禁嫣然笑道:“小家伙你从哪来的?” 说时,纤指一伸,便要去抚它,一团黑点突然窜上来,将段夕何的手挡了住。 好险!再来迟一会,自家主人就要被这小妖怪吸了血!黑豆一头的兔汗。 早上它因为吃得太多,刚出皇宫,便觉肚子疼去方便了,出来时找不到段夕何,好在它已将自家主人的气息牢记,便一路寻来。这不刚到这一会,便见一个玄衣男子带着一只红色的小妖怪。 那玄衣男子一身正气就不多说,可是这只小妖怪居然趁机想吸食主人的血,它岂能坐视不管。 黑豆的苦心,段夕何未必能体会到,见没捉到那只可爱的小妖怪,段夕何有些生气,冲着地上的黑豆道:“你还真会赶时候啊!” 黑豆一脸黑线,张着兔嘴叫冤:“主人,人家可是好心!刚才那只小妖怪是要吸你的血啊!” “什么?”一个哄亮的声音响起,廖翮闻声步了来。 廖翮怎么都没想到,才眨眼的功夫,小精灵居然偷偷跑了出来,还打算伤害段夕何,俊脸一冷,将空中的小精灵,一把捏在掌心,道:“本将军一早警告过你,如今这样,本将军便留不得你!” 说时两只手指一搓,小精灵原本红艳的小脸,因为失氧立即变得苍白,鲜红的小眼无力地睁着,流出两股鲜红的血珠。 “等等!将军无需如此!这小妖并无伤害我之意,我想它刚才只是想与我亲近些!定是误会了!”段夕何善心大起,自己竟然没什么损失,何必要伤害一个无辜。 经段夕何这番一说,廖翮将手掌一松,小精灵扑扇着翅膀,踉跄着小身体在空中独自疗伤。 刚才是它太心急了,无意见闻见,一般清香,会探出头,见段夕何体内有女娲石便不顾一切地飞了过去,其实它只要再喝半滴血就可以修回元神,可惜美梦成汤,都怪那只死兔子。 说时,朝地上的黑豆望了去,血红的眸里渗出一股杀气。 黑豆仰着兔头得意洋洋地望着它,兔嘴一翘,道:“敢伤害我黑豆的主人,也要问下我黑豆答不答应!” 这一上一下,两个小东西对眼开始冷战。 段夕何见为这种小事已耽搁了些时候,便要急着走,又见廖翮依旧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打发他道:“我还有事,廖将军请自便!” 说时抱起黑豆就要走,却便廖翮唤了住。 “敢问公主,这只兔子打何而来?可否给本将军瞧瞧?” 段夕何一愣,不敢置信地望着廖翮,见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宠物起了兴趣,心中不由笑起。 将怀中的黑豆递了过去。 廖翮接过黑豆,扶着它那身黑光如漆的兔毛,眼眶不觉酸胀,心里百味陈杂,一波波往日在脑中呈现,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 “兔儿啊,你可认识小娥!”廖翮百感交集地道。 黑豆睁着两只兔眼望着这个威武凛凛地大男人,只觉这人很是熟悉,而他口中的小娥,不就是自家主人么?确切的说,应该是主人前世在凡间的小名。这男人是谁?等等他似乎也听得懂兔语,想必自己刚刚说的,这人是听得明白的! 黑豆担心廖翮会是什么妖怪所化,不由伸出一只兔腿,想探下廖翮的身骨,不料刚碰到廖翮的手腕,却被段夕何整个抱了回。 “你这小黑豆!真亏我平日里那么疼你,这会就这样窝在别人怀中不走了!你若真喜欢跟着廖将军,我也不反对,把你送给他也无妨!”段夕何生气地道。 她今日本就起得晚,又遇上这等杂七杂八的事,此时已是日上中天,再这样磨蹭下去,何时才能见师父啊? 廖翮自然喜欢黑豆,见段夕何如此一说,爽快说道:“要不就让本将军照顾它几日,若是公主想它了,再送还可好?” 段夕何瞟了眼黑豆,见它一副很是淡定样,小嘴一撇,道:“那就有劳廖将军了!” 爱跟谁就跟谁吧!无事一身轻,岂不更好! 说时将黑豆往廖翮怀中一掷,转身就走。 直到段夕何的身影走远,黑豆适才想到,它的主人已把她抛弃,它真是一肚子苦水无处诉。偏偏刚刚在给那位将军探骨时,被段夕何打乱,害得它不得不把刚发出的真气又回收,这一放一收,很费功力,不得已它将全身木化打坐,不想刚清醒过来,却发现被自家主人抛弃了。悲催啊! 廖翮见黑豆一张兔脸绷得极紧,摸着它的兔脑袋道:“本将军相信,你不是只普通兔子!” 一句暖心话,说得黑豆感激涕零。 人家本来就不是只普通的兔子嘛!还是这位将军识货,真是俺的知音啊! 黑豆骤然间对廖翮有了好感,用兔头蹭蹭廖翮的衣襟。 正文 131 原来她是妖2 段夕何赶到天师府大门已紧闭。 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扣了门,府中下人一见是她,回道:“天师今早已离去!” 心骤然成空,满腔欢喜化成空,酸胀苦涩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难受。 她吸吸鼻翼,安慰自己冷静,软下语气问道:“天师可说何时回来?” “天师说了,这回的妖孽不同往常,少则半个月,多则要半年!”天师府的管家道。 “好个少则半个月,多则要半年!”段夕何身躯一僵。 纵是要走也该与她知声啊!他这算什么! 难道经过昨晚,他与自己的关系还没能走近么?华乐桐,为何你总让我这般伤心啊? 段夕何思绪抽空,浑浑噩噩地从天师府返回,一路恍恍惚惚,如同丢了魂般。 她本就喜欢独来独往,这回出宫不仅连个宫人都没带上,眼下还把黑豆托附给了廖翮,想来既是好事,至少没人看到她此时有多尴尬苦bi。 这一会,她不想回宫,望着头顶上,见日光正好,便想在外再溜达一会。 大街上虽然有行人往来,但已失了往日的热闹。自从闹了那蛇患后,邺都城越发的清冷。 段夕何漫无目的逛着,眸光从这家店铺望向那家店铺,淋淋总总的商品,没一样是她看得中的,或者说她也不知道到底要买什么? 正在疑惑间,一家卖兵器的店铺吸引了她的眸光。只见那店里挂着一根碧绿的蟒蛇鞭,绿莹莹的蟒蛇皮已被拧成手腕粗细,发出冷俏绿光。 段夕何见了那鞭子,不禁想起华乐桐的那根打魂鞭。 不禁叹道,那人叨念了几次要送给她,终究到现在还是没舍得给她啊!她要打魂鞭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能有件称手可用的兵器罢了。九天神女刀虽好,但终究只是把刀,比起软鞭来,女子使来,不是太称手。 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么样都不会得到!段夕何感概。 不由走进那家店铺,将那蟒蛇鞭从挂钩上取了下,拿在手中耍了耍,鞭风游走,刮起一道劲风,柔中带刚,很是应用。 随着她的使动,一股真气由丹田逸出,似乎没出多少力,那蟒蛇鞭已发挥出威力,十分得心应手。 她感觉自己似乎一夜间无师自通,这所使的鞭法,许久之前也曾用过。 招招飘彩,身姿如龙,不知不觉中被一股真气盈灌全身,筋骨舒畅,道不出的舒服。 段夕何自然不知这是因为双修的缘故。 双修是双方的,她虽是凡体,但华乐桐可是仙魔合体,因为练功华乐桐的神仙修为越来越弱,魔的本能却在大为提高。随着华乐桐修为的提升,自然的也带起她提升。 无形中那股修为,将她体内的封印冲破了一角,那久远的修为一旦释放,便潜移默化地促使她快速提升。 段夕何欣喜不已,将蟒蛇鞭买下,卷成一圈挂在腰际处。 得了见称手的东西,心情陡然好了些,正在想着下一步干啥时,一道身影朝她撞来。 那身影被她撞了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哼起。 段夕何见自己一时高兴忘了看路,赶紧上前将那人扶起,不想那人却攥住她的一条手臂喊道:“妖怪啊!大家快来看啊!” 这一呼,引来了围观的行人。眨眼前,那些人将段夕何围得个里三圈,外三圈。 段夕何秀眉紧蹙,细听刚才的叫喊声有些耳熟,便凑近瞧起攥着自己不放的人。 见那人戴着一顶黑纱帽,隐约可见五官轮廓。 “你到底是谁?” 那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脱下纱帽,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样。 “公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蓉儿我也不认得了!” 段夕何身躯一怔,难怪觉得这声音耳熟,原来真是蓉儿。可是蓉儿不是被皇兄送出宫许了人家了么,怎会成了这副模样? 见段夕何陷入疑惑,蓉儿大笑道:“你们段家兄妹二人,一个是暴君,一个是妖怪,凭什么在南召国作威作福?” 什么暴君?什么妖怪?蓉儿她这是怎么了?段夕何越发不解,见蓉儿布满皱纹的脸露出痛苦,段夕何觉得这中间定是出了什么误会? 蓉儿跟了她十多年啊,对她可是知根知底,怎能这般说她呢? “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段夕何冲她问道。 蓉儿泛起一丝苦笑,苍老的脸上尽显恨意。 “公主问得好!我是有苦衷!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们段氏兄妹!十多年前,我的母亲为守住一个惊天秘密,含冤而死,凶手就是你段夕何!” 蓉儿说着手指段夕何,咬牙切齿的,直让段夕何无措。 回想以前,蓉儿进宫时已有五岁,而自己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自己怎么可能会是杀死蓉儿母亲的凶手? 段夕何很难相信,却见蓉儿这番痛苦,强迫自己继续往下听。 蓉儿继续说道:“二年前你离宫出走,皇上便将我遣送出宫,找了户人家嫁了。我虽恨你的自么,但却没多怪你,与你相处十多年,多少有了些感情,见皇上替我找了个归宿,心生感激。哪知皇上不过是在打着幌子,想想杀人灭口啊!” 这一说,众人议论,纷纷指责起段夕何和段琰。 “暴君啊!”有人干脆大呼。 段夕何脸色青白交替,怎么都不敢相信,昔日情深的姐妹,今日会这般指责她。 可是她明白蓉儿的本xing是善良的,便对蓉儿道:“既然如此,你可愿跟我回宫,当面问皇兄!若真是皇兄之错,我定还你个公道如何?” 蓉儿一怔,眸光落在段夕何身上,哈哈大笑道:“公道!这世上还有什么道?你就是个妖孽啊!打你出世,就克死你的生母,害死我母亲,又让南召国三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尸横遍野,哀声载载!妖孽,你为何要这般恨我们南召国啊!” 蓉儿这一呼,围观的百姓纷纷拿起篮里的鸡蛋朝段夕何掷来。 段夕何纤指紧握,告诉自己要忍住。 硬是挨了如雨点般砸来的鸡蛋,蛋碎黄落,粘呼呼地落得她个满身。 她在隐忍,是因为她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并不代表她怕谁,她是人,可不是蓉儿口中的妖怪! 九天神女刀感受到段夕何的怒气,“嗖”的一声飞出刀鞘,红艳的刀光在空中翻转,杀气腾腾地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光,吓得围观的百姓四处逃离。 “妖怪啊!”众人惊呼。 正文 133 身世真相 段夕何纤指一伸,将九天神女刀召回,握着九天神女刀斥责道:“不许胡闹!” 九天神女刀被训,很些委屈,不情不愿地将刀身贴近段夕何身躯轻轻摩搓。 地上的蓉儿见此倏地从地上爬起,一手夺过九天神女刀,将刀刃直朝脖子割去。 “妖孽杀人了!”蓉儿拼尽全力呼道。 鲜血四溅,让人见了触目惊心。 段夕何定在原地,愣愣地将手搭在九天神女刀的刀柄上,是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让她没想到是,蓉儿会以死明志,让她背此黑锅,她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跳进黄河难洗清,只得闭闭眼,轻尝着心里的煎熬。 那些人见她杀了人,纷纷大唤道:“处死妖孽!处死妖孽!” 段夕何失了神,以致于羽林军将她包围也没察觉。 那羽林军领头的上前道:“公主得罪了!末将奉了帝下之命,来带公主回去!”说时手一挥示意手下的士卒将段夕何带走。 段夕何浑浑噩噩,眼前的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到现在都弄不明白好好的自己怎么成了妖孽! 话不会空穴来风,中间定有自己不知情的隐情。眸光四处搜寻蓉儿,然而蓉儿的尸体早被拖走,而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士卒带回了皇宫。 段琰坐在金鸾殿上,照常一身明黄龙袍,帝王冕摆动在他脸上留下明暗不定的黑影。 他居高临下,瞅着一身鸡蛋淋身的段夕何。一张俊脸甭说有多难看。 “你瞧你……叹!”段琰气得直甩衣袍。 段夕何经他这么一叹,倒也清醒过来。 心中窝着众多疑问,打起精神道:“皇兄不必为我叹气!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犯不着与他们一般见识!倒是皇兄你,该不该为蓉儿的事解释下?” 段琰一怔,往日柔和的眸光转眼消逝,换来的是一股犀利的寒光,瞧得段夕何心里发毛。 “朕这么做也是为了皇妹你!” 段夕何盯着他,总觉他有事瞒着自己,便撒气道:“你以为可以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么?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眼下南召国百姓已把我当成妖孽,难道你要看着我被天下人唾弃一辈子么!” 段琰开始沉默,许久后又道:“也罢,事到如今,朕也只能将那个秘密道出来!” 段夕何听他这么一说,心被揪紧,冷汗直落,深觉这个秘密与她关系甚大,见段琰如此小心翼翼,料想这秘密绝不是什么好事。 “十八年前,一块五彩石突然从天而降,砸了瑞和宫,害得你母妃早产,不久因受惊过度,加上产后身子虚,生下你后便离世。”段琰转身负手淡淡说起。 “这些我早有所闻,只是不知因为五彩石让母妃受惊。那………那块五彩石去了哪了?”段夕何心捏得很细,抓注重点不放,继续追问。 段琰幽幽转身,看着段夕何,眸光深邃,让段夕何浑身不自在。 皇兄作啥这么怪地看着我,难不成那块石头被我吞了不成? 段夕何缩缩脖子,很快否认,她不会真成了石妖吧! 段琰继续道:“说来也怪,那块五彩石落入瑞和宫后,便不见了踪影,直到你出生时,一室溢香,一道五彩灵光萦绕着你周围。父皇喜极,自古传言贵人出世,天生异象。本以为你会是南召国的贵人,可是自你出世后,南召国整整大旱三年。”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莫真以为我是妖怪?”段夕何吓得倒退一步。 段琰翕嘴苦笑。 “朕自然不这么认为!可是父皇当时却很为这事担心,父皇格外疼爱你,为了保住你,便将瑞和宫所有宫女太监和接生婆一一赐死!” 段夕何脸色煞白,抖着嘴皮道:“难怪蓉儿会这般恨我,原来真有其事!” 段琰也不否认地点点头。 段夕何却觉事情蹊跷,水眸一转道:“既然父皇已将知道这事的人全部赐死,那皇兄又是从何得知此事?” “朕本来是不知的!就在两年前,你离开皇宫那日,朕想你,便去你的寝宫小坐,不想那蓉却躲在寝宫后院给亡母焚纸,隐约间听见蓉儿碎语着十多年前的事,朕适才疑心,派人调查此事,由此便探出这一秘密。”段琰娓娓说道。 “原来如此!”段夕何如被雷辟,莫明的她还真是个妖怪转世来的! 思绪纷乱,不敢置信。 转念又想,这么算来,段琰对蓉儿下毒手,竟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何况这次,她是在大街上被人指出是妖怪,往后她该往哪藏? 段夕何两腿发软,连站着都在大口喘气。 段琰见她脸色煞白,冷汗侵身,心一揪,道:“朕本以为只要除了蓉儿,就能保皇妹平安。可如今事情落到这般地步……” 段夕何心知这事让段琰为难,红唇一咬道:“我知道怎么做的!南召国留不下我,我可以离开便是!” 段琰一顿,道:“在这片大陆上哪容得下妖怪!为兄以为,你就暂且留在宫里吧!” 段夕何见段琰虽然言语亲切,但听在心里却是君对臣的命令,这样的感觉让段夕何觉得他在有意与她疏远。 曾经那个疼她爱她的哥哥也不复存在,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身着龙袍睥睨天下的君主。而她不过是他卑微的臣民,自古一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像两年前,明知她无心嫁巫国国主,还是同意将她送去和亲!他是不会放过她的,尤其是现在! 段夕何倏地觉得自己好冷,身躯瑟瑟发颤,双手不由抚住手臂,朝段琰道:“夕何有些不舒服,就此告退!” 说时朝段琰拂拂身请辞,却被段琰唤住。 “既然皇妹不舒服,那就找个地方歇着吧!来人,带公主去寒月宫!” 段夕何身躯一跄,差点摔倒。 皇兄要将她送去寒月宫!那可是冷宫啊!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个什么?莫非想掩人耳目!还是怕自己跑了?果然行动比谁都快!最是无情帝王家啊!纵是自己是妖怪,也是与他有着一线血缘的妹妹啊! 正文 133 前世的前世 段夕何娥眉蹙紧,纤指粉拳紧握,摇头道:“夕何不去!帝下最好给个说法!” 一声帝下将两人血亲关系隔开,唤得段琰心痛。他又何尝想这样。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啊,然而事情的发展让他不得不将段夕何暂且关起来。然而他的苦心段夕何未必能知,他却又不能相诉,只能暂且互相折磨,只盼着那个人能帮他,可惜那人已走!不过他有把握那人一定会回来的! 段琰所想的那人除了华乐桐绝无二人。 虽然那日华乐桐嘴上说得那般坚决,段琰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段夕何的一笑一颦对华乐桐起了影响。只不守碍于身份不想道明。所谓旁观者,当局者迷便是这个道理。 段琰背过身,朝马公公摆摆手:“下去吧!朕累了!” 马公公双手作揖,步近段夕何道:“公主请吧!” 段夕何眸光如冰,狠狠剜了眼马公公,吓得马公公赶紧垂下头,支唤太监将段夕何送至寒月宫。 清月冷风相伴,衣影稀稀,树影斑斑,抬头是相思,低头来,满是愁绪。剪不断,理还乱,一寸寸,一点点,直绕进心魂三寸,费尽了思量。 段夕何倚在寒月宫门口,望着天上那轮月亮,不由吟诵几句。从没觉得诗词会有这般凄凉,只因心境到了,再美的诗词读出来尽会这般心酸。 夜风凉凉,拂来见衣薄,她瑟瑟身躯,呛泪苦笑。 宫人送来的饭食半口未动,渐渐地那些宫人也大着胆子,不再按时送饭。 她有些饿,脑子里想着华乐桐给她留得甜糕,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继而想到那为她留点心的人,此时已不告而别,心痛满满泪水链链。 纤指一伸,居然拔出九天神女刀,对着那树,那影,那月亮,挥刀舞起。 她不知自己在气什么,没有固定的招式,一切招式尽是她的自创,每使一招,体内的真气融汇而通,越聚越盛,渐渐地身躯轻盈如燕,一步跃至树梢,对着树枝噼噼啪啪砍起。 一番舞弄,累得一身是汗,她伸出衣袖拭拭额角。继而坐在树梢上盘腿打坐。 华乐桐从没正式教过她一招半式,而她此时却想是得了天授,脑子里满满是心法和招式,似乎脑海中有个人在指点她。 终于在月落天明前,她累倒在树下,便收起九天神女刀靠在树下睡着。 这样日复一日,转眼三个月过去。 段夕何在寒月宫已习以为常,再也没什么事能烦到她,扰乱她的心境。她什么都不想,又觉没什么好想。 渐渐地,她以为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影,越想得到的,往往是自己最要不得的。不知不觉中,她无师自通学会了辟谷,不需再进食,身躯也能康健,只不过气色没有之前那么红润,隐约间浮现苍白。 就在她以为被人遗忘的时候,一团黑影不知从何处蹦窜出来,直往她怀中钻。 那黑影正是黑豆。 段夕何将黑豆拎了出来,眸光轻浅,眯起眼瞧着它道:“回来做什么?一直跟着廖将军好了!” 黑豆见她话中带酸,不免兔鼻一酸,道:“主人黑豆想你了啊!这不,廖将军凯旋回来,黑豆就马上来找你了啊!” 段夕何一怔,她刚才听到的像是人语,这兔子莫非会说人话了? 黑豆瞅着段夕何瘦削的脸袋,兔心又是一酸,道:“主人你瘦了好多!” 段夕何适才证实她没有听错,黑豆确实会讲人话了,心里一高兴,将它抱紧,摸着它的兔脑门道:“这些日子你倒像过得不错,不但受伤的腿好了,还会说会人话了,就连这小身体也胖了几斤!” 黑豆嘻嘻一笑:“人家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兔子嘛!至于胖了,那是因为廖将军天天给我大鱼大肉的!” “真不是只一般的兔子!原来胡萝卜养不了你啊!” “那是当然!”黑豆哼道。 它可是兔神啊,兔子中最尊贵的一只。 说时脑袋往段夕何怀中蹭了蹭。猛然间又抬起眼,兔眼晶亮,眸里尽是晃是惊喜。黑豆有些不确定,便把一只兔腿搭在段夕何手腕上,一股强烈的真气在段夕何体内作涌。 黑豆适才放了下。 眨着两只兔眼,若有所思。 这定是上回主人与帝羲双修后的结果。兔心再次xing奋,只要按这个速度,主人的功力就会恢复。可是它又有些担心,因为现在它发现主人似乎很在乎帝羲,而帝羲的身份又是如何尊贵,若有一日帝羲回了天庭,主人定会伤心死。其实廖翮将军也不错,这三个月呆在廖翮将军身边,隐隐觉得廖翮很像主人前世的前世的夫君后羿。 想来好遥远啊!那个前世的前世的夫君后羿,是个多么了不起的英雄,只是后来发生点误会,主人与后羿便成天上人间永隔,主人一个人呆在广寒宫多年,心中念得想得终究只有一个后羿。二郎真君那样神,对主人用情那么深,也未见主人对他动一分心,二郎真君却因主人被关进静冥湖,不知过得怎样?想来这事已过去万年,二郎真君再出来时见主人变成这样,会有多难过? 黑豆愣愣地望着段夕何,不知该不该将前世的事告诉她。转而想想,段夕何一旦恢复修为,这些记忆便会重新记起,便打定主意暂不冒这个险了,毕竟重生后的她与之前的xing子大不一样,再说泄露天机会遭天遣的。 段夕何哪知怀中的小东西就这一会会功夫会生出这么多的想法,以为是离开自己久了想念自己。其实她也想着这小东西,现在重逢了,心喜万分,下决心再不丢弃它。 一人一兔相拥,让站在树下的廖翮见了很是尴尬,为了不惊扰他们,他干咳几声,这才朝他们步去。 段夕何见是廖翮,淡淡一笑,见他一身风尘仆仆,俊逸的脸上长满青色胡须,玄色的战甲上灰尘仆仆似乎还未来得及脱下,此时紧裹在身,只将头上的战盔脱下,单拿托着,那战盔上的金属有明显的擦痕,可见在这来之前他曾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战斗。 正文 134 嗜血成狂的妖孽1 “小……公主殿下可好?”廖翮本想唤出那声小娥的,可一想,现在是在宫里,唤段夕何小娥,有似唐突,赶紧改口。 廖翮眸光炯炯,尽是深情,瞧得段夕何很不自在。 她将眸光转移,落向他处,道:“我很好!多谢廖将军挂念!这里是冷宫,将军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廖翮点点头,情伤难抑在心里作涌,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末将也是今日回京的,公主的事三个月前已听说!当时末将就想赶回来,可是前方战事紧急,让公主受苦了!没想到帝下竟会这样对公主!末将想带公主走,不知公主可愿意跟末将离开这!” 其实廖翮想说,此次他又立了赫赫战功,从不讨赏的他,今日却主动跟段琰讨起赏。段琰倒也答应了他,问他要什么奖赏时,廖翮说,待他想一想再告诉段琰,段琰允他一晚,他便连夜跑来冷宫见段夕何,自然他来冷宫是翻墙越壁而来,段琰并不知。 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段夕何暗自叹息。 她对廖翮不过是普通朋友或是兄妹的那种感情,她骗不了自己。之前之所以默认自己是小娥,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廖翮难过。段夕何知道廖翮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跟了他定会快乐。只是感情哪容得谁去施舍谁,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有了一些同情,就会生出爱意,她不想自欺欺人。 红唇一抿道:“想必将军已知,夕何现在是个不祥的妖孽,在这片大陆已容不下夕何,纵是逃到天涯海角,夕何也会被人唾弃指责!将军的好意,夕何心领,夕何实在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廖翮握着战盔的手指渐渐发白。 这样的段夕何亦如心死,真不知华乐桐和段琰是怎么伤她的。这样的她让他瞧了越发心疼,纵是她不是小娥,他也无法抛下她不管。所以他在战事结束后,八百里加急,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京,一路累死了十多匹战马,一个月的路程,他却硬用了两天赶到。此时的他两眸凝满了血丝,有怒也有气,终于抑制不住心疼地将段夕何单薄的身躯拥在怀中。 “这三个月你是这么过的!身躯单薄的形同了纸片!” 段夕何心里有委屈,可是话到嘴里却道不出一个字,还有比她更惨的人么、一日之内两个她最爱的男人同时抛弃了她。一个是她最爱最亲的哥哥,另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 眼眶酸胀,却硬把泪强打忍,留着眸底两团水雾打转。 段夕何觉得纵是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她,她还有她自己,所以她还没有绝望,不能哭。 这样坚强的她如何不让人心疼。 “你不会是一个人,还有我!我可以跟皇上开口,将你奖给我!中间或许会让你委屈,但之后你便是自由人,爱去哪就去哪?哪怕你去找他!” 段夕何一怔,赶紧推开他,道:“使不得!将军讨赏是用战功来换的,而那战功却是千万将士的用血肉之躯换来的,将军应把它用在可用的地方,千万别因为夕何轻易向帝下讨功!” 廖翮心知说不动她,只得叹气道:“说来这个战功已不完全属我一人,若非没有他相助,这次定会兵败如山!想不到,巫国太子蒙毅竟然会谋权篡位与魔为伍!” 廖翮有意将“他”字说出,却闭口不提华乐桐,说时瞧着段夕何的脸色,见她一张俏脸渐渐苍白,心底一沉,终究还是只有那人能解开她的心扉。 果然段夕何沉静的心泛起涟漪,追问起:“蒙毅不是罗嘉山弟子么!与魔为伍,便是欺师灭祖,违背门规!” “嗯!所以罗嘉山的徐、李两位仙长才会前去清理门户,不想蒙毅使诈,致使徐、李两位仙长受了重伤!”廖翮说此话时,段夕何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抱着黑豆的纤指直在发抖。 能让徐、李二位师兄同时受伤的,这片大陆上掰着手指能数。后面的事,她就是不问也猜得到。以华乐桐的脾气,岂会容任蒙毅做出此等不仁不义之事,定会亲自前去清理门户。而蒙毅胆敢欺师灭祖,自然事先有准备…… 段夕何心底一沉,难怪他会不告而别,原来出了这等大事!不行,她要去找他!算来自己也是罗嘉山的一份子,出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廖将军真想救我?”段夕何鼓起勇气问道。 廖翮蹙定地点点头。 事到如今,她也无奈,只能暂且欠着廖翮一个人情,他日只要廖翮需要她定会还他。 “那就请廖将军带夕何走!” 廖翮见她已答应,缓了口气道:“好!” 本以为他会开心的,此时心却沉甸甸的,终究只有个华乐桐能打动她。 满腹的酸楚和失落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就请公主准备下,明早末将求皇上将公主赐给末将!如此做不过是权益之计,暂且委屈公主几日!”廖翮说道。 段夕何知道廖翮是为了她好,可是如此一来廖翮怕是会得罪段琰,还不如趁着夜黑让他直接带自己走更好。 段夕何正想开口,廖翮从她紧皱的娥眉已猜出所想。 “公主切勿再生是非!”廖翮劝道。 段夕何适才想清,如果让廖翮现在带她走,就是明着与段琰做对,段琰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和君王的尊严,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只怕会让廖翮受牵联。 理清要害后,段夕何答应了廖翮。 翌日一早,廖翮便进宫开口向段琰讨赏。 段琰虽不情愿,但君无戏言,如今廖翮指明要段夕何,也只得依了他。 为掩人耳目,段夕何乔装成普通宫女,跟着廖翮回了将军府。 一切看来很顺利,顺利的让段夕何心怦怦直跳,总感觉这样的平静太不寻常,似乎有种山雨yu来风满楼的征兆。 段夕何在廖翮府中小住了几日,确定段琰没有难为廖翮,适才向廖翮告辞。 黑豆不愿再跟段夕何分开,一头跳进她怀里,让她带上自己。 于是一人一兔,风里来雨里去直奔靖阳城。 正文 135 嗜血成狂的妖孽2 一人一兔,风里来雨里去直奔靖阳。到了靖阳城才知,一个月前这里经历了一场血战。一大群僵尸妖魔结伴而来,将靖阳屠城,百姓哀鸣不断,最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好在廖翮领着众将士奋力抗战,后来又来了几个罗嘉山弟子,才将那些妖魔和僵尸收伏,不想在与妖魔和僵尸对战中,有两名罗嘉山弟子受了重伤…… 这些消息是从城外的山民口中得知的。这消息与廖翮说的倒也对得上,那两名受伤的罗嘉山弟子便是她的两位师兄李玉华和徐珍艺。 段夕何的心揪得紧紧,继续追问山民,道:“那些人中可有华天师?” 那山民摇摇头,道:“当时场面混乱,在下被僵尸围困时,若非徐仙长出手相救,在下也会被僵尸所伤!倒没见着那位华天师,只听见云层中有琴声作响,接着两道天雷如银龙般划过天际,激起阵阵轰隆的雷鸣声,将那些僵尸瞬间辟倒!雷声过后,云中的琴声也消逝!” 伏羲琴,定是伏羲琴的声音。师父啊,你在哪里?段夕何望着空无一人的靖城不禁心中大喊,然而四处空寂,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妖魔和僵尸被收伏了,那蒙毅呢?思此,想再问些,但那山民见天色不早,急着直往地家赶。 黑豆探出兔脑袋,从段夕何怀中蹦了下来,一张兔鼻这里闻闻那里嗅。忽然兔嘴泛起笑意:“主人,这里有天师的气味!” 段夕何随即跑去,在黑兔刚才嗅过的地方,伸手一抚,挥去土表上的树叶,那树叶底下露出一角断了的白色衣袍。 那袍角的布料相当考究,握在手里如同云般轻柔丝滑,这种布料便是传说中的天蚕丝,整片大陆能穿得上天蚕丝的大概也只有那位大国师华乐桐了。 他的衣袍居然断了个角!在这片大陆上还有谁能动得了他的半角衣袍?段夕何汗颜,显然对手的实力不小。 段夕何不得不为华乐桐捏汗,将那袍角攥在手中,心口酸胀满满是担心。 “师父你一定要好好的!夕儿这就去找你!”段夕何冲着那角衣袍道。 黑兔在她身边打转,突然蹲在一处不动,喃喃自语道:“奇怪这里怎会有梅花的气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黑豆的本事,她也算长了见识,定断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它的话让段夕何一怔。 仔细瞧了四处,见并没什么梅花,连棵梅花树都没有,适才放宽心。将黑兔抱起道:“黑豆你也累了,兔鼻子难免会失灵!走,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住一晚!” 黑豆适才发觉不知不觉两人站在这空无一人的靖阳城呆了一天,眼见天就要黑,也只能找个地方住上晚,天亮后再出发。 靖阳城已是座空城,因为妖魔和僵尸的屠杀,城里凝布着浓浓的血腥味,加上那些百姓本就冤死,定然怨气很重,怨气加煞气,就是神仙也会避之三尺,何况是常人。 段夕何即便不是凡骨也能感受到这股怨气和煞气,抱着黑豆步出城,直朝树林走去。 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只是往日的那棵大松树已不在,段夕何路过那个大坑时,心里隐隐有些伤感。抱着黑豆靠在离那大坑不远的一棵松树下。 夜色加重,林里升起雾气,本就浓密的树林,隐隐升起寒意。 段夕何环着手臂,望着茂密的树林,生怕会突然钻出什么食肉动物,便拾了些干树枝,用火执子点着,架起火堆。 两人围着火堆而坐。 火光下,段夕何盘腿阖目打坐。 自从有了点功力,她似乎已习惯打坐。只见真气在她体内流转,一点点绵绵不断地延伸至四肢和五脏六腑,很快将她一日的疲劳驱走,顿觉筋络舒畅,不由睁开眼,望望身边的黑豆,见它全身已蜷缩一团,如个黑球般一动不动的睡得很死。 段夕何微微一笑,而她再无睡意,摸出华乐桐的那角衣袍,又紧紧攥在手中,暗自念道:师父!我好想你! 林里有风穿过,火焰不安地左右跳跃,一股寒意自火堆一边而来,段夕何打了个冷颤,抬眸见无数双碧绿莹莹的眼睛正盯着她,而树林变得极为寂静,连夜鸟的啼声也已经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那些绿莹莹的眼睛,让段夕何心中警铃大作,她将衣袍收好,攥起手中的蟒蛇鞭步近一看,竟是一群狼。 那些狼似乎饿了许久,肚子干瘪的,可以憋见腹中的几络肠子。 那一双双狠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段夕何和黑豆,那些狼张大着嘴唾液早淌了一地,此时碍于有火,不敢贸然向前。又不甘心到嘴的猎物就这样只能看不能吃,发狂地用前爪抛起泥巴,“嗷呜”群狼仰天长啸,森冷嗜血的声音直叫人心发凉。 黑豆一个激灵醒来,见有这么多狼盯着自己和段夕何,不免兔心大跳,两只兔腿一蹬,朝段夕何奔来。 “主人!是战还是逃?”黑豆举措不定地道。毕竟是狼啊,它的天敌,它能不怕么!何况还是这么多只。 段夕何白了它一眼。 “不就是几只狼么!怕什么!有我保护你!”段夕何拿出初出茅庐不怕虎的精神,将手里的蟒蛇鞭甩了甩。 那蟒蛇鞭“啪啪”的几声,在黑夜里划出道道绿光,声音清脆,倒也十分动听。 黑豆一张兔脸极黑,对段夕何这样的举动,它似乎不怎赞成,本想说什么,却见那些狼已有行动。 那些狼闻见鞭声,并没后退,它们踌躇不定,有两只不怕死地蹬起狼腿直朝段夕何扑来。 段夕何眼疾手快挥动蟒蛇鞭将它们一一打落在地。 那两只狼显然是前锋,蟒蛇鞭只会击退它们,却杀不死它们。后面的狼见状蜂涌而扑,段夕何手中的鞭子连连大挥,终有应挥不瑕的难处,不出一会她已累出一身汗。 狼群却无后退的迹象,这让段夕何生觉不妙。 她往后退了退,觉得这样耗着,只会让她自己被动。狼的体力恢复的极快,而她的体力却在一点点耗费,以现在战况就是杀死一两只已让她觉得费劲,何况要对付一群狼。 段夕何朝火堆靠近,那些狼终于停立在原地。 段夕何心汗直溢,望着越来越微弱的火,巴望着能想出个好点的法子。 然而那些狼已饿得太久,终于又攻上来。 正文 136 嗜血成狂的妖孽3 黑豆无奈只得施法结出一道结界,将它和段夕何罩住。然而它修为没有完全恢复,即便能结出结界,也是脆弱不堪。 群狼围着结界撕咬,不出一会那结界“噼啪”一声裂了开。 黑豆今日的种种表现,直让段夕何吃惊,她尚处在吃惊中未醒,结界已被撕破,无奈间她将蟒蛇鞭收起,转而将九天神女刀拔出来。 腕中一转,红艳的刀光如火光般闪耀。 对着冲上前的狼颈动脉狠狠刺去,狼血大喷,洒了一地。 黑豆因为刚刚施法伤了身,此时浑身无力,被冲上前的一只狼咬伤了腿,鲜流直流。 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让狼xing奋不已,它们张着白森森的狼牙直朝黑豆扑去。 段夕何见势不妙一个纵身跃去,挡在黑豆身前,将那狼头一掌拍开,趁着那狼尚没回神时,刀一转,深深扎进那狼的咽喉。 那狼低呼一声倒地,群狼开始犹豫。 “黑豆你怎么了?” 段夕何弯腰将黑豆抱起,正在这时,火堆里的干柴已燃尽,最后一点火光熄灭。树林里漆黑一片,能见的只是碧莹莹的狼眼。 群狼再次发起进攻,它们狂呼着将段夕何和黑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段夕何瞅着这些虎视眈眈的狼,心里发寒。 怀里的黑豆身躯冰冷,段夕何不禁蛾眉紧蹙,撕下一角衣衫,将黑豆受伤的腿包了住。随后将黑豆放至在火堆边,想让火堆里的余温将它暖和过来。 九天神女刀在她掌心划了个血口,鲜血一点点往下滴,群狼闻着新鲜的血味又开始雀舞,跟着段夕何朝另一个方向跑,显然忘了还有只兔子。 段夕何本想跟群狼再拼一拼的,可此时黑豆受了伤,她若再战,便无瑕顾及黑豆,而黑豆这些时日与她相伴,感觉油然而升。如今为了救黑豆只能将群狼引开另想办法。 她让血尽量流得慢些,隔一段时间才挤出几滴洒洒,群狼舔着那落在地上的血,边嗅边舔,似乎又兴奋了许多,连同狼眼里的光也再是先前的颜色转而变成了深红。 终于来到了一个山谷,段夕何的心陡然松了口气。 见这山谷三面有山,只有一个进出口,俨然成桶子状,便生上一计,大步直向山谷深处走。那山谷背面靠山,两旁又有山对峙,几座突兀的石峰耸于两旁。估摸下那山的高度,段夕何算着,以她的功力,跃至到那石峰顶上倒也容易,到时用鞭子击碎那石峰上的山石,这些狼便是有来无回,死无葬身。 打定主意,她让血流得快了些,群狼闻着血味争先恐后上前。 段夕何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意,待群狼全数进了山谷,一个纵身跃上石峰,挥出蟒蛇鞭将山石击碎。 “轰”,山石迸裂,纷纷滚落砸向群狼,群狼被成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到处乱窜,大乱成了一团。 段夕何见势,拍手为自己鼓掌。 正在得意间,只见一团红光由山谷那边飞速而来,那红光围着狼群打转,无形中形成一堵红色的屏障,将两边滚下的山石屏闭,群狼如被赶的羊群,呆在那屏障中间,惶恐不安地乱嚎,似乎遇上了极为恐怖的东西。 那红光掠过众狼,无数红光闪过,群狼发出最后一声嘶鸣轰然倒地。 再见时,谷下一片寂静,徒留黑黑一片狼毛在地,山风一来,那些狼毛随风飘起,弄得空气中全是狼毛。 段夕何瞧着这诡异一幕,不禁打起寒颤。那团红光的到来极不寻常,似乎是什么妖物,看它,出手极为凶狠,那些狼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可谓死得彻底。 段夕何见难题已解,便要回去找黑豆。 不知那小家伙怎样了? 想此,她一个纵身跃下石峰,直朝谷外走,却在迈步时,见谷里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 “小姑娘,本座刚刚救了你,你就这样一走了之!” 段夕何止步,却见一道红光浮现,转眼在她身前落地,化成一个红衣男子。 那男子不仅红衣,连同头发都是鲜红色的,远看极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再看来人,面色如玉,与那身红衣相比,略微苍白,红发妖冶自然地披散在腰际,额间一点紫色闪电印记,让他整个人如同山谷里的妖灵。分明的五官如刀刻,异常俊美。剑眉下一双桃眼微眯,高挺的鼻子下,厚薄适中的红唇正溢着笑意。如此组合让来人显得极为妖魅。 这又是一个美男!确切地说是她在这片大陆上的见到的第五位美男,其余四位分别是华乐桐、廖翮、段琰和云希子。这几位美男,各有千秋,有温柔如玉,也有刚毅如神,个个五官俊逸,美得人神共愤。而眼前这位,却不是前四位的那种美,他的美带着些妖艳,却又不失阳刚。 即便见多了各种美男,再见一个,她仍看得痴痴。 那美男倒也不在意,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搜刮。眸光含笑,直盯着她那尚在流血的掌心,眸底不经意间有红光流溢,一股嗜血的气息,让段夕何不寒而栗。 她被那眸光震慑了,赶紧撕下一角布条,将掌心包起。 不想那美男却飘至到她跟前。 速度快得,让她噤口。 美男一把攥住段夕何那只受伤的手掌,将她刚包好的布条解开,抚着那尚在流血的掌心道:“多纯净美味的血啊!” 说时伸出舌头顺着那掌心上的伤口舔起。 段夕何如遭雷辟,身躯定在原定,睁大眼睛望着这个横空而来的诡异男子。脑子翻腾,想到群狼的死,心中冷汗直渗。 那些狼不会就是这人杀死的吧,太恐怖了!死得皮肉全无,骨头渣的都没有! 她打了个激灵,两腿发抖,掌心上传来阵阵刺痛,让她收回理智。使出浑身力气挥出一掌,将那美男拍开。 那美男显然沉浸在血水的美味中,对段夕何突如其来的一掌没提防,移开了一步,唇上还沾着鲜红的血,意犹未尽地将唇上的血水舔食干净。 动作儒雅,似乎刚食了什么美味,突然见吃完了,很是不称心。又见段夕何惶恐不安地望着自己,勾嘴笑道:“这血果然够鲜,本座很喜欢!” 正文 137 梅落影回来了1 那美男满足地笑起,薄唇鲜红一副嗜血成狂样,让段夕何步步倒退。 这到底是什么妖怪?今日要是落到他手里,岂不要被吃干抹尽,连骨头渣都不剩! 段夕何心里打颤,忍着掌心里的刺痛,赶紧又撕下一块碎布条,将那流血的掌心包得个严实,随后将九天神女刀握紧在手。 九天神女刀自从这美男出现,就不在消停,此时刀身红艳剔透,红光闪闪,万千剑气不时逸出,可显戒备之态,只是段夕何刚刚在走神,没注意到这幕。 九天神女刀有反应,当真遇上了妖怪!看这妖怪的身手,似乎比那妖屍还要难缠,这下完了! 她又被自己诈出一身冷汗。 那美男瞧着她一张白脸一会青一会白的,不禁笑道:“你刚刚差点杀了本座的食粮,本座拿你做食粮这也不为过吧!你们人类不是说,要讲求公道么!” “食粮!”果真他想吃了自己。 段夕何左思右想,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眼见那美男步步bi近,只得将九天神女刀紧紧握在胸口。 “别过来!”她用刀尖指向自己,她知道打不过这妖怪,唯今只有诈诈他。她料定这妖怪铁定喜欢吃新鲜,自己若是自刎了,定会让他失望。 果然那美男不在靠前,桃眼微垂,嗜血红唇一抿道:“华乐桐的弟子果真个个有骨气,本座算是长了见识!” 再听华乐桐,段夕何心口生酸。 这妖孽原来认识师父!看他这副嗜血淋淋的,莫非是他打伤了师父? 想此,玉牙一咬,举起九天神女刀朝那美男刺去。 “敢伤我师父!还得问问我!” 段夕何高呼着,挥刀而上。 美男俊眉一拧,身躯微微一撇,段夕何扑了个空。一个踉跄直往地下倒,那美男见她就要狗啃地,伸手将她接了住。 段夕何本以为会摔得很疼,不想下面是软软的,纤指一摸,抚到一堵胸膛,不禁心汗直渗,抬眸一瞧,好死不死,自己竟然躺了美男怀中,这比摔死她还难堪。 美男身上挥发出浓浓的龙涎香味,那味道在她鼻尖萦绕,绕得她心头发痒,顺着鼻孔一点点的直往她灵魂里绕。 她本以为这样一位嗜血妖君,身上定会是股浓浓的腥臭味,想不到竟是这样好闻的龙涎香味,一张俏脸生红。 那美男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噙嘴笑道:“怎么样,本座还算有几份姿色吧!比起华乐桐,如何?不如你就跟了本座吧!” 段夕何迅即回神,呸了自己一口。 真亏她死到临头,躺在一个嗜血怪物怀中,居然还有心思走神。万一这怪物魔xing大发,她岂不与那些狼一样粉身碎骨,死得连影子都无。 “放开我!你凭什么跟我师父相提并论!”段夕何不屑地鼻子直哼。 果然美男被她这么一损,脸色大变。 原本还笑眯眯的,此时眸光冰冷如刀,似乎谁说他不如华乐桐,他就要杀了谁! 一股戾气在他周身萦绕,那额上紫色闪电印记越发妖艳,她红唇一翕,一股妖冶的光在眸底流动:“喔!说说看,本座哪里比不上华乐桐!是相貌还是功夫?亦或是你们女人所想的床chuan上功夫!要不,本座现在就让你一一见识下!” 段夕何一张俏脸挂满黑线。 这位怪物大哥,似乎误会了她,她说得是人品啊! “对了!相貌和功夫你已见识过,那么只剩最后一项,本座定会叫你满意!”那美男哈哈一笑。 满意,满意个毛! 狂乱嗜血的笑声让段夕何鸡皮疙瘩直起。 她没有将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给华乐桐,已觉对不起他,现在被这怪物盯上,如再shi身,只怕无颜再存活于世。 横竖一死,不如死得个有骨气些。 段夕何将九天神女刀对上自己的心窝,“别过来,过来就死给你看!这样你就只能对着一个死尸!呵呵!” 想吓我,没门! 那美男顿了顿,他毕竟前后受了华乐桐的二掌,功力还没完全恢复,而这女子的血居然比灵丹妙药还管用,只要将她留在身边,再吸个四五天,功力定然会恢复,到时他再杀她也不迟,亦或者,用她去威胁华乐桐也不错! 盘算间,一道白嗖的冷光横空辟来,那美男见之面色大变,红袍一拂,躲过了那道白光,那白光落在他身侧,击碎一堆山石。 一股清新的莲香在夜风中暗涌,迅即将那龙涎香的味道驱散。 刚才还有恃无恐的美男,此时已跃至山头,红袍红发在夜风中翩舞,如团烈火在黑暗中跳跃。 “华乐桐你终于还是来了!看来本座的万魔嗜心剑没让你长记xing!”美男笑道。 华乐桐凤眸微眯,一袭白袍鼓吹着风,如银浪翻滚,手里握着把长剑,那剑便是段夕何上次见过的龙吟剑。 刚才那道冷光,便是龙吟剑发出来,强大冷嗖的剑气一出手便将将美男震出几丈。 “仇正罡,本座劝你早些滚出这片大陆,不然本座手上的剑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华乐桐星眸犀利如刀,周身萦绕着一股极强的剑气,人剑和一的境界一眼可见,修为已是不一般。 仇正罡凝眸,上下打量起华乐桐,见他一身白袍如雪,身躯凛然,一点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 不禁疑惑,莫非那日的两剑,他当真无事?那他的修为可不是一般的高了!那自己的修为与他可不是差了一二个级别! 要知道,他仇天罡可是纵横三界的魔王,修为早在神君之上,被他的万魔嗜心剑所伤,纵是不死也会残,而华乐桐此时却能风度翩翩,若无其事的立在这,倒让他心里无底,不禁疑惑起自己的实力。 而他自受了华乐桐两掌,至今功力尚没恢复,修为还有所减弱,若不是靠吸食活灵的血维生,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养了一个月,功力恢复了二三层,自然不能再与华乐桐再战。 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仇正罡卷起红袍,冲着地上的段夕何道:“小姑娘本座还会来找你的!” 正文 138 梅落影回来了2 段夕何只当未闻,眸光至始至终都望向华乐桐,哪还看得见他人。 仇正罡吃味地鼻子一哼,不甘心地化作一团红光离去。 待仇正罡走远,华乐桐持剑的手微微一颤,终于握不住,连人和剑“咚”的一声从云端栽下。 “师父!”段夕何心一揪,驱着九天神女刀朝他飞去。 想起华乐桐刚才的表现,段夕何总觉很不寻常,此时见他这样,适才明白,原来他已是强弩之末,为了以势压倒仇正罡,想必刚才是他拼尽全力摆出来吓唬那个大魔头的。 现在仇正罡走了,华乐桐所有气力已抽尽,终于连剑都握不住,从云端上栽了下。 段夕何知道,华乐桐之所以这样,定是因为她,心里满满是感激和心痛。 喃喃唤着:“师父我来了!”心伤满满,泪水不由夺眶而出,就在要接近华乐桐的那一刹间,一道紫光抢先她一步接住了华乐桐。 而她却被那紫光震出一丈之外。 段夕何一怔,好不容易稳住身躯,定睛一看,见一位粉衣女子正抱着华乐桐。 那女子一身粉色罗裙拽延在地,双眸如水, 肤如凝脂,朱唇未启已见笑。身形轻盈如柳,一头乌丝轻垂于肩,只用一根碧玉簪挽住发根,不要乌丝随乱飘荡。那女子周身仙气凌凌,罗裙乌发随风舞动,翩然若仙。 空气中有梅香浮动,本是沁人心脾的清香,闻在段夕何心里,却是浑身不自在。 段夕何两腿发软,纤指掩在袖中指节早已苍白。她告诉自己这不会是真的,便深作呼吸,再次抬眸,见那女子眉心处有一点嫣红,作细一看却是一朵六瓣梅花。 她如挨当头一棒,千不该万不想承认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这个女子她认得,便是那梅花仙子梅落影,华乐桐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段夕何孤零零地站在九天神女刀上,望着梅落影那心急如焚样,她心受凌迟。 梅落影回来了,他还要她吗?段夕何不断反问自己。 反复思磨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要和不要,只要华乐桐一句话,别人代替不了他。 她不甘心这样就输了,便朝两人飞身过去。 “师父!”段夕何唤道。 华乐桐细密的睫毛颤了颤,勉强开了一线眼缝,有气无力地回道:“夕……儿!” 刚唤出口,嘴角便有一缕乌黑的血流出。 梅落影见之,剜了段夕何一眼,娥眉一拧,掏出绣着梅花的丝帕替华乐桐将嘴角上的血拭了去。 “乐桐!你的伤势不轻,再也不能……”梅落影刚想说什么,却被华乐桐突然翕开的眸光震了住,她识相的闭了口。 可从段夕何的角度看来这两人分明是在眉来眼去,那个梅落影一口“乐桐”唤得她心揪。 酸滋滋,痛呼呼地俨然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第三者,眼睁睁看着两个久别重逢相爱的人在互相嘘寒问暖。 她轻尝着心里的酸楚,将所有伤痛压下,调回心态,道:“有劳梅姑娘了!师父有伤在身,还是我这做弟子来照顾得好些!” 这话一出口,段夕何被自己雷了住。 她怎么会一口便道出这样的话,想来能这样说便是最好的法子,现下只看这梅落影识相不识相。 果然那梅落影一张粉脸转眼凝霜,幽幽回头对段夕何道:“早听乐桐说过,他新收了个女弟子,今日相见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小姑娘!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好不,要在人世她都可以当几个孩子的娘了。不过与梅落影这梅花仙相比,自然小的可怜,都不及梅落影一个零头。 段夕何有些沮丧,灰溜溜地垂下头。 那梅落影的言下之意,段夕何自然听得明白。 见段夕何已将自己的话听进,又笑道:“乐桐的伤再也耽误不得,还请妹妹赏个脸让本仙暂且照顾他几日!” 一句“妹妹”让段夕何不好再反驳,人家有意在损她抬高自己,又不想伤她的面,唤她一声妹妹,她如何再好意思说个“不”字。 段夕何纵是不愿意,也只能答应。她看得出来,华乐桐的伤势很重,就连抬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此时又昏迷,便是治病要紧。梅落影是梅仙与她相比,自然会有法子,她何苦要拿华乐桐的病出气。 “那就烦劳仙子姐姐!”人家唤她妹妹,那她就唤声姐姐回礼吧。不就是个称呼,少不了什么。 梅落影嫣然一笑,这可是她一早算到了。 这个男人只能属于她,其他人想都别想。为了这个男人,她可是折腾了一万多年啊,这其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梅落影将华乐桐又抱近几分,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 段夕何一张小脸血色尽失,巴巴地望着梅落影抱着自己的男人,却束手无策,她真想这一刻不如一头撞向南墙死了干脆,心痛不言而语。 梅落影觉得这样折磨她还不过瘾,又道:“忘了说了!本仙在替乐桐疗伤时,不能被人惊扰,到时还请妹妹在罗嘉山上把个关!” 段夕何一怔,认为梅落影这是在得寸进尺,可人家说得也是实情,闭关疗伤本就打扰不得,何况华乐桐还伤得这么重,只得红唇一咬道:“那要多久?” 梅落影一愣,似乎没想过她会这么问,老实说华乐桐的伤得极重,以她的修为并无几分把握能治好他,可又不愿在段夕何这么一个凡人眼前示弱,道:“大概二三个月吧!” 段夕何掰着手指数了数,她在寒月宫里呆了三个月,虽说日子很难熬,但她还是挺了过来,如今华乐桐就在她身边,纵是见不着,也能感觉得到,这三个月应该不会很难过,若是她知道梅落影在忽悠她,她定不会这么想。 “好吧!”段夕何回道。 梅落影也不敢再耽搁,抱起华乐桐直朝罗嘉山飞去。 段夕何不甘落下,纵是心里有御刀飞行的阴影,也玉牙一咬跟了上去。 梅落影一路腾云自然极快,段夕何一路紧随她追得极累。 段夕何后悔自己没有学会腾云,没有修成神仙,看着梅落影洋洋得意的,时不时朝她投来一记嘲讽的目光,便暗下决心,她段夕何终有一天要修成神仙,像师父那样的神仙,把那些来头不明的什么梅啊菊啊的打压下去。 段夕何心里这番一想,丹田处一股真气不自觉地流转起,四肢百骸似乎被一股力量充盈。 九天神女刀听到她的召唤,如飞箭般直冲向前。 正文 139 他的天劫1 段夕何适才觉得人刀合一,会是这种感觉,不由大喜叹道,这九天神女刀果真是神物,我之所想,便是它之所想,人刀合一竟是这种境界,往后她可要好好练习与九天神女刀融为一体。 段夕何周身萦绕着股红艳的刀气,那刀气随着她的喜怒忽强忽弱,刀气凌凌,让人不敢小瞧。 梅落影一顿。显然她是识得九天神女刀的,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除了九娅珞,这九天神女刀居然会认段夕何为主。 梅落影想要是九娅珞还在见了不知做何感想? 正在思磨间,两人一前一后落于罗嘉山上。 见一青衣男子,如根青竹般挺立在罗嘉山的主峰上,那他周身仙气萦绕,看装束像是华乐桐座下的弟子。 此人正是云希子,几日前接到两位师弟传音鹤,说师父受了重伤,就在这两日回山疗伤,他便日日站在主峰上张望,却未见华乐桐的身影,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正在失望中见一粉衣女子翩然而来,便拂袖迎去。 “来者何人?” 梅落影见有人挡道,粉唇一翕,笑道:“想必你就是乐桐的大弟子云希子了!” 云希子一顿,正在思磨来者何人时,憋见梅落影怀中的华乐桐,赶紧相迎上去:“师尊可好?” 华乐桐闻声幽幽睁开眼,在两人身上扫视一番后,一脸失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却没找到,脸一冷,阖上眼道:“本座有些不适,这一路多亏了梅仙!希子你带本座回山疗伤,再安排间上房让梅仙住下,不可怠慢了!” “弟子谨遵师命!”云希子恭敬回道。 这一番寻常的待客话,让梅落影听得极不舒服,他就不能说些别的吗? 云希子虽是第一次见梅落影,但从梅落影的装束中,已猜着来人身份,便不好多说,上前一步从梅落影怀中接过华乐桐,又招手示意两名弟子将梅落影领去别院。这番待客之道,也算做合理。 段夕何赶到时,众人已离去,她被隔断在罗嘉山的结界外,望着眼前的罗嘉山,却只能看不能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搓手又是跺脚。 正在这时两道白光由山中闪来,立地化成两个小人。 段夕何一看是药到和病除,赶紧说道:“你们俩来得正好,快带师姐我进去!” 药到和病除瞧着她那副火急火燎样,同时摇起头。 药到久时没见段夕何了,此时见着了,见她依旧是之前那副不上心的样,不禁嗤笑道:“师姐你这几个月怎么还是没啥长进啊!这结界是师父一手所创,这可是护山结界,就同家里的门,师姐早就该学会的!” 段夕何本就心里不爽,此时被这小家伙这番奚落,撅起嘴道:“呀哈!好歹我是你的师姐!本门规定要尊敬师长的,你这小鬼反倒教训起师姐我来了!” 药到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两只小胖手插在圆呼呼的腰上。 段夕何见他那副欠扁样,玉牙一咬,当真想冲上前揍那小家伙一顿,拍个一两下屁股也好。 想做就做,段夕何挽起袖子刚想上前拉药到,病除上前阻止道:“师姐勿动气!药到与师姐说笑呢!师姐周身灵气围绕,可见修为已大有长进!我等是奉大师兄之命,来带师姐进去的!” 平日不爱说话的病除,这次倒是说了一大通。 段夕何见心结已了,也就不与他们计较。 药到对着那结界暗念咒语,段夕何这回听得极仔细,一字一句,反复在心里念着。 这回出了糗,让两个小家伙将她看扁,下次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所以她听得极为仔细,又等到药到病除进了结界,她又将刚才的咒语念出,那结界轰然大开,再念一遍,又随即关上。一开一关,十分自然,就如进家时的随手开合的门。 药到和病除将段夕何领进山后便告辞。 段夕何见病除眉峰一直蹙着,料定这两人有事,不然依着药到的xing子这么久没见到她,定会缠着她,可是今日两人的举动格外安静,似在赶时间。不由攥住药到的一只小胳膊道:“告诉师姐你们这么急着走去干嘛?” “这……”药到犹豫着,眸光望向病除,似乎在搬救兵。 病除会意地道:“师姐回来了,自然是去给师姐安排屋室!”说着步近来拉住药到的衣襟,两人一溜烟地跑得没个影。 段夕何回到之前的屋室,见屋室纤层染,一切摆饰都与她走前一样,一种归来的安逸感涌起。她百无聊赖地斜靠在榻上,思磨着梅落影这会应该是在给华乐桐疗伤了吧!便想打听下,他们在哪疗伤,她也好去做个护法,或是端茶送药打个下手什么的。 自从梅落影出现后,她总觉心里空空的很是不好受。坐立难安,终于还是一骨碌爬起,朝华乐桐的寝室步去。 他们应该会在师父的寝室吧?因为那里闲人是不能进去的。段夕何猜想。 迎面遇见几个罗嘉山弟子大家都一一与她打起招呼。即便修为不精,她也是李玉华、徐珍艺的师妹,那些弟子见了她还等恭恭敬敬地唤她声师叔。 段夕何一一点头回应,望着那些乖巧的师侄,她突然很是羡慕李玉华和徐珍艺来。 原来被人尊敬是这种滋味啊,真好!要是有那么一天,她也要收个一两个徒弟,偶尔可以摆摆长辈的架式,乐呵乐呵。 她想得出神,嘴角不时笑了笑,瞧得那些经她身边的弟子冷汗直冒。 不经意间她拉住一位年轻弟子的手臂道:“你是拜在李师兄门下,还是徐师兄门下的?” 那弟子本就内向不善言词,见了这么漂亮又没架子的师叔,脸一直红到脖子,怯怯地垂下头道:“回师叔!弟子是徐仙长门下的!” 段夕何适才放开他,那弟子松了口气,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快跑而去。 段夕何回想起,李玉华和徐珍艺似乎也受了伤,便打算先去看望二人再去找华乐桐,不料被告知此二人均未回罗嘉山,她只能又折回直往华乐桐的寝室走。 急乱中与端着汤药的梅落影相撞,梅落影手腕一抖,汤药溢了一指上,滚热的药汁烫得那葱白玉指根根生红。 梅落影娥眉紧拧,稳住汤腕后便想教训下这个莽撞的来人,举眸一望,见是段夕何,憋了多时的怒火一窜而起。 正文 140 他的天劫2 梅落影娥眉紧拧,稳住汤腕后便想教训下这个莽撞的来人,举眸一望,见是段夕何,憋了多时的怒火一窜而起。 “原来是妹妹啊!本仙当是哪个不长眼的猪呢!”梅落影嗤鼻笑道。 段夕何本就受了惊,惊魂不定间见梅落影这番奚落自己,驳口道:“你说谁是猪?” “就是妹妹你呀!瞧你跟着乐桐这么久,什么本事都没修到,不是猪又是什么?” 段夕何气结,听到她张口闭口一口“乐桐”真想扑上去撕烂她的嘴。 她之所以没学到半点皮毛,自然是因为有人什么都不教她,这能怪她么! 可是这撞人的事跟修为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她这分明是借事来挖苦自己。本来还想看在师父的面上与她道歉的,眼下看来,这种人是无事找茬,没必要与她再讲什么道理! 段夕何撇撇嘴不想搭理她。 段夕何想,我敬你是因为你是师父的朋友,罗嘉山的客人,不与你计较,才能体现罗嘉山的弟子的大度,这不等于我段夕何怕了你! 段夕何拍拍身上的尘土,伸手就去推殿门。 不料梅落影见她一副只当被狗咬的样,气得玉牙咯咯作响,纤指一屈,一道粉光朝段夕何脚下袭去,就在段夕何要进殿那会,脚下轱辘一滑,狗啃地扑倒在地。 疼得她直龇牙裂嘴,抬眸间见殿内的二个小人正睁大眼好奇地望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朝那两个小人笑道:“药到师弟,病除师弟!你们好!师父他……不在这么?” 段夕何缓缓爬起。 药到和病除正在替华乐桐整理寝室,没料到会有人闯进殿,两人顿了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约而同地摇起头。 段夕何向寝室四处张望,果然除了药到和病除再无他人,她扑了个空,心被提起。回头见药到手里拿着一件血衣,那血衣底子白如雪,上好的天蚕丝料,脑门陡然热起。见衣上血迹还清晰着,尚没干涸,料想是华乐桐刚换下的,血衣上的血已不再是她先前见到的那几滴,而是一大团一大团地,晕染了一大片。 段夕何深感不妙,一把夺过血衣问道:“师父他到底是怎么了?” 药到和病除继续沉默。 梅落影立在殿外见戏瞧得差不多了,到了她出场的时候,端着汤药徐徐步来。 “你师父怎么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若不是你,乐桐他又怎会冒死赶去救你!真该让你被仇正罡那魔头吃掉的!” 段夕何如遭雷劈。原来师父是因为她! 心里的愧疚感越占越满。如果可以,她真想拿自己的命去换华乐桐的,她真的不想伤害他的。 梅落影见说到段夕何的痛处,嘴角一勾,继续说道:“你师父的命可比你这凡人精贵的多了!你就是死一千一万次也换不回他!好在他还有我,我的梅魄能暂且压住他体内的毒!” 原来师父还中了毒,难怪先前看他流的血都是黑色的。可是这样一想,又觉哪里不对。 按理一般的受伤不会中毒,除非有意外,有人在剑器上抹毒。在想他这伤势也不像是一天两天。此番一推想,一身冷汗渗出,莫非她第一次去靖阳,他就与仇天罡交过手,难怪当日见他面色会那么苍白,莫非当时就受了伤? 段夕何越想越怕,半年前的事一幕幕在她脑中翻腾,突然脑穴胀疼,隐约间想起自己跑进一个小木屋,见一个人面蛇身的人在蒲团上打坐…… 这幕记忆突然复苏,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一会是华乐桐,一会又是那个一身金灿灿晃着蛇尾的人。 段夕何面色煞白,身躯忍不住在颤抖,原来他的师父还有那样一面。 梅落影的笑容越发加深,端着汤药从她身边径直走过,纤指一点,在殿内念了一段咒语,连人带药消失在大殿。 段夕何瞧着梅落影消失的身影,适才明白原来这大殿设了屏障,华乐桐或许在某个地方疗伤,而这大殿不过是通往那个地方的大门。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华乐桐也从没告诉过她,或许根本就没必要告诉她。就连他的真身,他都一直瞒着他,即便偶然撞见,他也施法消去了她的记忆。与他而言她终究只是个外人啊! 段夕何心酸难抑,掌心撑着冰冷的殿石一点点爬起,刚愈合不久的掌心,因为那股冰寒,痛感由伤口处一点点往心头里涌。 段夕何深作呼吸,一口气跑至殿外。 仰天而望,泪水早已夺眶。此时她发觉自己太脆弱了,脆弱的由任他们一个个的来将她欺负,她不甘心,纤指紧握,指甲深深扎进掌心,激起几缕鲜血直流。 药到和病除望着段夕何萧瑟失落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眼里满满是同情。 “师姐真可怜!病除,你说师姐她会不会想不开?要不将师父的事告诉她!”药到喃喃自语道。 病除赶紧回道:“不可!师父说了,这是他的劫数!师姐知道只会徒加伤心,不如就此瞒着她!” 药到适才点点头,只盼着这位可怜又多情的小师姐能挺过去,天劫是每个神仙的定数,能避得过的修为会大增,避不过的,只能被打回原形,重头再来。万物皆有优胜劣汰,神仙也不例外。 段夕何不知不觉来到华乐桐的书房,里面的陈设一如之前。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人物,三界神魔鬼怪,一一有记载。 段夕何对这些不敢兴趣,现在她只想要变强,挨着书柜翻找起秘笈心法,终于在一本很古的书箱里翻出一本《上古剑谱》。 她迫不急待地将那《上古剑谱》打开,见上面既有图又有文字。 图上画着一个女子手持一把长剑。那女子长发披肩,脚踩一团福云,一团五色灵光环绕着身侧。女子手中长剑潇潇,那剑赫然与她手中的九天神女刀有些相像,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难道这九天神女刀还有姐妹不成?那这剑是姐姐还是妹妹?”段夕何想着,将九天神女刀握在手中端详。 正文 141 灵剑之主 段夕何纤指抚过九天神女刀,一道艳红的光闪过,“嘡”一声九天神女刀突然飞跃而起,绕着大殿转了三圈,直朝飘渺峰飞去。 飘渺峰为罗嘉山的第二座高峰,终年云雾迷绕,如同缠了面轻纱,半遮半掩,若隐若现。据说那山上灵气充佩,却不知为何成了罗嘉山的禁地。这消息,她是在与药到闲聊时得到的。所以在罗嘉山的二年,倒也没去过。 此时见九天神女刀朝飘渺峰飞去,她开始犹豫不前,是追还是不追?终于割舍不下九天神女刀,以为它是在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吃醋,将秘笈往怀中一揣追了上去。 见她追来,九天神女刀就飞得越快,眼见就要撞上飘渺峰的主峰,九天神女刀突然刀身一往下,没入一块巨大的岩石中没了踪影。 段夕何气喘吁吁地围着那块大岩石转,见岩石上浮有艳红的刀光,扬起一掌朝岩石拍去。岩石发出一声惊天碎裂,如雷声般轰隆作响,石片满天飞,巨大的震动引得四周的山石纷纷向山峰中间滚落,瞬间形成一股石流。 石流的流速很大,硬将四周的石头全数往下带。 段夕何这才发现,那边巨大的岩石竟是空心的,石头下竟是个无底的空洞,那空洞有多大,有多深,似乎无法想像。 只觉那些石流滚落后一点没有声音,似乎没有落地的迹像,俨然是个无底黑洞。那岩石似乎是镇守那黑洞的门,如今门被打开,黑洞的里的力量被无限释放,不停吸取四周的东西。 难怪这飘渺峰会是禁地,原来还藏着这么一着。 段夕何摸着额头想着,可是现在她是退也不是,进也进不得。偏偏九天神女刀又落进了黑洞,正在犹豫不绝间,一股极强的吸力将她直往下拽。 段夕何稳不住身体,眼见身体跟要掉下,急中生智拔出腰上的蟒蛇鞭,用力一甩,蟒蛇鞭的一头勾在洞口的石头上。 她吸了口气,攥着蟒蛇鞭一点点往上爬。 然而那洞里的吸附力太大,无论她怎么使劲,身躯就是往上不得,几个来回,人没爬出,倒把蟒蛇鞭在那石棱上磨了几段缺口,只听“啪”一声,她连人带鞭掉了下。 段夕何惊出一身冷汗。 该死,她是来找刀的,不是来送死的!现在蟒蛇鞭也断了,她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段夕何大呼,她还不想死,至少现在不能,她还没找华乐桐问个清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岂不便宜了那梅妖。对!暂且称梅落影为梅妖吧,反正梅落影在她段夕何眼里就是梅妖,仙子的冠子扣在梅落影头上,极让她不舒服。 石流的流速越来越大,段夕何已无法稳住身躯,身上又有多处被划伤,鲜血流了又流。火辣辣地,疼丝丝地,让她两眼发花,望着眼前的一团漆黑,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无形似乎在召唤着她。 莫非这洞底有什么怪物被封印在此? 段夕何发挥她的想像,排泄这黑暗里的孤寂。如此一想,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现在什么兵器都没有,若是遇上怪物必死无疑啊!呸!乌鸦嘴!好好的,怎么臆想起怪物来,她受怪物的毒害还不够么!从宋鸿劭到妖屍再到仇正罡,一个一个没少折磨她。 求生愿望一加强,她在空中微微运功,将身躯调整后,费了好大劲终于攀住了一角凸露在外的岩石,适才没有继续往下落。 刚松口气,只见眼前红光一闪,一把赤红的刀,从地底心一跃而出,那刀段夕何认得,是她的九天神女刀,段夕何笑了笑,道:“别淘气了快回来!” 可是九天神女刀这次却像是鼓足了气,要与她对立到底,刀身在她身旁绕了绕,又往地底下扎,艳经的刀光在黑暗中格光显眼,底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看上去软软的极有流动感,九天神女刀刀身没入时激起一丈多高的红浪。 段夕何适才看清,底下竟是流动不息的烈焰。 原来是岩浆。这么说这个黑洞是个火山口。难怪会这么热! 段夕何拭去额上的汗珠。 这么热的地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怪物了吧,岩浆里缺氧,又这么热,就是有也会被憋死热气。 如此一想,她倒也放了心,怪物的事总算告了一段落。 然而她自己这一路折腾来,体力却在逐浙消退。 渐渐地两眼一黑,再也无力攀住那岩石。两只掌心早被山块磨破,旧伤没愈,新伤倒添了不多,鲜血汩汩,直顺着岩石滚向岩浆。 岩浆变不在平息,中间冒起一个个红色的水泡,似乎有东西在底下翻腾,像要一个劲地往上钻。 岩浆被那东西越顶越高,终于把岩浆顶了个洞,“唰”的一声飞跃而出。 “这是……”段夕何抑制不住激动,这竟是把剑,确切的说,是秘笈上那女子手中的那把剑。 剑光四射,绯光夺目,要多艳有多艳,瞧得段夕何不愿眨眼,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相信地掐了自己一把,见疼了才觉是真的。 那秘笈上没有这把剑的记载,段夕何却觉它与九天神女刀相像,如同一高一矮的两姐妹,外观不同,质里却是一样的。此剑一出,四周一片绯红,如同一轮旭日从海边冉冉升起。 这剑围着段夕何打起圈,之后稳稳停在她脚下,剑身一晃变宽了许多,啪啪地剑声,似乎在说:“主人让我驼你吧!” 段夕何惊喜万分,这剑轻盈细巧,剑鞘上刻满了古老的梵文,刚劲有力,蝌蚪般的大小,抚上去,极有突兀立体感。除此之外,剑上方还镶着一颗红色宝石,那红宝石闪闪的,隐约可见有颗血珠在里面滚动。 那红宝石看上去,极像剑眼,让那剑看上去极有灵气,如同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突然醒来。段夕何抚上剑眼,血珠上有她自己的气息,适才明白,原来是她的血解了这剑的封印,这剑才得以重见天日,为报恩这剑居然认她为主。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满了她的心。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找回九天神女刀,毕竟那把刀跟着她的时间久了,早就成了她的一只腿或一只手,再也缺不得。 正文 142 满头银发的小正太1 望着脚下赤热滚滚的岩浆,段夕何直为九天神女刀担心。 这么热的岩浆会不会把九天神女刀给融化了! 思此心直提紧。 长剑似乎感应到她的所想,剑身在空中一跃,剑上方幻化出一把短刀,那短刀像极了九天神女刀可惜少了九天神女刀的灵气,长剑见她并不高兴,继而剑身又一跃,幻化出无数把九天神女刀,瞧得段夕何一愣一愣地。 不知这剑是在讨好她,还是在安慰她。这一得一失,竟让她不知如何拿捏。 她跨坐在剑身上,抚着长剑道:“九天神女刀是因你而踪的,往后就得代替她,我就唤你灵剑吧!” 灵剑啪啪作响,似乎很满意这个名,驼着段夕何飞出黑洞。 刚一落地,段夕何只觉筋骨从没有过的舒畅,一股股灵气,从汗毛孔里直渗进丹田,说不出的舒服。 适才明白那黑洞虽然酷热难熬,却是灵气极充沛,仅这一会功夫,她的修为又大增一层。 她倒也喜欢起这地方,见这灵气充沛又无人打扰,便有心在此修练。 失落的心情陡然开朗,掏出秘笈细细研究起。 照着秘笈上的心法,她开始阖目打坐,心里暗念起咒语,将全身的筋络疏通,内力在体内自然流转,随后慢慢吐纳,将周围的灵气化为自己的。 一段时间后,才开始挥剑而起,按着秘笈上的招式,或击或舞或转或旋…… 剑法犀利,剑风疾速,人与剑合一,这种境界极为大好。 不知不觉几日过去,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紫光,肤色细白如玉,肢体变得越发轻盈,显然已完全脱去凡骨。 她终于修成了仙骨,成了与华乐桐一样可以与天地同寿不老不死的神仙! 可是她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只因与她分享喜悦的人不在,或许那人根本就没想过要与她做对神仙眷侣! 段夕何陡然间心绪低下,摇摇头将这些不快乐挥之而去后,举起手中的九天神女剑又练了几招剑法。 如此这般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这天她又像往日那般在练剑,突然天雷作响,闪电如银龙般在罗嘉山主峰上盘旋,轰的一声,山峰被劈开,裂成一条千万丈深的沟壑。山石断木顺着那条勾壑直往下滚落。 身躯一顿,又见一道耀眼的白光劈过,一点白影在那条细长的沟壑间飞之而出,隔着太远,加上飘渺的视线不佳,她看得不太清楚,只觉那白影像是个人,隐约间感到那白影在空中顿了顿,朝她这边望了来,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罗嘉山东边飞去。 那两道天雷紧追而上,声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主峰再次被劈出道裂口,山体摇动,毁去了数座殿宇。 段夕何慌忙收起灵剑,想到华乐桐的寝殿正在那主峰上,赶忙御剑而去。 站在断壁残垣中,寻找着华乐桐的寝殿,一番摸找总算找到了几根熟悉的大柱,可惜殿堂已倒塌,剩下一地破碎的砖瓦。 “师父!”段夕何在砖瓦中边呼边翻找。 她以为华乐桐定会在这砖瓦堆里,他那么虚弱,遇上那天雷便是凶多吉少。 忙呼半天,连华乐桐的半片袍角都没找到,她不死心,依旧边呼边找。 她不知找了多久,十根手指在砖瓦堆里抛出了血来,终于有人不忍心,跑了过来。 “小师妹!可让为兄找到你了!”云希子朝她步来。 “大师兄!”段夕何见来人是云希子,鼻翼一吸朝云希子怀里扑去,泪水滂沱的如雨珠般哗哗直泻。 云希子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小师妹别难过!瞧,这是什么?” 说着取出一根金光灿灿的鞭子。 段夕何傻了眼,这不是她心心念念多时的打魂鞭么?莫非华乐桐真得走了,连遗物也安排好了。 “这是何意?”段夕何不解地问道,心里急盼着不要是遗物,希望华乐桐好好的。 云希子见她面色煞白,眼睛红肿的比兔眼还红,淡淡说道:“这是师父让为兄带给小师妹的!师父说,他一早就想将这打魂鞭送给小师妹的,只是这打魂鞭,非仙体不能驱使,凡人用了只会折伤魂魄,落得个魂飞魄散,如今小师妹已修得仙骨,这鞭子自然就该归你!” 云希子说着将打魂鞭递上。 段夕何淡淡地瞟了眼打魂鞭,百味陈杂,红唇一咬道:“师父他可真会挑时间!” 话毕,罗袖一挥,将打魂鞭挥打在地,越过云希子转身就走。 云希子望着她瘦削骄傲的身影,无奈地冲着打魂鞭道:“师尊!弟子怕是完成不了您的遗命了!” 段夕何身躯一顿,迈出的脚步定在原地。 这“遗命”二字让她的心绞成了一团。 “不会的,师父不会真的就这么撇下我走了!”段夕何摇头唤道。 “万物终有归处!纵是神仙也有劫数!师妹你我也在其中,只不过来得迟晚而已!”云希子叹道,说着无声无息地将打魂鞭又交至到她手中,身躯一闪离了去。 段夕何被定在原地,脑子里不停盘旋着云希子刚才的话,蓦然间,水眸一亮,似乎悟出点什么? 莫非这就是书上说的天劫! 神仙的天劫是升级的标志,如此说来,师父他经这次天劫后会变得更强大,不禁破涕为笑,终于找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希望刚在心里滋生,冷不防一道粉光朝她劈来,她迅速反应,拂袖避过,见来人是梅落影,娥眉不由一蹙。 “你这是为何?”段夕何故意调平心态,见梅落影一张俏脸冷若冰霜,水眸生寒,远远的就能将人她冻穿。 仇恨森森的,她这是在恨谁?是恨自己么!她又凭什么?好歹最该有权恨的人是自己啊!她抢了自己的男人,还在这里贼喊捉贼,成了什么事道? “少装蒜!拿命来!”梅落影万声呼道,纤指一屈,粉光再次劈来。 段夕何见她不像是发泄,倒想是寻仇而来的。 罗袖一挥,再次避过,道:“不要bi我!有事快说!” “是你害死了乐桐!”梅落影惊天大呼,说时纤指流转,数道粉光在空中凝结,梅瓣纷飞,无数把梅花形飞刀在空中跃跃yu试,刀尖直指段夕何。 段夕何见她这番恼怒,哪还有半分仙子的样子,不由心生疑惑。 莫非师父在度天劫时出了意外?发此一想,心里又揪得紧紧。 即便对华乐桐很担心在乎,在发了狂的梅落影面前,她也只能装作糊涂故作不知。 正文 143 满头银发的小正太2 “把话说清楚!”段夕何装作不知。 梅落影冷冷一笑,俏丽的眉眼里寒光四射。 “若不是因为你,乐桐他岂会受此重伤。如今他伤势未愈,天劫却至!常人况且需用毕生修为来度天劫。而他修为全失,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去送死么!本仙今日定要杀了你这祸害!” 梅落影说着大念咒语,梅花刀齐齐向段夕何攻去。 段夕何退无可退,将手中的打魂鞭一挥而出。 一道金光划过,梅落影的梅花刀被全数挥打在地,梅落影一惊。 她怎会有打魂鞭?莫非是华乐桐将打魂鞭给了她?梅落影心里极为不平,那可是华乐桐从不离身的东西,他怎会给了段夕何。 再瞧段夕何,见她周身萦绕着一团紫光,隐隐有仙气逸出,不禁秀眉一拧,道:“你居然修成了修骨!” 段夕何翕嘴苦笑,她修成仙骨可不是全拜她梅落影所赐么? 一想到之前的梅落影对她的嘲讽和所作所为,纤指紧了又紧,握住打魂鞭的手不听使唤地挥了去。 “怎么我修成仙骨惹你不高兴了?”段夕何反驳道。 梅落影自然不高兴,段夕何修成仙骨与她来说,在追求华乐桐道路上遇到的极大对手。本以为华乐桐对段夕何好也不过是一年两年的事,只要段夕何成不了仙,凡人的寿命最长不过百年,她就有时间,顶多等到段夕何老暮垂年,如今这计划落空,自然要恼羞成怒,何况华乐桐还把打魂鞭那样的神器给了段夕何,她的心如何能好过。 梅落影并不作答,手中粉光一转,那些落地的梅花飞刀化成一把长剑,又朝段夕何刺去。 段夕何见她咄咄相bi,现在又换成了剑,刚好新学的剑法正愁没地方使,便将打魂鞭收起,素指在空中一点,灵剑到手。 绯色的剑光一亮,激起万道剑波,持剑迎上。 “这是什么剑?”灵剑强大的剑气让梅落影震惊,见剑鞘上刻着梵文,面色瞬间大变,持剑的手忍不住直冒冷汗。 “怎么怕了!”段夕何趁胜追击。 好歹扳回一次,她怎能轻易放过梅落影。剑锋一指,绯光杀出,那些梅落影的长剑被劈成两截,强大的剑势让梅落影步步后退,冷不防脚步踉跄跌落在地。 段夕何剑锋直靠近梅落影,厉声呼道:“告诉我,师父究竟中了什么毒?” 梅落影冷冷望向她,将脸一撇,嘴角漾出一丝讥讽。 你想知道,我还偏偏不说! “杀了我吧!”梅落影一副视死如归。 反正华乐桐度天劫失败,她白忙活了万年再复生回来,如今他又走了,她独活下去也无意义,不如下去陪他。 段夕何持剑的手顿了顿,梅落影的坚决让她揪心。 这个女人当真是爱着师父的,她越想死,自己就偏不让她趁心! 段夕何收回剑,转身道:“你说得对,师父是我害死的!我这就去找仇正罡!” 梅落影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住了手,冷嘲道:“我不会感激你的!今日你不杀我,不代表下次我不杀我!” “随便!”段夕何不屑地瞟了她一眼,身影一晃御剑离去。 梅落影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手捂着胸口,大口吐起血来。 让她怎么都想不通得是,段夕何是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练成这么高深的剑法?而且那把剑,像是天界遗失多年的那把神剑,叫什么来着? 霄月剑!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霄月剑明明是把弯刀,可这把剑却是地地道道笔直的长剑。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霄月剑的剑气她是绝不会认错的。当年战神灵月仙子就是持着那把剑自刎的,她亲眼所见,那把剑在出击时剑气绯红潇潇,连天宫都被它的剑气所震,只是那把剑在灵月仙子魂飞魄散后突然不翼而飞。当初天帝以为,那霄月剑与灵月仙子已是人剑合一,灵月仙子一死,霄月剑便自毁随主。如今想来,竟是有人将霄月剑盗出了天宫。 梅落影不由想起天宫旧事。 此番一推想,认定盗剑之人可能就是华乐桐。 霄月剑本就是他母亲灵月仙子之物,他将它带回下界重造也能说得过去。只是段夕何此时得了那剑,却让她有点不能相信。 毕竟所有神兵天器非有缘才能相得,它们各自都有命定的主人,如今这霄月剑改认段夕何为主,倒让她摸不着头脑。再想到之前,九天神女刀也认了段夕何为主,更是让她生觉奇怪。莫非这丫头是剑神或刀神转世来的! 段夕何围着罗嘉山转悠了一圈,猛得听见一阵巨大的噼啪声,抬头一望,见是护山结界不知何时已破裂。 那结界是用华乐桐用心头血结成的,如今这结界自动爆破,华乐桐怕是凶多吉少。 段夕何不死心,抱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决心,在罗嘉山的每个山头山脚搜索。 随着爆破声的熄灭,一道红影闪现,段夕何定睛一看是仇正罡。 心汗直沁,暗念道,这魔头来得还真是时候。莫非他也感知师父度天劫失败,来罗嘉山趁火打劫。 如此一想,心一横,持剑而上。 “魔头!你居然还敢来此?”段夕何喝斥道。 灵剑剑锋流转,绯红的剑光在空中腾嚣,一触即发的剑势,让仇正罡不得不眯起眼注视起她。 一个月不见,这丫头到是长了些功夫!唉!这剑的气势好似熟悉? 仇正罡蹙眉而起,可是苦思冥想就是不知在哪里见过,他也不愿再往深处想,深觉伤神。反正就算是把绝世神器,到了一个修为不高的人手中,也就是把废铜烂铁,他才不会放在眼里。眼下他还有正事要做。趁着华乐桐不在,正是来罗嘉山捣老巢盗宝物的时候。 仇正罡如此一想,红袍一挥,转眼到了段夕何跟前。 “小姑娘你这是在欢迎本座么?想来,咱们也算第二次见面,很有缘份啊!这次你可一定要跟本座走!”仇正罡笑道。 段夕何嗤鼻一笑,这魔头倒是会异想天开,想让自己跟他走,也要看看他有无那本事。 正文 144 满头银发的小正太3 段夕何嗤鼻一笑,这魔头倒是会异想天开,想让自己跟他走,也要看看他有无那本事。 “这倒要看看你有无那本事了!”说时,持剑而攻,绯红的剑气冲天撼地。 仇正罡的魔气在接近灵剑时,竟然能被灵剑轻易震开。 仇正罡深觉大事不妙,这丫头的功力似乎不是涨了一点半点,倒像是突然间从哪吸了一大断,再加上这把剑,就是他也要拿出七分功力来应付。 然他是魔,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段夕何有了点修为,临敌经验却不足,他可不想与她真刀真枪的来,以免伤了她,到时血就不新鲜了,不如用计,捉她个囫囵。 仇正罡将周身的魔气敛去,嘻笑道:“华乐桐都不在了,你还这么较真做什么?跟着本座纵横三界有什么不好!” “呸!做你的痴心大梦!”段夕何不屑地道。 她觉得再跟这魔头罗嗦下去,有损自己身份,深觉对不起师门。 灵剑腕中一转,剑锋直直刺去。 仇正罡不提防,胸前腰带被灵剑剑风割断,红袍失了束缚迎风飘舞,衣襟大敞,不时露出胸前古桐色的肌肤,衬着他那妖魅惑人的脸,道不出的妖艳蛊惑。 段夕何直为自己汗颜,什么地方不好劈,偏偏劈了这魔头的衣带,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引诱那魔头呢! 一张俏脸生红,持剑的顿了顿。 仇正罡瞅着她似娇似嗔的,魔心大悦,趁段夕何不备身影一闪到了她身后。 “其实本座也很不错的!”仇正罡凑近说道,妖艳的脸上不时浮出笑意,瞧得人眼花燎乱,心扑通直跳。 段夕何承认仇正罡的皮相是不错,基本到了与华乐桐不分上下的地步,可是魔就是魔,再好的皮相也是虚幻的,终究抵不过内心的丑恶。 段夕何骤然间清醒,剑锋偏转,直刺仇正罡,绯光一闪,杀气四溢。 仇正罡的笑容僵在脸上,见段夕何执意要与自己抵抗,也只能会会她。 只见他大掌在空中一伸,一把巨大的铁斧赫然在手。 段夕何瞅着那把黑黑的铁斧一怔,这魔头看似外表妖魅,得手的兵器居然会是把铁斧,这与他那妖艳的外表极为不符,然而战势已开,不容她再走神。 一剑一斧在空中乒乒乓乓打起。 段夕何自习了剑法后,还没好好使过手,先前与梅落影打,几乎没使什么劲就将梅落影摆平,她似乎觉得不过瘾,此时与仇正罡再战,便要拿出十分的力气,绝不让对方小瞧。 灵剑一出,绯光万丈,划出剑波激起万道剑光,剑气直啸九天。 仇正罡见势,倒还真不能小瞧她。握着斧头的手,有两次差点被她的剑气震开。这不得不让他重新调整战势。 他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倒是个学武的好料,这一出手居然让他使出了六分气力来应架,这还是她初学的修为,加以十日,这剑法更是无人能匹,怕是与华乐桐也不分伯仲。 而自己剑法倒是一般,空有一身魔力,与她持战,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仇正罡将斧头收起,两掌在空中比划转眼一把玄色长剑在手。 那剑一出,晴好的天空立即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种吞食日月改换天地的气势横溢。 段夕何瞅着仇正罡手里的剑,见那剑上刻着几只黑色的骷髅头,骷髅头正张着嘴,吐着一丝丝黑黝黝的雾气。 那雾气向四处弥漫,四周很快被一团浓浓的煞气包围。 段夕何娥眉一蹙,将灵剑腕中一转,刚想持剑再战,一道绿光飞来,将她直挡在身后。 段夕何抬眸一瞧,来人正是她的大师兄云希子。 “小师妹当心!这万魔嗜心剑可不能小瞧,上回师父就是被剑所伤!”云希子道。 “这就是万魔嗜心剑!难怪煞气会这般重!”段夕何小声嘀咕起。 本以为这么一说,会将她劝开的,不想她却将剑一指,似要与云希子并肩而战。 云希子不想让她受伤,便道:“仇正罡这魔头一来,妖屍定跟其后!如今师父的护山结界已破,只怕罗嘉山凶多吉少,而二师弟三师弟又不在,眼下也只有你我两人能克制他们,不如让为兄在此困住仇正罡,小师妹去后山挡住妖屍!” 段夕何本来还犹豫着,听闻云希子这番一说,倒觉有些道理。况且药到和病除两位小师弟还在后山守着药房。那两个小家伙虽已成仙,但却不会一招半式,若是遇上妖屍便是凶多吉少。 思此,段夕何御剑赶往后山。 刚至后山,果真见妖屍领着一大批僵尸浩浩荡荡而来。 那些僵尸再也不是普通食人血肉的,他们个个青面獠牙,长着一对黑黑的翅膀,如蝙蝠般嗖嗖飞来。一双双碧莹莹的眼珠在空中打转,瞧得人心生寒。 望着这么多的僵尸,段夕何猛然间想起一句暗咒,情不自禁地咬破食指尖,在空中一划,结了道暗符。那暗符在空中晕开,继而化成一道粉色的结界,将整个后山全罩了住。 “结界!我居然会这术法!”段夕何自己都不敢相信,会突发其想地弄出个结界来。 似乎每每一到紧要关头,她的大脑里总闪出一些奇怪的招式和术法,这些连书籍上都没有记载的东西,她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来,只觉这应该算是天授吧。孰不知,她每次遇事,一些被封印的东西便会不自觉的弹出来,她会这些其实也并不稀奇,只是她自己还不明白而已,这便是华乐桐从不教她一招半式,却只让她调养好身体的原因。 妖屍本以为后山是华乐桐藏宝的地方,见仇正罡从正面攻入,他便改为后山,这一路攻来势不可挡。似乎罗嘉山没了华乐桐大门四开,任由他驰骋,好不顺利,眼见宝物即将到手,不想却遇上一堵“墙”。 这堵“墙”的气息很熟悉,细细回想,妖屍嘴角张裂,不觉大笑起。 “原来那丫头在这!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妖屍一阵狂笑,带着股疾风四处一片飞沙走石。 段夕何罗袖一拂,身躯半浮在空中,挥动手里的灵剑,直指妖屍,喝道:“擅闯后山者死!” 说时剑波横扫,震得那些僵尸摇摇yu坠,剑锋流转间剑已出手,流星般的飞速,容不得妖屍再眨眼。 回头时,妖屍身后的僵尸已倒地一片。 妖屍恨得獠牙作响,嗅着段夕何那极好闻的血味,馋液直落,仰天一啸,张牙舞爪直朝段夕何扑去。 段夕何冷冷一笑,继而将灵剑收起,改将腰上的打魂鞭挥出。 “上回你咬伤了我,这次我定要双倍拿回!”说时打魂鞭“噼啪”一响,已朝妖屍狠狠抽去。 鞭声如雷,回响在山头,只见金光闪过,打魂鞭如闪电般出击。 正文 145 要不唤声姐姐 妖屍没料到段夕何会突然更换兵器,巨大的型体没能及时调整方位,硬生生挨了一鞭。 顿时皮开肉绽,黑血直喷。 如果是寻常鞭子倒还好说,顶多只是皮肉受伤,流点血。而这只却是妖魔俱怕的这打魂鞭啊,专打灵魂。他虽是鬼王,肉身却介于人、妖之间,这打魂鞭一鞭下去,便将他的三魂七魄生生拆离,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分解,最后剩下一具没有血肉的白骨。 妖屍不得不用解魂大法弃下躯体,转眼化成一粒紫色圆球,大小如同内丹一般,在空中一溜烟地窜走。 段夕何本想去追,却见一道白影不知从何冒出来,定睛一看,却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孩子一头银发,两只肥胖的小手正环抱于怀,乌黑的小眼眨呀眨,那胖嘟嘟白皙的小脸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那孩子一身白衣如雪,唇若丹朱,剑眉横卧似刀裁,配着那头齐腰银发,说不出的潇洒。 不知为何段夕何却从这水晶般的小正太身上看到了潇洒二字。 娥眉一拧,步近那小正太,细细打量一番,见那小正太两眼斜绡,带着戏谑的眼光望着自己,极为不自然地一怔,弯下腰捏捏小正太那张招人的粉脸道:“你是从哪跑出来的呀?” 小正太将头一撇,似是不屑回答她这个可笑的问题。 段夕何将心提紧,不敢掉以轻心,疑心这小孩平空出现在这,道不定是什么妖怪所化,趁着罗嘉山大乱,混在僵尸队伍中来趁机来盗宝的! 不时将灵剑拔出,剑锋直指小正太。 绯红的剑光在那小正太脸上闪过,映在那水晶般的脸上,越发显得红嫩可爱。 小正太似乎料到她下步想干什么,伸出肥胖的手,将段夕何伸过来的剑一把挡住。 灵剑乖乖地被凉在一边,平静地没有一点变化。 难道不是妖怪?那他又是打何而来?段夕何摸着脑门瞅着他。 小正太无奈地摇摇头,他哪是什么小孩啊,他是她的师父华乐桐,罗嘉山的主人啊! 他真不知他这徒弟哪来那么多心,他不过是度天劫失败,不得以返老还童了,又因为之前中了妖屍的毒未排尽,不得以只能将毒往身体某处压,不想天劫之后那毒倒排尽自己却成了一头银发。天劫之后,他担心罗嘉山有变,一心直想往罗嘉山上赶,不想爬上山沟恰好遇到妖屍来后山捣乱。 功力尽失的他,只能暂且躲起来静观其变。见了段夕何出手,知她已得仙骨,直为她高兴,又见霄月剑在她手,眸色一深,只叹这该是天意吧! 有了霄月剑,又有打鞭,妖屍定然不是段夕可的对手,他心里安定了许多。果然段夕何三下二下将妖屍降伏,没让他失望。 他心里一乐,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不想被段夕何撞见,他本想解释,见段夕何真将他当成了小孩,心里一气,干脆逗逗她。 “喂!小孩,你不说话难道是哑巴?”段夕何笑道。 华乐桐瞟了她一眼,犀利的目光让段夕何一怔,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由合上嘴。 她摇摇头,心里纳闷地直打鼓。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从一个小正太身上看到了华乐桐的影子,这种古怪新奇的想法让她忍不住自嘲起。 可她真得好想师父?不觉鼻翼一酸,眸底隐隐含起泪珠。 华乐桐见她片刻间面色大有变样,噙嘴笑道:“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羞不羞?” 段夕何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背过身,将眼泪抹去,撅起嘴道:“谁哭了!不就是沙子进了眼么?揉下不行么!矣,你孩子怎么那么多事!对了你从哪来?” 华乐桐指了指背后的山沟,段夕何一瞧,那山沟有万丈多深,似乎是被那两道闪电瞬间劈成的,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有这份耐力,顺着山沟一步步爬来的。低头一瞧,见华乐桐一身白衣纤层不染,什么土啊草啊的影子都不见,这哪像是爬山上来的。 她又不像打草惊蛇,吓了这小妖怪,得好好诱诱他弄个清楚。 “原来你是迷了路啊!这里不好玩,不如姐姐带你下山回家吧!”段夕何说着不管华乐桐答不答应,攥起他的一只肥胖小手就要抱。 哪知华乐桐小脸一板,迅即将手抽回,迅速极快力气极大,倒让段夕何一怔,反问自己,这究竟是不是个孩子,怎么感觉都像是个得了侏儒症的男子。转念一想,不是说他是妖么,妖会法术,也会隐藏自己的妖气,但其本功是骗不了人的,再试探下。 如此一想,不免又朝华乐桐望去,只见华乐桐嘴角一抽,撇撇嘴道:“要不你背我吧!” 自古只有男人抱女人,哪有女人抱男人的!虽然自己的身子板变小了,可是他的男子汉心一点没小,怎么说都只能是他抱她,即便变小也不能反过来。可他又不愿让她失望便道了句。 段夕何瞅着他这小身段,嘴角一勾道:“你倒会讲条件!罢了,今儿姐姐我高兴,要不唤声姐姐就背你!” 华乐桐垂下眼眸,他还从不知这丫头居然还有份捉弄人的心,唤姐姐可不好,再怎么说他比她要大了不知几倍去,辈份上也是她师父,要是唤她姐姐岂不乱套。 华乐桐对段夕何的无理取闹气得鼻子直哼,双手环胸,干脆不在搭理她,靠在一块山石上阖目养神。 他自度了天劫后身子极为虚弱,好不容易从那万丈山沟里爬上来,又遇见仇正罡和妖屍攻山,他一刻也不敢消停,眼见妖屍攻入后山,纵是失了法力,他也要阻止。本打算用天魔解体之术与妖屍和仇正罡同归于尽的,不想却见这段夕何持剑御敌,他倒省了那心,只想等着妖屍和仇正罡离去后回罗嘉山静修,哪知这丫头却将他当成迷路的小孩。 他真是无语再无语。 段夕何见他不睬自己,便用手指戳了下那胖胖的短胳膊。 “那个谁,天快黑了,山里有狼有老虎,你还是赶快走吧!”段夕何好心劝道。 姐姐我还是忒有爱心的,纵使你是妖怪,姐姐我还是先规劝下! 果然她这一说,华乐桐又睁开眼,两只眼珠乌黑深邃,犀利的眸光颇有震慑力,只稍稍一望,段夕何又乖乖合上呱噪的嘴。 她望向他,他也望向她,两人眸光交织,段夕何心怦怦直跳,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虚虚地眨眨水眸,适才发现,这孩子无论气场还是相貌都与华乐桐有七八分相像。 正文 150 她的孩子1 段夕何适才发现,这孩子无论气场还是相貌都与华乐桐有七八分相像。 这个念头一生,不由想到。 这个漂亮的像妖怪的小孩,不会是师父与哪个仙子、妖精生出的后代吧! 此番一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边的华乐桐更是嘴角连抽,这丫头啥事不好想,竟想这些没有来由的,将他的清白抵毁的一点不剩,他是有尊严的! 一只小手冷不防搭上正在天人交际的段夕何肩上,“要不你带我进罗嘉山吧!” 段夕何迅即拉回神绪,一听这小正太要去罗嘉山,头摇得跟个拔浪鼓一样。 这小家伙开始露馅了! “不行!罗嘉山是神仙清修的地方,你个来历不明的小正太去那做啥!”段夕何一口拒绝。 心里却越发地肯定,这小正太一心来罗嘉山,八成是来找他那素未谋面的爹爹华乐桐的。 段夕何越往下想,心越跳得快,一张俏脸青白一片,十分不好看,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股酸酸的诋毁。 正在这时云希子应付完了仇正罡寻她而来。 “小师妹!”云希子立在云端上唤她。 段夕何闻声一惊,赶紧将华乐桐拉至身后的岩石边,伏在华乐桐耳边低咕道:“等那位哥哥走了你再出来,若不然直接把你扔下山!” 段夕何蛮横的道,她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啊!谁叫这小孩是华乐桐的后代呢! 华乐桐瞟了眼云希子,小眼一眯,倒也不在多话,懒洋洋地打个哈欠,靠着岩石打起盹。 段夕何见他这番识相倒也松了口气。 先前还担心云希子见了他,定会认作是师父的孩子,到时领回罗嘉山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既然她将事想得清楚了,就要将这孩子送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反正华师父又不在,这孩子去罗嘉山也是白费劲,还不如将他送走,永远都不要再来。 “小师妹你很热么,怎么额上全是热汁!”云希子翩翩落下,挺拔的身躯配上那身合体的绿衫,俊秀飘逸,宛如一根翠竹屹立于天地间,身后的青山,脚下的山石都成了他的背景,不得不否认,云希子颇有仙姿。只是平日有华乐桐在,他的优势和姿色硬被盖了下。 段夕何不好意思地拂袖拭拭额头。 她真哪进热出来的,分明是紧张嘛! 她不得不汗颜,不是成仙了么,怎么还和凡人一样遇上点事就这么的藏不住,冷静冷静! 为了掩饰心里的不安,她嘻嘻一笑:“是啊,有点热!刚和妖屍大战一场,全身筋骨都活跃了起来能不热么!” 说时,将脖上的盘扣解开一个,拿手当扇子扇起风。 那盘扣一解,白晳修长的脖颈曲线外露,配着她那张酡红的小脸,说不出的可爱。 云希子喉结不由滚动起,无疑这样的段夕何是可爱美丽的,她就像个一点点成熟的蜜桃,从里到外都渗透出诱人的香甜。 想来自他第一眼见到她,便心生爱慕,可惜她是师父的女人,注定要成为他的师娘的,他也只能识趣地离她不近不远,而如今师父不在,他想,是不是该向她表白一番。 云希子像个初尝情果的小伙,见着心爱的女人不知如何表达,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半天吐不出半个字。 段夕何瞧着他那害羞别扭样,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心里一急,抢先说道:“师父不在,罗嘉山上大小事情都要大师兄亲自去处理,如今妖魔虽走,但护山结界已破,罗嘉山还需加紧防范!大师兄还是快回主殿安排防范事宜!” 段夕何这是变相地赶他走。 说时眼光不时瞟向那块岩石,再看看云希子,生怕云希子瞧见华乐桐。 好在云希子是背对着岩石的,什么都看不到。 “为兄明白!为兄不过是担心小师妹,便过来看看!想不到小师妹这么快就将妖屍降伏,为兄直为你庆贺!”云希子尽量寻话与段夕何搭话。 “哪里哪里!与大师兄相比,夕何不过才懂了些皮毛!”段夕何回敬道。 心里却在说,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快走!我赶时间呢! 她想她的,云希子后来又道了句什么,她全然听不进,只咿呀啊的应着,可云希子依听得有味,以为在回应他,没完没了地叨唠。 终于段夕何有些不耐烦,干脆拔出灵剑,顺手耍了几招剑法。 “山高风清恰是练剑的好时候!大师兄要不咱们来练几招!”段夕何嘻笑道。 云希子乍听练剑,俊脸不觉拉得老长。 他自小就被华乐桐bi着习练剑术,好不容易得到华乐桐的允诺从冰崖下来,他已是谢天谢地,誓言这辈子都不想再去那鬼地方练剑。他只是对冰崖反感,时日一久,对习剑也起了反感。好在他习剑不是一天两天,剑术已到了极至,就是平日不练,也精湛的很。 见段夕何这番一说,赶紧推手道:“既然如此,为兄就先告辞吧!” 说时绿袖一拂,一阵轻风拂面,衣袂翩翩地直往罗嘉山去。 段夕何总算能喘口气了。 她将灵剑收好,赶紧跑至岩石后。见华乐桐已睡着,细密浓黑的睫毛紧合着,如蝶翼一般,落下一层黑影垂在脸上,那张粉嫩小脸平静地靠在岩石上,红扑扑地如个苹果般诱人。 华乐桐睡得很熟,似乎不是一般的累。 段夕何本想唤醒他的,见他睡得这般香,倒也不惹心唤醒他。可是天就要黑了,峰上风大不说,还时不时有老鹰在空中盘旋,这么可爱的孩子,若是被老鹰叨走,她又于心不忍。 心里不时一软,将那个小小的身躯抱了起。 “背我!”不知何时华乐桐突然翕开眼道。 段夕何一愣。 这家伙还真警觉,才动他一会就醒了,居然还记着先前的事与自己讨价还价,罢了,姐姐我是好人,心胸宽广,背就背! 段夕何弯下腰,将华乐桐背上肩。 本以为这么小的身段也没几斤几量,不想却是这般的沉。 段夕何娥眉一蹙,嘀咕道:“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沉,跟只小猪一样!” 华乐桐幽幽睁开眼,冷嗖的眸光,冷不防直劈来,段夕何不由哆嗦起。 这小家伙还挺有脾气的,瞧他那眸光颇似要杀人似的!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他就这么生气,这脾气真跟某人一个样! 正文 151 她的孩子2 段夕何越发蹙定这小正太就是华乐桐的孩子。如今华乐桐不在,他来了也是白来,不如问下他娘姓啥名啥,家在哪,把她送回去得了! “喂!你娘叫什么?家在哪?”段夕何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 背上的华乐桐一顿,将头枕在她肩上,调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大睡,只当充耳不闻。 段夕何的呱噪没得到回应,无趣地闭上嘴。 想着这孩子是从山下爬上来的,他的家或许就在山下,于是施了个法背着华乐桐下了山。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那日两道闪电硬将这座山劈成两半,中间隔了道千丈深的山崖,底下是滔滔奔腾的海水,山呈“1”字形,陡峭至极。纵是她用法术也只能小心翼翼,深怕一不留心掉进海里。 段夕何背着华乐桐坐在剑上,望着那澎湃不息地大海,心头紧紧的。 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爬上来,还得衣衫整齐纤层不染地? 转念一想,不是说这孩子是华乐桐的么,依着他老爹的通天本事,这孩子多少有点先天遗传,自然比平常孩子要高。 段夕何一直为这孩子纠结,好不容易落了脚,却见山下一马平川,罗嘉山就落在那平川上,不过四处环着大海,可谓只能看不能攀,海水起着水雾,那罗嘉山如同披了层轻纱,若隐若现,颇有仙山之韵。 段夕何再望向四处,哪有什么人家,甚至连个人影都不见。 眼见天就要黑,她也折腾了一天,累得打起哈欠,见华乐桐还在睡,似乎比之前还要睡得死,便只能寻了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落了脚。 两人相互挨靠着,等华乐桐醒时,四处一片漆黑。 他睁亮着眼睛望望身边,伸手抚了抚段夕何那恬静倦怠的脸,段夕何反射地动了动,眼皮动动,终究因为太累不想醒,只喃喃唤道:“师父!”之后又继续大睡。 华乐桐见她如此一唤,心头一紧,伸出两只小手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这些日子可苦了她,他又于心何忍。只是他的天劫无法避及,他只不过不想让她太伤心,不想还是伤了她,此次归来,他定要好好待她。想着又拥紧了几分,在她那额上蜻蜓点水式的吻了下。 冰冷的额头,让华乐桐一怔,适才发现段夕何衣衫湿漉漉的,不由想起刚才她在带着自己御剑飞过大海时,衣衫无意被海浪打湿。她又不会用内功取暖,加上一日的奔波劳累,早就将这事抛置脑后,一静下来,便只想呼呼大睡,孰不知这样会有我不舒服,搞不好会生病。 华乐桐无奈只得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运功为她驱寒。好在他这一路上睡了会,功力倒也恢复了一些,纵是如此,内功一运,他还是虚弱的面色煞白。 华乐桐摇摇yu坠又靠着段夕何睡去。 次日醒来,见自己两手抱着个小正太,段夕何差点晕过去。 两手一推,将华乐桐迅即推至一边。 然华乐桐似乎不想离开她,低声直道:“冷!” 段夕何适才看清华乐桐面色不是一般的苍白,拭手一摸,额上滚烫,身上却冷得直打颤,这上热下冷的,八成是得了感冒,不得以她又只好将他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替他驱寒。 说来也怪,只消一会华乐桐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两个相抱竟也十分安逸,段夕何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时,华乐桐已不知去处,急得她到处地找。 “要走,好歹也要说一声!”段夕何气得直嘀咕。 一道粉光落在她身后,接着一阵梅香扑鼻而来。段夕何不由打起喷嚏,不看来人,她也知是谁。 梅落影将段夕何一把拦住道:“你这是往哪去?” 段夕何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手下败将,还有种来挡路。自己要去哪碍着她什么事? 梅落影见她如此不屑,倒也不气,微微一笑:“你去哪,本仙本管不着!不过那个孩子你得留下!” 段夕何一顿,水眸眯了眯。 莫不是那孩子是梅落影的? 越不想这样想,却偏偏要往这处想,她心里酸痛难抑,好在那孩子已走,她倒也无了牵挂,撇撇嘴道:“什么孩子?” 梅落影见她如此平静,心里暗笑,这丫头果然还不知情。 若非那日她去天宫找太上老君要仙丹,无意中从老君的循天镜里看到华乐桐未死,不过是肉身受创返老归童,她也会被蒙。她拿着仙丹一路直奔罗嘉山,不巧碰到仇正罡和妖屍,她料定自己不是那二魔的对手,便躲了起来,待二魔离去,才一路寻来,不想到了这山谷却突然没了二人的踪影,她转了一圈才料定是谁在四处设了障眼法,如今瞧这丫头一问三不知的,料想那障眼法定是华乐桐所为,他果然在此。 梅落影接上话:“自然是……本仙的孩子!” 心一急,差点道出那孩子就是华乐桐,转念一想,既然段夕何什么都不知,不如就让她一直误会下去也好! 段夕何心尖一颤,果然她承认了。 那个孩子既然会是梅落影与华乐桐的孩子!那自己岂不成了名符其实的第三者! 满腹心痛,连嘴皮都在抖,见梅落影这番得意,她真后悔当初没把那孩子丢下山喂了狼或者淹死在海里。即便发此,她也不过是想想,真摊上了,她也下不了那手,毕竟那孩子太招人爱了。 红唇一咬道:“既是你的孩子,就该好好看着!别丢了孩子就来找人问罪!” 话毕就要转身而去,却听一声童声唤来:“小夕夕别走!” 段夕何停住脚步,与梅落影一起闻声望去,却见一个小男孩拎着一条鱼儿正大步跑来。那鱼儿串在树枝上,鱼腮张得大大的,正大口喘气,鱼尾巴摇摆不停不甘心地在蹦跳。 那小男孩约有七八岁模样,额上隐约可见一朵红莲,白衣如雪,却因沾了水湿哒哒地粘在身上,露出强健的体魄。一头银发轻垂在腰际,不停地在滴水。 小男孩的出现让两人同为一怔。 段夕何只觉这孩子好生面熟,似乎在梦里见过,不由望着他额上的红莲出神。 正文 152 他是师父 段夕何猛然间想起那个梦里叫帝羲的孩子,红唇一翕刚想唤帝羲,那男孩却抢先她一步开口道:“才刚离开一会会,小夕夕就不认识我了么?” 段夕何适才留心,这男孩居然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小正太,可让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小正太居然会在一夜之间长了这么多。 先前个头不过到她膝盖,现在已到了腰际还要往上一点。这速度也忒吓人了吧,纵是妖怪也不可能瞬间成人啊! 段夕何又惊又喜,居然把刚想说得话忘得个一干二净,摸着华乐桐的小脑袋道:“你跑哪去了?让我好找!” 华乐桐嘻嘻一笑,将手里的鱼儿提了提,“我给小夕夕抓鱼去了!” 段夕何适才想起,这孩子忽然一直唤自己“小夕夕”,这么萌的名,让她觉得好囧,好歹,她也是个大人,被一个孩子这么唤着,怪不好意思的。 段夕何囧归囧,还是耐着xing子将华乐桐拉至一边,指指对面的梅落影道:“那个是你娘吗?” 华乐桐不由朝梅落影望去,乌黑的眼眸一沉,一道厉光劈去,吓得梅落影两腿直颤。 “我早已没了爹没娘,何来娘亲一说?”华乐桐淡淡说道。 说时语气相平静沉稳,似乎在说一个很远很古老的事,这语气极像是个大人,颇有往事已过不想追忆之势,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 段夕何以为他是受伤过度才会如此,却终于松了口气,是谁的孩子不打紧,千万不要是这梅花精的,她不喜欢这梅花精,非常不喜欢! 她也不明白为何会这般讨厌梅落影,本以为是因为华乐桐的原因,实际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究竟这股厌恶感从何得来,连她自己也道不明。 “既然如此,往后你就跟着我吧!”误会解开,段夕何心情大好,牵住华乐桐的小手就要走。 梅落影好不容易找到华乐桐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葫芦。 那葫芦上印着个金色的“兜”字。葫芦一出,万道金光闪耀,一股奇逸的清香流溢而出,那清香不同花味,又不似果香,清清幽幽,如云似雾,又如朝露冰泉般清甜,很是好闻。 “等等!帝……请将这个带上,它能帮你迅速恢复功力!” 梅落影本想唤帝君二字,想到华乐桐之前有言在先,让她千万不可唤他本名,梅落影只好强打住。 华乐桐冷冷瞟了眼那紫色葫芦,眸色一深,道:“此种神物我可消受不起!小夕夕咱们去烤鱼!” 段夕何愣愣地,眸光还未从那紫色葫芦上调过来,就被华乐桐拖着走。 她觉得这梅落影虽不是这小家伙的娘,但从她刚才虔诚的拿出那葫芦,她觉得那葫芦应该是个难得的宝贝吧! 怎么觉得那个“兜”字那么熟眼,眨眨眼一想,对了,那不是传说中太上老君兜率宫么?段夕何嘻嘻一笑,这梅花精真有本事连太上老君的东西也拿了来,可惜这小家伙好似不领情喔,这会她要失望了! 好啊,真够出气! 段夕何暗自拍手。 梅落影希望成空,气得直跺脚,对段夕何的恨意越发加浓。 罗裙一卷呼道:“等着,本仙还会再来!” 话毕化作一团粉光离去。 华乐桐与段夕何走了段路,寻了块空地歇下,华乐桐却马不停蹄地忙碌起,又是拾柴又是剥鱼的,段夕何跟在他身后却插不上手,等火堆架好将鱼摆上,适才想起华乐桐衣衫还是湿的,赶紧催促他把衣赏脱下。 华乐桐却道:“你在罗嘉山待了这么久,连烘衣服这事都不会么?” 段夕何没想到他会这样训斥自己。 她当然不会了,又没人教过她这些,她能得这仙骨纯属偶然之偶然! 正想着华乐桐却将她一只手攥住,指着她的手肘处道:“虚领顶劲,气沉丹田!” 段夕何试着跟着他的说法两手比划,丹田处一股气流迅即奔涌,两掌一开一股真气逸出,那真气暖暖的,对着华乐桐一指,转眼将他一身湿衣烘干。 “原来是这样的啊!”段夕何嫣然一笑。 想不到这孩子懂得比她还多。 再看时,华乐桐一袭白衣如雪,银丝如海藻,自然地垂在腰上,说不也的纤尘。他靠着火堆双腿盘膝如坐莲花,两指屈成兰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里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念动,一朵鲜红的莲花在额间若隐若现。 段夕何只觉此景似曾相识,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暗自说道:这不是她最后一次见华乐桐打坐时的情景么?虽然那晚的记忆被华乐桐抹去,可是最近却想了起。 这孩子的言行举止如此奇怪,难不成他是师父转世?相貌相似这世上多得是,可是言行举止气场……众多的相似就很难了。 段夕何心里有了底,抱着一探究竟的心,试着走近华乐桐,却在离华乐桐一步之遥时,华乐桐倏地睁开眼,白袖一拂将真气迅即收回。 “运功时不能受惊扰!下次记住了!”华乐桐道。 段夕何却鼻翼一酸,一把抱住华乐桐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语气动作与我师父这番相像?” 华乐桐一顿,望着怀里眼泪鼻涕一大堆的段夕何,暗自叹道,她该是想起那晚的事了,不错,那晚她看到的正是他的本相。想来那日他白天去靖阳城打探,不想与仇正罡相撞,两人拼了个你死我活,后来因体内的毒发作,受了仇正罡一剑,他怕仇正罡趁他受伤会大肆残虐人间,不得以用禁咒将功力迅即提升,因此神魂受创,不得以便赶回去打坐疗伤,不想那晚段夕何会进屋,偶然间撞见他的真身,他怕自己吓了她,便习惯xing地抹去了她的记忆。他知道这么做,她定会怪他,现在果真如此了。 “你都看出来了!”华乐桐点头道。 段夕何又惊又喜,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泪水,倏地一把拉起华乐桐,从上到下,将他一一摸了个遍,见他除了个子变矮,手变小了外,其他地方都没变这才放心。 华乐桐经他这么一摸,很是烦燥。 他虽变成了童身,但身心还是个真正的男人,哪里经受得起她这样的摸拭,周身的血热得都快冒泡了,然而他可不想用这么个童身来与她成事,赶紧转过身暗自调息,将那股燥热压制下。 正文 153 陪他去巫国1 华乐桐的这些动作落在段夕何眼里却显得很不自然,段夕何以为他在躲避自己。 “师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的!”段夕何从身后环住他的小细腰。 这番动作又将他刚压下的燥火再次点燃,华乐桐不得不掰开她的手道:“为师明白!瞧,鱼烤焦了,快将它翻一翻!” 段夕何适才闻见一股烤焦味,破涕而笑,松开华乐桐乖乖地翻起鱼,直到两边都烤熟,适才递给华乐桐。 “师父给!” 段夕何将烤鱼递上。 华乐桐瞧了瞧烤鱼,虽然焦黑一片但也还脆嫩,便伸手接了过来。 他自度天劫失败,功力尽失,连辟谷之术都不能用,形体虚弱的如同个凡童,不得以得靠食物喂养。 段夕何见他吃得极认真,好似她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的瞧他吃过东西,斯文中带着股儒雅,即便是孩童也很赏心悦目。 眼眸笑得弯弯,连口水哈啦流出来都不晓得。 终于华乐桐看不下去,递出锦帕替她擦了擦,又将手里的鱼分了些给她。 段夕何倒是不饿,自从习了辟谷术,世间的美味在她眼里早已不识味,她本无心尝鱼的,不想一入口,却是相当的美味,连她自己都震住了,不知是因为许久不食凡物味蕾退化了,还是这鱼确实与寻常的鱼不同。 “这鱼可有什么不同?”华乐桐道。 “味道呢,很鲜很美,好似天山雪藕,甜中带着点酸,吃上一口便想再吃一口!”段夕何如实回道。 这鱼还真不是一般,味道确实是她从没食过的,不知该如何形容它的美味,只能拿天山雪藕出来作比。 华乐桐微微含笑。 “此鱼名为雪鱼!生活在千米深的雪潭中,终年以冰雪为食,练就了一身冰肌雪肤,千年才长一寸,很是难得!” “千年才长一寸!那这条看起来有十多寸,难不成长了一万多年?” 华乐桐蹙定地点点头。 “这鱼食上一口功力增长十年,食一条,功力能增长一百年。” “原来是这样啊!”段夕何感叹道,“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真该多捉几条啊,这样师父的功力不就能早点恢复了么!” 华乐桐摇头一笑:“不是那么简单!雪鱼生长的雪潭常有恶兽守着,因为雪鱼吐出的水气含有灵气,那恶兽为了吸取那些灵气,便与雪鱼为邻,长此一往,它们互利互往,到也相安无事!雪鱼因为有了恶兽的保护,才能得以生存下来!” “那师父是如何捉得的?”段夕何发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这条啊,可是师父从天鹰嘴里抢来的!”华乐桐简短回道。 华乐桐不禁回忆起早上的那幕。 想他刚醒时,腹中饥饿难忍,不得以便四处寻找食物裹腹,不想在水潭边看见几只天鹰在挣抢,走前一瞧,嘿,原来其中一只天鹰嘴里居然叨着条十寸长的雪鱼。他灵机一动,逮了只山鸡剥肠破肚后,撒了些麻香粉在山鸡身上,那麻香粉有增加香味的作用,瞬间将山鸡的香味增加了百倍。 那群天鹰本就饿得饥肠辘辘,雪鱼天xing又寒凉,并不合它们的胃口,只不过对于修行之人是难得一求的胜药。那群天鹰自然弃了雪鱼争抢山鸡。 趁着天鹰挣抢时,他轻轻步下水潭,将那雪鱼擒住。 思此便觉好笑,又叹运气好。拿起烤好的雪鱼大口吃起。 鱼香味在山间飘逸,惊起无数鸟兽伏在四处呱噪,直睁着大眼望着他们,倒也好不热闹。 倏地,火堆里的火不安地东摇西摆,红艳的火艳不时变成了淡绿色,忽明忽暗地烧得极为不安。 段夕何察觉到这股不安,三口两口将手里的雪鱼食完,才对华乐桐道:“师父是妖风,附近是不是有妖物?” 华乐桐点点头,又见天上黑云迅即往头顶聚集,眉头一皱道:“不好,是仇正罡那魔头!快将火熄了,找个地方躲起来!” 段夕何点点头,赶紧将火堆熄灭,用山泥盖住,拉起华乐桐朝山洞跑。 她倒不是怕仇正罡,只是顾忌着华乐桐,她可不想华乐桐再出意外,能躲还是先躲着吧! 两人刚进山洞,一点红艳的火光飞速串来,转眼落地,化成一个红发红袍的男子,此人正是仇正罡。 仇正罡眯着一双桃眼,横扫四处,不觉眉峰一拧,喃喃说道:“没理由啊!本座明明闻到雪鱼的香味了,怎会眨眼不见?” 仇正罡迷惑地四处找寻。 他是魔,嗅觉一般,也不确定那雪鱼的具体方法,只能围着那片区域搜索。 想来,那雪鱼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杀了五头恶兽才捉来的,本想好好养养身恢复些功力,毕竟近来出师不利连连受伤,前不久,还受了华乐桐那大弟子的一剑,可谓伤势极重,极需进补。于是他冒着拼死一博的劲来到了雪潭。 不想刚爬上雪潭,来了一群天鹰围堵。那些天鹰天xing凶残,此时又饿得两眼发绿,一见雪鱼全数扑来,他忙着与天鹰博杀,不想被一只天鹰露了嘴,一口叨走,他岂会甘心。 那雪鱼有十寸多,食下便能增加他五百年功力,他便沿路追杀天鹰,不想找到了天鹰却不见了雪鱼,施法一探,发现那些天鹰并没食下雪鱼。 他开始疑惑,是谁从中捣了鬼?望望四处,见这里离罗嘉山这么近,料想会不会是华乐桐的哪个弟子干得? 恨得魔牙紧咬,发誓一定要将坏他好事的人碎尸万段。 忽闻有烤肉香,细闻之竟是雪鱼,他魔心大起,一阵风似的赶了来。 仇正罡不停地在四处转悠,有几回一只脚已到了洞口,鞋尖就在段夕何的跟前晃悠,再往前一步,就要踩着段夕何的脚了。 段夕何瞅着那一身红的魔头,心汗直沁,她是见识过那魔头的狠劲的。 这魔头这般认真地找着一条鱼,难不成那鱼原本就是他的。眼下她和华乐桐早将雪鱼分而食之,以这魔头的狠劲,定会将他二人千刀万剐! 心怦怦直跳,眼见仇正罡步步靠近,她觉得这样无遮无拦地躲着迟早要被那魔头发现,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他个措手不及。 正文 154 陪他去巫国2 段夕何情不自禁朝腰上的灵剑摸去,刚想拔剑,却被一双小手按住。 “不可冲动!为师在四处设了障眼法,暂时能骗过那魔头!”华乐桐用腹语安慰道。 段夕何适才将剑收回剑鞘。 果然仇正罡见四处不过是些石头树枝,转向了别处。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不知又过去多久,仇正罡终于失了耐心,化成一点火红离去。 段夕何松了口气,高度紧绷的神经得以松驰,懒懒地摊坐在地。 她深作呼吸,再看华乐桐,不知何时他又如坐莲花地打坐起,一道金光在他周身闪耀,时不时映衬着额上的那朵红莲,越发的俊逸如仙。 见段夕何在望自己,华乐桐道:“食完雪鱼二个时辰内要靠打坐才能完全消化!” 段夕何闻此赶紧照做。 一番打坐,体内果真舒畅许多,先前那股堵塞感一去无存,骨骸轻盈简直跃步成风,颇似眨眼间增添了百年多的修为。 “果然是好东西!”段夕何盈盈一笑站起。 “师父感觉如何?”段夕何不放心地问道。 华乐桐幽幽翕开眼,眸色不由加深,似有心事,却不知如何对她说。 这次天劫,他失去了几万年的修为,岂是这小小雪鱼能补回的?虽然食下雪鱼,身体强健许多,但离功力恢复还尚早。又不想段夕何失望,淡淡说道:“还好!” 段夕何见他俊眉一直蹙着,料定他的功力未恢复多少,便道:“仇正罡似乎一直追着师父不放!师父若现在回罗嘉山,只怕凶多吉少,不如暂且不回罗嘉山,找个安身地方修养可好?” 华乐桐想想了,觉得她的提意不错,只是他所需要的安身地怕是不易找,不过也可以试试,或许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可以!不知你要带为师去哪修养?”华乐桐好奇地问。 段夕何一怔,她还真没想好地方,就开口说了提议。可是眼下除了罗嘉山怕是只能回南召国了! 段夕何动了动嘴皮:“回南召国吧!别忘了你可是南召国的天师大人!” 华乐桐桃眼一眯,勾嘴笑道:“那为师还是巫国国师呢!不如去巫国!或许为师有办法恢复功力也无不可!” “真有办法恢复功力吗?太好了!那就依师父所言去巫国!”段夕何拍手道。 华乐桐颔首含笑,笑容却僵在嘴角处。见段夕何一身罗裙翩翩,周身萦绕着一团莹光,额间那朵七瓣梅花的轮廓越发清晰,隐隐好似当年的梅落影,又不完全是,不觉眉头蹙得紧紧。 想到这次梅落影归来,xing子、言语、喜好都不似从前,仿佛除了外表其余都换了,而他面前的段夕何反倒越来越像当年的梅落影!他搞不明白这其中是哪里出了错。转念一想,或许是女娲石的力量,将段夕何变得越来越像个上仙,亦或者是她本来就该如此。思此,心一颤。 想起那次女娲石里的女人对他说得那句话:“她已成她!我已非我!她回时,我便去!我回时,她便去!留得她时留不得我!叹,这或许就是天意!” 华乐桐终究悟不出这话何意,烦燥地脑子里的猜想全数挥去,对段夕何道:“换下装束再出发!” 段夕何十分赞同,巫国可是蒙毅的地盘,蒙毅如今夺权篡位,对华乐桐这个师父都不手软,何况她这个敌国公主呢? 段夕何将一身女装换置成男装,跑至华乐桐跟前道:“师父你看这样行不!” 华乐桐瞧着她一身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样,小俊脸一板道:“换了!” 段夕何一怔,这样还不行?水眸盯着华乐桐望了望,见他只给自己换了一身宝蓝色的外衣,一头银丝盘在头上,用一顶上好材质的宝石帽遮住,上好的五官全数在外,冒似什么都没变,不禁娥眉一蹙。 他倒像个地道的富家小公子,极便身子板小,也是风度不凡夺人眼球。 适才明白刚才她一番美少年装束,沾着个子高的优势,硬把华乐桐给比了下去,华乐桐他可不愿自跌身价,成她的陪衬,依着他的xing子这种有损自己的事万万不会做的,所以他让她换装束。 难怪师父会不高兴,原来自己抢了他的风头! 段夕何汗颜! 见华乐桐扮成世间的男孩,那她该以什么身份!想了想,她干脆将自己扮成一个老婆婆得了,祖孙两人游荡在外,互相扶持,好像更合适些!再者,蒙毅一早见过她的男装装扮,这回若还扮男装,指不定一到巫国就被蒙毅的探子抓起来。 思量再思量,她觉得还是扮成老婆婆的比较合适。 段夕何苦bi地将自己的的一头乌丝涂成白色的,又用幻术将一张俏脸变得麻子满面皱纹条条,完成后不忘粗着嗓子试了试音:“孙儿过来!” 段夕何调笑道。 华乐桐瞟了她一眼,冷着脸道:“唤小主人!今日起你就是照看本小主老奴!” 老奴!段夕何震了又震,差点要跳脚。 她好像从没料到,华乐桐会给她安排个这样响亮的身份。 苦bi地瞪眼再瞪眼,咬牙再咬牙。然而某人算铁了心,不给她面子,只能将委屈往心里咽。 华乐桐见她极不情愿,淡笑道:“那不过是在众人面前的身份,私下你仍然是你自己!” 哼,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人家要的就是众人面前的身份好不,私下里再好有什么用,谁不私下里称老大呢? 段夕何鼻子哼了又哼,纤手掩在袖中,暗自伸了又伸。 华乐桐噙嘴低笑,并不理她,只攥着她的一只手道:“这里不安全,咱们现在就走!” 一大一小的两人来到巫都。 巫都不像邺城那样有防卫,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的商铺大门四开,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看似繁华热闹依旧,却见来往的人个个印堂生黑,生象是中了什么毒。 段夕何牵着华乐桐的手,小声道:“师父好像不寻常?这些人……” 段夕何想说什么,华乐桐伸指打个噤,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来,听声音那马极像是失了控,在街头上乱奔乱驰,眼见就要冲来,华乐桐将段夕何迅即往边上拉。 段夕何被如此突如其来的马吓得心怦怦直跳,见那马车飞速从身边驶过,忍不住大骂起。 马车相当豪华,车厢上挂着朱红色的布帘,四周悬挂着小铃铛,随着马车的飞驰,那铃铛晃动不止,发出清脆的声响甚是招摇。 正文 155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1 “这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是如此招摇!”段夕何不禁脱口说道。|| “还能有谁!新皇刚封的宋丞相了!”围观的百姓里有人回她。 宋丞相!段夕何细细回味这个宋字!脑子里却不时浮现出宋鸿劭的模样,心一惊,赶紧否定地摇摇头。 宋鸿劭自那日崖上受了她一刀,又在坠崖时好似受了徐珍艺一剑,何况在此之前他已受了华乐桐一掌,应该不会在有存活的可能。 这宋丞相或许另有其人吧! 段夕何安慰起自己。 宋鸿劭那么坏,她可不想那人再活过来害人。 华乐桐面色却不那么好看,似在听了宋丞相三字后,一直蹙眉凝思,要不是他身子板小,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定会引人观注。 段夕何见街上人来人往,两人这样没目的瞎逛也不是事,便牵着华乐桐的一只手道:“小主子,咱们出来有一会,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所谓入乡随俗,段夕何倒是把握的相当好。离上次吃雪鱼已过去七八个时辰,华乐桐的肚子一定是饿了,只不过他素来没想过要塞饱肚腹那档事,也就不当回事,倒是段夕何由凡心未去,倒把这事摆在首位。 华乐桐会心一笑,两人就近寻了家饭馆,点了几碟爽口的小菜轻尝起。 华乐桐虽饿,但对这些街头食物很是不屑,饭没动几口,水倒喝了几大杯。 饭馆里座无虚席,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贩夫走卒也有达官贵人,更有行走江湖的豪客………这种地方很杂,却是打听消息的最好地方。段夕何一笑,她算是找对地方了,便竖直了耳朵听两旁的客人谈话,其中一边桌上的客人道:“听说新任的丞相从南召国来的,为新帝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次一连擒获罗嘉山两大高手,只怕那位华国师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了,这事我也听说了!想来,华国师在我们巫国多年,为巫国祈福,巫国一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好的一位国师竟被新帝说成是妖道!”另一位客人摇头叹气道。 “可不是么!我还听说那华国师本就是妖物所化,加上身边有位妖女鼓吹,他早就起了转投南召国的心!他有这样的结果也算自食其果!” “啪”段夕何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显然三人的对话让她很是气愤。 什么妖道妖女?没有师父,巫国早就一片乌烟瘴气!如今师父受了难,他们竟然这样对待师父,真是岂有此理! 段夕何小脸气得鼓鼓,倏地起身想找邻座的仨人说理,却被华乐桐唤住:“坐下,好好吃饭!” “他们可是在侮辱你,你居然能沉得住气!”段夕何用腹语道。 华乐桐幽幽一笑,执起茶壶往杯中添了些茶水,慢呼悠悠地端起茶杯轻啜着。 如此波澜不惊,毫不在意的态度,直让段夕何大跌眼境。 不是吧,这样当他的面损他,他也不生气?这还是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大国师么?莫非因为天劫,他连脑子都度坏了! 段夕何疑心,眸光炯炯,直盯着华乐桐看,见他星眸晶亮,眸底沉着一股常人捉拿不定的狡黠,适才宽下心。料想他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比自己还能忍,嘴角不觉偷笑起。 华乐桐却用腹语道:“打听下,你那两位师兄关在何处?” 段夕何一怔,发现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李玉华、徐珍艺二位师兄对她极好,又救过她几次,先前她还怀疑华乐桐度天劫这么大的事,那二位怎会没到,如今想来,那二位不但受了重伤,怕是被妖魔擒了去,如此想来,这种可能极大。 正在沉思间,见店小二端着茶水步来,便弯着她的“老腰”道:“让老婆子自己来吧!烦劳店家再去取些上好的酒水来!” 那店小二早已忙得手忙脚乱,见有人帮忙自然乐意的很,却不知段夕何这是用话将他支开。 段夕何端着茶水朝邻坐步去。 “仨位客官你们的茶水来了!让老婆子替你们满上!这是雨前的龙井,特香,来尝下!”段夕何替那三人斟满茶水。 借势捶起老腰,装作很累的样,借此与那仨搭上话。 只见她笑嘻嘻道:“老婆子我忙活了一天,就在此偷个懒!听闻三位客官刚才在聊新丞相,老婆子也感兴趣,敢问那位新丞相可是叫宋鸿劭?” 那仨端着茶水的手顿了顿,不约而同朝地段夕何望来,带着警告的言语道:“丞相的名讳不是你这婆子能唤的!” “是是是!”段夕何连连点头,心却沉了一大截,宋鸿劭果真没死,这下麻烦可大了!山崖上那日,冒似她害了宋鸿劭,若是宋鸿劭活着头一个来找便是她。 段夕何心惊胆跳,端着茶壶的手抖了又抖。 即便如此却不忘正事,又给那仨继续添加茶水。 “莫非罗嘉山那两位仙长是宋丞相擒去的?”厚着脸继续问道。 那仨似乎见她问得有些多,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均闭口不答,一个劲喝茶。 段夕何见仨对她似乎见了疑心,赶紧陪笑道:“老婆子我只觉无聊,随便问问,你们不说,就不说好了!” 那仨人见她一脸失望样,呵呵大笑起,其中一位道:“那两位仙长是华国师的谪传弟子,新皇对华国师心生恨意,定然不会随便关押,倒是近来常见那位新丞相每日黄昏时常驾着马车去城外,想必与那两位仙长的事有关!” 段夕何水眸一眯,这个消息好像有点用,笑嘻嘻地替仨人又将茶水倒满,便提着茶水去找华乐桐。 “师父有着落!两位师兄可能被关在城外的什么地方!”段夕何小声说道。 华乐桐一怔,继而端起茶杯摇头笑了笑。 蒙毅素来多疑,生xing又残暴,定不会将要犯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想来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来声东击西。他们多半是被关在皇宫的密牢里。 段夕何见他颇似不以为然,心里比他还急,将茶壶往桌上一放,又道:“我还打听到,宋鸿劭没死,现在成了巫国的新丞相!” “喔!”华乐桐依旧一脸风轻云淡。仰头将怀里的茶水一口饮尽,将茶杯轻搁在桌。适才对段夕何道:“那魔头大概也在这附近!他素来精明难缠,你小心些!” 正说着一股飓风袭来,桌上的盆碟纷纷四处乱飞,饭馆里的客人大惊失色,丢下筷碗直往店门外跑。 正文 156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2 华乐桐俊眉一蹙道:“他来了!” 段夕何迅即将手按住灵剑,以防不测时挥剑而出。………… “哈哈哈!华乐桐快给老子滚出来!”仇正罡仰天大笑,一点红光飞来,立马现了身。 红袍红发妖冶至极,睁着两只血红大眼横视整座饭馆。 嗜血腾腾的样样吓得饭馆的客人落慌而逃。 仇正罡不屑地扫视众人,搜寻着华乐桐,直觉告诉他,华乐桐就在这。 段夕何牵住华乐桐躲过仇正罡,藏在一根柱子后,见仇正罡杀气腾腾的料想该是知道那雪鱼是被华乐桐拿去吃了,气得个半死,一阵风似地杀了来。 “这魔头显然是来寻仇的!师父你先走,我来拖住他!”段夕何低声说道。 华乐桐微微一笑,段夕何有这份心他已满足,只是瞧仇正罡今日的架式不见着自己绝不会罢休,不想再连累段夕何,身影一晃,已从暗处走出,轻飘悠悠地到了仇正罡面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话十分形象地形容出这两人相见的情景。 仇正罡自然恨不能将华乐桐撕个粉碎,他在华乐桐身上不知吃了多少次亏,他都要一一讨回,可是一见华乐桐成了这副模样,他却傻瞪眼。 桃眼微挑,将华乐桐从上到下扫视了个遍,噙嘴笑道:“你怎么成了这副萌样!” 华乐桐幽幽一笑,对于仇正罡的调侃他无瑕多想,小手在空中一点,龙呤剑赫然在手,银色的剑光一闪,剑气四溢,将他头上的宝石帽子震了开,一时银丝如雪,让仇正罡很是一怔。 只是龙呤剑有八尺多长,华乐桐此时的短手臂驾驭此剑绝不轻松,他硬是将全身的气力全数集聚在那只握剑的手上,也只能勉强举起剑。 背上不时有汗珠沁出,好在衣衫颜色深,仇正罡倒也未察觉。 望着眼前的龙呤剑,仇正罡虚了虚,脚步不觉往后退了退。 都变成这样了,还这样强势,他还真是只拍不死的小强!不知他这架式到底还有多少功力? 仇正罡疑惑,却又不敢贸然上前。他吃过华乐桐很多次亏,就算知道华乐桐在诈他也不敢轻易上前。 “不是想打架么,怎么还不出手!怕了!”华乐桐笑道,说时龙呤剑腕中一转,一声龙呤震动九天。 段夕何持剑的手一手汗珠,她本想保护华乐桐的,不想华乐桐反倒护起她来,就这样走了出去。她让他心里暖暖又酸酸的,他心里是有她的,她能感觉得到。可是她和他早已连根连枝地绑在了一起,哪里还能再分开。 段夕何一边为华乐桐担心,一边又在寻找机会,趁机飞过去,一剑劈了仇正罡那魔头。 仇正罡是魔君,纵是心里发虚,面上也装得十分坦然。 “谁怕谁!打就打!”说时红袍一甩,万魔嗜心剑在手。 一白一黑两剑相撞,发出“叮叮当当”震耳yu聋的金属声,强大的剑气,震得桌椅七零八落散落了一地。 一道剑光劈过,横梁噼啪一声被震断,屋子晃了晃,只听哗啦一声,屋顶往下塌落。 眼见饭馆就要被两人拆掉,那店掌柜吓得仰面痛哭。 华乐桐握心仇正罡会伤及无辜,冲他喝道:“出去打!” 说时朝柱后的段夕何望了来,投给她一记安慰的目光,随后化作一团白光离去。 仇正罡紧随其后,压根就把段夕何抛置一边。 待两人离去,段夕何才从柱子后出来,掏了锭金子塞给那满眼泪珠的掌柜:“这个算补偿你吧!” 掌柜一瞧金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心里平衡了许多。 段夕何不放心华乐桐便执剑跟去,不想脚尖刚跨出饭馆,一团黑雾袭来落地化成个人。 “宋鸿劭!”段夕何一见来人惊呼起。 真是越不想见什么偏偏来什么!段夕何直叹流年不利,娥眉蹙得紧紧,好在她说得极细小,宋鸿劭倒也没注意。 领着身后一群半妖半魔的士卒朝饭馆里步去。 “将这饭馆给本丞相好好搜搜,看看有没有罗嘉山的余党!”宋鸿劭喝道,说时周身尸气横溢。 惹得灵剑不安地啪啪直响,好在段夕何一早将灵剑缩小藏在了袖口里,见它不安,暗使了个法咒安抚起灵剑。 让段夕何想不通的是,宋鸿劭的相貌虽没变,但周身的气场与之前大有不同,总觉好像是他又觉不是他。 回眸又见宋鸿劭的十只手指甲变得乌黑细长如同鹰爪,隐约地浮现出妖屍的影子,心一沉,料想他们俩难不成合到了一块!一个失了肉身,一个缺了灵魂,两者一组合,还真成了个新品种。 这下可麻烦了! 宋鸿劭本就诡计多端,功于算计!如今妖屍占了他的肉身,加上妖屍自身的修为定不会如之前那般好对付。 段夕何心汗直流。 正想着,宋鸿劭朝她望了来,她赶紧将头垂下,弯着她的“老腰”装得有气无力。 宋鸿劭见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倒也不那么在意,稍稍望了眼便收回目光。只是心里却极不踏实,总觉得罗嘉山的人就在附近,他不能掉意轻心。 手一挥,示意士卒将人往饭馆里赶,随后封了饭馆进出的大门,朝饭馆直拔油点火。 饭馆里哭泣声连片,浓黑的烟呛得人眼难睁。 眼见大火迅即蔓延,段夕何不得不使出避火诀。这个口诀,她倒是在一本古书上见过,也不知好用不好用,眼下一急,便一溜烟地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火在她脚边迅即散开,转而向其他方向蔓延。避火诀果然有用,段夕何欣慰起。 四周的火越烧越旺,哭泣声也越来越大,突然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将段夕何的注意力引去。 那婴儿呜咽声,时断时续,听得人心绪难安。 段夕何不得不寻声找去,见一妇人被压在一根火旺旺的梁柱上,那梁柱上的火呼哧跳跃雄雄在烧,赶紧施法将那火灭了。 那妇人早已没了气力,知道自己想逃出去已是不可能,却不愿意孩子跟着自己去,便将孩子抛了出去,那孩子失了母亲,躺在襁褓里哇哇大哭。 段夕何再也看不过去,将那孩子抱起,将那妇人从梁柱上救出。 伸手抚了抚那妇人的鼻息,见那妇人尚有一丝呼吸,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四周浓烟滚滚那妇人仅有的呼吸也变得越发微弱。 正文 157 女娲神石传说1 段夕何的心沉了又沉,好歹她也是罗嘉山弟子,斩妖除魔乃本门天职,如今妖魔横行,残害百姓,她岂能为了个人安危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思此,红唇一咬,一道绯光掠过,灵剑“嗖”一声冲出衣袖,屋顶被剑捅出个大窟窿,段夕何带着那妇人和婴儿从屋顶飞了出去。 宋鸿劭见此勾嘴冷笑:“总算把你bi出来了!” 衣袖一甩直追向段夕何。 段夕何见宋鸿劭追了来,不想伤及无辜,寻了个安全地方将那妇人和婴儿放下,随后持剑相迎。 “宋画师别来无恙!”段夕何将灵剑一转挡住宋鸿劭道。 宋鸿劭见她此番打扮,呵呵一笑,声大如雷。 “你倒是认识吾!”宋鸿劭笑道,狰狞的五官丑得不堪入目。 听口气,段夕何更断定之前的猜测,宋鸿劭果真与妖屍合了体!心汗直沁。 想起,罗嘉山一战,妖屍被她的打魂鞭毁了肉身,不得以弃魂而去。而宋鸿劭即便不是她亲手所杀也因她而死,这两人都对她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她若落到这两人手上绝无好活,何况这两人如今合为了一体,想要再除去已非那般简单。 纵是知道敌强我弱,段夕何也不许自己退却,灵剑剑锋一指,冲着宋鸿劭喝道:“管你是谁!今日绝不会再放过你!” 说时挥剑劈斩,与“宋鸿劭”杀成一片。 “宋鸿劭”吃过段夕何几次苦头,慢慢的也从挫败中吸取了教训,寻找破剑之法。 宋鸿劭发现,段夕何虽然剑术高超,但内功极不扎实,这或许是攻破对方剑术的法门。 只见宋鸿劭挥出一掌,带着强大的尸气,震得段夕何身躯直摇晃,好在灵剑感应她的境况,倏地剑身飞起,直挡在段夕何身前,绯红的剑气,将那劈来的尸气震得个七零八落。 “果然是把好剑!”宋鸿劭冷笑道。 两只魔爪继续比划,无数个宋鸿劭出现,他们声姿一致,嗤笑着,将段夕何和灵剑围困在中间。 段夕何见情势不妙,不得不挥出腰上的打魂鞭。 宋鸿劭一见打魂鞭眉头皱了皱,眼里的杀气越发浓重,袍服一拂,一群宋鸿劭将灵剑围住,再一拂,又有一群宋鸿劭朝段夕何挥打。 不知宋鸿劭使了什么法,一团黑雾漫出,灵气陡然被罩在那黑雾里动弹不得。 段夕何见剑被封,气得玉牙直响,奋力挥起手中的打魂鞭,鞭声如雷,四周的宋鸿劭近不得她一寸。 宋鸿劭虽然外表没变,但魂体已换成妖屍,妖屍吃过打魂鞭的亏,对它极为忌惮,见段夕何斗志不减,反倒越斗越勇,他不得不开始算计,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比功力段夕何不及自己,何况失了剑早晚是要败的。他虽恨她至极,但为得女娲神石,却不能伤她半分,思此,袖中挥出一道黑色浓雾,那雾围着段夕何转了一,倏地化成一根黑色的铁链将段夕何手脚束缚了住。 “放开我!你这恶心的家伙!”段夕何挣扎着身躯呼道,然手脚被缚,纵是使出浑身力气也动弹不得。 “恶心!若非你与华乐桐那厮联手,吾又怎会成了今天这副模样!”宋鸿劭冷笑道。 说时手掌一伸,那铁链拖着段夕何飞至宋鸿劭手中,宋鸿劭攥住铁链的一头:“华乐桐的亲教弟子如今都到齐了,不失为一件乐事!不知魔君大人那边现在如何?” 段夕何一顿,听他这话,李玉华与徐珍艺果然在他手上,眼下怕来自己落网定是他与仇正罡一再算计好的。叹,如此想来,只怕他们一心想对付的是师父!可以师父现在的功力压根就不是仇正罡的对手,如果落在仇正罡手里下场定会很凄惨! 她不要师父死!好不容易侥幸从天劫逃过,两人才在一起,这么快就要分离,她好舍不得! 段夕何悲痛难抑,四肢越发强劲地挣扎。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束手就擒,她要帮华乐桐,就是死也要跟他死在一块! 情急中,脑海里迅即浮现几句密咒,她想也不想,两手捏起兰花,双眼一闭,暗念起咒语,猛然间心口一阵刺痛,一股腥甜直往上涌,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出,那绑缚住她的铁链被震成几截。 段夕何跃身而住。 见灵剑被封,兰指又屈,一团红光劈去,灵剑“嗖”的一声朝她飞来。 此时的她杏目圆睁,眉心处那朵七瓣梅花越发显得红艳,隐约间可见一团七彩灵光在眉间闪动。 那灵光伴着灵剑绯色的剑光,在段夕何周身镀了层神甲,英姿飒爽间,一股凛然正气四溢而出,颇有除魔战神出世之姿。 宋鸿劭被她如此浩大的气势吓了一跳。 段夕何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他想都没想到的,心里莫名的开始惧怕,脚步退了几步,继而玄袍一挥,化作一团黑雾逃之夭夭。 见宋鸿劭已逃,段夕何收回真气,嘴角无力地苦笑起,刚才迫不得已动了禁术,用屠血大法将功力迅即提升,不想却伤了神魂,好在宋鸿劭已被她吓跑,她此时气力已被抽尽,眼前一黑倒落在地。 段夕何只觉身躯轻盈至极,如云似雾地,被一片云朵驼着往一个方向飘。她觉得很累,全身上下道不出的一种疲惫,如同被拆了重装,一时起不来般,便不想管往哪飘,反正飘着就飘着,这样的感觉好似也不错。 许久后,她幽幽睁开眼,见云朵下出现一座古老村庄,那村庄依山而建,隐没在浓浓的云雾里,时有时无的看起来相当神秘。 村庄前竖着一块巨大的石碑,那碑上刻着几个硕大的繁体字,凑近一看却是“女娲村”三字。 “女娲村!好古老的名字!”段夕何打起哈欠,丝毫没把这三字当回事。 今天的她丁点都提不起精神,动不动就想睡,想想她好像是刚刚醒来,那睡神便又来找上她。 她懒懒伸了个懒腰,见不知何时已下了云端,娥眉不由蹙了蹙,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的,这样没头没脑的事,倒像是在梦里。 如此一想,她用手拧了下自己,果然不见痛,适才相信确实是在梦里。 往日做梦都是天上人间,而像这样的荒山野村,她还是头回梦到,不禁替自己着急,好好的怎么梦见这些东西。看着那些黄土堆成的土包,她就感觉异样。 她好想找个地方继续瞌睡,见那石碑倒是平整干净,不觉动了心思,朝那石碑走去。 正文 158 女娲神石传说2 本以为那石碑极普通,当段夕何靠近时,那石碑上流出一道五彩光,女娲村三字越发显得清晰。-- 段夕何轻喏着那三字,刚念完,石碑乍开,一道青光和一道白光由石碑里飞出,落地后化为一青一白两妇人,确切的说是人面蛇身的妇人。 那二人年纪约三十左右,却已白发苍苍,二人各用一根碧玉簪将一头银丝挽成了髻,盘在后脑,显得极为精神。 两位妇人面态慈祥,颇有让人易亲近之感。 那位白衣妇人手里拄着一根枣红色蛇形拐杖,双眸炯炯有神,一见段夕何嘴角抑制不住笑意,拖着那条白色的蛇尾朝段夕何游来。 穿青衣的虽立在一边不动,面上也无什么表情,眸底却掩饰不住惊喜。 段夕何不知如何称呼二位,唤他们大婶感觉生嫩了此,好似有冒犯,唤婆婆么,又觉将其唤老,又为不尊,一时左右为难。 那位穿白衣的转眼到了段夕何跟前,淡笑道:“欢迎回到女娲村!我乃长老清凝!那位是族长忆羽!” 段夕何听得愣愣的,对二人所说的“回到”嗤笑不已。 莫非自己之前也做梦来过女娲村!段夕何摸着脑门回忆,却拼凑不起丁点回忆。 她傻傻笑了笑,不过就是梦么,醒来后就忘了的事,何必要去较真! “长老好!族长好!”段夕何朝二人打起招呼。 清凝颔首一笑,将手中的蛇形拐杖对着石碑一指,那石碑里浮现出一扇小门,那门里空幽幽,不时有五彩光流动,门框时隐时现,像时随时要关合一般。 段夕何望着那门纳闷,莫非这是进女娲村的大门?可是那女娲村明明就在眼前的,看上去不过几步之遥,她们何必这么捣腾! 她站在门前好奇不已,再看身后的女娲村,哪还有丁点影子,四周群山叠叠,连绵不断的山峦延伸至天边。 适才明白,先前她所看到的村落不过是虚相,进了这扇石门才能真正进入女娲村。 见段夕何犹豫不前,族长忆羽摇着青色的蛇尾在前引路。 段夕何只得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路,又换走另一道石门,眼前这才豁然开朗,只见一群群拖着蛇尾的人在屋前房后忙碌。 那些人除了没有脚,其他都跟凡人没有区别。 老人在家歇息,孩子们几个一伙,凑在一起戏闹追打,男人们或在田地里劳作或在山上打猎。女人们有的在家照顾孩子,有的坐在自家屋前缝补衣裳…… 传说中的男耕女织在这里处处可见,安逸的生活让他们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这是外间看不到的。 段夕何不禁羡慕起他们,如果外界也有这么安逸,百姓该有多快乐。 女娲村人的淳补,他们世代居住在这里,只许本族人相互通婚,外族人是进不了本村的,因为有那块石碑作掩护,外界的人根本找不到进村的路,与他们来说,女娲村不过就是个传说而已,只有古籍上显少记载过。 段夕何庆幸自己的梦如此神奇虚渺,居然能将不存在的东西编织的这么美好,孰不知这些不过是她脑海里潜意识的东西。 女娲村的村民一见长老和族长领着个外人进村,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赶过来看热闹,连玩闹的孩子也收起心,跟着他们的大人一起站在路的两旁。 一时间路两旁人头挤挤,形成别有生味的迎宾队列。 段夕何朝围观的人盈盈一笑,那些人也用微笑回应她,几个胆大的小孩,摇着细小的蛇尾游走到她身旁,攥着她的手道:“姐姐!你是从哪来的!我们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小沥!不得无礼!”清凝喝道。 那位叫小沥的小孩,经此一喝赶紧闭上嘴,却不甘心的拉着段夕何的手不放。 清凝赶紧说道:“女神带着使命而来,本长老苦等了多年终于盼到了!” 众人一听女神二字,纷纷给段夕何跪下。 恭敬谦卑浩大的阵势让段夕何不知所措。 什么女神嘛,他们不会认错人吧!段夕何极为尴尬。 “那个长老,还是让他们起来吧!”段夕何不好意思地道。 心里却苦bi至极,她竟然受之不起众人的这番大礼,冒似女神二字冠在她头上,受之有愧。 清凝白袖一拂众人适才一一起身,肃穆起敬地望着段夕何。 段夕何不得以只能用点头回礼众人,一路走过,也不知点了多少个头,只觉颈子酸痛一片。不知过了多久一段路走完,清凝领着段夕何来到一座四合院。 说是四合院,其实不过是表相,那四合院里除了石头树木外,气象万千,稍稍望一眼,便有一种望而怯步的阵式。 众人在距四合院百步远的地方止了步,只有清凝、忆羽和段夕何三人继续向前。 四合院里灵气充沛,每一分每一秒生出不同的幻相,颇有乾坤八卦阵的阵式,即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门,每门再生八象,可谓变幻万千。 段夕何不知这阵法为何会摆在这,却听清凝道:“此乃女娲村的护石大阵!乃女娲娘娘当年所创!此阵阵中有阵,包罗万象的同时,也通晓过去和未来,因阵法多变,至今无人敢进!女娲娘娘曾扬言,唯有缘之人才能进出!” 说时清凝手中的蛇形拐杖对着四合院一点,四合院里瞬间狂风大作,一个巨大的圆形虚拟空间浮现在四合院中间,那空间虚无飘渺无限强大,隐约间可见有人在那空间里。 段夕何朝前迈近一步,睁大眼,想将那空间的人瞧个清楚,不想,清凝这时白袖一挥,将她朝那空间挥去。 段夕何只觉眼前一亮,接着身躯腾空而起,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她直往前推,她身不由己只能顺着那股推力不断往前。 那空间狭窄而甬长,时而宽,时而窄,极富有弹力,稍稍动下,窄的地方也能被撑宽,这不禁让她想起古籍上记载过的时光隧道。 脑门一灵,莫非进了时光隧道? 正想着身后的推力不知何时已消失,隧道里白光集聚,将她又弹了出去。 正文 159 最卑鄙的人 段夕何跌落在地,等她神智恢复时,却见一尊石像伫立眼前。-- 她徐徐爬起,瞧着那石像出神,分外觉得那石像极眼熟,猛地一拍脑门,道:“这不是女娲娘娘么!矣,居然跟女娲庙里的那尊一模一样!” 段夕何伸手抚向那石像,手指将触到石像,一道五彩光由指尖上亮起,那光围着女娲的石像打转,倏地女娲翕开眼,绝美的容颜配着一身五彩衣赫然在眼前。 “终于回来了!”女娲叹气道,五彩衣一拂,周身五彩光流溢。 段夕何一愣,怎么连女娲娘娘也是这口气,听得她好不自在。 “女娲娘娘,我们之前熟吗?”段夕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壮大胆子道。 “叹!都过去这么久了,连你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何况是本神!”女娲娘娘娥眉一蹙,心疼地抚了抚段夕何的头,极像一个慈母在安慰她的孩子。 段夕何瞧着女娲一副忧心重重的,换了个语气道:“我以前来过这吗?” “是啊!你与本神都在这!只是后来出了点事,本神让弟子带你离开了这,想不到这一去便是许久许久,久得连本神都不记得了!”女娲叹道。 “原来我真来过女娲村!这么说我也是女娲娘娘的后代了!” 女娲摇摇头,“你是来过女娲村,却不是本神的后代!”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段夕何疑惑道。 “过来!本座让你看样东西!”女娲见段夕何一脸茫然,朝她招手道。 段夕何乖乖朝她步去。 女娲纤指一指,四周变为一片混沌,隐隐有时光倒流,场景重现的感觉。 那混沌里出现一位巨大的天神,段夕何一眼识得他就是盘古。 盘古醒来后,便开天劈地,天地分开,混沌变清明。大地之下鸟语花香,女娲立于河边捏土造人。后来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相战,共工大败,一头撞倒不周山天柱,致使天空出现条裂缝,天河水直倾泻人间。人间陷于一片汪洋,女娲不得已炼五彩石补天,直到将天上的那道裂缝堵住,人间才得以太平。 场景浩大,似乎回到了远古,却在女娲补天后消失。 段夕何没瞧出个所以,这些传说都有记载,她自然早就知道,就是不知女娲为何让她看这些。 只听女娲道:“你可知本神当年补天用得五彩石并非全都用上了,还剩一块!” “喔!”段夕何应道。 这事她还是头回听说,不禁追问道:“能补天的五彩石定不是俗物,能留下一块,定会被不歹之人窥视!” “是啊!本神就是担心这样,便将那块剩下的五彩石放置在一个特殊地方,不想还是被人找到,本神担心有朝一日那人会用五彩石来对付三界,到使三界大乱,本神难逃责任。那五彩石因本神而创,本神自然有责任追讨。因此本神将那些补天石的碎片拧结一起,幻成一串五彩灵珠,命弟子带着那串五彩灵珠去三界寻找灵石下落。不想我那弟子定数在即,却与那位天神相遇,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致使自己魂飞魄散……” 女娲说此话语顿了顿,心里颇为那位弟子感伤惋惜。 段夕何听她言,猜想女娲的那位徒弟定是遇了上情劫,就是不知是哪位天神能让女娲的徒弟动了心,已致香消玉殒。 段夕何倒不是八卦的人,只觉女娲的那位徒弟定是位痴情种,而女娲也是疼惜徒弟的神,事情过去这么久,至始至终都不愿提及那位天神的名号。 “不知女娲娘娘的那位弟子走后,五彩灵珠又去了哪?”段夕何道。 “本神本来还担心那弟子一走,灵珠便无了踪影,没想到她还记挂着此事,用幻术将自己的元神和五彩灵珠封印在一个虚闭的空间,有一日一位女神误闯那空间,带走了五彩灵珠……” “原来是这样啊!”段夕何见五彩灵珠有下落直替女娲高兴。 女娲却蹙眉问道:“你可知你是谁了?” 段夕何一怔,这个问题她好像还没得到答案,不过听女娲村的人都唤自己女神,莫非自己就是那位进了虚闭空间的有缘人。再想想又觉不对,如果自己去过虚闭空间为何没有丁点印象? 由此想到自己的身世,一个激灵打来。 “难道我是……”段夕何眸里满是不敢置信,五彩灵珠几字还没道出,却听女娲说道。 “你便是那块失踪的灵石!” 段夕何如被雷劈,连身躯都在开始摇晃。 原来她真是块石头,冒似还是块不凡的石头!等等,可是她现在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人啊?有手有脑,还有心跳和体温,哪点像石头了! 难道,经过这么些年,她由灵石修成了人! 段夕何惊奇,倒也悟出了缘由。 “不必慌张!能修成人也是在情理之中!想你本就是本神用精血点化的灵石,在三界游荡多年,自然受三界各种外力影响!好在,你未误入歧途,修得是正道,本神也能安心!” 女娲继续说道。 段夕何的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也似乎想起之前的那个梦,梦里那个叫灵月的白衣仙子在羽化前,将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塞给了她。心一怔。 莫非那灵月仙子便是那位有缘人!那串五颜六色的珠子便是五彩灵珠! 可是她明明给自己的是五彩灵珠,自己又怎会成了灵石! 段夕何越想越糊涂,孰不知那回梦里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呢!而那五彩灵珠却因机缘巧合找到了灵石,与灵石融为一体才有了她。 再往下想,宋鸿劭的话在耳边回响:“乖乖交出女娲石,我可饶你不死?” “华乐桐没跟你提过么!” …… 段夕何心间一痛,前后相连一起,总算想起了什么。 原来宋鸿劭口中的女娲石竟是她自己! 她有些好笑,却又有些糊涂。想来宋鸿劭是不知她与女娲石已是一体 可华乐桐呢?他又知道多少?从宋鸿劭的口气里,她断定华乐桐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既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从没听他提起过!难道他与宋鸿劭他们一样是要为了女娲石而而接近自己的么? 段夕何头疼,却不得不继续往下推想。 如果说宋鸿劭、妖屍还有仇正罡都是奔着女娲石而来,倒十分肯定。这些妖孽为得女娲石手段尽使,那华乐桐又是为什么接近自己的? 适才觉得最卑鄙最可怕是她那深藏不露的师父华乐桐了! 心如万针穿刺,痛得她不能呼吸,她喃喃地想对女娲娘娘说什么,却见女娲张口道:“本神带你来此,便是要点醒你,如今你已知自己是谁,一切好自为之!” 说时五彩灵光一闪,又化为一座石像。 正文 160 谁让你忘记本座的 段夕何心里沉甸甸,全身筋骨传来阵阵刺痛,一股被烈火炙烤,被厉鞭抽打的感觉,让她心汗层层,猛然一个抽搐,由梦里醒来。|| 见自己躺在一块石板上,手腕上隐隐作痛,低头一瞧,见手腕上各有一道刀痕。那刀痕清晰可见,结着层粉红刀疤,稍稍一动那刀疤便炸开,隐隐有血流出,似乎刚割伤不久。 段夕何眉头一拧,深觉哪里不对。 再望四周,见围着大铁栏,一盆赤红滚热的火盆正摆在她面前,而她现在就爬在那铁栏中间,四周皆静,隐隐有股寒气渗出,若非有火盆定会冷得直打颤。因失了血面色苍白,抬头时不由传来一阵晕眩。 火盆里的火呼哧不息,赤红的焦碳才刚烧了一半。火光四溢间极为妖艳。盆里摆着几只烧得赤红的火具,一条皮鞭和利刀摆在火盆边。 段夕何一怔,这些都像是刑具,莫非她在晕倒后,宋鸿劭又折了回来,将她一把擒了住。 心里一沉,适才发觉刚才那些股刺痛感原来是真的。 见利刀尖上沾着点血,面色一僵。 不知是谁趁着她昏睡时割破了她的手腕。 眉头一皱,水眸变得森冷,隐隐觉得这里不寻常。 宋鸿劭抓她,要么献给蒙毅,要么献给仇正罡!不知她现在落在谁手上? 低头瞧伤口,见衣裳有多处划破,似乎是用鞭抽打过,可见被割破的手腕,料想定是仇正罡所为。 想起之前,仇正罡似乎对她的血非常着迷。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像一只被拴住手脚的牲畜,等着仇正罡来放血宰杀。 她断然不愿这样屈股,忍着一身的伤痛,两手兰指微屈,想靠调息将体力恢复,随后找机会逃走。 不想内息虚弱,似乎被什么给封住了,丝毫调不起一点。 段夕何生怒,不知仇正罡给她使了什么魔咒,为何一点内力调不起。 她干脆放弃调息,暗念咒语召唤起灵剑,然而咒语她虽记得,但失了浑厚的内力,灵剑与她的感应十分微弱,隐隐觉得灵剑似乎也被仇正罡藏在了什么地方。 段夕何额上直冒冷汗,再看看腰上的华乐桐给她的打魂鞭,空荡荡也不见踪影。 段夕何已是怒不可遏,撑着石板缓缓爬起,冲着铁栏外大声呼道:“魔头给我滚出来!” 仇正罡哈哈大笑。 他已连续饮了两天段夕何的血,此时精神抖擞,连功力也恢复不少,算来再喝上个二三天,他便能全部恢复功力,到时再去找华乐桐大战个三百回合也没问题。 想来,二天前,他与华乐桐大战,本以为华乐桐那小身子板二三下就能搞定,不想龙吟龙一出,自己还是吃了大亏,不得已逃之而去。 不想半路碰见那个不人不鬼的宋鸿劭。听宋鸿劭说,他刚与段夕何交过手,段夕何冒似功力瞬间增长,吓得宋鸿劭夹起尾巴慌逃。 自己对宋鸿劭那技俩自然嗤之一鼻,堂堂尸王居然会怕了一个修行尚处初级阶段的丫头,真是笑掉大牙。 细想下那丫头定是用了什么禁咒,瞬间提升了功力。然禁咒一般都是两败俱伤,所以不得已万万不能用。算好只需一柱香时间,那丫头便会浑身无力,果然赶到时,那丫头一脸苍白无力地倒在地…… 仇正罡大笑着拖着那身妖冶鲜艳的红袍到了铁栏前。 “醒了!滋味如何?”仇正罡笑道。 段夕何见他唇角腥红,似乎刚刚饮完血,妖冶的五官如朵盛开的曼珠沙华,妖艳中带着股嗜血淋淋的本质,瞧得人心底生寒。 段夕何料想仇正罡是魔,魔的本xing想弄死一个人,定不会一剑解决这般来得痛快,怕只会像猫抓老鼠似的捏在手中一点点玩死。其中的血腥残虐可想而知。 她绝望地闭上眼。料想落在仇正罡手里,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如求他来个痛快,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思此,勾嘴冷笑道:“没想到堂堂魔君会这么卑鄙!对付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居然耍手段!” “喔!你可不是什么弱女子!”仇正罡嘻笑道。 “少废话!魔头,快说你给我施了什么魔咒?”段夕何对着仇正罡那张厚脸皮越发恼怒。 仇正罡不以为然,哈哈一笑,今日的他心情极好,随便这丫头怎么闹,他都不生气。 “本座还是喜欢听你唤魔君!”仇正罡笑道。 段夕何气结。 没想到这魔头厚起脸来,居然与她师父华乐桐不相上下。她没把对方惹怒,反倒让自己越发生气,她这招不灵啊! 这魔头的定力,可不是一般,一定要寻个方法惹怒他! “喂!红毛怪!你把我关在这笼里什么意思?”段夕何继续说道。 “这个嘛!自然是怕你溜了!你若不喜欢就撤了!”仇正罡摆出一副极好说话样,好像把段夕何关进笼里是迫不得已的。 段夕何才不领他这情,对他充耳不闻。 仇正罡倒也说话算话,红袍一拂那铁栏转眼消失。 “看!没了吧!你可以随便出来走走,一直呆着,对身体绝没好处!” 段夕何从他话里听出,他这是盼着她养好身体,好供他继续汲血,她才没那么傻呢! 继续作死,窝在石块上不动。 说来也怪,底下的石块冰寒至极,对着面前的火盆倒也隐去了寒意,那火盆里的火时不时将温暖送来,倒让她觉得刺痛的身躯舒坦了不少。 “喔!不动也行!那块千年寒冰至阴至寒,对你的内力恢复倒有些作用!”仇正罡抛出一句。 这让段夕何始料未及。 原来这石块是寒冰!这魔头倒像是好心!如此说来,自己内功尽失,倒不是他所为,难道是因为禁咒的原因! 思此,赶紧从寒冰上爬起,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让这魔头称心如意。 “收起你的虚伪!我不会感激你!”段夕何冷冷地道。 仇正罡桃眼一眯,一步跨至段夕何跟前,垂下头一把擒住段夕何苍白的下巴,笑道:“不要怪本座这么对你!想来,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忘了本座的!” 正文 161 这魔头彻底疯了 仇正罡责怪起段夕何。-- 只见他双眸生血,嗜血腾腾的,恨不能将段夕何的下巴连同她整个人捏个粉碎。 段夕何纳闷,这魔头今日吃错药了不成!从没记得过他,哪来得忘记一词! 仇正罡见她水眸生寒,眸底尽是深深的怒意,不由放开她,红袍一扬道:“你可知你是谁?本座为了寻你可是几次历经生死!想不到,找到你,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仇正罡眸里生怨,两簇怒火在眸底不停跳跃,那股失落萧瑟样,哪里还像一个魔君,倒像是一个失了恋人满心是怨的痴儿。 这魔头彻底疯了!段夕何直嘀咕。 这时,仇正罡却又回眸,笑道:“不记得不打紧,本座会让你想起来的!” 说时红袍一拂,化成一团火点离去。 仇正罡边走边回忆。 想当年他从羽琼圣母(上本情乱三界魔妃别逃有诉,女娲座下弟子)那盗走灵石,本以为那灵石经他的魔力薰陶会陪着他一道成魔,不想魔祖帝无念(情乱三界魔妃别逃中的男主,本文男主的父亲)却将他封印在魔塔,等他再出来时已不见灵石,他发了疯似的几经生死间找寻,却仍不见踪影。不想会在这片大陆上闻到灵石的气息,再见面时,灵石已修练成人,他心喜,修成人也行,他仍可以娶她为魔后,他只要她陪着他。 哪知她却是那死对头华乐桐的徒弟,气得他魔心痛痛。 这还不打紧,关键是,这丫头却对华乐桐动了心,与华乐桐完成了双修,这让他如何能忍,发誓一定要将华乐桐挫骨扬灰,将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的血吸干为止。 段夕何终于成功怒恼仇正罡,可她心里却没想像的那般轻松。 听仇正罡的意思,她被关在这已有两天,回想晕倒前,华乐桐正与仇正罡大战,不知现在父情况怎样? 她开始责怪自己不够理智,应该再多忍忍,套出些有用信息的! 正在失神间,却听两个妖精化成的丫环迈着莲步款款步来。 “姑娘,魔君大人唤我俩给你送衣裳来了!还请姑娘换上!”其中一个树精开口道。 段夕何瞅着她们手上的托盘,见一个盘里摆着上好的云锦罗裙,那罗裙却是深红色的,如同新嫁娘穿得婚服。 不禁眉头一拧。见罗裙红艳的如同血水在流,很是不自在。 另一个盘里,摆满了珠钗和步摇,步摇金光闪闪,硬是灼亮她的眼。 段夕何娥眉越蹙越紧。不知仇正罡那魔头又在玩什么? 衣袖一拂将两只盘子一一打翻。 “我不需要!都给我滚!”段夕何厉声呼道。 那两个妖精面面相觑,她们是奉命前来,自然不达目的不罢休,见段夕何如此不识抬举,其中一个讥笑道:“姑娘你就识点相,别瞎折腾了!好歹存些力气,去看看你那两位师兄!” 段夕何经她一说,冷漠地抬起眼,盯着那妖精看了片刻后道:“我那两位师兄关在何处?” 那妖精见这激将法果然凑效,继续笑道:“自然在此!不过姑娘要想见他们还需问问魔君大人!” “那好!带我去见仇正罡!”段夕何赶紧说道。 那妖精却将脸一板道:“姑娘衣裳不整,恕我二人无法从命!” 段夕何左右衡量,觉得换身衣裳也没什么,虽然那衣裳的颜色她不喜欢,但为了见李玉华与徐珍艺,她只能暂时委屈自己。 “把衣裳给我!”段夕何道。 那两个妖精见计划得逞,乐得暗自偷笑,赶紧将托盘里的衣裳捧上。 段夕何接过衣裳,让二人回避,自顾自地将衣裳换好,那些珠钗步摇她是看也不看,只从那些珠钗里挑了根紫色的丝带,将一头墨发绑住,扎成一个低低的马尾,垂落在那鲜艳罗裙上,清新素雅,别有一番风姿。 段夕何等不及要去见仇正罡,便让两个妖精领着朝仇正罡的魔宫步去。 仇正罡的魔宫触目皆是一片鲜红。 红窗帘,红地毯,红帐幔……加上一个全身上下鲜艳如火的人,整个魔宫如同地狱里那永世不灭的红莲业火般雄雄燃烧。 段夕何瞅着这满眼的红,不免惊叹,这魔头敢情嗜血过了头了,连自己住得的地方也弄得跟个火堆一样,他这样不怕有一天将自己烧死么! 正想着,却听一声酒壶落地声,吓得那两个妖精赶忙近前:“魔君大人,你要的人带来了!” 仇正罡缓缓抬起头,隔着红艳的纱帘瞅了瞅段夕何,见她衣裳已换,换成了他最喜欢的红色,因为烛火的原因,此时一张俏脸生红,配着那身罗裙,越发俏丽生姿,不禁微微一笑,挥手示意那两个妖精下去,摇晃着身躯,一步一挨地朝段夕何步来。 “果然是位绝色佳人!”仇正罡嗤笑道。 伸手就抚段夕何的脸颊,却被段夕何及时避了开。这让他很是不乐,嘻笑的脸隐隐含着怒意,却不知为何没再发作。 一股冲天的酒气萦绕在殿堂,熏得段夕何胃液直翻腾。 她用手捂住鼻孔,见仇正罡两眼迷离地凝望自己,双颊因为酒精作用,越发生红,那双薄唇更是红艳的yu滴出血,心绪不由难宁。 仇正罡本就妖魅至极,此时沾了酒,越发乱了章。因为在自己的寝殿,他此时衣裳大敞,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一头红发飘逸如海藻无拘无束地,因为走路时的晃动,有几缕荡到了胸前,恰好遮住胸膛,半遮半露,更有风情。 如此蛊惑人心的姿色,让人不禁暗想,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他,定会被他这销魂迷离的眼神,勾去了心魂。 段夕何不想再被他如此妖魅至极的外表迷惑,将眸光调向了他处。 “可想起点什么?”仇正罡见段夕何不搭理自己,眉头蹙紧。 “带我去见两位师兄!”段夕何瞟了他一眼道。 “呵呵!自身都难保,还在念着别人!是华乐桐教会你的?”仇正罡冷笑道。 “这个不用你管!” “呵呵!可是本座偏偏就要管!”仇正罡桃眼一眯,转眼又到了段夕何跟前,猛得将她扳过身,将那纤腰一把搂住。 正文 162 师父变夫君1 龙涎香夹着浓浓的酒味,熏得段夕何直想吐,可不过此时她却不能惹怒仇正罡。() 现在的她是抱着目的而来,定然不达目的不罢休,至少目前的情况她还算能把控。 此番一想,她告诉自己尽量不要再看仇正罡,偏偏她的心思和动作惹得仇正罡越发生怒。 红袍一扬,将段夕何往身后的榻上一挥。 段夕何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栽在榻上,吓得她一张俏脸生白。 不禁将心提紧。 仇正罡将她推向软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惊魂不定地望着仇正罡:“你……别过来!” 说时,身躯赶紧一点点往榻边挪。 仇正罡见她这惊慌不定地乐得哈哈大笑,难得见她害怕。 继而转身步至桌边拎起酒壶仰头大灌。 段夕何见他行为反常,料想再呆下去也是白搭,套不出什么消息,不如早些离开为好。 趁着仇正罡不注意,转身朝殿门跑,不想前脚刚迈出,身躯一晃,又落进仇正罡怀里。 龙涎香伴着酒味朝她一点点压来。 段夕何觉得压力山大,脸红得都快发黑。 “噗!”胃液失控,吐了仇正罡一身。 仇正罡美艳的红袍上尽是段夕何的消化物,气得他两眼发绿。 段夕何赶紧伸袖拭拭自己的嘴角,朝一脸怒意的仇正罡道:“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忍不住了!” “呵呵,本座居然让你恶心!很好!” 仇正罡冷冷笑道。 只见双手一拍,那两个妖精化的丫环再次出现。 二人手托一件新袍,毕恭毕敬地立在帐幔外。 段夕何见那衣袍依旧是红色的,料想敢情那魔头只喜欢红的,似乎也只有红得能配得上他那嗜血本色。 见段夕何盯着件衣裳发愣,仇正罡嘴角一弯,指着段夕何笑道:“你的要求本座可以答应!不过你得留下伺候本座!” 乍听“伺候”两字段夕何不由打起激灵。 “什么伺候!你不是一直都有人伺候着么!” 段夕何反驳道,眸光不由朝那两个妖精望了望,不想那两个妖精一听,吓了一跳,赶紧双膝着地道:“奴婢们没有那个福份伺候魔君!姑娘可能是误会了,魔君大人所言的伺候是指侍寝!” 阿噗!段夕何差点又吐。 这魔头倒会提条件,专提这些露骨败俗的! 自己虽算不上贞洁烈女,但好歹也懂洁身自爱四字!这魔头居然起了这心思,他就不怕在办事的时候,自己会捅他一刀么! 段夕何腹诽绵绵。 可是又不想错过这个讲条件的机会,想见李玉华和徐珍艺的心已定,她估算下,似乎还是能还些价的。 “我早已是师父的女人!魔君大人这么做,就不怕我师父知道,一怒之下,拆了你这魔宫么!” 仇正罡开始蹙眉,沉默,显然这话极有威慑。 “你不愿意,本座也不强迫你!不如服侍本座沐浴更衣如何?” 段夕何一怔,他还真能换汤不换药!这伺候不成改成彼伺候,居然要自己服侍他沐浴更衣,他可真是爱摆显,地道的暴*露狂! 仇正罡见她满脸不高兴,有些暗自得意,噙笑道:“不想见你师兄了?” 段夕何想了想,总觉仇正罡发像挖了个大陷阱,正一步步引you她往陷阱里钻,她可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当然想了!不过要侍伺也要等我身子好些!我现在连路都走不动,如何替你擦背更衣!”段夕何编了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她本来就受了伤,这一路走来,是由那两个妖精扶着的,确实到了举步难行的地步,她这样说倒也合情合理。 仇正罡知她在与自己玩猫捉老鼠游戏,也不愿点破。 “罢了,再给你两日如何?” 段夕何暗自窃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两日她无奈如何得恢复功力,然后找机会逃出去,至于李玉华与徐珍艺她料想仇正罡是不会告诉她的,等她出去了再另想办法。万事延后,先将摆脱魔头再说。 段夕何转身就要回之前的铁栏,却听仇正罡说道:“你可以不用再去那!这两日就住在殿里吧!” 段夕何一怔,幽幽望着仇正罡,见他眸底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愁意,不知他这又是打得哪番心思,赶紧摇头道:“我本就是犯人,呆在犯人该呆得地方倒也很稳妥!” 说时跑了开。 才跑出一段路,已累得气喘吁吁,接着眼前一花,身躯开始摇晃。 她眼疾手快,见离仇正殿的大殿不远,不想让自己这番囧相让人见笑,用手扶着沿路的花枝一步步往牢房里走。 魔宫的夜格外的黑,白天很快过去,夜晚接踵而至。 此时天与地融成一团,黑呼呼的几乎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若非两脚踩得踏实,段夕何真怀疑她是否还在地上。 一路走来居然没有人跟过来,她疑心不知是仇正罡对她放松了警惕,还是料到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逃出他的掌心,故意放过了她。 如果是后者,那他也太小瞧了她。她虽内力尽失,但只要将筋络理顺,应该恢复得极快,两天于她来说恢复功力绰绰有余。 段夕何勾嘴轻笑,一头钻进牢房,双腿盘膝伏在寒冰上打起坐。 “魔君大人要不要吩咐小的们,看着那位姑娘?”段夕何一走,树妖便道。 “不用!量她也逃不出魔宫!”仇正罡信心满满地道。 这魔宫可是他用魔力幻化而成,魔宫里一切动静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段夕何就是恢复了功力,量她也难逃不出去。 经过两天的休养,段夕何的功力基本已恢复。 这两日仇正罡果真没来扰她,连先前来的那两个妖精也没来,她乐得清闲,一心打坐调息,倒也恢复的极好。 手腕上的伤口也已愈合,留下极细的一条伤疤,估摸着要不了几日那伤疤也会消失。 一切都在朝段夕何预想的那样,她自然乐得很。 有了内力护身,身躯轻盈,连气色也好了许多。 眼看着与仇正罡约定的时间就要到,却尚未找出逃身之法,她开始怀疑,这若大的魔宫要么就是仇正罡靠法术凝结的,根本就无出入口,要么那出入口藏匿的极好,在什么东西的肚子里。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要想出去,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正文 163 师父变夫君2 段夕何开始犯愁。() 魔宫守卫森严,她得先找回灵剑才能与他们拼杀,或许这也是条出路。 段夕何心里的石头压得极重,无聊地在魔宫里闲逛,那些妖精和妖兵见了她,竟远远躲着。这让段夕何始料未及,料想大概是她周身的仙气让他们靠不得近吧! 沿着魔宫的九曲长廊,她继续漫无目的走着,时儿攀着那廊上的圆柱细瞧,时儿伏在栏杆上望着那塘黑黑的池水。 倏地她睁大起眼睛。 说来也奇怪,魔宫的其他地方都点着明灯,此时灯光辉煌一片,亮得如同白昼,却唯独这长廊没有星点灯火,池水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黑黑的。 段夕何瞧着那池水出神,本是平静的池水,隐隐觉得有股煞气逸出。不由愣了愣,纤指一屈,一道光束朝池面劈去,那水面晃荡了开,咕嘟咕嘟冒起水泡,一束绯红的光不时在那水泡里映出。 那光段夕何认得是灵剑发出的,虽然被池水遮掩失去了往日的灵华,但她却十分肯定灵剑就在池底。 原来那魔头将我的剑封在了池底,难怪我将魔宫翻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段夕何暗自大喜,纤指一点,在周身结了个护身结界,随后衣袖一挥,纵身跃向池中。 “扑通”激起水花四溅。 水声引来众妖精的观注,这些人中自然少不了那树精,她见情况不妙,赶紧将手指在空中一划。一道绿光闪现后,已将眼前的信息向仇正罡汇报。 仇正罡正在魔殿里处理事务,听闻消息后,不安地殿里踱来踱去。 想起那黑水池,他不由蹙起眉头。那黑水池里怨气极重,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妖魔被他斩杀后,肉身投进那池中,最后化成一摊黑水。时日一久黑水越积越多,形成了一潭黑黝黝的池水。近几年也不知怎的,那池水竟像活过来似的,居然不像以前那么死,隐约能感觉到一丝生命迹象。他长年在外攻战,倒忘了魔宫里还摆着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他应该早些安排人将那黑水池禁封掉的。 只不过能在魔宫里的都是跟着出征多年的妖精,他们对黑水池的情况知根知底,自然不会去黑水河扰事,只不过段夕何是个例外。 眼下见段夕何纵身跳进那池里,他不禁惊出一身汗。 红袍一挥,赶紧朝黑池飞去。 仇正罡浮在黑池上,见黑池一平如镜,黑黝黝的水波里时不时浮出各种各样的魂魄,那些魂魄生前都曾是他的敌人,xing子极为血腥残暴,死后更是怨念重重,经过日积月累的修练,他们完全成了怨魂, 众多的怨魂纠集一团,形成一股强大的怨气,等候时机一触待发。 那些怨魂见仇正罡终于出现了,一个个鬼哭狼嚎地吼着,张牙舞爪,朝仇正罡扑去,狠不能将仇正罡撕碎,食他的肉饮他的血。 仇正罡不得不给自己施了道护身结界,将那些怨魂阻挡在结界外。 那些怨魂如同一只只无头苍蝇,纷纷朝仇正罡撞去,却被结界挡了下。 仇正罡从黑池这头飞到那头,寻找起段夕何,然而寻了许久,也不见段夕何,他不得不下水。 那些怨魂见仇正罡下水,欢呼地叫闹不停。 他们见机会来了,黑压压地连成一片将黑池与外界的连接一一封闭。 仇正罡大呼不妙。他是魔,水xing一般,水里的战斗力更是微弱,只怕这些怨魂,这次纠结一起,是想让自己给他们陪葬,他岂会看不出来! 仇正罡不得不趁着黑池还余下丁点空隙时,迅即飞了出去,随后双脚腾空立在池面上,施法将池水大搅。 那些怨魂被搅动的池水一一抛离,噼啪噼啪地自爆了开,如同被点着的鞭炮,待燃尽时化成一缕缕黑烟,最后消失不见。 黑池恢复了平静,静得如同死了一般,连同水波都没有晃动。 仇正罡不得已再次下了水,兜兜转转在池底转了一圈,除了看见一根女人用得发丝带,就是触目惊心,数不清的森森白骨。 仇正罡握着那根丝带凝思。 丝带上有段夕何的气息,他断定这是段夕何留下的,只是这水池又不大,她又怎会无故凭空消失了?莫非被这群怨魂食了魂魄和肉身? 仇正罡摇摇头。 段夕何的本体为女娲石,纵是伤得再重也不会这么快死去,再说她已是仙体,魂魄灵力极强,与那些怨魂的魂魄格格不入,那些怨魂如果食了她的魂魄算是自寻死路。 仇正罡一脸纳闷,不死心地又在黑池底转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点珠丝马迹。 突然他在一具白骨上发现一根银发,周身的血液迅即涌上脑门。 “华乐桐,你还真会找准时机!老子将魔宫的入口藏得这般严实也会让你找到!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仇正罡气得红袍大扬,将池水拍了又拍,激起一道又一道数米多高的黑浪,吓得岸上的那些妖精们不得不睁大眼,只待那黑浪扑来时,逃之而去。 再来说段夕何,自跳入黑池中,便追着灵剑的光在黑池里漫游。 可惜刚入水,便觉池水不同寻常,不但又黑又腥,而且还粘呼呼的紧,稍稍一动,身躯就被一层黑呼呼似藻类的东西绑住,她不得不施起清洁术,那将些恶心的东西解开,又将结界稳固了些,这才继续寻找灵剑。 黑池看着不大,却很深,不知为何一到池底她与灵剑的感应骤然不见,却见黑黝黝的池水里,数张血淋淋的脸浮现。 她一瞧那些脸,就觉非人非妖,极像是传说中的怨魂,便用法术将他们驱散,然那些怨魂却像是杀不死的小强,她的法术只能将他们驱赶,而那些怨魂像是许久没有活动了一般,竟粘着她不放,她不得不一直用法驱赶,累得她一身是汗。 这时,一道白光由池底钻出,段夕何定睛一瞧,心脏怦怦不息,眼眸一热已是水珠盈眶。 来人正是她的师父华乐桐。 华乐桐依旧是那副七八岁的身板。 一头银发披散在肩后,配着那身白袍,一身的纤层不染,一举一动温雅地如同观音座下的童子。 此时的他包裹在一个白色结界里,小身板凛然,不停地挥动龙吟剑与四周的怨魂战斗。 段夕何鼻翼一酸,迅即游到华乐桐身边与他并肩而战。 正文 164 师父变夫君3 段夕何鼻翼一酸,迅即游到华乐桐身边与他并肩而战。() “师父你是来找我的吗?”段夕何一边驱赶身边的怨魂一边哽咽地唤着华乐桐。 相隔两日,她是无日无夜不在思念着华乐桐。让她没想过的是,华乐桐却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让她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说呢?”华乐桐一剑刺破怨魂的咽喉,含笑道,姿态优雅,明明是在杀人,却像是在摘取一朵花般。 小身子板还没有龙吟剑高,却能将剑挥扫的如此自如,十分养眼。只是华乐桐眉心处那朵血莲花越发妖艳,似乎他整个人因那朵血莲花也变得妖冶,若非一身白袍在身,段夕何想,他或许比仇正罡还要妖魅蚀骨。 段夕何瞧着出神,以致于一只怨魂想从身后偷袭她也不知要防备,好在华乐桐眼疾手快,龙吟剑银光一闪,那怨魂已化作一团青烟消失在池水中。 “看够了没!”华乐桐戏笑道。 段夕何一怔,两团红晕迅及涌起爬上脸颊。 真亏她对着这具小身子板也能看得如此出神,差点连命都赔上! “想不到仇正罡会将魔宫的一个出入口藏在这湖底!”华乐桐笑道。 段夕何适才忆起,张张嘴想问华乐桐是怎么进来的,却被华乐桐抢先一步道:“这里太危险先出去再说!” 段夕何会意地点点头。 只见华乐桐素指朝具白骨上一点,那白骨移了移位置,露出一块巨大的河石,接着一掌击向那河石,河石轰然一声大开,一条二米多宽的石缝呈现。 那石缝深长幽远,里面看似个狭长的通道,隐隐有光照来。 “快走!” 华乐桐一把攥住段夕何的纤手,两人一起滚进那石缝。 石缝在那人进去后,自动关上,那具白骨又将河石盖住,一切恢复了原样。 两人追着光走了一段,段夕何见被一双小手牵了这么久,生觉异样,手掌一转,将那小手反牵了住。 “师父现在该换我来牵你了!”段夕何嘻笑道。 华乐桐黑眸幽幽,有些弄不清状况,却听段夕何又道:“师父你现在是在成长期,自然要让大人牵着走!” 段夕何不忘继续调侃他。 华乐桐一张脸拉得老长。悲催的这具小身子板让他极为不悦,尤其是在段夕何面前,他得想办法尽快恢复。 华乐桐沉默不语。直至完全走出那狭道,光线变得明亮。 段夕何不习惯地用手挡住几缕光线,向前一望,让她骇然止步。 两人竟然立在一处断崖上,那断崖高耸入云,笔直冲天,能容身的地方恰好被二人全占满,若是再往前迈半步,非跌下山崖不可。 段夕何抚着怦怦直跳的心,深作呼吸。 山风将她一头乌丝撩起,一根根的拉拽着,有几根抚打在华乐桐脸上,痒痒的让他极不自然。 显然段夕何对他极有诱惑,若非现在这个样,他或许早就缠着她天天双修,不死不休的。可是现在的他即便极想,条件也不许,他可不愿用这小身子板吓坏段夕何。 他步上前,将她那凌乱的头发抚平后撩在耳后,动作轻柔,让段夕何看得出神。 “师父,仇正罡会不会追来?”沉默片刻,段夕何迸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极有可能!”华乐桐倒也不回避,如实答道。 这里是仇正罡其中一个魔宫出口,仇正罡见人不见,极有可能会追来。 “我们就这样走了么?”段夕何忽然犹豫起。 “嗯!” “可是我的鞭子和剑还在仇正罡手里!”段夕何终于说出她的郁结。 “不急!打魂鞭乃远古神器,专克妖魔鬼怪,仇正罡靠近不得它,不过是将它藏在了某处,他日找回来便是!至于那把剑,它与你已是心意相通,只要它未被毁去,只要用心召唤它,它便能感应到!” “原来是这样的啊!难怪我在下水前感应到灵剑的存在,可是下了水后感应却消失了!”段夕何委屈的道。 “那黑水池里怨魂芸集,只怕池里已修出个大怪物,已能随人所想,幻化其物,从而引人入池,供他吸食魂魄。仇正罡怕是连自己都不知,给自己安了个什么样的怪物在身边!” “师父的意思是那并非是灵剑,不过是妖魂幻化出来迷惑人的!” 华乐桐点点头,这徒弟倒也心思玲珑,一点就透。 两人正在商讨间却见一道红光飞来。 仇正罡火气冲冲地横在二人面前。 “果真是你!”仇正罡冲着华乐桐冷笑道。 “自然是本座!你摞走本座的女人,还有理了不成!”华乐桐将龙吟剑直指仇正罡,冷嗖的剑光在两人间流动,银光四溢,剑气冲天。 段夕何听着这话心里暖洋洋的,纵是知道华乐桐接近自己是有目的,可亲耳听到他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先前的种种她都觉无所谓,心里酸酸又甜甜地,满满是激动。不由靠近华乐桐,冲着仇正罡呼道:“死魔头,快将我的剑还给我!” 仇正罡被华乐桐怎么说都不见面上有什么变化,却在听段夕何这一句叫唤时,腥红的薄唇一翕,哈哈大笑。 “还真是郎情妹意!哼!剑就在老子手上,有种过来拿!” 说时两只手掌在空中比划,一把绯光四溢的剑包裹在一团红艳灼灼的烈火中。 那火不似平常火,火焰烈烈,青中带紫,赤热难挨,让人靠不得半寸。 “红莲业火!”华乐桐呼道,俊眉一蹙,瞅着仇正罡。 不知仇正罡为何要消耗如此大的内力毁了段夕何的剑,要知道红莲业火素有地狱之火,死亡之火之称,不死不休,纵法者用红莲业火相当于将自己的内力当干柴烧,即使再有修为的人,也不敢如此鲁莽。 这魔头对夕儿怎会有如此大的恨意?还是他俩间曾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牵联? 华乐桐沉眉凝思。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段夕何现在不仅是他的徒弟,而且还是他愿一生相守的女人,他怎能让仇正罡如此对她。 段夕何见灵剑被烈火包裹,心揪得紧紧。 那火势相当凶猛,灵剑不安地在火中“啪啪”抖颤。跟着灵剑的不安,她的心也一揪一揪的。如同一根钢针刺进了心膛与周围的皮肤起了摩擦,一点点在往肉里渗,痛彻心扉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正文 165 生个孩子会是什么样 那火似乎不是针对灵剑而是针对段夕何而来的。() 不出一会,段夕何心口一紧,一缕腥味喷涌而出。 “快住手!”华乐桐厉声呼道。 仇正罡握紧拳头的手掌松了松,转而还是紧了紧。 就这样烧死她也好!既然自己得不到,不如干脆毁去她,至少不会便宜了别人! 仇正罡打定主意,用灵剑来牵制段夕何。 段夕何痛苦不堪,一张小脸因为痛苦,五官已扭曲,身躯蜷缩在地上缩成一团。 “好痛!师父……我快不行了,快动手杀了那妖孽吧!”段夕何喃喃唤道。 华乐桐望着痛苦不堪的段夕何,持剑的手抖了又抖。 可是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了仇正罡。 红莲业火一旦启动,便是不死不休,他若杀了仇正罡,不禁是自己受牵连,就连段夕何也难逃一劫,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让段夕何弃去肉身灵魂脱窍,这个办法虽然冒险,也极累,却是唯一能保她无事的办法。待一切安定下来,他再为她重塑一具肉身即可。 华乐桐素指捏作兰花,眉心处那朵血莲越发红艳,随着一柱红光从他指尖流向段夕何。 段夕何脑袋一闷,晕了过去。 恍惚间,段夕何从地上爬起,见另一个自己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不由好奇地步上去瞧了瞧,地上的自己脸色煞白,眉头紧蹙,似乎很痛苦般,不禁摇了摇头,脑子却一片空白。 又见一红一白,一大一小的两人为争一把绯红的剑,大大出手,不禁又朝二人步去。 那一大一小的两人,连打边在说什么,她却什么都听不见,只见那两人的跟不时在动,那穿红袍的大个子男子,一脸嗜血腾腾的,好不吓人。 穿红袍的虽个头大些,但却不敌那穿白衣的小孩。 段夕何觉得那小孩很是亲切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她头疼地抓起脑袋,朝那小孩步去,立在那小孩身旁呼道:“以大欺小,就该好好教训他!” 穿红袍的男子已支撑不住,将那把绯红的剑抛在一边,捂着胸口大吐鲜血。 段夕何兴灾乐祸地拍起手,却被一条无形飞来的绳索绑了严实。 “该走了!”只听那穿白衣的男孩冲她道。 她嘻嘻一笑,原来她能听到声音,冒似这男孩刚才还冲她笑来着。 猛得脑袋一懵,紧接着眼前一黑,转眼进了一个地方。 华乐桐将她装进一个密封的袋子里,那袋子看似很小,里面却别有洞天。 段夕何她呆在袋子里一点不觉沉闷,反倒觉得那袋子空间极大,灵气焕焕,很适合修行打坐。 脑袋一闪,不时想起什么,不由自主地盘起双腿,两手捏做起兰花,暗自调息。 那袋子里独立成了个空间,除了没有白天黑夜分,时面有桌有椅还有床,俨然很适合安居隔离的人呆。她每次调息累了,就爬上床睡会,这样一日复一日,很有规律,倒别有一番滋味,唯一遗憾的是,这空间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她纵是不觉得饿,也觉无聊了些。随着调息次数的增多,她的精神变得逐渐清明,意识也渐渐恢复。 终于她记起自己是谁,那男孩是谁?眸里一酸,念起华乐桐来。 见四周如此封闭,她开始纳闷好好的自己怎会到了这里?再想起之前见到的那具尸体,心一酸,隐隐觉得自己像是被仇正罡折磨死了,现在的她像极了一缕幽魂。 她不敢置信地望望自己的手,见双手白皙透明,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隐隐有种羽化成仙时的那种状态。 段夕何惊出一身汗,却听外界传来一声:“不可乱启杂念!” 这是华乐桐的声音。 段夕何转忧为喜。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啊! 不由喃喃呼道:“师父你在哪?” 华乐桐这会正在盘腿打坐,用离魂术与段夕何交流,听闻段夕何在唤自己,魂魄便寻她而去。 “师父!”段夕何嫣然一笑,一身素衣裹身,纤腰楚楚,翩然若仙,加上眉间那点七瓣梅花,瞧得华乐桐愣愣出神。 此时的段夕何似乎与之前的很是不同,不仅容貌比以前还要好看,举止也不似之前那么随便,隐隐有上仙的气度,这是改变让华乐桐目瞪口呆。 段夕何见华乐桐此时已恢复成年身段,拂袖掩口笑道:“师父已完全恢复了!” 华乐桐一怔,拉回神,摇头道:“这是为师的魂魄!因你刚才那一唤,为师不得不来见你!” 说时牵住段夕何的无骨白嫩的小手。 见她周身隐隐绕着股梅香,华乐桐俊眉不时一蹙,觉得眼前的女人像个迷一样让他迷惑不解。看来,自己的这位徒儿,不单单仅是灵石这么简单,她周身的气度,不是梅落影那样的小仙能用的,虽然她与梅落影有几份神似,但他觉得她的灵魂似乎有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师父,我为何会在这里?”段夕何忍不住问。 华乐桐将仇正罡用灵剑牵制她,他为保她魂魄不得不弃了肉身。 段夕何听得明白,心里却疑惑,不知华乐桐会为她重塑一具怎样的肉身? “夕儿!你安心在此再呆几日,待师父将那肉身塑好,便让你回生!”华乐桐怜惜地道。 声音温柔,一改往日的清冷。 段夕何点点头,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两人是魂魄,倒也抱得真实。 “师父!有个问题,夕儿一直想问你?”段夕何道。 “问吧!” “师父的原身是条蛇么?”段夕何终于问出藏掩许久的问题。 华乐桐倒也不在回避,看来她真是忆起许多,或许连他之前几次抽去的记忆,也会苏醒。 华乐桐望着水眸清澈如水,打算一问到底的段夕何。 “是!为师的原身是龙头蛇身!” “喔!龙啊,是神兽之首!师父好威风!至于蛇身么,那是女娲后人的特征!师父居然将这两样都摊上了!”段夕何嘻嘻笑道。 未了又来一句:“这样的师父,如果生个孩子会是什么样?” 华乐桐一怔,愣愣地望着她,吓得段夕何一张小脸通红,羞答答垂下头。 正文 166曾经的故事1 段夕何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华乐桐不知所措,如果要谈身份,他的身份确实尊贵无比,既是女娲后人,也是天界至尊的长孙。--可是这些都与他无关,这些年他早已忘记自己的身份。 听闻段夕何提到“孩子”两字,华乐桐不禁笑起。 想他孤身多年,是该有个与自己血肉相联的后代,以后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女人,现在他有了段夕何一股对家的渴望在他头头萦绕。 “夕儿想替为师生个孩子么?” “没……有!”段夕何赶紧矢口否认。脸颊红得如同火烧。 华乐桐呵呵一笑,将她圈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姿势亲密,几乎到了鼻息相接。 “如果是男孩,就像为师!如果是女孩,就像她的娘亲你了!” “啊唷,我可不是谁的娘亲!更不是师父的什么人!师父想生孩子去找其他女人生啊!找那个梅落影也不错!”段夕何吃味地道。 华乐桐却将她的下巴一把勾住,凤眸一眯,笑道:“为师该找谁生孩子,心里很清楚!再怎样也不会轮到梅落影的!夕儿犯不着吃这种干醋!待为师恢复功力,就娶你过门可好?” “你用不着问我!我可没说过要嫁你!”段夕何咬着红唇道。 想起之前,华乐桐那次当着段琰的面急于与她撇清关系的情景,让她历历在目,心里酸楚难抑。今日他向她表白,倒是她翻旧帐的时候,说什么她也要扳回一局。 “那你想嫁给谁?”华乐桐撩起她的一缕秀丝,放在手里把玩着。 段夕何想了想,道:“比如说廖翮大将军,或是南越国的皇亲贵子们!只要人品过得去,我也不挑的!” 华乐桐的一张脸青白交替,听闻她想嫁廖翮,他如同掉进了醋缸,从头到脚被醋浇了个遍。一个心思未了,又听段夕何小嘴一翕,继续说道。 “好像仇正罡也说过要娶我的!” 华乐桐素指紧了紧:“不许!为师不许你嫁给别人!” 段夕何一愣,一缕秀丝还落在华乐桐手中,他这一用劲,段夕何痛得直嘘哗,樱唇一翕,却见一团黑影朝她压了来。 “嗯!”段夕何闷哼着。 所有藏在心里的不安和未尽的话语被一个深深的热吻吞没。 莲香伴着梅香,在空中萦绕纠缠,一室春意盎然,随着床榻的触动声帐幔轻垂而下。 即便是两缕魂魄,热情依旧不减。 段夕何本以为魂魄相缠不过是虚虚得,哪知次日醒来,丝毫不亚于肉身。 她浑身如同车轮辗过,见华乐桐还在身旁躺着,不时用手肘捅捅他。 “师父,你的魂魄离体这么久,又消耗体力这么大,会不会有损伤啊?”段夕何好心提醒道。 哪知华乐桐微微翕开眼,点了下她的小俏鼻,道:“娘子是嫌为夫昨晚没有尽到责么!” 段夕何赶紧撇嘴,“谁是你的娘子?” 说时将身躯翻至一边,不在理他。 “自然是夕儿你了!”华乐桐由身后搂住她的纤腰,将脸贴在她的耳边呵气道。 声音轻柔,极为煽*情。 段夕何耳根痒痒,伸手抚了抚耳根,不想指尖一痛,已被华乐桐将一根手指含在嘴里吮吸。 一股酥麻由指尖涌向传身,刚平息的血液再次澎湃。 段夕何忍不住轻哼,华乐桐趁机将她翻了个身,两人再次面对面,新一轮的热情又开始。 再醒来时,已不知何年何月,段夕何只觉除了乏就是酸痛,她翻了个身还想再睡,却听华乐桐唤道:“夕儿该醒醒了!为师已为你重塑了肉身!” 段夕何迷迷糊糊似乎想起了什么,一骨碌从榻上爬起。 原来做了场春梦!冒似还很激情四荡,不知究竟做了几次,是五还是六? 段夕何抚腰,即便是梦她也觉得腰肢酸软一片!那梦或许太真实了些。 段夕何骇然,怕华乐桐瞧出什么,始终将眼垂低不敢看他。 华乐桐却是满面春风,此时的他已有十七八岁,面色红润,玉树临风,颇有一副青春少年郎姿态。 “睡得够久了,再不起来走走就成小猪,到时没人要!”华乐桐调侃她。 果然这话有效,段夕何抬起了头,见眼前的华乐桐又长高长大了,嘻嘻一笑:“师父你长了不少!看样子就快恢复了!” “嗯!”华乐桐含笑道。 孰不知,他现在之所以恢复得这么快,多半是因为与她双修的结果,借着女娲石的神力,他才恢复的这般好。 段夕何被华乐桐推置到一面铜镜前。 段夕何看到一个全新的自己,五官虽然还是她,却比她要漂亮细腻。镜子里的她肤白如雪,纤腰楚楚,两片樱唇微启着,如同初绽的花瓣般娇艳。眉心一点七瓣梅花红痣,让她整个人如同九天仙子,萦绕着一片光华之中,一举一动颇有上仙之态。 这还是她吗? 段夕何抚着自己的脸反问自己!不但变漂亮的,而且还变淑女了! 华乐桐含笑不语,见段夕何望着镜子出神,不禁感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 他不过是按段夕何魂魄的样子重塑了具肉身,没想到这样也能让她迷恋。 “你不会连自己也不认得了吧!”华乐桐继续打趣她。 段夕何这才拉回神,喃喃说道:“我有这么漂亮吗?” “我的夕儿何时不漂亮过!” 华乐桐不想让她再发愣,便将她面前的铜镜撤去,攥着她的手将她带去一个地方。 只见眼前,四面青山环绕,山虽不高,却山峦重叠,连绵起伏延至天边。山下有一方硕大的水池,池里此时莲花朵朵。碧绿层层的荷叶铺满了整座水池。片片绿叶衬着朵朵荷花,说不出的清雅出尘。 莲香浮动间,看着很是舒畅。 华乐桐折了朵白莲递给段夕何。 那白莲初开,花瓣如雪,只在最外层隐约包了层初时的青色。 段夕何将白莲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清淡,不肥不厚很是适中。 她摆弄着白莲,秀眉一拧,不知华乐桐为何会将她带到这里? “这里环境清境,很适合居住!为师本以为一辈子就呆在这的,却不想在五百岁(相当于人类的三岁)那年娘亲离我而去!从此这里便荒废了。待我长大,始终忘不了与娘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便将这里重新翻建!” 正文 167 曾经的故事2 华乐桐说时凤眸里隐隐浮现出哀伤和脆弱。…………从来强大如他,这时却流露出这样的脆弱。 段夕何一怔,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师祖已去!师父请节哀!” 华乐桐轻应了声,猛得将眸光锁在眼前的那池荷花,继续说道:“我爹和我娘相爱十分不易!我爹身份特殊,生前做了很多对不起我娘的事,可是我娘对他始终不嫌不弃,即便有了我,她都能舍下我去陪着我爹!” 华乐桐的声音变得有些生咽。 今日的他好似奇怪,将一些从来不知的事道了出,那些事听来久远,用他的口气叙述,如同在说个遥远的故事。 段夕何不禁想起许久前的那个梦,那个叫灵月的仙子在临死前,场面是那样悲壮和绝望,让她如同切身感受。 “或许两位师祖因此能团聚,未曾不是件好事!想他们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却能同穴!生前的遗憾也算得到了凝补!” 华乐桐叹了口气:“时至今日我也未能完成让他们死后同穴的愿望!深觉愧对父母!” 华乐桐说着将脸埋进掌心,忧伤的心境无言能表。 段夕何瞧着眼前的那池莲花,仿若看到青山绿水间,一座茅舍里住着一大一小母子二人。 那位母亲倾城之色,周身仙气袅袅,那小小的人儿,白白胖胖,面若桃李,钻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嗔笑…… 可是有一日,一群天兵从天而将,只因那孩子的父亲,那仙子的丈夫,触犯了天规,那群天兵天将便将这对母子带上了天界。 于是便有了她梦中的那一幕。 最后那仙子进了伏魔塔追随她的丈夫,落得个魂飞魄散,而那孩子因为天姿过人,被天界的人收留,一直呆在天宫过着忍辱偷生的日子。 那孩子亲眼看见那么多的仙神逼死自己的母亲,在他小小的心里埋下一颗复仇的种子。以致于从小养成含而不露,胸中沟壑无数,颇懂算计。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便要使方毙命。他xing子清冷孤僻,从来没想过他的人生要与另一人来分享,直到有一天在梅林里遇见了梅落影。 那时的梅落影刚修炼成人,尚存着几份妖精的灵xing,见有人在梅林里弹琴,便跟着那琴声翩舞而起。 伏羲琴声能陶冶人的情操助长修为,对于一个刚修炼成人的妖精来说千载难逢。 在伏羲琴的引导下,梅落影脱胎换骨终于修炼成仙,为了继续陪伴少年,她只身来到天庭,不料受到天庭众仙的排挤和白眼。梅落影无奈,只得在瑶池当了个管花木的散仙,偶尔趁着空闲去梅林看看那少年。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少年终于强大,他以为是该他实行计划的时候了。这时的梅落影也修成了上仙,被天庭封为梅花仙子。梅落影以为终于可以配得上那少年,不想那少年却在这时私闯南天门与二郎神打了起。 梅落影担心那少年不敌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枪,只身飞去,替那少年挡了那一枪。致使三魂七魄失散,人虚弱的如片凋零的叶子。 那少年不忍抛下她,却又不得不离她而去。梅落影望着他坚决的背影,毅然挺起,用身躯挡住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枪。 少年不舍地挥泪而去,二郎神也将三尖两刃枪放了下,正在这时一群天神围来,将二郎神和梅落影带了走。三堂会审似的盘问梅落影,梅落影不屈不招,却因那少年被抽去剩下的魂魄,留下一株细嫩的梅枝…… 段夕何瞧着那荷塘中的情景,心怦怦直跳,不知为何,这些明明不相干的事,与她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梅落影所受的伤和痛,她都能一一感应的到。 她一脸死灰,难以置信。 华乐桐瞅着她苍白失神的脸,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夕儿瞧见了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梅花仙子!还有一个少年!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好乱!这种感觉从无有过!”段夕何不确定地道。 华乐桐蹙眉垂眸,她的疑惑也正是他的,这就是他之所以带她来这的原因。 华乐桐道:“没什么!这片荷池本叫追忆池!只要失忆的人望着任一一朵莲花,就能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事,无论几生几世,在这里都会忆起!” 段夕何听得纳闷,为什么梅落影的记忆会在她的脑海里? “如果为师没有猜错,夕儿才是真正的梅花仙子,那个梅落影不过是天帝找来试探为师的替身!”华乐桐道。 段夕何一怔,她是梅花仙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华乐桐见她一脸茫然,将她纤手一牵,双双步入莲池。 脚下步步生花,两人迈过一朵又一朵莲花,直至朝莲池中间步去。那些莲依次排列,形成一座莲花桥,莲香依旧浮动,然景色却与之前大为不同。 段夕何踏在那莲花桥上,望着身边的莲花,身躯如同在时光隧道里穿梭,一幕幕景象在她脑海里翻腾。她顿时变得清朗,她看见自己站在一处山岗上,摇晃着梅枝,逗弄梅树上的小鸟,又看见自己一身粉裙由梅树变成活生生的一个人…… 看完这朵,又看向那朵莲花,朵朵生象,记载着她的不同期的人生。 一个白衣女子抱着只白兔倚在在广寒宫里哀声叹气,那女子像纤腰柳眉,美得没法形象,似乎天上地下再难找到那样的标致的人儿,此人便是众人所呼的嫦娥。 段夕何不禁心一恸,怎么又把嫦娥扯了进来? 再踏上一朵莲花,看到的是一块五彩灵石,被一红衣男子搂在怀中。 那红衣男子段夕何一眼认出是仇正罡。 画面里,仇正罡吃也抱着那石头,睡也抱着那石头,如痴如醉地如同抱着他心爱的女人一般。 段夕何骤然间明白,仇正罡为什么说自己忘了他,原来自己与他不知道哪一世,竟有这番缘份。 想起女娲娘娘的梦言,顿时明白原来仇正罡就是那位盗走补天石的祸首。 作者言:明天是中秋祝亲们中秋快乐!喜欢月亮的亲们,一得记得看完月亮,再来看本人书中的月亮喔!明日有事,停更一日,后天再续上。 正文 168 师父若不离我便不弃 望着眼前的朵朵莲花,段夕何越想越纠结。--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是梅落影?嫦娥?还是那块被盗走的补天石? 这仨的事让她头疼。那仨好似都与她有关,却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她? 段夕何眉峰越蹙越紧,一张俏脸也渐渐变得苍白。 华乐桐即便看不到那些景象,也能猜出她的心事! “夕儿勿急!你的身份,为师其实早已知晓一点,可始终没猜出个结果!此次你身魂又离体,为师看到与梅落影相同的你,加上之前与凌清炀大战那次,为师却又看到另一个你,前后相加,见到过两个不同的你,为师若没猜错的话,你或许与三界里的任何人不同,是个个别!” 段夕何一愣:“与任何人不同是个个别!师父是说,我是个怪物么!” 华乐桐见她情绪又似低落了几分,赶紧摇头道:“你不是怪物!或许该称你为三界之外的神!” 华乐桐感叹道。 这个称号应该与三界里的创世大神齐名,不过那个三界之外的神只不过是个虚名,似乎只听说过其名,未曾真有其人。他这么说不过是用来安慰段夕何的。 造化弄人,段夕何的出现,只不过算个巧合罢了!她不属三界一物,却又身在三界其中。 正说着一只纸鹤飞来,两人缄了口。 相携着手步出莲池,转眼那莲池消失,化成一潭碧绿盈盈的池水。 瞧得段夕何目瞪口呆,以为刚才那一切不过都是幻影。 华乐桐将那纸鹤伸手接过,听那纸鹤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段夕何此时耳力超前,隐约听见纸鹤在说:“希子已找到徐、李两位师弟的下落!得知此两人正关在巫国皇宫的死牢里!” 显然这是云希子的传鹤信,如此想来段夕何猜想,云希子应该早就知道,华乐桐度天劫失败却没死的事,因为华乐桐的原因,云希子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她这个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好得过了头。他可以没有自己,却不能失了忠诚,在他眼里忠诚永远摆在第一位。师父的话与他来说便是圣旨。 难怪那一日自己那么伤心,他却一点也瞧不出难过的样? 段夕何越想越气恼。 好啊,都串通一气地来蒙她!害她被梅花精奚落一番,好在那梅花精已被她教训过,倒也舒气。 段夕何两手环臂,瞅着华乐桐,她到要看他就这事如何向自己作解释。 果然华乐桐听完传音鹤的报告,将传音鹤化去后,猛然抬眸,见段夕何两眼直直地瞪着自己,心里不时冒起疙瘩。 “夕儿为何这样看着为师!”华乐桐作虚地点了下段夕何的小娇鼻。 “师父你老还真会捉弄人!是不是一再就算好,要让徒弟们兜个大圈的寻你,将鼻涕和眼泪流尽你才现身啊?”段夕何板着小脸道。 华乐桐微微一笑,原来这丫头还在为自己度天劫返老还童的事生气,不紧不慢地道。 “要是为师一早告诉你,为师度天劫失败,你会怎样?” “我会……我会很伤心的!” 其实段夕何本想说,她会追随他去,又想想,她现在可是在向他兴师问罪,若是这么说了,岂不是又着了他的道,反过来说她的不是。 “喔!原来夕儿只会伤心啊!为师还以为,你会跟为师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 “师父若之前没有离弃过我,我自然也会对师父不离不弃!”段夕何咬紧牙关反驳。 再怎么说有错在先的是他好不,自己就算没跟他一起去死,也比死好不了多少。先不说她被梅花精怎么羞辱,就是在那火山岩里,若非她运气好,侥幸逃出,说不定早就被滚烫的岩浆烧成灰。死得连骨头都不剩,还不会被人记得!俨然她就是只被人抛弃的阿猫阿狗。 想想委屈一大把,此时却被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说开,她真是不服气。 “那现在,为师要与你生死相随,你可愿对师不离不弃?”华乐桐将炸毛的段夕何搂进怀中,安慰着这只又气又恼的小刺猬,生怕她一生气,刺伤了自己。 “师父若不离,我便不弃!”段夕何信誓旦旦地道。 这还要问么,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好不! 不过若是有人背叛自己,她也绝不会懒着不走,大家好聚好散不是! 华乐桐点点头:“记得今日说得!为师这辈子都不会离弃你的!” 华乐桐说这话时,一股惆怅在心尖萦绕,总觉得他今日让段夕何说出这番话来,有些卑鄙,这种不离弃的话,只不过是用来哄骗世间那些看不穿的痴人们。然他早已脱离世俗,身肩复仇使命,纵是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也无法驱走他的使命。 他感觉离完成使命的那刻已不远,现在段夕何已得仙骨,纵使没有九尾狐仙相助,他也能将那玄冰术解开,只不过这样一来,对段夕何的伤害会大些。 他有些犯难又有些不忍心。 只得将这事暂且放一放,待调整好心态再做打算。 “夕儿!我们回嘉山吧!”华乐桐越想越觉烦燥,只得找个脱口。 段夕何听闻李玉华和徐珍艺已有消息,自然想快点救他们,便与华乐桐一起回了嘉山。 两人相继到了罗嘉山。 一下云端,便见云希子率着众罗嘉山弟子齐齐刷刷地跪满山头。 段夕何跟在华乐桐身后十分不自然,生怕门下的弟子误会,赶紧寻个能站脚的地方跑开,却被华乐桐一把扯了住。 “往哪去?” “那个师父!众目睽睽的,我还是该呆哪呆哪吧!”段夕何缩着脖子小声道。 其实她是不想让华乐桐失了面子,毕竟两人的关系尚没公开。 华乐桐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不容她亵渎,在众人面前,她还是与他保持点距离为好。 华乐桐哈哈一笑,攥住段夕何那双慌乱的纤手对众人道:“从今日起,她就是罗嘉山的女主人!” 众弟子喧然,只听一声:“恭迎师母!” 一声师母唤得段夕何身躯轻飘飘的,如同踏上了云朵,不知要飘向哪。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红着脸回应众人道:“各位好!” 娇羞羞地不知怎么说才不失女主人的身份,好在有华乐桐这个大主人在,她的那些尴尬很快被他的光辉掩饰。 众弟子一路垂头,连抬眼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瞧见不了她的尴尬。 华乐桐一路含笑,显然心情大好。 正文 169 妖魔横行人间1 罗嘉山众弟子跟在华乐桐和段夕何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罗嘉山大殿走去。|| 人群中自然少不了云希子,此时的他正站在众弟子之前,向华乐桐禀报罗嘉山近期的情况。说话间,眸光时不时朝段夕何望去,可惜段夕何全副心思都沉浸在“罗嘉山女主人”这个身份的喜悦中,全然没有瞧他一眼。 云希子一脸失望,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在大殿向华乐桐和段夕何敬酒时,居然主次颠倒,座上的二人还未饮,他却已执起杯子一干而尽,如此失态,他却浑然未觉。 华乐桐因为今日心情好,并未点破他,只道:“罗嘉山有许久未曾如此热闹过!今日不醉不休!” 众弟子一片欢呼,各自端杯向座上二人敬酒,场面越来越热闹。 段夕何坐在华乐桐身旁,端起手中的酒杯,微微啜了几口。 这酒水与她之前喝过的不同,除了甘甜爽口外,入口绵软醇香,隐隐间如同清泉寒露,又似天山上消融的暮雪,清爽自然,似乎将天地间的所有美好都容纳到这小小一杯酒中。微微一口,两颊已酡红,肤色娇艳如同桃李,带着几分媚态,很是诱人。 段夕何用手支着晕胀的额头,迷离的眼眸,飘浮不定地望着华乐桐,眼前的华乐桐瞬间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 她越看越眼花,晃了晃头,冲华乐桐道:“师父又是使了什么法术,怎么变出这么多个,瞧得夕儿脑袋疼!” 华乐桐真是哭笑不得,他哪里用了什么法术,是这丫头酒量不好自己喝醉了。 这酒名神仙醉,取自瑶池玉液所酿,乃天宫极品,非上仙以上级品才能开饮。段夕何虽得仙骨,但修为尚不到上仙级别,对她来说已超出承受范围,能喝一口就算不错,而她却一连喝了几口,不醉才怪。 “夕儿是醉了!”华乐桐嘻笑道。 “嗯!”段夕何似懂非懂地呓语着,小嘴张翕了几下,往华乐桐肩上一靠没了声音。 迷糊中她只觉腰肢一软,被人打横抱起。 华乐桐替段夕何掩好云被,将帐帘放下,见梅落影立在殿外,缓缓朝梅落影步去。 “帝君!小仙已探得消息!”梅落影说着朝榻上的段夕何瞟了瞟。 生怕段夕何突然醒来,将二人的谈话听了去。 “但说无妨!”华乐桐道。 段夕何喝了那么多的神仙醉,这一觉怕是不知要睡到何年马月。 “小仙得知,二郎神当年因南天门失守一事,至今被关在静冥湖!”梅落影这才说起。 华乐桐身躯一僵,这个消息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杨戬啊杨戬,你还真自以为是过了头!枉你平日为天帝那么卖命,关键时刻那老头还不是一样拿你开刀! 华乐桐嘴角上翘泛起一丝嘲笑。 想当年,杨戬自以为神功盖世,在天宫无人能与其匹,狂妄自大到了极点。南天门一战,自己差点命丧于他的三尖两刃枪,至今伤口处还隐隐作痛,不得不用取阴补阳术来维持。 自己可说对他恨之入骨,如此得知他落了这样的下场,很是痛快。 可让自己想不通的是,那日在南天门,杨戬明明可以拦下自己的,不知为何却在紧要关头放了自己,以致于给别人落下话柄,蒙了冤! 华乐桐陷入沉思。 梅落影趁机又迈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小仙还得知,不仅是二郎真君被收押,就连那广寒宫仙子嫦娥都不知了去向,至今生死不明!” 华乐桐倏地又睁开眼。 嫦娥,这个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从他的父亲帝无念起,天上地上没有男人不曾迷恋过她。 自己在天宫那会,倒没正面见过嫦娥,只在娘亲临终时,匆匆瞟了眼那女人的背影,只见一身素衣如雪,纤影楚楚的,确实是位绝色佳人。 这位仙子怎会无缘无故不知了去向? 华乐桐不由朝段夕何望了去,纱帐里的段夕何不知在做什么梦,含糊不清地唤了句:“帝羲!快回去!” 华乐桐一怔。 段夕何已不是第一次唤出他真正的名讳,这让他不得不深思。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这丫头定是在深睡中,潜意识里忆起了什么? 梅落影也听到那声呼唤,心同样也被揪紧。 她可是一直都担心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被拆穿,担心着华乐桐会如何对待她。 其实她之所以能平安回来,全是天帝的授意安排。 她只不过是个普通散仙,只因一面之缘爱上了那个天宫上的翩翩少年帝羲。在得知他是天帝长孙,每日晨时会去梅林练琴,于是化身为一只雀鸟,停在梅枝上听他练琴。不想近水楼台未能先得月,偏偏让修练成人的梅花仙子钻了空子。梅落影失望至极,便自改元神,将自己修成一枝梅花。 这事只有天帝知道,这其中的苦头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改元神,本就逆天,不到万不得以,无人敢铤而走险。她花了几万年时间才回到他身边,怎肯轻易再放。 既然梅落影已死,那她就是梅落影。她将自己的元神烧毁,却占了梅落影的元神,附身在梅落影留下的那株梅枝上。这事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天帝怕是无人知晓。 近来她老觉心神不宁,只因当初附身的那株梅枝,不知为何这两年只长叶不开花,这让她的修为停留原地,连段夕何小小一介凡人都斗不过,真是气得很。 梅落影恨不能冲进沙帐,将榻上的段夕何活活掐死,然而想归想,她可没这个胆,敢当着华乐桐的面这么做。 只能将恨埋在心中,静待时机成熟。 现在华乐桐有求于她,她有的是办法来接近他,除去段夕何是早晚的事,不急这一时。 梅落影又将天宫里各路神仙那听来的消息,说给华乐桐听,直至子时才离开。 这一夜华乐桐辗转难眠。 对于二郎神,发觉当年像是欠了那人一个人情,有必要再去天宫会会他。 正文 170 妖魔横行人间 段夕何再醒来,已不知何年何月。() 罗嘉山上的梅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冬去春来,她竟然睡了整整两年。 徐珍艺和李玉华,一年前已被华乐桐救回,此时正在山间的殿里养伤。 段夕何一醒来,便急着去看望二人。见二人身上伤痕累累,鞭伤深深,条条露白骨,即便抹了华乐桐特制的创伤药,那伤口没有三年五载也很难愈合。 段夕何瞧着心疼却帮不上忙,只能将蒙毅骂个七百八遍。 “好歹也是同门,蒙毅怎能下手这么重!” “小师娘有所不知!现在蒙毅俨然变了个人,一点都不似之前的样了!”徐珍艺叹气道。 “不知为何?他竟会如此痛恨罗嘉山?好歹师父也教了他十多年啊!他这样大逆不道,势必要遭天谴!”李玉华气呼呼地将手里的汤药一口喝下,将碗重重搁在案上。 段夕何适才想起,自她醒来后似乎没见过华乐桐,不禁问起:“你们的师父哪去了?” 见徐珍艺唤自己声“小师娘”,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想起华乐桐已将两人的关系公开,他们这么称呼她也无可厚非。 徐珍艺和李玉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该如何与这位小师娘说。 他们的师父下山已有两年未归,小师娘当时正处于醉酒昏睡中自然不知,如今小师娘问也口,他们觉得很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师父……他有事下山了!过些时候或许就会回来!”李玉华吞吞吐吐地回道。 算算时间,师父也该回来了吧!自己这么说也不算撒谎,可是不说小师娘又会生气,她一生气,自然师父也会生气!他又何苦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的。 “下山了啊!好可惜!”段夕何讪笑起,接着缠着李玉华和徐珍艺问东问西,若非药到和病除送药来,她还不知要呆上多久。 那二人多数是外伤,自然要宽衣解带敷药,段夕何再呆下去已不便,只得先走。 李玉华蹙眉摇头道:“小师娘似乎少知道些更好!” 徐珍艺赞同地点点头。 毕竟这次华乐桐是带着梅落影一起下山的,梅落影对华乐桐的感情傻子都能看得出,若是段夕何知道这两人趁着她醉酒呆在一起两年,不炸毛才怪。 偌大的罗嘉山没了华乐桐,段夕何走到哪都不乐。无聊中,朝一片梅林步去。 那梅林与她刚来罗嘉山时似乎又茂盛了许多,此时正逢梅花盛开时,十里之外都能闻见梅香。 段夕何站在那梅林外,望着梅林若有所思。 这梅林怎会这般熟悉,似乎许久之前,她曾来过。 这许久之前,并不是她来罗嘉山那时,应该说更早之前,有多久她自己也弄不清,只觉很久很久。 脚步不受控制地朝梅林步去。 上回是受了云希子的笛声吸引,这次她竟是不知不觉地到来。只觉那梅林里似有什么在召唤她。 那声音细小,却让她听得真切,如同是她自己的心声一般。 “回来了!你回来了!”那声音在她耳边萦绕。 梅花纷飞,花瓣如雨。 一进梅林,林中的梅花欢腾翩舞,不时有花瓣编织成各种喜庆的图案。 段夕何有种游子归乡的感觉。不觉眸中一涩,抑制不住满腔的伤悲。 片片记忆开始复苏。 众弟子跟在二人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罗嘉山大殿去。 人群中自然少不了云希子,此时的他列于众弟子之前,向华乐桐禀报罗嘉山近期的情况。说话间,眸光不时朝段夕何望去,可惜段夕何全副心思都沉浸在“罗嘉山女主人”的喜悦中,全然没有看他一眼。 云希子一脸失望,心情陡然间沉到谷底。 在大殿向华乐桐和段夕何敬酒时,云希子居然主次颠倒,殿上的二人还未饮,他却已执起杯一干而尽,如此失态,却浑然未知。 华乐桐因为心情好,并未点破他,对于云希子的这番失落,自然是瞧得明白,淡笑道:“罗嘉山许久未曾如此热闹过!今日大家开怀畅饮,来个不醉不休!” 众弟子一片欢呼,一一端杯向座上的二人敬酒,场面变得越来越热闹。 段夕何坐在华乐桐身边,端起手中的酒杯,微微啜了几口。 这酒水与她之前喝过的不同,酒水甘甜爽口,入口绵软醇香久远不散,隐隐间如同清泉寒露入口,又似天山上那即将消融的暮雪,清爽自然中带着股不舍……似乎将天地间所有的美好都容纳到这小小一杯酒中。 微微一口,她已两颊酡红,面色娇艳如同桃李,带着几分媚意,很是诱人。 段夕何用手支着晕胀的额头,迷离的眼眸,飘浮不定地望着华乐桐,眼前的华乐桐瞬间一个变两,两个变三…… 她越看越花眼,晃了晃头,冲华乐桐道:“师父又是使了什么法术,怎么一下变出这么多个,瞧得夕儿脑门生疼!” 华乐桐真是哭笑不得,他哪里用了什么法术,是她自己酒量不好喝醉了。 这酒名神仙醉,取自瑶池玉液所酿,乃天宫极品,非上仙以上级品才能开饮。 段夕何虽得仙骨,但修为尚不到上仙级别,对她来说已超出承受范围,能喝一口就算不错,而她却一连喝了几口,不醉才怪。 “夕儿是醉了!”华乐桐嘻笑道。 “嗯!”段夕何似懂非懂地呓语着,小嘴张翕几下,往华乐桐肩上一靠没了声响。 迷糊中她只觉腰肢一软,被人打横抱起,接着轻飘飘,软绵绵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华乐桐替段夕何掩好云被,又将帐帘放下。 见梅落影一早就立在殿外,缓缓站起朝梅落影步去。 “帝君!小仙已探得消息!”梅落影步进殿道,说时朝榻上的段夕何望了望,生怕段夕何突然醒来,将二人的话听了去。 “但说无妨!”华乐桐道。 “小仙得知,二郎神当年因南天门失守,如今被关在静冥湖!” 华乐桐一怔。 杨戬啊杨戬,你真自以为是过了头!天帝那老头还不是一样拿你开刀! 华乐桐嘴角上翘,浮起一丝笑意。 想当年,那杨戬自以为神功盖世,天宫无人能匹,狂妄自大到极点,天宫无人不忌惮他。 南天门一战,自己差点命丧于他的三尖两刃枪,至今伤口还隐隐作痛,自己早就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让自己想不通的是,那日在南天门,他明明可以拦下自己的,不知为何却在紧要关头放过自己,以致于给别人落下话柄蒙了冤! 华乐桐陷入沉思中。 梅落影趁机迈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小仙还得知,不仅是二郎真君被收押,就连广寒宫仙子嫦娥都不知了去向,至今生死不明!” 华乐桐倏地睁开眼。 嫦娥这个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从他的父亲帝无念起天上地上就没有男人不曾迷恋过她。自己在天宫那会倒没见过嫦娥的正面,只在娘亲临终时,匆匆瞟了眼那女人的背影,纤影条条,堪似弱柳迎风,确实是位绝色佳人。 不知这位仙子怎会无缘无故地不知了去向? 华乐桐思此,眸光不由朝榻上的段夕何望了去。 纱帐里的段夕何不知在梦见了什么,含糊不清地道了句:“帝羲!快回去!” 华乐桐一怔。 段夕何已不是第一次唤出他的名讳,这让他不得不深思。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这丫头定是在深睡中,潜意识里忆起了什么? 梅落影也听到了声音,心同样被揪起。 她可是一直都担心身份有朝一日会被拆穿,到时华乐桐会如何对待她? 想来这些可都是天帝的授意,她不得不从。 她只不过是个普通散仙,只因几万年前的一次偶然,遇上了那位翩翩少年帝羲,不想芳心暗许。在她得知,他是天帝长孙,每日晨时都会去梅林练琴时,于是化为一只金雀,停在那梅枝上,听他练琴,不想近水楼台未能得月,却让梅花仙子钻了空子,她失望至极,便自改元神,修成梅花,这事只有天帝知晓,修改元神一事也是天帝授予的。 因为自改元神,有逆天之势,不到万不得以,无人敢铤而走险。她花了好几万年,历经千辛万苦,冒着元神破灭的危险才回到他身边,梅落影既然已不在,那她就是梅落影。 只是近来老觉心神不宁,只因,她当初附身的那株梅枝,不知为何这两年只长叶不开花,这让她的修为受到极大损伤,功力不进,反倒有倒退迹象,甚至连段夕何那小小的凡人都打不过,让她如何不生气。 梅落影真恨不能冲进纱帐,将睡梦中的段夕何活活掐死,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想归想,她可没这个胆,敢当着华乐桐的面这么做。 只能将恨埋在心中,静待时机成熟。 现在华乐桐有求于她,她有的是办法来接近他,除去段夕何是早晚的事,不急这一时。 梅落影又将天宫里各路神仙那听来的消息,说给华乐桐听,直至子时才离开。 这一夜华乐桐辗转难眠。 对于二郎神,发觉当年像是欠了那人一个人情,有必要再去天宫会会他。 正文 171 百日醉仙散 段夕何想起当她还是朵梅花时,一位白衣少年伏琴与她日日相伴。…………当她修炼成人时,与那少年相依相恋,一个弹琴,一个翩舞,梅花纷飞如雨,构画成一副奇美的背景,两人相依相偎,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直至有一天那少年告诉她,他要离开天宫,她毅然随他去闯南天门,最后中了二郎真君的三尖两刃枪,致使魂魄失离,剩下的一魂一魄也被天帝抽去,她被打回原形,成了一株不起眼小梅枝,凄然中等了几万年。 这梅林是他为她离失的魂魄摆下的召魂阵,这林中有她的一魂一魄,那一魂一魄恰好保留着她的那份记忆。 段夕何的记忆之门大启。 她忆起那少年便是她今世的师父,也是她即将要托付终生的人,真名唤作帝羲。 “帝羲!”段夕何喃喃唤道。 嘴里酸酸的,心却是甜甜的,所有的过往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正在巫国担任降妖大任的华乐桐,耳根忽然生痒,隐约间似乎听到段夕何在唤自己,拿着竹简的手颤了颤,差点将案上的墨汁打翻。 他不由蹙眉轻笑,显然走了神。 夕儿应该下月才会醒,待自己将蒙毅、仇正罡等妖孽收伏,还这片大陆一片清静,便赶回去见她!想来已有两年未见,日夜饱受这相思之苦,确也让他难熬。 华乐桐重新拾起竹简,研究他的伏魔大阵。 这时帐篷外有道俏影走来,梅落影端着熬制好的雪莲汁步进帐篷。 “帝君!该喝药了!”梅落影毕恭毕敬地道。 华乐桐剑眉一蹙,道:“本座不是跟你说过多次,这里不是天宫,无需唤名号!” 梅落影含笑地点点头,见华乐桐银丝中已有根根黑色泛出的迹象,心中一喜,暗自念道不亏她这两年来花的心血。 一碗雪莲汁,要数千枝千年雪莲才能熬制成,而那雪莲又长在天山之上,能得一枝已属不易,她为了他,竟冒着生命之危每日都去登天山采雪莲,为得就是能治好他的病。 眼下见华乐桐的银丝有了斑斑黑色,很是欣慰。 两年来,她与他朝夕相处,他心里应该有她一分位置吧!可是刚刚见他不知为何笑起,那样子甜蜜自恋,显象是想起了什么人?这让她的心不得不再次揪紧。 二年了,他终究还是忘不了那女人!这让她情何以堪,她不能就这样认输的。 “是我忘了!国师大人快将雪莲汁喝了!”梅落影堆着脸免强挤出一分笑,端着雪莲汁的手不禁打起颤。 华乐桐瞟了她一眼,又将眸光转回竹筒。 “搁下吧!”华乐桐道。 梅落影将碗搁下,站在华乐桐身后又呆上会,见华乐桐全副心事寄在竹筒上,不得不再次催促。 “时辰一久,雪莲汁就会褪味,国师大人还是趁早喝了为好!” 华乐桐点点头,将竹筒搁下,端起雪莲汁一饮而尽。 毕竟一碗雪莲汁得来不易,他喝下,并不是为了卖梅落影人情,而是想让自己尽早恢复,给段夕何一个惊喜,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小人儿。 华乐桐想此嘴角又泛起一丝笑意。 转眼碗已见底,他将碗搁下,挥手让梅落影退下。 梅落影望着那只空碗,眸底浮起笑意。 “国师大人早点歇着!” 华乐桐轻应一声,不由打起哈欠,突然觉得特别困,便将手中的竹筒搁下,支着额头,眯起眼。 帐篷外的梅落影又折了回来,冲着华乐桐连唤了几声,见他丝毫没有反应,适才纤指一捏在空中结了个咒。 一道金光乍现,一个身穿明黄锦袍的中年男子赫然出现。 那男子身躯高大挺拔,一身绛贵王者之气傲啸于天地,伴着他的出现,一条金龙环在他身侧,那金龙遍身金灿灿,两眼圆瞪,威风凛凛,长长的龙须垂下,两只龙爪如钢钩般锋利。 梅落影一见来人赶紧伏地道:“小仙恭迎天帝大驾!” 天帝微微颔首一笑,越过她径直朝昏睡的华乐桐步去。 “帝羲!朕的孙儿!”只听天帝呼道,情绪激动,像是寻回了心头至宝般,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只是个老人见了自己的孙儿,唯有喜悦和慈爱。像世间所有的老人一样满心是欢喜。 梅落影从没见过这样的天帝,或者是高处不胜寒的原因,他显少让人见过还有这么一面,亦或许,是他对这位长孙的愧疚很深,这些年他良心受遣,过不了自己那关。 此时的天帝片刻间老了许多,抚着华乐桐看了又看。 梅落影见计划已得逞,自然要向天帝邀功。 “帝下!如今帝君已回到帝下身边,不知帝下答应小仙的事……” “朕既然答应过,自然不会忘!”天帝瞥了眼梅落影。 小小雀仙居然敢窥视天妃之位,他既然还允诺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用了缓兵之计,目的就是让帝羲回天宫。 他知道,用正当手法,他的这位长孙定不会买他的帐,想当初他bi死自己的长子儿媳,他又何尝忍心过。为得是肃清天宫,维持天规秩序,他也不容易啊。 再说他那长子,自小坠入魔道,已是无可救药,他是不得以才求如来将其收去,不想儿媳会因此恨上自己,辱没自己不算,还将天规戒律视同玩物,他的尊严何在,所以他一气之下又犯下个错误。 这些年他一直后悔不已,常常梦见羽琼(华乐桐的祖母,女娲的弟子,天帝的恋人)在梦里指责他,他良心受责,发誓一定要将长孙带回天宫,好好培养,凝补之前的过错。 可是这长孙的脾xing丝毫不输于自己的儿子,甚至有超于之势,他怕把他吓倒,只得想了个委中求全的法子。 当他知道,帝羲在天宫时与那个梅花仙子梅落影要好时,便想有心促成他们。可惜那个梅落影最后却与二郎神搅混不清,他一气之下抽了她的魂魄,将她打回了原形,致使梅落影魂飞魄散。 他几乎将帝羲身边所有能亲近的人都杀光了,他觉得罪孽深重,便将一只金雀点化,利用天宫密术,将其修改元神,附身在梅落影的梅枝上…… 果然这金雀没让他失望,只不过这耍手段和心计的本事,让他很不喜欢。 梅落影见天帝已答应自己便安了心。可她又担心华乐桐随时会醒,不得不催促天帝。 “帝君虽中了小仙的百日醉仙散,但依他的功力用不了多时就会醒!帝下若不想到时尴尬,还是尽早带帝君回天宫,以免夜长梦多!” 天帝觉得这话在理。 虽然这金雀背着他给帝羲下药手段卑鄙了些,但眼下也只能用这个办法。 素掌一挥,立即有天奴抬着软轿,将华乐桐抬了走。 正文 172 与魔开战1 日子一天天过去,段夕阳何在罗嘉山左等右等不见华乐桐归来,终于到第五天耐不住,要下山去寻他,这可急坏了李玉华和徐珍艺。() “小师娘不可!师父正在山下斩妖降魔,这个时候去,会让师父分心的!”李玉华道。 徐珍艺也凑上来道:“是啊是啊!就算小师娘不想跟师父添乱,万一不小心遇上仇正罡那魔头,小师娘没件趁手的兵刃岂不很危险!” 段夕何瞧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尽说些冠冕堂皇,让她打退堂鼓的话,鼻子一哼,道:“谁说我没有兵刃的!” 说时将一把长剑摆在腕中转了转。 那长剑自然不及她之前的那把灵剑,但也算是把上好兵刃。 此剑之前是挂在华乐桐书房里的,昨日她去书房翻书时,便将那剑取了来。 此剑剑身细软,是把上好的软剑,挥动间银光四溢,如同一条银白色缎带在飘扬。剑气流转间,剑柄处的金黄流苏摇缀,好不轻盈翩扬。 李玉华和徐珍艺识得此剑,这剑是华乐桐初创罗嘉山时所炼就,也算是把好剑。只不过这剑自炼成后尚没开封过,就这样拿出去怕有不妥。 “小师娘此剑虽好,但毕竟未开封,不能与灵剑相比,小师娘还是慎重些!”徐珍艺劝道。 段夕何瞧瞧手里的剑,除了光泽和重量比不上灵剑,她倒也没觉什么不妥,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下山!罗嘉山就拜托给两位师兄了!”段夕何笑嘻嘻地走了开。 “二师兄!你说小师娘这一去,师父那边可不就露馅了!”徐珍艺叹气起。 “可不是么!想来师父与梅落影在一起已有两年,小师娘这一去,尴尬地是师父,伤得却是小师娘!”李玉华也摇头叹气。 两人正说着,才走不远的段夕何想想忘了问华乐桐此时身在何处又折了回来,刚进屋便听见二人的谈话,一张俏脸顿时苍白如纸。纤指一紧,一掌劈开大门,颤着失血的娇唇冲两人唤道:“原来你们是有意瞒我的哈!很好!很好!” 段夕何连连说道,似笑似哭的样子,让李玉华和徐珍艺尴尬地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 “我这一觉睡得还真是时候!”段夕何又自我解嘲地道。 说时心里百味杂陈,满嘴都是酸酸的,不时有凉意从嘴里直往心里渗,忍不住打起寒颤。 李玉华和徐珍艺赶紧解释道:“其实不是小师娘想得那样!梅仙跟着师父,不过是为了照顾师父罢了!” “哼!好个照顾!”段夕何鼻子哼哼,一想到梅落影那发媚嗔情的样,她就直恶寒。 她一定要去,而且越快越好,或许等不到明早,现在走也行。 想走就走,纤指往剑一指,嘴里咒语开启,手里的剑顿时变得一米多宽,安稳地浮在她脚下,她稳稳站在剑上驱剑而去。 段夕何火急火燎地连夜赶到巫国,找了许久才找到华乐桐的伏魔兵营。 看到主帐里灯火还亮着,她心头一热将剑停在主帐营外。 可惜她晚到一步,华乐桐已不在帐篷里。 帐篷里烛火还亮着,一本未翻完的竹简尚搁在案上。 那案上除了竹简,还依次摆着沙漏和笔墨,其余都是一卷又一卷厚厚叠叠未被翻阅的竹筒,这正是华乐桐平日看书时的情景。 那沙漏是他用来计算时辰的,他素来注重劳逸结合,什么点该干什么,分得一清二楚,最晚到子时,他再忙也会搁下竹简打会坐眯会眼。 笔墨,在翻阅时更是少不了,每次翻阅,他都会在竹简上划划点点圈圈,时而写点什么批注类和个人见解什么的…… 望着案上的布饰,段夕何能想象得出,华乐桐或许刚刚还在这挑灯翻竹简的。 鼻子一酸,将那翻了一半的竹简拿起,见上面赫然写着“伏魔阵”三字,她粗略看看上面的内容,不时欣慰地笑起。 拿着那竹简久久不放,四处搜寻着华乐桐的身影。 然而帐篷里一片寂静,唯有烛火在不安地摇摆。 段夕何无力地靠着桌椅坐下,这时帐篷外有脚步声传来,她赶紧将手中的竹简搁回案上。却见一脸惊慌失措的云希子急冲冲地步了进来。 “师父!仇正罡领着大批魔兵又开始进攻了!”云希子道。 抬头间却见段夕何坐在帐篷里,他不由一顿,冲段夕何招呼道:“希子见过小师娘!” 云希子很是奇怪段夕何这个时候怎会突然出现在这,他的师父华乐桐又去了哪里? 云希子往帐篷四处望了望,满脸是着急。 段夕何从他慌张的神情上已猜出华乐桐似乎走得突然,连云希子都忘了交待,这似乎不同常理。 她缓缓气道:“希子不必多礼!我不过来看看,不想你师父并不在此!” 云希子已有两年未见段夕何,自从上回敬酒失礼后,华乐桐便将他一直支在山外办事,此时再见到段夕何,他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尴尬。只是见段夕何看到他并没什么不自然,料想她并没将那次的事记在心上,他倒也宽了心。 两年未见段夕何,似乎比之前丰盈了些,两年的岁月让她完全洗去少女的羞涩,展现出少妇的美韵,身段婀娜曲线动人,一笑一颦间,越发的娇美诱人。 心不由怦怦直跳,赶紧将眸光垂下,回道:“师父或许跟梅仙去察看敌情了,想必一会就会回来!” 此话一出口,云希子又后悔起。 想到自家师父下山已有两年,小师娘这回赶来,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却在这个时候将梅仙扯了进来,等于是在往两人紧张的关系上火上添油越说越糟。 他知犯了口忌,急得一张俊脸火辣辣地如火在烤,大颗的汗珠簌簌直落。 段夕何虽然面色不好看,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既然是去察看敌情,想必一会就会回来,她就在这等着他们好了。 然而云希子却等不急,他本就从战场前方来的,华乐桐若真是去察看敌情,他还需跑这来么?他这么说不过是让段夕何好受些。 帐篷里变得安静,二人各怀心思。 正文 173 与魔开战2 “嗖!”一枝带火的飞箭从黑暗中射来,“咚”一声钉在门把上,火星四处串起。() 云希子收回神绪,大步上前将那火星扑灭,随手将那只箭拔出,见那箭头上扣着张布条,取出摊开瞧起。 “华乐桐不在!本座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本座可饶你们不死,放你们回罗嘉山!” 这布条上的字是仇正罡唤人投射来的。 华乐桐不在的消息,不得不让段夕何和云希子吃惊。 华乐桐不在主帐,就连云希子都不知情,不知这仇正罡又是从何得知? 两人望着手中的布条,脑海里思绪如海不停在翻腾,倏地想起,定是有人向仇正罡通报过,那人对华乐桐的去向一清二楚! “梅落影!”两人异口同声呼出。 段夕何发觉事态的严重,她没指挥过大军,更也没统军经验,可是大敌当前,她居然不得不当起这个统军指军来。 段夕何收起心中的焦虑,冲云希子道:“你师父铁定是出了事!如今大敌当前,为稳军心,先将这消息封锁!仇正罡深夜投箭来,不过也是试探下罢了!我们万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师娘言之有理!”云希子十分赞同。 “弟子这就吩咐下去,就说师父行军操劳暂且闭关修养!” 云希子说着,将那仇正罡投来的布条放在烛火上烧了,随后跟段夕何商讨起布兵御敌之法。 段夕何不懂这些统兵之术,但云希子跟在华乐桐身边多年,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他打算带着一批罗嘉山弟子打前锋,试探下敌情。 云希子走后,段夕何越觉事情来得太快,来得太蹊跷,为稳军心,只得宣称华乐桐闭关修养,另外派了可信之人前往南越搬救兵。 段夕何相信,华乐桐此番降妖之举,段琰定会支持。 段琰是个有抱负的国主,他不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另外,段夕何又怕段琰会以此要挟她带领罗嘉山转投南越国,她又不得不提防段琰,另写封书信给廖翮。 廖翮驻守在南越国边界,这里战事一起,他多少会有所闻,如果自己到时真支持不住,廖翮的二十万大军也可及时出手直攻巫都,如此一来蒙毅两边受压,定会分心,到时她就只管对付仇正罡便是! 段夕何一口气将书信写完,叠好后交代一番送信的弟子万事小心,这才让那弟子离去。 战场前,蒙毅骑在一匹膘肥体壮的黑马上,一身明黄的袍服上绣满了金龙,昔日白晳俊秀的脸,此时也被蒙上一层乌黑色,隐隐有妖气环绕。 远远看去,半分人半分魔,周身戾气横绕。 蒙毅身旁,伏着一群黑狼,那些黑狼个体高大强健,它们此时被铁链拴在一起,一顶红艳的软轿架在众狼之间。 那软轿四周的帘幕被高高撩起,轿内的情景瞧得一清两楚。 轿内斜躺着个人。那人红袍红发,衣裳半敞,慵懒无力地眯起桃眼,半睡不醒地,时不时望着黑马上的蒙毅勾嘴冷笑。 此人正是仇正罡。 两年前放走段夕何后,他就成了一只疯狗,四处咬人,四处饮血。 巫国早已臣服在他的魔爪之下,百姓几乎被他的魔卒横扫,蒙毅不过就是个傀儡皇帝,他让蒙毅往东,蒙毅绝不敢往西。 他要做得是征服整片大陆,接下来他要收服南越国…… 然而这些都远远不够,他真正想要不过是华乐桐的项上人头,所以他要在人间肆意杀戮,用一片又一片的鲜血bi着华乐桐下山。 华乐桐到底坐立不住,还没恢复身形,便被他bi下罗嘉山。 两年来,两人面对面对战了千百次,始终无输无赢,两人像拉锯似的,今天你切一下,明天他割一下。 华乐桐从没使出什么必杀技,仇正罡料想他不过是在拖延自己,想他自己困在这里,他自然不愿上当,非要主动出击一次,杀他个措手不及。 刚刚他得到可靠消息,说华乐桐不知所踪,他感觉机会来了,又怕那消息有假,是华乐桐故意诈他,又不得不提防,放了只箭探下虚实。 如今那箭放了,对方却丝毫没反应,仇正罡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bi出华乐桐,探个真实。 仇正罡端起软轿上的酒杯,啜了一口酒水,随后冲身旁的蒙毅道:“去给老子叫阵!把华乐桐那厮给老子叫出来!老子倒要看看他能玩什么把戏!” “遵命!”蒙毅恭敬地回道,随后两腿一夹马肚,驱马上前,冲着那群半人半魔的士卒传达指令。 那些魔卒持着手中的兵刃呼道:“华乐桐滚出来!华乐桐滚出来!” 声音洪亮,顺着风源源不断飘至段夕何耳中。 段夕何在主帐内不安地来回踱步。 她清楚仇正罡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打击对方的士气。 如果华乐桐今日不出帐,怕是在罗嘉山弟子面前不好交待,如此一来大大伤了士气,让仇正罡拾了便宜。 段夕何左思右想后,做出个大胆决定:替华乐桐出战。 她在帐篷内寻了一套华乐桐平日所穿的衣裳换上,又施法给自己易了容,连同那头墨发都不得不弄成银色的。从外表看,除了身材瘦小些外,面貌倒与华乐桐一般无二。 段夕何瞧着自己的身段犯愁,可是大敌当前,容不得她犹豫不定,当机立断,决定豁出去了。 便唤来弟子,用轿子将她抬了出去。 “本座在此,何人在此喧哗!”段夕何学着华乐桐的声量道。 为了使自己做得bi真,不忘将华乐桐那把招牌骨扇也捎上。 此时的她坐在轿上,有模有样地扇着扇子,一副风轻云淡,漫不经心地。 众弟子本来听言自己的师父要闭关修养觉得奇怪,如今见自家师父完好无损地出现,自然士心大作,高声呼道:“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仇正罡隔着黑压压的人头瞧着对面的“华乐桐”,桃眼一眯,道:“该死的乌龟王八敢诈老子!杀!” 红袍一拂,身下的狼群昴天嚎啸,接着是阵阵利爪抛土声。 正文 174 云泥之别1 那群半人半魔的士卒,在蒙毅的率领下,挥刀舞剑地朝“华乐桐”那方杀去。() 云希子见那群魔卒杀来,不得不朝段夕何方向望了望。 见段夕何颔首点头,挥起手中的剑领着罗嘉山弟子杀回去。 毕竟敌多我寡,望着眼前的战势,段夕何不得不担心,虽然她将华乐桐扮得很像,但她毕竟不是华乐桐,少了他的那份御敌布阵的经验。 正在担忧间,想起华乐桐留下的那卷伏魔阵法,以少胜多的策略不时涌上心头。 她素来记忆超好,刚才在帐篷里大略看了看,却已能将阵法里的要领拎准。 只见她两脚一蹬,身躯腾空而起,半浮于众弟子之上,厉声呼道:“众弟子听令!飞天遁地!正反九宫!都天烈火……” 罗嘉山弟子听闻呼声,一一持剑摆阵。 这些阵法都是罗嘉山平日练得课程,想不到这些阵法相组合,按不同比例排列,居然是个强大的伏魔阵。 那些魔卒本来还依仗兵多,胜券在握的,没想到对方仅凭一个伏魔阵,就将三十多万的魔卒全数制压。 每个阵内幻相万千,阵阵相联形成新的阵,这是仇正罡万万没想到的,那些魔卒落进伏魔阵插翅难飞,兵败之势显然易见,气得他将手中的洒杯一把捏成粉末,冲着“华乐桐”道:“敢算计老子!老子定让你血债血偿!” 说时红袍一拂,化作一团红光朝正在指挥的“华乐桐”飞去。 “师父小心!”云希子见仇正罡朝段夕何飞来惊呼道,说时持剑迎去。 仇正罡只想一掌劈了“华乐桐”,见有人挡道,气得两眼生眼,一招必杀技,将云希子瞬间震开。 云希子被仇正罡的魔气震出几丈外,等他回神,仇正罡已与段夕何开了战。 仇正罡招招狠命,直攻段夕何要害。 段夕何持剑应接,巧妙地将他挥过来的剑一一挡住。 两人浮在空中大战,百来个回合中,仇正罡倒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他从交手中,已发现不对头却故作不知。 段夕何因为担心底下的阵法,难免有了分心,仇正罡趁其不备,拂出一掌,段夕何避其不备,硬是受了一掌,持剑的手微微颤了颤,勉强挺过去将剑握紧,可是嗓子眼里一股腥甜直涌而上,她不得不暗自调息想将那股腥甜压下去。 仇正罡见眼前的“华乐桐”只凭一掌已支撑不住,桃眼上挑,勾嘴冷笑,持起手中的万魔嗜心剑直指段夕何。 “果然不是那厮!快说你是谁?那厮又去哪了?”仇正罡几乎咬牙切齿。 段夕何受他一掌,经络混乱,即便调息也压不住那股腥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仇正罡一怔,那血的味道,让他两眸生红,嗜血的本xing让他瞬间明白,眼前的人是谁。 渐渐地望着段夕何的眸光变得复杂,手里的剑也微微收起。 段夕何握紧手里的剑再次爬起,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滚落。 有一滴血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那剑上,那剑突然泛起银光,强大的剑气冲天而出,震得仇正罡手中的万魔嗜心剑不安地作响。 仇正罡眉头紧皱,顿时明白原来段夕何手中的剑是要用血来祭的!段夕何无意间的一滴血居然让那把剑活了。 仇正罡只觉有趣,这女人到底是神石所化,所有刀剑到她手里都能使得自然。 这把剑虽不是什么神器,但剑气已不小,居然能将他的万魔嗜心剑被迫搁止,已不能小瞧。 段夕何见手里的剑已能感应自己,玉牙一咬挥剑而上。 仇正罡见她持剑杀来,快速避过,转而绕至她身后,道:“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段夕何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你管!来命来便是!” 仇正罡哈哈大笑,见她面色越来越苍白,腾出一手扣住她一只手腕。 趁机将一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脉上,见她脉相混乱不清,隐约中又似弹珠滚动,不觉微微一怔,赶紧将她松开。 段夕何自然不能让仇正罡这么对她,纵是经络全断,她也不许自己退怯。 “跟我走!”仇正罡倏地又上来抓住她的一只手臂。 段夕何这此岂能如他愿,拼劲全力挣扎,可是不知为何头晕呼呼地,才站起来一会,两腿发软,无力地倒在仇正罡怀里。 从云希子的角度望去,仇正罡似乎在调*戏段夕何,气得人两眼发绿,大呼一声,怒气冲冲地挥剑杀去。 仇正罡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子没空陪小娃娃玩!”说时红袍一卷,抱着段夕何快速飞走。 迷糊中段夕何感觉下巴生疼,像是被一双强有力的手强制捏开。 “给老子喝进去!”只听有人怒气冲冲地对她呼道。 她有了一分意识,却不想动,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疼痛。 然而那人由不得她,将嘴捏开后,便将浓浓的汤药灌进她口中。 那汤药极苦,苦得她咽喉发涩,她难受地轻咳着,那人见她有了知趣,将那汤药全数给她灌了进。 汤药顺着咽喉流进腹里。 她的胃经受不住那汤药的进攻,一阵阵痉挛捣腾,她难受地睁开眼,弯下腰不停地开始作呕。 仇正罡见她难受成这样,将案上一早备好的茶水递给她。 “想要活着见华乐桐,就乖乖听话!” 段夕何一怔,抬起泪水浸眸的眼,瞅着一脸冰霜的仇正罡,不知他在气什么? 如果气她是华乐桐的女人,大可一剑了解她!本来绑个死对头的女人在此,与他与自己都不好。他这是自作自受。 “别假惺惺!要杀就杀!”段夕何撇过头,无力地喘气道。 仇正罡见她不接茶水,气得“啪”一声将茶杯搁回案上。 那茶杯瞬间分成两半,茶水顺着桌案滴了下。 段夕何瞧着吃惊。 这魔头好像转了xing,一会替她喂药,一会替她端水,这一点都不像是他了! 发愣间却听仇正罡又道。 “老子真不明白,华乐桐真有那么好么?以至于你替他这么卖命!要是老子那一掌再重个一两分,岂不是一尸两命!” “什么一尸两命?”段夕何听出他话里有话,赶紧追问。 仇正罡见自己说走了嘴,撇撇嘴,又道:“以你的功力两个也不是老子的对手!” 说时红袍一拂,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去。 正文 175 云泥之别2 段夕何沉浸在仇正罡的话语里久久不能自拔。-- 不知是因为喝了药的原因,还是身子本就虚,她仅支撑了一会又昏昏而睡。 迷糊中,一袭白衣如雪,身躯轻飘飘地不知要去哪,只知道围着一团迷雾转啊转,不知在寻找什么?却又那般的坚持。 “娘亲你是在找我吗?嘻嘻!”一声童声响起,只见一个面如傅粉三分白的小男孩,不知从哪蹦出来围着她转。 那男孩不过二三岁,唇若涂朱,两鬓挽成髻,眉如一弯新月如刀裁,一身红色战裙飘飘,裙上绣满了火焰式的祥云,星眸璀璨,两只肥嘟嘟的小手臂紧紧圈住段夕何。 “你是在叫我吗?”段夕何不确定地道,平白无故被人唤作娘亲,她理应生气的,可是面对这样一个粉嫩嘟嘟的孩子,她却一点也不生气,相反地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 那男孩点点头,两只小手臂攀上她的腰求她抱。 段夕何嫣然一笑,刚要将那孩子抱起,却听一声钟鸣鼓乐声。 那男孩闻声难过地摇摇头,委屈道:“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现在我还不能跟着你!” 段夕何以为是这小孩的家人在召唤他,抚着他的头笑道:“无事!相见总有机会!” 男孩嘻嘻一笑,转眼消失。 段夕何望着空无一物的怀抱,顿觉很失落,猛然间惊醒,一骨碌从榻上坐起。 “原来是个梦啊!”段夕何自嘲起。 想起梦里被人唤作娘亲的感觉,不由莞尔而笑。 屋外黑黑的。魔宫本来就不分白天黑夜,何况此时已是夜晚,没有灯火,越发黑得不见五指。 段夕何讨厌呆在这,因为她不喜欢黑,她以为是人都喜欢明亮阳光,唯有魔才喜欢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不知是因为睡着了的原因,还是仇正罡已不在管她,此时身边竟没有一个妖婢,她壮起胆想到呆在这总归不是事,得想办法离开。 蓦然间听到不远处隐约有人在说话,她悄然起床,推开门朝那声音步去。 四周真黑,每走一步她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踩错,惹出点事。 这样提着心走了一段路,见远处有亮光,抬眸一望,见仇正罡正在八角亭里独自酌饮,在他身边站着个美貌的妖精,那妖精大概是觉仇正罡喝得有点多便劝解起。 仇正罡自然不把那妖精的话当回事,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那妖精不敢违抗命令乖乖退了下。 仇正罡一手握壶,一手持杯,一口一杯,喝得极沉闷。 段夕何白了他一眼。 这魔头近来的举动很是奇怪!大半夜的不休息,也不知他在折腾什么?莫非是皇兄的大军赶来了让他头疼,亦或是廖翮来了? 正想着凉亭里又传来说话声,段夕何收回神绪,再望去,却见梅落影一身粉裙飘飘地坐在仇正罡对面,细声细语地不知在跟仇正罡说什么? 段夕何将心捏紧,华乐桐的失踪与梅落影有关,这个时候梅落影出现在这,八成一早与仇正罡串通好的。 这个梅花精还真会生事!这么快就与仇正罡连同一气,我绝不会放过她! 段夕何深作呼吸,让自己的心变得安静,纵是心里再恨,她也只能暂且忍辱负重。 段夕何猫着腰,屏气靠近,又怕仇正罡闻出她的气息,不得不在地上抓了几把泥抹在罗裙上。 “魔君大人这是生得什么闷气!”梅落影嫣然笑道。 仇正罡瞟了她一眼,并不作答,依旧端起酒杯一杯一口地喝。 梅落影偷偷望着仇正罡此时的表情,掩嘴偷笑一会,又说道:“你要的人已到手,何必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仇正罡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显然梅落影的话已说到他的痛处。 仇正罡投给梅落影一记警告的眼神,冲梅落影道:“华乐桐那厮在哪?” 梅落影一怔,没料到他会突然转换话题,赶紧堆脸陪笑道:“魔君大人管他去了哪?只要往后不来烦您就是!” 说时拿起桌上的酒壶替仇正罡的酒杯里斟满酒水。 仇正罡将脸一拉,红袍一拂,将酒杯与酒壶一起拂落在地。 “那厮在哪?” 仇正罡抬高了语气,周身魔气四溢,两眸生火,直直地瞪着梅落影,下一步梅落影若不开口,他非把她捏死不可。 梅落影吓了一跳,赶紧从他对面的座上站起,与他拉开距离,对于华乐桐的去向,她却吱吱唔唔不愿说出。 仇正罡见她一副不进棺材不掉泪样,身影一闪,大掌已箍住她的咽喉。 窒息感传来,梅落影难受地咳起。 她知道仇正罡这魔头她是惹不起的,纵是她帮了他这样的忙,他也已不会感激自己一分。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将华乐桐的去向说出来。 “你……先放了我!”梅落影大口喘着气道。 仇正罡倏地收回手,将她甩在一边。 “少在老子面前耍花样!” “小仙不敢!” 梅落影怯怯地道。 “华乐桐……在……天宫!那日我给他服了百日醉仙散!” 仇正罡一顿,继而大笑起。 “哈哈哈!华乐桐一向心思缜密,为人精明,怎会这般容易着你的道?” 仇正罡压根不相信。 段夕何也将心提得紧紧,她也不相信华乐桐会落进梅落影的圈套。 “是不容易!我跟在身边两年多,一直没有机会下手。那日他大概是太累了,以致于失了防范之心!所以我给他喝平日喝得雪莲汁时,他没有起疑心!” 仇正罡听闻后桃眼一眯,对于梅落影的话他半信半疑。 转念一想,梅落影也没理由骗自己,莫非华乐桐那厮当真去了天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就凭梅落影这个不入主流的小仙,压根就没这本事,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反正不管他在哪,老子都要把他揪出来,杀他个片甲不留,然后连同他的魂魄一起捏碎,让他永生永世都回不来!这样才能解心头之恨! 段夕何的思绪已抽空,她万万没想到,梅落影会给华乐桐下迷药。 虽然她不知道那百日醉仙散的药效如何,但以华乐桐的功力要迷倒他,铁定是下得极重。 可恶的梅妖!我一定会杀了你! 段夕何恨得玉牙直咬,纤指紧了又紧。 正文 176 云泥之别3 段夕何想着,华乐桐去了天宫,她要找他势必得去天宫。()可是地天宫路险,仅是一道南天门就很难逾越,她誓必得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那些天兵天将都挡不住她才行。 段夕何暗下决心,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好好调养,不但要将功力恢复,还要将功力迅速提升几倍,然后再去天宫找华乐桐。 她想得出神,以致于罗裙勾在花枝上都不知,转身时,那花枝被罗裙绊住颤了颤,惊扰凉亭上的二人。 “谁?”仇正罡厉声喝道。 段夕何见已来不及,施法快速逃离。 仇正罡和梅落影赶到时,她已走远。 仇正罡见花枝上挂着一截布条,伸手将那布条取下,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显然他已猜到是谁。 “那女人定是听到了什么!”梅落影道。 仇正罡二话不说,攥着布条朝段夕何的住处而去。 段夕何刚回住处躺回榻上,仇正罡就已追来。 仇正罡气冲冲地将门一掌推开,弄出一阵不小的动静,惊得段夕何倏地从榻上坐起。 “你刚都听到些什么?”仇正罡凑近她,毫不客气地道。 “我哪都没去,又能听到什么!”段夕何倒也回答地干脆,让仇正罡有话也无法再往下说。 两人对了会眼,仇正罡见她心底执念很重,继而桃眼一眯,哈哈大笑,伴着笑声,一身魔气横溢,模样好不吓人。 段夕何想,这魔头若想对她出手怕是早出手了,也不知他心里纠结个什么,想动自己动手,却又忍了住。 仇正罡的大掌伸了伸,还是收了回。 “罢了!就算你都听见了,老子也不怕!”仇正罡一卷红袍夺门而去,再次弄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段夕何松了口气,这时屋门再次被推开,梅落影一副看好戏似地步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给我滚!”段夕何瞟了眼梅落影,不等梅落影开口就下起逐客令。 “本仙是想看看你在魔宫过得如何?” 梅落影说着自顾自寻了张凳坐下。 段夕何见她一副赶都赶不走死皮赖脸样,纤紧握得紧紧,她若是没有受伤,指不定会一剑斩了这个祸害精,不过眼下她只能忍。 “我好不好管你何事!你为何要害我师父!”段夕何直言呼道。 梅落影拂袖抿嘴淑女般地笑道:“我害他?” “段夕何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那是在帮他呀!你不会不知他是谁吧?” 段夕何一愣,瞧着梅落影一副沾沾自喜地,她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且听这梅花精把话说完。 “他乃三界之主天帝的嫡孙,天宫紫辉帝君帝羲是也!” 再听帝羲二字,段夕何并不觉奇怪,只是说他是天帝嫡孙,段夕何如遭雷劈。 天帝嫡孙,相当于人间的皇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帝位的,何况还是天上的,将来要掌握三界,她怎么跟这样一个人扯在了一起,冒似这身份大得可以压死她。 云泥之别啊!这种差距是她梦都梦不到的!痛在心里煎熬,一点点形同凌迟。 “我早该想到是他的!”段夕何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残缺不齐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那个为她在梅林里抚琴的白衣少年,第一次告诉她他叫帝羲时,她就该想到这样的姓氏,只会来自最尊贵的家族。 梅落影见说到了段夕何的痛处,暗自窃喜,又道:“想你不过小小一介地仙,怎配得上尊贵无比的紫辉帝君!本仙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 段夕何闻之,水眸倏地又翕开,梅落影的话如同一般利刀剜她的心,她纵是再痛也不会让梅落影觉出痛快。 “我绝不会死心!他是我的夫君,我如何能对他死心!” “夫君”二字,深深刺痛了梅落影。 她再也坐立不住,步到段夕何榻前,警告似地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么!不会!”段夕何蹙定地笑道。 梅落影见自己说不过段夕何,罗袖一挥,气呼呼地离了去。 梅落影一走,段夕何抑制多时的泪水,哗哗而下。 一股无比的伤痛瞬间席卷她。 她哭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伸手抹去眼泪,告诉自己一定要振作,纵是两人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只要他还要她,就算是死,她也跟定了他。 接下来几日,段夕何的作息很有规律,该喝药时就喝药,该睡觉时就睡觉……只等四处无人了,这才静静地调息打坐。 只是近来她老觉得肚腹不舒服,究竟是怎么个不舒服她也道不出个所以,只觉得想吃五谷,这点让她想不通。 自从避了谷,连五谷什么味都忘了,这会却突然惦记起,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仇正罡有几天没来看她,大概是因为忙着与段琰和廖翮对战无瑕顾及到她,她倒乐得轻松,巴不得那魔头永远不要来。 她摸着肚腹,不情不愿地爬起,打算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可吃的。 不想在廊道上遇见了蒙毅。 “哟!朕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师妹啊!” 段夕何撇过脸,不想睬他。 在她眼里,蒙毅不过就是仇正罡身边的一条狗而已,既然是狗,她就不必拿他当人看,不理他便是。 段夕何继续走自己的路,哪知蒙毅却将身躯一横,将她拦了下。 “让开!”段夕何恼羞成怒地道。 “小师妹原来会说话!”蒙毅笑道。 段夕何见他非分是在胡搅蛮缠,自然不用再跟他客气。 “话是对人说得,与狗哪有话!” 蒙毅的笑容僵在脸上,知道段夕何意有所指,不以为然地轻笑起。 “对!朕现在是只狗!那小师妹你呢?身为罗嘉山弟子,却在魔宫好吃好住,乐不思蜀地,你又好在哪里?” 段夕何吸气再吸气,蒙毅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用话来激自己。 自己怎会跟他一般,自己之所以呆在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一旦功力恢复,她绝对会将魔宫铲平。 “不跟你般见识!” 段夕何绕过蒙毅转身就走。 蒙毅此时怒意大起,攥住段夕何的一只纤手包在掌里摆弄起。 段夕何挣扎一番,却始终挣不出。 段夕何觉得蒙毅简直是在dian污自己,抽出一掌,狠狠朝蒙毅脸上刮去。 “啪!”巴掌声相当清脆,可见段夕何是用尽全力的。 蒙毅受怒。 “你这女人不要给脸不要脸!若不是看在魔君大人的面上,朕早就一剑杀了你!” “哼!你要杀就杀!不过怕你还没这个胆!这一巴掌是替师父打的!”段夕何昴起头道。 蒙毅乌紫的脸上青筋暴出,显然一提华乐桐,他心底的怒气横生而出,手掌在袖中一转,朝段夕何击去,情急中,一道红光劈来将他那掌迅速化去。 正文 177 天庭我来了1 蒙毅被那道红光震落在地,紧接着面上又挨了两巴掌,打得他晕头转向,分不清天南地北的。………… “老子一早说过,这女人谁都动不得,只有老子能动!”仇正罡指着蒙毅喝道。 蒙毅捂着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乖乖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样子极为卑屈。 “滚!”仇正罡红袍一拂,蒙毅又被一道疾风不知卷到哪个边角落里。 段夕何见两只恶狗相咬,颇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心,转身就走,却被仇正罡唤了住。 “往哪去?” 段夕何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仇正罡见她不睬自己,气得一张如花脸青白交替,身躯一晃,转眼飞到段夕何跟前。 “我问你上哪去?”仇正罡缓下口气再次问道。 段夕何撇撇嘴:“我能去哪!不过是饿了,想找点吃的!” “喔!早说嘛!”仇正罡嘻嘻一笑,沉思片刻后大掌一拍,立即有妖婢端着鸡鸭鱼肉上来。 段夕何瞧着那些大块朵朵的荤油,胃里直翻涌,难受地捂起嘴干呕不止。 仇正罡瞧着他,眸色不觉加深,挥手示意妖婢将那些鸡鸭鱼肉又端走。 “不舒服么!”仇正罡上前一步。 段夕何见他靠近自己,身躯不觉往后退了退。 仇正罡自觉无趣,手掌掩在袖中紧了又紧,这才大步离去。 段夕何已无心情再找吃得,到是仇正罡将她这事放在了心上,到了黄昏时分,又唤妖婢端来了稀粥和几碟小菜。 段夕何瞧着稀粥和小菜,见还清淡,顾不得多想吃了起。 现下的她只想尽早恢复,管他有没有毒,再说仇正罡要是真想害她,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大可以一掌劈死她。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日段夕何照常在屋里打坐,忽听屋外有阵阵脚步声,紧接着有妖婢的呼救声,只可惜那妖婢的呼救还在口中就已无声。 段夕何发觉外面不对,似有情况,倏地爬起掩在门后,从门缝里她瞧见云希子、李玉华和徐珍艺三人正朝她这边走来。 刚才那妖婢定是瞧见了仨人想呼救的,不料被仨人打晕。 到底是仇正罡的地盘,纵是仇正罡此时不在魔宫,三人丝毫不敢疏忽,每走半步便四下张望。 段夕何的心怦怦直跳,那仨人定是来救她的,赶紧开门奔了出去。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我在这!”段夕何呼道。 仨人闻声朝她望来,见她多日不见,似乎胖了些,总算松了口气,表示对自己的师父有了番交代。 仨人自然劝段夕何赶快离开。 李玉华将一条金色的鞭子交给段夕何。 段夕何接过一瞧,正是华乐桐给她打魂鞭,失而复得的喜悦油然而升,心底有添加了信心。 原来此仨趁着仇正罡与廖翮大战之际,偷偷潜入魔宫,按计划先寻找打魂鞭,再寻人离开。仨人原本不知魔宫的进出入口,但自从上回华乐桐带段夕何逃出魔宫后,魔宫的进出口便已暴露。只是仇正罡一直忙着要对付华乐桐,倒把这紧要的事给忘了。 这仨进出魔宫相当容易,加上仇正罡为了迎战,将魔宫里的重兵全数调走,整个魔宫不过只有十多个魔卒把守,岂是这仨的对手。 虽然如此,众人还是怕被仇正罡发觉,赶紧带着段夕何离去。 四人回到营帐,恰巧廖翮刚打完胜仗回来。 廖翮一下马,连头盔都没来得及脱下就朝主帐营步了去。 段夕何听闻脚步声响,就见帐篷的帘布动了动,紧接着一团黑溜溜的东西直窜进怀抱。 她心头一紧,低头一瞧,却是许久未见的黑豆。 “主人,你又把黑豆扔下了!这一扔就是两年多啊!黑豆真是想死你了!”黑豆委屈地道。 段夕何抱起这只正在诉苦的黑豆,不觉摸了摸黑豆的兔脑瓜,发现这小东西好像又胖了些,连兔头都变得圆呼呼肥溜溜地。 不仅如此,连一身皮毛也变了样,除了头和身体外,四脚和尾巴上尽长起了片片白毛,黑白相间,俨然成了一只小花兔。 段夕何不禁掩嘴笑起:“你这小动西,这两年好似过得不错!不但变胖了,还变漂亮了!” 黑豆却对段夕何的调弄很生气,昴起兔脑瓜,兔鼻子一哼道:“不是变漂亮,而是人家快恢复正常了!” 段夕何自然听不明白,黑豆所谓的正常指得什么?她以为一只兔子哪有什么正常不正常,变来变去也还是兔子嘛! 见黑豆压着自己的肚子,段夕何不由娥眉蹙蹙,不自然地将它拎至一边。 若得黑豆直朝她瞪小兔眼。 两年不见,主人开始嫌弃他了! 叹!多怪那群狼!若不是那群狼他也不会跟主人分开这么久!想不到主人会为了他只身将狼群引开,等他醒来时,怎么都找不到主人!好在廖将军带兵到那,他只好又跟着廖将军呆了两年。 黑豆想起不堪的往事,心里酸胀的紧。又见段夕何举止古怪,不禁睁大一对兔眼盯着段夕何瞧了瞧。 奇怪,主人的气息好像与之前不一样了!矣!额上的那朵梅花却越来越清晰了!不对!似乎又与梅落影不同,主人的是七瓣,当年的梅花仙子却只有六瓣,这又是怎么回事? 黑豆正在走神间,段夕何已朝帐外的廖融步去。 “这次有劳廖将军了!”段夕何抱着万分感激地道。 廖翮听闻这声“廖将军”极为不自然,相比下他宁愿听段夕何唤他一声“廖大哥”,然而帐篷里还有其他人,那三人还是华乐桐的弟子,段夕何这么称呼他倒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寒喧一番后,将当今这片大陆上的形势分析了一番,决定联合一气,将仇正罡消灭。 云希子这时也从帐篷里步了出来,见段夕何自从魔宫回来后一直蹙着眉头,不由问道:“小师娘是在担心师父么?” 段夕何也不否认,将梅落影给华乐桐下药之事一一道了出。 李玉刚和徐珍艺也步了来,仨人听闻,顿时火冒三丈。 正文 178 师父我来了1 李玉刚和徐珍艺也步了来,仨人听闻后顿时火冒三丈。-- “那梅花仙子居然会是这种卑鄙之人!想她堂堂一介花神竟与魔为伍!有悖天道!”李玉华不敢置信地道。 “什么花神!我看她就是个妖xing未去的花妖!”徐珍艺接话道。 段夕何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越觉心乱。 云希子将她着急和担忧一一看在眼里。 “小师娘是想上天宫找师父?” 段夕何一怔,心底的事被云希子一语道破,尴尬中又不知发何作解释。 “想是想!只是……不太可能!”段夕何不得不承认,却又觉力不从心。 “是担心自己不敌南天门的那帮神仙?”云希子替段夕何分析起。 “嗯!如今手里没有一把趁手的神器,不要说南天门,就是仇正罡来了,也只有束手被抓的份!” 段夕何无奈地道。 “原是担心这个啊!其实二年前,师父就已将小师娘的剑带回了山!只不过,那剑受了红莲业火的煅烧受了残!师父倾尽一切办法才将它融化重铸!” “真得吗?原来我的剑未被毁去!”段夕何得此消息万分惊喜。 云希子见她蹙紧的眉头舒展开,不觉莞尔一笑。 就算得不到她,只要看到她幸福快乐就好!既然她的幸福只有师父能给,那他就替她找回师父吧! 廖翮步至二人身后,对两人刚才的谈话多少听到了些,不由开口道:“天宫之上高手如云,还是小心为好!若不是我有使命在身定陪你去!” 他这一番话让众人大吃一惊,想他一介凡人竟大言到要陪段夕何上天宫,这让谁都无法置信。 廖翮见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换话题:“你们别看着我!我一介凡人都有此壮志,你们这些地仙,更该好好打起精神才是!” 众人见他不过是句大话,倒也一笑置之。 唯独廖翮内心极不平静,近日不知为何,他居然感应到射日神弓和神箭在召唤他?似乎有新的使命在等着他!纵是如此,他也不能与人说起他就是后羿,那个曾经射下九阳的英雄…… 这一夜极为漫长,各人各怀心思直至天明。 第二日一早,段夕何便赶回罗嘉山取回她的灵剑。 黑豆自然不愿再跟她分开,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其余人留下来继续与仇正罡对战,这场人魔大战短期内还很难见分晓,但为了这片大陆的安定,他们誓必要将魔族驱走还世间一个永久太平才安心。 段夕何来到当初发现灵剑的飘渺峰,寻找着上次发现灵剑的火山洞。 到此时段夕何才明白,当初那个火山焰洞原来是个天然的铸剑炉,只可惜,她当初爬出洞后,洞口已被四周的山石堵死,哪里还寻得到洞口? 纳闷着华乐桐是如何将剑重新融入火山焰洞的? 黑豆在她怀中探出兔脑袋,朝飘渺峰四处望望,说道:“主人这有机关的!” 段夕何瞧瞧黑豆,咂嘴道:“不会吧!我上回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见那机关打开过!” 她这话只说一半,后半句卡在心里。 没有机关也就算,还害她差点把小命搭了! 不过这种丢人的话她可道不出来,怕被一只兔子嘲笑。 黑豆听闻后偷偷笑起。 他这主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爱钻牛角尖。 上回没有不代表这回没有嘛?再说,那帝羲也不想让他的亲亲娘子受伤,又担心剑会被外人夺去,所以才在四处设了障眼法,若非他是兔神对这类阵法有研究,想看出来也不容易。 黑豆从段夕何怀中窜了出,猫着兔腰在原地左三右四地转起,经他那么一转,地面轰然动起,四周景象骤然发生变化。紧接着一块石碑从地底下高高升起,直至升至山头那么高,才停下。两人一望,那石碑上赫然刻着“剑坊”二字。 段夕何这才相信,华乐桐果真在这设了机关。 “他怎么不早说!害我上回差点掉进剑炉里!”段夕何感叹道。 “什么掉进剑炉里?唉哟,主人你真该带上黑豆的!要知道黑豆可是破阵高手啊!”黑豆不忘再次抬高自己。 段夕何见他一张兔脸得瑟的紧,嘴一撇,指指面前的石碑道:“那个破阵高手啊,快把机关打开了!” 黑豆嘿嘿一笑,两只粗壮的兔腿搭在那石碑上,接着嘴里念念有词。 段夕何见它念了许久的兔经,那石碑却半天没动一寸,步上前将他撩至一边。 黑豆本想在段夕何面前露一手的,可华乐桐却没给他这机会。 这机关为华乐桐精心所设,是他从没见过的,就算他绞尽脑门也打不开。 最后只能段夕何亲自出马。 段夕何见那石碑上挂着一张阴阳八卦图,不觉想起, “伏魔阵”法中的八卦图,按照伏魔阵的排列和演变规律,她将那八卦图按阵法上的先后次序依次转起。 “轰!”又是一阵巨响,石碑由中间断开,剑坊赫然出现。 剑坊依山而建,直没入飘渺峰的肚腹中,四周山石,里面极为闷热。 段夕何刚进去闷得透不过气,好在那灵剑已感应到她,自个从火山焰里飞窜了出。 只见那灵剑通身绯红,比起之前的颜色又红艳了许多。 那剑在剑坊里翻腾,带着一团又一团的火焰,细一看,那剑身上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火凤凰,火凤凰翱翔一鸣惊九天。 “好霸气!好酷的剑!”黑豆不禁感叹起。 黑豆瞧着此剑,不由想到了曾经的战神灵月仙子手中那把霄月剑,这把剑无论气场还是剑气都与霄月剑很像。 可黑豆又哪里知道这剑原身就是霄月剑,只不过华乐桐将它重新铸造,添了些其他元素在剑内。 此身剑身如同一只火凤,舞动间带着一团团火焰,火焰四神,极似浴火重生的凤凰归来。 段夕何惊喜不已,飞身而去,将剑持在手中。 那剑发出一阵脆响,声音清远悠长,极似凤鸣声。 “主人啊!这剑跟华国师的龙吟剑成了对了!一龙一凤,是三界中最难得的一对!”黑豆咂嘴弄舌地道。 正文 179 师父我来了3 接下来几日段夕何一直呆在飘渺峰上修练。………… 为了去天宫,她不得不将修为迅即提高几倍。 华乐桐书房里所有的秘籍和剑谱都被她一一翻遍,从中她又自创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剑法。 只见腕中灵剑一出,凤鸣之声振动九霄,天上的云都被剑气震散,那凤鸣之声更是悠远。 飘渺峰本就灵气充沛,对她修为的提升极有帮助,短短几日修为已在上仙之上,位列神君级别。 黑豆见自家主人这么用功,乐得不亦乎。跟着段夕何屁颠屁颠地勤奋修练,他盼着早日回天宫恢复他美美玉兔的那日。 这一日,段夕何耍了套剑法后将剑缓缓收起,望着那蔚蓝天空,纤指一指道:“师父等着我!” 说时御剑飞去。 黑豆只觉一阵剑风刮来,见自家主人飞于九天之上,赶紧追了上去。 “主人等等我啊!” 黑豆边飞边喊。 段夕何适才想起忘了跟那小家伙说,天宫危险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她自己去尚无几分把握再带上它,只会更加忙乱,搞不好让那小家伙赔了xing命。 “回去!”段夕何朝黑豆呼道。 黑豆眨眨兔眼,表示极不愿意。 段夕何火了,纤指一弹,一记彩光落在黑豆脑门处,黑豆只觉一阵晕眩涌来,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 段夕何招来一片云朵将他带走。 天宫宽广飘渺,伫立于云朵袅绕间,南天门如同个瓶口卡住了天宫的进处,成了一处要喉。云朵变得晶莹,白得如同玉片,片片相叠发关晶亮的光泽。 段夕何寻了许久,才找着南天门。只见几根白玉大柱竖立在天地间,云雾萦绕间,时不时可听仙鸟的鸣啼声。 她落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观察起南天门的动静。 见四位大神一动不动地立天南天门的东南西北四方,离他们不远各有十万身披金甲的天兵整队罗列。 那四位大神面容庄重严肃,周身环绕着一团团神气,一柄柄冰冷的神刃握于掌中,目巡四方,时不时将神刃把在腕中,一副备战之态。而那些天兵人人手持利器,只待他们的主帅一声令下厮杀而起。 从段夕何的方向望去,那四位大神身躯高大魁梧,面貌凶恶,极有震慑之效,四人手中持得法宝有些怪异,她一眼认出这便是传说中的四大天王。 屏气凝神,她开始想,如何才能避过这四位天神和他们身后那几十万天兵,顺利进入天宫? 正在思磨间,只听那广目天王无聊地打起哈欠,对那三位天王道:“其实这南天门有什么好守的,那些妖魔听闻天宫有这么多的神仙,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哪还敢来犯事!想想,我们兄弟四在这傻傻的守了这么些年真无趣!” “老三,休得胡说!这南天门可是进出天宫的唯一之路!天帝命咱兄弟四人驻守在此,定是有原因的!”持国天王持着琵琶步来道。 “是啊是啊!这话只能咱兄弟私下说着玩玩,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听去!老三你不知啊!当年的二郎真君杨戬多神气威武的啊,却因私放紫辉帝君下界,被天帝送去了静冥湖,终生不能再出呢!”增长天王将手中宝剑转转道。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嘛!我听说紫辉帝君回来了!不过……”多闻天王将手中的宝伞摇摇道,刚一出口,却见赤脚大仙拿着个酒葫芦晃着身躯而来。 四人一看就知他又醉酒了,赶紧终止闲聊,各回各地。 段夕何刚到一点华乐桐的消息,不想被这跑来的秃头打断,很是气愤。 那赤脚大仙见那四神各冷着一张脸,赤着双脚步上去,嘻笑道:“本仙带了天帝御赐的瑶池琼液,不知四位可要尝尝?” 说时将酒葫芦塞一拔,顿时酒香四溢。 那四位大神本就是嗜酒如命之人,只是碍于列行公事,不敢沾酒误事,此时见有人送酒来,自然有些抑制不住,不停地咽起唾液。 段夕何瞧着这四尊大神的怪样暗自好笑,她倒对这赤脚大仙顿时升起好感,似乎这位大仙来得正是时候,只要这四尊大神喝了那瑶池琼液,定会两眼昏花,她倒不用再花费多少气力,轻尔易举直入天门。 只是想归想,那四尊大神不敢公然与天规作对,只能眼巴巴瞧着那只酒葫芦流口水,硬是不见有下步动作,这可急坏了段夕何。 快喝呀!想喝就喝嘛!四个大佬爷们,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段夕何心里一个劲地叫喊。 由于太心急,不免会搓手跺脚,不想惹出了声响。 那四尊大神顿时清醒,四道犀利的眸光迅即从酒葫芦上调回,转而朝段夕何劈来。 段夕何只得从这处挪到那处,可到底能躲的地方有限,不料被增长天王瞧了个正着。 “何人如此大胆,擅闯起南天门?”增长天王冷喝道。 其他三位天王闻声跟了来。 段夕何见躲无可躲,干脆现身步了出来。 “四位天王见谅!小仙乃一介地仙,此回来宫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为寻夫而来!”段夕何尽量与四位天王说理,盼着能不动武就不动武吧! 那四位齐齐朝段夕何望来,见她一袭素衣翩翩,额间一朵七瓣梅花红艳yu滴,墨发梳成凌云髻,高高坠于头顶处,只用一根粉色丝带扣住发尾,飘然出尘。唇角嫣然一笑间,比之那傲雪而开的红梅还要娇艳,而这娇艳中又不夹带半丝俗气,清远幽然的,只消一眼,众人的眸光就被她吸去,再也挪不开。 四人同为一怔,傻傻地望着她,片刻后才吱吱呜呜地道:“嫦……娥!” 这一呼让在一旁饮酒的赤脚大仙一怔,“咕噜”一声将嘴里的酒迅即吞下,若不是反应及时,那口酒非呛死他不可。 段夕何以为这四位天神看花了眼,一见美女就想起嫦娥,不由拂袖笑道:“四位大神认错人了!小仙并非那嫦娥!” 心里却在道,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嫦娥?或许跟嫦娥长得有点像而已?只是想起那次在莲池瞧见前世的自己抱着只兔子在怀里,不时有些纳闷。 说真的她至今都不知自己究竟是谁?这个问题真是纠结的啊! 正文 180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1 四位天王又朝段夕何步近了些,四双眼睛同时上下打量起她,见她除了面貌与嫦娥很似相像外,隐约间还与那梅花仙子梅落影有些相像,这才确认她不是嫦娥。-- 四位天王拉回神绪,言归正传冲段夕何道:“天宫不是你随便能来的,还是回去吧!” 段夕何自然不肯,她千辛万苦才寻来这里,不见华乐桐死都不会走。 “小仙只想见见自己的夫君!”段夕何卑微地道。 四大天王见她神色黯伤,不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想起那广寒宫仙子嫦娥,有些不忍心赶她。 可又见段夕何执意要闯南天门,四人天职所在,又不得不将手里的法宝一一亮起。 “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恕我兄弟得罪了!”三天王道。 大概因着嫦娥的关系,这四位天王说话倒比平日极有耐心,话都到口了,迟迟不动手。 段夕何见这四人挡路,便将手里的灵剑拔出剑鞘,腕中一转,一声凤鸣声振动九霄。凤鸣过后,一团团绯艳红焰浮于灵剑之上,剑气森森地,誓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四大天王纵是同情段夕何,但天职在身,只能持起法宝朝段夕何攻去。 她本耐着xing子与他们说理,不想他们这样执迷,这会她也失了耐心,只想速战速决。 一个剑锋偏转,强大的剑气让四大天王面面相觑。 似乎这么些年的安逸,让他们今日才得见识,真正的高手已不在天宫。 四人跟段夕何打起车轮战,段夕何可不相被这四拖着,借着灵剑的剑气,将四人瞬间震落在地。 那四神一倒,身后数十万的天兵一齐拥来。 段夕何将一剑连划,数道剑波划动,天兵被震倒一片,后面的还来不及赶上,段夕何已拂起衣袖,一头钻进南天门直入天宫。 段夕何飞了一会,眼前呈现数不尽的亭台楼宇,金光万道中,瑞气森森,时不时有紫雾在那楼宇间萦绕。那些千年不败的玉树琼花,处处皆是,这里一丛那里一树地,掩于亭台楼宇间。 放目望去处处金碧辉煌,华丽地让她瞪目结舌。 仙乐袅袅,钟鼓声声,如丝竹梵音般在吟唱,清远悠扬,时近时远,不时声声入耳,听得人心安宁,动不起一丝怒意。 那群楼宇间有座巨大的宝殿,那宝殿上方挂着个匾额,上面赫然刻着“凌霄宝殿”四字。 凌霄宝殿掩于紫雾之中,看似近其实相隔十万里天路不止。 段夕何望着那凌霄宝殿出神,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去那?可是这么多的殿堂楼宇她又不能确定华乐桐住哪间,唯独能确定的便是天帝住得凌霄宝殿。 不知先去那打探下,兴许师父也在那! 打定主意,罗裙一挥yu朝凌霄宝殿飞去,却被人唤了住。 “仙子勿急!” 段夕何迈开的脚步顿了顿,见来人正是先前抱着那个酒葫芦的秃头大仙,不禁娥眉一蹙。 “大仙也是来阻拦我的!”段夕何适才想起,刚在南天门,这位赤脚大仙似乎没出手,此时倒追着自己来不知何意? “本仙不过是瞧着仙子面熟,像是一位故人!”赤脚大仙直言道。 段夕何瞧着这位秃头赤脚的大仙,眉头再次蹙紧:“大仙不会也以为我是嫦娥吧!” “本仙正有此意!” “那大仙要失望了!我不是什么嫦娥!”段夕何再次否认。 这些神仙天神有完没完,怎么人人见她都说她是嫦娥?莫非那嫦娥不在天宫? 段夕何突然对自己的这个猜想放置一笑。 嫦娥在不在天宫,关她毛事,她找人都来不及,哪还有心管其他! “小仙急着找人,就此告辞!”段夕何回绝道。 赤脚大仙见她一副心急如焚的,不禁寻思,看来她是失忆了?只是不知她这火急火燎地直闯天宫又是找谁? 寻思间,段夕何已等不及地自顾自朝凌霄宝殿飞去。 仙乐声越来越清晰,烟雾缭绕间凌霄宝殿已在眼前。 段夕何不禁暗笑,这天宫看来也不过如此。自别过四大天王后,再没见过一个高手,莫非这天宫徒有虚名? 正在得意间,一柄金光灿灿的金圈朝她打来。 段夕何不得不停下脚步,将灵剑挥至而出,与那金圈“乒乒乓乓”斗起。 那金圈虽然利害,但却被灵剑强大的剑气驱至一边,“嗖”一声那金圈被灵剑震飞了出去,化作一个实实的金手镯。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将那手镯接起,瞬间飞了过来。 那孩子头上扎着两个牛角辫,身穿一件红花肚兜,臂上挂着条红色软缎,连同那腰了也系着条莲花裙襦。一对飞火轮正踏于脚上,随着那孩子的行动,不时喷出团团火焰。 “大胆地仙!胆敢擅闯天宫!”那孩子冷喝一声。 中气实足,声音宏亮,强大的气场四溢,一点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段夕何一眼认出这个如年画里走出的小孩,便是世人称作的哪吒三太子。 “小哪吒,本仙没空陪你玩啊,一边去吧!”段夕何叹气道。 明知这哪吒三太子早已几万岁数,比她要大得多,只不过外貌看小,依旧停留在他成仙之前,但她见了这副小身段,就是下不了手。 哪吒本来见乾坤圈被她打回原样,心里有气,又见段夕何如此捉弄自己,气得一口白牙紧咬,大呼一声,挥动混天绫朝段夕何攻来。 段夕何见凌霄宝殿就在眼前,越发无心再与哪吒耗下去,灵剑一出,不出三招便将哪吒击倒。 哪吒顿时傻了眼,不服气地举起他的火尖枪再次杀去。 段夕何见他死缠不休,无奈只得将他的火尖枪又挥至一边。 哪吒接连吃败,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段夕何瞧着他这副落败样,泛嘴轻笑,衣袖一挥继续朝凌霄宝殿飞去。 突然一道白影挡在她身前,莲香浮动,不时拂于她鼻尖。 段夕何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白影。 来人一袭白衣如雪,墨发三千自然地垂于肩头,眉目如画,清雅中带着股淡漠,双眸如星,明亮而深邃。 “师……父!”段夕何努努嘴艰难地唤道。 正文 181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2 帝羲怔怔地望着段夕何。-- 这女人怎会用这么怪异的眼神望着自己?是被自己的外表迷惑了?还是想借自己的身份得以脱身? 哼!擅闯天宫者死!管她怎么想! 帝羲不屑地哼起,龙吟剑腕中一转,剑锋直指段夕何。 段夕何早已失神,直到帝羲的剑朝她刺来,灵剑不安地啪啪作响,适才收回思绪。 身躯一转,将灵剑挡在龙吟剑上。 两剑相撞,一龙一凤祥物,围着二人飞舞,龙啸声伴着凤鸣声,编织成一曲天曲。 帝羲望着段夕何手中的灵剑心一沉,蹙眉而起。 似乎这九天之上,除了那个自以为事的杨戬还没人能挡得住他的龙吟剑。这个女人不过一介地仙,修为一般,气场却不小,她到底什么来头? 段夕何的心倍受凌迟,想不到她冒死来天宫寻的人,竟会这般对待自己,瞧他看自己的眼神,陌生到不屑一顾。 心酸胀的紧,泪珠沉在眸底,却被她硬是扛住不落下。 “华乐桐你不认识我了吗?”段夕何冲他呼道。 声音有些抖颤,伤感中带着深深的责备。 帝羲盯着段夕何瞧了瞧,见她眉心处有朵红艳的七瓣梅花,一双水眸因为发怒此时已生血,红唇紧咬,似在隐忍极大的伤痛。 不禁脑门刺痛,持剑的手顿了顿。 “大胆地仙!不得对紫辉帝君无理!”梅落影见帝羲与段夕何相缠一起,赶紧喝道。 她真担心段夕何会对帝羲说些什么? 说时挥手示意天兵天将将段夕何团团围住。 段夕何眸光扫视四周,发现自己已被包围。 那些天兵将她围得个水泄不通,她俨然成了落网之鱼,等人来抓。 “呵呵呵!原来真不认识我了!”段夕何突然望着帝羲大笑。 笑声很大,笑得她整个身躯都在抖颤,孰不知她笑得有多痛。大概是受得打击太深,她连哭都不会了,只记得这笑。 猛得她将笑容又收住,朝一旁的梅落影望去,眸光冰冷如刀,如果眸光可以杀人,梅落影早被她千刀万剐。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段夕何冲着梅落影喝道。 说时灵剑一转,浩大的剑气直朝梅落影攻去。 梅落影自然不是段夕何的对手,被灵剑的剑气震得内脏出血,扑哧一口鲜血吐出。 段夕何顿有杀她为快的快乐,持剑的手丝毫不肯放松,剑锋偏转连连直刺向梅落影的咽喉。 梅落影惶恐不安地望着段夕何,就在段夕何的剑就要刺入时,一股强大的掌风由她身后击来。段夕何只觉心口一揪,人已被震落出几丈。 她无力地缓缓爬起,发髻散乱早已失了形,心脉因那掌全数受创,痛得她一张俏脸失血,娥眉拧结成了一团,却硬是没哼一声。 她踉跄着脚步还没来得及站稳,无数把刀剑已架在她脖子上。冰冷的金属质感再次刺痛她的心。 段夕何继续仰头大笑,眸光越过众天兵,定在抱着梅落影的帝羲身上。 “你是不想要我了?还是真不记得我了?”段夕何再次问道,眸底的泪花已晕开,模糊不清地遮住了眼眸,却迟迟聚不成一滴眼泪。 她不死心,至少要听他亲口说了才算数。 不知为何帝羲瞧着她那副伤心绝望样,莫名的一阵心痛,他不知面前的女人是怎么回事竟将他认作成了她师父?可他并不是她师父啊,他一直都在天宫的。只不过近来有些不舒服休养了些时日,才一回来,便遇上这么个莫名奇妙的女人。 大概是因为这女人与落影有几分想像的原因,自己对她起了怜悯之心吧! 帝羲以为是这个的原因。 不屑地瞟了段夕何一眼,抱起昏迷不醒的梅落影转身就要走。 “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段夕何见他要走赶紧唤道。 帝羲蹙紧眉头,脚步不听使唤地顿了顿,说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说完头也不回地远去。 段夕何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两眼一合,泪水簌簌直落,接着心口一阵刺疼,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那些天兵自然不会放过她,又不敢贸然行事,只得将她押去天牢,等候帝羲发落。 段夕何醒来时,见自己被关在一处囚牢里,四处是密密匝匝的玉柱,那玉柱泛着晶莹的光泽,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发出不一样的光芒。她料想那些玉柱上定是设了阵法,只要她一靠近那玉柱就会对她发出攻击。 段夕何勾嘴冷笑,嘲讽之意尽显眼底。 他们没必要这么关着她,因为她根本没有逃的打算。 想起华乐桐已恢复如前,身躯恢复了银丝变回了黑发,就连同名字和身份也恢复了,华乐桐这个人已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帝羲。 段夕何心头再次痛起,心脉尽断的痛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本来还可以靠调息减轻伤痛的,可是她却不想。就让它痛着吧!痛得多了就会麻木,麻木了自然就不感觉到痛。 正在出神间,天牢的门被打了开,那个秃头赤脚的大仙步了进来。 “仙子,我给你送药来了!”赤脚大仙道。 说时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白瓶。 段夕何瞟了眼那白瓶,不屑地回绝道:“收回去吧!小仙本就一贱命,用不用都一个样!” 赤脚大仙见她一脸清冷,严肃起来的神情与当年的嫦娥一般无二,她若不是嫦娥还会是谁? 赤脚大仙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想起当年嫦娥利用灭魂大法,致使魂魄支离,天帝与众神寻了她几万年都唤不回她的半点魂魄,没想到她竟下界投胎为人了。 赤脚大仙既喜又忧。 喜得是嫦娥回来了,即便眼前的她不承认,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但他相信只要她留在天宫终会忆起当年的一切。 赤脚大仙一直有负罪感,只因嫦娥当年亲眼见他收了梅落影的魂魄。可是说来也奇怪,梅落影回来了,却不再是当年的梅落影…… 赤脚大仙叹了叹气,见段夕何不睬自己,自讨没趣了些,只得将药瓶收起,步了出去。 段夕何见他终于走了,松了口气,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随后蜷成一团,将脸深深埋进膝盖晕睡起。 正文 182 同归于尽1 牢门再次被打开。|| 段夕何倏地又睁开眼,头也不抬地道:“我不需要!大仙不必再来!” 来人顿了顿,随后依旧朝她步步而近。 莲香暗浮,阵阵萦绕窜进她鼻尖。 段夕何一怔,没想到来人会是帝羲。 缓缓抬起头,朝他望去,嘴角不时泛起一丝冷嘲。 “这么晚,不知帝君大人找小仙有何事?”段夕何冷笑道。 帝羲见她一张俏脸苍白如纸,嘴角还隐约挂着缕血丝,料想自己那掌是出手重了些,她此时心脉全断,定是痛得生不如死。 虽然这么想,但对她一个私闯天宫,又出手伤人的地仙,他可不会同情心泛滥。 “也没什么!本君不过是例行公事,查看下天牢!”帝羲回答地极干脆。 其实他也不知为什么,段夕何那悲痛绝望的眼神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是她,怎么还能睡得着?听闻她唤自己一声师父,心莫名奇怪地颤了颤,好似有种期盼多时的念头作涌。他也说不准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是那次练功走火入魔后,连脾xing都变了样吧! “原来如此!那帝君大人请便!小仙暂时还没有逃跑的意图,帝君大人可以放心回去睡了!”段夕何下起逐客令,既然不认识自己,那就不如不见!她也有自尊和骄傲,虽然这自尊和骄傲已被她自己一次次践踏,但这次她誓必要为自己讨回一次公道。 帝羲还没见过如此高傲的地仙,两蹙俊眉一扬,将段夕何的一只胳膊拎起,冲她道:“你凭什么在本君面前如此放肆!先不说你的级别如何低下,就凭你白日对本君无理,还出手伤了本君的未婚妻,本君现在就可以取了你的命!” 未婚妻!梅落影竟成了他的未婚妻!哪自己又是什么?果然他不要自己了! 段夕何本来对他的话还无动于衷,偏偏那“未婚妻”三字,让她无神的眼眸再次升起两团怒火。 红唇一咬,两手拳头紧握,倏地站起来朝帝羲挥打。 “华乐桐你好绝情!伤了我,忘了我,都不算!还要与那个贱妖成婚!你……”段夕何骂着骂着心口一阵撕裂般的刺痛,又大口大口地吐起血。 连说话都变得艰难,紧接着身躯开始摇晃,随时都可能倒下。 帝羲一把将她不安份地两手攥住,在她身上点了几处穴位。 “闭嘴!本君说了本君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帝羲见她一副伤心yu绝样,心再次抽痛,不忍心她因此吐血而亡,便点了她几处穴位替她止血,随手又塞了颗补命的药丸给她。 那药丸入口即化,很快让段夕何的疼痛减轻许多。 她有了神绪,再次缓缓抬起头,冷冷望着帝羲,眸底含着浓浓的恨意,几乎字字咬牙地开口:“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想杀就杀吧!若是今日不杀我,来日定会让你后悔千倍万倍!” 帝羲被她说得一愣,认为她只是在气头上,说几句大话出出气而已,并没放在心上,云袖一卷,负手步出了天牢。 接下来几日段夕何的伤恢复地极快,也不知是因为那粒药丸的作用,还是她本就体质好。 她开始盘算着怎样离开天牢?她是不会放过伤害她的那两个人的,他们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一天,段夕何见天牢只有两三个天兵把守,找了其中一个问下,原来今日是帝羲与梅落影的订婚日,天帝设宴普天同庆。四海八荒的神仙都来天宫齐聚,连王母也将蟠桃会的时间提前,摆在了这一日,此时的天宫甭提有多热闹。 那些看守天牢的天兵天将,自然不想错过,只留几个最没权的在此看守,其余的都去参加订婚宴了。 段夕何泛嘴苦笑,还真是个好日子!她该不该为这订婚宴再添点什么? 她装作痛苦不堪样满地打起滚,不时还发出痛苦地叫声。 那些天兵慌了手脚,念及她是帝羲的犯人不敢怠慢,又怕她就此死了,不好对帝羲交代,便打开牢门进去探看个究竟。 段夕何见那仨天兵一步步靠近自己,倏地爬起,接连挥出几掌,击在那仨的脑后,将他们一一打晕,随后飞身而去。 钟鼓声声不绝于耳,仙乐阵阵萦绕心魂。 来来往往尽是忙个不停的仙女仙童,他们端着仙果、仙酒陆续朝一座宝殿飞去。 段夕何跟在众人身后朝那宝殿殿飞去。 入目的是一片喜气,歌舞升天中,美酒佳肴已摆得满满。 天帝坐在大殿正中的金銮宝座上,身旁坐着天后王母。各路神仙分别居于殿堂两边,大家持杯相敬,一边欣赏仙姬跳舞,一边品着杯中的美酒,可谓乐在其中。 帝羲今日一身红袍,与身旁的梅落影成影成双,此时两人正坐于殿堂前,接受天帝天后及众仙的祝福。 梅落影一身与帝羲同色款的罗裙,可谓衣着鲜艳,娇艳如花。 想她盼了多年终于快如愿以偿,心里自然高兴至极。想来她应该感谢段夕何因她那一掌,让帝羲更加疼爱她,天帝这才允诺他们订婚。订婚就订婚吧,订了婚离结婚又近了不是? 梅落影与帝羲一起向众仙回敬。 小鸟依人的梅落影站在高大的帝羲身旁,可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众人沉浸在欢乐中,丝毫没注意到段夕何这个外人的到来。 段夕何不知看了多久,久得她连嘴都僵得说不出话。双眸生血,已不是个怒字能表达。 望着眼前的喜庆场面,她只觉十分刺眼,水眸流转,眸光锁定在梅落影和帝羲身上。 腕中灵剑一转,剑锋已刺去。 众仙见有人行刺,而且剑锋直指一对新人,不时慌了手脚,各自轮起法宝朝段夕何劈去。 段夕何早已痛得麻木,对众仙的攻击,早无失了知趣,她不知自己受伤有多重,只知自己的剑差一点就刺中了梅落影,只可惜那剑却被什么卡了住,无论她怎么用力,那就剑就是不能再向前。 定睛一看,面色大僵。 原来灵剑的剑锋已被帝羲抓在手中,绯红的剑光下,映着一股股殷红,只不过因他着了身红袍一时瞧不,他究竟流了多少血。 正文 183 同归于尽2 “为什么要这么做?”帝羲抓着灵剑不放,鲜血簌簌直落。()两眼圆瞪,一眨不眨地望着段夕何,眸底隐约有两簇怒火在跳,显示很生气。 段夕何仰天一笑:“为什么!还用我来说么!” 眸底尽是绝望,让人看了心疼。 见帝羲抓着自己的剑不放,心一横,用力拔出灵剑,锋剑拔出时带动点点殷红。 她顾不上多想,剑锋一转又朝落单的梅落影刺去。 一般冲天杀气横溢,吓得梅落影一脸煞白,大呼:“帝君救我!” 帝羲没想到段夕何会是这么无可救药。料想他之前是看错了人,这女人简直目中无人到了极点,本来还念她一介地仙有此修为不易,不想她却如此无法无天,他岂能再容她放肆下去。 大掌一转,一股凌厉的掌风将段夕何挥出的剑瞬间震落在地。 段夕何本就有内伤,失了灵剑的庇护,连站的气力都无,软软地摊倒在地。 众仙见好好的订婚宴闹成这样,深觉有些可惜。 众仙提议,对扰乱天规,私闯天宫的段夕何,推去斩仙台斩了。 天帝只管眯着眼,倒也不发话。他觉得这事还是交由帝羲自己处理的好。 两个天兵上来将段夕何拖住,段夕何不服气地死死地盯着帝羲,突然挣脱天兵的束缚,拼尽全力朝帝羲跑去。 一股强大的气流在萦绕在她身边,强大的气息已肉眼可见的迅速成倍增长,强大到无人可敌的地步,众仙被那气流弹落在外,连同那大殿也被那股气流震得七零八落,断壁残垣间瞬间崩塌。 气流形成一个坚固的结界将段夕何和帝羲团团包围,与众人隔开,独立形成一个空间,没有一个人能靠近。 众人瞧着那结界中的二人,不禁惊呼起:“她想用血光护神之法要与紫辉帝君同归于尽!” 天帝听闻慌了手脚,差点稳不住脚摔个跟头,好在身边有人相扶,倒也及时稳住。 想他好不容易将自己的长孙找回,虽然手段有点不光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又怕帝羲醒来后又找他报仇,不得以施法抽去了帝羲的记忆。帝羲醒来后,他告诉帝羲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致使大脑受了伤,对之前的事已不记得。好在帝羲信以为真,他一乐之下,便替帝羲指婚,将梅落影指给帝羲。 本以为一切都向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不想却杀来这么一个不要命的地仙,看这地仙的样子,似乎与帝羲感情不一般。 难道他又做错了什么? 天帝犹豫着,可又不能任着那地仙乱来,好歹他也是三界之主,不能失了威信。 大掌一挥,招来天王李靖,指着那道结界道:“不惜一切,快将紫辉帝君给朕弄出来!” 李靖领命,带着哪吒和各路神仙,轮起法宝对着段夕何用周身的血织成的结界攻起。 他们每攻一下,段夕何便痛一下。现在那结界与她已连成一体,结界一破,阵法便破,她便血流而尽,自然也活不成。 随着他们攻击次数的增多,段夕何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隐隐间腹部一阵绞痛,紧接着有什么粘粘地往下滑,致使她半身裙襦全是血,瞧得人触目惊心。 然而她却死死咬住不放,似乎已下定决心一死了之。 “住手!”帝羲朝进攻的神仙喝道。 众人听闻后不得不停止进攻。 “你就这么想与我同归于尽?”帝羲淡笑着对段夕何道。 段夕何见他笑颜如花,难过地摇摇头,她纵是再恨他,还是舍不得去伤他。 “不想!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段夕何道。 “喔!”帝羲这女人用了血光护神之法,居然是想与自己说几句话,他有些不可思议,不经轻应起。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让你忘了我?可是你应该记得这把剑还有罗嘉山吧!”段夕何道。 帝羲听她述说,眉头蹙紧,她手里的剑他开始就瞧着眼熟,至于她提到的罗嘉山,似乎闻所未闻,丁点印象都没有,不由脸一拉。 “跟我扯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有什么用!如果一昧地认为我是你师父,我也可以考虑收你为徒,犯不着一死相bi!” 段夕何有些好笑,却又绝望地摇了摇头:“你果然都不记得了!是梅落影给你服的百日醉仙散让你失忆的么?” “什么百日醉仙散?以本君的修为岂是一个百日醉仙散能糊弄的!不要再狡辩!”帝羲鼻子连哼。 不过心里却泛起了涟漪,对梅落影这几日的表现起了疑心。 “既然如此!我活着已无意义!”段夕何苦笑道,抬起自己那颤抖不已的手,对着自己心口就要点去,却被帝羲抢先一步将其打晕。 “傻女人,用这种方法居然是为了自残!”帝羲抱着满身是血的段夕何,一步步地走出结界。 其实他原先就可以动手制止段夕何的,却不知为何没阻止,反倒耐着xing子听段夕何把话说完。 众仙见帝羲安然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可一瞧他怀里躺着个血流不止的女人又摇起头。 梅落影以为段夕何已被帝羲除去,掩不住嘴地笑道:“这个祸害精终于死了!” 话一出口,遭来帝羲一记冰冷目光,吓得她赶紧闭口。 赤脚大仙在人群里挤了又挤,适才挤出头,见段夕何一身是血地躺在帝羲怀里,深觉大事不妙,赶紧步上前道:“帝君可否将这地仙交给小神?” 帝羲一顿,想到段夕何已受重伤,再不止血,弄个魂飞魄散极有可能,再说赤脚大仙素来医术精湛,交给他或许更好。 昏迷中的段夕何不知何时又睁开眼,两只空洞已无光泽的眼眸,直瞪着的梅落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拼尽全力她从帝羲怀里挣脱,拖着无力的身躯走向梅落影。 梅落影以为段夕何又要对自己动手,趁段夕何不备,从袖中抛出一包事先备好的粉药。 那药粉在空中化开,段夕何脑袋一嗡,摊落在地。 下体的血还在不停地流,只消一会,周身全是血,俨然倒在血泊中,让人不忍心过望。 也不知这女人究竟是伤到了哪里,竟会有这么多的血不停流出? 众仙唏哗,不由对段夕何起了同情心。 “万妙化功散!”帝羲没想到梅落影会当着如此多仙家的面,使出如此卑劣之手。 这万妙化功散,传化修为,何况段夕何还是一介地仙,这一包下去,修为全毁。 帝羲的脸难看到极点,没想到像梅落影这般娇弱的女子动起手来,那股狠劲丝虚不亚于男人,她会不会连自己也算计在其中? 帝羲下定决心要下界走走,或许真有什么被他遗忘了也不一定? 作者有话:本文即将结文,一直追文的亲有什么话要对本人说吗?欢迎留言,更欢迎看白文的孩子们动起你们的鼠标去小说阅读网收藏喔!结文后会将《情乱三界魔妃别逃》的番外部分补上。 正文 183 再拜他为师1 梅落影见帝羲冷着一张脸,赶紧解释道:“这个地仙是来天宫捣乱的,已是罪无可恕!如今她修为已失,再也掀不起风浪,对于我们岂不更好!”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过来相合。………… “落影所言有理!虽然这么做手段不光彩,但与天宫有利!羲儿犯不着为此拉不下面!”天帝说道。 帝羲始终冷颜不语,望着赤脚大仙已将段夕何带走,便不再多说,拂拂袖回了自己的帝君府。 一场订婚宴就这样被砸,梅落影心里如八爪鱼在抓急得直跺脚。 不知做了多少个恶梦,打了多少个激灵,段夕何这才一身汗水淋淋地醒来。 她愣愣地坐在榻上,为知在想什么。 身体上的伤痛已去,只是腹里空空虚虚的,似乎有什么已经流失,她呆呆地望着一处,眸光空洞神情恍惚,眼神要许久才聚焦一起,真正看清一件东西。 见自己躺在一张云榻上,榻前摆着个巨大的药炉,药炉里的火正火旺旺地燃着,不时有阵阵药香朝她扑来。 那药味是她熟悉的安逸药,闻得她心极平静,平静地如同死了一般,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自从醒来后,她似乎已感觉不到心在跳。 死了吗?真好!段夕何苦笑道。 见自己躺在一处陌生大殿,不安地穿鞋下了榻。 头晕呼呼地,身躯异常沉重,每走一步,都虚弱的弄出一身冷汗。沉得的身体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落下水潭般,不停地下沉。这使她不敢再多走,便又回到榻上。 这时殿门被推开,赤脚大仙手里攥着几根仙草姗姗而来。 只见他将仙草揉碎后投进了药炉里,又念了几句口诀,适才停止。 抬头见段夕何已醒来,抚着光秃的头顶笑道:“不容易!本仙终于把你救活了!” 段夕何瞅着赤脚大仙那憨厚老实样,勉强笑了笑,道:“为什么要救我?”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仙也想积得德!”赤脚大仙打趣道。 段夕何牵强地笑起。 猛然间似想到了什么,又道:“为什么我的身子骨会这般的硬沉?” 赤脚大仙不得不叹气起:“你用血光护身法伤了神,不仅修为尽失,连同腹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孩子!”段夕何的心口再次揪痛起,她不敢相信地抚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腹部,都不知道那个孩子什么时候来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又没了! 想来,该是上回被仇正罡的红莲业火毁去肉身后与华乐桐有一夜的放纵,可是那仅是她和他的灵魂缠绵而已,起初她还以为是场春梦,如今想来,那便是真的了! 段夕何死寂的眸里泛起了星星点点。 难怪她一觉醒来,会觉腹里空空的,原来有个来不及来世间的小生命,因为她的过失又这样走了! 想来这个孩子在她腹里已有二年多了,就在她被仇正罡囚在魔宫时,闹起胃口便是因为有了这孩子的原因。 泪水从她那已干涸无光的眼里簌簌掉落。 或许那孩子本来就不该来这世上吧!所以才走得这么地无生无息。 想起那个在梦里唤她娘亲的孩子,鼻翼一酸,假如那个孩子生下,便是她梦里那个惹人疼爱的样了。 孩子我的孩子,是为娘对不起你!若早知有了你,为娘怎会有这种方法! 段夕何沉在悔恨中不能自拔。 许久后,她才想通,如果这个孩子生下,也得不到父亲的疼爱!不仅如此,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跟另外一个女人相亲相爱,这种伤害对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 都断了!断得真干净!真彻底啊!华乐桐我再不欠你什么了!真好! 段夕何又哭又笑地,让赤脚大仙慌了手脚。 这时一道颀长的黑影步进殿堂,此人拉长着一张俊脸,似乎已在殿外站了多时,对于二人的谈话,似乎全听了进去。 听闻段夕何怀孕他一阵惊喜,似乎那孩子是他的一般,一种为人父的喜悦油然而升。 可又听到那孩子没了,他的心掉进了冰窖,一股失落涌起。 愣愣地立在殿堂外,听着那女人又哭又笑的。 终于他清醒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不是他的,是她师父的!她师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让她如此执迷? 想到近来,他下界寻了好几次关罗嘉山,却无丁点消息。不知是因为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原因,还是趁他不备动了手脚…… 赤脚大仙一见来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作揖起。 “小神恭迎帝君!” 帝羲微微颔首,越过赤脚大仙直朝段夕何步去。 “你醒了?” 段夕何怔怔地望着他,眸里无任何光彩,死气沉沉地,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帝羲被她如此盯着,心里直犯咯噔。 他不习惯这样被她无视,这让他很不爽,很不乐。 见她不语,又道:“本君已打算收你为徒!三日后,你来本君府上吧!” 段夕何如挨当头棒,空洞的神眸泛起一丝波澜。 他想干嘛?既然都断了,还来招惹她做什么?难道他想让她亲眼看着他与梅落影是如何地恩爱? 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娇唇一翕道:“不必了!” 帝羲见她这般坚决地拒绝自己,素来不收弟子的他面上极为过不去。 “你不是一直嚷着我是你师父么?如今我正适收你为徒,你有何不高兴的!” 说时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赤脚大仙见帝羲一脸怒气冲冲地,不得不安慰起段夕何。 “帝君他是从不收徒弟的!四海八荒神族的公主们,曾经见帝君修为高,想拜在他门下,不想帝君都不赏面。今日他肯开口收你为徒,你就答应了吧!或许失去的修为很快就能恢复!” 段夕何撇过头不语。 她如今什么都没了,还要那些修为做什么?之前她一心想修仙,提高修为,不都是因为他么?如今他都不要她了,她还要这些做什么?什么长生不老,什么与天齐寿,都是狗屁! 她现在只想着能尽快离开,离开这个让她痛不yu生,恶梦不绝地鬼地方! 正文 183 再拜他为师2 段夕何只想着能尽快离开这个让她痛不yu生,恶梦不绝地鬼地方! “我为何要拜他为师!大仙不能教我么?”段夕何蹙眉,对赤脚大仙道。() “倒不是本神不能教你!只是本神一向闲游懒散惯了,当不起这师父一职!再者,天帝早已下令,天宫上的所有神仙神君收弟子,都要禀告天帝批准,以妨天宫这术外露,招来妖孽扰乱。眼下帝君已答应收你为徒,本神怎可与帝君抢徒弟!” 段夕何见赤脚大仙倒是实在,可惜没那个胆,罢了,她也不想拉他下水。左思右想又道:“帝羲的师父是谁?” 赤脚大仙一怔,没想到段夕何会直呼帝君名讳,还直言问其师父。 他四下瞧瞧无人,适才说道:“帝君的师父是前任帝君瑜修!只可惜几万年前,瑜修帝君已闭关,从此不再过问外界事。” “闭关了啊!可惜!”段夕何叹气道。 其实她是打算拜这位瑜修帝君为师,这样一来可以与帝羲平起平坐,至少也是他师妹!可是那瑜修帝君闭关了,她这盘算是落空了。 她想了想,似乎没有一点本事也走不出南天门,况且天上的神仙都爱互相巴结,不如暂且借着紫辉帝君的名号混几天,待寻着时机再走也不迟。 打定主意,段夕何道:“那就三日后去帝君府!” 赤脚大仙见她终于想通了,嘻嘻笑起。 说好三日后要去帝君府的,可段夕何嘴上虽这么说了,但心却依旧不情不愿,她每日睡至日上三竿才爬起,到了第四天也不例外,若非赤脚大仙催促,她还真将这事给忘了。 一番梳理后,已至午时,这才朝帝君出发。 帝君府倒也好认,随便问个仙婢童子的,他们都会热心地给她指路,她倒也不费心。 帝君府很豪华气派,比之世间所有的帝王住得宫殿都要大,那种大比她想像的三宫六院还要大得多。雕梁画栋处处皆是,让她看也看不过来。 段夕何蒙头蒙脑地从这间望到那间,就是不知上哪去找帝羲,转悠半天人没找着,倒把头给转晕了。 她干脆不再找,反正本来就无心再拜他为师,便在廊道里寻了个地方坐下。 “你是在找本君么?”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让正在犯迷糊的段夕何一怔。 来人正是帝羲,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段夕何淡淡瞟了他一眼,撅嘴冷笑道:“帝君大人喜欢玩捉迷藏么?” 帝羲一愣,这女人倒会倒打一耙。自己白等了她一上午不说,她自己这会迷了路,自己好心出来给他指路,她反倒责怪起自己了! “与师父说话要懂礼貌!你师父以前没交过你么?”帝羲不得不用长者的语气训她。 段夕何不屑地再瞟他一眼。 师父呵呵,我的师父可不就是你么!教没教过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帝羲见她一副冥顽不灵地,不得不摇头叹气。 “你师父果然没教好你!罢了,从今日本君就是你的师父!往后你就跟着本君修炼!” 段夕何淡淡一笑,显然没有丁点高兴,满眼尽是嘲讽。 帝羲被她瞧得极不自然,白袖一挥一本心法修炼秘笈已到她手中。 “拿去好好看,明日背给为师听!” 说时转身而去。 段夕何瞧着手里的心法秘笈,付之一笑,随手将它扔进花丛。 她才不需要修什么心法,也不想学,更不想跟他学。 沿着帝君府的九曲长廊,漫无目的地游走,时不时闻见几缕梅香,她头疼地蹙紧眉头。 如果她是真正的梅落影,那现在外面的那个梅落影又是谁? 难不成自己仅是梅落影的一魂一魄?如果是这样,那位梅落影便是其他几魂几魄凑成的? 段夕何想想又觉不对。 她记得古籍上说过,神仙与人一样,唯有三魂七魄都在一起,那人那神才能成之为完整,少一魂少一魄,神仙或许能不死,倒至少会影响其修为。 如此说来外面的那个梅落影倒像是另有其人?那帝羲岂不是被骗了? 叹!他骗没骗管自己毛事!他伤自己还不够么? 带着一路的心思,不知不觉走进梅林,望着眼前的梅花又黯然神伤。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可是当她有了记忆,他却已再不是他,或许说那些记忆本就不深刻,得来容易,忘了也容易。 真不知这一林子的梅花,是为以前的梅落影栽得,还是为现在的梅落影而建? 反正前世已去,纵是前世的梅落影真跟她有关,那也是前世的事,她不想再搅进前世的记忆里,总感觉那些事让她头疼,俨然不像是她自己的,而是别人强加给她的。 段夕何晃着头疼的脑门越过梅林,依旧漫无目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见亭子里有人在说话,抬眼望去,见二个年轻男子正在亭里执棋。 那二个男子个个一身绛贵,一看就知来头不小。她不想再惹事是非,便继续垂头走人。 其中一位男子突然瞟了她一眼,冲对面的男子道:“五哥,瞧那女子像谁?” 另一位男子慢乎悠悠地将手中的黑棋放在棋盘里,看了段夕何一眼道:“天宫的事与本君不相干!老弟只当什么都未见吧!” “可是她明明就是嫦娥嘛!” 那位男子紧追不放地道。 那位叫五哥的男子脸一板,迅即将手中的棋子一扔,倏地站起。 “老六,明日咱们回狐族!” 说时锦袍一卷,越过段夕何朝凉亭一边而去。 段夕何见这两位男子,腰带上各挂着缕白色的狐毛,料想他们是狐族的贵子。 正在出神间,那位唤老六的男子朝段夕何走了来。 “仙子可记得刚刚那位是谁?” 那位老六的男子指着刚刚离去的那位男子。 段夕何瞧着他一副俊秀儒雅样摇摇头。 “真得忘了啊!难怪啊,都过去了好几万年了!”这位老六带着鄙视地道。 段夕何觉得天宫的密秘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自己这副皮囊无意中连连招来事非。 老六笑了笑又说:“那是我们青丘狐族的白澍帝君!在下是白澍的胞弟黑或!” 段夕何不过是个路人,听闻他介绍青丘的事,只当是在听一个传说一个故事,遥远不可及的根本不关她的事。 作者:快接近结文了喔,没收藏的赶紧收藏!没推荐赶紧推荐,至于看白文的嘛,那就继续看吧哈,看完记得去小说阅读网写书评喔! 正文 184 我会对你负责的 段夕何想,她不过是个路人,青丘的事于她,只当是在听一个传说一个故事,遥远不可及的根本不关她的事。 段夕何只当这黑或吃错了药,立在一边洗耳静听。 忽而又想到他们明日要离开天宫,心底顿间一亮,她不忘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原来是狐族的两位帝君啊!失礼了!刚听闻两位帝君明日要开天宫,不知能否带小仙一起走?” 黑或见段夕何一脸急迫样,不禁若有所思,正想答复段夕何时,一股莲香袭来,二人赶紧缄口。 “胡闹!”只听帝羲一声冷喝。 段夕何灰怯怯地站在一边,急于躲避来人。 黑或怔怔地望着这二人,不禁勾嘴笑起。 素来面无表情的紫辉帝君此时却因这女人拉长着一张脸,不由笑道:“帝君这是生得哪门子气?” 帝羲瞟了眼段夕何。 “还能有谁!便是这不争气的徒儿了!” “原来这位仙子是帝君的徒弟,小仙刚才失礼了!不过帝君素来不收徒弟,怎么刚一出关就收起徒弟来了?”黑或发挥他的长舌,誓要一问到底。 想起一个月前的订婚宴,被一位小小地仙扰乱,他就深觉那位地仙不一般,如今见了,这地仙面貌与嫦娥却有几分相似,只是气场上略有不同。这女子略显清单了些,隐隐带着股哀怨,似乎与帝羲的关系不一般。 黑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帝羲见黑或睁大两只狐狸眼不停地打量段夕何,心里极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视了,赶紧指着段夕何道:“愣着干嘛,还不回去练功? 段夕何撇嘴。 他好像什么都没教她,就给了她一本破书吧!这会却要她回去练功?试问她该回哪去练功?又得练什么功? 这个腹黑帝!即便失忆也忘不那腹黑的本xing! 段夕何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回走。 想搭顺风车泡汤了,还真是郁闷至极! 正想得出神,迎面撞上一个人。 段夕何收住脚步,抬头一睢,却是那位狐族的白澍。 “对不起!”段夕何赶紧道歉。 白澍稳住身躯愣愣地望着她。 “这些年过得不好吗?”白澍淡淡说道。 段夕何见这位白澍两眼深情地望着自己,一袭白色玉袍裹身,也是位俊美出尘的翩翩公子。 天上的美男一个接一个,她哪里看得过来。 听闻白澍这么说,顿时明白对面的男人又将她当作另一个人,赶紧推开,却不想白澍紧攥着她的手不放。 “过得不好是不是!告诉我,你的脸色怎会这么苍白!还有你的修为……” “告诉我是谁干得?”白澍心疼地拥住段夕何不放。 段夕何一个劲摇头。 她能感觉对方是个痴情的男人,可是这么多的痴情男人,她一个都没选中,偏偏选了个最无情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 帝羲一脸冰霜地喝道。 刚赶走黑或,他便寻着段夕何来,不想看到她倒在白澍怀里,两人亲密相拥的姿势着实灼伤了他的眼。 一股杀人似的怒火铺天盖地而来。 他真想掐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他帝君府是勾栏之地么? 二人一怔,赶紧分开。 白澍自知失了态,冲着帝羲道:“这事不怪她,是小仙冒犯了她!还请帝君不要牵罪于她!” 帝羲鼻子哼哼,也不管白澍说什么,攥着段夕何的手拖着就走。 手劲之大,痛得段夕何直唏哗。 “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我跟他不过说几句话,管你何事!” 帝羲只当未听见,一个劲地将她往书房拖。 “砰!”书房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吓得原本在书房打扫的仙婢仙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去。 帝羲将段夕何将书房的榻上一扔,转身将书房的门合上。 段夕何见他的脸冷得都成了冰条,心不由忐忑不安。 她似乎从没见过他会有这么大的失常,不由呵呵大笑。 “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堂堂紫辉帝君大人不会是在吃狐族两位帝君的醋!哈哈哈!” “闭嘴!”帝羲蹙紧眉头喝道。 “我就是要说!其实帝君大人犯不着吃醋!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与谁好,你就当……唔!” 段夕何一怔,喋喋不休的小嘴被人堵住。 吻她的竟是帝羲,那个薄情忘义的男人。 她心头一酸,自然不会再依了他。 伸出两手拼命挣扎,然她修为尽失,能使的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蛮力,哪是帝羲的对手。 帝羲没想到自己竟会用这种可笑的办法堵住她的嘴。 可是初尝她的滋味,竟让他放不开,一种熟悉而久远的甜蜜让他失了魂般,久久不愿放开。 两舌相缠,抑制不住不断高涨的yu火。 “不要……放开我!”段夕何拼命摇头,却被帝羲一把扣住后脑勺,让她逃无可逃。 段夕何被他吻得极不情愿,泪水不时簌簌直落。 他这算什么?刚打了她一巴掌,转眼来了个枣子来哄她!他当她是三岁孩子么,转过身就忘了前一刻的痛! 一股羞辱涌起,贝齿一合,一口咬向帝羲的唇瓣,一股腥甜流出,两人不时分开。 段夕何宿在角落里,两行清泪挂在脸上,身躯不停地瑟瑟发抖,睁着两只惊魂不定地大眼望着帝羲。为了使自己寻回底气,她用两手环抱着手臂,模样可怜,让人抑制不住心疼。 帝羲没想到会将她伤成这样,手在空中伸了伸,又重新收回,不如该如何安慰她。 今日的他像着了魔失了魂般,见她与其他男人有说有笑,竟忍不住想要掐死她。又听她说,自己不是她的什么人?怒火更是窜到了头底! 他可是她的师父,她这么说能不让他生气吗? 所以他吻了她,重重的吻了她,以此告诫她他的存在。 他被自己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之前他从没吻过任何一个女人,与梅落影相处这么久,也仅仅是牵牵手。而她却让他着了魔般的疯狂。在吻她时,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在喊,要她!要她…… “我会对你负责的!”帝羲抚着咬破的嘴唇推门而去。 段夕何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一股悲哀涌起。 她扶着墙缓缓站起,将书房里能扔能砸的统统砸个稀巴烂。 去你的负责!谁稀罕!要负责早就负责了!要负责还bi她动用禁术,把那未成形的孩子流掉了!她才不会为他的负责买单!更不愿意成为他的妾!想到要与那个梅落影共侍一夫,她宁可杀了自己!她要的永远只是得一心人,白守不相离啊! 段夕何哭累了,蜷缩在角落,愣愣地望着外边一点点暗下的天色。 正文 185 相别坠仙台 段夕何哭累了,蜷缩在角落,愣愣地望着外边一点点暗下的天色。 忽得又想起帝羲临走前的那句,心不时一怔。 他不会是去求天帝成全,娶她为妾吧!不行,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任何人都掌控不了她,她得离开! 段夕何晕晕沉沉地奔出帝君府,因为帝羲之前已对府中的童子仙婢说过,不许他们干涉段夕何的去向,这就给段夕何的逃路带来方便。 望着众多的琼楼玉宇,她不知该往哪边走?本来她还能靠法力腾云驾雾,可是现在她平凡无助地如同个凡人,要走出这么多的琼楼玉宇通往南天门,似乎要花上她一辈子的时间都不止。 段夕何感觉南天门遥不可及!无助地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再无助也比呆在这里强!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如此安慰自己。 拖着虚弱的身躯,一直往东,为了绕开过路的仙人,硬是往人少的地方走。 许久后,她一到一方月白色的圆形广场。那广场很大很空旷。广场的中间有个圆洞,像是将天空掏了个空洞。 那洞里云雾萦绕星子满天,不停地在碾磨转动。 这里离帝君府已很远,帝君府高大的楼宇已隐没在云雾中。 段夕何欣慰地笑起。凑近那圆洞一瞧,见上面刻着“坠仙台”三字,不时又哈哈笑起。 老天真对她不薄,还真让她找对了地方。 坠仙台是处罚神仙的刑台,与冥界的轮回台有些相似,但又有不同。轮回到尚能让凡人重生,这坠仙台只对于神仙的重生。而她已不是仙,这一跳下去,便是粉身碎骨,魂魄尽碎,死得连渣子都不剩。他与她就真的断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望着脚下的坠仙台,段夕何鼻翼酸胀,不由吸了吸。 说不怕死,那是骗人的,她也怕死,可是除了死,她还有路可走么? 她闭上眼,将一只脚试着迈向坠仙台。 “不要!”一道红影疾速飞来。 落地后化为一个男子,此人正是仇正罡。 段夕何闻声又睁开眼。 想不到这魔头竟会在这时候赶来,不觉泛起一丝苦笑,该来的没来,不该来得倒赶得及时。 见仇正罡一身风尘仆仆,红袍已被利剑划得丝丝缕缕,不时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衣。不由蹙眉,这魔头莫非是一路杀过来的? 正想着,又一道白光飞来,帝羲一袭白衣如雪地到了她跟前。 “跟我走!”帝羲冲段夕何道,面色阴沉,星眸冰冷如剑,似乎在极大的隐忍。 仇正罡见帝羲离段夕何近,几乎咬着牙怒喊道:“你还有什么资格靠近她!瞧你把她伤得还不够么!” “本座是她师父,怎会没这资格!倒是你这魔头,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偏来闯天宫!本座刚才那几剑,若是再刺深一些,你这魔头早已魂飞魄散!”帝羲冷笑道。 段夕何适才发现,仇正罡的心口上有几个血口,那里正鲜血直流,只是他穿着一身红袍,流出的血被红袍掩盖了住。 段夕何眸里一阵酸涩,没想到仇正罡对她用情之深。可是这世的她对他却没有丝毫感情,何苦还要搭上他。 段夕何不禁感叹原来魔也有动情可爱的时候。 段夕何摇摇头,又往坠仙台步近。 帝羲趁机攥她,哪知她本就一只脚跨入了坠仙台,身躯一个不稳,整个人栽进坠仙台。 “不!”仇正罡绝望地大呼。 帝羲怔怔地望着一点点消失在坠仙台里的段夕何,手停在坠仙台上方,愣愣地不敢相信,他居然亲手将她推向了坠仙台。 失魂落魄地连心口怎么疼的都不知道。 仇正罡接连挥出几掌将他震出几丈外。 帝羲抚着胸口,缓缓爬起,一步一晃地朝坠仙台步去,眼神空洞惶恐,似乎有什么东西已从他生命中消失。 心口的刺痛让他麻木,泪水盈盈间只觉心已死。 “华乐桐!你这混帐!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一个爱你胜过生命的女人! 还有,你不知道这女人肚子里怀着你的骨身啊!可惜……哈哈哈!你活该没这个福份!” 仇正罡仰天大笑,可是笑还没收住,却被一股强大的劲风慑住。 帝羲身影一晃,瞬间到了仇正罡跟前,两眸含血,一头乌发被风吹拽,眉心处那朵鲜艳的红莲红艳的如同地狱之火。 他本就是魔之子,身上有魔的气质也不奇怪,只是让仇正罡没想到的是,帝羲发起狂来,比他还要嗜血。 “告诉我,我是谁?” 帝羲一把揪住仇正罡的衣领喝道,咬牙切齿的嗜血样,比他这个正儿八经的魔还要来得恐怖。 “哈哈哈!那梅妖果真有两下!小小的百日醉仙散竟然让你忘记自己是谁,你不觉得奇怪吗?”仇正罡嘲笑道。 帝羲仇正罡话中有话,揪着仇正罡的手松了松。 想起段夕何之前跟他说过,他中了梅落影的百日醉仙散,心一揪,万分悔恨涌来,嘴一张,一口又一口地吐起鲜血。 猛然间脑门里一阵揪痛,一条带血的小虫从华乐桐脑穴中爬出。 “失忆蛊!”华乐桐将那小虫捏得个粉碎。 属于华乐桐的记忆如潮水般朝他涌来。 “我是华乐桐!夕儿!”华乐桐冲天怒吼着。 天帝察觉出坠仙台有神仙坠落赶紧赶来。 梅落影听闻段夕何栽下了坠仙台,自然拍手叫好,不要人催很快也赶来。 众仙得知消失也从四面八方赶来。 一时间坠仙台旁被各路神仙神娥挤得满满。 华乐桐两眼含血直瞪着梅落影,手中龙吟剑一转,一阵龙声呼啸,剑气森森,吓得众仙步步大退。 自从上界战神灵月仙子羽化后,天界就再无一位战神,本以为二郎神要接任战神之位的,可惜二郎神又因南天门失职被囚于静冥湖。如今天界能真正称得上高手怕是只有华乐桐一人。此时华乐桐一出手,众仙哪还有还手之力。 华乐桐将龙吟剑直对着梅落影,强大的剑气将梅落影震落在地,华乐桐步上去,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她从地上攥起。 正文 186 记忆重归 华乐桐将龙吟剑直指梅落影,强大的剑气将梅落影震落在地,华乐桐步上去,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她从地上攥起。 “说,是谁指使你的?”华乐桐怒吼道。 “帝……君……不要!”梅落影难受地翻着白眼,乞求道。 华乐桐俊眉一蹙,手掌一用力,只听一声骨裂,梅落影的下巴被他整个捏碎。 梅落影痛得直在地上发抖,见华乐桐还不肯放过自己,赶紧用手指着天帝。 天帝一慌,他虽知梅落影不是好人,但爱孙心切的他,不得已与她站到了一边。 但他可是三界之主,怎会受一个小仙指控而乱了阵脚。 慌慌张张地道:“羲儿别听她的!朕怎会与她同流合污!那药是她下的!” “喔!那本座的记忆呢?” “记忆……你练功走火入魔,伤了脑神经,自然忆不起一些事!”天帝吞吞吐吐地道。 他不知道华乐桐忆起多少,但他不管华乐桐忆起多少,也绝不放华乐桐再离开。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了,你让他百年之后如何不忧心。 本来他下那失忆蛊,也是不得已的。 “少来唬弄本座!本座的记忆已恢复!对于本座来说,你是杀我父母的仇人!眼下又与这贱仙串通一气,害得本座失忆,误伤了夕儿!你说本座该如何对你!” 说时龙吟剑连挥,梅落影被他瞬间挑断脚筋折断手骨,他还觉不解恨,又将梅落影的魂魄抽离,紧紧攥在手中。 对着梅落影那忽明忽暗的黑色魂魄,华乐桐不由蹙眉,果然如他之前所料,这个梅落影是天帝一手造出来唬弄他的,只可惜他明知如此,还是让她钻了空子,以致于犯下这无可凝补的错误。 华乐桐瞧着那黑色的魂魄,周身的怒气让他失了理智,手掌一使劲,将梅落影的魂魄生生捏碎。 梅落影的魂魄瞬间分成两半,一黑一白在空中不安地飘浮。 众仙朝着那两个魂魄望去,见里面各有两个小小的人儿。 那白的是梅落影的本魂,而那黑的却是一只金雀鸟的魂魄。 众仙哗然,适才想起这只金雀鸟似乎在梅落影魂飞魄散时也跟着消失,因为她是散仙,众人也没留意她的去向?此时一想,原来它是占了梅落影的魂魄,修改元神化成了梅落影。可是修改元神依金雀鸟的修为定是没这本事,自古以来能修改元神的除了创世神外,便只有历代天帝有这本事,而创世神早已羽化多时,自然不会做这等事,那么只有一个人。 众仙虽这么想,却不敢公然指责天帝,纵是天帝有错,众仙以为,他也是爱孙心切,迫不得已。 众仙沉默,这时坠仙台里发出一道五彩灵光,众人不由又朝坠仙台望去。 只见一块灵石从坠仙台里迅速窜出,接着三个不同的魂魄出现。 那三个魂魄被包裹在三道五彩光里,有两个是众仙认识的一个是梅落影,一个是消失多年的嫦娥,还有一个竟是个身着五彩衣的女子,那女子包裹在一道五彩光中,面貌如仙美得难描难画,可惜一直蹙紧着眉头,像是在隐忍什么,模样极为痛苦。 那三个魂魄除了梅落影的留下外,其余两个只在空中停歇片刻便迅即消失。 众仙只觉希奇,这种一人占三魂的事,他们闻所未闻,似乎搜便整个三界都未必能找得出。倒是造物弄人,这种事还是极有可能的,就因为那是女娲神石。 正在疑惑间,梅落影的魂魄不安地在空中跳跃,直至将华乐桐手中的那一魂招去,适才落地化成真正的梅落影。 “得女娲石神力,如今修回元神回来!”梅落影道。 众仙见她衣袂翩翩,周身梅香暗浮,适才觉得这才是真正梅花仙子,一一向她道贺,唯有华乐桐始终冷着一张脸。 他一直以为段夕何是真正的梅落影,如今真正的梅落影回来,他却觉得事情并非他想得那么简单。这梅落影除了额间那朵七瓣梅花外,一点段夕何的影子都无。 心陡然间又失落,连身躯都在颤抖,一个不稳差点倒落在地,好在手中的龙剑吟着地,将他稳住。 梅落影见他一副失神落魄地,步过去扶他,却被华乐桐拒绝了。 “段姑娘让我转告帝君!她与帝君的缘份已尽,请帝君忘了她!”梅落影不忍心地道,可受人之托又不得不说。 华乐桐沉浸在失神中,不停地萦绕着段夕何的话,痛不yu生,望着那坠仙台就想跳。 梅落影赶紧一把攥住他,道:“帝君何需如此伤心!段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有女娲石在,就是这坠仙台也奈何不了她,不过是肉身死了魂体重修罢了!” “你是说夕儿没死!太好了!”华乐桐隐约间燃起一丝希望。 又像想起了什么,冲梅落影道:“当年杨戬的事怎么回事?” 梅落影自知瞒不过去,这次回来,她已想通不该再让无辜的人卷进那场阴谋。 便将当年的事道了出来。 那日梅落影告别帝羲后,便朝自己的梅仙府而去,不想路上遇见王母娘娘身边的婢女,那婢女自称王母娘娘有事唤她,她便随那婢女前去。 不想那婢女走至半路将她打晕,待她醒来时,衣裳不整地躺在二郎神的床榻上。 二郎神因嗜酒过多正在昏睡中。她误以为自己已被二郎神污辱,拔剑便要自尽,不想二郎神说,昨晚他什么都没做,不巧这时王母娘娘赶来,要以通**奸罪处罚二人。 二人不服,王母娘娘又说,有个将功补罪的机会,便是让她去勾引帝羲,不想那时帝羲恰好打算离开天宫,于是便有了那幕。 她见二郎神朝帝羲杀去,以为二郎神在假戏真做,便将自己的身体抵去,不料二郎神手劲未控制好,将她伤得极不轻,导致魂魄支离…… “原来这一切都是王母所为!”华乐桐咬牙呼道。 这天宫乌七八糟的,什么事都有!可是那二郎神素来高傲居然肯如此任人差使?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难不成还有其他原因? 想来只有等二郎神从静冥湖出来,才能将事情说清。 正文 187 魂归何处(结局1) 华乐桐正在走神,忽闻有人唤道。 “你们这帮蠢仙就这样相互算计着吧!老子寻人要紧,不陪你们玩了!” 这才忆起,刚才只顾着听梅落影讲话,忘了还有仇正罡那个大魔头在场。 赶紧收回思绪,再寻仇正罡的身影,早已逃之夭夭。 华乐桐不由蹙眉,认为仇正罡走得蹊跷,莫不是追着女娲石去了?思此再也顾不上其他,紧追仇正罡而去。 华乐桐走后,天宫已乱得成了锅粥,因为梅落影的事天帝颜面尽扫,又因王母私下陷害帝羲和二郎神,更是气得不打一处,华乐桐一走,天帝气得身躯都摊了下来,冲着众仙道。 “今日起,将王母送去昆仑山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回宫!” 众仙唏哗,昆仑山那么清冷的地方叫王母如何忍受! 又想,天帝这口气似乎憋了多时,今日怕是借机释放。但天家之世不是众仙能说三道四的,天宫的旨意,众仙只能照办。 华乐桐紧追仇正罡,到了南天门,忽然不见了踪影。 他步上前,询问驻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那四人均摇头回答说:“未见仇正罡来过!” 华乐桐疑惑,围着南天门四处转悠。 幽幽转转间他来到了天河。 一望无垠的天河,水波如银,明亮如同面巨大的银镜。 华乐桐站在天河边,望着那清清的天河水,似觉有人在凝望着自己。 不禁将心一提,却见一白衣女子,踏着天河碧波而来。 天河本就鸿羽不浮,游龙难潜,这女子竟有这等功力能踏着天河碧波而来,不得不让华乐桐吃惊。 那女子到了他跟前,白袖一敛,落至他到身旁,缓缓一抬头,倾城的容貌让华乐桐一阵惊喜。 “夕儿!”华乐桐迫不急待地呼道。 那白衣女子微微蹙眉,周身的清冷让人望而却步。 除了面容,这女子没有丁点段夕何的气质,这让华乐桐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落空。 白衣女子见他片刻间判若二人,不由微微一笑:“帝君可是将本宫当成了他人?” 华乐桐一怔,心思被人猜着,自然面色不好。 白衣女子对他这番无礼倒也不生气。 “说来!你要唤本宫一声姨母!想当年你母亲临走时,有心将你托付于本宫,可惜本宫身处广寒宫,心有余而力不从心,便将你交给了你师父,想不到最后却害了你!” 华乐桐瞬间想到,这女人便是众人口中的嫦娥。 矣!她不是消失了么,怎么会从天河里走出? 嫦娥知他在想什么,依旧笑道:“当年你与二郎神在南天门一战,便不知所踪,二郎神却因此蒙冤至今!本宫自知此祸由本宫一手造成,便自毁元神要去寻你。哪知你母亲留下的五彩灵珠那时已找到女娲神石的下落,本宫不得以将自己的一魄附在女娲神石上,大概是机缘巧合,那梅花仙子的魂魄也被支离,偏偏也有一魂附在女娲神石上,我们俩便陪伴着女娲神石,直等到神石修炼成人,才让她去找你!” “难怪夕儿的面貌会这般的与你梅落影相像,可又偏偏都不是你们!”华乐桐似乎明白了过来,心越发痛得紧。 “你明知二郎神蒙冤,为何不站出来替他伸冤,躲在这天河里又算个什么?”华乐桐道。 嫦娥闻之叹起气。 “你以为本宫不想么!只不过本宫受王母挟迫致使魂魄支离,不得已留了一魂一魄在这天河,如今女娲神石将本宫的一魂驱出,本宫的魂魄这才聚齐。” 华乐桐开始沉默,嫦娥说得他已听明白,可是他的夕儿又在哪里? 倏地又想起了什么。 “仙子可知女娲石在哪里?” 嫦娥想了想摇摇头。 “本宫被女祸神石分离后,便受自己的魂魄招引来到了这天河,那女娲神石便不知了去向!” 华乐桐一脸失落,转身就要走,却被嫦娥又唤住。 “本宫虽不知女娲神石在哪里?但在坠仙台时,本宫见白澍和黑或两位直追着那女娲神石而去!本宫认为这两人的离去定与女娲神石有关!” 华乐桐蹙起的眉头松了松,谢过嫦娥后就要走。 才走出几步,忽又停了住,回头见嫦娥怔怔地望着自己,又道:“仙子既然回来了,就请回广寒宫吧!” 嫦娥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本宫害得二郎真君至今还在静冥河中受苦,不等到他出来,本宫绝不回去!” 华乐桐微微一笑,这嫦娥也是个倔xing子,由此他更想念段夕何。 心中一酸,大步离去。 茫茫东海之边居着青丘狐族。为防外人来青丘扰乱,狐族在与东海相间的地方栽满了桃花。 眼下正值桃花盛开的时候,十里桃花齐齐竞放,远远望去如同晚霞晕染了天边。花香清淡绵绵不断,直沁人心脾。 华乐桐望着眼前的桃花若有所思,按青丘狐族的规矩外人要进青丘,必须要有狐族的人指引,不然就会被困死在这桃花阵中。 一时感叹,美丽的东西其实并非外表看起来都那么诱人,里面实则暗藏浓浓杀机。 传言陷入桃花阵中,无论人神妖魔均会被桃花吸食掉魂魄,葬身在桃林里,永世不能坠入轮回。 好在华乐桐通晓古籍,对这桃花阵尚知一二,自然也知破解之术。然而他却不想就这样坏了狐族用十多万年修成的桃林,况且这桃林若不惹他便是如此的美好。 再者,他的身份不许他公然与狐族做对,不然定会挑起天庭与青丘的矛盾,虽然他对天庭并无多少感情,但无论他怎么拒绝,却始终拒绝不了骨子流得天族氏的血。 华乐桐将袖中的乾坤袋掏出,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的开启,那布袋里冒出一道绿光,紧接着一个绿衣女子落地。 这女子便是被华乐桐收在乾坤袋中多时的九尾狐碧怡。 “碧怡拜见紫辉帝君!” 碧怡朝华乐桐恭敬地道。 这些年在华乐桐的指导下,碧怡在乾坤袋里潜心修行,俨然重回修仙之路。此时周身妖气已去,眼前的她明媚亮丽已是位地道的狐仙。 本来碧怡对华乐桐将自己关在乾坤袋中恨之如骨,每日不停在乾坤袋里撕咬,可那乾坤袋岂是她那狐牙狐爪动得了的,时日一久,她也死了心。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乾坤袋里灵气充足,适才明白华乐桐关她的真正目的。 对于这位帝君她现在只剩下感激再无恨意。 呆在乾坤袋时,她虽看不到外面的事物,但每日都能听到感觉到。 碧怡记得有个年轻的姑娘经常陪着紫辉帝君身边,一位撒娇,一位撒泼,与紫辉帝君不知不觉中结了感情,碧始也为紫辉帝君高兴。 后来不知为了什么,紫辉帝君突然失忆,那姑娘一鼓作气找到了天宫,那种勇气让人可敬,面对绝望时的言语又让人心痛。 碧怡直为那姑娘叹息,她本来想挣开乾坤袋出来替那姑娘作证的,可惜乾坤袋的开启咒语只有紫辉帝君一人知道,她根本就无办法。 眼看即将功德圆满,碧怡只能暂且放弃,打定主意,待她出了乾坤袋定为那姑娘作证。 如今她终于出来了,心却便变得更加沉重,只因那姑娘已不在,她觉得自己似乎对不起紫辉帝君和那姑娘。 华乐桐拂手让她起来。 碧怡这才缓缓起身。 “本座想进你族寻人,不料被这桃花阵挡住!不知你可愿意为本座带路?” “帝君客气了!帝君对碧怡如同再生父母,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帝君请随我来!” 华乐桐点点头。 只见碧怡将自己腹内的狐珠吐出,对着那吐狐珠念起咒语。 狐珠飞向天空,现出一种仅有狐族人能看懂的文字,随后光芒尽敛又回到碧怡腹中。 桃花林中闪出一条小径,碧怡领着华乐桐沿着那小径步入林中。 落樱翩翩,忆如当年她与他站在罗嘉山的梅林里。 夕儿!师父来了! 华乐桐每走一步不停地念道。 桃林里不时窜出几只狐狸,有的拖着三尾,有的拖着四尾、五尾……颜色纷杂,红黑蓝绿白……只是难得看到有八尾、九尾的。 这些狐狸都还未修成人形,带着狐狸的天xing在这桃林里嬉戏追赶。 见有外人来,那些小狐狸好奇在跑来看热闹,一见碧怡,一只只从树底下窜出。 “碧怡姐姐!”小狐狸们喊道。 到底是同族,见了自己的弟弟妹妹,碧怡不时生起一种游子归来之感。 见他们朝自己靠来,不时伸出手摸摸这个的头,再摸摸那个头…… “快去告诉长老,说紫辉帝君来了!”碧怡拍拍怀里的红狐狸道。 那红狐狸比几他狐狸要大些,拖着七条火红色的尾巴,听闻碧怡这么一说,赶紧窜去。 不出一会桃林的那头,已站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 那老头一身黑袍,黑发披散在肩,隐约地黑发里夹着几簇白发,倒也看起来精神矍铄,这便是青丘狐族的长老白琨。 白琨已有三十多万岁数,本是一只黑狐,修成九尾后,四脚和头上居然长起了白毛,看上去像只黑白花狐。 青丘的狐狸多数是杂**毛,很少有纯种的白狐和黑狐。除了他们的帝君白澍是只地道的九尾白狐外,再难找出一只。就连他们的狐族之神,九尾狐仙也只是只白中带黄的杂*毛狐狸。 白澍是九尾狐仙的第五个儿子,是九尾狐仙去人间历劫时与一凡人女子所生。 本来九尾狐仙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流落在外,直至有一天,他那凡人女子去逝,灵魂出窍托梦于他,适才去人间将白澍带回。 相比其他狐狸,白澍像人的时候多些,可是他却是只百年难见的纯种九尾白狐,这让九尾狐仙大喜,立了白澍为太子,外界称白澍帝君。 后来因九尾狐仙与天帝争抢天主之位,落得个落荒而逃,至今不知所踪,留下青丘几万年无人打理,直至白澍长大才将青丘理顺。 华乐桐若有所思,感叹,其实白澍是为难得的人才。 再想起九尾狐仙,华乐桐想,不该说他没了踪影,之前他在段夕何体内发现了玄冰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九尾狐仙应该还活着,只不过为了当年挣抢天主之事羞于见人,亦或许躲在某处修练什么神功大法,等待时机向天帝挑战。 白琨长老朝华乐桐鞠了个躬:“青丘长老白琨,恭迎紫辉帝君驾临!” 华乐桐朝他颔首点头,眸光却扫视众人搜寻着白澍的身影,见白澍并没在人群里,不由问道:“长老不必多礼!矣!白澍帝君没回青丘么?” 白琨顿了顿,道:“回帝君!白澍帝君三日前已回青丘,不知为何带着一身伤回来,此时正卧在榻上,不能亲自过来迎接帝君!” “受伤了!三日前便是白澍回青丘的日子,难不成回来路上遇到了什么?”华乐桐小心试探道。 “叹!说来也奇怪!白澍帝君素来xing子清冷,不招惹是非!可是这回却在回青丘路上,遇上了那魔头仇天罡,两人不知为何打了起!” 华乐桐狭长凤眼一眯若有所思。 “喔!居然还有这事?那本座可要去看看白澍!”华乐桐顺水推舟地道。 白琨此华乐桐提出要看白澍不得不遵命,领着华乐桐朝白澍的寝宫走去。 狐族的皇宫设在一棵万年古树上,古树上挖了个巨大的树洞,按照修为和等级,居住的树龄洞的大小不同。 狐族喜欢居于洞穴,就是修成人也难改本xing。 白澍虽在人间长大,但来青丘后很快恢复了狐的本xing。 白澍的树洞极大,那棵树有一间房子那么粗,洞里布置的极毫华,一切摆饰精致文雅,倒与白澍的太子身份很相符。 白澍此时正躺在榻上,榻前拉了层厚厚的珠帘,两个刚修成人形的狐婢守在榻边,见白琨领着个人前来,赶紧迎上去,又见来人一身绛贵,腰佩龙吟剑,便知是紫辉帝君。 “奴婢见过紫辉帝君!长老!”那两位狐婢恭敬地道。 华乐桐轻应了一声,大步步至榻前掀开珠帘,见白澍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 正文 188 再射金阳(结局2) 白澍一见华乐桐面露尴尬,一副yu言又止样,又见白琨和婢女在场,赶紧合上嘴遣走他们,这才开口道:“帝君恕罪!小仙……” “本座不想听你讲废话!告诉本座女娲石在哪?” 白澍想了想道:“女娲神在仇正罡手里!” 华乐桐眸色加深,随之白袍一拂,化作一团白光迅即离去,那速度极快,连白澍都被惊怔。 华乐桐四处搜寻着仇正罡的身影,就连他多时不用的如意镜也掏了出来,然而仇正罡像从三界蒸发了吧,连半个鬼影都寻不到。 华乐桐赶去他的魔宫,见魔宫里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妖兵魔卒的尸体躺满了一地,鲜血干涸,尸臭熏天,显然被人血洗过,从那些尸体的腐烂情况看,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而能下此手段的却是蒙毅。 从那些尸体上的受伤痕迹看,是蒙毅吓得毒手,因为那招吸魂大法,之前蒙毅也曾对他用过, 确实歹毒至极,连华乐桐都纳闷他是从何学来的? 华乐桐接连又去了好几个地方寻找,冥界他都没放过,而人间他更是来回无数次。 此时的人间早已不知经历了几朝几代。罗嘉山还在,却也只剩下断壁残坦。 当年,仇正罡因为段夕何去了天宫,便一气之下杀进了罗嘉山,那时华乐桐已不在罗嘉山,光靠云希子和李玉华、徐珍艺三人抵挡,丝毫挡不住发了狂的仇正罡。 除了云希子被挑断经络侥幸活下来,罗嘉山上所有弟子都葬身于仇正罡的魔刀下,李玉华和徐珍艺也被仇正罡抽去魂魄,好在仇正罡虽是魔头,倒也手下留情各留了他们一人一魂,几十年后,李玉华和徐珍艺重新坠入轮回投胎,华乐桐不得不又将他们重新领回罗嘉山。 又是一百年过去,罗嘉山终于恢复了原貌,所有的人都转世后又被领回书,只有那个让华乐桐心心念念的可人儿依旧不知去向? 华乐桐忧心重重,人也瞬间憔悴许多,当初那个白衣翩翩貌胜墒仙的男子,如今生活失了规律,不但作息乱了,就连生活也失了章法,满脸落腮胡子,连发都懒得再束,若不是一身修为极高,定被世人称之为大叔。 这日华乐桐站在缥缈峰上夜观天象,忽见两道金光由东向西飞去。华乐桐深觉奇怪,这两道金光像是消失多年的射日神弓和神箭,不觉蹙眉朝那两道金光追去。 金光在一座大山前消失,华乐桐落在一棵树上,望着眼前隐隐觉察不对。 正在思磨间,又是一道金光乍现,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屹立眼前。 华乐桐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廖翮。 只见廖翮一身金色盔甲,眉心处一个金色星形胎印闪闪灼灼,射日神弓神箭正在他手中,似有搭弓拉箭的迹象。 这个廖翮熟悉又陌生,可那眉心处的星形胎印让华乐桐不觉一怔,这不是射日英雄后羿还能有谁? “原来廖翮就是后羿!难怪气场如此强大,到底是灵神啊,几生几世神力都不会消失!”华乐桐也明白为何廖翮会一直缠着段夕何,原来他把段夕何当成了嫦娥? 又是一个可怜的痴情男人! 华乐桐感叹,悠地又收回思绪。 他这搭弓拉箭要干什么? 莫非对着那轮仅剩的金阳起了歪念? 华乐桐越想越觉不对劲。这最后一轮金日若消失,三界便再无安宁。不仅黑白颠倒,就连阴阳轮回也会被推翻。妖魔四起时,天地将回到最初的混沌! 纵是他对天帝有恨,遇上这等事也得站在天帝一边。 是谁如此大逆不道,干出这番扰乱乾坤之事? 想到廖翮本xing善良,绝不会如此?如果说他是为了嫦娥,那嫦娥早已飞天了几万年,他又怎会到现在才出手。 又见廖翮双眸生血,隐隐含着股魔气,不由心里有了底,白袖一挥飞至廖翮跟前。 “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廖翮瞟了眼华乐桐道:“我只想见小娥!听说天帝将小娥藏在了天宫,害我苦苦等了几万年!现在小娥死了,我也不在独活!但我绝不会原谅天帝!” 华乐桐越听越觉奇怪,是谁告诉他嫦娥死了?细一想,定是他将段夕何当成了嫦娥,段夕何是死了,可是死的不过是她的皮囊,有女娲石在她体内她随时可能回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是谁在撒播谣言,蛊惑廖翮? 华乐桐yu言又止,终于开口道。 “其实嫦娥她……” “哈哈哈!嫦娥是谁啊!嫦娥不是你的女人段夕何么?后羿啊,不要听他胡说,段夕何就是被他和那些自以为是的神仙bi入坠仙台的!杀了他!” 随着一身狂笑,一道红影出现,只见蒙毅如团地狱之火般地窜到华乐桐跟前。 “是你!”华乐桐不敢置信,导致这一切的居然是他曾经的徒弟蒙毅。 狭长凤眼一挑,眸光在蒙毅周身打量,见他周身魔气浓重,可见魔功不是一般的高,就是仇正罡也怕不是他的对手,难怪仇正罡的老巢会遭他涂炭。 华乐桐心里不停地打鼓。 又想蒙毅不过是一介凡躯,如何炼就成了这具魔身,莫非一早就有魔盯上他,然后借着他的身躯…… “别来无恙!紫辉帝君!”蒙毅笑道。 华乐桐瞧着蒙毅的眸色又加深几分,此时越发肯定,这绝对不是蒙毅,确切的说是借着蒙毅之身重生的魔。这个魔之所以将自己藏匿的这般好,怕是一早就布好了局,只等时机成熟,他才现身!而这个魔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尽是针对一个人而来的,那就是天帝! 华乐桐淡淡一笑。这个人他已知是谁。 “九尾狐仙你终于还是现身了!” 借着蒙毅之体重生的九尾狐仙一怔,不想这样还是被华乐桐认了出来,不过他可是只老狐狸,就是撕破脸也不会轻易承认。 “什么九尾狐仙!师父你老人家不会连自己的徒弟也不认得了吧!”蒙毅一阵狂笑,周身魔气受他情绪影响,引来风沙走石一片。 “叹!说来九尾狐仙前辈可是与天帝相提的远古之神,却为了张没有用趣的坐椅要与三界众生为敌!实在是丢了你狐族后辈的脸!” 九尾狐仙被华乐桐说得有些沉不住气,红袍一挥又笑道:“随你怎么说吧!本座没空跟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叨唠!要来就让帝释天那老头自己来!” “呵呵!终于承认了!”华乐桐笑道,九尾狐仙的身份已得确认。 九尾狐仙适才发觉着了华乐桐的道,气急败坏的,连连挥出几掌朝华乐桐攻来。 华乐桐不得不挥剑相迎,两人在空中大战,场面空前浩大,是华乐桐有史以来最强劲的敌人。 而这边东边已泛出点白,一轮红日正冉冉而升。 廖翮看着那轮金阳,开始搭弓拉箭,华乐桐不得不又朝廖翮飞去。 “嫦娥没死!她在天河!”华乐桐喊道。 九尾狐仙气得咬牙切齿,对着廖翮又使了几个法诀,廖翮如同失了魂般,成了个木偶,任凭九尾狐仙摆布。 华乐桐深觉不妙,用万里传音术向天宫呼道:“嫦娥快下来,后羿他疯了!” 这一呼果真有效,天光炸开,无数道金光陆续飞来,数不清的天兵天将浮现,然而那些人中独独没有嫦娥。 “你骗我!”说时手上的箭“嗖”一声飞离,向着空中的那轮金日射去。 众人惶恐,眸光齐齐落在那只离弦的箭上。 情急中,只见一道明黄身影以迅雷之势,朝那只箭追去。 众人一瞧,来人正是天帝。 他此时正用他的毕生修为极力拖住射日神箭,但那射日神箭的威力即大,一旦发出,纵是身为远古之神的他也没办法扭转。 天帝急出一身冷汗,因为功力耗费极大,他的脸色瞬间变苍白。拖住神箭的手不由抖起,众仙见天帝快要支撑不住,一一飞至天帝身后,将自己的功力传给天帝,虽然众人一心,但力量还是微乎其微。 华乐桐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很想去帮忙,而此时却被九尾狐仙缠得脱不开身,眼见那神箭离金阳又近了一寸,不时额上开始冒汗。 本是金光灼灼的金阳,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连光芒都微弱了许多,世间瞬间变得寒冷阴暗,无数的妖魔正一点点地从冥界之口逃逸而出。 “来不及了!”天帝呼道,接着身躯一晃,变成一条巨大的金龙,冲着天空呼啸一声,身躯变得如座连绵不断的大仙,将整个金阳挡在身后。 “哧!” 射日神箭穿进天帝腹中,激起一阵血雨,血水四濺,就连天空都被染红。 众神慌了神,赶紧步上去将天帝扶起,此时的天帝已恢复人形,却虚弱的连眼都睁不开,若非他是远古神,这一箭下去,定会魂飞魄散。 许久后,天帝又幽幽醒来,视线越过众人落向华乐桐,喃喃说道:“羲儿是朕对不起你!” 华乐桐和九尾狐仙听闻同为一怔。 天帝有这样的结果,华乐桐本应该拍手叫绝的。想到天帝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他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之前他还苦炼灭天神功,差点取了段夕何的女娲石,用它来对付天帝,现在亲眼见天帝这般痛苦,他的心却沉沉地,连他自己都道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或许他该原谅天帝,身为三界之主,或许天帝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华乐桐眸里酸胀的紧,大呼一声,龙吟剑连连刺去,让九尾狐仙不时乱了手脚。 九尾狐仙发觉,这位帝孙的修为已不是他能估量的,再斗下去,受败的怕是他自己,反正帝释天已受了伤,他的仇也算报了,要夺回帝位可以从长计议,碍不得一时。 九尾狐仙不舍地夹紧狐尾逃之而去。 剩下一个傻愣愣地廖翮,望着顶上的那轮金阳,再次搭弓起。 众仙不由唏哗,当年射日神箭总共才十只,最后一支刚才已射出,不知廖翮他手中的这支又是打何而来? 只见廖翮将神弓再次举起,“嗖”一声,神箭再次飞出。 华乐桐来不及多想纵身追去。 然那神箭的速度比他想得都快,纵是天帝用其原身相挡也只勉强能挡住,而华乐桐的原身比天帝要小得多,不足以能抵挡得了,正在一筹莫展中,一团白影飞来,在他之前冲着那神箭飞去。 众人一望来人正是嫦娥。 此时的嫦娥眉头紧锁,身上的白色羽纱已全拴在神箭上,正拼劲全力将神箭往回拉。 “后羿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嫦娥边拉神箭边吃力地道。 因为毕生的修为倾注在羽纱上,她连说话都显艰难。 这最后一支神箭,比其他十支都要强,而这支却是嫦娥用蚀龙骨替后羿造的。当年后羿告别嫦娥去射金阳,嫦娥怕他射歪,箭不够,便多造了一支,哪知后来只射了九个,这剩下的自然就有两支。 蚀龙的骨头威力极大,纵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眼见嫦娥拖住神箭离金阳越来越近,近的她的脸都被金阳照得一片火辣,靠近金阳的地方羽纱已被点燃,再不阻止,便要被金阳活活烧死。 廖翮这才知道自己错了,眼见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的错误即将永远消失,他冲着天空呼道:“我是后羿!” 顿时一道绯红的神光落在廖翮身上,周身包裹在神光里朝嫦娥飞去。 “小娥我来了!” 就在神箭快要射入金阳时,后羿将嫦娥连同神箭一起推开,自己纵身跳进了金阳,化成一片片红色的灰烬,消逝在茫茫苍宇中。 “不!后羿!”嫦娥抑制不住痛哭道。 后羿因为破了与阎王的约定,承认了自己,异致神魂烟灭。 危险已去,众人松了口气,不想这时顶上的金阳又颤起,不出一会躲进了乌云中。接着乌云避日,电闪雷鸣不断,只见几条巨大的银龙一点点爬满了天际,天空如同个被震裂的花瓶,迅即出现一条条裂纹,几块五彩斑斓的神石在黑暗的天际上闪现,摇摇yu坠地随时都可能坠落。 作者话:下一章大结局,一会就回来! 正文 189 十年后我去罗嘉山找你(正文大结局) 天空如同个被震裂的花瓶,迅即出现一条条裂纹,几块五彩斑斓的神石在黑暗的天际上闪现,摇摇yu坠地随时都可能坠落。 “糟了!补天石阵被神箭震毁!天河水即将下界,天要塌了!”赤脚大仙大声呼道。 众人一听补天石阵,个个吓得面色发青。那可是远古时候女娲娘娘设下的阵法,不想这补天石阵今日却被后羿的神箭刺穿,天空再次龟裂,天河之水眼看就要下界,又是一场末日浩劫来临。 华乐桐望着那龟裂的天空,两眸生红,想不到这补天石阵竟会脆弱到如此,身为女娲后人,他却只能坐以待毙,束手无策,好不痛恨自己。 纵是如此,他还是想拼上一拼。 身躯一晃现出原形,龙头蛇身,露出他女娲后人与天神的共合体,冲着那龟裂的天,拼尽全力用身躯顶住。纵是如此,哪里能挡得住浩浩荡荡攻来的天河水。 大雨倾泻而下,倾刻间人间一片汪洋,就是那天宫上宫阙也被没在天河水里。天越陷越下,与地的距离越来越近。 华乐桐肩上沉受负力越来越重,重的他快喘不了气。 众仙见此纷纷上来帮他,纵是如此,依旧抵不过天河水的攻势。 天与地眼前就要相接,传言天与地相接时,便是三界毁灭重回混沌的时候。 人们开始祈祷创世神的重新降临,然而创世神在几百万年前就已羽化。 水无情的吞噬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就连魔族也感到了危难,为了求得生存,他们不得不站出来与众神一起抵挡这场浩劫。 只是他们不是创世神,也不是女娲,无论怎么努力,丝毫阻挡不住天河水。 就在众人绝望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凤鸣声,伴着道道五彩灵光,一个身着五彩羽衣的年轻女子驾着一只火凤凰而来。 那女子面容绝美,已不是语言和文字能描述,周身气场强大,远远地就有让人顶礼膜拜拜气势。 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周身萦绕在五彩灵光。 传言身带五彩灵光的要么是创世神女神,要么是女娲,而这两者都早已羽化多时,这女子会是这两者中的一位转世回来了么? 只见女子眉心处有粒圆形朱砂痣,那朱砂上也泛着五彩光,让女子看起来十分的清灵出尘。女子神情清冷,眸光晶亮有神,淡淡瞟了众仙一眼,便朝天空飞去。 那种高高在上,不容人亵渎的气势,让众仙不得不朝她跪拜起,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创世女神。 华乐桐的心跳慢了一拍,这女子尽管气场神情外貌都变了,但他却能感觉出,她是段夕何。 不觉微微一笑,不免招来女子冷嗖的一瞟,顿时敛住笑容,将喜悦藏于心底。 女子将五彩羽衣一拂,纤细葱白的玉指一点,一道彩光劈来,华乐桐被整个从天上撩。 那彩光威力极大,华乐桐拼尽全力都不能稳住下坠的身躯,隐约间只见五彩羽衣亮光灼灼的,如星光一般闪亮。 众人沉浸在女神的华泽中,突然一个年长的神仙道:“这女子不会是创世神女神转世的吧!” 众仙适才想起,这女子的气质和气场都与当年的创世女神一般无二,又向女神鞠躬起。就连天帝也对她十分恭敬。 唯独华乐桐傻愣愣地望着天上的女神,说什么他都不愿相信那是创世女神。 不是的她一定是他的夕儿! 如果她是创世女神,那他的夕儿又去了哪里? 空荡的心自私的不让他认为这是创世女神。 此时的创世女神两手托住天,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开启,创世女神的身躯逐渐变大,大得脚踩地,身顶天,如同一根巨大的顶天柱,将天空顶起。 可是创世女神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一张俏脸因为体办消耗极大此时憋得通红,额上隐约有汗珠滴落,可见创世女神极为吃力。 她想,大概是她刚苏醒不久神智还未完全清醒,导致修为也未恢复的原因,托着天空的手不觉吃力地颤抖起。 华乐桐见此再次现出原身,飞上天与创世女神一起将天托住。 “下去!”创世女神娥眉一蹙,冷冷地道。 说话严厉,有种不容人抗拒的命令。 “我来帮你!”华乐桐笑笑,头向创世女神的方向靠近了些,寻找那熟悉的气息。 果然创世女神身上有段夕何的气息,只是那气息极微弱,不仔细辩根本探不出。 创世女神冷冷瞟了他一眼,腾出一只纤手,兰指一勾,又是一道极强的五彩光袭来,华乐桐又被弹了出去。 “这是本神的天职,勿须他人插手!”创世女神道。 接着创世女神又双手顶天,继续念着咒语。 她的身躯继续在拉长长大,直至将天恢复到应有的高度,适才小嘴一张,吐出一块五彩石。 那五彩石在空中渐渐变大,大得可以遮天,创世女神这才将那五彩石分开将那龟裂的天空一一堵住。 华乐桐一见五彩石,心汗淋淋,适才明白创世女神并非段夕何,而她刚吐出的五彩石才是段夕何,他拼命再次飞向天空。 由于创世女神刚才那掌,几乎让他筋络全断,此时飞起来极为的痛苦,好在创世女神出手极有分寸,虽然痛了些,但却留了他一命,他知道自己不是创世女神的对手,可是他不能看着段夕何就这样离他而去,纵是死他也要陪着他的夕儿。 创世女神见华乐桐又飞了过来,眉头蹙得越发得紧:“本神的话你没听清么?” 又是一句严厉的话让华乐桐不禁打起寒颤。 他极力稳住身躯,不让创世女神再有机会将他震飞。 面对一个法力大得无法形容,能创造天地也能毁去天地,纵是所有的神加起来,也抵不过她的一根手指的创世女神,他得幽着点,提醒自己不能惹怒她。 不等华乐桐回神,又是一道五彩灵光袭来,华乐桐只觉胸口一揪,又被一道气流弹出老远。 眼见补天石与天空即将融合,华乐桐忍住周身的疼痛将自己毕生修为都使出,再次不顾一切地朝补天石飞去。 “夕儿师父来了!这次师父一定要陪着你!”说时身如流星般飞去。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补天石以快得不易察觉的速度与那些裂缝融合一体。 大雨骤然停子,天空变晴朗,阳光透过蓝丝绒般的天帘一点点透出来,大地一片静谧,刚被雨水冲洗过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新。 只是大地已成一片汪洋,人们还浸泡在水里,哭声喊声接连不断,场面相当凄惨。众仙见雨一停,便投入到治水中,许久后大地又重新露出脸面,水被引入大海,人们开始重建家园…… 创世女神终算松了口气,将躯变回原形,斜斜地靠在火凤凰上,托着腮休息起。 自从与创世之父他的哥哥,创造出这个世界后,他们便先后羽化。而她又怕后世的子孙不爱惜他们辛辛苦苦创造的天与地,这才将自己的魂魄离散,附在一块块的五彩石中,哪知几十万年后,火神与水神大战,将天柱撞断,不得以他的一魂转世成女娲,身炼五彩神补天,这才平息一场浩劫。 她本以为终于可以安心地好好睡会,不想这才过去一百万年,这天又被这些无知的子孙捅破,不得已她只能再次醒来补天,可是这次她耗费体力太大,加上前两次消耗的体力还没恢复,她不得不再次睡去,他怕这一睡再也无法醒来,只得用最无奈的办法,将自己的身躯分成七个部分,依次排成个巨大勺字,牢牢地钉在天上,再不让天河水下界犯难,让天与地永远地分开。 创世女神将自己化成了七颗明星,永远地看守着天地。 华乐桐一脸死灰,因为多次被创世女神打伤内伤极重,却是要不了命的。 华乐桐有感觉,那创世女神似乎知道他与段夕何间的事,所以对他的忤逆手下留情,可是如今段夕何与天融为一体,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回来,他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正在他感到绝望时,一团白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转眼伏在他脚下。 “紫辉帝君!别难过,我家主人其实没死呢!”这来得是黑豆,现在的它已恢复了白毛,一身洁白如雪,俨然一只又美又萌的玉兔。 “你是……”华乐桐瞧着这小不点差点认不出它,许久后才想起这是段夕何的宏物黑豆。 猛然间想起,玉兔的主人是嫦娥,便冷着俊脸道:“你的主人是嫦娥,确实没死!” “不是啦!我说得是夕何主人!”黑豆眨着两只红红的兔眼道。 “夕儿!她在哪?”华乐桐死灰般的眸底燃起一丝亮光,心太急,等不了黑豆开口,就将它抱起。 他的大掌太有力,勒得黑豆差点透不出气。 晃了晃兔脑袋,吸了口空气才道:“夕何主人在仇正罡那,可是……她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帝君见了千万别失望?” “不一样有什么关系!只要夕儿还活着,什么样的都好!告诉本座仇正罡在哪?”华乐桐迫不急待地道。 黑豆见华乐桐如此着急,有些不忍心地伏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青山伴着绿水,绿水映着青山,山水相伴相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间外表看不起来不显眼的茅屋伫立在半山腰上,茅屋的外表一般,里面却说不出的豪华整洁。 一缕缕青烟正从那茅屋的烟囱里冒出,一个俊逸妖魅的红发男子,正在灶前慌手慌脚地忙碌不停,时不时能听到锅盖落地的响声,接着是碗筷掉地的碎裂声……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眯着一双水灵灵的眼,双手捂着两耳,将半个小脑瓜往屋里探了探。 女孩梳着双平髻,一身素色衣裙,翩然似观音菩萨座下的龙女。 女孩看见那个手忙脚乱的男人,嘴角裂出一丝笑意,不时露出一对醉人的酒窝。 “义父,你又将碗打碎了,再打碎,咱们就没碗吃饭了!” 男子一怔,呵呵一笑:“没事!没了碗,咱们还有盘嘛,能装就行!” 小女孩挠挠脑门继续摇头:“那你可别把锅子也砸坏了,这可是第九百八十个了!” 男子又呵呵一笑:“夕儿倒是记得清楚!义父这次一定会小心地,去玩吧,饭好了义父叫你!” 那个叫夕儿的女孩笑着跑了开,留下一脸无奈地红发男子,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众仙嘴里的魔头仇正罡。 五百年前,他追着女娲石去,不料青丘的白澍先他一步,不得已便与白澍打了起,那白澍虽然修为高,但却敌不过他的滑头,他从白澍手里抢走了女娲石。 本来还乐呼呼地,不想那女娲石根本就不像以前那样容易控制,那女娲石经过这么多年的进化,对外界俨然有了感觉,对他十分排斥,终于有一天,女娲石不知受了什么召唤,从他手里争脱,朝一个方向飞去。 他无奈只得用天魔解体大法,将女娲石控住,然女娲石的神力太强,纵是他使出毕生修为,也控制不住,最后只攥了点女娲石的碎片,还是让女娲石逃脱。 即使是碎片也依旧充满灵气,那女娲石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碎片长成小石块,只是这女娲石也不知受了什么创伤,就是再没恢复成人形,不得以他将自己的所有修为倾注给了那块小石头,那小石头这才一点点地演化,最终成位一个活生生的女婴。 而他的修为尽失,除了魔体没变,已是个凡人,可是他却不后悔,因为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既当爹又当妈地将这女婴养大。 他是魔从不知人类的一日三餐怎么回事,重生以后的段夕何虚弱的只能将她当人看,一日三餐绝对少不了,没办法,仇正罡只能自己动手。这五百年来,他真不知烧毁了几间茅屋,摔碎了多少只碗,又砸了多少只锅,就算段夕何说得,他已砸了九百八十个锅了,呵呵,真是创记录! 他有时自己也觉好笑,这五百年除了厨艺上长了些,其他倒是一点没长劲。 毕竟他是魔不是,不能对他要求太高的,他也不容易的! 仇正罡为自己汗颜。 段夕儿在自家茅屋前采着野花,忽然一道白光飞来,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到了她跟前。 “哇!好漂亮的哥哥!”段夕何扬起头拍手道。 华乐桐一怔,顿时明白黑豆所谓的“大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原来段夕何还童了,而且对之前的事也不记得,仿若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从新来过了。 华乐桐有些吃惊和头疼,心却沉得连气都透不出。 她怎么可以不记得他?仇正罡这混蛋对夕儿做了些什么? 华乐桐掩在袖中的手拳头紧握,随时有种想揍人的举动。 “过来夕儿,是师父啊不是哥哥!”华乐桐笑道,说时朝她伸出手。 段夕何嘟嘟嘴,摇头道:“是哥哥不是师父!” 华乐桐熬不过她,无奈道:“那你唤我哥哥师父可好?” 段夕何嘻嘻一笑:“好!哥哥师父!” 华乐桐心底终于涌起久违的暖意,忍不住就要将段夕何抱起。 段夕何却瑟了瑟,将身体一缩,避开他,模样极为害怕,一如当年在天宫,他在书房强吻她时那般。 心再次揪痛,他为自己的冲***动和鲁莽后悔。 “夕儿别怕!师父不会伤害你的!” 华乐桐歉意地道,眸里隐隐含着泪珠。 段夕何见他一脸伤心,有些不忍心地朝他步去。 “义父说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哥哥师父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啊?”段夕何伸出肥胖的小手替华乐桐拭去眼角的泪珠。 华乐桐鼻翼一酸,终于将盼望已久的人儿拥紧了怀中。 “师父再也不丢下你了!”华乐桐伏在段夕何细小的肩头哽咽道。 “放开她!”不知何时仇正罡拿着锅铲杀了出来。 华乐桐这才放开段夕何,见仇正罡又系围裙,又拿锅铲的,俨然一位世间超级奶爸,哪还有那嗜血淋淋魔王的样子,不由蹙起眉。 仇正罡这才察觉自己这副模样,定是让华乐桐看笑话了,赶紧将手中的锅铲指向华乐桐:“别以为你有多厉害,老子不怕你!” 华乐桐瞧着他一副慌慌张张地道:“本座是来带夕儿走的!” 仇正罡一愣,想到这五百年来他带着段夕何东躲西藏就是为了躲避华乐桐,没想到还是让这家伙给找到了。细一想,不对,这是魔幻林,所有的事物都是虚幻,根本无法找寻。 这魔幻林,可是他用意念构想出的世界,只有他和他的魔族手下们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找来的。莫非是那只死兔子? 差点忘了那只兔子与段夕何结过血盟,只要段夕何还活着,那兔子就能找得到,他当初就该把那只死兔子剥了皮炖了,让它今天给他放马前炮。 “老子不答应!你凭什么与老子抢人?”仇正罡叫喧道。 段夕何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忽然扯住仇正罡的一角衣角,道:“义父啊,我见这哥哥师父有些眼熟,不如就让他带夕儿出去玩玩吧!夕儿呆在这都五百年了,这里的山水我都看腻了!” 仇正罡有些难过,这丫头还是这么的没心没肺,这五百年来,他当爹又当娘地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大,她见了这混蛋就不要他了,想想伤心啊! “丫头你若觉这腻了,义父也可以带你出去的!”仇正罡反驳道。 段夕何想想也对,转头又冲华乐桐道:“那么就请哥哥师父先回去吧!待义父带夕儿出去玩腻了,再去哥哥师父那儿!” 华乐桐一怔,仇正罡素来诡计多端,变着花样地能玩,想要让他玩腻,似乎永远不可能,一时间觉得希望渺茫,不免又伤感起。 仇正罡却是一脸得意,心里直在偷笑。 能让这家伙吃憋真是太爽了,这闺女倒跟自己贴心,不枉自己养她这么多年! 华乐桐见自己已无希望,料到段夕何还是不肯原谅自己,纵是还童了,隐约间还记得自己带给她的伤痛,只得踉跄着脚步一步一步往回走。 段夕何瞧着他那失落落魄萧瑟的背影,勾嘴笑了笑,冲着华乐桐的背影道:“十年后我去罗嘉山找你!” 仇正罡与华乐桐同为一怔。 这丫头原来并没有失忆啊! 作者话:本书正文今日已大结局,之后还有几篇番外部分,包括《情乱三界魔妃别逃》的番外!国庆节后再更,谢谢各位一直追随本文的亲们! 正文 情乱三界番外一 弥漫的云朵开始消散,混沌不清的世界变得明朗,跟着,厮杀声也在渐渐消退,天地间骤然变得肃静,静得冼灵月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胸膛里的心跳声。 “为什么要救我?”冼灵月双膝跪在云端,望着朗朗晴空高呼,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和那漫无边际的寂寥。 眼眸垂落泛起模糊,泪水跟着簌簌滑落。 倏然间,她想起了玲珑瓶。 心口隐隐作痛起,就在前一刻,她亲手将自己的夫君帝无念收伏在玲珑瓶里,她虽心痛,但却不后悔,因为她的夫君帝无念现在已成恶魔,再也不是那个能辨是非的蛇王,为了三界众生安危,她不得不做出这番大义灭亲的举动,可她又不想让帝无念孤独地呆在玲珑瓶里受罪,她下决心要陪着他,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陪着他,然而帝无念却在紧要关头将她抛了出来,留下满满一腔伤痛给她。 冼灵月鼻翼张翕,酸涩的感觉充塞着她的肺腑,她直起身,用力一急触痛了小腹,刚施法稳住的胎儿又在腹中闹腾,腿根一热,两股腥热崩落而下。 她娥眉紧拧,忍着阵阵腹痛,艰难地伸出手指掐起咒诀。 陡然间,云朵浮腾,她欣慰一笑,强打起精神,双目远眺,急着搜寻起玲珑瓶。 从天到地,处处可见她奔波不息的身影,然而玲珑瓶像是凭空消失了般,无论她怎么找寻也不见踪影。 冼灵月急出一身冷汗,责怪自己太大意,才会弄丢了玲珑瓶。 小腹的阵痛让她深觉不安,不由伸手安抚起小腹,对腹中的孩子说:“孩子!是娘亲把你爹爹弄丢了,娘亲一定要找到他!” 话毕,脸上已无血色。腹中的孩子的抗议越发让她难安,揪痛在加剧,腹中如把利刀在割切,一点点顺着血水将孩子不断往外攥。 素白的半截罗裙已被染成殷红,红艳艳的让人触目惊心。此时的冼灵月虚弱的形同纸片,颤微微地倒伏在云朵上,再也腾不开半步。 “孩子连你也不要娘亲了吗?不要,一定要坚持住!”冼灵月咬紧牙关道。 她深知当初动用那亲血咒,已对腹中的孩子造成一定伤害,可是那是在万般无奈之下,而眼下,她不能再看着孩子离她而去,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毕竟这是帝无念留给她的希望。 “阿漓救我!”晕痛间,冼灵月想起了什么,冲着云霄呼起。(阿漓是帝瑜修转世后的名字,想知名字的来由请看上部《情乱三界魔妃别逃》) 不出一会,云霄大开,只见一道蓝光从九重天上快速闪来,直落在冼灵月跟前,转眼幻作一道颀长身影。 “阿月你这是……”帝瑜修一身湖蓝锦袍,广袖飞扬,在空中猎猎作舞。此时的他已解下多年的白袍,改穿蓝色锦袍,蓝莹莹的底色,将他清冷的玉容衬托得越发俊逸。 帝瑜修清楚,冼灵月与自己的转世莫漓情谊深厚,唯对他的本人拒之千里,现在的他已恢复本貌,再也做不回莫漓,可他却保留着转世后的所有记忆跟爱好,他想用莫漓的方式接近这个他爱了几万年的女人,纵使不能成为夫妻,能做朋友也不错。 现在的他已恢复帝君身份,三界美女凭他挑选,可他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冼灵月。他与冼灵月的两世情缘已过,“情”与他看得透彻,尊贵俊逸的外表内现已藏着一颗清冷如水的心。 帝瑜修清楚,冼灵月从来只属于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帝无念,他们两世的痴缠,如今换来的却是相恨离别,这是多么让人心痛的结局,他早已下决心,愿代帝无念照顾冼灵月。 帝瑜修的思绪在游移,片刻后才收回,眸光停留在冼灵月脸上,见她脸色极为苍白,俊眉不由紧蹙。 “救……救……孩子!”冼灵月拼尽全力艰难唤道,说着,纤指捏紧帝瑜修飘舞不定的袍角,晕厥在云端上。 冼灵月再次醒来,已不知到了何年何月,小腹已显怀,估摸着有五六个月大小。孩子每日在她腹中闹腾,如小哪吒般的调皮,这倒让冼灵月提着心放了下。 天宫岁月莫不静好,抬头可见彩云追月,仙鸟迎头啾啼,可谓朝伴仙花醒来,夜饮仙露沉眠,醒时执棋品茗,无忧无虑,快乐自在。 冼灵月并不喜欢这美好的形同静止的岁月,与她来说,这些不过是假像,天宫再好,却永远摆脱不了寂寞二字。 她心念着帝无念,只想找到时机,向帝瑜修请辞离开。 这一日,天气晴好,她沿着天宫御花园幽转,不知不觉中来到帝瑜修的帝君府,远远地就见帝瑜修与赤脚大仙两人,正在琼亭下棋。 这两人手中各执一棋子,赤脚大仙手执黑子,幽幽放入棋盘,嘴里张翕不止,道着与棋不相干的事。虽听不清赤脚大仙在叨什么,但看口型,冼灵月确定赤脚大仙至少说了三次“帝无念”。 冼灵月沉静的心被提紧,这是她来天宫后,第一次听及有人提起了帝无念,平静的心潮隐隐澎湃。 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珑玲瓶,曾一度猜疑,会不会是帝释天将帝无念摞走了?为此,她冒险去了凌宵宝殿,当面质问起帝释天。本以为帝释天会以冒犯之罪处罚她,不想在得知她怀孕时,帝释天居然如个长辈般关怀起她,任她在天宫好吃好住,还安排了一大批仙娥童子伺候她。 冼灵月对这些着实没有兴趣,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凌霄宝殿,转而向身边的仙娥、童子打听,但一提及帝无念,众人皆是摇头道不知。渐渐地冼灵月只能将疑问掩于心,真等候时机,亲自质问帝瑜修,直觉告诉她,帝瑜修父子像是极力在隐瞒她什么? 望着琼亭,冼灵月悄然步近,掩在一根大圆柱后,离那下棋的两人不过七八步,角度恰当,连那两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得真切。 “帝君是在担心佛祖的伏魔塔困不住帝无念么!”赤脚大仙往棋盘上添上一子,幽幽说道。 “帝无念的魔念太重,加上他体内有禁魔咒,那可是个定时炸弹,搞不好,那炸弹起爆,连伏魔塔都会被他炸毁!”帝瑜修表情沉重,从棋坛里拾了一粒白子,捏在两指间,若有所思。 从两人的谈话,冼灵月已知帝无念被囚于雷音寺的伏魔塔内,心弦一绷,惊出一身冷汗。 伏魔塔,那是一座怎样净炼妖魔的佛塔? 本以为,她将帝无念收于玲珑瓶就能囚住他,结束这场浩劫,不想有人却打好主意,趁她受伤时将玲珑瓶取了走,借此将帝无念封于伏魔塔内,这分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让冼灵月疑惑的是,好好的如来怎会大老远从西天赶来,管些这等闲事! 又想到,帝无念身为魔祖,一身魔气,那伏魔塔与他便是实足实的克星,如此烈刑,只怕他不但魔力被净失,连命也难保。 正文 情乱三界番外二 冼灵月再次醒来,已不知到了何年何月,小腹已显怀,估摸着有五六个月大小。孩子每日在她腹中闹腾,如小哪吒般的调皮,这倒让冼灵月提着心放了下。 天宫岁月莫不静好,抬头可见彩云追月,仙鸟迎头啾啼,可谓朝伴仙花醒来,夜饮仙露沉眠,醒时执棋品茗,无忧无虑,快乐自在。 冼灵月并不喜欢这美好的形同静止的岁月,与她来说,这些不过是假像,天宫再好,却永远摆脱不了寂寞二字。 她心念着帝无念,只想找到时机,向帝瑜修请辞离开。 这一日,天气晴好,她沿着天宫御花园幽转,不知不觉中来到帝瑜修的帝君府,远远地就见帝瑜修与赤脚大仙两人,正在琼亭下棋。 这两人手中各执一棋子,赤脚大仙手执黑子,幽幽放入棋盘,嘴里张翕不止,道着与棋不相干的事。虽听不清赤脚大仙在叨什么,但看口型,冼灵月确定赤脚大仙至少说了三次“帝无念”。 冼灵月沉静的心被提紧,这是她来天宫后,第一次听及有人提起了帝无念,平静的心潮隐隐澎湃。 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珑玲瓶,曾一度猜疑,会不会是帝释天将帝无念摞走了?为此,她冒险去了凌宵宝殿,当面质问起帝释天。本以为帝释天会以冒犯之罪处罚她,不想在得知她怀孕时,帝释天居然如个长辈般关怀起她,任她在天宫好吃好住,还安排了一大批仙娥童子伺候她。 冼灵月对这些着实没有兴趣,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凌霄宝殿,转而向身边的仙娥、童子打听,但一提及帝无念,众人皆是摇头道不知。渐渐地冼灵月只能将疑问掩于心,真等候时机,亲自质问帝瑜修,直觉告诉她,帝瑜修父子像是极力在隐瞒她什么? 望着琼亭,冼灵月悄然步近,掩在一根大圆柱后,离那下棋的两人不过七八步,角度恰当,连那两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得真切。 “帝君是在担心佛祖的伏魔塔困不住帝无念么!”赤脚大仙往棋盘上添上一子,幽幽说道。 “帝无念的魔念太重,加上他体内有禁魔咒,那可是个定时炸弹,搞不好,那炸弹起爆,连伏魔塔都会被他炸毁!”帝瑜修表情沉重,从棋坛里拾了一粒白子,捏在两指间,若有所思。 从两人的谈话,冼灵月已知帝无念被囚于雷音寺的伏魔塔内,心弦一绷,惊出一身冷汗。 伏魔塔,那是一座怎样净炼妖魔的佛塔? 本以为,她将帝无念收于玲珑瓶就能囚住他,结束这场浩劫,不想有人却打好主意,趁她受伤时将玲珑瓶取了走,借此将帝无念封于伏魔塔内,这分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让冼灵月疑惑的是,好好的如来怎会大老远从西天赶来,管些这等闲事! 又想到,帝无念身为魔祖,一身魔气,那伏魔塔与他便是实足实的克星,如此烈刑,只怕他不但魔力被净失,连命也难保。 冼灵月越想心越难安,一着急,冷不防玉牙啃破嘴皮,一嘴的腥甜将她游离的思绪唤回。 “佛祖以慈悲为怀,只要帝无念不反抗,佛祖定然不会杀他!”赤脚大仙接着道。 “帝无念一身魔骨,怎甘于受辱,本座担心他会对佛祖不利,在佛门生事!”帝瑜修眉峰轻扬,吃了赤脚大仙一粒黑子。 冼灵月的心怦怦直跳,越往下听,心越揪得痛,纤指一紧,决定事不易迟,打算前往雷音寺救人。纵使没有把握救他,她也要不惜一切说动如来留帝无念一命,毕竟帝无念是她的夫君,腹中孩子的爹爹。 冼灵月悄然离开琼亭,沿着御花园的小径直往南天门去,心神不定的她走得过急,与迎面步来的紫霞仙子撞个正着。 紫霞仙子是天帝新赐给帝瑜修的侍女,此时正端着热烫的茶水给帝瑜修,不想与冼灵月相撞,茶水倾翻了一身,可怜紫霞仙子一双皓白如玉的手腕,被烫得红肿。 “对不起!”冼灵月自觉有愧,不得不弯腰拾起杯壶。 紫霞仙子见她,神情慌张,清丽出尘的脸颊,因为紧张,泛着不寻常的潮红,红唇紧抿,正要说什么,又见她小腹微凸,明显怀有身子,神色一怔,赶紧止住冼灵月慌乱的手脚。 “姐姐不必惊慌!还是让小仙来吧!” 冼灵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毕竟她怀着身孕,弯腰拾物的活与她很是吃力,只得站在一旁,抱着歉意望着紫霞仙子将地上的杯壶一一拾起。 “这是烫伤药,妹妹拿去敷上,不消一会就会消肿!”冼灵月满怀歉意地从袖中取出瓷瓶。这是帝瑜修前不久让人捎给她的灵药,冼灵月收了后就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今日倒真用上了。 冼灵月将瓷瓶放进紫霞仙子手中。 “琼花金露!这可是仙宫御药!想必姐姐身份特殊,这么贵重的东西,小仙岂敢收下!” “贵重不贵重暂且不论,是药就该用在需要它的人身上,方能体现出它的价值,不要在推却,收下吧!” “谢姐姐!” 冼灵月淡淡一笑,转身又离去。 紫霞仙子沾了点琼花金露涂在手腕上,丝丝沁凉由那伤口处涌来,不消一会,红肿的地方已消退。她端起锦盘,望着冼灵月匆匆远去的身影,思磨起了一些事。 冼灵月来到南天门,见云雾潦绕间,几根白玉大柱耸立在天边,一群持着神器的天兵天将,将南天门把个严实。 为首的天将,是一位仪容清俊,相貌堂堂的年青男子。此人两耳垂肩目有光,阙庭开有神眼,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一条黑狗立在他脚边,不时伸着舌头四处张望,碧幽幽的眸光,如冰火在云中跳跃,让人望而生畏。 冼灵月认得此人,他便是天帝的亲外甥二郎真君杨戬,外称二郎神。那条狗,便是世人唤作的哮天犬。 正文 情乱三界番外三 冼灵月怎么都没料及,天帝会派二郎神来镇守南天门,细一想,几个月前的那场浩劫,四大天王和镇守南天门的天将们,被帝无念的妖魔大军弄得死得死,残得残,最后甚至落了个被挟持的下场,如今三界重归太平,天帝定然加重防备,如今的南天门,再无先前那般容易出入。因为这二郎神素来铁面无私,不像四大天王那般好打发。 冼灵月想就此离去,另寻他路,不想哮天犬,狗鼻一嗅,冲着她掩身的地方仰天大嚎。 二郎神闻声面色一正,挥起三尖两刃枪直刺来。 冼灵月不得不现身。 “二郎真君手下留情!小仙误入此地,不想惊扰真君,还请真君恕罪!”冼灵月拂袖说道。 二郎神收起神器,抬目一瞧,见冼灵月一袭白衣委地,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碧玉簪倌起,额间一弯月牙,隐隐散发出粉色光芒,娥眉淡扫,不施一层粉黛,却掩不住清灵出尘的绝色容颜,美目流转间,恍若两颗晶亮的水晶石在闪耀。 这女子好不寻常?明明心里作虚,却能泰然自若面对自己。这样的女子,在天宫极不多见。二郎神平静的心海微微一颤,荡起一丝涟漪。 冼灵月见二郎神盯着自己瞧,眸光迅即移开,白袖一拂,将那遮掩的小腹,毫不避讳地凸现。 二郎神的眸光不得不落在冼灵月凸起的小腹上,渐渐黯淡,眸里迅即划过一丝严肃,转眼他已收起刚才的仰慕,搭拉着冷脸道:“没有天帝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南天门!仙子请回吧!” 二郎神将三尖两刃枪摆在手中挥挥。 冼灵月自知,想从二郎神眼皮底下离开已是不可能,倒想知难而退,不想再与二郎神闲扯,白袖一拂翩然转身离去。 这一路上,冼灵月心烦气躁,蹙紧的娥眉拧结成“川”。 “阿月,你去哪了?” 帝瑜修见冼灵月由南天门处来,对她的心事摸得一清二楚,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于心不忍,步上前想劝解她几句。 “阿漓!我有事问你!”冼灵月改不了旧日的称呼,依旧唤帝瑜修转世后的昵称。 帝瑜修倒也不以为然,抿嘴淡笑:“阿月有事!不防说来听听?” 冼灵月见他一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地,心咯噔起。细细观摩,帝瑜修脸上没有丁点与赤脚大仙相谈时的担忧,不由寻思,该不是那位送茶水的仙子与他说了什么,他分明是有备而来,此时自己在问他话,他会真言以对吗? 冼灵月思之又思之,打算先绕他几句在说。 “是这样的阿漓!我来天宫已有多日,如今孩子安稳,我亦无心再打扰,不知放我出宫!” 帝瑜修清冷的俊颜瞬间拉下。 “使不得!你腹中的孩子眼下虽是无碍,但却不能保证后期无事!阿月,你若真想留下这个孩子,本座劝你还是安心呆在天宫静养,直至孩子出世!” “可是我……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冼灵月差点将心思盘出,好在她反应快,将话打住,借机绕开话题。 “什么事?莫不是去找帝无念!” 冼灵月瞪眼直望帝瑜修,没料及他会如此直接。 冼灵月缓缓气,越发肯定帝瑜修已知她的心思,就算她不开口,他也将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既然如此,冼灵月认为自己何苦再与他兜圈,不如直接问他。 “告诉我,帝无念是不是被囚禁在雷音寺的伏魔塔里?” 帝瑜修点点头,表情一点也不吃惊,这更让冼灵月蹙定自己的推断,如此一来,她已让自己陷入难堪中。 她不知自己刚才去南天门一事,帝瑜修是不是也已知晓?转而一想,管他!既然大家把话说开,她还不信,能来就不能走的事! “这是你与天帝一早设好的圈套对不?你们以我作诱饵,目的是将帝无念生擒!” 帝瑜修依旧没有反驳。 这话只是冼灵月的推断,本以为帝瑜修会矢口否认,哪知他居然承认。 冼灵月眼前如焦雷闪过,脸色骤然苍白,肩膀抖动间,拼命地摇头喊道:“为什么要这样?我已经用亲血咒将他收伏在玲珑瓶了啊!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阿月你怎不明白,区区亲血咒和玲珑瓶,怎奈何得了帝无念!只有佛祖才能真正度化他!”帝瑜修扳回冼灵月抖颤的肩膀,解释道。 “佛祖!伏魔塔!你们!” 冼灵月突然苍白无力地大笑起。 她觉得自己好傻,以为只要将帝无念收伏在玲珑瓶,便能平息那场浩劫,哪知自己单纯的心思,却为他人做嫁衣,亲手将自己的夫君送进了伏魔塔,日夜饱受那摧命之刑,自己俨然成了杀死帝无念的帮凶,难怪帝无念老说自己傻。 是啊,好傻!傻得是非不分!傻得两眼成瞎,才会看不清这些人的居心! 冼灵月悲痛欲绝,可到如今,她能想能做的,只是离开这个看似祥和安静,实则虚伪至极的天宫,然后去雷音寺找帝无念。水眸凝冻,纤指微屈,霄月剑已在手中,她将白袖一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架上帝瑜修的脖颈。 “放我走!若不然,霄月剑绝不会姑息小人之命!”冼灵月咬牙切齿道。 帝瑜修憋了眼霄月剑冷嗖的剑锋透出的丝丝寒光,一脸无奈,淡淡道:“阿月消消气,你这样对孩子不好!” “我才不管!孩子生下没有爹,同样活得不好!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生他!”冼灵月已是万念俱灰。悲痛之中,便口不由衷,已将一腔怒气迁向腹中的孩子。 帝瑜修的脸色青白交替,见冼灵月态度如此坚决,他只得用话先缓住她,毕竟保住她腹中的孩子要紧,这可是天帝的第一位皇孙。 “好!我答应放你走!不过,在放你走前,我要先带你去个地方,到时你若执意要走,本座绝不在拦你!” 冼灵月瞟了眼帝瑜修,见他态度诚恳,几番思磨,还是觉得在相信帝瑜修一次。对于帝瑜修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她也不想探究。 冼灵月将霄月剑渐渐挪开,帝瑜修见她已答应自己,蓝袖拂开,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烟雾缠绕着的山峰说:“那山下埋着块灵石碑,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留下的一截残骨所化。那灵石碑上通晓天地万物,记载着万物的来由去向,你可以去石碑处看看,帝无念是不是像本座说得这般厉害!” 冼灵月望着远处的仙山半信半疑,见帝瑜修已开始带路,只得提着素裙跟上他。 正文 情乱三界番外四 那云雾中的仙山看似近在眼前,实则与天宫相隔着千万里。 两人一路腾云,穿过重重云雾,悄然落在仙山脚下。 远看不是太高的山峰,此时居然顶天而立。山峰高耸入云,烟雾层层萦绕。山上,林木丛丛,怪石嶙峋,偶尔可听虫鸣声和那飞鸟振翅而翔声。山涧下,溪水潺潺,云雾弥漫间,可见奇花异草从石缝中拔地而生,野花品种颇多,一簇簇,一团团地织结成一匹绚丽多姿的锦锻,围绕着溪流,给溪流镶了道彩边甚是好看。此山灵气涣涣,一草一木,一花一露,皆含着灵气。 冼灵月估算,这山上的花草用不了百年,便有修练成人的可能,到时天宫又多了些花草水露仙,也算热闹至极。 帝瑜修见冼灵月眸光落在山涧,不由指着山涧下的一块黑色石碑道:“灵石碑就在那!我们下去吧!” 冼灵月点点头,跟着帝瑜修步下山涧。 山涧里雾气更加浓重,踏着溪边的小径,越过丛丛花草,雾水厚重湿漉,频频濡湿两人的鞋面。冼灵月只淡淡撇了眼,不以为然地跟在帝瑜修后,直至那块方型的黑长石伫于眼前。 这黑长石外表极普通,若非帝瑜修硬说它是灵石,冼灵月真要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帝瑜修知她疑惑,素指一指,对着那灵石碑念起咒语。 倾刻间,黑色灵石上发出一道耀眼的亮光,一幕幕景象如画卷般打开。那画卷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更有人和动物。 冼灵月兴致大起,静立在灵石边,突然一抹红色身影在灵石上闪现,冼灵月的心被提起,激动中,连眼都睁得极大。然而这道身影长得并非人样,只见他长着龙头蛇身,红艳艳的蛇皮下,可清晰憋见细密的血管和内脏。冼灵月的心越发直跳,这景象他曾在长生洞见过,那个小男孩当初从女娲神鼎出来时,便是如此。 这难道是帝无念的真身?冼灵月疑惑着。 此时的帝无念还未成型,俨然是条蛇!只是这种蛇很特别,一身红艳外表不说,头上却长着个硕大的龙头,腹上还有两对鳞爪,确切的说应是龙爪。帝无念这番模样介于龙和蛇的混合类。 冼灵月越发疑惑,灵石上的景象却在不断改变,转眼,那半龙半蛇的样子已消失,石面上出现一个妖魅至极的男孩。 这男孩五六岁大,短胳膊短腿的十分惹人喜爱。一身火红披风,面色如玉,嘴唇腥红如血,额上映有一朵红色莲花,双颊圆润,两眼深邃如潭,像是画卷里的福娃般。 冼灵月身躯一颤,抖着嘴皮唤道:“阿念真是你!” 然而灵石上的帝无念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只见他红袍一拂,身后站立的十万妖魔,凶神恶煞地冲进人间,展开杀戒。 血淋淋活生生地杀戮,看得冼灵月心惊胆跳,她身躯瑟瑟,再也看不得第二眼,刚想撇过头去,却见帝无念小小的身躯,正趴在一个少女的脖颈上大口吸着血。帝无念那红艳的薄唇因为少女的鲜血,越发显得妖魅。随着那少女体内血液的抽离,帝无念的身躯在逐渐变大,即便如此,帝无念却像在成长中的少年,胃口极大,而这少女血并不能满足他的生长需要,转眼,那少女变成了一具无血的干尸,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原本饱满的皮肤上浮现一道道干树皮般的皱纹。 帝无念俨然一个恶魔。 冼灵月看不得第二眼,冲着帝瑜修喊道:“够了!” 帝瑜修见她脸色异常苍白赶紧将灵石收起。 “阿月,你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冼灵月拂开帝瑜修的触碰。虽然灵石上显现的都是帝无念不堪入目的过往,但冼灵月知道,帝无念本性并不坏,他这么做定有不得以的苦衷,心里越发打定要去雷音寺的决定。 帝瑜修心里吃了味,清楚即便这样,冼灵月心里依旧只有帝无念,一股酸楚在心尖作涌,淡淡道:“我们回去吧!” “好!”冼灵月轻声应道,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跃回山涯,却在回山涯时,冼灵月听得山谷里传来一阵呼声。 “帝释天你是个大骗子!所谓虎毒不食子,你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世间哪有你这样的父亲!”这是个女子的呼声,声音忽近忽远,飘渺间带着股浓浓的恨意。 冼灵月仔细辩听这声音像是绯珠的。 莫非绯珠被囚禁在此? 冼灵月思磨。 想到绯珠之前坏事做尽,有此恶果也是自作自受,谁也救不了她! 冼灵月白袖一挥跟着瑜修飞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天宫,不想正赶上南天门一场大战。 此时天鼓声声,李靖当帅,后面是哪吒三太子和三十多万天兵,整个南天门已是水泄不通。天上,杨戬手持三尖两刃枪正在与一个红袍男子大战。 那男子一头银发披肩,红袍鲜艳飞扬,如同地狱里那不灭的烈焰在熊熊燃烧。男子手持诛魂剑,一道道嗜血绿光时不时划破天际,激起一道道巨大剑波,势有横扫南天门之态。 “无念!”冼灵月一见那红袍男子,激动地念起,手扶小腹,拂袖飞去,却被帝瑜修给给挡了住。 “不可!帝无念遍身魔气,俨然已入魔,此时谁也不认得,你这样过去,只会送死!”帝瑜修将冼灵月拦住。 两人的谈话不时落进帝无念耳中,他眉头蹙紧,不时朝帝瑜修投来一记冷嗖的目光,又将眸光转向冼灵月。 眸光复杂,却有难懂难掩的情意。 杨戬见帝无念已分神,手中的枪狠狠朝帝无念刺去,激起满天的血雨。 冼灵月泪水唏哗不时已决堤,一把推开帝瑜修不顾一切朝帝无念飞去。 “对不起无念,我来了!”冼灵月喃喃呼道,说时白袖一拂,将杨戬的三尖两刃枪拂至一边,扶起帝无念。 墨发成银,真是说不出的心痛,冼灵月知帝无念在伏魔塔里受尽了折魔,却不知他是怎样逃出来的? 那伏魔塔为如来所创,帝无念要逃出来,定是用了非一般的方法,也许可以说成是九死一生。 正文 情乱三界番外五 冼灵月的心如受凌迟。 是什么样的毅力支撑着帝无念一心逃出伏魔塔的?难道他是为了见自己和孩子最后一面么? 思此,心抽痛起,泪水簌簌掉落,扶着帝无念的手都在颤抖,低头一瞧,手里尽是鲜红,全是帝无念的血。 “月儿!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会魔xing大发伤了你!可是……我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说了!”帝无念忍着剧痛说道。 伤口的血依旧不停在流淌,将他一身红袍染红了一次又一次。 冼灵月不停抽泣地摇头。 她不想听这些,她要他好好活着,明知像他这样的魔能从伏魔塔里逃出,定是用了逆天之术,现在他能站在这里,不过是撑住了一口气,一个见她的心念,如今他终于见到她了,只怕…… “不!你要好好活着!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洗灵月泪如泉涌,将帝无念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让他感受,那里正有他和她共同创造的生命在一点点成长着。 帝无念虚弱无力地微微一笑。 掌心贴着冼灵月的腹部,感受着肚里那个小生命锵锵有力的心跳和时不时的蹬踢。 儿子!那是他的儿子! 父亲间似乎有种默契,帝无念的掌心隔着肚腹抚摸着那个未出世的小家伙,那小家伙也变得安静。 帝无念料想他的儿子,将来的修为定在他和冼灵月之上,他欣慰地又笑起。 “我……快不行了!这次从伏魔塔里逃出,用了兵解之术,本只撑了口气!如今挨了杨戬一枪,怕是……”帝无念说时大口喘着气,嘴角不时流出血水。 冼灵月赶紧掏出锦帕替他擦拭。 “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说时,娥眉一蹙,纤指流转,将帝无念手中的诛魂剑夺去,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若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月儿不……要!”帝无念边咳血边唤道。 帝瑜修与杨戬不由蹙紧眉头,不知该进还是退。 就在这时一阵梵音响起。 “阿弥陀佛!老衲来迟了!” 只见如来脚踏莲花徐徐而来,佛光漫天,金光万丈,梵音不绝间袅袅直绕耳畔。狼籍一片的南天门瞬间恢复原样。 “恭迎佛祖!”众人纷纷给如来磕头。 冼灵月倏地想起什么,将手中的诛魂剑放下,扑通跪倒在如来脚下。 “佛祖请救救无念!他快不行了!” 帝无念一见如来面色越发难看,却不像其他人那样虔诚地跪倒在如来脚下,他撑着虚弱的身躯将诛魂剑紧握在手,剑锋一横,直指如来。 “少在本座面前装慈悲!本座不需要谁的同情!本座生来就无父无母,天生对人情两字冷漠!只是……后来遇上了月儿,本座才明白什么是爱!可惜……本座到底是魔,本xing难改,差点失手杀了她!本座心知有罪,甘愿进伏魔塔服罪!可这并不代表,本座怕你们!哼哼!如来,本座知你此次前来,定是来擒拿本座的!本座如今心愿已了,不需你再出手!” 说时,帝无念将诛魂剑剑锋直指自己,投给冼灵月最温柔的一笑。那笑容绝对灿烂,灿烂得连彼岸花都比不过他的红艳,可那笑却含有无奈诀别,瞧得冼灵月心惊胆跳。 “不要无念!” “佛祖慈悲!请饶过他吧!” 冼灵月不死心地朝如来磕起头。 “咚咚”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很有力,直磕得头破血流不止。 如来至始至终闭着双眼,许久之后,才幽幽开口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孽畜!还不快快服罪!老衲本想用伏魔塔来净化你,不想却被你逃脱!如今又来天宫扰事,倒是逆xing难改,老衲念你乃神人之后,留你一魂一魄,待他日魔xing去净,便还你重生可好?” “哼!本座从不贪图生死!死有什么可怕!”说时手中诛魂剑腕中一绞,剑身直插入罩门,只消眨眼,几道绿光闪现,身躯成了一道影子。 “不可以!不可以啊!无念!”冼灵月发了疯似地朝帝无念的影子扑去,然而那影子变得模糊单薄,紧后化成无数颗透明的尘粒,散向四处,直至消失,地上留下一把被鲜血淋尽的诛魂剑。 “噼啪!”诛魂剑碎成几截,成了一把锈蚀的废剑。 让人不得不惊哗,那样一把嗜血腾腾的剑,竟然有了人一样的忠心,誓死追随着它的主人。 “阿弥陀佛!老衲已网开一面极力度化他,可惜啊,终究冥顽不灵!”如来说完,又阖眼念了几段经文,极像是在替帝无念及诛魂剑操度。 冼灵月早已哭成了泪人,看着帝无念一点点消失,她的心瞬间死去,若非腹中胎儿不时踢她一脚,她大概以为自己也跟着帝无念一起死了。 大概是父子连心,腹中的胎儿自从帝无念走后变得极不安静,不时在冼灵月腹中翻腾,极有破腹而出之势。 如来见之,指着冼灵月的小腹再次念起经文,随后手指一屈,将一朵红艳的莲花种于冼灵月腹中。 “那腹中小儿,生来带魔xing,老衲不习杀生,赐他一朵红莲净化,愿他将来不要走其父之道!” 冼灵月听得懵懵懂懂,猛然间小腹刺痛,接着一股温热涌下,低头一瞧,竟是洋水破了,她知道,孩子要提前出生,不得不虚弱地朝帝瑜修伸手求助。 帝瑜修一早就见她面色不对,替她谢过如来后,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经过一天一夜的阵痛折磨,终于在一片红光中,一个红色的小人儿出世,那小人儿出生时,眉心带一朵红莲印记,一身莲香暗浮,周身包裹在红光中,如同从火焰中走出的神子。 不出一个时辰,那孩子周身的红光敛去,竟然睁开乌黑深邃的眼眸,冲着冼灵月直唤:“娘亲!” 冼灵月一怔,这个尚躺在襁褓中的男婴竟然不到一个时辰便会开口说话,她高兴地泪水涟涟,抱着孩子不觉又抽泣起。 “儿啊!若是你爹爹还在,见到你会多么的高兴啊!” “那我爹爹在哪?”男婴张开粉嫩的嘴唇道。 一提帝无念,冼灵月的心又一阵揪痛,怕让孩子伤心,于是抿嘴不语。 男婴见自己的娘亲两眼红肿的跟个兔子一般,倒也闭了口。 一个懒腰一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转眼有五个月大,拳头大小的脑门上长满了乌黑黑浓密头发,还有一对可爱的金龙触角,下身则是一条金色的蛇尾。 冼灵月知道,帝无念的母亲是女娲的后人,他自己本就是龙头蛇身,自己的儿子这样也不觉奇怪。 抱着儿子一会笑一会了哭。 这时,殿门由外被推开,一个明黄身影不时出现。 “灵月仙子,让朕瞧瞧皇长孙吧!”天帝说道。 冼灵月怔了怔,没想到天帝来得到是时候,自己的夫君死时没瞧见到他向如来求情,这会却找上门,莫不是来抢孩子的! 冼灵月惊出一身冷汗,将手里襁褓抱得紧紧。 “帝下身份尊贵,这里是产房不适合帝下!”冼灵月冷冷道。 想到自己的夫君至死都没见天帝出来,天帝的心俨然冷血的不能言语。常言说虎毒不食子!这天帝果真比老虎还毒!自己又怎能把儿子交给他! 天帝被泼了一盆冷水,面色极不好看。本来赐死帝无念,他也是无奈,只是身为三界之主,得给三界众生番交待。帝无念已是罪大恶极,他身为执法天神的最高掌控者,岂能徇私枉法!只是帝无念不管怎样总是他的儿子,老子赐死儿子多少让他有点伤心!抱着歉疚之心而来,不想却被长媳又泼了盆冷水。 纵是面色在不好看,天帝也不会因此退缩,他可是天界至尊,无人能把他怎么样。 “朕没别得意思,只想以长辈身份,看下自己的长孙!” “你不配!没有儿子哪来的长孙!帝下是在说笑!”冼灵月冷嘲道,说时几乎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手刃天帝替帝无念报仇。 此番一想,眸里不免涌现杀机,霄月剑“嗖”脱鞘而出,绯红的剑光,让天帝一怔,还没回神,却被身后两名护卫大神,抢先一步,朝冼灵月攻去。 一时剑光四起,抱着孩子的冼灵月不得不有所忌惮,挥剑护住孩子冲着天帝道:“帝下真想赶尽杀绝,连我孤儿寡母也不放过!” 天帝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天帝的威严不容冼灵月亵渎,拂拂龙袖道:“将皇长孙抱给朕!” 冼灵月自然不会答应,拼命摇头,霄月剑连连挥出。 虽然她的修为在天宫已是翘楚,但刚生产完,身体尚虚,纵是拼尽全力,十成功力也只能发挥出三成,自然不敌那两位护卫大神。 眼见那两位护卫大神直朝手中的孩子攻去,她不得不一个侧翻身,将孩子护住,而自己硬受了两掌,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面色煞白,口里喷出鲜血将孩子的襁褓都已染红。 就在这时,襁褓里的孩子突然不安地在她怀里挣扎,那股消失的红包,再次浮现,红光裹着孩子,将孩子一点点向上托起,直从冼灵月手里飞出。 正文 情乱三界番外六 “叮叮咚咚”的琴声在云雾里响起。 琴声祥和纯净,似能净化三界最邪的心灵,伴着琴声一道柔和的白光飞来,围着襁褓里的男婴团团打转。 众仙仔细一瞧,那白光竟是一架七弦古琴发出的。 “伏羲琴!”天帝蹙眉呼道。 众仙也被惊怔。 让天帝想不到的是,伏羲琴竟会被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召唤了来,天帝不得不另眼瞧起那襁褓中的男婴。 冼灵月的心豁然一亮,冲着襁褓中的男婴道:“我的儿啊!没想到你竟能将这上古神器伏羲琴召了来,从今日起就叫帝羲吧!” “帝羲!这名字确实与他相配!”天帝赞同地道。 男孩却不愿意地嘟嘴道:“为何不能跟着娘亲姓?这个帝姓我不喜欢!” 天帝的脸冷到了极点,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终于失了耐心。 “帝”姓是三界最尊贵的姓氏,帝姓这辈都是天宫里的至尊,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有忤逆之势,一股不安燃起,冲着两个护卫大神道:“将帝羲给朕抱过来!” 帝羲瞟了眼天帝,两蹙柔柔的剑眉一蹙,表示极不喜欢这个爷爷。 小手一伸,一个筋斗翻起,瞬间从襁褓挣脱,转眼一袭白衣裹身,龙角蛇尾已去,两腿稳稳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五岁的男孩。 男孩周身仙气凌凌,一团红色的祥光始笼罩着他,不时让他刚出生就有了五百年修为。 一张粉嫩薄唇一翕,似笑非笑,小手一伸竟将伏羲琴一把拎在手中。 手法娴熟,似乎那伏羲琴本来就是他的,连冼灵月都瞧得目瞪口呆。 “娘亲,孩儿刚来这世上,筋骨都是软软的,待孩儿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帝羲虽然有了天授的五百年修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童心使然,爱玩的天xing没变。 “去吧!!”冼灵月望着那个神气活现的儿子,顿时松了口气。 这孩子似乎生来带着股神力,只要好好修练,加以几日,修为定在自己之上或许整个天宫也无人能与其匹之。 帝羲嘻嘻一笑,抱着伏羲琴,一溜烟地跑了开。 天帝见了这个不寻常的皇长孙后,蹙紧的眉头不时舒展了开,眸底隐隐含着股笑意,见帝羲孩子气地跑了开,倒也没阻拦。 帝羲走后,冼灵月无所顾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与天帝敞了开,帝无念的死到底让她失去了理智,如今孩子也生,她也没什么牵念,大有豁出去的意思,出言不逊地终究惹恼了天帝,气得天帝是哼鼻卷袖离去。 待帝羲回来时,见自己的娘亲一脸悲伤,满腹心事的,便道:“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要不咱们下界去吧!” 冼灵月倒也想得明白,他们母子留在天宫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便答应帝羲,趁着南天门防卫松懈时,两人逃出了天宫,寻了个安静的地方落了脚。 一座简单的茅舍,前面加一池碧绿幽幽的荷塘,四面高山环绕,可谓有山有水,空旷寂静。 每日可见白日依山,绿水荡着清波,日子倒也闲静快乐。 帝羲与冼灵月安稳地住了两年,两年相对于天宫来说,不过就是两天。 第三天,天帝终于发现冼灵月与帝羲逃出了天宫,气得吹胡瞪眼,指派李靖父子带着十万天兵前去擒拿。 十万天兵将母子俩住的茅舍围个团团。 对于天帝的坚决,冼灵月宁死不从,终究惹怒了天帝,不得不让李靖将冼灵月擒获送押进伏魔塔。 冼灵月自帝无念一死,心早已跟着死去,进伏魔塔是她意料之中的,她倒也没再抵抗。 那一日,天地同泣,伏羲琴琴声阵阵哀怨不绝,抱着一股坚决,冼灵月头也不回地进了伏魔塔,帝羲从此成了孤儿。 复仇之心在他幼小的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冼灵月在进伏魔塔前将帝羲托付给了嫦娥,可惜嫦娥常住广寒宫,广寒宫里终年阴寒清冷,十分不利于帝羲成长,就在这时帝瑜修走了来,将伤心yu绝的帝羲带了走。 “从今日起我就是你师父!”帝瑜修抚着帝羲小脑瓜道。 帝羲冷冷地瞟了帝瑜修一眼,十分不屑地挣开帝瑜修的触碰。 “我不要!还我娘亲!你们还我娘亲!”说时小手一伸,将伏羲琴弹起,悦耳的琴声中,杀气四溢,纵是修为不过五百年,也将伏羲琴抚弄的不能小瞧。 天宫被伏羲琴搞得天翻地覆,天帝不得不将帝羲关起来。 帝瑜修去找天帝理论,以自己的帝君之位换得帝羲安危。 “要想找回你娘亲!就得拿出点本事!”帝瑜修告诉帝羲。 说时将一根金色鞭子递给帝羲。 “收下它!它能帮助你!” 帝羲似懂非懂地接过那根金色鞭子,后来才知帝瑜修给它的竟是三界至宝打魂鞭。 帝羲在帝瑜修的精心教导下修为迅速提升,短短十多年,竟多了十多万年的修为,可谓聪慧至极。 因为亲眼看见天帝bi死了自己的娘亲,帝羲始终放不下那段仇恨,他一直在寻机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本该是俊秀如雅的翩翩贵公子,偏偏生就了一副个冷漠冰寒的脾xing。天宫里他除了他师父帝瑜修就没有一个能与他谈得上话的朋友。 几年前,帝瑜修见他修行进度迅速,便不在亲自授功于他,只给他几本心法和秘笈。 岁月莫不静好,可是漫长的天宫,无风又无雨,平静地如同死寂了一般,这让年少的帝羲感到乏趣。 这一日,他照常练完功,抱着伏羲琴四处溜达,不想来到一片梅林,那梅林里梅花红艳如火,芬芳漫天,他不禁兴致大起,就地抚琴弹奏起。 伏羲琴本就是上古神器,清亮悦耳的琴声能净化一切魔力,也能助长灵物的修为,那梅林里有一株万年红梅,本来还要一百年才能幻化为人,不想听了琴声,几日后便幻化成人。 那梅花精见帝羲终日蹙眉不笑,知他心里有事。 一袭粉衣袅袅婷婷,拂袖掩笑间,迈着款款莲步,梅花精从那梅林中步出,伴着琴声翩翩起舞。 帝羲对她倒也不嫌弃,问她姓名,说是“梅落影”。 两人相伴,一人抚琴一人翩舞,岁月再长,也能很快消磨。 孤独的天宫,帝羲终于寻到了个知己,却不料梅落影修成仙后,在回府路上,遭来王母暗算,致使帝羲与杨戬血战南天门,梅落影也落得个魂飞魄散,芳影无寻。 孤独的帝羲不得不逃离了天宫,下界后在罗嘉山自立为主,改名华乐桐。 华乐桐逃出南天门时被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枪所杀,每至月圆日,要靠吸食女子的纯阴之气疗伤,这使他不得不与巫国国主达成协议,每至月圆,巫国给他送来十多位纯阴女子,而华乐桐便要用自己的本事保得巫国太平。 又是一次月圆夜,华乐桐像往常一样用伏羲琴声迷惑那些女子,不想魂魄糊里糊涂地竟被伏羲琴送去了南召国,在那他与南召国公主段夕何似梦非梦,亦真亦假地缠绵了一夜。 华乐桐法力无边,却始终看不清眼前的女子是谁,掏出如意镜后,才知她与他竟是命定里纠缠不休的那个人。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一 仇正罡和华乐桐同为一怔,料想段夕何并没失忆。 二人心里道不出的高兴,这最高兴的自然是华乐桐。 华乐桐将刚迈开的脚步又收回。 “夕儿你都想起来了!那你可记得与为师的约定?”华乐桐满面春风地道。 段夕何嘟着一张粉唇,眨巴着一双小眼,用手抚着额头冒似很头疼的,蹙紧了眉头道:“不是说好十年后我再去罗嘉山找你的么?哥哥师父莫非忘了?” 华乐桐刚舒展开的笑容敛了住。 “为师说得不是这个!为师说得是夕儿以前的记忆!” “什么之前之后?夕儿今日才见着哥哥师父的啊!”段夕何岔开话题,眨动着狡黠的眼光。 纵是她觉得眼前的人面熟,潜意识里也不许她与他亲近,毕竟之前的伤痛入了骨髓。 仇正罡见二人只顾谈论,全然当他不存在,心里不免失了滋味,笑道:“夕儿都说了不记得了,你又何苦bi着她!其实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夕儿快乐就好!” “还是义父最好!”段夕何嘻嘻一笑,朝华乐桐吐吐舌头,转身朝仇正罡跑去,落下华乐桐愣愣地望着这一大一小二人。 原来她没有想起?那她是怎么知道罗嘉山的?华乐桐的思绪定在段夕何的话中,直到寻思出不对才又开口。 “那你告诉为师?你是怎么知道罗嘉山的?” 段夕何嘻嘻一笑:“义父每天都把罗嘉山和华乐桐挂在嘴边,夕儿纵是不知罗嘉山,听多了自然也长出了耳茧! ” “原来如此!”华乐桐一脸失望。 想到仇正罡的为人,华乐桐一想便知,想必从仇正罡嘴里吐出的自己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心又被揪得紧紧。 仇正罡瞧着华乐桐似怒非怒的样子,乐得合不拢嘴,见饭已煮好,朝华乐桐笑道:“华国师千里迢迢赶来,着实也辛苦,若不嫌弃就留在寒宿吃顿便饭!” 说时将段夕何的一只小胖手攥住,段夕何倒也不挣扎,似乎习惯这样被仇正罡牵着。 岂知某人眼里的火旺得都快将他自己烧死。 忍吧!她好不容易重生归来,纵是再伤心也是他先对不住她! 华乐桐满心伤痕,哪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饭,那股酸痛不时在心里作涌,让他连站着都觉吃力。 “不了!本座还有事就此告辞!夕儿就暂且托付给你,十年后本座再来带人!”华乐桐道。 段夕何听闻十年后他要来,心里极不舒畅,倏地挣开仇正罡道:“不是说好十年后我去罗嘉山找你的么?莫非你想反悔了?” 华乐桐一怔,她去找他与他来带她,又有什么不一样? 罗嘉山离这十万八千里不止,中间隔着大海,要腾云驾雾,纵是仇正罡修为尚在也要走上个十天半月,何况仇正罡已失去修为,更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而段夕何纵是仙胎转世,没有一个人好好引导,也与凡夫俗子无啥区别,白白浪费了一具良骨,本来他来这就是想带她回罗嘉山重修的,不想她却成了这副小样。他倒不是怕辛苦带着一个孩子,只是他隐约觉得段夕何是在有意回避他,他本就伤她很深,也就只以依了她。 “为师是怕山高路远苦了你!” “苦嘛?一点都不觉得!你要是反悔了,我便永远不见你!”段夕何撇嘴道。 华乐桐无奈只能答应她,知她心里仍然恨着自己。 “那好,十年后的今日,为师让希子过来接你!”华乐桐幽幽说道。 明知段夕何是故意伤自己的,他却只能依着她,他知道自己欠她很多,她若没有了恨,那才让他不安心,爱与恨是相交织的,一面是恨,那另一面自然是爱了!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就有希望。 十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与他来说不过弹指瞬间,五百年都等了,这区区十年又算得了个什么? 白袖一拂腾云远去,留下段夕何一人望着那朵远去的白云出神。 仇正罡将饭菜摆上桌,见她还愣在原地,朝她说道:“既然都记得,为何不放开一些!如果义父没猜错的话,这五百年来他过得并不好,光是重创罗嘉山,他怕是就费了不少心,加上为了寻你,不停地往返三界,该吃的苦头怕是都尝遍了!你没见他右掌上有道青纹,那是自毁元神后留下的创伤!” 段夕何一怔,自毁元神! 华乐桐曾自毁元神!为了谁?为了那个梅落影?笑话,他愿自毁又不是她bi的,关她什么事!这样一个自负无情的男人,若是真毁了元神,也是为这世间除了一大害! “义父说什么呢?夕儿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什么元神,那个东西能吃么?”段夕何眨巴着两只乌亮小眼,趴在桌上盯着菜盘里的红烧鸡腿,话还没说完,鸡腿已被她攥在手里啃了起。 仇正罡望着她那副贪吃样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怎么她重生后记得那人,却对他仇正罡丁点记忆都无?他可是自始自终都陪着她的那个人啊! “夕儿啊,能不能等会再吃,陪义父说会话!”仇正罡悲催地道。 段夕何吃得正香,哪听得进他的建议。 “义父!鸡腿要趁热吃!不是你说得嘛!” 段夕何埋头在她的鸡腿里,直至将盘里的两个鸡腿啃完,摸着滚圆的小腹朝自己的榻上爬去。 仇正罡的眉头蹙得紧紧。 这丫头重生后,变得越来越懒,似乎除了吃就是睡,好不容易今日被他揪出来活动,却被华乐桐赶了来,这才出来一会又恢复了原形,她这是想借食疗伤呢?还是在化食物为力量? 段夕何打了个哈欠正想翻身大睡,却觉浑身不自在,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两只小眼一瞪,见是仇正罡,嘻笑道:“义父还是吃饱养足精神,明日带夕儿出去溜达!” 仇正罡这才收会神,忆起与她还有约定,这才端起碗有模有样地扒起饭。 岁月如梭,转眼十年过去,那个稚气可爱的女孩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俏丽倾城的脸蛋纵是寻遍三界也再难找出一位。 这张脸不似梅落影也不似嫦娥,这张脸啊美得无法言语,美丽端庄高雅,任何一个词都难以形容,能形容出的都不是她。 仇正罡望着眼前的段夕何,脑海里不时浮现出那位传说中的创世女神。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二 仇正罡望着眼前的段夕何,脑海里不时浮现那位传说中的创世女神。Www.ziyOuge.com/class-7-1.html 段夕何的这张脸与创世女神竟是一般无二,这让仇正罡很是疑惑。 若不是他当年为追女娲石与创世女神有过一面之缘,倒还真联系不上,小时候的段夕何长着娃娃脸,倒也没注意,现在随着她长大了,五官轮廓和身段竟与创世女神一般无二。 这究竟是怎么回不,这丫头怎会与那位大神扯在一起了? 仇正罡头疼地挠起脑门。 这十年来他可没少花心思,带着段夕何玩遍了三界各处,眼看与华乐桐约定的期限已到,仇正罡不禁有些舍不得了。 人人都有私心,他这么劳心劳神地养育段夕何自然是为了他自己,可是现在他发现,现在的段夕何皎皎如明月,灿灿如星子,纵是没有修为,周身也被一团亮光萦绕,岂是他这样的魔头能配得上的。 仇正罡失落又伤感,桃眼低垂,暗自神伤。 “夕儿!你该去罗嘉山了!”许久后,仇正罡才道。 被段夕何唤了十五年义父,潜移默化中他真将她当成了女儿,一种长辈对小辈的关怀油然而起。 段夕何却不以为然。 “义父记得这个做啥!我当年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打发人!” 仇正罡一怔,知她有意在回避华乐桐,可事情都过去了五百多年,纵是再多的恨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去,这丫头怎会还放不开。 俩人谈论着,丝毫没注意一道白光已落在俩人身后。来人一袭白衣如雪,墨发披肩成瀑,身躯颀长挺拔,如同画卷里走出的神衹,周围的背景瞬间成了他的陪衬,来人怔怔地望着二人,剑眉紧蹙,似有一股化不开的愁绪萦绕着。 此人正是华乐桐,他算准好了日子一早就来接人,之所以现在才现身,不过是不想惊扰段夕何,没想到他刚落脚,便听到仇正罡与段夕何的谈话,段夕何那不以为然的态度,显然没将十年前的约定当作回事,这让他很失望。 为了不惊扰二人,他轻咳一声以此引二人注意。 段夕何适才发现身后站着个男人,还是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纵是她自己也是个大美人,可与这男人站在一起,竟有点败给他的感觉。 十年了他一点没变!对了,他是神,不老不死与天地同寿,纵是自己老得成了灰,他依然这样美得不像话。 段夕何撇嘴:“没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么!” 仇正罡一怔,见华乐桐面色早已凝结成霜,赶紧扯了下段夕何的衣襟道:“丫头,你不会不认得他了吧!他可是罗嘉山的尊主华乐桐啊!” 段夕何嘻嘻一笑:“他是尊主也不能这么吓人的吧!就算他是神仙,也不带这样欺负凡人的!你不知道我刚才惊的,差点把心吐出来!” 段夕何抚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道。 “原来是为师吓着你了!那让为师为你安神可好?”华乐桐淡笑道。 明知她是故意刁难自己,他却甘心忍着。 “安神?算了吧!”段夕何瞟华乐桐一眼,嘴角漾出一丝冷笑。拽着仇正罡的衣襟示意仇正罡快走。 仇正罡倒是为难了。 想他现在修为全无,若是再带着段夕何走,指不定会被华乐桐认为是他授意段夕何的,定将他搓圆捏扁修理一番,他可惹不起这尊大神,还是暂且将这丫头送走,寻个安静的地方重新修炼的功夫要紧,外一这尊大神哪天真发飙,好歹也能防身不是! 脸一板:“人家都亲自上门来了,你还好意思拒绝!” “义父你……!”段夕何气得小嘴张了张,一个字都迸不出。 义父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将她往别人怀里推呢,明知这个人让她讨厌。十年前,她不过是寻个法子打发此人,不想这人竟然当起真来。 他倒是准时,十年期限一天不拉,早早地来接人。可是她才不会把这事当真。 “那个……其实十年前我是随便说说的!我在这过得很好,您老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段夕何冲华乐桐道。 华乐桐一张俊脸早已僵得不成样。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在心上!为师想知道,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为师?”华乐桐认真地道。 段夕何不觉偷笑起。 他这分明是打着话套弄自己,想探探自己究竟有没有失忆,她才不会上他的当,想让自己原谅,除非海枯了石烂了。 “华国师在说笑呢!我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您的!我不过一介小小凡人,与您又不熟,算起来与您总共才见过两次面,与您哪来那么深的仇啊!”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听得华乐桐耳根抽搐。 什么叫不熟?还有比他们俩更熟的么? 怒火直窜脑门,素指伸了伸,一把攥住段夕何慌乱的小手:“今日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说时拖着段夕何就走,吓得段夕何一边走一边骂。 仇正罡摊摊手,表示他再也不管了,其实他想管也管不了,谁叫他现在没有丁点本事,只能识相地望着段夕何被华乐桐带走,他连眨眼的资格都没有,悲催地躲在一处暗自伤感。 终于段夕何朝他呼叫起:“义父救我!” 这声义父将仇正罡的心唤醒。 “等等!”终于仇正罡站了出来,冲华乐桐道。 华乐桐一怔,以为他想拦自己,白袍一卷道:“怎么,你也想说话不作数!” “不是不是!老子是说,你把她带去罗嘉山要好好待她,一天三顿记得按时给她吃饭!”仇正罡补充道,两眼却直盯着段夕何满心愧疚。 闺女啊!义父没本事保护你,你就跟他去罗嘉山呆上一阵子,待义父恢复修为就去罗嘉山找你!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吃好睡好啊!其实义父都是为你好,想你一个仙胎再不好好修炼,转眼就要变成老太婆了! 仇正罡用心良苦,可是段夕何对他这种卖女求荣的做法气得直瞪眼。 华乐桐倒是乐得很。 仇正罡这魔头倒是识趣。 “放心!本座是她师父自然不会亏待她!” 说时攥住段夕何的一只手将她拖上云端,直朝罗嘉山而去。 “你个老妖精快放手!我的手都快被你捏断了!”云端上的段夕何再次破口大骂。 华乐桐眉峰一蹙。 老妖精!呵呵,真亏她想得出来!他老嘛,一点都不老吧,虽然已有几万岁数,但神仙的年纪怎能跟凡人相比,几万岁相当于凡人的二十多岁。只是他怎么听,这三个字都有点在扁损他! 果然她这损人本xing一点没变!只要她骂过后舒坦些,想怎么骂都行。 华乐桐淡淡一笑。 “你确定要让为师松手!” “是啊松手啊!再不松手我的手就没了!”段夕何没好气地道。 “那你可不要后悔!”华乐桐意味深长地道。 “不后悔!”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啊哟,疼死我了!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啊,快放手!” “哦!” 华乐桐将手松开,段夕何只觉腕上一松,疼痛感减轻了,可是身躯却猛然往下一沉,从云端上栽了下。 “救命啊!”段夕何大呼。 华乐桐摇头:“为师刚还问过你的!” “人命关天,你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再说了,我哪知道这云朵看似稳当,却驼不下我这凡胎!”段夕何扯破着嗓门喊叫,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快的她都能听到底下的大海波涛的澎湃声,隐约间还能看到波涛下戏水的鲨鱼。 “不要!我还不想死!”段夕何害怕地道。 “噢不想死啊!那你说声后悔了,为师马上救你!”华乐桐幽幽笑道,云端放底了些,紧跟着段夕何,只要一托手就能将她接住。 段夕何撇嘴,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思跟自己讨价还价,真是个腹黑鬼,半点亏都不肯吃。 还说要求自己原谅,就他这样的态度,举手之劳的事都跟自己叫条件,这也叫求人原谅。哼,反正到他手里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掉进海里喂了鲨鱼,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叹,早死早投胎,一次一定躲进蜗牛壳里一辈子不出来! 段夕何干脆闭上眼不在呼叫。 耳边波涛的澎湃声越来直清晰,她倒是松了口气,正想着身下一软,她以为自己已掉入鲨鱼腹中,连挣扎都懒得再挣扎。 身躯一缩,蜷缩在某人怀里,一股莲香拂鼻。 段夕何发觉不对,倏地一抬头,与华乐桐对了上。 “原来你喜欢为师这样抱你,早说嘛!”华乐桐打趣道。星眸灿灿,眸底全是对他的疼爱,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心间作涌。 “谁……喜欢你抱啦!”段夕何伸手推他,娇羞之态显现,两颊浮出几丝酡红,红艳的如同个苹果,香甜脆嫩,让人惹不住生出想啃一口的遐想。 “夕儿!原谅为师好不!我们回罗嘉山重新开始!”华乐桐将她抱得紧紧,下额枕在段夕何柔细的肩上,磕得段夕何肩头生疼。 娥眉蹙紧:“你先放开我!” 华乐桐心间一紧,见她又要开始任xing,刚才没吓着她,反倒将他自己吓着了,见她那副一死了之之态是那样的坚决,他心痛地如同如把小刀在心里剜。 自己就这样招她讨厌么?让她宁肯一死,也不要自己救她。 揪痛越收越紧,疼得他难以呼吸,这才不得不松开她。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三 华乐桐心里的揪痛越收越紧,疼得他难以呼吸,这才不得不松开段夕何。Www.ziyOuge.com/class-7-1.html “对不起,刚才为师不是有意伤你的!为师知道你不肯原谅为师,但为师绝不会因此放手!无论多少年为师都愿意等!” 段夕何充耳不闻,只当华乐桐是在说笑,自顾自揉揉作痛的肩头,拍拍一身灰尘,动作一个接一个,就是不在看华乐桐,而是在受败后驱赶一身霉运。 这让华乐桐越发难受,白袖一挥,人已站至云端前,与段夕何拉开了距离。 段夕何一怔,望着他失落萧瑟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酸胀,两股热流缓缓滚落,伸手一抹竟是两行热泪。 她赶紧心虚地背过身偷偷抹去。 她告诉自己,再也不要相信这个人,再也不要为这个人伤心流泪!再也……这个人不值得她如此。 这一路走来,再无人开口,直至到了罗嘉山,华乐桐怕她摔着才先下云端伸手牵她。 这次她倒变乖了,见山上风大,她又不会武功,担心自己会被风吹走,所以老老实实地将小手交给了华乐桐。 “恭迎师父、师娘回山!”云希子上前迎道。 云希子身后站着李玉刚、徐珍艺还有罗嘉山的徒子徒孙们,前前后后加起来共有五千人之多,浩浩荡荡的队伍将一个山头站满,这势头与之前的罗嘉山相比有过之而不及,毕竟华乐桐的身份摆在那。 哼,这耍风头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 罗嘉山看样子倒是恢复了原样,连同李玉刚和徐珍艺也被领了回,不过看他俩似乎比上世要年轻了些,莫非刚刚修行,那以他们的资历要达到上世的修为非百年不可! 听义父说,当年为了寻我,他一气之下将罗嘉山满门屠尽,当年以为他是在说笑,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 这山上的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殿宇没变,那片梅林却不见了! 段夕何放眼远望,许久后才收回神,想到云希子刚刚唤了自己“师娘”,一张俏脸绷起,眸我不时转向云希子。 这云希子似乎跟以前有点不同。矣,他怎么看都不看我呢?好歹我以前也是他的小师妹啊!冒似他还暗恋过自己,算来五百多年不见,再见到自己他应该很高兴的,怎会是这副样子? 肯定是华乐桐搞得鬼! “什么师娘,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好不!请不要给我扣上这顶大帽,有损本人清白!” “哇!好帅的公子!你又叫什么啊?” 段夕何嘻笑着朝云希子步了去。 云希子一怔,没想到重生后的段夕何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但外貌变了,就连xing子也变了。这种话怎么听来,像是在调**戏他呢? 想起华乐桐与他有言在先,说不得对段夕何无理。 此时见段夕何如此生疏地待自己,他还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云希子拜见师娘!”云希子不得不朝段夕何行礼。 段夕何娥眉一蹙:“不是说了,我不是你们的师娘么?叫我夕何或是小夕、小何都可以?” 云希子正想唤声小夕,转念一想。 师父私下唤小师妹夕儿,自己再唤她小夕、小何的好像抢了师父的风头,还是唤她夕何稳妥些。 “希子记下了,夕何姑娘请这边走!”云希子几乎捏着心尖在说话,见华乐桐没有吭声,提起的心总算可以往下放了放。 段夕何跟在华乐桐身后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一脸嘻笑,显然心情极好,直至华乐桐将她领到以前的寝殿,命药到和病除将饭菜摆上桌,她这才敛住笑容。 望着熟悉的地方,曾经的伤心和落寞再次涌起,望着一桌的佳肴,居然提不起半点胃口。 其实桌上摆的都是她之前最爱吃的,可是她只轻轻瞟了眼就避了开。 华乐桐见她站着不动,示意她坐下吃饭。 “饿了吧!来尝尝这些!”说时夹了个鸡腿放进她碗里。 段夕何却将碗一推,“这么多荤的,你不嫌油腻么!” “夕儿不是最爱吃荤的么!”华乐桐笑笑,将她推开的碗再次送到她手里,又夹了些牛肉给她。 段夕何小嘴一嘟,反手又将碗搁下。 “你吃吧!我不饿!” 说时跑了开。 这桌饭菜本来就是为段夕何而准备的,知她爱吃荤,他特定亲自去凡间买来的关照药到病除两个照着凡间的口味做的,哪知她却半口未动,还让他自己吃! 她不知他辟谷多年了么!为了投她所好,才陪着她吃饭的!见她跑了开,他哪还有心思坐得住。 段夕何一口气跑出寝殿,寻了个无人的凉亭坐了下。 想想华乐桐自出现后一直深情款款的,让她觉得倒胃,哪还有心情吃饭。 可是虽这么想,心却痛痛的,丝毫没有因为冷落华乐桐而得到半点快乐,相反的竟是满满的失落如同在自残般,其实更像是在折磨她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这么好?现在才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自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纵是再暖也暖不了那颗已经没有温度的心。 山风凉凉的,吹在脸上如同刀片在削刮,段夕何不得不伸手抚起脸,却不想有人先她一步,将手抚在她脸上。 掌心温暖,伴着那股时有时无的莲香,更是沁人心脾,道不出的舒畅。 “为师做了什么,让你心灰意冷地躲在这里伤心?”华乐桐柔声问道,态度诚恳,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跑到家长面前,等着家长责罚。 他说话几乎是捏着心,生怕一不小心又将她吓跑。 他现在心里装得满满的全是她,连说话都怕语气重了吹跑了她。 他将段夕何脸上的泪珠小心翼翼拭去,动作轻柔,如同在绣针线活,这可不是他该有的温柔。 这种温柔是段夕何之前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与她却让她觉得讨厌。 前后相比,两种迥然不同的心境在心里相斗,段夕何的伤痛越发加深,等她反应过来时,早已泪流满面,她只得尴尬地转过脸去。 “谁哭了,不过是沙子进了眼!” 华乐桐见她故作欢笑,心里反倒欣慰起。 她心里是有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将伤感藏得这么好,若不是自己对她了解至极,也会被她表面的冷漠骗过。 “不早了,咱们回屋歇息吧!”华乐桐劝道。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被震住。 这话是以前的他可以说的,有种邀欢的含义,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说出来却不合适。 段夕何绝对会劈了他。 “谁跟你回屋!”果然段夕何俏脸凝霜,撅起嘴羞答答地跑了开。 华乐桐抿嘴偷笑。 她似乎能听得明白,证明他还有机会。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四 段夕何将自己裹在被褥里,没有内力护身纵是躲进被褥她还是觉得冷,偏偏罗嘉山地理位无置偏北,每到夜晚,山上如同进了严冬,山上的弟子尚有内力护身,稍稍盖条被褥也能挨过去,可是现在的段夕何半点修为作无,她又是怕冷的那种,此时真正体验到冷这个字的含义。Www.ziYouge.com/class-4-1.html “死妖怪把我带到这山上来,想冻死我啊!阿啾!”一个喷嚏打起,鼻子立马拉起风箱。 她只得将被子再裹紧些,到底白天赶路匆忙,晚上又没吃什么,又冷又累又饿折磨着她气力全力,晕呼呼地倒也进了梦乡。 梦里她看见一碗香喷喷的热粥,粥上覆着她最爱的牛肉小丁,加上几点翠绿的蔬菜,馋得唾液直流,也不管是谁摆上桌的,端起碗,三口两口就吃了。 喝完粥,身体也暖和不少再躺回床,也不觉有那么冷,舒服服地睡去。 华乐桐见她吃饱了,这才将桌上的碗筷收去,躺在她身边,从身后抱住她。 软软香香的身躯,让他思念了五百多年,这五百多年来的每个日夜他都是靠着对她的思念熬度的,如今佳人就在身边,那被禁了多时的yu想不觉苏醒。 他有些焦燥难受,却不敢对她用强。望着她平稳均匀的呼吸,不由自嘲地笑起。 还要多久,夕儿你才能重新接受为师?如果当真忘了以前的事,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你不记得没关系,只要为师记得就好! 说时在段夕何光洁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式的轻吻起。 他身上的莲香即有安神作用,段夕何闻着莲香睡得极像,上半夜两人相安无事,可是到了下半夜,段夕可被莲香所牵引,梦见自己走进了一片荷塘,在那荷塘里她看见自己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许多人持刀舞剑地指着她,她不安地摇晃着头,表情痛苦,一如当年她与众仙相战时一般。 华乐桐知她潜意识里定是想起了什么,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她还是忘不了那次的伤害。用了个安神咒让替她驱走恶梦,让她安静地睡去。 这次他没有抽去她的记忆,而是盼着她尽早恢复记忆。 而他自己再无睡意,一张俊脸瞬间凝结成冰。 他该告诉她,前世夺去她清白的其实是他,这样她会不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华乐桐陷入自我折磨中。 段夕何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没人唤她,睡到自然醒,浑身舒坦,心情不时也好了许多。 她伸个懒腰,笑嘻嘻地爬起,摸摸干瘪的肚子,想到昨晚梦里的那碗粥,馋液直流,好像又有点饿,鼻子一嗅,一阵米粥的香味扑来,定睛一瞧,桌上正摆着一碗小粥和几碟蔬菜。 段夕何伸手就要去端粥,却被一道白影挡了住。 “洗漱下再吃!看,为师都把洗脸水打好了!”华乐桐像哄孩子似的,将毛巾放进盆里试试水,随后绞干了递给她。 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地,段夕何不时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我自己来吧!”说时将毛巾接过去自己擦拭起。 又见自己头发有些凌乱,用手指理了理,就要朝桌子走去,华乐桐又将她挡住。 “不急这一会,把发也梳理下吧!” 说时拿着木梳替她把凌乱的发髻整理好,对着铜镜,将一朵珠花扣在她发髻上。 段夕何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忍着,她想看看他究竟想干嘛? 举案齐眉,原来是这种感觉啊,若是以前他也这样对她,她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惜……叹,我怎么又伤感起来了,不过是打了盆洗脸水,替我梳理下头发,比起他伤我的这些算不了什么。 段夕何不由自嘲,见华乐桐又拿了朵珠花主要戴,娥眉一拧,阻止道:“不必了!” 华乐桐的手停顿在半空,见她本就倾城倾国,微微一笑道:“夕儿貌美如花,自然不需再戴珠花!” 段夕何白了他一眼,她倒不是讨厌那珠花,而是讨厌给她戴珠花的人。 再讨厌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先吃饱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不是? 段夕何端起碗就着几碟小菜吃了起,这几碟小菜香嫩清脆,确实味道不错,她吃得着实香,接连喝了三碗粥。 华乐桐见她吃得开心,也跟着她开心,待她吃完,攥住她的一只手道:“为师今日带你去个特别点的地方!” 段夕何嘴一撇:“这光头山上没花又没草,还能有什么好地方,不去也罢!” “你不去怎么知道!”华乐桐说着将她拖了走。 信手招来一朵白云驼起二人,一路往南,也不知要飞向何处。 段夕何有了上回坠云的教训,这次再也不敢乱动,而华乐桐为了不扰她,自觉地站到云端前,两人隔了段距离,段夕何一路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两人到了一座城门上。 云端下,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声不断。 “靖阳”两字赫然在眼前,段夕何不禁眼眶一热。 脑海里浮现出南召国的靖阳城。 “是不是想起些什么?”华乐桐试探地问。 “我能想起什么?”段夕何心虚地一怔,很快用话反问他。 华乐桐见她虽嘴上这么说,眸底却掩饰不住惊喜。 两人寻了个不显眼的地方下了云端。 为不引人注意,华乐桐替两人施法盖住了本貌,段夕何由青春美少女变成面貌普通的中年妇人,而他自己则是一副中年男子装扮,两人并列而行,在外人眼里俨然一对中年老夫妻。 段夕何望着满街的商品兴趣大起,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虽是妇人装扮,但一身的少女气息难掩。 “娘子若是看上个什么就买下吧,为夫兜里有银子!”华乐桐献殷勤道。 “我买不买关你毛事!你以为只有你有银子啊?”段夕何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锦袋。 那锦袋上用金线绣着个“钱”字,华乐桐一瞧,居然是财神爷的聚钱袋,料想定是仇正罡那厮从财神爷那偷来的,后来又给了段夕阳何,不觉失了面子。 那聚钱袋能钱生钱,用得用不完,这次他是没机会出手称英雄了,看来仇正罡虽放了人,但却算计好了怎么整他,这个魔头比谁都精,岂会有吃亏的道理。 段夕何看看这个好就买,看看那个好也买,小小的聚钱袋,用之不尽,东西买了一堆又一堆,若非华乐桐有乾坤袋在手,今日怕是要他难堪至极。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五 华乐桐若非有乾坤袋在手,今日怕是要难堪至极 “夕儿买得差不多了吧!常言说钱财取之有道,你这样挥霍,若被财神爷发觉,定将这聚钱袋收回去!” 段夕何这才忆起,仇正罡似乎与她有说过,这聚钱袋不能超过一定量,不然被财神爷知觉,就会将其收去,到时她想买什么可没这般容易了。Www.ziyOuge.com/class-7-1.html “好!”段夕何应道。 二人寻了间档次不错的饭馆坐下歇息,掌柜的一见华乐桐便笑盈盈的迎上来。 “二位想吃点什么?” 段夕何这会倒不饿,干脆不吭声。 “有些渴,就点茶吧!掌柜来壶明前龙井!”华乐桐道。 那掌柜已到中年,倒也长得白晳富态,这一笑之下,竟有些媚意,酥酥骨骨的,让人竟似看到了一块肥肉,惹得段夕何捂鼻轻笑。 那掌柜倒也不以为然,继续微笑:“客官倒是识货,这清明前的龙井是御用珍品,只有皇帝才能享用,本店自然没这本事敢将贡品放置店中,本店有雨前龙井,虽然品有不及明前龙井,倒也算茶中精品,客官要是不嫌弃来一壶如何?” “那就依了掌柜吧!” 段夕何嗤鼻一笑:“不过就是道茶,入了腹还不一样是水!” 华乐桐被她逗笑,那掌柜倒是瞥了眼段夕何:“夫人此言差矣!这雨前龙井与明前龙井差得就是采摘的时间,入水一泡品相完全不一样!说来也怪,当今天子诸多茶中却独爱这明前龙井,所以一旦明前龙井新茶上市,各地官员就将此茶全数收购上贡!” “这皇帝莫非是羊,这么爱吃树叶!”段夕何脱口说道。 华乐桐一口茶水含在嘴中差点喷出,好在他定力好,及时控制将茶水转咽腹中,这才没有出洋相。 “娘子可想知道这皇帝长什么样?”华乐桐卖起关子道。 段夕何想了想这皇帝如此爱吃树叶,定是与常人不同,不由来了兴致,托起腮帮道:“长什么样?” “这个为夫不知,要不咱们进宫瞧瞧?” 段夕何本来还觉得无聊,经他这么一提兴致见浓。 待最后一抹阳光坠下地平线后,二人要了一间上好厢房。 华乐桐攥着段夕何的手道:“晚饭后,为夫带你进宫瞧瞧?” 他的手很温暖攥着段夕何冰冷的小手一怔,适才想起,他娘子长娘子短的竟唤了她一天,她竟然浑然不觉,似乎还乐在其中,俏脸一拉:“你一个老大叔怎老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羞不羞?我警告你,别再左一声娘子右一声娘子的唤了!我可担当不起,再说,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段夕何双手环胸怒目相视。 华乐桐见她突然变得如此严肃,赶紧认真的道:“为夫不是什么老大叔,不过是表相年轻了些!你若不喜欢,为夫可换个模样!” 说时,身躯一换,变成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拥着段夕何道:“夫人可还满意!” “你……不要这么唤我好不?” 段夕何气结,她不是跟他都说清楚了么?这人怎么还拎不清啊! “为夫都按夫人的意思办了,夫人不许为夫唤娘子,为夫没有唤啊?”华乐桐打死不要脸地道。 “华乐桐你是故意的对不?”段夕何叫嚣起,声音之大,弄得华乐桐无奈只得用手捂住她的小嘴。 “为夫也是为了夫人好!这在凡间,我们以这种身份容易相处,不是?” “哼!你个腹黑帝!”段夕何气得直咬牙。 这时那掌柜将晚上的饭菜送了来,进屋见段夕何拉长着脸,嘻笑道:“吵架了!呵呵!都老夫老妻了,也没什么好吵的!大家都是过来人,想来我与我家那口子,夫妻这么些年也是边吵架边过的!没事没事!床头吵架床尾合!晚上夜寒,我给二位添了条棉被!” 那掌柜的说着将饭菜摆上桌,又替两人床上加了条棉被这才退去。 段夕何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吃饭,望着一桌的饭菜,她真想拿起来往某人脸上砸,砸死他个不要脸的。 华乐桐倏地觉得面上一寒,抬眸一瞧,段夕何居然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赶紧赔笑道:“夫人你该不会想拿这些饭菜砸为夫吧!那掌柜都说了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合,你又何必当回事!” “谁跟你夫妻!华乐桐我告诉你……” “夫人想告诉我什么?”华乐桐听闻段夕何在唤他,心情陡然大好,一把将她圈紧在怀中,两人鼻尖相对气息相缠,羞得段夕何赶紧垂下眼不敢瞧他。 “你放开我好不?”段夕何压低了声音道,心却在怦怦直跳,不知在紧张什么。 “不放!除非夫人肯原谅为夫?”华乐桐将脸靠近了些。 “你……我……”段夕何语无伦次,对于华乐桐的强词夺理,她真是无言以对。 两人僵持片刻,始终不发一言,直至段夕何腹中咕咕作响,华乐桐这才松开她。 “吃饭吧!”一脸失落地道。 段夕何如释重负,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 华乐桐却没她那般潇洒,看着她吃得这么痛快,大有将饭菜化为力量,似乎那些饭菜都成了他,大有一吞为快之势,不觉愁上加愁。 “慢点吧!别咽了!” 看他难受,她心里乐得很,暗自偷笑,就要气死你! 待月亮升起时,华乐桐领着段夕何朝皇宫走去。 此时段夕何才知这个国家名叫昭明国,与她曾经的南召国相差了五百多年,除了名字不一样,城中的景物让她触景生情,不觉涌起沧海变桑田的失落,想起那位五百多年前的南召国国主哥哥段琰,心里酸酸的,真不知段琰后来如何了! 二人在皇宫的绿瓦上跳跃,从这座宫殿翻至那座宫殿,眼看御林军就在大殿下离他们不过咫尺,吓得段夕何一身冷汗,连被华乐桐攥着的手心也全是汗。 “别怕!他们看不见我们!”华乐桐安慰她道。 “你怎么不早说!”段夕何瞅着这个欠扁的家伙。 “你又没问我!”华乐桐回笑道。 算了跟他争吃亏的总归是她自己,与他在一起,有种有理说不清,越说越糊涂的感情,从前这样,重生后还是这样,她似乎没有真正赢过他一次。 既然御林军看不到她,何不干脆就走下面!害得她像猫一样跳来跳去,真是累死! 不等华乐桐开口,段夕何自顾自地爬下屋顶。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六 段夕何爬下屋顶,适才发觉自己走进了御花园。( 更新快,无广告,就来紫幽阁) 树影斑斑,花影离离,映着头顶上的那轮月亮,竟有一股离愁涌起,御花园的设计居然跟曾经的南召国一模一样,让她不时生出一种游子归乡的感觉。 沿着花园的九曲长廊往西便是记忆中的寝宫,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过去看看,就算不是南召国,也给她留了个念想。 沿路没碰到几个宫奴,倒是见那御林军一直不近不远地来回巡逻。 她想反正别人看不到他,干脆昴首挺胸地从御林军眼前大步走过。 “站住!你是哪个宫的?”忽听一声厉喝,段夕何吃了一惊,乖乖止了步。 难道他看得见我?华乐桐你又骗我! 来人一副将军装束,头戴银色盔甲,身披同色战甲,腰上佩着把大刀,此时正手抚大刀,一副蓄势待发样。 借着昏暗的宫灯,段夕何一怔,这人居然与廖翮很像,她有些高兴差点呼出口,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华乐桐故意试探她的赶紧缄口。 “将军看得见我?”段夕何想再次确认。 这话一说,立即引来其他士卒哄堂大笑,段夕何这囧得差点钻进地缝。 华乐桐你这混蛋!居然骗她别人看不到她,现在不是别人看不到她,而是她看不到自己了! 她心里叫嚣,可惜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有多尴尬。 为了保命,她就照着南召国的样子胡乱蒙了个身份! “回将军,老奴是华阳宫的宫女!” “华阳宫?”这位长得像廖翮的将军不由沉思,半响后才笑道:“末将倒没听说过华阳宫有位嬷嬷!快说你从何而来?” 一声嬷嬷?段夕何这才想起,华乐桐为了行事方便早已替她易了容,她刚才失了口,这将军居然有意替她更正,大概是因为对她一见如故的原因。 可恶!她又被戏弄了! 段夕何气得玉牙紧咬。 好在她机灵,见这位将军与廖翮长得很像,倒也觉得不是什么坏人,便道:“将军说得是,老奴是华阳宫新来的嬷嬷,将军不认识倒也不奇怪!刚才我家主子说想吃点酸梅解馋,这不,老奴正赶着去御膳房,不料迷了路!” “原来如此!嬷嬷往东走便是!” “多谢将军!”段夕何松了口气,见这位像廖翮的将军骨子里颇有骨豪气,不免想到了廖翮,不知廖翮后来可找到他的小娥? 其实这位将军确实是廖翮投胎的,只是现在他连丁点的记忆都无俨然一个全新的凡人。 段夕何不禁为他叹气,却听林子里有人在吟诗,她好奇地寻着声音走去。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huan,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是李白的《月下独酌》,在此寂静的夜晚听这人诵读此诗,别有一番惆怅。这人是谁?怎会如此伤感。 段夕何攒头望了望,只见那人背对着她,一身明黄在月光下犹为显眼。 一身明黄,莫不是昭明国的皇帝?嘿嘿还真被她逮着了! 段夕何此行的目的便是想瞧清这位喜难食茶叶的皇帝长什么样?这会遇上了自然不能错过。 她轻轻地走进离那人最近的一棵树后面,见那人一手执壶,一手举杯,仰头狂饮。不觉眉头一拧 “模样不像羊,倒像是个酒鬼!”段夕何小声嘀咕。 不想那人耳力极好,将她的话全数听了去,手中酒壶一放,一个跨步瞬间到了她跟前。 “什么人?” 明黄身影喝道。 段夕何只能继续装蒜。 “对不起我迷路了!不是有意打扰您的,您继续吧哈!”说完扭头快跑。 “夕儿!”那人突然唤她。 段夕何一怔,迅即转过头,在瞧清来人时,一张小嘴惊的合都合不上。 皇兄!昭明国的皇帝居然是他皇兄!不对,他皇兄都作古五百多年了,连尸骨都烂得不成样,怎么可能是他皇兄,只能说这个人长得像她皇兄! 可是这人刚才口口声声唤她夕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矣,她的脸什么时候又恢复成原样了?一定是华乐桐捣得鬼! 可恶!原来他带自己来皇宫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见这个长得像她皇兄的人。可是她的脸与上一世并不一样啊!就像是,他也认不出来! 她就知道是华乐桐安排好的认情戏!哼,她才不着他的道。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夕儿!” 段夕何陪笑道,转身又想跑,却被段琰一把攥住条胳膊。 “你还要往哪里跑!都过去五百年了,你还不肯原谅皇兄么?” 段夕何一怔。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莫非他没死? 一个念头未完。 段琰再次开口道:“别乱猜了!朕知道当年对不住你!南召国灭亡后,朕一心想寻你回来,可惜致死都没能达成心愿。后来华国师去地府寻你,与朕不期而遇,见朕执念很重,便施法保住了朕的记忆!朕可是带着记忆投胎的啊!皇妹!” 段夕何吓了一跳。 果然是华乐桐搞得鬼,这个哥哥她暂时还不能认,却又不能让段琰盼了五百多年的希望落空,扯扯嘴皮笑道:“天下长得像的人大有人在,皇上可能是看错了!我并不是皇上的妹妹!” 她现在跟以前哪都不一样了,真亏这段琰还能一眼认出她,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会的,朕觉不会看错!纵是外貌变了,可是夕儿的神情举止一点都没变!夕儿你就别在让皇兄伤心了!” 段夕何撇嘴不语。 她还能说什么,多说一个字都会露出马脚,只能忍吧! 华乐桐再也看不过去,大步朝二人步来道:“你不会当真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记得了吧!” 段夕何一早料到他刚才定是躲在暗处瞧她好戏的,可惜自己没着他的道,他这才无可奈何地冒了出来。 “记得不记得,全在我,你这是担得什么心!不好意思,二位,我累了,想回屋休息!”段夕何朝二人摆摆手大步向前。 “等等!”段琰将她唤住。 “皇妹若当真不肯原谅朕,朕真无言再活下去!不如请华乐桐抽去朕的记忆,让朕永生永世在地狱里受刑得了!” 段夕何迈开得脚又止了住。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七 段夕何纵是再恨华乐桐也不该拿自己的哥哥出气。 “等等!虽然我不是你的什么皇妹!但与你一见如故,不如就认你做义兄吧!” 段琰颔首点头,显然对她的提议已认可。 “只要你肯认朕,义兄也好皇兄也罢,朕都不在意!来,朕这有酒,皇妹要不来一杯尝尝!” 段夕何倒也不客气,瞧着段琰手中的酒,倒也香醇可口,跟着仇正罡这么久,多少沾了些酒,便不客气地要了一杯。 二人把酒言欢,适才发觉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华乐桐此时蹙紧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样。抬头见月上中天,不得不对段夕何道:“夫人该回去了!” 段琰一口酒含在嘴里,不时喷了出来。 “皇妹你结婚了!” 段夕何两眼冒火似要杀人,瞪着华乐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是你夫人!” 段琰这才松了口气,瞧着华乐桐一脸灰怯的,颇富同情心地道:“华国师若不嫌弃,就与皇妹一起留在宫里吧!” 言下之意,这事就包在他身上,定叫华乐桐满意。 哪知华乐桐却开口拒绝道:“本座来时两人,走时自然还是两人!既然夫人都说不是帝下的妹妹,那我二人就不打扰帝下的雅兴!” 说时攥着段夕何就走,段琰瞅着二人不禁偷笑起。 看来用不了多久,这位华国师就要改口唤自己一声大舅子! “皇妹走好啊!记得有空来宫里瞧瞧朕!” “喔!”段夕何应道,脚却不停使唤地直往前,脚步相当急,像是被什么追着一样。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道:“华乐桐你吃错药了么!走得这么急,你当我是你啊脚下生风!” “那你的意思,是让为夫背你了!” “我……可没这么想,我是说让你走慢些!”段夕何解释道。 华乐桐不等她答应,将她身躯一横打横抱起。 “华乐桐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时候不早,我们回去睡觉!” “喂!”段夕何不满地叫嚣,某人只当没听见,接着两耳轻风,再回神,二人已回客店。 望着眼前的一张床,段夕何两眼睁得大大。 “怎么只有一张床啊!要不我睡床上,你睡床下!”说时自顾自地躺了上去。 华乐桐微微一笑,跟着她躺到了另一侧。 “矣,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说好我睡床,你睡地吗?” “哪有徒弟让师父睡地上的!”华乐桐反驳道。 段夕何撅嘴:“这个师父是你自己叫叫的,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我师父了!” “喔,好像也是!”华乐桐轻应道。 段夕何松了口气,以为他会主动下床,哪知等了半天那人却是半点动静都无,扭头一瞧,却已睡着,浓密细长的睫毛,如两把羽刷般投下一道阴影,呼吸均匀,连同他身上的莲香也是那般的安逸。 段夕何受他莲香蛊惑,眼皮不自觉地合起。 她刚一闭眼,某人倏地睁开眼,满意地笑了笑。 “原来你舍不得我!”一个翻身将段夕何拥紧在怀。 迷迷糊糊 段夕何听到一阵琴声,那琴声悠扬宛转,叮叮咚咚地如同天籁神曲。 寻着琴声而去,她来到一座大殿,那大殿四门敞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正闪闪灼灼地挂在殿堂正中,借着夜明珠的光芒,殿堂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殿堂装饰的极为豪华,所有家舍都是世间少有的极品。 殿里点着个琉璃香炉,香炉里正冒着袅袅轻烟,烟雾弥漫,在殿里越发显得飘渺。香炉前摆着一张软榻,那软榻上躺着一位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侧卧在阔榻上,白衣胜雪间墨发如漆自然地披散着,姿态优雅慵懒,静似一张水墨画。 段夕何瞧着那白衣男子立即止了步。 是他!那个前世夺走她清白的男子! 一股怒气涌起,段夕何壮大胆子朝榻上的男子步去。 她记得上回她在靠近软榻时,那夜明珠突然失去光亮,不知这次会如何? 正想着那夜明珠果然又失华!她被惊出一身冷汗。 有了上次经历,这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个男人再得手? “你是谁?为何把我引到这来?”段夕何道。 那男子低低一笑却不作答,只从身后拥住她,熟悉的莲香让段夕何一怔,她几乎难以相信,伸手一把抚住男人的脸,手指触到的五官,可描可画,是她最熟悉的。 “怎么会是你?” “难道你不希望是我?”华乐桐笑道。 他已想好要将这个秘密向她坦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段夕何眸里尽是愤怒。 “当年因为下界,被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枪所伤,致使元气大伤,每到月圆夜,便要吸取女子的纯阴之气来疗伤,不想那日,你的魂魄会被勾魂魔音引来,我便与你纠缠了一夜,可是我始终看不清你是谁?直至后来才知道那个人是你!”华乐桐述道。 “你……混蛋!你可知道这么做可把我害惨了!”段夕何委屈地哭诉。 想起那场半真半假的春**梦,竟让她糊里糊涂地失了身,为了掩饰心虚,她才去找宋鸿劭借朱砂不想反被宋鸿劭算计,让她不得不逃离皇宫……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他,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让我以为没有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你而生愧疚!”段夕何气愤地道。 “还不是怕你生气不理我么!矣!你都记起来了!”华乐桐笑道。 段夕何这才明白,无意间她又钻入了他设好的圈套中,气得她抓住华乐桐的一条手臂,狠狠咬上一口,直止尝到腥甜的血水味才罢休! “咬死你个没良心的!” 华乐桐却乐得哈哈大笑。 “只要你不恨我,想怎样都可以!娘子你能认为夫了吗?” 段夕何心里酸胀的紧,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似乎没想好,更不知如何回答他。 “你把灯点上,我想看看你!”段夕何忽然来上一句。 华乐桐手指一弹,那夜明珠瞬间又亮起,明亮的光晕比月光还要皎洁。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八 华乐桐手指一弹,那夜明珠瞬间又亮起,明亮的光晕比月光还要皎洁。ziyoUge.com 果然是华乐桐,段夕何松了口气,她对他再无愧疚。 倏地挣开他,冷冷地道:“对你,我已不在有愧疚!这些年你为我做得,足以凝补之前的过错,今后你我再不相欠!回罗嘉山吧,不要再来找我!” 段夕何说着跑出殿,心伤满满地连走路都觉吃力,可她却不许自己停下,既然决定放手,那就永远不要回头。 “夕儿!”华乐桐追了上来。 毕竟是在段夕何的梦里,梦随主愿,她的梦自然由她主控,她不想见华乐桐,那华乐桐就算本事再大也追不上她。 华乐桐一急,不得不咬破手指,破了她的梦。 醒来时两人依旧在床上,她依旧在他怀里。 华乐桐松了口气。 段夕何跟着醒来,见华乐桐竟抱着自己,想也不想一个巴掌刮去。 “都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 “那只是个梦!”华乐桐道。 “真是梦么?你如此良苦用心到底想证明出什么?够了华乐桐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段夕何说着跑了开。 四周黑黑的,只有头顶上那轮月亮高高悬挂在天。段夕何边走边叹气,这一年瞧把她折腾的,都怪华乐桐,没事想着折腾她做啥!害得大半夜的气得跑了出来,一时又不知自己要去哪?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河边,河水映着月光反射出道道银波,微风拂过一圈圈的涟漪荡开,很是好看。河里倒映着月亮,一上一下的照着,让夜越发显得寂静。 段夕何深作呼吸,竟还是化不开心里的愁绪,就在这时一道白影由月上飘来,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女子怀抱一只白兔翩然到了她跟前。 那白兔一见段夕何便扑了上来,兔头一个劲地直往她怀里钻,亲昵的样子让段夕何一怔。 “妹妹忘了吗,它是黑豆啊?”那白衣女子看她吃惊,赶紧说道。 段夕何适才注意起白衣女子,她的面貌与之前的她有些相似,来时又抱着只白兔,脑子一转呼道:“嫦娥!” 嫦娥颔首点头,冲着段夕何怀中的玉兔道:“还不下来!” 玉兔有些委屈不情不愿地窜了下来:“主人果然忘记了黑豆!” “黑豆!这个名字与这只兔子一点也不相符,瞧它白得跟团雪似的!我看该叫白豆了!”段夕何只能继续装失忆。 心里却难受的紧,原来黑豆就是那只玉兔,如此说来黑豆之前定是把自己认作成了嫦娥!叹,她好舍不得这只兔子,可是在舍不得,它也是人家的宠物,她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再细一想,黑豆当年错认了自己,那么廖翮会不会也把自己当成了嫦娥呢? 思此,段夕何决定帮帮廖翮。 “嫦娥姐姐!有个人一直在找你!还把之前的我当成了你!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嫦娥微微一笑,顿时明白段夕何说得那个人是谁? 可惜段夕何却不知廖翮就是后羿。后羿犯了大错,最后魂魄支离,为了求他,她可是求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感动了龙族的织魂大神,这才将他的魂魄一一拼织重生。 现在的廖翮再无一丝记忆,嫦娥和后羿的故事只能成为一个传说。而她也答应天帝再不见他,就让他继续梦下去吧,或许这也是她自己的梦。 “喔!既然是那人的梦就让他继续做下去吧,梦醒了一切都将成为泡影不是么?”嫦娥感叹道。 段夕何也有同感。如果华乐桐一直不告诉她夺去她清白的人就是他,她还会一直对他歉疚下去,那样一来至少还会对他保留着一份情意,可是一量知道真相,她竟是如此的坦然,两人似乎到了互不相欠的地步。这种感觉真不好,就是痛也不从说起。 她与嫦娥颇有话语,直至月落西山才散去。 走时玉兔还依依不舍地咬住段夕何的一角衣袖不放。 “我好想留下来啊!”玉兔感叹道。 嫦娥笑道:“谁不想留下呢!可是天规不能违,兔兔还是跟本宫回去吧!” 玉兔无奈,挥着短短的胖肢朝段夕何挥手作别。 月亮下去,几颗启明星亮起,天眼看就要亮了。 段夕何想想觉得还是去找仇正罡,过回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时一道红光飞来,落地后化为一个红衣人。 段夕何一瞧来人正是蒙毅,不禁吓了一跳。 难道他没死? 段夕何之前就讨厌蒙毅,此时遇上,恰如仇人相遇。只是她现在无半点功力,实在不是蒙毅的对手,这才发觉一个人独处绝非好事。 华乐桐呢?这次他居然没跟来!想必是自己的话让他死心了!叹,他死心的还真是时候,偏偏自己这会又遇上这家伙。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见段夕何一直瞪着自己,蒙毅阴阳怪气地笑道:“小姑娘别来无恙啊!不对,本座该唤你女神才是!” 段夕何听他口气不像是蒙毅,料想定是什么妖物附在蒙毅体内,两个怪物相加不怪才怪。 “噢你认得我啊!”段夕何跟他耍起哈哈。 蒙毅一笑:“哼哼!五百多年前本座用玄冰术压制你体内的灵力,本想让你为本座所用,可惜本座迟了一步,你投靠在了华乐桐门下!如今你重生了,虽然半点修为全无,但体内的灵力还是那么强大,只要找个人与你双修便能将灵力吸去,也不时为一个用处!” 段夕何一怔,顿时猜到来人是谁? 九尾狐仙!那个天帝的死对头1原来他藏在蒙毅体内,难怪一直找不到他,想必蒙毅之前的所作所为定是拜他所赐,后来他觉得蒙毅失了利用价值,便反客为主,夺了蒙毅的肉身。 前后相叠她倒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听闻九尾狐仙说要抓她去双修,一股怒气涌起。 “卑鄙下流!算来你也是个修仙的长辈,怎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告诉你想bi我双修,门都没有!” 段夕何怒斥道。 “呵呵!你还想为华乐桐那小子守身如玉啊!上辈子他伤你伤得那般重,你怎么转眼就忘了呢!放心,本座不是让你与本座双修,本座会找个疼你爱你的人与你完成双修,然后本座再从那人身上将灵力吸去!” “你……”段夕何气结,偏偏骂人的话到了口里又收回,她担心此时的九尾狐仙xing情不定,惹怒了他与自己绝不好,硬将话压下。 而她又不甘心如此,灵机一动冲着九尾狐仙身后道:“师父你怎么才来啊!” 九尾狐仙一愣,朝身后望去,段夕何借机拔腿就跑。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九 华乐桐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了段夕何一个晚上,见她与嫦娥、玉兔聊得颇开心,也就没上去打扰他们,本来见嫦娥离去就去找段夕何,不想这个时候又来了九尾狐仙。ziyoUge.com 听九尾狐仙的口气,似乎在酝酿一场新的阴谋。这让华乐桐不得不提起心。 莫非他想借夕儿的灵力练毁天魔功? 这只老狐狸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上次因为忙着补天让他跑了,这次绝不会让这只害人的老狐狸再从眼皮底下逃走。 段夕何拼命地跑啊跑,直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矣!那只老狐狸没跟来吗? 段夕何停下来歇口气,不时朝身后望望,见身后并没有九尾狐仙的身影!她有些庆幸,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松。 “你不会是在盼着那只老狐狸追来吧!”华乐桐嘻笑着朝她步来。 “你怎么会在这!”段夕何吃惊地道。 见他一副气定神闲样,料想九尾狐仙定然没有追来。 “原来你一直跟着我!”段夕何有些高兴,又有些生气,两项权衡她也不知怎样说他好。 “我是放不下你才跟着你的么!你不是也想我了吧!刚才我可是听见某人心里在念我的!”华乐桐厚着脸笑道。 段夕何还真是服了她,刚才她是被bi急了,才默默地想了他一会,不过很快就被她驱出了脑海,他不会连她这点小心事都瞧出来了吧! “谁想你了!”段夕何不服气地道。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时,九尾狐仙倒真的追了来。 “华国师你果真在这!本座以为你会一直躲着呢?”九尾狐讥笑道。 “躲么!本座素来做事光明磊落,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一直要藏着掩着避着所有的人!”华乐桐轻笑道。 寓意所指自然是在暗讽九尾狐仙。 “事隔五百多年,本座倒想领教下华国师的本事长了多少?不知华国师肯不肯赏这个脸,陪本座过几招!” “好说!” 华乐桐陪笑,说时素指一伸,龙吟剑在手,剑气偏转,啸啸间直冲九霄。 九尾狐仙瞧着龙吟剑冷冷一笑:“本座想与华国师赌上一赌,本座与华国师各出三招,看谁先倒,先倒的那位就输,没倒的算赢如何?” 段夕何瞅着九尾狐仙一副胜券在握样,朝华乐桐道:“不要相信他,定有阴谋!” 华乐桐微微一笑,并不作答,看来段夕何是在担心自己,他觉得这场赌注无论输赢都值得他一博。只是这只老狐狸并没开条件,如此想来这份赌注定是很特别。 “不知狐仙打算下什么赌注?” “呵呵!不愧是帝释天的长孙,骨子里尽是精明!本座就赌本座的命,若是本座输了本座的命就是华国师你的!不过要是本座赢了,华国师得让本座带走一样东西!”九尾狐仙说时眸光朝段夕何望了去。 瞧得段夕何心怦怦直跳,料想这只老狐狸不会是将她拿去当赌注了吧! 如此一想,不免惊出一身冷汗,朝华乐桐摇摇头。 华乐桐冷冷一笑,这只老狐狸果然会算计,居然想拿夕儿来当赌注,看来这场赌注他势必要赢才是,不然夕儿绝不会原谅自己! “好!若是狐仙赢了,本座就让你带走夕儿!”华乐桐道。 段夕何一怔,他疯了么?居然真拿自己当赌注! 气愤罐满了心膛。 “你们爱赌就赌好了!为何要把我扯进去!再说我又不是华国师的什么东西,凭什么他输了,要拿我来抵注!” 段夕何越想越气,迈开脚转身就要走,不想那九尾狐仙抱着必胜之心,见段夕何想跑,一个暗咒念起,段夕何被定在原地,周身被包裹在一层冰层中,那冰层越积越厚冻得段夕何直发抖。 华乐桐再也看不过去,龙吟剑出鞘,直朝九尾狐仙刺去。 两人如车轮般在空中翻转,乒乒乓乓的刀剑相撞声不时萦绕在段夕何耳边,她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身躯僵直地再也动不了一根手指,不知不觉地地昏睡起。 华乐桐见她面色越来越苍白,不得不分神将内力间接转接给她取暖,就在这时九尾狐仙趁机,一刀刺来,割断了华乐桐的一角袍服。 华乐桐不得不收回神绪全心应战。 事隔五百多年,九尾狐仙的法力又提升不少,好在华乐桐这五百多年来也没闲着,一边寻找段夕何,一边不断修炼提升,他的灭仙诀已炼到第九层,此诀一出,威力无穷,九尾狐仙被惊出一身冷汗。 这小子居然修成了传说中的灭仙诀,看来今日一战自己势必会输,为了留点颜面只得逃之大吉。 九尾狐仙在接连中招情况下,夹起尾巴再次逃走。 华乐桐料到九尾狐仙会逃,也不想去追,赶紧收回真气,不想灭仙诀耗了他许多真元,此时的他虚弱地连站起来都困难。 他只能将龙吟剑持在手,拄着龙吟剑一步一挨地步至段夕何身边,将仅存的一点内力灌输给她,随后倒在地上瞬间变成了冰陀。 段夕何扶着昏眩的脑袋从冰层里爬出,见华乐桐如个冰陀般倒在地上,眉头一蹙,见他脸上覆着一层冰霜,嘴唇冻得乌紫,身体也冷得直哆嗦,心间一绞,赶紧将他拥在怀里。 刺骨的冰寒让段夕何一怔,强大如华乐桐,没想到今日竟会落得如此狼狈,想来他是中了九尾狐仙的奸计,看此情景像是内力尽失的迹象。 “你怎么了?”段夕何哽咽地道。 “冷……好冷!”华乐桐犯着迷糊喃喃说道。 段夕何眉头皱了再皱,只能忍住那沁心的冰寒,将他拥得再紧些,尽管这样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华乐桐的体温一点点在消失,连神智也越来越迷糊。 段夕何急得热泪夺眶,不得不将他扶起,就近找了家旅店,将他放至榻上,给他盖了一床又一床的被褥,纵是如此,他的身体还是冷得吓人,段夕何又给他灌起姜汤。 忙碌了一番,他却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急得段夕何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在这样下去,他会被活活冻死!纵是魂魄不死,想重生至少也要个几百年!她虽恨他,但却不愿看着他就这样死去,何况他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救她,如果他不把剩下的真气灌输给她,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 段夕何觉得自己还是欠了华乐桐,这种时候她不能弃他而走,便给了掌柜一锭金子,让掌柜多送些热水来,她抱着华乐桐一起泡在浴桶里,用热水一遍又遍地给他暖身。|| 那热水一会就冷,她又不得不换水……如此来回折腾,累得她精疲力竭,好不容易见华乐桐的身子回暖过来,她倒昏昏沉沉地倒在华乐桐怀里。 华乐桐的眼皮动了动,好不容易睁开一线,见四周一片氤氲,弥漫着水气,段夕何倒在自己怀里,一张小脸被热气熏得通红的,不禁微微一笑。 又见两人相拥在浴桶里,自己衣衫已尽除,而段夕何也只着贴身的肚兜和亵衣,两人肌肤相贴,说不出的亲密。 纵是他现在病了,面对这具朝思暮想的人儿,自然还是有了反应。 他有些焦燥,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惊忧她,怕她着凉,将她调了个姿势坐于自己怀中,随后阖眼打坐,将自己体内的寒毒一点点bi出,只是这寒毒像是长了根般,他bi出一点,它又长出一点。 华乐桐不觉蹙紧眉,将两手按于段夕何背后,用刚恢复的一点功力,将她被封住的两处经络打通。 如今能救自己的只有她了,靠着她体内的灵力,他恢复了一些知觉,可是要彻底除去寒毒还得靠她。 “夕儿!为师知道你不愿修仙!可是这次你若不修仙,为师恐怕xing命难保!”华乐桐说时咳了咳,每咳一下,寒毒像蛀虫一般啃食起他的血肉,不出一会,一口心血吐出,疼得他一头冷汗。 段夕何被他的咳嗽声惊醒,见他已清醒,不由大喜,又见他嘴角挂着一缕鲜血,额上尽是冷汗,赶紧问道:“你怎么样?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华乐桐微微一笑,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他的,这让他感到欣慰。 “修仙!除了将你体内的灵力发挥出来别无他法!”华乐桐苍白无力地道。 段夕何有些为难,其实她已感觉做个凡人挺好,生老病死本就平常,不老不死也没什么好稀罕,反倒会徒增些没必要的烦恼,比如说之前,她为了他修仙,可是结果呢,仙是修成了,可是她却因此而死,所以重生后的她,一直不肯修仙。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段夕何摇头道。 “没有了!九尾狐仙使得是九阴冰魔掌,此掌阴狠毒辣,中掌之人阴寒之毒会瞬间深入骨髓,又由骨髓转入魂魄,这次他像是算准了我!” “可是他那掌明明是针对我的,为何会转到你身上!”段夕何不明所以地道。 “呵呵!你体内有灵力护体,他伤不了你,只将你的灵力封住,可是我一旦运功救你,便会将那寒毒吸入!”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救我?” “那一掌虽要不了你的命,却会伤了你的肉身!我怎么忍心在看你痛苦呢!”华乐桐苦笑。 段夕何咬紧红唇,生气地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那老狐狸会耍阴招,可你就是不听,这真怨不得别人,是你自找的!” “是我生事!”华乐桐被她如此一说,心间凉凉地,想来他能怪谁,这点痛比起他之前伤她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修仙就免了吧!你快告诉我其他法子!”段夕何言归正传。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我!”华乐桐痛苦地道,说时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可见寒毒又加深几分。 段夕何看着着急,知他痛得厉害,想来个长痛不如短痛,瞬间替他了解,可是她对他又怎么下得了手。 华乐桐瞧着她一副为难样,噙笑道:“你若下不了手,就去把你义父仇正罡唤来,他定乐于此事!” 段夕何想了想,或许她那位义父仇正罡有有办法救他,可惜仇正罡在魔幻林里,那地方属于三界之外,她又没法力自然联系不上!可她不能见死不救吧! 左思右想,贝齿一咬,拿起华乐桐的龙吟剑簌簌发抖地将剑指向华乐桐。 她瞧准了华乐桐的心脏,闭上眼一鼓作气,将剑刺进去,拔出时激起一剑的黑血,吓得她赶紧将剑扔掉。 眼泪簌簌直落,摇着华乐桐道:“对不起,我除了这样,真没有办法帮你!你一定很痛吧!” 华乐桐倒不觉那一剑有多痛,只是看见她哭,心疼地紧。 “傻瓜!这样是杀不了我的!瞧伤口已长好了!”华乐桐苦笑道。 段夕何定睛一瞧,果然那伤口上的肉已长好,完整的瞧不见一点疤痕,若非龙吟剑上有血迹,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刚拿剑刺了他一。 段夕何庆幸地笑道:“太好了你还没死!” “夕儿你真的原谅为师了吧!为师快死了,想听你讲句真话?”华乐桐无力地靠在段夕何肩头道。 段夕何抿嘴不语,泪水却吧嗒吧嗒地落个不停。 “华乐桐你若是敢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终于段夕何被bi急了气着道。 华乐桐笑了笑,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神智再次犯起迷糊。 段夕何一瞧,他脸上又结了层冰霜,身躯再次成了冰陀,吓得她大呼道:“我修仙!你等我!” 奇怪她这样一呼,立即有无数条密咒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些密咒像是她以前的记忆,她运用起来极为顺当,只消一会,周身灵气涣涣,身躯轻盈如燕,人如脱了层皮般变得清亮如月。 这便是她之前感受到的由凡人变成神仙的褪变,明明是手到擒来的事,竟被她压抑了整整五百多年。可是这一刻她不能再任xing了,她要救他。 “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段夕何将华乐桐的身躯摆正唤道。 “抱元守神!心而动,血而活,五灵合一,生生不息!”华乐桐有气无力地喃喃念道。 段夕何照他说得做,将体内的灵气凝聚一团,双手按于华乐桐头顶,一点点将灵气灌输于他体内,将寒毒一一bi至水中。 如此折腾了三天三夜,她终于将他体内的寒毒除净,见他面色已恢复正常,总算松了口气,却因体力耗费过大晕了过去。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一 华乐桐心疼她将她打横抱出浴桶,平放在床上。ziyoUge.com 随后他开始盘腿打坐调息。可是一股玄气定固在他体内,无论他怎么吐纳,那股玄气始终化不开,在体内流通不畅。 华乐桐不得不蹙紧眉头,看来这九阴冰魔掌的毒,比他想得还要厉害,如今毒被bi除干净了,可是他的五脏六腑却受了极大的创伤,功力退了一大半,一时半会要想再恢复功力怕也很难。 罢了,如今他虽功力倒退,但他的夕儿已将体内的灵力融会贯通,短短三天,她竟有了几万年的修为,比她上世的修为还要高出几倍不止,这让他开始怀终,她究竟是灵石转世的,还是创世女神本人? 说真的他倒愿意她是那块灵石,这样至少是块修成人的灵物,而若她是创世女神,他心里会有负担,毕竟谁都无法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转眼成了自己的祖宗吧! 祖宗这两字这想,华乐桐被吓了住。 如果段夕何真是创世女神,年龄和辈份上都比他大了不知要几倍,就算是他祖母羽琼圣母和天帝也要唤段夕何一声神尊。 正想着段夕何幽幽醒来,见他蹙紧着眉头凝望着自己,不由淡淡说道:“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吧?” 说时起身就要走,华乐桐赶紧步上去将她攥住,哪知段夕何对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十分恼火,纤指一卷,一股气流逸出,华乐桐竟被那股气息甩出老远。 刚恢复的一点体力压根抵不住那股气流,他被重重摔倒在地,面色异常苍白,连呼吸都急喘。把段夕何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不是故意的!”段夕何解释道。 华乐桐微微一笑:“夕儿你变强大了!连师父都不在是你的对手!” 段夕何一怔,她不过是胡乱修了些心法,没想到短短三天,就让她脱胎换骨了。 傻傻一笑:“是你自己还没恢复好!” 说时将华乐桐扶起,见他嘴角上又挂着一缕鲜红,料想自己刚才定是失手伤了他。 “我来运功替你疗伤!” 华乐桐却摇摇头:“不急!夕儿若不介意,就送为师回罗嘉山!” 华乐桐不想让她知道,他功力已退去一大半,从而让她感到自责,只能先回罗嘉山静养几个月再说。 段夕何以为他又在借事算计她,将她骗回罗嘉山,小嘴一撅道:“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好了!何必要我送你!” 华乐桐心瞬间凉了一截,他告诉自己不要怪她,她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那夕儿打算再在人间呆多久?” 段夕何见他突然改变主意,证实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华乐桐果真还在算计她。 “三五个月也不一定,要不你先回罗嘉山,我若是玩够了再去罗嘉山找你!”段夕何提出一个能商量的条件。 华乐桐见自己的病已容不得再拖,阖目说道:“也好!那你替为师招片云朵来,将为师放上云,算是为为师饯别吧!” 段夕何见他还真是话多,他现在能动了,腾云驾雾手到擒来的事,竟要让她来代劳,鼻子极不情愿地哼了哼,信手招来一朵白云,纤指一点掐了个诀,将华乐桐送至云端上!随后对着那云朵又念了一段咒语。 云朵驼着华乐桐朝罗嘉山方向飞去,待离开段夕何的视线,华乐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云端上。 “夕儿自此一别,你我的缘份怕是要就此……断了!你终于可以释然了,可是我却没那般好受!”华乐桐说时大口吐血。 本来他已调息将五脏六腑里的不适强压了住 ,刚才又遭了段夕何那一掌,这一掌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五脏六腑俱裂,纵是强大如他,也知情况不妙。 段夕何望着云朵一点点飞远,微微叹了口气。 送走华乐桐这尊大神她本该轻松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心却空空的,一股道不明的不安萦绕着她,她想探明什么,又被自己极强的自尊心驱赶了走。 “切!我还纠结什么呢!他走了,岂不好!嘿,再也没人烦我,真是开心!”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就是道不明的不舒服。 那白云被她施了法,半分不差地将华乐桐送到了罗嘉山。 云希子见华乐桐晕倒在云端上,衣上竟是一滩又一滩的鲜血,不觉眉头紧皱。 “师父为何会成这样?小师娘呢?”云希子瞧着华乐桐身后,却没见着段夕何不由问道。 华乐桐闻声,幽纲醒来对云希子郑重地道:“希子!为师中了九尾狐仙的九阴冰魔掌,怕是无药可解,为师在劫难逃!对外,你就称为师闭关了吧!谁来了都不见!” “区区一掌为何会将让师父伤得这般重?徒儿不信!师父是不是运功解了小师娘体内的封印?”云希子开始推测。 转眼见华乐桐背后的衣襟上留有一个浅浅指印,云希子顿时明白了。 云希子怎么都没想到,段夕何会对华乐桐动手,而且照伤势来看出手极重。 华乐桐见云希子神情不对,赶紧打消他的猜忌。 “希子多想了!是为师没有能力保护她!记住这事千万不要让她知道!如今她已得仙骨,三界内显少有人是她对手,纵是那九尾狐仙,也奈何不了她!” 华乐桐说时嘴里的血水源源不断吐出,身上的白衣不知染红了几次,瞧得云希子目瞪口呆,赶紧抱着华乐桐步进了药房。 段夕何在人间逛了半年,该玩的不该玩的她统统玩遍,终于她觉得人间无趣了,算算时间华乐桐回罗嘉山也有许久,并没有来寻她,她开始闷闷不乐,耐不住开始想他。就在走神间,一声轻笑响起。 “丫头在想什么呢?不会又在想华乐桐那厮吧!” 仇正罡一身红袍翩然而至,半年不见,此时的他两目清朗,周身萦绕着一团仙气。 段夕何一怔,她义父居然改修仙了? 不觉好笑,不知是谁有这份能耐,居然说动了大魔头仇正罡弃魔从仙了!她要是见到那人定颁个大奖给他!好感动,好感激啊! “谁想他了啊!我是在义父你啊,这不刚想,义父你就到了!”段夕何调侃道。 仇正罡呵呵一笑,围着段夕何打转,见她肌肤如玉晶亮,一身仙气凌凌,神貌间含着股端庄神圣之气,真是越瞧越像创世女神。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二 仇正罡上下打量起段夕何见她周身仙气萦绕,俨然已脱胎换骨。|| 暗自偷笑:不知华乐桐是用的什么法了,说服这丫头修仙的! 嘴角一裂笑道:“矣!华乐桐那厮呢?不会是见老子有了几分修为就怕了吧!” “他半年前就回罗嘉山了!”段夕何讪讪回道。 “噢!半年前就回了!矣!你怎么没跟着去?莫非他打算放手了?”仇正罡一句接一句地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段夕何原本还平静的心此时变得极不平静。 “他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说时委屈地撇过脸,眸底隐隐有股酸楚。 仇正罡见她如此不悦,呵呵一笑:“以义父看,夕儿还是放不开他的,不如随义父去罗嘉山找他吧!” “谁说我放不开他啦!”段夕何回道。 转念一想,仇正罡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罗嘉山来,不由笑道:“义父突然要去罗嘉山,定是别有目的吧!若是夕儿没猜错的话,义父定是在修仙路上遇到了困难,想去请教他!”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丫头!不错,义父确实是有问题请教他!罗嘉山本就是修仙的地方,而那厮又是专帮人修仙的,义父是想问问他可有什么捷径,比如说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人速成的!” “义父果然打好了如意算盘!不过还是义父自己去吧!夕儿不奉陪了!”段夕何衣袖一挥,腾云而去。 本来无人提及华乐桐她还好受,一旦提起,她的心莫明的难受,为了掩饰心虚,她只能避开,不愿再触及这个掩在心里的伤疤。 仇正罡见段夕何不睬自己,讨了个没趣,但他现在是个弃暗投明,一心向上的学生,修仙路上遇到瓶颈,除了找华乐桐,他还真想不出能找第二个人,罗嘉山他势必要跑一趟。 可是他之前为了段夕何将罗嘉山满去屠尽,此时再去罗嘉山,华乐桐的那些弟子岂会饶过他,所以嘛,他才来找段夕何商量,想让段夕何给他做引导,不想段夕何不买他的帐,看来这五百多年来他是白疼了这丫头! 仇正罡面上有些生气,却没放在心里,他疼段夕何还来不及,怎会跟她计较,他是她的义父不是,怎会跟自己的女儿计较呢? 只是他觉得段夕何似乎有心事,而这心事他若猜得没错定与华乐桐有关。 “这小子又惹了什么,让夕儿这么不开心!看来老子得去罗嘉山问问!”仇正罡想着化作一阵轻风朝罗嘉山飞去。 仇正罡一到罗嘉山便被华乐桐的护山结界挡了住,华乐桐的护山结界这五百多年来又提高不少,上回仇正罡靠着十多万年的魔力才勉强攻破,此时他体内的功力不及当时的四分之一,这结界他是无论如何已破不了的,气得他破口大骂:“乃乃的!知道老子要来还用这破玩意挡着,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么!再说了老子替你养大夕儿容易么!按理你得唤老子一声岳父才是!” 仇正罡喋喋不咻地道。 云希子正在替华乐桐疗伤,听闻仇正罡在结界外叫嚣,云希子变得极为不安。此时门里的事已交给李玉华和徐珍艺,料想这二人应该前去阻止了吧! 李玉华和徐珍艺听闻有人叫唤,便领着一群弟子前来。 这二人前世死在仇正罡刀下,今日相见,早已眼红。 二人见仇正罡如此污蔑自己的师父,领着身后的弟子上前喝住仇正罡。 “魔头,我们之前的帐还未清算,今日你却自己送上门来,这可怨不得我们师兄弟了!”李玉华说时将手里的拂尘抡起。 徐珍艺却阻止李玉华道:“二师兄切勿动怒!看在小师娘面上,咱们还得让他几分!” 李玉华这才想起,这仇正罡养了他们小师娘五百多年,似乎有点功劳。这才不情不愿地收起拂尘,“你来罗嘉山所谓何事?” “老子要见华乐桐!”仇正罡直言。 “师父正在闭关,暂不见客!”徐珍艺回道。 闭关?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闭关!放着夕儿不管!莫非真打算放手了? 仇正罡凝思,觉得华乐桐有点不通常理,不过他一向都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现在三界太平,他放着自家娘子不管,躲在洞里修练神功,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再说他的修为本来就高,还想修成什么样?除非他改修佛法终身不娶的! 仇正罡才不信这套。 可从这两个牛鼻子嘴里又套不出什么? 仇正罡纳闷。 矣,怎么不见他的大徒弟云希子呢? 难道罗嘉山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平日里都是他的大徒弟出来挡驾的,今日怎么冒出这两个牛鼻子!看来确实有事发生。 仇正罡倒底是魔胎,魔对周围变故嗅觉极为灵敏,前后一想倒被他想通。 仇正罡觉得玄乎,打底主意今日他是一定要见到华乐桐,就是不为他自己也要为了段夕何,他可不忍心看那丫头如此闷闷不乐地过着。 仇正罡打算弄出一番大动作,bi华乐桐出来。 于是他拼尽功力朝华乐桐的结界攻去,明知这样是徒劳的,可是他这一举一动颇有攻势,吓得李玉华和徐珍艺不得不全身迎战。 三人在空中轮战,纵是仇正罡功力只恢复四分之一,但他是魔应战经验丰富,就是耍耍心眼,李玉华与徐珍艺也不是他的对手。 三人的打斗声让密室里的云希子和华乐桐越发不安起,华乐桐清楚自己的病一天二天也治不好,冲云希子道:“出去……替为……师挡着!” “弟子遵命!” 云希子双手抱拳,出了密室,火速飞至山前。 见那三人正在山头打斗,赶紧冲仇正罡喝道:“师父有令,擅闯罗嘉山者死!” 仇正罡吓了一跳,华乐桐居然对他下了杀令!这厮还真不是一般的绝! 仇正罡自知没多少把握攻破结界,便停了手,见云希子立在山前,一身青衣被山风吹拽地猎猎飞舞,脸上露出一丝掩不去的疲惫,衣襟上还有斑斑血迹,似乎有许久未更衣入睡过。 仇正罡自知云希子与华乐桐一样有洁癖,能让云希子如此衣衫不整地出来见客,他还是头回撞见,除非那血不是云希子的才没留心! 仇正罡难改魔多疑的天xing,前后一摊测,已料知华乐桐受了伤,冒似这伤势还不轻的,不然云希子也不会如此疲惫不堪,这定是没天没夜替华乐桐疗伤的缘故。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三 仇正罡见云希子衣上有血迹,不时起了疑心,料想华乐桐定是受了伤。ziyoUge.com “丫头你被骗了!”仇正罡怒呼道。 呼声让云希子不由一怔。 这魔头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知师父受了伤? 云希子被仇正罡诈了住,神色变得慌张。 这时一道纤影横空而来,纵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已见那人纤指往结界上一点,结界瞬间被她破除。 “夕儿!” “小师娘!” 仇正罡和云希子同时呼道。 段夕何火急火燎出现在罗嘉山让众人大为吃惊。 “华乐桐在哪?” 段夕何直言道。 水眸翦翦,却有一股不易察觉的惊慌,只是她掩饰的极好,常人不易察觉。 自她告别仇正罡后,一个人留在人间闲游,累了就找个客站住下,哪知刚一阖眼,居然做起梦来。 她显少有梦,尤其是得了仙骨后。有梦也就算了,这个梦竟是那样的不寻常,她居然梦到了华乐桐。 梦里的华乐桐满身是血,嘴里还时不时地在咳血,他朝她微微一笑道:“夕儿为师不行了,往后再也不能陪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说时,华乐桐的身体如个被风吹向天空的气泡,瞬间迸裂,身躯化成无数块碎片,纷纷扬扬消失在她眼前。 她被梦惊醒,醒时一身冷汗,如同从水里捞出。 捂着心口,隐隐觉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于是她迅速赶了来,不巧听见仇正罡又众人的对话,前后联系一起,料定华乐桐真出了事。 “师父他……”云希子急得开始结巴,一向淡然自若的他,见事情瞒不过去,只得对段夕何道:“小师娘请随希子来!” 说时引着段夕何朝密室而去。 仇正罡见众人神情沉重,赶紧敛住嘻闹的脾气。此时结界已破,他倒是很想跟着去,只是李玉华和徐珍艺把守在山头,他不得不顾及,只能冲着段夕何的背影道:“丫头!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要挺住啊!义父会在这等你!” 段夕何哪还有心思顾及到他,径直跟着云希子去了密室。 密室里弥漫着一室莲香,那莲香正是华乐桐体内散发出的,每每他情绪有变,或是身体异样时,那股莲香便跟着变化,时浓时淡,而此时那莲香却含着股血腥味,如同那花到了生命的尽头,最后一次含血绽放散发着最后的芳华。 华乐桐此时倒在云床上,一身白衣竟是血迹,也不知他哪里受了伤,这血又是打哪而来,见他嘴角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段夕何适才明白这血竟是一次又一次被咳出来的,由于咳得血多,来不及擦便映在了白衣上。 华乐桐素来爱干净,段夕何料想,中间定是换了几身衣衫了,可是依然难遮掩,可见他真病得不起。 华乐桐正昏迷着。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我习了仙法就能救你的么!”段夕何急得泣不成声,一把扶起奄奄一息的华乐桐。 华乐桐浑身冰冷,嘴唇被冻得乌紫,纵是盖了厚厚的云被也半丝不起作用。这种症状很像是九阴冰魔掌的毒xing又发作。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替他清除了余毒,怎么还会这样?难道你是在骗我的!这九阴冰魔掌是不是无解?你说话啊!”段夕何发了疯似的摇晃着华乐桐,说时泪水簌簌直落。 华乐桐隐约间觉得有人在唤自己,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倩影,他以为是在做梦,无力地握住段夕何的手道:“夕儿真是你吗?为师快不行了!好在还能再梦见你一次!咳……”说时一缕鲜血再度咳出。 段夕何赶紧拿锦帕给他,可是那血咳得实在太多,不出一会一块锦帕已沾满,那血照样映在衣上。 她说不出的心痛,这样比他当初伤她时还要要她难过。 “不,这不是梦!是我!是我啊!”段夕何大呼,将华乐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可是怎么唤也唤不醒华乐桐,他的神智也犯迷糊,气息变得极为微弱,若有若无的,似乎一眨眼就能消失。 段夕何泪水已决堤,倏地她将华乐桐扶在怀里,双手放在他背后灌输真气给他。随着真气的输入,华乐桐的身上暖了些,可是神智仍然不清。 段夕何此时已不是单单的伤心,她的心绞作了一团,这种痛生不如死,可是她不能放弃,也绝不放弃,再这一刻她才发觉,其实她爱他远远超过她的想像。 她将真气收回时,却见华乐桐背上有个小小指印,不由一怔,抖着手将手指按上,竟与那指印大小一样。 她狠不得拍死自己。 原来他竟是因为自己那一掌? 她没法原谅自己,一个劲地拼命摇头。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冲着云希子道:“照顾好他!我去去就来!” 云希子还没回神,就见她一阵风似的离去,许久后又一阵风似的回来,回来时发髻散了,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道不出的别样异样美,她怀里捧着大大小小几百个瓶罐,那些瓶上都有文字,个个来者不凡,定睛一看,居然是太上老君的保命丹,龙王爷的还魂散…… “快给他服下!”段夕何慌慌张张从那一堆瓶罐里找出一颗最大的药丸给华乐桐吞下,那药丸虽能保命,但对于此时的华乐桐来说,却丝毫不起作用。 段夕何急得泪在眸里打转,不死心地又将华乐桐扶起,倒出另外几瓶药丸一一给他服下,等了片刻见他还是没有反应。 她气得将那些药瓶挥落在地,又急冲冲地腾云而去,这一去有几个时辰,直至日落时才赶回来,此时她手里捧着颗鲜红yu滴的珠子。 “瞧!我把蚀龙的内丹取来了!传言此物不但能起生回生,还能重修魂魄,来把它吞下!”段夕何说着就要给华乐桐服下。 云希子瞅着她这样有病乱投医的,不免担起心。 蚀龙的内丹虽是三界至宝,但毒xing极强。 段夕何定是急坏了,只考虑到它的功效,没想过它的毒xing,赶紧阻止道:“小师娘且慢!这蚀龙的内丹虽好,可是至毒无比!小师娘要不要再斟酌一番!” 段夕何这才看清手里的珠子。 神色黯淡,表情非常痛苦。 如今能想的法子她都想了却救不回他!她要失去他了,这可怎么办?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四 段夕何见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却仍救不了华乐桐,陷入无尽的痛苦中。ZIYOUGE.COM 倏地死寂的眼眸又亮起,直直地望着手里的珠子。 “如今只能以毒攻毒试试!” 说时就要将蚀龙的内丹给华乐桐服下,却被云希子止了住。 “小师娘不可!还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 段夕何一怔,显然云希子话中有话。 “此话怎讲?”段夕何追问道。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师父他……”云希子说时顿了顿,想到华乐桐宁肯自己一死也不让段夕何受伤害,他还真是难以启口。 段夕何听闻有办法,眸里燃起希望,冲云希子道:“什么办法快说?” “九阴冰魔掌为九尾狐仙所创,定要取九尾狐心来炼解药!” “这有何难!”段夕何回道。 云希子顿了顿,又道:“九尾狐心是不难取,难就难在,还需一记药引?” “什么药引?” “女神的心头血!只因师父是神族后裔,如今只有女神的心头血才能救他!” 段夕何如挨当头棒,那创世女神传言早已魂飞烟灭,她上哪去找这记药引。不管它了,先去找九尾狐心,至于那女神的心头血,回头再想办法。 “希子!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段夕何叹气道,说时一阵清风拂面,人早已腾云远去。 “小师娘保重!”云希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害了段夕何,可是如果不告诉她,华乐桐就会毒发身亡,他又怎么忍心。 华乐桐是神,与人不同,人死了,可以轮落转世,而神若死了便是真死,永远的消失,纵是有办法织魂回来也要几千几万年,甚至几百万年。 华乐桐与云希子亦父亦友,他怎忍心看着华乐桐就这样消失。他情愿背负背叛的罪名,也要救华乐桐。而要救华乐桐非段夕何不可! 仇正罡见段夕何一会进一会出,神情慌张,表情严肃,不得不为她捏把汗。 “丫头!那厮不会就这样翘了吧!” 段夕何不悦地秀眉一蹙:“义父我心里乱,你就别再添乱了!” 说时衣袖一挥,不带走半片云朵,火速朝东海飞去。 仇正罡放心不下,只能跟在她身后,虽然追不上她,但远远地瞧着她好好的他也放了心。 要得九尾狐心就必须去青丘,纵是知道青丘也属远古神族,这次她为救人不得不将青丘得罪,何况华乐桐的毒也是九尾狐仙所下,她去青丘拿九尾狐心也说得过去。 她在东海之边下了云端,望着眼前的十里桃花,水眸一眯,丝毫没有赏花的心思,纤指一念,使了个传音诀。 “九尾狐仙快给我滚出来!” 长老白琨和狐族帝君白澍闻声现身于桃林。 “仙子勿怒,狐仙大人并不在青丘!” 长老白琨见段夕何一身仙气涣涣,可见修为极高,又见她急冲冲地像是要寻仇一般,赶紧解释道。 “是真不在?还是躲着不敢出来!”段夕何恼怒,她救人心切,不想跟他们多罗嗦。 白澍见段夕何有些面熟,虽然皮相换了,但熟悉的气息一点没变,赶紧出来迎道:“父王真的不在,仙子为何这般匆忙?” 段夕何见是白澍,虽然对他存点印象,但一想到他是九尾狐仙的儿子,父债子偿,倒也说得过去。 “他伤了紫辉帝君,我是来取九尾狐心的!”段夕何哽咽道。 白澍见她语气隐约含着股无奈和伤悲,不由掐指算起,这一算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帝君的伤势确实严重!可这九尾狐心,恕本座不能相赠!”身为狐族的帝君,纵是九尾狐仙再有错,他也不能在外族人面前将自己的族人出卖,何况要找的还是他的父亲呢? 一只狐狸若是没了心会死,虽然九尾狐失了心不会死,但要几万年的修为就此化为虚无,对于九尾狐来说,还不如杀了它。 失了狐心,九尾狐会被打回原形,这一化,便是终身为狐,再也不能入道修行,比普通狐狸还不如,几乎到了生不如死。 青丘近万年来实力越来越弱,眼下能修成九尾的狐狸五百年至一千年也只有一两只,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外人来扰乱青丘。 “我没说要你相赠!这位帝君既是九尾狐仙之子,那么就父债子还!”段夕何说时兰指一转,激起一道白波,将桃林里的白澍震了出来。 白澍这个时候已认出段夕何,虽不忍心下手,但为了青丘只能迎战而上。 长老白琨也跟着飞出桃林,与白澍一起将段夕何夹在中间。 仇正罡见段夕何一人敌二,很想上来帮她一把,然而段夕何似乎一早料到他会这么做,不知不觉里给他设了个结界将他圈了住。 仇正罡急得在结界里乱跳,一会横撞一会竖撞,就是破不了结界。 他苦bi地笑道:“这丫头还真是了解老子!居然来个先下手为强!了不起啊!一代胜过一代了!” 仇正罡无奈地絮叨,那边三人已开战。 段夕何压根无心思与二人相战,一心只想取九尾狐心,几乎一出手就是必杀,白澍和白琨没料到她的修为比他们想象的还高,刚出手便已招架吃力,眼看白琨长老被段夕何擒了住,白澍面露惊慌。 “放了长老!你要九尾狐心拿本座的吧!” “帝君不可以!”白琨唤道。 段夕何因着前世对白澍有过一面之缘,知他重情重义,若非为了救人,她倒愿交他这个朋友,可是情势不得已,她不得不作狠。 转念又一想,白澍是九尾狐仙的儿子,父债子偿,取走他的狐心也无可厚非。 段夕何放开白琨,直朝白澍飞去。 眼看手就要探入白澍心膛,一道绿光飞来,将白澍护在身后。 来人正是碧怡。 “仙子要狐心就取碧怡的吧!我的一身修为是紫辉帝君给的,如今他有难,我送颗狐心给他也是应该!” “碧怡!”白澍蹙眉唤道。 碧怡微微一笑,望着白澍这个她暗恋了许久的男人泪如泉涌。 “帝君不要难过!没了狐心,碧怡依然会陪着你!” 段夕何瞅着眼前的男女,有些下不了手,她开始犹豫,不想碧怡,却将一只手探进胸膛,陶出一颗血淋淋的狐心。 “仙子……快拿去!”碧怡有气无力地道。 段夕何眸底有些酸涩,碧怡有情有义,为报华乐桐当年的恩情居然自剜狐心,她有些心疼。 望着眼前的狐心,觉得有千斤之重。颤微微地接过道:“谢谢!” 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瓶太上老君的还魂丹,赶紧倒出一颗给碧怡服下。 碧怡的命是保住了,可是身躯却以肉身可见的速度点点退化,由九尾变成八尾,又有八尾变成七尾……直至变成一只碧绿的小狐狸。 白澍心疼地抱起碧怡,带着受伤的白琨朝桃林深处而去。 作者话:本文还有几章就要结文了喔!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五 段夕何拿着碧怡的狐心赶回罗嘉山,发现华乐桐却不见了。ZiYouGe.com “他去哪了?”段夕何满脸怒气,一头披散的乌发让她看起来十分的焦急。 “小师娘刚走一会,天帝就来了!见师父病得不轻,便将师父带去天宫了!” 段夕何心间一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到那帝释天与华乐桐老死不相往来了五百多年,帝释天怎会在这时顾及起华乐桐了。到底是血浓于血!还是帝释天感应到了什么? “这颗狐心你好生收着!我去找他!”段夕何将手里的九尾狐心交给云希子,随后风风火火地飞上天宫。 她在南天门落了脚,见驻守南天门的已换成了二郎真君,不由瞅着二郎真君手里的三尖二刃枪道:“我找人!真君若不给面子,尽管动枪!” 二郎真君刚回天宫复命不过百年,见眼前的女子秀雅绝伦,周身萦绕着一股空灵之气,只是言语冰寒,让人望而怯步的同时,又不敢生有亵渎之心。这才是真正的神,让他也不得不暗叹。 段夕何时不时逸出的仙气,让她周身的气场变得相当强大。 水眸冰冷神情冷淡,稍稍一转,眸底竟漾出一股不屑,给人一种目空一切不以为然之感。 二郎真君不觉一怔,他离开天宫前后不过才千年,这一千年里居然会有这样一位高手,瞧架式自己怕是不敌她三招,即便如此,他也要试试,要知道他有许久不曾热过身,何况这次的对手还是位美得出奇的女子。 “要过南天门!得问问本君的枪答不答应!”二郎真君鼻子一哼,持枪而上。 段夕何没有趁手的兵器,只将衣袖一挥,赤手空拳迎战,偏偏她这样的赤手空拳颇有章法,恰当好处地避着二郎真君的枪,没有武器也应付地相当自然。 只见她兰指一屈,一记光波震去,二郎真君尚还蒙着,手里的三尖二刃枪已被光波弹落在地。 “你输了!”段夕何落下一句,接着衣袖一挥飞过南天门。 师父,一定要挺住!夕儿一定会救你的! 夕儿答应你,不与你耍脾气,只要你能醒来,往后什么都答应你! 段夕何一边飞,一边暗自念道。 她刚闯南天门,又与二郎真君大战一场,自然惊动了天帝。 “快将她拿下!”天帝大怒,指着段夕何喝道。 无数天兵天将一一举着手里的兵器将段夕何围困中间,此景此情似曾相识,段夕何有些恼火。当年她便是这样被这群人欺负的,如今重生归来,虽然伤痛还在,但她却不愿将力气花费在这无聊的打斗中。 “帝下这是做什么?莫非想看着紫辉帝君就这样死么?”段夕何冷笑道。 天帝被她说得一怔,心知华乐桐命悬一线,他带华乐桐来天宫,不过是想让华乐桐在临死前过几天安宁日子,没想到才一会这女人就追了来。 不过让天帝奇怪的是,段夕何的面容怎会与五百多年前不一样?不但如此,连修为也增长不少,还有xing子也变得清冷,隐约间倒有几分创世女神的范,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你此言,你有办法救羲儿!” “他是我师父,我定会拼尽全力救他!”段夕何尚不敢确定能不能找到女神的心头血,只能如此回答。 “原来你也没有办法!”天帝叹起气,言下之意,他也没有办法,那九阴冰魔掌是九尾狐仙的独门密招,眼下怕是还无解药一说。 难道真是天意么,天要亡他帝家一族,就连他这唯一的长孙也不留给他,让他饱受孤独终老的痛苦。 天帝眸底呛着泪,一身孤独之气越发生浓。 段夕何看着好笑,想当年天帝与九尾狐仙同为这天地之尊的宝座拼了个你死我活,为何当初天帝就没想过一旦坐上这位置便会是孤家寡人呢?高处不胜寒,或许就是这样吧! “办法倒有一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试,你就把人带走了!”段夕何言语中含着怒意,若非天帝是华乐桐的嫡亲祖父,她或许早已出手。 段夕何觉得自己似乎话多了些,跟天帝扯了这么多无聊的话题,可是天帝却忤在这半天也没表个态要将华乐桐还给她。 段夕何等不及地要先下手为强,她垂目掐起诀,一点白光在指尖亮起。 吓得周围的天兵天将以为她要动手,赶紧将兵器举起,蓄意待发的围着她。 哪知段夕何指尖的白光并没攻击人,反倒如同女巫的水晶球般,闪闪烁烁地四处不探寻华乐桐的气息。猛得那白光一闪,映出华乐桐的身影,此时他正阖目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憔悴,奄奄一息地让人瞧了难受。 而在华乐桐身旁,却有一位粉衣女子正在给他喂药,那粉衣女子段夕何认得正是梅落影。 梅落影一直娥眉紧锁,显然对于华乐桐的病情忧心重重。 段夕何心里窝着团酸味,虽然眼前的梅落影才是真正的梅花仙子,但她因为前世的记忆,对梅落影极无好感,何况在这个时候呢? 秀眉一蹙,眸底逸出一股森冷,纤指光点一划,殿里的梅落影竟被一股无形力量震飞出来。 天帝瞅着段夕何刚才的招数,不得不惊叹,这种隔空杀人的本事,怕是只有创世女神才会,只是创世女神一直是慈爱的,显少会使这种本事出来杀人,所以众人见得就少,他也是偶然间撞见,想来那也是一百多万年前的事了! 段夕何所使的招竟与创世女神当年一般无二! 这让天帝十分震惊。 人有七情六yu,而神没有,创世女神虽然早已羽化,但她用自己的精血创造的世界却还在,谁能保证她不会将自己的yu望也留在这个世界呢?神的力量无穷强大,但也是孤独高傲的,创世女神身为众神之神,她的孤独和高傲就更盛。 谁能说,当她创造出这个世界,望着眼前的一片鸟语花香,男耕女织,齐乐融融的世界不动心? 或许她在羽化时就将自己的yu望留在了这个世界?如此想来,段夕何应该不仅仅是灵石所化,确实的说是创世女神其中一个最有yu望的人魂所化。 天地是创世女神一手创造,天帝又怎敢对她不敬,眼下他已发现段夕何的身份,赶紧双膝着地恭敬道:“神尊恕罪,是朕有眼无珠!冒犯了神尊!” 众神听闻,赶紧放下兵器,跟着天帝跪拜。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七 段夕何没空领会别人怎么想自己,不过一句神尊让她顿了顿。ziyouge.com想她不过刚成仙,怎配得上神尊二字?何况脚底下一大群神仙都朝她跪着,让她有些摸不着边。 然而她救人心切,没往这方面多想,身影一晃瞬间到了华乐桐榻前,攥着华乐桐的手道:“师父我已拿到九尾狐心!只要找到女神的心头血,你就有救了!” 段夕何满心酸痛,泪水哗哗直落,有几滴不慎滴落在华乐桐脸上,顺着脸颊流进华乐桐嘴里。 酸酸咸咸的,让昏迷中的华乐桐如同饮到一股幽泉。 “夕……儿!”华乐桐梦魇般地呼道。 “师父我在!”段夕何眼里呛着泪,。听闻华乐桐唤她,心激动都要蹦出来。 可是华乐桐只唤了一声,便又无了声响,无论段夕何再怎么唤都无回应。 “他还能活多久?”段夕何泪眼朦胧,倏地转头问天帝。 “三天吧!”天帝叹气道。 三天!段夕何如遭雷劈!时间太仓促了,她连一点头绪都无?怎么办? 倏地又将目光转向天帝。 天帝或许知道女神的下落,这世上应该还有其他女神存在吧! “天帝可知女神在何处?” 天帝眯起眼,见段夕何一脸焦急,他有些犯难,是说还是不说好? 莫非她不知自己是谁?还是帝羲有意瞒着她! “你问这个作什么?”天帝不确定地道。 “要救师父非女神心头血不可!可我又上哪去找那剂药?” 天帝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事。 “其实你……” “住口!本座的生死与你何干!”华乐桐突然睁开眼。 天帝本想告诉段夕何其实她是创世女神转世,却不想华乐桐在这关键时刻拼足力气醒来,一双苍白无神的眼眸死死地瞪着天帝,表情冷漠,如同见了仇人。 “师父你醒了!”段夕何正急着没有办法,没想到华乐桐却醒了过来,高兴地无言能语。 即便如此,她也知华乐桐已成强弩之末,此时精神好起,一股更大的担忧萦绕着她,她担心这像是常人说得回光返照。 她将心捏得紧紧,生怕一不小心让他走了。 “夕儿我们回罗嘉山!”华乐桐攥住段夕何的手道。 段夕何想答应,可一想到他的病,赶紧摇头道:“师父身上的毒未解,经不起这样来回折腾,夕儿怕……” “傻徒儿!为师都不怕你怕什么!”华乐桐拼足了力气道。 谁知道他在说这番话前有多痛苦,这天宫是他最痛苦的痛苦,哪怕是死,他也不愿呆在此。 他眸底有着对段夕何的不舍,可是病已至此,他不能再害她,更不能看她在痛一次,就算她是创世女神,如果剜去了心头血,也会大损修为,说不定变得如同个凡人,永世再不能修仙。他不愿看她再痛,即便她再强大也不愿意。 “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家了!”华乐桐说了句风轻云淡地话,全当自己没病,来天宫赏风景的。 段夕何这个时候已失了主心骨,全听华乐桐的,他说回罗嘉山就回罗嘉山吧,反正到哪于她都一样。 她扶着华乐桐下了榻,不料被天帝喝了住。 “原来你就这么想死!你明知她是创世女神转世,只有她才能救你,你却宁肯自己一死,也不肯说,这就是你对她的爱?你想想,你若不在了,她终日饱受着相思,比起死了能好过到多少?” 段夕何一怔。 听闻自己就是创世女神,不觉呵呵笑起,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 “师父,真是这样吗?”段夕何不确定地道。 “别听他胡说!创世女神早已羽化,你又不是不知道!”华乐桐凉凉地道,说时还刮了下段夕何的小俏鼻。 一副宠溺之态,瞧得天帝心酸不已。 段夕何虽然表面装作不相信,但心里一直琢磨着天帝的话,她觉得天帝没道理骗她,只是华乐桐怕伤了自己,一直咬着不肯松口。 “可是师父你的伤?”段夕何犹豫,如果说养伤,罗嘉山未必是个理想的养伤之地,比竟是在凡间。相比起来这天宫的神医神丹就多的多,何况天帝对他是如此的在乎,万一自己救不了他,或许天帝还能想其他法子。 段夕何决定先稳住华乐桐,之后的事再想办法。 “师父啊!夕儿突然不想回罗嘉山了!师父不是说要把以前欠夕儿的都还给夕儿吗?那夕儿想去帝君府住两日,陪着师父赏梅花!” 华乐桐眸色一沉,料到段夕何定是猜到了什么,不然依她xing子不会提出这个时候去赏什么梅花。 不觉责怪起云希子来。 叹!收徒不利!他竟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反了反了! 华乐桐一阵摇头叹气。 虽然知道云希子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但他如何再狠下心去伤害段夕何? 其实这九阴冰魔掌的解毒方法,他也是偶然在古籍上看到的,本想回罗嘉山琢磨着怎样将那剂药引替换成其他药,不想他却受了段夕何一掌,导致病情恶化,如今想来唯有那女神的心头血能救他。 而女神中,只有创世女神的心头血最强。他当初也没多少把握不过随便对云希子说了说,不想云希子居然告诉了段夕何。 “夕儿为师不想伤害你!你知道剜心头血有多痛么!纵是修为几百万年的上神一朝剜了心头血,不禁修为大损,弄不好还会毁其元神,永生永世不能修仙!为师不想这么失去你!”华乐桐见瞒不过去,语重心长地道。 段夕何下决心要救他,自然不会多想,反倒怕华乐桐担心这担心那,让病情恶化,嫣然一笑道:“师父都说了我不是创世女神,何必这么紧张!走,我们去帝君府赏梅!” 段夕何说时扶起华乐桐,转身时朝天帝点点头,示意天帝做好取药引的准备。 帝君府一如五百多年前,梅树丛丛,梅花朵朵,芳香不绝,美景不胜。 其实段夕何并不喜欢梅花,只是为了让华乐桐开心才带他来梅林。 段夕何在梅林中找了块平地,摊上块布匹,将华乐桐扶坐于布匹上,而她则坐在他身旁,两人背靠背。 赏一林的梅花雨,一场又一场。漫天花瓣由枝头坠落,香气不绝,花瓣在风中幽幽旋舞。 段夕何望着漫天的花瓣,不觉羡慕起华乐桐与梅落影相遇的那刻,她眸里有泪,硬被含在眸底。 “明明讨厌梅花,还带为师来看梅花,你不觉得闷么!”华乐桐好笑地道。 “不闷啊!我在想这是师父欠我的,我现在在一点点拿回,高兴还来不及呢!只可惜若是一林的桃花该多好!那定是另一场芳华!” “原来夕儿喜欢桃花!”华乐桐幽幽笑道。 两人相处这么久,他才知道她喜欢的竟是桃花,若是可以他定带她去青丘看那十里嫣红,或者在罗嘉山上全部植上桃花,待到桃花盛开时,他抚琴,她翩舞,对了她好像不喜欢翩舞,那就两人一起摘桃花酿酒,然后一边赏花一边饮酒,也是一种快哉! 华乐桐想着想着不觉笑起,他的梦想很美,他很期盼真有那么一天。可是他却命不久,终究是他亏欠了她,他好像什么都没给她,甚至连场婚礼都没给过,现在他真想将自己欠她的一切统统还她,然而却已是力不丛心。 他难过地闭上眼,体内的毒再次涌起,他忍不住拿手帕捂嘴咳了咳,拿开时又是一帕的殷红。 段夕何泪如泉涌,却不愿让华乐桐看到她有多心痛难过,将华乐桐手里的血帕接过去,替华乐桐将嘴角上的余血擦拭干净。 “师父,夕儿好舍不得你!”段夕何从身后拥住华乐桐,下巴枕着他的肩头道。 “傻瓜!为师在你身边,又不逃哪去,你紧张个什么!”华乐桐安慰她道。 “对!师父在夕儿身边!只是……如果有一天师父醒来,突然发现夕儿不见了,师父怎么办?” “为师定踏破三界去找你!”华乐桐想也不想地道。 “不要!那样会很辛苦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师父就忘了夕儿吧!” “不会为师绝不会再忘记了!上回忘记你,已让为师后悔不已,还让我们的孩子就那样匆匆离去,这次一定不会再忘记!” 段夕何苦笑,其实她也不想他忘记自己啊,可是一旦她剜去心头血,修为便会大损,说不定等他醒来时,自己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这样让她如何在面对他,还不如让他忘了她。 段夕何心里满满是伤痛,见华乐桐虽然病危,如玉的脸上依旧俊美,一袭白衣映着一林的梅花,依旧美得如同画卷走出,好看的薄唇此时已褪去血色,凉凉地,让他看起来越发憔悴。 段夕何心疼地在他薄唇上轻啄了下,竟是如此地难舍难分,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缓缓淌下,咸咸地酸酸地,她伸手勾住华乐桐,加重了吻势,含着泪水一个劲地吻他。 华乐桐心里高兴,原来她竟是如此在意自己的!死而无憾了! 她的吻越来越重,似乎在向他倾诉她心里的委屈和不舍。 突然她的唇离开了她,华乐桐还没回神,只觉脑袋一幪,无力地倒在她怀里。 “神尊可以开始了吗?”天帝步上前道。 段夕何再次瞧了瞧华乐桐,从眉毛开始纤指一点点的构画,将他的每一样都印记在心,随后朝天帝点点头,将华乐桐交给天帝,衣袖一拂朝神殿走去。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八 一把森冷的弯刀,一个精致的玉盆,摆在段夕何面前案几上。ziyouge.com 段夕何微微一笑,将衣裳褪至心口处,拿起弯刀深深扎进心膛,不出一会玉盆里一片鲜红。 随着心头血的流出,段夕何周身的仙气一点点在消失,神智跟着犯起迷糊,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直至玉盆盛满。 眼看玉盆就要盛满,她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说不出究竟有多痛,只能说比起剜心更上痛上百倍。 身躯越发羸弱,似乎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卷走。 “小师娘血够了快停下!”云希子唤道。 段夕何缓回一口气,终于放了心,连刀都忘了拔就这样晕死过去。 仇正罡赶过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段夕何倒在一边,一把弯刀插在心口,面前摆关一大盆血。 段夕何气若游丝,游走于生死这间。 仇正罡气得直跳,可惜他谁也打不过,只能干着急生气。 “丫头啊你这是何苦呢!那厮伤你那么重,死了就死了吧!瞧你把自己弄得!叹!你不会不知放了这心头血,从此就不能再修仙了啊!你还怎么跟他在一起呢?”仇正罡叫嚣道。 “义父……我……不……后悔!带……我走!”段夕何突然幽幽醒来,揪住仇正罡的一角衣襟道,眸里尽是恳求,瞧得仇正罡心疼不已。 仇正罡自然不愿就这样便宜了华乐桐和天帝,横手一把夺过天帝手中的九龙杯,将杯里的瑶池金露全数给段夕何灌了下,至少这点本钱他要替她捞回。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与人间来说又过了三百多年。 华乐桐终于幽幽醒来,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只觉心里酸涩的紧,隐约觉得有什么留在了他心底,他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只觉是她留给他的! 然而关于她的记忆他丁点也想不起。 梅落影给他送药来,见他已醒,却呆呆地坐在榻上,俊眉紧蹙,一张俊脸如覆冰霜,眸光不停地扫视四处似乎在寻找什么? 赶紧迎上前道:“帝君终于醒了!小仙这就去禀报陛下!” “不用!”华乐桐冷冷地打断道。 目光如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冷上几分。 梅落影只能咬着红唇不语,满腹委屈的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知道华乐桐在找什么?只是他找得那个人已不在,现在陪在他身边是自己,这一年来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每日按时给他喂药,陪他说话,可是他一醒来,却没正眼瞧过她,相反的那眼神冷得似乎要杀了她。 “她在哪?”华乐桐劈头问道。 “哪个她?”梅落影一怔装作不知,毕竟是段夕何自己抹去她和华乐桐的记忆,此时在华乐桐的记忆里除了段夕何外该记得都记得。 梅落影之前曾想阻止段夕何,不过想想如果华乐桐醒后就去找她,与他来说不一定是好事。既然是段不开心的往事,不如相忘的好,再说段夕何自剜了心头血后,是生是死如今已无处可查。 “没有么!为何本座心里……”华乐桐眉头又拧了拧,他心里酸酸咸咸的,分明尝到了眼泪的滋味。她是谁? 华乐桐一脸失望。 梅落影赶紧掩袖笑道:“帝君定是想多了!这一年来,只有小仙一直陪在帝君榻边!帝君若不信可去问天帝,喔对了,还有你的大弟子云希子也在此!” “希子!”华乐桐轻唤起。 云希子刚巧来看华乐桐见华乐桐已醒,赶紧给华乐桐请安。 “师父你觉得怎样?” “为师很好!你起来吧!” 云希子见他神智已完全清醒,思量着要不要将段夕何的事情与他说,可是前后一思磨,认为华乐桐刚苏醒,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待过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云希子缄了口,不想华乐桐却道:“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谁来过?” “喔,来得人多着呢,有天帝、有二郎神、有嫦娥……”云希子说了一大堆人,唯独没有段夕何,为了安抚华乐桐他甚至连跟段夕何有关的仇正罡也没提起。 华乐桐暗自叹起气,只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想仔细思磨,头却疼得紧,似乎有什么强制着他去忘记。 他觉得这不像是他,一定是谁把的部分记忆抽去了。 是谁,是谁她究竟是谁?居然存在过,为何不敢出来见他,却在他心里留了一滴眼泪,又是什么意思? “罗嘉山这一年来可好?”华乐桐突然转换话题。 “回师父!罗嘉山一切安好!弟子每日都下去呢!”云希子回道。 “辛苦你了!那咱们现在就回罗嘉山吧!”华乐桐淡淡说道。 天宫与他来说,毕竟是个伤心的地方,他不想呆,半刻也不想呆,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弟子谨遵师命!”云希子回道。 转身着手收拾华乐桐的东西,其实他的东西很少,不过就几件衣服。 在替华乐桐收拾衣服时,却见一只女子戴的发簪落在那衣襟里,这发簪云希子认得,这是段夕何头上的饰物,可能临走时匆忙,从发髻上落了下。 云希子拿着发簪犹豫不定,刚想藏起,却被华乐桐瞧见。 “你手里拿得什么?” “这个……没什么!”云希子吞吞吐吐道。 梅落影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口,突然她灵机一动,冲着云希子道:“原来我的发簪在这啊!难怪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梅落影说着就要去云希子手里取回发簪,不想华乐桐先她一步,将发簪拿了去。 那发簪不过是普通的女子饰物,谈不上什么华贵精美,可是华乐桐拿在手里却沉沉的,如同他的心一样,他道不出这是为什么?隐约间透过发簪似乎看见一个极美的女子朝他嫣然一笑,他能感觉那女子的存在,却始终瞧不清她的脸。 华乐桐的眉头越蹙越紧,不知不觉将发簪紧紧握在手中,觉得这发簪于他是最珍贵之物。 梅落影见他如此,不得不陪笑道:“如果帝君喜欢,小仙就将它送给帝君好了!” 梅落影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酸痛得紧。 没想到段夕何对华乐桐来说是如此的重要,哪怕他没有记忆,依然念着她,看来这段感情已深入到他的骨髓了,纵是她不在,他的潜意识里依旧有她。 华乐桐拿着发簪瞧了瞧梅落影头上,淡淡说道:“这发簪俗不可耐,一看就知是俗物,仙子却说是自己的,真让本座怀疑仙子的眼光!” 说时将发簪放入衣袖,衣袂翩翩领着云希子朝南天门走去。 梅落影知华乐桐起了疑心,可他毕竟还没有想起段夕何,想到他要回罗嘉山了,她的心一揪,怕自己又要错过机会,赶紧说道:“听说罗嘉山风景极好,帝君若不嫌弃,可否让小仙去哪小住几日?” 华乐桐念她这一年一直在照顾自己,倒没回拒她。 梅落影只当华乐桐默许,跟天帝告了假,跟着华乐桐去了罗嘉山。 许久没回来,罗嘉山上一切安好,云希子果然没让华乐桐失望。 只是瞧着熟悉的小院,他隐隐觉得有抹俏小的倩影静静地站在那望着他,一会蹙眉,一会嘟嘴……她调皮又古怪,铃叮般的笑声一直萦绕在他耳畔久久不去。 云希子进院时,就见华乐桐愣愣地立在那笑,他以为华乐桐心情好,便试探地问道:“师父想什么想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希子你不觉罗嘉山要招些女弟子来热闹热闹么?常言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云希子一怔,不是吧!师父莫非转了xing了,这罗嘉山还从没对外声称要招女弟子。虽然也有小师娘这个例外,但小师娘就是小师娘,算不上女弟子。这次师父居然开口说要招女弟子,这是不是有点哪个啥! 云希子摸摸头,表示理解不了。 华乐桐的话就是圣旨,第二日云希子便把罗嘉山要招女弟子的话传了出去,一时间在人间炸了开。 莫翎夕一觉醒来见自己躺在大街上,一身衣衫破旧不堪,身材又瘦又小,像是只有七八岁还没有长开,如挨当头棒。 又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全是着着古衣,这才相信她赶上了时髦,穿越了。 不过可怜她二十二岁的魂魄竟落在一个七八岁的叫花子身上,真让她气得差点去撞南墙。 她见身上有脏又臭,随便捞一把就能捞到几只跳蚤,她都快不想活了。 用手一摸一头又脏又乱的头发蓬乱地如同鸡窝,扁平的胸脯藏在破旧的衣服里,两点粉红的茱萸如同米粒大小,她甚至怀疑起自己的xing别。 这时大街上一片锣鼓喧天,众人闻声从四面八方拥去。 莫翎夕也觉好奇,跟着人群跑去。 “大家快来看!罗嘉山华国师广招女弟子!年纪八到十二岁!” “这华国师可是我们这片大陆的神啊!谁能当他的弟子定是一生的荣耀!” “听说罗嘉山是修仙圣地,去了可以与天地同寿,长生不老!” …… 各种各样传言响彻在莫翎夕耳边,她嘻嘻一想。 倒是不想什么长生不老,觉得那是诓人的话,不然秦始皇寻了那么久的长生不老药,最后还不都成了泡影。 作者话:亲们我加了些内容,尽量让两位主人公完美结局喔!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十九 莫翎夕只想回家,回她二十一世纪的家! 她记得昨天领完工资,就去古玩店买了那个她看中许久的手镯,哪知那镯子一戴上就再也取不下,更奇怪的是,那手镯一到晚上就会发出一道奇异的蓝光,那蓝光一直围着她,在她安睡时竟带着她穿越时空了,中间只消一觉时间,她就到了另一个时空,从大姑娘变成了小叫花。ziyoUge.com “矣!我的手镯呢?” 莫翎夕这才想起,那只手镯并不在她手腕上,急得她一身是汗,想再穿回去的梦瞬间破灭,眼下她能做的只有去罗嘉山找那位华国师,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这位华国师定有办法帮她。 只是有一个问题困扰着她,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是男还是女?这个小身板似乎有点哪个啥? 咳!找个无人的地方瞧瞧那个地方吧! 莫翎夕一口气跑进树林,左瞧右瞧确定了无人,这才拉下裤子,确定自己没有带把子,松了口气,刚提上裤子,却见一抹红影不远不近地负手立在树上瞧着她。 那男子一袭红袍鲜艳如火,妖孽俊美的外表,比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精致漂亮,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此时正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莫翎夕的心脏慢了一拍,等到意识到刚才有人偷看了自己,脸倏然通红。 不得不暗自骂起,这个男人长得这么祸国殃民,怎会做这种偷**窥别人的事!真是白生了那张俊面,标准的道貌岸然。 再看他瞧自己的眼神,我的天,那人好像对自己还挺敢兴趣,瞧他嘴角微勾似乎在笑! 这人不会有虐童癖吧! 莫翎夕狠狠瞪了男子一眼,随后拔腿就跑。 仇正罡见她想跑,身影一晃,稳稳落在地上将她挡了住。 “丫头你可还认得我么?”仇正罡道。 莫翎夕见他来无影的,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哪还听得进他说什么。 他是人是鬼啊?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矣,他好像没身影! “鬼啊!”莫翎夕大叫,接着以五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 仇正罡一脸纳闷。 莫非是他算错了,这丫头不是夕儿? 可是他明明算到段夕何的魂魄会在今天回来的,就连南明离火也在今天熄灭。这南明离火是段夕何的魂魄之火,当年他送走她时,用这南明离火来探知她的情况,这南明离火不生不灭,除非主人还魂才会自动熄灭。 他跟着南明离火一路寻来,只发现这么一个丫头,可是看这丫头一身脏兮兮的,还一惊一乍样子哪有段夕何的半点影子。 仇正罡摸不着头绪,可又不愿放弃,这些年他呆在三界之外的地方修炼仙术,为得就是用南明离火召回段夕何,如今他把她召回了,却找不到她了。 莫翎夕一路惊慌不定,一口气跑回大街,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可惜脚还没站稳与迎面走来的青衣男子撞在一起。 这个男子一身青衣秀如青竹,俊秀儒雅间,带着一股出尘之气。 莫翎夕的小心脏再次怦跳不息,哇!又是一个美男! 这个世界盛产美男么!怎么才撇开一个,又撞上一个。她觉得自己好福气呢,暗自偷笑起,先前的惊慌一扫无余。 云希子见自己被一个小孩撞了,赶紧将身前的小身躯稳住,又见这小孩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眉眼间浮有一丝戏谑,心间不觉一怔,这是一个小孩该有的目光么? 他正正身,将莫翎夕放下,道:“下次走路看着点!摔了跤很疼的!” 莫翎夕识趣地点头,本想道声谢谢,回头一看云希子已不知去向。 她有些摸不着头,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神通,个个身手不凡,来无影去无踪的,以后她也要这样,常言既来之则安之嘛!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时云希子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思绪赶紧收回,不知不觉朝云希子走去。 原来云希子是来凡间视察的,一个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将此次报名的女孩名册交给云希子。 云希子含笑接过,又对那中年男子交你了几句,那中年老子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态度十分恭维。 云希子见事情交待的差不多,这才将名册往兜里一放,打算回罗嘉山向华乐桐交差。 莫翎夕一直望着云希子,黑白分明的大眼若有所思。 云希子瞧着她与年龄不符的表情,暗自叹道,这个小鬼还真是人小鬼大! “你是不是也想去罗嘉山!”云希子冲莫翎夕说道。 莫翎夕想也不想点起头。 那中年男子瞧她是个叫花子,赶紧摇头道:“云仙长有所不知,这样一个小叫花子若是去了罗嘉山,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何况名册里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的小姐!在下以为让她去不合适!” “非也!师父必未说招收弟子的条件,既然她想去就让她去吧!” 那中年男子不敢忤逆云希子,朝莫翎夕使使眼色道:“还不快谢谢云仙长!” 莫翎夕也觉该谢谢人家。 “有劳仙长!” 那中年男子见她并未下跪,又扯了扯她的衣襟:“跪下!” 莫翎夕一怔,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跪过谁?难道这个世界有尊卑之分?这下可惨了! 她很不情愿,可又没办法,初来异世,多个朋友总是好的吧! 为了讨好云希子便打算跪,不料云希子却将她拦住道:“你尚未入门,勿需行此礼!去换身干净点的衣裳,明日与那些孩子一起去罗嘉山吧!” 莫翎夕嘻嘻一笑,冲着云希子又道了声谢谢。 中年男子见云希子不计较,也不好再多说,见莫翎夕一身脏兮兮的,眉头大皱。 料想,明日这个样子去了,真怕丢了本城人的脸,而他又是本城负责招生的,自然也关系到他的颜面,待云希子一走,便招唤手下的人带莫翎夕带去清洗一番。 再出来莫翎夕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张俏脸,如同出水芙蓉,嫣然一笑,让花失色。 只见她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明媚动人间,带着一股清灵出尘之气,秋水一般的眼眸清澈明亮,配着合身的鹅黄色罗裙,恰似观音座下的玉女。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二十 中年男子望着莫翎夕失了神。ziyoUge.com 从没正眼瞧过的小叫花,居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加以几年,定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放眼全国也寻不到一位这样的姿色,就是整片大陆也是屈指可数。 “你叫什么?”中老男子问道。 莫翎夕见他前后态度来了个180度转变,不以为然笑道:“大叔不会是认不出我了吧!” 中年男子见她态度高傲,脸色微怒,又见她只是个孩子,便收住了怒气道:“你也算在下推举的人,能不能留在罗嘉山全凭你自己的造化!若是能留下,就跟着仙长们好好学!对了你叫什么?” 莫翎夕一怔,她好像没有这具身体的丁点记忆,不得已报出本名:“莫翎夕!” 那中年男子点点头算是记住了,随后唤人领着莫翎夕去厢房休息。 翌日一早,就有马车在府门外等候,莫翎夕在这府邸吃得饱喝得足睡得又暖,十分不情愿这么早起床,不得已那中年男子让两个家奴将她从榻上拎了起。 “真是恶习难改!在下真想不通云仙长怎会就答应了你!”中年男子摇头道。 莫翎夕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她若想回家必须去罗嘉山找哪位华国师,如今才一夜功夫她就把这事给抛置脑后,不好意思地陪笑道:“对不起大叔!我好久没这么睡过,觉得床软舒服便贪睡了!” 中年男子也不想跟个孩子真较劲,叹气道:“记得在下跟你说的!快些准备吧,马车在府门口等着呢!” 莫翎夕见这中年男子其实并不坏,只是职责所在,若非她一心想回家,也不会厚着脸皮一定要去罗嘉山。 “谢谢你大叔!”从昨天到现在莫翎夕终于冲中年男子道了声谢谢,这让中年男子一怔,见她稚声稚气地不觉抚着她的肩头。 “孩子,看你的气质高贵,不想是个叫花子这般简单,若是罗嘉山上呆不住就来大叔这吧!”中年男子道。 莫翎夕觉得初来异世遇见个关心自己的人,心间不时一暖,“嗯,翎夕记住了!对了大叔姓什么?” “在下姓琴,名骏,是当朝的御史大夫!” 莫翎夕一怔,她是学历史的,自然了解一些官场上的品级,御史大夫似乎与丞相、太尉官位相并,也是位居三品以上。想不到这位大叔的身份如此显赫,可是他见到那位云仙长却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如此看来那位传说中的华国师更是了不得了! 莫翎夕心里乐开了花,道了句套关系的话:“琴大叔保重!翎夕定不辜负大叔期望!” 琴骏颔首点头,目送她上马车。 马车将她送到一个广场便将她放下。 那广场上早已人头挤挤,都是此次报名的女孩,果然如琴骏所言,这些女孩个个非富及贵,只要看她们的衣着头饰便已证实。 这些女孩一个个打扮地如同花园里的花朵,鲜艳亮丽,此时正依次按高矮排成几排。 莫翎夕朝她们步去,顿实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不但衣着没有她们鲜艳,就是个头也比她们矮了不止一个头。 她自然只能排在第一位,可惜那些女孩对她十分排挤。 “喂!你是打哪冒出来的?”刚才排第一的那位女孩见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不高兴地叉着腰叫道。 莫翎夕瞧着女孩长得粉粉嘟嘟,倒也清新可人,只是小姐脾气一上,让人觉得不舒服,一看就知平日在家娇生惯养的。 莫翎夕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个小孩过不去,她可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只是肉身变小了而已,智商可没退化。 “你要不服气咱就换一下!只是上头好像有规定要从矮到高排得喔!你不会一开始就给上头留个特别点的印象吧!” 如此一说,那女孩憋屈地闭了口,心里依旧不服气,撇撇嘴又道:“我是当朝太尉的千金,你又是哪根葱?矣,瞧你穿了一身廉价货,指不定是哪个街头跑来的小叫花子吧!” 女孩如此一说,惹来其他女孩一阵哄堂大笑。 莫翎夕倒也不建议,她可真不想跟一群小不点计较,可是如今这太尉千金咄咄bi她,她也只能还击。 “你刚刚没瞧见御史大夫府的马车将我送来得么?”莫翎夕笑道。 如此一说,那女孩赶紧识相地闭了口。 那御史大夫不仅官位与太尉同级,而且还是本次招生的负责人,女孩自然不能太造次。只是她很奇怪,这位御史大夫人已到中年,膝下并无儿女,怎会一夜间冒出个女孩? 女孩想归想,到底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稍稍想想就抛置脑后。 这时广场前一道青影横空出现,一身青衣如竹,俊逸儒雅的外表,让人十分赏心悦目。刚才莫翎夕只顾着与女孩说话,并没注意云希子是怎么来得,料想应该是腾云驾雾或是魔术般的横空出现吧!神仙不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么! 云希子站在众人之前,望着眼前的女孩微微一笑,引来女孩们目光灼灼,一个个幼小心灵对这位大帅哥颇有好感。 他看了众人,不时将目光停在莫翎夕身上,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浮着一股韧劲让云希子一怔,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涌起,倏然一想,这不是昨日遇见的小叫花子么! 没想到她一整理,居然是朵清水芙蓉,美得让人转不开眼,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用在这女孩身上确实更贴切。 云希子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位小女孩的气质迷倒,赶紧收回纷乱的神绪,正正身道:“大家辛苦了!罗嘉山首次广招女弟子自然不能马虎,各位在上山之前要经过几道考验,只有最后到坚持住的才能被留下!各位可记住了!” “记住了!”大家异口同声回道。 云希子微微颔首。 “那么大家就出发吧!” 大伙一愣,还没明白这个出发的意义,只见云希子双眸紧闭,对着广场念起咒语。 大伙只觉脚下一阵轻风拂过,广场被一大片云朵托起,如个小飞碟般缓缓飞起。 众人惊哗不已,莫翎夕更是吃惊,这感觉颇像坐飞机,而且比飞机还要稳妥。 小飞碟驼着大伙越过沙漠,越过大海……最后在一座白云悠悠的大山前稳稳停下。 山里放出数道天梯,大伙一个挨着一个爬了上去。天梯极高,一头架着对面的山峰,一头架着刚才的广场,微微颤颤地,倒也十分骇人。天梯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时不时有云雾缠绕着天梯,立即让人产生一种头晕目眩之感,稍不留神就要坠下。 那天梯先前还是静止的,后来大伙都爬上,居然上下波动起,吓得那些胆小的女孩大哭,有几个居高,才走几步,双脚直抖,一不留神,不慎跌落山涧没了身影,更有的干脆就直接放弃,转身跑回了广场。 莫翎夕虽然也怕,但不知为什么,她来到这山上就涌起一股熟悉感,一时间什么惊慌恐怖都没了,只一个劲地往前爬,直至爬到对面的山头。 她站在山头上,迎面山风习习,隐约间觉得她好像来过这里,而对面的飘渺峰更是让她觉得如同再次游览。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莫非以前梦到过么? 她觉得好笑,刚想沿着山路往前,那山路骤然间变扭曲,四周的青山不见了,反倒是进了一间极黑的暗室。 那暗室里黑得让她透不过气,她摸索着往前,手不时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轻轻一摸,居然是壁灯,手指沾了点灯油,滑滑腻腻的还有松香味道。她看过盗墓小说,说只有墓室里才有这种灯,名字叫长明灯。 可是这灯在这里居然是熄灭的一点也不名副其实,她没有打火机,更没有古人用的打火石,只能继续在黑暗里摸索,真正体验到望灯哭泣的苦bi。 暗自念着,黑就黑吧,只要不摸到棺材就好! 正想着指尖触到一具冰冰凉凉的东西,像是冰块,只是这决块很大,长长方方,她脑子迅转,差点让她晕倒,还真是具棺材,还是传说中的冰棺。 这什么考验,居然让这些女孩来墓穴,真有点变*****态,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是这位云仙长,还是那位华国师! 云仙长温润如玉才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定是那位华国师。若不是自己的灵魂是成年人,也会被吓死,还好冰棺里没有尸体,只要找到墓室的出口就能逃出去。 正想着突然有双冰冷的大手从冰棺里伸出,死死攥住她的一条胳膊,将她拖进冰棺。 莫翎夕吓出一身冷汗,对这种极为变***态的考验差点爆出口,牙齿一咬,狠狠咬住攥她的那只手。 一股腥甜逸出,接着是扑鼻的莲香,冰冷的手倏然变得有温暖,一个如玉般的声音伏在她耳边道:“你通过了!” 她愣了愣,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她瞧见自己一屁股坐在山路上,四周青山连绵,哪有什么墓室。 “切!这算什么考验!”莫翎夕撅嘴道。 嘴里的腥甜依旧还在,鼻尖的那股莲香更是萦绕不散。她微微怔了怔,莫非刚才她真咬了人? 暗叫不好!看来是哪位仙长故意来考验她的,可她好死不死地咬了人家一口!这下惨了,似乎没戏了!谁会留下一位咬过自己的徒弟? 莫翎夕叹气,一个念头未完,脚下的大地一阵地动山摇,接着山峰塌陷,大地龟裂。 莫翎夕眼看就要掉下山崖去,情急中,她解下自己的腰带绑在就近的一棵大树上,这才没有随着山石掉落山涧。 这时她听到脚下传来一阵哭喊声,低头一看,那位太尉千金落在半山腰上,两手攀在一块山石上,半个身躯晃荡在外,纵多的山石纷纷砸向她,粉嫩的脸颊已被砸下来的山石擦出几条血迹。 莫翎夕起了怜悯之心,一点点攥紧腰带往下爬,好在那腰带够长,只要稍稍往下移点,一伸手就能够到那女孩。 “把手交给我!”莫翎夕冲女孩喊道。 女孩一见是她,泪眼朦胧的眼里浮现一丝疑虑。 这个时候要么真救她,要么就是送她去死。 其实本次招生她爹爹私下问过御史大夫只招三个,这么多的女孩为了争抢三个名额,还真是百般手段尽使,她有些不相信莫翎夕。 趁着莫翎夕将手伸向自己时,她将另一只手死死攥住山石,反手一个有用力将莫翎夕甩了下去。 莫翎夕万万没想到,这女孩居然算计自己,她还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一脸纳闷,这个时代的教育怎么这么失败,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心算计人,加以几日,真是了不得! 脑海里想了许多,唯独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直到耳边听到大海的波涛拍岸声,这才惊觉要葬身大海了。 求生的愿望让莫翎夕不得不攀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块尖锐的山石,刚抓住,山上的钟声敲了三下,似乎在宣告考试已结束。 莫翎夕想,该是这三关六将都过了吧,现在该宣告成绩了,可是她困在这山崖上不上不下,也不知有没有被振出局? “你还愣在这干什么?”一个声音劈头唤来。 莫翎夕一怔,四处一望,哪有什么山崖,她正躺在地主攥着一根干草发悲。 汗颜啊!这悲催的考验,原来都是假的!害她白紧张了一场。 一骨碌爬起,跟着众人的脚步前去集合。 众人来到一座偌大宫殿,宫殿分为上中下层,最上面一层摆着一张白色的石椅,中间一层摆着三张青玉石椅。 而他们则站在最下层的。 莫翎夕望着上面两层,料想最上面一层大概是那位国师的座位吧,中间一层,应该是三位仙长或是长老的,这是她从仙侠书里读来的,古人喜欢按等级摆位置的,不然那如来每次都坐殿中,两排各坐着菩萨金刚,菩萨金刚之下还有僧侣。 女孩们望着殿堂开始窃窃私语。 莫翎夕瞧了瞧众人,见先前那些落下山润都在,那位太尉的千金也在人群里,此时正站在莫翎夕对面。 莫翎夕的目光与她不时对上,让她想起刚才山崖上的那幕顿觉尴尬。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二十一 就在众人臆猜不断时,三道白光相继飞来,陆续落在中间那三张青玉石椅上。ZIYOUGE.COM 那三人分别是云希子、李玉华和徐珍艺。 李玉华与徐珍艺因着资历不如云希子,两世修仙都过了二十,所以看起来是三十左右,两人都留着胡须,一手持拂尘倒颇具仙风道骨。 莫翎夕以为其他仙长也会像云希子那般俊秀,不想却比云希子要老得多。又听闻李玉华和徐珍艺唤云希子大师兄,这才想到仙家的排行并非是按年龄来的。 如此推算那位高高在上的华国师定是位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老者。 云希子与李玉华、徐珍艺想继等了又等,不免小声与二人说道:“师父不知还来不来?” 李玉华道:“这种小事师父自然不会来,不如大师兄全权代办了吧!” 徐珍艺也了解华乐桐的脾气,赞同李玉华的观点。 云希子只得一手包办,暗叹能者多劳,招女弟子的主意是华乐桐自己出的,关键时刻又看不见他的人影,云希子汗颜! 他挥挥青袖,对着众女孩道:“各位,经过三场比试,现有三人通过考验已被录取!” 接着云希子报了三人的名字,名单里没有莫翎夕也没有那位太尉千金。 莫翎夕很失望,而太尉千金则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我不服!”莫翎夕撅起小嘴道。 呼声不小,座上的三人同为一愣。 “哪里不服?”云希子好奇地望着她。 见她一双水眸清澈,眸底透着一股坚韧之气,小嘴一撅,便让人移不开眼,这神情很想小一版的段夕何,云希子的心不时提起。 “这三场考试一比勇气,二比胆量,三比智慧,我哪样没通过?” 云希子呵呵一笑:“若说这三样,你是这些弟子中最优秀的,可是你却犯了一个不能避之的错误!” 不能避之,这是什么观念!莫非云希子是说,我咬了不该咬得人! 这一想莫翎夕倒缄了口。 当时情况特殊,在那么黑的坟墓里,又被一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攥住,换成是你你会怎样? 莫翎夕满腹不解,却又不甘心。 那三个女孩,依次点到名后,分别拜在云希子、徐珍艺和李玉华门下。 莫翎夕灰心丧气有气无力地跟在众女孩身后,就在她就要走出殿堂时,一道白影拂来,熟悉的莲香味弥漫了一殿。 莫翎夕顿了顿,缓缓回过头来,却见大殿最上面的白玉石椅上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 那男子眉目如画,姿容脱俗,微微一笑之下,如三千桃花灼灼绽放。 男子静坐在那,立马成画,让人撩不开目光。 莫翎夕没想到一个男子可以美成这样,祸国殃民也难形容,比起云希子的儒雅,这男子多了份清冷,比起那位红袍男子的妖魅,又多了份纤尘不染。这是位真正的墒仙美男,那种傲视九天的又淡漠如尘的神情,让莫翎夕的心扑通直跳。 她没想到这位华国师居然这般年轻,年纪不过二十初头,比她魂魄的年纪还要小,只是两只深邃的眼眸让人不敢妄自揣摩亵渎他。 心里莫明涌起一股酸涩,隐隐地觉得这男子似乎曾在她梦里出现过。 华乐桐居高临下望着殿前的莫翎夕,俊眉不觉一蹙,“为何用这种目光望着本座?” 莫翎夕明白自己已失态,赶紧说道:“我能不能拜你为师!” 她张口闭口直呼我,这种目中无人的口气听得华乐桐一惊,直叹,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没教养了,见了长辈就这样直呼你呀我的!不过,她好似很特别! 微微一笑,似乎对她有了点兴趣。 听闻她要拜自己为师,又饶有兴趣地道:“为何要拜本座为师?” “因为我想回家!” 莫翎夕直言,含着期待的目光望着殿上的华乐桐。 回家!这个字让华乐桐反复琢磨其中的意味,倏然狭长的凤眼一眯,身影瞬间到了莫翎夕跟前。 这个女孩似乎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简单,这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不知为何本座一见到她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她身上有一种气息,这气息很淡却很好闻,华乐桐觉得这股气息极熟悉舒适,却说不出在哪闻过。 他有些心烦,自千年前他就无心再收弟子,这会又大病刚愈,自然不想再多操心,白袖一挥道:“本座已多年不收弟子,眼下也不例外!再者你根骨奇异,并不适合修仙!不过后院倒缺一位打扫的丫环,若不嫌弃就来后院吧!” 莫翎夕好委屈,她是来修仙回家的,他却让她当打扫丫环。 自然不情愿:“不收就不收吧!” 负气地一口气跑出大殿。 她刚走,一道红影落在殿堂下。 云希子一瞧是仇正罡,赶紧朝李玉华和徐珍艺使眼色,示意二人上去阻拦,不料华乐桐却阻止道:“多年不见,你来罗嘉山做什么?” 华乐桐打量起仇正罡,见他一身风尘仆仆似乎在找着什么? 华乐桐俊眉微拧:“你不会是来瞧本座的吧!” “呸!老子才不是来找你的!老子是来找夕儿的!矣!刚才明明探到她的气息了,怎么转眼又不见了?”仇正罡道。 华乐桐听闻“夕儿”二字,心如一把刀子在绞,接着脑袋一痛,隐隐浮现出一个绝色少女,只是那少女依旧只有轮廊看不清五官。 “原来她叫夕儿!”华乐桐暗自念道。 仇正罡听他如释重负的吐出一气,不觉一怔,料想自己好似又帮了他一把。 仇正罡再也不敢呆下去,红袍一扬,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仇正罡如此急匆匆地跑来罗嘉山,定是为了找那位夕儿,如此看来,那位夕儿该是在罗嘉山了,莫非在那些女孩中? 华乐桐若有所思。 莫翎夕满腹委屈,想到华乐桐刚才拒绝自己的表情心里酸胀的紧。 “有什么了不起!不收就不收吧!我就不信离开这还活不成了!”莫翎夕腹诽。 突然眼眸一瞪,两眼发直起,一道红影不知何时挡住了她的去路。 偷窥男!他来罗嘉山做啥?瞧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 莫翎夕一个念头未完,仇正罡大步上前将她拥紧在怀。 “夕儿!”仇正罡抑制不住激动,两个字他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妖艳的眼眸隐隐浮现一层薄雾。 莫翎夕身躯一僵,望着怀里的男人一时摸不着情况。 “哎这位帅锅,你是不是认错人啦!此夕非彼夕啊!” “不会错的,老子绝不会认错!”仇正罡一急又暴粗口,听得莫翎夕一阵惊讶。 仇正罡见她小嘴吃惊地张翕着,以为自己勒疼了她,赶紧松开她道:“你是不是被一个手镯带回来的?” 莫翎夕一点点收回神,眸底瞬间涌起一股愤怒。 原来她的手镯是被偷窥男拿去的! 俏脸一冷,道:“还给我?” 手往仇正罡面前一摊,瞧得仇正罡不知所措,继而想起什么,嘻嘻地摸着后脑勺道:“那手镯不是我拿的!在你穿越时空时,它不过是个工具,用来保护你的魂魄不受时空的挤压,如今它任务已完成,自然用不着了!” 莫翎夕听他说得有板有眼,细细一想,莫非那只手镯是他设计的,目的是带她回到这个时空? 她想归想,可又不想开口求证,眼下她只想回家,不知这偷窥男为何要将她带到这个时空,她一点都不喜欢啊! 小嘴一撅道:“看你挺有本事的,要不,你来当我师父吧!” 仇正罡嘻嘻一笑,他倒是乐得其所,刚想开口答应,一道白影抢先他一步道:“胡闹!本座的弟子,啥时候说过要转手让人了!” 两人闻声一瞧是华乐桐。 莫翎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仇正罡见好事被人打乱,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你怎么老跟老子抢东西!华乐桐你是强盗投胎的么!” “仇正罡,你还好意思说!她人在罗嘉山,谁抢谁的东西,还需本座来说明么?”华乐桐轻飘飘地道。 “哼!真是强词夺理!不是你说她根骨奇异不配修仙,这会却改起口了!可笑!”仇正罡嗤鼻一笑半步不让。 心里却在大骂,华乐桐你个乌龟王八!当年夕儿为你剜去心头血,致使元神大创,终生不能再修仙,老子见她一天天的衰老于心不忍,这才去地府求阎王改写她的生死薄,将她剩下的魂魄抽离,送去另一个时空,直至她元神恢复魂魄归一,这才用南明离火将她又招回。老子这么做差点自毁了元神,若非三界之外有潭灵池灵力充沛,真不知要多少个三百多年才能恢复。 没想到老子还是迟了一步被你拾了便宜!哼,不甘心! 华乐桐本来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仇正罡,此时见仇正罡如此在意莫翎夕,他越发肯定,这个女孩或许正是他要找的她。 一声夕儿暗暗在心间唤起,肝肠揉作一团,莫明地传来一阵揪痛,沁在心间的酸涩越发明显,连呼出的空气都是酸酸的。若非他自控能力极好,将痛苦强压住,怕是一不留神将“夕儿”两字唤了出口。 “不服气么!那就与本座打一架!”华乐桐风轻云淡,如同在与仇正罡谈论明天的天气。 仇正罡这些年一直为段夕何的事耿耿于怀,当年他没能力阻止段夕何,现在他已恢复修为,自然不会再怕。 “打就打!谁怕谁!” 说时红袍一扬,袍服伴着山风猎猎飞舞。 华乐桐也不相让,白袖一挥,两人拳脚已相对,在半空中比划。 顿时天上风云万变,飞沙走石满天飘。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二十二(全文结局1) 莫翎夕望着空中一红一白二人,一时摸不着头绪。Www.ziyoUge.com 回想这两人刚才的说词,她明显感觉是因她而起,可是她都没开口说什么,这两人却打了起。 两人出手极快,一会从这座山峰打到那座山峰,一会又从那座山峰打回来。 莫翎夕仰着头瞧了半天,也不能分出个胜负,不觉感叹:“原来神仙也好斗!”这两人的脾气好似都不好,一个看似面上爱笑,生起气来一身暴戾狠劲,另一个好似脾气好得如同天上的云朵,一旦发怒手段残暴地让人骇然。无论哪个,她都不想招惹。” 伸手拍拍一身尘土,来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迈开两只小腿就跑。 “告诉本座,她是谁?”华乐桐顶住仇正罡攻过来的一只手道。 仇正罡一怔,继而想起,段夕何已将华乐桐与她的记忆抽去,难怪他看那丫头一会蹙眉,一会心疼的,原来是不确定? “呵呵呵!这个问题,你问老子老子问谁?”仇正罡仰天大笑。 华乐桐不以为然,见仇正罡眸里闪过一丝嘲笑,越发觉得那女孩的身份不一般,他越想弄清楚,道:“那你找她做什么?” “呵!老子对这丫头感兴趣,想收她做徒弟不行么?”仇正罡真是快笑破肚皮了。 见华乐桐一脸失望,他越发得意,暗自大骂道:这次老子定要赢你一回,让你眼睁睁看着老婆被别人带走! “你不是当师父的料!不如把她交给本座!”华乐桐带着与仇正罡谈条件的语气道。 “谁说老子不是当师父的料?老子只是耐心不够!矣,那丫头哪去了?” 仇正罡说着说着眸光往底下一瞟,莫翎夕早已不见踪影。 “不玩了,人都不在了!”仇正罡将华乐桐挥向一边,红袍一卷,化作一团轻风离去。 华乐桐却不慌不忙地掏出如意镜,对着镜面掐了个诀。 如意镜在空中晕开,镜面显示莫翎夕误入了他布设的迷魂阵中,此时被阵法控制,进入了虚幻阶段。 华乐桐想也不想朝迷魂阵飞去。 莫翎夕迷迷茫茫地不知该往何处走,明明好好的沿着山路走,不想却到这个四处徒壁的地方,一会是决堤的大水,一会是火焰四射的火山岩浆,风火雷电并发,一条巨大的银龙在空中盘旋,接着大雨从空中倾泻而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里逃好,见前面有个山洞,她跑了进去,却听一声动物的咆哮声,吓得又跑回。 那动物似乎饿了许久,闻到活人气息,顶着风雨窜了出来。 莫翎夕定睛一瞧,好家伙,居然是只早已灭绝的霸王龙。 那霸王龙张着锋利的牙齿与她对峙,莫翎夕不敢再动,任凭雨点打在身上,不出一会一身衣裳湿透,簌簌地滴着水。 她顾及不上这些,不停地思磨着如何才能从霸王龙眼皮底下逃过。 那霸王龙见她不动,吼了几声,两只前爪抛起尘泥,模样如同预备攻起。 莫翎夕一身冷汗出尽,就在她打算移步时,一道霹雳横空劈来,那霸王龙痛苦地吼嚎一声轰然倒地,全身丝丝冒黑烟。 莫翎夕松了口气。 山洞她自然不敢再去,只能另寻个地方,见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离她不远,眼睛一亮朝那大树跑去。雨被密密匝匝地树叶挡着,她松了口气。 树下阴阴的,刚淋过雨的衣裳渗透出丝丝寒意,她忍不住打起喷嚏。 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从树杆上一点点爬上她的肩膀,腥红的芯子不停吐着,差点就要与她的小唇相接。 莫翎夕愣了愣,觉得肩膀上沉甸甸地,稍稍回头一看,哇,居然是一条不小的红花蛇。三角型的脑袋不停地吐着芯子,两只碧幽幽的小眼直盯着莫翎夕。 莫翎夕一看就知这是条毒蛇,通常三角型脑袋的蛇都是毒蛇,而背上花纹越丰富花俏的,毒xing则越强。 莫翎夕差点晕过去,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它动自己就静,打蛇打七寸,她得等好时机出手。 红花蛇一点点靠近莫翎夕,瞅着莫翎夕那张小粉唇喜滋滋的。 这个看上去好像很好吃! 说时将蛇芯贴了上去,莫翎夕眼疾手快,瞬间捏住红花蛇的七寸之地。 “想毒死我没这么容易!”莫翎夕道。 红花蛇不服地将身体圈在莫翎夕手臂上,一圈又一圈,越勒越紧,那感觉如同一条条的铁索在收紧,莫翎夕只觉手臂一阵酸疼,手已再无知觉,捏着红花蛇的手形同僵木,红花蛇轻易逃脱,血喷大口一张,身躯如同个鼓胀的气球瞬间变大。 它要好好享受这顿美餐,算来它好像已有千年不曾吃过东西了,没想到今天的运气这么好,居然有人误闯阵法,就算吃了,华乐桐也不能说什么,谁让她自己送上门的呢? 红花蛇越想越馋,唾液流了三尺不止。 就在它打算将莫翎夕活活吞下时,一道白光打在它的蛇头上,红花蛇一阵头晕目眩,正在恼怒,是谁算计了自己,回神时,只见一道白影朝地上的莫翎夕步了来。 红花蛇一瞧来人是华乐桐,赶紧将昴起的蛇头乖乖伏在地上。 “真是本xing不改!本座将你放在这虚幻阵里一心度你成仙,而你却如此不争气,还要出口伤人!你说本座如何处置你!” 红花蛇昴昴头,吐吐芯,表示它真得是饿急了。 华乐桐哪会跟它多罗嗦,白袍一挥,红花蛇被他送去了迷幻沼泽,那里可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红花蛇有的受了。 莫翎夕隐入昏迷,迷糊中,她梦见自己和一个白衣男子相依相偎,自己好像很爱那个白衣男子,她拥着他,抱着他失声痛哭,心尖酸酸的,如同面临生临死别,她的心随着梦境一阵阵揪痛,忍不住梦魇地唤道:“师父!师父!” 华乐桐的心跟着痛起,这一声声师父似在唤他又像不是唤他。 俊眉一蹙施了个安神咒让她重新睡去,随后用了隐魂大法进入莫翎夕的梦里,捕捉她的记忆,他看到了莫翎夕往日的记忆,看见了二十一世纪的新鲜玩意,这些东西他闻所未闻,这让他觉得好不自在,暗自念道这个女孩好另类,居然来自异世。 他刚想挣脱梦境,却在莫翎夕的大脑深处看到了一股被封印的记忆,那股记忆被她藏得非常好,像是被她自己封印了一般。 “明明讨厌梅花,还带为师来看梅花,你不觉得闷么!” “不闷啊!我在想这是师父欠我的,我现在在一点点拿回,高兴还来不及呢!只可惜若是一林的桃花该多好!那定是另一场芳华!” “原来夕儿喜欢桃花!” “师父,夕儿好舍不得你!” “傻瓜!为师在你身边,又不逃哪去,你紧张个什么!”华乐桐安慰她道。 “对!师父在夕儿身边!只是……如果有一天师父醒来,突然发现夕儿不见了,师父怎么办?” “为师定踏破三界去找你!” “不要!那样会很辛苦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师父就忘了夕儿吧!”…… 往事一波波在他脑中回旋,心如同在凌迟,胸膛瞬间涌起一股窒息,身躯不觉开始摇晃。 她居然是她! “夕……儿!”华乐桐嘴皮都在颤抖,冲着床上的莫翎夕唤道。 他果真还是忘了她,他隐隐已明白他的记忆居然是被她抽去的。多怪她之前抽了她几段记忆,她大概是觉不公平,才在那次抽去了她和他的所有记忆,却不小心将一滴眼泪留在了他心里。 若非那滴眼泪让他起了疑心,他与她究竟还要再错过多少次? 华乐桐抓狂,他一定要帮她恢复记忆。 他明白当年段夕何为了救他剜了心心头血,致使元神受创,不知仇正罡用了什么法子将她送去几十万后的时空修养,如今才招回,虽然肉身已变,但她的灵魂依旧还是以前的,他感谢老天,他终于又寻回了她。 “夕儿对不起!从今起,为师一定再不离开你,直至你想起为师的那天!”华乐桐眸里有泪,冲着榻上的莫翎夕喃喃说道。 莫翎夕这一觉睡了好久好我,再醒来时,已不知何年何月。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好似长了几岁,头发变长了,就连胸脯也明显有发育迹象,凸凸的像两个不土包,头很沉,稍稍一动,就觉一阵天旋地转。 一道白影守在榻边,见他醒来笑盈盈地道:“你醒了!饿了吧!” 说时将一碗香喷喷的米粥端给她,莫翎夕一瞧竟是她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好奇地望着华乐桐。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会一下子对我这么好?不是说不收我为徒的吗?还要我给他当打扫丫环,怎么这一会又倒过来了! 看他殷情款款的,定是非奸即盗! 华乐桐见她一直盯着粥却不见下一步动作,笑道:“光闻是不会饱的!来,为师喂你!” 华乐桐说着用汤匙搁了一勺递给她,样子很宠溺,宠得莫翎夕都快被溺死。 莫翎夕看不懂他,又有点不好意思让一位墒仙美男这样伺候着自己,“我自己来!” 说时就要去拿碗,不想纤手却被华乐桐攥了住:“烫着呢!你就乖乖等着,让为师来喂!” 莫翎夕瞅着眼前的粥肚子早就叫啸不停,罢了,他爱喂就喂吧! “乖,张嘴!”华乐桐哄孩子般地道。 惹得莫翎夕扑哧一声笑道:“我又不是孩子,你犯不着这样哄我!” 话一出口,又觉自己失言,她只是想说,她的灵魂可是个成年人,虽然外表还只有十二三岁,但她一点都不是孩子了。 华乐桐压根不当回事,继续喂粥,直到她把一碗粥全吃完,又喂了二碗,直至莫翎夕吃得心满意足,这才搁下碗。 攥住莫翎夕的一只小手道:“走,为师带你去看桃花!” 作者话:明日本书正式大结局,再次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们,新书下个月初出来,跟魔头仇正罡有关的喔! 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祸番外二十二(全书大结局) 华乐桐攥着莫翎夕去看桃花。 一望无垠的桃林伫立在目,落英翩翩,花雨绵绵,将整个罗嘉山笼罩在一片花雨花雾中。 桃花开得相当灿烂,白的如雪,红的如霞,粉的如少女的脸……比起梅花,怕桃花更要艳上三分,相比樱花更要灿烂许多。料峭山崖上一株株屹立而放,萦绕在在青山周围,一片连着一片,绵延至天边,形成一条柔软细长的花环将罗嘉山包围在花海里。 莫翎夕说不出的惊讶,她之前怎么没看到有这么多的桃花,这些桃树树桩有碗口那么粗不像是一朝一夕长出来的,看起来倒似有几年。她有些兴奋,心里却又纳闷,不知华乐桐是如何得知她喜欢桃花的? 转念一想,这人的心思本就让人难懂,阴晴难料,或许这只是他的一时心血来潮,误打误撞罢了。 孰不知,当年华乐桐读到她的记忆连夜去了天宫,将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搬了几株下来,本来他只想栽几株试试,不想那蟠桃园里的桃树本就是子母根,一落地长势极快,短短三年,竟是漫山的桃花。 莫翎夕一双俏脸因为惊喜越发可爱,两眼眯成一线浅笑不止。 华乐桐将她拥在怀,虽然莫翎夕的记忆还没恢复,但他有耐心等她。 折手将一只花篮递给她:“咱们摘桃花去!” 莫翎夕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位墒仙美男,今日是连连让她吃惊,眼下这举动闲情地更是让她不敢相信。 她愣在原地不动,傻傻地望着那抹颀长身影一点点没入桃林,白衣墨发映衬满林的桃花,说不出的耀眼,他见她傻立着一动,不禁莞尔一笑,顿时人比桃花更要绚丽夺目。 “真美!”莫翎夕抑制不住叹道。 一个男人美成这样,她都可以去撞南墙了。 华乐桐见她感叹中有些惋惜,听口气不想是赞美桃花,倒想是赞美他的,有些不悦,虽然他知自己长得不丑,但这话从她口里说出,别有一番讽刺。 美只能形容女子和花,他是男人啊! 他不高兴地步上前刮了下莫翎夕的小俏鼻:“不许在用这种口气与为师说话,那个字不适合为师!” 莫翎夕扑哧一笑,俏脸如霞,让华乐桐惹不住想亲她,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摆脱稚气,但他已等不及,蜻蜓点水地将唇擦过莫翎夕脸颊。 “夕儿真香!为师惹不住想啃一口!” 莫翎夕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退后几步。 她还是个小姑娘啊,别说身体还没发育,就是发育了,他是她师父,两人这样的不*伦举动,会惹来多少事非。 莫翎夕转身想跑,却被华乐桐抢先一步攥了住,身躯一个不稳栽在他怀里。 “夕儿别怕!为师不是有意要吓你的!你不是为师的徒弟,你是为师的妻子啊!前世今生来世唯一的妻子!只是因为一些事,你的元神受了伤,所以才会失去了记忆!”华乐桐认真地道。 莫翎夕不敢置信,可从华乐桐的眸里他看到了坦然,一股酸涩涌起,水眸里不时盈满了泪珠,粉唇抿了又抿道:“真是这样吗?师父不会是骗我的吧!” “为师像那种人么?”华乐桐将她拥紧,让她将头贴在他怀里,听着他怦然有力地心跳。 这一刻,华乐桐觉得好幸福,他的夕儿就在他怀里,他再也不用徘徊了。他感谢那滴眼泪,让他在醒来的那刻忆起了她,纵是没有记忆,他对她的感觉是不会变的。 “瞧这是什么?”华乐桐从衣袖里摸出一根发簪。 莫翎夕瞧着他手里的发簪隐约觉得熟悉,熟悉的花纹,熟悉的样式,带着他的体温,三百多年前的一幕在她心头划过,眸里的泪水簌簌直落,却死咬住嘴唇不吭声。 “来,为师替你戴上!”华乐桐将发簪替莫翎夕擦入发簪,隐隐地觉得眼前的莫翎夕面貌在发生变化,一道白光在她头顶划过,被她自己封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莫翎夕已知道自己就是段夕何,努努嘴唤道:“师父是你吗?” 华乐桐抑制不住激动,又将她拥得更紧些。 一树树桃花,一场场花雨,两个失散的灵魂再次相聚,千言万语难言此刻的激动。 梅落影望着桃林中的二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她本来就不该横在这二人中间,如今段夕何回来了,而她则要回天宫。 “神尊!帝君!你们一定要幸福!”梅落影说着抬袖将眼角的泪珠拭去,不想刚转身就瞧见仇正罡,一脸杀气腾腾地立在不远处,一身红袍早已落满了桃花,可见他在此站了多久,那二人的一举一动,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有多不甘可想而知,脚下那两个深深的坑,一瞧便知。 仇正罡心里的心有不甘,可又无处发泄,只能气得跺脚,毕竟再如何,段夕阳也不属于他。 “魔君该放手了!”梅落影劝道。 哪知仇正罡却将脸一冷道:“谁说老子要放手!除非那厮真正赢过老子在说!” 他吼叫的声音极大,华乐桐若再听不见耳朵就有问题。 “是义父!”恢复记忆的段夕何道,随后攥着华乐桐朝仇正罡步了去。 华乐桐其实在仇正罡刚靠近桃林的时候就已知晓,只是他视而不见,何况这桃林四处都设了结界,仇正罡想打扰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之所以如此沉得住气,不过就是要让仇正罡彻底死心。 “义父正在气头上!你不要真跟他闹上!”段夕何担忧地道。仇正罡于她有恩,华乐桐又是她最爱的人,这两人她都不想他们中哪个受伤,所以只能对稍占上风的华乐桐道。 “娘子放心!为夫怎会跟自己的岳父过不去呢?”华乐桐笑道。眸底却对仇正罡射过一道警告的目光。 仇正罡自然也不承让,大笑道:“老子不当岳父不行么!” 说时红袍一扬,一道红光朝华乐桐劈来。 华乐桐将段夕何护在身后道:“为夫会会他就来!” 一道白影追去,两人在空中战开。 段夕何瞧瞧这个,望望那个,直为两人捏汗。 梅落影掩袖笑道:“神尊勿急!帝君知道分寸!” 言下之意是,仇正罡见段夕何与华乐桐夫妻团圆有些吃瘪,若不陪他过几招,依仇正罡的xing子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事,这两人的修为不是一个档次,华乐桐占了点上风,只要他手下留情仇正罡就不会有事。 段夕何松了口气,再望时,两人突然停止了打斗,只见身体相博,两个头靠在一处,不知在说什么,只听仇正罡突然大声呼道:“快送老子去!” 华乐桐微微一笑,那笑别有深意,瞧得段夕何担心,只见他掏出如意镜对着镜面念了几句,如意镜里浮现一扇门,仇正罡一头窜进那门里没了踪影。 段夕何惊讶地微微张翕着嘴。 “你把义父送去哪了?”许久才收回神,冲着华乐桐道。 华乐桐轻飘飘地收起如意镜,缓缓落至段夕何跟前道:“自然是他想去的地方!” 段夕何惊叹不已,回想刚才,那如意镜里浮现的那扇门像极了时光门,没想到她身边的人居然会有这样一件宝贝,她想回二十一世纪的事有着落了。 “那面镜子好奇特,能不能让我瞧瞧?”段夕何试探地问。 那知华乐桐勾嘴笑道说:“不过就是面镜子有什么好瞧的!它没为夫好看吧,娘子还是看为夫吧!” 段夕何无语,知他是故意的,不过她不急,她一定会有办法回去的! 转眼又是三年,这年罗嘉山上张灯结彩,华乐桐正式迎娶段夕何。 四海八荒的神仙,一一齐聚在罗嘉山,此等热闹比之天宫上的婚宴还要热闹百倍,婚礼弄得空前盛大。 华乐桐一袭红艳的新郎服,翩翩然然坐于麒麟兽上,段夕何一身凤冠霞帔,坐于他身后的八人抬天轿中,七彩祥云滚滚为其开路,仙乐袅袅不绝于耳,从天宫一直奏到罗嘉山。 段夕何的元神是创世女神,所以她出嫁不能比华乐桐低,天帝知她二人大婚,以神尊之礼待她,将她迎回神尊殿,结婚这日华乐桐又从神尊殿将她迎娶。 红烛高照,一对壁人立于镂窗前,两人身份特殊,一个是罗嘉山的主人,一个是独一无二的创世女神,天上地下再无比二人更尊贵的,他们自然不能拜天地,只需互行夫妻礼,喝下合卺酒便成夫妻。 “娘子该歇息了!”华乐桐一张俊脸被烛光映得红光满面,佳人在怀多年,他一直是有贼心无贼胆,毕竟辣*手*摧*花的事他不干,如今他与她终成夫妻,他那沉睡了的原始yu想,自然不愿再忍受,等不急地开始催道。 段夕何见他一副猴急样,拂袖轻笑:“夫君猴急什么?来日方长呢!为妻今日美不美?漂不漂亮?” “美!漂亮!”华乐桐不知段夕何为何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扯这些无用的做啥,她自然是美的,还有比她更美的人么?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说时将段夕何头上的凤冠取了下,一头墨发如瀑般垂荡在腰际,红唇娇艳比之玫瑰花瓣还诱人,他不觉吞咽口水,心底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终于失了矜持,朝那张朝思暮想的红唇而去。 红唇是美的,甜的,可美归美,甜归甜,总让他沉得还不够,他想要得更多,手不禁搭在段夕何的衣襟上,将衣上的盘扣解开了一个。 段夕何却比他要冷静,突然将华乐桐的手按住,嫣然笑道:“夫君可知,我之前去的那个世界,很多夫妻新婚都有蜜月生活!那个蜜月旅行啦,真让我向往呢?” 华乐桐知她什么意思,从怀里陶出如意镜道:“娘子还念着回那个世界啊!行啊,那咱就去那个世界蜜月旅行吧,顺便见见那位老故人!不过,蜜月旅行是一码事,洞房花烛是另一回事!娘子可不要混为一谈喔!” 说时继续手中的活……(全书完) 作者话:感谢一直追随本书的亲们,到此这书就全部完结,关于仇正罡的故事想写在另一本书里,新书下月发啊,期待各位一如既往地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