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陷情之绝世皇后》 正文 楔子 章节名:楔子 愁云惨淡的灰色天空笼罩着满是断尸残骸的沙场,风吹过,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四周散开。 此处充满血腥的地方是黄泉坡。 洛国和云国的军队之前在此交战,战后,地上尸体遍布,鲜红的血染红了黄泉坡的每一棵草和每一寸土。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成千上万的尸体皆是倒在地上,唯有一具尸体是站立着的,他的一只手上握的剑至死未松开,插在地上,撑起了欲倒下的身躯,另一只手拿着红布,红布在风中凄凉的飞扬。他的双目没有闭上,目光柔和看向远方。那具站立的尸体浑身上下除了双目外都插满了箭羽,血肉模糊,死状凄惨,正是万箭穿心而死。 “浔哥哥”楚素凄厉的喊道。她策马赶到黄泉坡,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肃杀凄凉的景象。当看到浑身被刺满箭羽的江浔站在一推残尸中温柔看她时,泪,再也不可遏制的流下。 江浔此时脸上也插有箭,面容难辨,但楚素远远看到了那站立的身影后还是立即认出了他,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 楚素跳下马,踉跄踩在血水中,血水四溅,溅在她一身白衣上,白衣开出了一朵朵妖娆的曼珠沙华。脚下一软跌在血水中,顿时,血染透了一身如雪白衣。 “浔哥哥”楚素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想去抚摸那张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但他脸上插满了箭,她触摸不到。注意到江浔手中捏的红布,楚素把它取下,缓缓展开一看,那是块绣着的鸳鸯戏水的红布,正是江浔在与她的洞房花烛夜里从她头上取下的红盖头。 “啊……”天地间回旋女子撕心裂肺的的哀嚎声。 生同衾,死同穴。 曾的君一诺:碧落黄泉不负卿。 如今妾亦愿:碧落黄泉,誓死与君相随。 “浔哥哥,我来陪你了。” 倾盆的大雨落下,那是灰色的天空落下的哀伤与寂然。 一身血衣的楚素如飞蛾扑火般抱住江浔,插在江浔身上的箭也插入了她的肉体,嘴角流下哀绝的血时,她,笑了。 雨幕中,两人在天地间形成了一幅凄美的画卷。 此时,有震破天地的铁蹄声传来。 “楚素!”云夜在雨中乘着铁蹄而来,身后的千军万马被他甩出一段距离。 苏复带领千军万马追上云夜时,他看到了他的主子,云国的帝王,跌倒在一堆死尸上。他从未见过纵横沙场的主子有过这么狼狈的样子,抬眼,看到乱尸中一身血衣的女子抱住浑身插满了箭的男子时,苏复震惊的难以呼吸。 滚滚铁蹄声不断,苏复看见对面远处的人影由点成线最后成面,也是成千上万的兵马赶来黄泉坡。苏复握紧手中的剑,蓄势待发。对面的兵马近前时,发现领头的是洛国的帝王沈玄风。 沈玄风停在对面按兵不动,苏复没有云夜的命令也是守在原地。 两军对立,两军的主将却丝毫没有要战的意思,两军将士疑惑不解。 云夜从死尸堆爬起,上前残忍的把楚素和江浔分开,抱起浑身是血的楚素,俊美无匹的脸淡漠,威严道:“传军医”。 沈玄风坐在马上,一动不动,遥望远方,目光却空茫,思绪陷入了沉思:云夜,我和你是不是错了……。 正文 第一章 昭阳失踪 章节名:第一章 昭阳失踪 热闹不绝的集市上,酒肆茶馆的笙旗招摇,各类小摊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字画的,有卖瓜果的…… 一摊字画前,立着一个着白色衣袍的年轻男子。男子那长及腰间的墨发以一条白色绸带束住,微风拂过,绸带随几缕发丝扬起纠缠,细长的眉弯出柔和的弧度,眼眸清亮不染尘埃,肤质细腻白皙如出生婴孩般的娇嫩。 这是个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男子,卖字画的老板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认为,淡然秀雅,宛若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公子,画拿反了。” 年轻男子拿起一幅画看了好一会儿,却觉察不到自个把画拿反了,卖字画的老板见此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喂,你,有没有看见过画上的人。”两个士兵模样的人,他们其中一人手里拿了一幅画像,随手抓住一个路人便指着画像里的人问道。 “没,没,小人没见过。”突然被拦住去路的那名路人慌张道。 像这两个士兵模样拿了一副画像到处问的人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他们手中的那幅画上画的是一个华服女子,是昭阳公主画像,不过那画师笔墨显然是太不行了,与画上相似的女子在大街上就能找出好几个。 昭阳公主是来自云国的公主,一个多月前由云国前来洛国的和亲公主。公主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于昨夜亥时到落国皇城内的驿站停歇,然而今晨驿站里就传出了昭阳公主失踪的消息。 云国昭阳公主在洛国的皇城,天子的脚下失踪了!此事非同小可,驿站内接待昭阳公主的相关官员全因玩忽职守护驾不周而遭到了牢狱之灾。朝中迅速下发皇榜贴满全国各处,派出三千御林军在皇城各处寻找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在皇城内的驿站失踪,这如何向云国交代? 洛国兵强马壮,云国天下首富,两国地理位置相邻且两国实力相当,曾经对战将近一年一直相持不下,谁也讨不着谁的便宜,只会更进一步削弱自身的实力,到时候反倒让两国周边望风而动的小国有机可乘,于是双方不约而同休战。休战后的一年内两国关系一直处于僵硬的状态,两国一年内无使者往来,战乱随时都有可能再发生。 洛国轩历二年春,云皇亲自前来洛国求娶长公主沈月华以促进两国友好情谊,洛皇欣然允之。两国的联姻打破了两国僵硬的关系,两国边境百姓暂且不必担心受战乱之苦。在长公主沈月华出嫁时两国百姓普天同庆。 洛国长公主沈月华初嫁入云国即被封为云国的皇后,足见云皇对两国关系友好的极其重视。 同年冬,洛皇派出使者求娶云国公主以更好的巩固两国关系,云皇允之并派出昭阳公主前去洛国和亲。然而两国两次的联姻从表面上看两国之间的关系真的有所缓和,实际上却还是暗潮汹涌。 两次的联姻对于两国而言都相当的重要,所以之前的洛国长公主成为两国关注的人物,那么如今的云国昭阳公主也同样成为两国关注的人物。然而昭阳公主在踏足洛国皇城后失踪了,这意味什么?是否又意味着两国关系即将恶化? 民间有人猜测,不排除洛国无意和亲所以暗杀了昭阳公主的可能,也可能是洛国无意再保持两国友好关系,也可能是洛国想再起战火而率先杀了昭阳公主以立威等等多种猜测。由于人是在皇城内的天子脚下失踪的,所以民间的多种猜测结果的矛头大多指向了洛国,这于洛国而言十分不利。 “公子,您看中了哪幅字画?瞧公子也是识得字画之人,不是我吹虚,我卖的字画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佳作。”男子看了好久的字画也没问怎么卖,老板又忍不住出口道,“这样吧,我算您便宜些,就一两银子一幅吧。”看的够久了,是时候催促商量买价了。 楚蓉看了周围,发现刚才拿着昭阳公主画像的士兵此时已离开了附近,方放下手中的画,清清浅浅一笑,老板突然看的痴了。天大的笑话啊,他居然被一个男子的笑容迷住了,直至那白衣公子不见了身影才回过神来。 楚蓉悠然走在街上,引来不少姑娘娇羞垂眸后忍不住抬头频频回望。突然,楚蓉脚下一顿,秀致的双眉轻蹙,察觉身后有异样的脚步声,一副悠然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前面慢行着一匹纯黑的俊马,看着是匹神驹,楚蓉眼睛微眯,跟在身后的那阵脚步声越来越急促,糟糕!后面的人肯定是认出了自己,当下不再犹豫,足下轻点,跃上那匹还驮着主人的马。 “借你的马一用。” 楚蓉坐上马的后背,也不管马的主人是否愿意就脚下发力往马肚子一夹,马儿吃痛,凄厉嘶鸣,在原地打转却没有前行。 “快拦住前面那匹黑色的马。”是身后的人传来的喊声。 这一喊立刻引得藏在暗处寻找楚蓉的人陆续现身,他们的出现似乎是她预料中的事。 “什么条件,你才能让你的马跑起来以甩掉追我的人?”坐下的马认主,想驾驭这匹马还需靠主人。 从楚蓉跃上他的马,他看了她一眼后便静若处子,不吭声不挣扎,似乎是自动忽略掉身后之人,抑或是出其不意把身后之人弄下马。 “记住你欠我的。”语气傲慢,噪音是极好听的,似山涧流水般悦耳。 话音一落,马的主人扬鞭一甩,马儿嘶叫一声,箭步疾飞,楚蓉反应不及,下意识抱住前面的男子,姿势似乎有点怪怪的。 道路两旁的景物快速向后倒退,眼花缭乱,穿过人声沸腾的街道,惹得鸡飞狗跳。穿过迷宫一样的小巷,留下哒哒的马蹄声回响。穿出守卫森严的城门,扬起滚滚烟尘。 此人定是对皇城很熟,还颇有一定的身份,楚蓉肯定的想。他策马在城内时很快就甩掉了那批人,出城门时,城门守卫看有马狂奔而来欲要拦下,待看到他手中扬起的一枚金色令牌后立刻恭敬跪下。 马在溪边停下,楚蓉下了马,走到溪边清洗一下脸,拍打身上的灰尘,不经意间瞥见那个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人此刻正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楚蓉有些恼,但又不好多说什么。 只见他面容冷峻,眉宇间有掩藏不住的尊贵与霸气,偏那狭长的凤目和薄唇微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衬出几分邪魅。一袭玄色衣袍贴在他身上,显出他挺拔削瘦的身形。 犀利暗沉的眸光似能穿透一层层虚伪的外表直射人心底最深处,楚蓉在他面前第一次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不自然的别过眼不去看他。 “方才幸得你救了我,我才出的皇城,现在你可有什么条件需要我去满足你的?”既然他帮着摆脱了那些人,那现在是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你的名字?”凤目直视阳光下脱俗幽雅不似凡人的白衣公子,薄唇浮起的笑意深深,迷人之极。 “你确定你只是想要知道我的名字而已?”楚蓉问。 “我什么都不缺,倒是对你感兴趣,包括对你的名字。”玄衣男子含笑盈盈,漫不经心道。 楚蓉垂眸犹豫片刻,蹙起好看的秀眉,欲言又止,最终红了脸道:“楚蓉”。 “公子的名字取的甚妙”他意味深长看着楚蓉。 此人分明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想着逃出来?”玄衣男子问。 楚蓉笑道,“不逃,难道等人来杀我吗?” “他们不会” “你怎么知道?”楚蓉讶然 “猜的”猜的就未免也太准了,他兴许是知道些什么的。 “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我觉得很闷,想任性的拥有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时光,我知道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我不后悔我任性的逃了出来,我不渴求自由的时间太长,只一天就好,一天后我会乖乖回去的。”楚蓉神色黯然,很诧异自己竟会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表露心中所想。 玄衣男子点点头后同情道:“尝到自由的滋味却又得不到自由岂不是很难受?” “也许吧,但至少拥有过了呀。”楚蓉调皮笑道,“额,我想我是时候该走了,告辞。” “嗯,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应该不会了吧,楚蓉黯然的想到。 “女人,你居然连我的名字也没问就走了。”玄衣男子目送那道曼妙的身影消失,“想要一天的自由,那我便给你。”眸光锁住那道离去的身影,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 正文 第二章 烟花灿烂 章节名:第二章 烟花灿烂 长长的望不尽头的碧落街上,两旁门前彩灯高挂,长街灯火如昼。 街上年轻的男男女女,带着形形色色的面具来回穿梭。暗黑的夜空上偶尔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璀璨夺目,梦幻迷人。 今夜碧落街齐聚世家子弟,红楼花魁,才子佳人,凡是皇城里未婚的男女几乎都出现在碧落街,只为在三年一次的姻缘会上觅得佳偶。 游客如织,一向不轻易出门的小家碧玉也出来了,戴上面具,谁也不知道是谁,无论男女,按姻缘会上的习俗,要是看上了对方,揭下对方的面具就表明自己对他或是她有意,若不愿他人取下自己面具的尽可以躲开。 洛国的未婚男女大都信一个“缘”字,他们认为如果两个人没有缘分,月老是不会指引一个人去取下另一个人的面具的。每年碧落街的姻缘会上的年轻男女都戴上了面具,等自己的有缘人来把面具拿下。从姻缘会上走出的成双成对年轻男女不计其数,碧落街,姻缘会,由此闻名。碧落,在这里人们认为有上穷黄泉下碧落,生死相随之意。 楚蓉在落日余晖散尽的时候回到皇城,暗想一进城就该会有人找到她,然后由他们带她回去,然而无论她出没在闹市还是安静的地方,急着找她的人一直没出现,早晨贴在城墙上的皇榜也已被揭下,守城的人也不再拿张画像仔细盘查。 楚蓉一袭白衣行走在热闹的人群间,身上幽静淡雅的气息与这一方的热闹显得那样格格不入,遗世而独立。脸上带了张面具,面具的左眼角处绘有一朵淡雅的粉莲,其余地方一片白,素静而不张扬,低调而别致。 此时的她仍是一身男子装扮,有不少年轻的姑娘欲上前拿掉她的面具皆被她一一避过。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迷倒不少姑娘的芳心,真想知道那张面具下掩藏的会是怎样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 漫无目的走着,身后一片热闹。 她不禁有些羡慕那些大胆的女子,当看到属意的男子时,随心随意上前揭下他的面具,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出繁华,一道温暖同行。 蓦地,眼前一亮,脸上的面具消失突兀,她懊恼的抬头,视线恰好撞上一双幽暗的深眸,对方的脸以一张金色面具遮住而看不见。 “楚蓉,我们又见面了。”来人的声音楚蓉认得,听他的口气是愉悦的,然而楚蓉却没来由的感到压迫,怔楞在原地,忘记了转身离开。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牵引她的手把他脸上的金色面具拿开。此时,天空一片烟花华丽绽放,照亮暗黑的夜空,璀璨灯火中,眼前之人冷峻的面容上笑容如莲花盛开般缓缓绽放。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凝成永恒。 “果然是你”语气笃定且带着连楚蓉也没察觉到的一丝欣喜。面前之人正是白天带她逃走的人,讶异他怎么会在人群中这么快就认出了她,难道会是真的有缘?但有缘的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断,她和他注定只能是路人罢了,她的人生在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让人计划好了,在既定的人生里,她无从选择。 旁边行人纷纷走过,眼神怪异,不明白两个风姿绰约的男人怎会互相有意? “带你去一个地方。”不容她拒绝,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他就已经牵起她的手。 “哎,你……”楚蓉脚下一个趔趄,顺势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不服气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变软。 两人一前一后,穿越茫茫人海。天空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东风夜放花千数,更吹落星如雨,这厢火树银花合,那厢灯火如昼。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冲出了人海,迎着夜风跑,感觉很畅快,这种自由的感觉真的很好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容,楚蓉瞬间恍惚。 他一路带她跑到江边,望着夜月下波光粼粼的江面,两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相视一笑。 “对了,公子该如何称呼?”楚蓉问道。 这个问题来的迟了点,对面的人神秘一笑,悠然卖着关子,“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让你知道指不定会让你有束缚的感觉,我不愿意。” 他不愿说,她自然也强求不得,萍水相逢,分离时无牵无挂,也好。 他放开她的手,走近了江边回过头来招手叫楚蓉上前。 走近江边楚蓉才发现,水里有一张竹排。只见他把鞋袜脱下走上竹排,竹排随即轻微的摇晃,并往下沉了些后稳定。 “上来”口气温柔却又近乎命令,向楚蓉伸过来的手,手指修长秀美。楚蓉迟疑了一会儿,终是也跟着脱掉鞋袜跳上竹排。竹排又往下沉了些,有水浅浅没过竹排。清凉凉的水流过脚,带来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小巧玲珑的玉足浸在水里,愈发的白皙近乎透明,看起来嫩嫩的、软软的、滑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你看什么?”男子直勾勾的盯着楚蓉的脚看,楚蓉不禁有些恼。 对方低低的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别过头,弯下腰拾起横放在竹排上的竹竿,开始有模有样的撑起竹排。良久,一句话飘进楚蓉的耳里,“以后我不许除我之外再有别的男人看到你的脚。” 楚蓉莫名其妙,她还算不上真正认识他吧,霸道的命令她,凭什么!更让楚蓉迷惑的是,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上了竹排?还特有种被人拐上了贼船的感觉,要不是竹排现在远离了岸边,而她又不会水,否则她早跳下竹排走了。 夜风静静地吹来,碧落街的热闹远去,两岸风景慢慢倒退,抬头可见一方天际偶尔绽放出的美丽烟花。 竹排停靠,走上岸。岸上是一块宽广的草地,周围山峰高耸,四下一片寂静,楚蓉开始有些慌张。 “为何带我来这里?” “嘘”他以食指抵在他那两片弧形优美的薄唇上,有说不出的魅惑撩人。 “乖乖在此等我片刻。” 欣长挺拔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直觉告诉她,他应该不会伤害她。 突然,一束亮光伴随尖锐的声音打破寂静,亮光飞向半空时爆炸,霎时如伞打开般向四周扩散,绽放五彩焰火,极致绚烂后,星火陨落在暗无边际的夜空。 一朵烟花盛开后,四下又恢复了寂静,片刻后,四周鸣声接连不断响起,一朵朵烟花在空中同时绽放,华美震撼之极。 美丽的星火如雨般从空中降落,很快又消失不见,若昙花一现,拼命绽放了自己的美好后便迅速凋零。 闪烁的灯光里,她看到一个身影在不断的移动,仔细一看是他在为她点燃烟花,点燃整个星空的灿烂。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她做这些,他与她只见过两次面而已。此刻,她的心也在为眼前男子所做的而有了一丝的感动,从未有过哪个男子为她放过烟花,惊喜与忧伤两相交,眸中水雾迷蒙。 回到碧落街已经是子时,游人稀疏,唯有三三两两的游人游兴未尽,仍在闲逛。 有不少客栈的门还没关上,因了这姻缘会,定是会有许多游人玩至深夜才归,所以店家也就没急着早早关门。 在一家客栈门前,楚蓉与那位玄色衣袍男子作别,待到那个男子消失在视线中时,楚蓉朝着他离去的反方向离开。 方才是他坚持要送楚蓉回来,楚蓉推辞不得,就随意走到一家客栈门前,说是自己的落脚处,那人将信将疑,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 正文 第三章 卑微出身 章节名:第三章 卑微出身 冷清街道上,如昼的灯火被街道两旁人家门前暗黄的灯光取代。 一阵踩着青石板的脚步声整齐有规律,在深夜里显得异常的清晰。楚蓉停止脚步,疲倦的闭上眼,半晌后睁开,前面亮起来的火把刺痛了双目。 前面一行人,领头的是着一袭白袍胜雪的清秀男子,他骑在马上,风姿俊朗,意气风发,淡黄的灯光打在那张俊美的脸上,隐约可看见其怒意。他很快来到楚蓉面前,一个翻身,动作干脆利落的下马。 “啊蓉,你不像是任性之人。”声音凛冽,如此刻街道上吹来的夜风,冷的让人忍不住打颤。 “那丞相以为楚蓉该是个什么样的人?”楚蓉反问,声音凛冽的程度不亚于他。 “我知道我目前的身份是昭阳公主,我应该有昭阳公主的样子,你且放心,今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她放低了语气道。 “什么都别说了,先跟我回去吧。”他脱下外袍,体贴的披在楚蓉身上,“皇上那里我自会有交代。” “多谢你漠寒,还有请你帮我转告太后,楚蓉今后会当好这个昭阳公主,求她莫要为难我姑姑。”低垂的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嗯,我会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你我之间用不着说谢。” 苏漠寒命令跟来的一行人先行回去,自己则陪着楚蓉走回去。 苏漠寒与她并肩而行,但他感觉两人之间似乎隔了很远的距离,心不由的一痛,忍不住牵起她的手,她像以前一样很自然的任他牵着。多希望回驿站的路没有尽头,那样就可以陪她一起走下去了,可是,再过一个拐角就到驿站了,不禁放慢脚步,想要再多一刻感受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的感觉。 “啊蓉,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接回来。”苏漠寒坚定道,眸光眷恋万分。 总有一天会是哪一天?楚蓉嘲讽一笑,挣脱他的手,径自绕过苏漠寒身侧走开。 楚蓉对她与苏漠寒的这段感情在最初的时候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们的身份有天壤之别。他文韬武略,惊才绝艳,少年封相,长的如美玉雕琢。出身高贵,父亲是云国当朝太傅苏复,姑姑是云国的苏太后。而她呢,出身卑贱,从小无父无母,在还没有懂事的时候就被姑姑接进宫里,九岁时进入苏太后的暗杀营,六年后成为暗杀营内的顶尖杀手,现在奉太后之命代替昭阳公主嫁入洛国。 昭阳公主是云国皇帝云曦的唯一妹妹,从小体质虚弱多病,一直在宫外的翠明山庄里的皇家别院休养,不见外人。因此见过昭阳公主真容的人少之又少。楚蓉此次代嫁,知情者只有苏太后、云曦和苏漠寒,还有同样是杀手的漪蝶。 楚蓉的姑姑林絮原是一名宫女。先皇一次醉酒后临幸了林絮,醒后似乎就忘了这回事,林絮却因那一次的临幸怀了龙胎为苏皇后也就是如今的苏太后知晓,苏皇后当时立刻奏请皇上封了林絮为林才人。 后宫的女子即使怀了龙胎,若无皇上的宠爱也无家族在背后撑腰,是很难躲过后宫其她女子算计的。林才人的龙胎最终没有保住。一次,有人在她的饮食里下了堕胎药,林才人不慎,吃下了堕胎药后流产,之后她的头脑就神智不清了。楚蓉听得宫内一个老宫人说她很小的时候双亲就病死了,家里只剩林才人这一个亲人,林才人不想哥哥的唯一血脉今后无依无靠,故求苏皇后将楚蓉接进宫里,苏皇后答应了。然而楚蓉刚进宫后不久林才人就流产了,接着林才人也疯了,当时的楚蓉还没懂事,名字也没有,多亏一个好心的老宫人照顾她,后来那名老宫人死了。到了九岁,楚蓉都还没有自己的名字。 在林絮的寝宫里,楚蓉从来没有看到皇上踏足过林絮的寝宫。被皇帝遗忘的女人,守着的宫殿形同一座冷宫,更何况林絮出身卑贱,偶得皇帝宠幸一夜不知让多少后宫的女人嫉妒红了眼。那些女人从未将林絮放在眼里,在充斥着无数明争暗斗的后宫里,心思简单形单影只的林絮日子过的异常的清苦。 宫中无人庇佑的楚蓉,小小年纪就和其她的宫女一样做着粗贱的下活。她本以为她会在宫里做一辈子的粗活,然而有一天,她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赐给了她名字并改变她命运的人。那个人便是云国当今的苏太后,遇见苏太后时她只有九岁,苏太后在那时也还是皇后。楚蓉当时虽年幼,心思却已如同一个大人般。第一次遇见苏皇后是在御花园内,那时楚蓉不小心洗破了一件衣服因害怕遭到浣衣局内姑姑的毒打而偷偷跑了出来,慌张之下竟跑进了御花园,还跌倒在苏皇后的面前,冲撞了风驾,当时苏皇后并未说什么,走之后地上还掉了一块能证明皇后身份的玉佩,楚蓉当时捡了起来,当天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楚蓉不甘愿一辈子在后宫中任人欺凌,但她又无人可以依靠,就连她被浣衣局的姑姑给打了,神智不清的林絮也无力维护她,所以她在见过皇后的次日便拿着捡到的玉佩到皇后的寝宫求见皇后,希望皇后能够看在她拾到玉佩的份上给她谋一份好的差事。来到苏皇后的寝宫前,出乎意料的,苏皇后很快就召见了她。 见了苏皇后,不待楚蓉道明来意,她就如未卜先知般以冷傲的姿态,冰冷的口吻告诉楚蓉,“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是完全成为我的人,我保你们姑侄二人今后在宫中无忧,第二条……” “我选择第一条。”不待苏皇后说出第二个选择,楚蓉就坚定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很好”苏皇后满意的笑了笑。 “楚蓉,从今往后你便叫这个名字。” “谢皇后娘娘赐名。” 九岁的楚蓉成了苏皇后的人,她从那天开始就被苏皇后放进暗杀营里当成一个杀手来培养。 正文 第四章 代嫁公主 章节名:第四章 代嫁公主 楚蓉遇上苏漠寒,是一次出任务时不小心受了重伤恰被苏漠寒所救,苏漠寒是苏太后的侄子,所以也是太后的人。那次任务极其凶险,她奉了苏太后之命在洛国和云国交界处的黄泉坡刺杀洛国一员大将玉典征。当时云国新帝登基,洛国派宁王和玉典征前来恭贺,归途中路经黄泉坡,楚蓉和其他二十九名暗杀营内的顶尖杀手埋伏在黄泉坡。 玉典征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武功高强,当时在埋伏在黄泉坡的杀手被他一个人杀去了大半,其他的一些杀手则是与玉典征同行的人除去,最后留着命逃出黄泉坡的杀手只有三个,楚蓉是其中一个,三人都受了很重的伤,其他的两人在回云国时死在途中,而楚蓉则是回到了云国的都城后因伤势过重而昏倒在苏府门前,就时在那时她被苏漠寒所救。 不知苏漠寒是怜她身世可怜还是真对她有情,两人认识几年后,苏漠寒向苏太后请求把楚蓉许给他,苏太后允之却没有赐婚。过了几天,昭阳公主远嫁洛国的圣旨不期而至。 云曦没有大婚前由苏太后辅政,大婚之后,苏太后也渐渐的把朝中的权力交给云曦,而暗杀营的势力苏太后也渐渐的交给了云曦。所以楚蓉此次代嫁虽奉的是太后之命,但到了洛国之后就要听命于云曦的了,听命于那位从未见过她的新主子。 不久前苏漠寒还口口声声说要娶楚蓉,甚至连婚约也已定下,然而代嫁一事来的措手不及,婚约最终被取消,然而可笑的是苏漠寒竟成了此次和亲的使者,亲眼看着她上了和亲的鸾车送她出嫁。 楚蓉代替昭阳公主嫁往洛国是有任务的,这场和亲的表面上是为巩固两国的友好情谊,实际上她不过是云曦要把她安插在洛国皇宫的棋子。 入宫的首要任务是要取得洛国皇帝沈洛扬的信任,偏偏楚蓉刚到洛国皇城就闹出了一场失踪,云曦和苏太后得知后必定动怒。且这也不像是她会做的事,一直以来她都是规规矩矩任凭差遣的。 云曦并非苏太后亲子,是从先前宫中的一位昭仪那里过继而来。宫中优秀的皇子不止云曦一个,能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并最终登上龙座的人,楚蓉不相信云曦是个没有多大野心的人,与洛国的联姻,把一个假的公主嫁去就再次暴露了他的野心,他要在洛国皇宫里安插一枚棋子,这枚棋子务必要抓住沈洛扬的心。 云曦在洛国的势力究竟有多少,楚蓉也不清楚。临走前,云曦派人给了她一些人的名单,必要时可找名单中的人帮忙,名单中就有洛国的丞相陈泽。 洛国丞相陈泽以贤得名,然而这洛国的贤相竟然与别国皇帝暗中勾结,真是够讽刺的。 与苏漠寒回到驿站时,驿站内灯火通明,昭阳公主失踪,谁还有胆子去睡觉?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等候派出去的人带回有关公主下落的消息。 “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会失踪了整整一天?”漪蝶从房里走出来,白净的脸上疲惫明显。 漪蝶此刻是楚蓉的贴身侍女,云曦指派的,楚蓉明白,漪蝶无非是云曦放在她身边监视她罢了。 步伐轻盈利索,眸光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不具有的精明犀利。漪蝶她正是暗杀营内培养出来的杀手之一,年纪比楚蓉稍大些。 “没事”楚蓉不咸不淡应了声后,直往自己房里走去。 虽已是夜半三更,但没多久,漪蝶还是在楚蓉房里备好了热水。一路上吹了夜风回来,睡意全无,泡个澡解解乏倒是不错。 浴桶水面上,花瓣层层叠叠,白色雾气袅袅上升。浴桶里的人发丝披散,有几络缠在白皙的脖颈上,娇而不媚。 套了件宽松的衣袍,擦干了湿漉漉的发丝,准备就寝,刚侧卧在榻上,心口处突然一阵抽痛。兴许是和姑姑有心灵感应,每次心口痛时姑姑总是出了什么事,此刻好想出现在姑姑身边,即使姑姑神智不清认不得她,但只要能看一眼姑姑,心里也会好受些。 没有什么心思再睡了,起来,找出一个箱子,打开,然后从箱子底层拿出了一个绣了“蓉”字的香囊。香囊是姑姑在她临走前连夜为她缝制的。她要走的事一直没和姑姑说过,但姑姑似乎知道!却又什么都没说,只在一旁默默流泪。 “姑姑”,闻着香囊散发出的独特清香,楚蓉愈发的想姑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姑姑,但只要姑姑平安,不能见面也没有关系。 楚蓉私自逃出驿站,触怒了云曦。次日,云曦派人送来一撮发丝,楚蓉看后了然,头发是她姑姑的,云曦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妄自行动。 “公主,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漪蝶道看了楚蓉手中的发丝道。 “我知道”其实她早知道这么做会惹怒云曦,可她不后悔。不禁想起了四下无人的宽广草地上,有个男子为她点亮了整个星空的烟花,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正文 第五章 倾城一舞 章节名:第五章 倾城一舞 进宫的时间很快到来,绾好发髻,手执画笔在眉间以银粉描绘白莲,白莲清幽淡雅,衬出了天然去雕饰的清新脱俗之气。描眉,抹粉,点朱唇。一张小脸更加精致。华服加身,长裙逶迤三尺有余,有说不尽的明艳与娇美,且不失端庄与高贵。 洛皇在降云殿宴请群臣,当一袭盛装的楚蓉出现在降云殿时,在场宾客无不深吸了一口气,暗叹佳人姿色倾绝,举手投足间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楚蓉一步步走进降云殿,殿内灯火灿烂,略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人,因相距远,看不清眉眼,轮廓有些熟悉。脚步还在往前移动,目光却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龙椅上的男人,那个她未来的夫君沈洛扬。 沈洛扬,不管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就将是他的女人,这是成了定局无法改变的事,她能做的是想办法得到他的宠爱,然后一步步把他推至深渊,也许她也会被带入绝境之地。 沈洛扬的面容逐渐清晰在眼前时,楚蓉宁静如秋水的心湖仿佛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圈圈波纹同时在湖面上荡漾开来。 高坐上的男人,五官如上好的玉雕般完美无瑕,俊美无匹的脸上噙着一抹邪邪的微笑,他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看着她,眸光清冽而犀利,即使是慵懒斜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仍叫人想臣服在他的脚下。 狭长的美目微眯,再一打开时,眸中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楚蓉心下一惊,不敢再去看他。 楚蓉以为带她逃出皇城,姻缘会上取下她的面具,暗黑夜空里为她点燃烟花的男子在她入宫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但结果那个男子又一次闯入了她的视线,还成了她未来的夫君。 沈洛扬应该是早就认出了她的,不然在她返回皇城时,当天清晨里贴满她画像的告示全都不见,也没有官兵在到处找她,且随她来洛国的暗卫和苏漠寒的人也都没有再找她,直到与沈洛扬分别后,苏漠寒才出现。沈洛扬应是和苏漠寒知会过,否则苏漠寒也不会撤走找她的人。这算不算歪打正着呢?一次任性的出逃,偶遇沈洛扬,沈洛扬认出她而没揭穿她,反而与她一起胡闹,是否可以认为,她一开始在沈洛扬眼中是不同的?然而,沈洛扬又是如何知道她是昭阳公主?莫非之前见过? 席间,酒至酣处,丝竹声奏响。楚蓉褪去一身华丽盛装,换上大红舞衣。 纤腰柔弱无骨,不足一握。舞姿优美令人惊叹,舞步繁杂令人眼花缭乱,足下一点,玲珑的娇躯跃在半空中,长长红绫自袖间飞出,在空中划过优美弧度,红色花瓣如雨飘落,足尖落地踩着舞步旋转,火红的衣摆如一朵绽放的红莲。张开的双臂上,缠绕的红绫跟着旋转飘扬,整个人看起来宛若一只浴火凤凰。 声乐止,舞步收。全场宾客似乎还流连在那场美轮美奂的舞中,良久,才从震惊中回神。 沈洛扬慵懒靠坐在椅上,从头至尾表情淡淡看完楚蓉的表演。 刚才献出的舞是楚蓉最为拿手的,她的舞技曾被教授她舞艺的大师称赞为冠绝天下,殿内宾客对此反应的表情亦是惊讶、赞叹、欣赏,唯独高坐上的男子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 大殿顿时静的可怕,只因坐在龙椅的男子起身后从高高的玉阶上走下来,满朝文武百官视线不约而同汇聚在那个如星辰般闪耀的男人。 “舞跳的很好”平常的口气像是在说你吃了吗,听不出赞叹之意。 “昭阳谢皇上谬赞” 沈洛扬笑了笑,朝楚蓉伸出了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抓住楚蓉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带她步上玉阶。 楚蓉不明白沈洛扬何意,他走在她前面,可以看到他线条完美的侧脸上微勾的嘴角,冷峻邪魅。 上了玉阶,沈洛扬转身面对殿下的群臣。楚蓉也同他一样转过了身,沈洛扬朝她一笑,笑容明媚,面对这样的笑容,楚蓉心里莫名的安定。 “昭阳公主,朕的皇后。”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传遍大殿的每一处角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每位大臣神情庄重敬慕,那是对他们的王的信任与崇敬之情。 楚蓉俯视殿内对她和沈洛扬朝拜的臣子,有一丝体会到了君临天下的优越感,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正是无数人为之争的头破血流仍不愿回头的缘由吧。 正文 第六章 玉妃滑胎 章节名:第六章 玉妃滑胎 翌日,册封楚蓉为皇后的诏书颁下,自此,云国的昭阳公主成了洛国的皇后,封号明敬。 洛国的长公主沈月华一嫁入云国即为云国的皇后,因此楚蓉成了洛国的皇后且席间无人反对似乎也不怎么奇怪。 然而让楚蓉不解的是,在她入住风鸾宫的第一个晚上,沈洛扬来看她,也仅仅只是看她,亲手交给了她一块可以自由出宫的令牌后便离开。 不可否认的是,皇后这个身份和自由出宫的令牌让她行事方便了不少,然而始终又想不明白,沈洛扬为何会给那块令牌她。 两人重新见面时,对之前楚蓉未入宫前与沈洛扬相遇一事,谁也没有提及,仿佛之前从未见过。而于那晚之后,沈洛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风鸾宫。 沈洛扬夜夜留宿冰泉宫,冰泉宫的玉妃是定国将军玉典征之女。沈洛扬似乎很喜爱玉妃,为了她曾罢朝三日,宫中其她妃嫔对玉妃早就恨之入骨,而这玉妃仗着皇上喜爱且又是在朝中手握重兵的定国将军玉典征的掌上明珠,平日里骄纵蛮横,不把她人放在眼里。 有次玉妃碰上了楚蓉,非但没有行礼,竟还若无其事从楚蓉身边走过。待人走的远了,漪蝶在一旁口气不佳地说道:“你这个皇后当得可真够不称职。” 楚蓉不在乎的笑了笑,也不反驳,自己刚入宫,脚跟未扎稳便树敌于己不利。依玉妃骄纵的性子,在深宫中最容易积怨,日子久了,自会有苦果子吃,她又何必惹的一身骚去得罪她?况且玉妃身后的玉家,恐怕连沈洛扬也要忌惮三分。 玉典征乃两朝元老,战功赫赫,手握整个洛国将近大半的兵权。沙场上,少有败绩,连云曦也不得不佩服:“玉老精于战场谋略、善用人且武功卓绝,有此良将,云国绝不会有攻下洛国的一天。”因此玉典征成了云曦的心腹大患之一,云曦曾命楚蓉在洛国定要想尽办法除去玉典征。 楚蓉曾在黄泉坡刺杀过玉典征,最终失败。现在在深宫里要她除去玉典征她还真没有太大的把握。 “沈洛扬天天夜宿冰泉宫,皇后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漪蝶边梳着楚蓉的头发边凉凉的道,私下里,漪蝶在楚蓉面前显然没有太多规矩。漪蝶认为她的主子只有苏太后和云曦,天性傲然如她觉得除非是苏太后和云曦的命令,否则她没必要对别人谦卑,在他人面前的恭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等着吧。”楚蓉漫不经心道。 漪蝶听后瞪大了眼,“不急?进宫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沈洛扬除了皇后入住风鸾宫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风鸾宫!皇后要是再没有行动,恐怕他连你都快要忘了。”越说越气恼,撂下梳子,径自倒了杯茶喝。 楚蓉拾起一支玉簪插入发髻,没有看身后的漪蝶,悠然道:“你总是这么沉不住气,知道你为什么成不了顶尖的杀手吗。”抚了抚梳的精致的鬓发,侧过脸抿唇一笑,风情无限,旋即又敛起笑容,美面含霜,眸中闪过精光,但很快便稍纵即逝,道:“漪蝶你太过容易冲动急躁,你下手往往果断狠辣不留余地,却往往因冲动而毁了全盘的计划。”犀利地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弱点。 漪蝶哑言,她承认她急躁,因为急躁,苏太后也不仅一次告诫过她,但急躁是她的天性,她难以克制,也难怪苏太后极少让她单独出任务。 “一个让主子满意的杀手,除了靠有一身顶绝的武功外。”以手指了指脑袋“还需靠这儿”声音顿了顿,继续道:“还有要沉住气。” 此话听了不禁让人背后生出一股寒意。 玉妃的蛮横无礼和沈洛扬对她的喜爱,让后宫的嫔妃对玉妃生了不少怨恨,这些嫔妃中有的是朝中重臣或世家之女。她们来向楚蓉请安时,总免不了对玉妃含沙射影的说些不是。虽对玉妃不满,但她们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此刻是皇上喜爱的妃子呢,皇上为玉妃罢过朝还特许她不用天天给皇后请安,喜爱至此,谁还敢轻易得罪玉妃? 可是有些人,你不想去招惹她,她也会来招惹你。 近来,玉妃怀孕了。宫中女人,有的欢喜有的忧愁,欢喜的是玉妃有了身孕就不能侍寝皇上,如此一来,她们就有机会接近皇上了。愁的是她们依旧夜夜独守宫灯到天明,连皇上面儿也见不着。 玉妃有了身孕,沈洛扬往冰泉宫的次数变得更多,这让不少怀了希望的人又落了空,后宫那些嫉妒成狂的女子在背后恨不能咒死她。 “皇后,难道还要继续等?玉妃都已经怀上龙种了,沈洛扬仍旧未踏足风鸾宫,我们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漪蝶看着楚蓉在修剪一株盆栽,姿态悠闲,对外界之事仿若置之不闻,心里又开始着急起来。进宫已有将近三个月,什么进展也没有,这如何让她不急?可是急归急,主事之人毕竟不是她。 楚蓉悠然一笑,放下剪刀,“看,这朵花开得漂亮吧。” 漪蝶看着盆里的花像是月季,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瞧着很漂亮,加上一番的修剪后,枯枝残叶已被去掉,枝叶更加鲜翠欲滴,盛开的几朵更加鲜妍娇美,只是,漪蝶现在可没有什么好心情欣赏。 “找个利索点的人,把这花放进玉泉宫。”楚蓉淡淡吩咐道。 漪蝶眼睛一亮,“这花……?”下意识猜出了有古怪。 “绝子花”楚蓉道。 花如其名,是怀孕女子最大的死对头,它只对怀孕的女子有作用,于普通人而言它只是一种月季花。其花香如麝香一样,怀孕女子闻后,容易落胎。这是西域奇花,极少见,其形似月季,花香比一般的月季浓,和月季放在一起不易辨认。 玉妃喜爱月季,冰泉宫里种了不少月季,若把绝子花放在冰泉宫,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御书房内,沈洛扬正在凝神批改奏折。 “主上”窗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说”沈洛扬语气懒懒道。 “有宫女自风鸾宫内拿了一盆月季出来并暗中把那盆月季交给花匠放到冰泉宫,属下认为那盆月季可能有问题便暗中派人查了一下,发现竟是西域奇花绝子花。” “知道了,派人继续密切监视风鸾宫,万万不可让风鸾宫内的人察觉到你们的存在。”沈洛扬头也没抬,神情专注的看奏折。 从楚蓉进入风鸾宫那刻起,沈洛扬就派了暗卫在风鸾宫附近监视。 “属下明白,那盆绝子花……” “继续留在冰泉宫。”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感情。 盛夏时节,知了在枝头上不停的鸣叫,惹人心烦。漪蝶不停的倒茶喝茶,仍难去掉心内的焦躁。反观树荫低下自己一个人下棋下得不亦乐乎的女子,她时而蹙眉时而展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玉妃前来禀报玉妃求见。 “玉妃来风鸾宫,这倒是个稀罕事。”玉妃得沈洛扬特许不必同其她妃嫔一样要向皇后请安,漪蝶也就几乎看不到玉妃出现在风鸾宫。 “我认为还是不见的好,也好消消她的傲气,她不把你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又何必对她那么客气。”漪蝶道。 楚蓉微微一笑,树上有一片落叶掉在棋盘上,楚蓉拾起,拿在手中把玩,悠悠道:“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可不止她一个。” “不止她?那还会有谁?”漪蝶追问。 “你不就是其中一个?”楚蓉半似认真半似玩笑道。 漪蝶突然有些心虚起来,楚蓉跟她们那些个杀手一样,是苏太后培养出的工具,有几次她还和楚蓉一起出过任务,那时她们的身份一样。漪蝶虽然知道楚蓉的真实身份,但楚蓉的代嫁一事毕竟是云国帝王与太后安排,那么楚蓉就是被认可的昭阳公主,刚开始还真不习惯楚蓉的昭阳公主身份,直到现在仍有点不习惯楚蓉身份的转变。 “她既然来了,那我就和她见上一面也无妨。”楚蓉在说这句话时,温和至柔,眸中却闪过一丝阴狠。 楚蓉来到前厅,就看见了站在厅中的女子。一袭宝蓝色宫装,眸含玄冰,清冷疏离,头上倭堕髻斜插金步摇,云容月貌百般难描。只是脸色看起来有种不正常的白,就算是抹了粉也遮不住。腰板挺直头微仰,美目冷视楚蓉。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玉妃行了一礼。 “妹妹无需如此多礼。”楚蓉笑吟吟扶起她,吩咐下人备茶。 楚蓉今日着一袭淡蓝色长裙,腰间一条白色缎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眉目清秀,肤似新雪,青丝若染。若灵若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玉妃还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楚蓉,不得不承认,楚蓉的美让她惊艳与嫉妒。眼前女子清新脱俗,眉间淡淡的忧郁与一丝慵懒,在不经意间就把人的魂儿勾了去。 “姐姐入宫后,我一直没能来看看姐姐,想着今早要来向姐姐请安的,不过跟着皇上起晚了些。”说到皇上,玉妃冰冷的面容变的柔和,还有几分得意之色,“到现在才来看姐姐,还请姐姐莫要怪罪。” 楚蓉不禁觉得好笑,玉妃说是来看她,她都进宫三个月之多,连一次请安都没有,突然间造访,想都不用想,玉妃来此该是有其它目的。 “妹妹这是哪里话?伺候皇上那么大的事当然是比来姐姐这儿重要的多了,况且皇上也准许了妹妹不必常来我这儿请安。” 两人寒暄客套一番,玉妃喝完整整一杯茶后离去。 “难道冰泉宫没茶喝吗?”漪蝶讽道,玉妃不像是来看楚蓉的,倒像是来讨茶喝的,茶喝完,人也走了。 楚蓉抿唇一笑,道:“戏已经开始了。” “什么戏已经开始?”漪蝶摸不着头脑,突然间恍然大悟般,“茶里下了药?”两眼晶亮,早该如此了嘛,依漪蝶来看,夜里给玉妃来一刀比下药省事多了。 楚蓉睨了她一眼道:“别瞎猜了,那杯茶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收到陈泽安排在太医院的人传来的消息,玉妃近来有滑胎的迹象,她腹中的胎儿多是不保。龙鳞不保是在楚蓉的预料中,绝子花是何等厉害的堕胎花,玉妃闻了十来天,若是再不出点问题,那就是楚蓉她手下的人办事不利了。 玉妃刚离去不久,冰泉宫里就传出玉妃滑胎的消息。据太医诊断,玉妃该是喝了红花的缘故。玉妃的两个贴身侍女面对皇上厉声质问玉妃为何会喝了红花之下,战战兢兢地说出了早上玉妃还好好的,是从风鸾宫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不对劲,回到冰泉宫时就突然喊疼随即流了很多血。 两个丫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玉妃滑胎与皇后脱不了干系!玉妃清醒后也道是在风鸾宫里喝了杯茶之后就出了事,窝在沈洛扬怀中,佳人哭的梨花带雨,叫人忍不住怜惜。 沈洛扬派人到风鸾宫搜查,没有找到红花,给玉妃喝的茶叶也已经泡完了,没有证据证明是皇后在茶里下了药,但也没有证据证明皇后与此事无关联。 正文 第七章 受宠若惊(1) 章节名:第七章 受宠若惊(1) 谋害皇嗣,其罪难容。楚蓉没有证据开脱,沈洛扬就把她打入了冷宫,后宫里很多人都认为不公平,却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求情,深宫是非地,谁也不想卷入这件事里,索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是冷宫,其实在楚蓉进来前,里面已经仔细收拾过一番,里面的吃穿用度同在风鸾宫里相差无异,看起来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毕竟楚蓉是云国的昭阳公主,云国帝王的唯一妹妹,就算她真的有罪,沈洛扬也不宜轻易的处置她,更何况现在证据也没有,把她打入冷宫无非是抚慰玉妃罢了。 玉妃,在沈洛扬心中的位置当真不容小觑。 楚蓉依旧一派悠闲,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漪蝶依旧会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抱怨沈洛扬不分青红皂白,怎么就能只凭玉妃和两个丫头的只言片语就定人罪呢? “玉妃早生了害人之心”不然也不会来了风鸾宫后才出事,分明是想栽赃嫁祸,“皇后难道就这么任人宰割吗?我们明明已经找到把红花拿给玉妃贴身侍女珠儿的那名侍卫了,那个侍卫也已经招认,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在这时候出手。”激愤之下,漪蝶不顾楚蓉的皇后身份,直呼你,“诬陷皇后这一条罪名也算不小了吧,凭什么我们要在这受窝囊气,她反而逍遥自在,要我说该出手时就出手。” 漪蝶一口气说完,反观楚蓉还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自顾自的下棋,真不晓得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真是越想越生气,跺跺脚,刚想走出房外时,意外听到外面“皇上驾到”的尖细的声音,抿抿觜,然后恢复恭顺的姿态立在一旁。 “皇后真是好雅兴”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一盘还未下完的棋却早已跃入来人的视线中。 此时屋内,楚蓉主仆二人早已跪下。 久违了的声音,楚蓉抬眸,就看到了沈洛扬清俊的面容,幽深的墨眸。心里莫名的微微酸涩,这就是她的夫君啊,她三个多月以来未见过面的夫君。 说不清楚,她与他的这场联姻参杂了多少阴谋,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就连爱与恨也是如此。可是为什么此刻见了他,前一刻还宁静淡漠的心在这一刻觉得委屈,甚至还有恨呢。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沈洛扬含笑亲手扶起楚蓉,在旁的漪蝶一片震惊,楚蓉更是受宠若惊,沈洛扬他这是何意?目前这不是他对她该有的态度,她可是他认为害死了他还未出生的孩儿的凶手,虽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漪蝶同刚刚入内的其他宫人在沈洛扬的吩咐下退出房外。 “看样子你过得还不错。”是楚蓉的错觉吗,怎么觉得沈洛扬这句话说的酸溜溜的,还带着孩子气? “三个多月来蓉蓉可曾有过一丁点儿想我?”声音低柔地像是刚睡醒时的呓语,又像是三月的春风拂过杨柳。 他自称我,还很亲昵的叫她蓉蓉,眼前这人当真是将她冷落了三个多月的男子? “不管蓉蓉有无想我,反正我是想你了。”沈洛扬上前将她纳入怀中低低笑道。 突然的怀抱让她感觉莫名其妙,从没有被一个男子这般亲密的抱着,有些不适应的微微挣扎,然而却被束缚的更紧。 忽然唇上一热,沈洛扬俯身吻住勾人遐想的粉唇,可是…… “你不会接吻?”这个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一直屏住呼吸。 耳边低沉压抑的笑让楚蓉大为恼火,脸红难得的红到了脖子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落在窗前的一对麻雀背对着屋里的楚蓉扑哧扑哧扇着翅膀,好像在嘲笑着她。 楚蓉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推开他,刚走没几步,沈洛扬又笑着把她圈入怀中。 楚蓉面对沈洛扬态度大转变十分不解,错愕之下反倒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正文 第八章 受宠若惊(2) 章节名:第八章 受宠若惊(2) 沈洛扬把头搁在她的颈窝间,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脸颊上泛出可疑的红晕,他拥着她,让她清晰感受到来自他胸膛内富有韵律的心跳。 “我专宠别的女人,以为你会吃醋的,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沈洛扬苦笑,“我不找你,你也不来找我,你是不是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嗯?”说完在她莹润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低低叹了口气。 “臣妾不敢”柔顺的垂眸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烦扰皇上。” “你是怪我冷落了你?” “臣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在乎?”隐隐有些怒气。 “臣妾是想着皇上的”楚蓉状作含羞道,“臣妾怕去找皇上会烦扰了皇上,只是如此而已。”声音恰到好处渐渐低了下去。 沈洛扬闻此,脸色大好。 楚蓉心内冷笑暗道:沈洛扬,我怎能不在乎你?得到你的信任可是我入宫的首要任务。 “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这个金丝笼,但我就是不想放你走,而且,你永远只能的留在我身边。”沈洛扬霸道宣言。 沈洛扬从一进门至此都没有提及玉妃滑胎一事,说出的话反而近乎表白。楚蓉任由他抱着,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气息没有让她感到厌恶。 沈洛扬对玉妃的专宠,仔细想想,似乎也是在楚蓉入宫后才开始的。 沈洛扬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就想看她为他会不会吃醋?楚蓉在心内很快否认这个牵强的理由,她可不认为沈洛扬才见过她几次就对她了动心。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心,帝王之心,谁能看透?沈洛扬对她说的这些甜言蜜语谁又能保证他没有对别的女人说过? “皇上此番话当真令臣妾受宠若惊。”楚蓉淡淡道。 “对不起”沈洛扬的道歉再次让楚蓉震惊,堂堂君王之尊竟给她道歉! “原以为蓉蓉一介公主,宫廷里的事看的够多了,会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没想到是我疏忽了。”她一直宁静若秋水,淡看云舒云卷,无争斗之心,最后还是被别人算计了。 “皇上相信臣妾是无辜的?”清亮的眼眸不染尘埃,充满惊讶。 沈洛扬放开了她,道:“即便你不是无辜的,我也会尽快让你搬回风鸾宫。” 话说的含糊,既有相信她也不乏怀疑她,楚蓉心里冷笑,就算她现在有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恐怕沈洛扬也不会轻易的动玉妃。 玉典征手握重兵,又是两朝元老,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膝下有玉妃一个亲生女儿,还有一个养子,所以对自己的唯一骨血玉妃的疼爱在朝中也是出了名的,当初玉典征就是因为爱女喜欢当今皇上,才红着脸多次请求皇上将爱女纳入后宫中。 玉妃在宫中要是出了什么事被沈洛扬责罚,势必会影响沈洛扬和玉家的关系。玉家几代为官,其中还出过一个太后,玉典征又是难得一求的良将,征战十几年,极少吃败仗,不少敌军将领对他忌惮三分。 现值多事之秋,战争时有发生。朝中可用武将贫乏,玉典征人虽已老,却不失为猛将一员。沈洛扬还需要他来稳定军心继续领兵作战,就不会轻易的动玉妃。 后来沈洛扬的确很快就让楚蓉搬回了风鸾宫,不过促使他快速让楚蓉回到风鸾宫的却是因为一场刺杀。 在刺杀发生前,楚蓉有一次难得的神秘的让漪蝶把一封密封好的信夜里亲自送到陈泽手中,依漪蝶的身手,不留痕迹的出宫是不成问题的。 楚蓉进了冷宫,沈洛扬偶尔会来看她。手中暂放下了皇后的事务,日子变的清闲起来。 沈洛扬每次到来,她不是在泡茶就是在抚琴下棋,宁静悠然,她的身上总有一股不入尘的气息,靠近她时,沈洛扬觉得纵有再多的疲惫也都烟消云散。 正文 第九章 冷宫刺杀 章节名:第九章 冷宫刺杀 月华灼灼,夜风悠悠。 月下的人儿,宛若在身上披了件薄薄的纱衣,空灵飘渺。 平时少有人来访的院落里,到了夜里更是安静了许多。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楚蓉一手拿起茶壶,一手放好茶杯,倒茶的动作优美而娴熟,那双手在夜月下白的近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 “想不到你泡茶的功夫如此了得。”沈洛扬隔着茶案在楚蓉对面就坐,就着茶杯沿抿了一小口,由衷地赞叹,“味先甘而后醇,回味无穷。” 夜风撩起她的几缕发丝,发丝缠在脸上,痒痒的。楚蓉想用手拨开,还未来得及,一只手已先她一步将发丝拐到耳廊后。温热的指尖带着摩挲划过洁白如玉的脸颊,楚蓉只觉指尖所到之处燃起一簇簇小火焰,整个脸颊发烫,不自觉的低垂了头。下巴立刻被一只手钳住,抬起,迫使她看向手的主人。 如练的月华下,那张脸如诗如画,线条柔和,嘴角噙起的笑意温暖而又有几分妖魅,漆黑如夜的墨眸开始灼热。 沈洛扬起身,绕过茶案,靠近楚蓉坐下。 “我,我有点冷了,我进里面拿件外袍。”楚蓉慌张站起来,逃也似的离开,然而没走几步,右手就被人握住。 “我同你进去”沈洛扬的话让楚蓉的脸烫的更厉害。 冷风乍起,月华冰凉。 楚蓉暗道不好,随即一股凌厉的剑气迅猛靠近,带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如蝶飞舞。 一道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从沈洛扬身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身掠来,楚蓉来不及多想,猛地把沈洛扬推开,自己却来不及躲闪。 尖锐冰冷的利器刺入胸膛,痛楚瞬间蔓延全身,被沈洛扬紧握的手没松开。 “蓉蓉!该死的,谁让你把我推开的。”沈洛扬懊恼道。 沈洛扬抽出腰间软剑,寒光一闪,速度快比闪电,剑气霸道狠辣,招招直逼对方死穴,击中对方要害后迅速收手,接着一把揽过楚蓉的腰身,迅速准确的点住楚蓉的周身大穴。 “谁派你来的?”沈洛扬目光锐利暗沉,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声音冷若玄冰,手中的剑尖仍滴着血,剑直指刺客咽喉。 刺客事败,留着最后一口气咬破事先藏匿在口中的毒囊,毒发身亡。 楚蓉第一次看到沈洛扬的身手,痛楚的眸光暗沉复杂。 胸中袭来的疼痛使楚蓉眼前一暗,眩晕欲倒下。 胸口处一大片的血红在月光下映照下悚然刺目,沈洛扬焦急的把楚蓉拉向胸口,打横抱起她。楚蓉胸口处的血流的愈发厉害。 之前被全部遣守在院门外的侍卫和宫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后全都跑了进来,颤抖的匍匐在地。 “还不赶紧去请太医!”沈洛扬怒喝,脸色阴沉的吓人,抱着楚蓉的手收紧,大步朝房内走去。 楚蓉因受重伤昏睡了三天三夜,沈洛扬也不离床畔的守了她三天三夜,楚蓉转醒睁开眼时就看到了一张焦急忧虑憔悴不堪的脸,这张脸明显的瘦了,下巴还长出了青碴,俊美丝毫不减,但却多出了几分沧桑几分清寂的味道。 醒来时,楚蓉已经在风鸾宫,沈洛扬为了守着她不惜罢朝三天,有太多政务堆积在那里急需处理,在确定楚蓉没事之后沈洛扬才离开。 冷宫刺杀一事,刺客的来历宫里一直查不出头绪来。经过此次刺杀一事证实了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异常,皇上为了皇后竟罢朝了三天就为日夜守在皇后床畔!此举备受诸多大臣非议,沈洛扬置若罔闻,任何人前来求见都拒之门外。 “明明知道了皇后会挡在前面,那人还敢下手这么重,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主子了。”房内其他人等俱被遣出去后,漪蝶小声报怨道。 漪蝶小心翼翼的拆开缠在楚蓉的胸口处的绷带,看到狰狞的伤疤后,还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不能全怪他,下手虽重却极有分寸,没有伤及要害。”声音顿了顿,楚蓉继续道:“下手重些沈洛扬反而不易怀疑。” 受伤那一刻,她看到了沈洛扬眼里的慌乱和痛惜,他应该是在乎自己的,只要他心里有她,那接下去的事就好办多了。 窗外的栀子花开的正好,风吹过,花香入室,满室的馨香,闻着清新的栀子花香,心放松了许多。 “我就是不明白,明明可以取信于沈洛扬的方法不止有一种,为何皇后就偏偏选择了最激烈的一种,万一派来的人真的错手杀了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漪蝶十分小心的把药敷在伤口上,不经意间瞥见楚蓉紧皱着眉宇,唇色发白,明明是痛极的样子却还是不肯吭一声的忍着,漪蝶心下一软,动作也跟着尽量放轻些。 冷宫里那名刺客是云曦派来的死士,楚蓉与陈泽联合把那名死士神不知鬼不觉送入宫,事后沈洛扬当然不可能轻易查到刺客的来历。那名死士入宫后一直潜伏在冷宫的暗处,为的就是要上演楚蓉舍身救沈洛扬的这场戏。 这出戏收到了预想的效果,让朝中大臣看清楚皇后为了皇上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借此打消了一些老臣怀疑昭阳公主在洛国还别有用心的念头,意外的是沈洛扬心里似乎早有了她。 “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最快的一种吗?”楚蓉勉力一笑,“所幸运气好,还活着。” “你……,真傻。”漪蝶对她又气恼又心痛又无奈。 漪蝶给楚蓉换好药后,御膳房准时送来了药。漪蝶从一个侍女的手中拿过药碗,转过身,发现楚蓉怔怔地盯着一扇屏风,屏风后是门口,她的样子微微失落。 漪蝶端药近前,好笑道:“别看了,皇上没有来。” 似被人发现了秘密般,楚蓉不自觉别过头。 沈洛扬几乎每次在楚蓉吃药的时候出现,她初醒那会儿什么也不想吃,更别提那苦涩极了的汤药。 当初刚醒没多久,沈洛扬就端了满满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楚蓉伸出手想接过,哪知某人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的用汤匙勺起药,吹了口气,尝试了一小口,觉得不冷不热刚合适才送至她唇边。 楚蓉看他为自己试药早傻了眼,看他试药时皱起的眉眼,楚蓉暗叫不妙,药定是极苦的。 “先把药喝了”沈洛扬笑的温雅无害。 楚蓉十分乖巧的张口喝下第一口药,药果然是极苦的!秀眉立即紧蹙,眉间皱成了小山川,毫无血色的脸表情瞬间变化万千。 “你把药先放在一边,过会儿我自己会喝。” “不行,你连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喝药?” “我让漪蝶喂我。” “我喂你也是一样的。”结果都是喝。 “……” 这怎么能一样? “乖,张嘴。”语气宠溺无限。 “很苦” “闻着苦,喝下去就不会苦了,乖,张嘴。” 楚蓉寒毛竖起,怯怯的道:“不要,你骗人”。话一出口,连楚蓉自己都下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沈洛扬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眸温柔似水。阁下药碗,离开寝室。楚蓉心下松了口气,想趁机把药倒掉,身子才轻轻移动,痛楚即刻袭遍全身。 “你在干什么!”声音饱含怒意,是离开了又返回来的沈洛扬,他手中多了盘蜜饯,迷人的一张脸此刻脸色阴沉。 楚蓉一愣,慢慢收回手。 “伤还没好,别乱动。”声音里已没有了先前的怒意,低沉温柔若细雨滴在湖面上漾起的涟漪。 “乖,张嘴。” 喝下一口药,一颗蜜饯就由漂亮的指尖捏起然后塞进楚蓉的嘴里。蜜饯甜甜的,口中涩味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极苦的药也是可以喝出甜味来的。 从来没有人如这个男子一样像哄着孩子似的哄着她吃药。 一碗药在沈洛扬的连哄带骗下,被楚蓉喝的一滴不剩,一连几天每到喝药的时辰沈洛扬都会出现在风鸾宫,每次来都备有蜜饯。 原来的楚蓉哪有这般娇气,以前喝药都是眼睛一闭,再一睁眼,药碗就见了低,忽然间出现了一个人,宠着自己,连喝药都怕苦了她的人,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如果她和他之间没有横亘太多的东西,她会爱上这个俊美的男人的。 伤养了十来天,楚蓉总算勉强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之前因伤重,沈洛扬下令其他人等不可来风鸾宫扰了清静,众嫔妃也就知趣没来探望或是请安。 正文 第十章 醋意大发 章节名:第十章 醋意大发 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阳光洒在金色的菊花上,一阵风吹来,隐隐有了萧瑟之意,秋天在灿烂盛开的菊花中到来。 一大片的菊花中走来一个着浅蓝色宫装女子,面容姣好如玉,乌黑的秀发梳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点漆的双眸灿若星辰,在后宫里也是难得的美人,她正是天泉宫的清妃。 清妃见了楚蓉,隔着花海微微一笑,霎时,盛开的再鲜妍美丽的花朵也不禁要羞愧三分。上前,含笑得体行了一礼,之后与楚蓉寒暄客套一番后离去。 清妃是陈泽的女儿,在后宫中安守本分谨言慎行,比玉妃早一年入的宫,是后宫里玉妃唯一一个与之交好的人。 御花园里转悠了几圈,心情果然大好,连消了多日以来闷在房里的抑郁之气。午膳时不免多吃了几口,整个人精神愈发的好起来。 随着楚蓉身子的日益好转,众嫔妃也开始频繁来往风鸾宫,颇有些寂寞的风鸾宫逐渐不变的那么清冷。 “漪蝶,你去请清妃来风鸾宫陪本宫一道用晚膳。”红彤彤的夕阳一脸醉意的似要倒在绚丽的晚霞里时,傍晚时分来临。 桌上摆满了玉盘珍馐,散发的热气里夹杂着香味,闻之,令人垂涎欲滴,当最后一道菜摆上桌时,清妃也到了风鸾宫。 “听闻妹妹擅棋艺,不如陪本宫来一局如何?”晚膳后楚蓉对清妃道。 “‘擅’字不敢当,只是略懂一些,既然姐姐有此雅兴,妹妹奉陪便是。” “漪蝶,把棋盘拿出来。”楚蓉吩咐漪蝶,接着对伺候在殿内的侍女道:“本宫与清妃下棋,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你们全部退下吧。” 殿内的人全被支走后,清妃低声道:“姐姐找我来到底何事?” 清妃是陈泽的女儿,陈泽和楚蓉之间暗中以信件往来之事清妃也是知道的,陈泽告诉过楚蓉若是宫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找清妃相助,楚蓉眼下正是有件事需要清妃帮忙。 “我要你告诉玉妃,她腹中孩子的死跟我确实有关,还有,你想办法让她自己想来风鸾宫找本宫。”清妃和玉妃交好,清妃说出的话玉妃也更容易听的进去。 清妃虽不明白楚蓉为什么要她告诉玉妃关于流产一事确实和楚蓉有关,但回去后还是去找了玉妃。 玉妃来的时候,楚蓉刚用过早膳。玉妃出现在前厅门外时,清晨的日光打在她身上,身上泛起的黄色光晕温暖明媚耀眼炫目,与她面上罩了层寒霜的表情形成反差。 她一进来,楚蓉就把厅里其她人打发出去。 “妹妹请坐”楚蓉温婉道。 “不必了”语气森寒,脸色有些白,冰冷的脸上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美目充满警惕和敌意。 明明才入秋,此刻已像是入了冬,层层寒意侵袭。 “妹妹有事?”声音依旧温柔的无懈可击,玉妃听来眼里露出了深深的厌恶。 玉妃狠狠的瞪了一眼,欲言又止,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复又松开,最终说了句:“别高兴的太早,皇上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 原来是醋意大发,碍于两人间身份差距,玉妃没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玉妃你这是何意?”楚蓉收敛笑意,冷冷道,“皇上这些天没去天泉宫而是来了风鸾宫,所以你认为是我从你身边抢走了皇上?别忘了除了你是皇上的人之外,整座后宫都是皇上的,皇上永远不可能只是你一个人的,你嫉妒心如此之强盛,已是犯了了七处之过,再者见了本后不行礼又为大不敬之过,此两条本后可以不追究。”因为还有别的足以让你翻不了身。 玉妃脸色煞白,从小被父亲疼在手里,入宫后沈洛扬更是把她含在嘴里宠着,还没有谁敢指责过她一星半点儿不是,“用不着你假惺惺忍让”要不是眼前这个女人,洛国的皇后早就是她了,哪还轮到她在这里指责她,“你别高兴太早,皇上之所以现在常来风鸾宫不过是因为你替皇上挡了一剑受了伤罢了。” 楚蓉实在不想跟她纠结于沈洛扬会宠谁的问题,眉宇间渐渐露出了厌烦之色,但还是淡淡道:“皇上喜欢谁,怕还是轮不到玉妃来做主吧。”沈洛扬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被儿女私情左右的人。 玉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宫里传闻玉妃嚣张跋扈,在楚蓉看来,玉妃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不擅人情世故,偏生的性子又高傲,不知不觉间处处得罪了人,沈洛扬不专宠她倒也罢了,偏偏沈洛扬给了她数月的专宠,等等,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沈洛扬宠爱玉妃,玉妃身后的玉家自然跟着荣宠之极,然而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帝王愿意看到一个世家权势滔天。 正文 第十一章 事情真相 章节名:第十一章 事情真相 若说沈洛扬喜欢玉妃,那冷宫里何以对她说出那番话? “皇上喜欢的当然只有我!”玉妃几乎是咆哮说道,眼神阴鹜的可怕。 “呵呵,那本后等着瞧。”楚蓉似笑非笑,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哼”玉妃冷哼了一声,转身刚想走,突然一只手臂拦在了面前,她甚至还没看清楚蓉是怎么动身的,她看到了楚蓉眼中杀气一掠而过,心下一颤,说出的话连底气也有些不足,“皇后是何意?” “玉妃果真不把我这个皇后当回事”楚蓉冷冷道。 玉妃愣了一下,不甘愿的行了一礼道:“臣妾先行告退”,楚蓉横在眼前的手没有放下,“怎么,皇后难道要扣押臣妾?” “你滑胎的确不是意外”楚蓉收回手,走了两步后优雅落座,继续端起刚才没喝完的那杯茶啜了一小口。不知清妃是如何对玉妃说的,玉妃来这里都没有提及自己滑胎一事,既然玉妃没提自己滑胎之事,那么只好由她提出了。 楚蓉说出的话于玉妃而言不亚于一道惊雷,猛然转身看向楚蓉,带着深深恨意的目光凶狠怨毒。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表情。 “你会滑胎是我动的手脚”楚蓉说的很平淡,表情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说这杯茶泡的不错。 “清妃说的果然没有错,我孩子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玉妃一手指向楚蓉,手指颤抖,带着哭腔道:“为什么这么对我的孩子”。 “因为你是玉典征的女儿” 玉妃表情迷惑,她不明白这和父亲有什么关系,她更不明白楚蓉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 “有一种花,叫绝子花,怀孕的女子闻其花香犹如喝堕胎药,它和月季十分形似,我知道你喜欢月季,冰泉宫的月季不少,就算新载了几诛长势很好的绝子花,你也认不出来,所以……”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也明了。 对面女子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神色不见一丝忏悔,楚蓉在此刻的玉妃看来简直就是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狠心无情,杀人不眨眼。悲伤、嫉妒、愤恨、恐惧填满胸口,很闷,很痛,她需要发泄,她想要眼前这个刽子手立刻、马上、瞬间消失,浑然忘却楚蓉为何在会对她坦白这件事。 “我要杀了你”如兽嘶吼,快步走到楚蓉面前,两手死死掐住楚蓉的脖子。 楚蓉脸色发青,稍稍挣扎后停止,嘴角犹带笑,手上触及到身旁桌子上的一盏茶,用力一推,还盛有茶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玉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杀皇后。” “玉妹妹快住手” 漪蝶和清妃出现在门口,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守在外面的其他宫女听到里头动静不好,纷纷鱼贯而入,恰看到了玉妃掐住病体未愈的皇后娘娘。 “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贱人,我要杀了你。”玉妃掐着楚蓉的脖子,口中恶狠狠骂道,楚蓉被她掐着,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几个丫头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楚蓉因着久久呼吸不畅差些晕了过去,侍女急忙在她后背帮她顺气。 “都在闹些什么”一道威严含怒的男子噪音让吵闹的场面瞬间恢复宁静。 玉妃眼里蓄满泪水,怔仲片刻后梨花带雨抽抽噎噎道:“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是她”手指指向楚蓉,“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 “玉妃娘娘这是血口喷人” “住口!漪蝶”楚蓉呵斥,声音沙哑,漪蝶的身份没有资格轮到她说话。 “清妃,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玉妃痛失孩子,皇后又正蒙圣宠,玉妃兴许是伤心之余心有不甘,嫉恨之下所以……”清妃适时住口,留下想象余地。 “陈清,想不到你和那贱人竟是……”一伙的,话没说完,沈洛扬手一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到犹带泪花的娇颜上,玉妃彻底傻了眼,兀自喃喃道:“你居然不信我,还打我?” “来人,把玉妃带下去。”沈洛扬命令,立刻有侍卫来将玉妃拖走。 “昭阳,终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我诅咒你,即使得爱人之心,也永远不能与之相守,孤独终老,哈哈哈……。” 咒骂声从外面传来,清晰入耳,楚蓉心中酸涩,想她这样的刽子手,她从来没有想过能与谁携手到老。 胸口处痛楚蔓延,贴近伤口处的里衣粘腻,想来是刚才一番撕扯纠缠,难得愈合的伤口又开裂了。 “娘娘,你衣服上的血,遭了,定是伤口又裂开了。”漪蝶惊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太医。”沈洛扬大步走到楚蓉身旁,抱起她走入内室,轻柔的将她置于床塌上,紧紧盯着她,漂亮的薄唇紧抿,目光复杂,一手握住楚蓉的一只手。 他的手大而温暖,被这样的手握着,楚蓉感到莫名的安心。 太医很快就到了,处理好伤口,开了药方后退下。 房里没其他人后,沈洛扬和衣在楚蓉身侧躺下,脑袋轻轻搁在她肩窝,良久,沈洛扬低低叹了口气,似在自言自语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子。” 楚蓉心一紧,担心他察觉到了什么,不由的侧头看他,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没多久便呼吸均匀,真的睡了过去。 仔细凝视近在咫尺的俊颜,睡着了的他就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没有防备,天真无邪。 淡漠的心忍不住靠近。 正文 第十二章 云曦来信(1) 章节名:第十二章 云曦来信(1) 入了秋,风鸾宫里的月季花依然开的无限风华。红的像火,粉的像纱,白的像棉,水灵灵的绿叶鲜翠欲滴如一块上好的美玉雕成。 楚蓉淡淡扫视那些鲜妍的月季花,摆了摆手,“将这些月季全都拔了吧。” “是”跟在身后的宫娥与太监纷纷动手,三两下就拔除了。 “这么漂亮的月季拔了真是可惜”若琴音般婉转的清音飘来。 楚蓉回头,一袭宝蓝色宫装的清妃含笑走来,温婉静雅,气质自华,腰间悬挂的玉饰于行走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清妃,一张清丽的容颜不染尘埃,盈盈作礼:“参见皇后娘娘”。 “妹妹请起”楚蓉道,随后将周围的宫娥太监支走。 “姐姐可否移步说会话?”清妃道。 “无妨,就在这儿说。”两人四周的花草很矮,不足以藏人,有人来还可以立即看到,不必担心有心人听了去。 “姐姐可有把握一举除掉玉妃?要知道皇上对玉妃甚是宠爱,对玉家也多有依仗,玉妃此次犯了错,只怕皇上不忍对她用狠,皇上现在只是把玉妃禁足冰泉宫,难保过一阵此事淡后皇上不会念及旧情,到时候把荣宠再次给了玉妃,那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 “哦?”秀眉一挑,似笑非笑,“依妹妹之见该当如何?”楚蓉心内冷笑,清妃那看似与世无争的一张清颜,到底还是掩藏了深宫女子的嫉妒。 “妹妹我愚钝,实在想不出啥好法子,姐姐也知道,玉妃身后的玉家权势滔天,玉妃若无大过,皇上必定不会轻易动玉妃,所以妹妹这才来求着姐姐的。” 被拔掉的月季,零零散散的花瓣残落在地里,凄艳绝美。 “你先回去吧” “姐姐” “好了,我累了。”楚蓉径自返回殿内,行走间,长裙带起残落在地上的花瓣飘飞。 清妃欲借楚蓉的手除掉玉妃,楚蓉何尝不知清妃想坐收渔翁之利,然而,世间最难算之事莫过于人心,纵然没有了玉妃,清妃又能否得到沈洛扬的宠爱? 玉妃在风鸾宫掐皇后一事传遍了后宫与朝堂,此事传入云国,云曦晓后震怒,派使者前来洛国讨个说法,使者表明云曦的意思:昭阳公主乃是云皇最宠爱的公主,公主如今在洛国出了这样的事让云皇大为寒心,云皇不禁怀疑洛国是否觉得我云国无人,所以才敢欺负我国公主?此事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处理,云皇不介意两国兴起战火。 两虎相斗,输的一方必是惨重,另一方因战乱而劳民伤财也讨不到太大的好处,所以能不开战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啦。毕竟是洛国理亏在先,洛国对此做出些让步也未尝不可。 就在此时,又有新的证据出现证明,玉妃腹中龙鳞不保一事并非皇后所害,期间另有隐情。 冰泉宫新来的一个花匠不小心栽种了与玉妃喜爱的月季类似的西域奇花之一的绝子花,才致使玉妃滑胎。 胎儿不保,玉妃事先已有觉察,但仍想要借腹中胎儿之死陷害皇后,不惜花重金买通东华门守卫赵丁旺从宫外买来红花经由玉妃贴身宫女珠儿之手所得。 替玉妃诊脉的张太医忌惮玉妃及其玉家,当玉妃命张太医保守腹中胎儿不稳的事实时,张太医一口应承,事后张太医后悔不已。 此外,珠儿与赵丁旺是同乡,将赵丁旺抓来审讯时,赵丁旺的供词上写明是珠儿让他从宫外买来红花。 算算买红花的日子恰与玉妃滑胎的日子相差不少,故进一步审问珠儿,珠儿最后招认是玉妃因觊觎皇后之位才想在明知保不住龙胎时陷害皇后。事实上,玉妃并不是在从风鸾宫的路上就开始腹痛,而是回到冰泉宫后喝下红花后才开始的腹痛流血。 当“真相”被揭开时,昔日里专横跋扈清高傲慢的玉妃在后宫里得罪不少人,此刻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她求情,甚至巴不得与之划清界限。 正文 第十三章 云曦来信(2) 章节名:第十三章 云曦来信(2) 秋意渐渐浓厚,萧瑟的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落叶漫天飞舞,似在与枝头作最后的话别。 自堕龙胎,诬陷皇后,还有最后竟在风鸾宫欲杀害皇后,如此歹毒妇人心,死有余辜,朝中大臣纷纷上奏要处死玉妃,一来后宫得以安宁,二来也好给云国有个交代。 “皇上难道真的要处死玉妃?”御书房内,兵部尚书程仪风问道。 程仪风是沈洛扬还是太子时的伴读,两人自小感情很好。 宽大华美的紫檀木书案上,一角堆满了如小山高的奏折,中间是笔墨纸砚,另一角放置了神兽琉璃香炉,香炉内袅袅升起一缕缕轻烟。 沈洛扬坐在书案前,一手支额,神情慵懒,另一手把玩着一支未沾过墨的笔,微扬的嘴角勾出几分邪魅。 “那玉妃明明是最无辜的,却要戴罪死去。”程仪风掌控宫中部分的暗卫,对各宫里发生的事也是清楚一二的。 “仪风莫不是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沈洛扬玩味道。 “后宫水有多深,玉典征不会不知道,却还是把女儿送了进来,怪就怪玉典征有了异心,他私下里与大厥朝臣有往来,若非是朕安插在大厥的眼线无意中得见玉典征的亲笔信函,朕还不相信传闻中忠心耿耿的定国将军会背叛朕。”大厥是洛国的邻国之一,其国人好战,以游牧为生。“只是玉典征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很难让人抓住他的把柄,且他手握重兵,在民间口碑也很好,是以长时间以来,朕也拿他无可奈何。所幸玉家和陈家的势力目前在朝中相抗衡,玉典征还不敢明显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 “外人皆知玉典征只有玉妃一个女儿,可事实上,他那所谓的养子竟是他的私生子!玉典征现在不除,恐怕整个皇城内的十万禁军都要被他所控制了。现在玉妃的事正好借机收回玉典征的兵权。”玉典征的养子正是皇城内禁卫军的副统领。 所以就算沈洛扬知道玉妃是无辜的,沈洛扬也不会阻止皇后出手谋害玉妃。 “一个手握我朝将近一半兵权的人,不能完全为我所用,留着始终是祸害。”幽暗深邃的凤眸里闪过戾气。 “想不到她倒是帮了朕的忙,只是这女人对自己还是太狠了。”沈洛扬既是怜惜又是无奈。 程仪风自然知道沈洛扬所说的她指的是楚蓉。 “仪风,你说她对付玉妃会不会有可能是为朕吃了醋?” 看到沈洛扬一脸期待的表情,程仪风心内不禁觉得好笑,但还是按捺住笑意,脸上平静,道:“皇上心里此刻恐怕是很清楚皇后为什么那样对付玉妃的。” “不错,她到底还是云国的人。”好看的凤眸黯然了几分。 玉妃出了这样的事按洛国律法当诛九族,且自古养不教父之过,身为玉妃的父亲玉典征纵使是朝廷重臣也难辞其咎,沈洛扬那里的奏折就有不少是弹劾玉典征的。 迫于朝中各方面的压力,沈洛扬最终赐给玉妃鸠酒一杯,鉴于玉典征为洛国出生入死征战数十年,沈洛扬削去玉典征定国将军头衔后官降三级并收回相应的兵权。 玉家势力在朝中也是盘根错节,门生遍布,玉典征又战功显赫,仅凭女儿在宫里犯了错就想除掉玉典征明显不行,但这样已经不能与陈相一党作抗衡。 “经过玉妃一事,玉家遭到了重创,接下来除掉那位在沙场上少有败绩的玉典征就变的容易多了。”漪蝶道,伸手从头上拿下一支钗子递给楚蓉。 楚蓉接过钗子,眼皮眨也不眨就将银制的钗子折断,抽出藏在钗子内的纸卷,迅速打开看完后投入火炉焚之。 钗子是云曦送来给楚蓉的,楚蓉看过纸卷上的内容后,脸上露出了疲倦之色。 “主上在信中说了什么?”漪蝶问。 “漪蝶,你有没有想过要得到自由?”楚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出了心中想问的。 “自由?皇后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背叛主上,别忘了主上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激动什么,我不过只是随便提提。”楚蓉眉毛一挑道。 “如此便好,对了主上在信中说了什么?”漪蝶问。 “秋猎,刺杀玉典征。” 似乎隔了很久,漪蝶的耳旁又再度飘来楚蓉有些虚弱无力的声音:“还有沈洛扬。”言罢,楚蓉失魂落魄的倚在床榻上。 取得沈洛扬的信任是云曦给她的第一个任务,为此她不惜以自身为赌注,安排杀手刺杀沈洛扬时挡在他身前。后来云曦又让她想办法让玉家失势,她身处后宫,若要削弱玉家势力,只能从玉妃下手。 得知玉妃有孕,她命人暗中在冰泉宫栽下绝子花,料不到玉妃早已对她心生了恨意,知道自己孩子难保竟意图加害她,致使楚蓉入了冷宫。也许连老天都在帮着楚蓉,在她入了冷宫后,一度对她冷落的沈洛扬却频繁出现在了冷宫,才有了刺杀沈洛扬时为沈洛扬挡在身前一幕,不仅得到沈洛扬更多的信任与怜惜,还重返了风鸾宫。 清妃与玉妃交好,楚蓉和清妃联手,清妃将玉妃骗来风鸾宫,楚蓉对玉妃承认关于玉妃滑胎一事是她动的手脚,借此来激怒深深爱着沈洛扬的玉妃,玉妃那么的爱沈洛扬,她和沈洛扬的孩子被楚蓉害了,不谙深宫之事的她果然如预料中的大怒。心高气傲行事专横跋扈的玉妃失控下掐了楚蓉的脖子,楚蓉打翻茶杯,清妃和漪蝶按事先安排好的,听到茶盏落地的声音立刻进来,其她守在外面的宫人听到听到屋里有异动,自然也会冲进来,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玉妃掐着皇后的脖子,皇后看起来奄奄一息,这一幕落在了众人眼里,玉妃谋杀皇后想不承认也难了。 玉妃被沈洛扬禁足在冰泉宫,楚蓉趁此时暗中让人以珠儿在宫外的亲人性命要挟,迫使珠儿把红花的来龙去脉一事和玉妃明知胎儿不保仍想诬陷皇后害她腹中胎儿,再加上一直替玉妃诊脉的张太医和东华门守卫赵丁旺的供词,玉妃自堕龙胎并意图嫁祸皇后的罪名终是坐定。 玉妃有了罪过,玉家也跟着受了牵连,玉家势力成功削弱。 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是踩在悬崖边缘上,稍一不留神就会跌的粉身碎骨。 长久徘徊悬崖边缘,楚蓉心早已厌倦,可是暗杀营内的杀手从来没能成功的逃走过,要想得到自由,除非苏太后或是云曦答应,而且她远在云国的姑姑尚在云曦的手中。所以一直以来她不能逃,她也逃不掉,她要永远听命于他人,这是最初还是年幼的她就做出的选择。 秋猎上,杀掉玉典征和沈洛扬后,会有人来接应她们,到时候她就可以离开了,她不再是洛国的皇后,不再见到那个叫沈洛扬的男人,然后继续做云曦的工具。可是最近的她真的感到了疲倦,她想要摆脱云曦,而且念头越来越强烈,或许,秋猎刺杀沈洛扬会有一个转机,一个让她永远摆脱云曦掌控的转机。 正文 第十四章 一切有我 章节名:第十四章 一切有我 秋猎是早在刚入秋时就定下的,地方定在城西的津山里,随从的官员全为五品以上官员,后宫妃嫔中只楚蓉一人随沈洛扬去秋猎,此等殊荣,不知又羡煞凉透了多少后宫女子的心。 距离秋猎还有一个多月。 玉妃被赐死后,风鸾宫成了沈洛扬的常去处,楚蓉继玉妃后得到了沈洛扬的喜爱。 深情无情都是帝王心。 夜独悬明镜青天上,映照宫墙深深。 清澈无垢的月光照进窗内,楚蓉头发披散,只着了件单衣立在窗前。月华如水,倾泻似泉,衬出那曼妙的身姿单薄寂寞,还有几分遗世的迷离,如幻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 背后一暖,楚蓉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想什么呢?”噪音低沉,略带喑哑。 “没什么”楚蓉转过身来,仰头对他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方才想的太入神,竟连沈洛扬何时来到身后也没察觉。 “手怎么那么凉?”沈洛扬皱眉,语气略带责备,更多的却是疼惜,“身子骨那么弱,还敢穿的这么单薄。”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楚蓉身上,又去把窗关上。 “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娇弱”楚蓉嗔道,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衣袍里还有属于他的体温和气息,心里暖暖的。 “还狡辩”沈洛扬用手掌包住柔荑,“该罚”,音落,俯身吻上楚蓉,似有耐心又似挑逗的流连在唇畔,细细的描绘那柔软惑人的美妙唇形,箍在纤腰的手一收,把娇躯嵌入胸膛,楚蓉瞥见他眸中的笑意,不禁一恼,想要用手推开抱住自己的人,这一举动似乎惹恼了他,再顾不得温柔,用手抵住楚蓉的后脑勺,强行撬开贝齿,舌头霸道的入内,攻城掠地,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在每一个角落留下他独有的气息。 一个强势不容回绝的吻,逐渐的让楚蓉的剪水双瞳蒙上迷离,手不自觉的绕在沈洛扬的脖颈间,青涩的回应这个吻。 窗外,月亮躲进了云层,夜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入室,掀起垂在地上的帐幔,帐幔暧昧的在空中飘动。 “我哪里是狡辩了”沈洛扬结束了一个长长的吻后,楚蓉低喘不服气地道,双眸犹带迷离。 “是不是刚才的惩罚不够?”沈洛扬邪邪的笑道。 “你……”想到刚才那个快呼吸不过来吻,反驳的话生生的咽在喉咙里。 “好,我的蓉蓉确实不是弱女子,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胆敢抢了朕的马。”沈洛扬戏谑道,剑眉飞扬,璀璨星目里深情一片,淡黄的烛光中,一张脸美的天怨人妒,楚蓉有那么一刻看的痴了。 旧事重提,一瞬间的恍惚,事情好像就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冥冥中,早已有天意安排,未得入宫,便与君相见。 “那是你允许的,算不得抢。”上了他的马,他没有把她甩下来,也算是他暗许的,最后他还助她甩掉了云曦安排的暗卫。 沈洛扬抿唇不语,陷入了沉思,手臂依旧把楚蓉圈在怀里。 室内一下变的安静,静的只听见窗外的风声和树叶簌簌落下的萧寂之声。 “还好你逃走不了”没有幸灾乐祸,是失而复得而后怕的呢喃。 楚蓉听的这话,眸光暗沉。当时的一场失踪,云曦几乎把潜伏在皇城的势力都动用了,不知道沈洛扬到底查到了多少,想此心里开始烦躁。 耳边听得沈洛扬继续道:“你逃不走,我才能如此刻般拥着你。” 烦躁顿消,取而代之的像是夏日树荫低下吹来的一阵风,畅快舒心。沈洛扬的话,或真或假,她分不清了。忽地想起云曦要她在秋猎上刺杀沈洛扬一事,眉间又不禁染上愁绪。 眉间一湿,沈洛扬落下的吻,“不要想太多烦心事,一切有我。”指尖抚过楚蓉的眉间,抚平了微不可察的褶皱。楚蓉暗自叹服这个男人的心细入微。 秋高气爽的天气,日照当空下一排排大雁南飞。长街上人满为患,沿街处处茶坊酒肆,罗绮飘香。 街市行人,川流不息。有骑着马春风得意的贵公子,有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有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男女老幼,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楚蓉一身男儿装扮,长及腰间的乌发用一根玉簪束住,身上穿了件青衫,手里执了一把泼墨山水画扇,扇柄下的桃花扇坠精致。远远观之,倒是个风流俊俏的翩翩佳公子。 身旁的漪蝶,黑色衣衫,一头的秀发用一根黑色缎带束住,跟在楚蓉身后,冷着一张脸。 两人步履从容的穿梭于人群中,一派游山玩水的模样。 宫外果然比宫里好多了,久未出宫的漪蝶对街上的很多事物充满了好奇。 站在满目琳琅的胭脂摊前,漪蝶抓起一盒闻闻不满意的放下,再拿起另一盒,抹在手上,点了点头又放下,连续抓了几盒,她摇头又点头的,小摊的老板早就脸色大变,目光古怪的看着漪蝶,在旁站着的楚蓉则含笑的瞥过头。 平时看漪蝶不怎么在乎妆容,想不到她也像一个平常女子一样喜欢胭脂。 皇城真是个繁华的地方,吸引了不少异族商人来此。楚蓉背对漪蝶,心情颇好的看来往的路人,乌发上的缎带被风掀起,在空中与几缕飞扬的发丝纠缠,宽大的袖口中,一手握着那柄桃花扇坠的折扇,把玩着轻轻敲打另一只手掌心。 神色一凝,停下折扇轻敲掌心的动作,直视迎面前后走来三个商人打扮的年轻男子,他们骑在马上,为首的男子有点眼熟,俊马上的他风神俊朗,五官完美,逼人的贵气全然不似商贾所应有的铜臭气。黑色衣袍,金线绣边,肩上披的大氅翻飞,浓黑眉毛下褐色的眼眸深沉。 他或许感觉到楚蓉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头一侧,看向楚蓉,楚蓉心一惊,状似无意的别过头。 就在刚才短短的正面对视中,楚蓉认出了此人,他正是陵国太子最依仗的幕僚木宗非。 楚蓉还在云国的时候,曾在太后的一次寿宴上见过木宗非。当时陵国太子位于上宾首座,他站在太子身后,但那天之骄子耀眼逼人的光华是无法让人忽视的,楚蓉不过匆匆瞥过一眼,就记住了他。 太后寿宴上,楚蓉一身宫装打扮,隐没在一堆毫不起眼的宫人中,木宗非自然不会认出她来。 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洛国? 正文 第十五章 神秘人物 章节名:第十五章 神秘人物 陵国位于洛国的西北方向,而云国在洛国的西南方向,三国相邻。陵国盛产铁矿,铸造出的兵器锋利坚韧,每年都有其他国从陵国购买兵器,陵国从中谋取了不少暴利,据楚蓉所知,云国每年就有花费十万两白银用在购买陵国的兵器上。 能和陵国联系上的除了兵器,楚蓉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木宗非亲自来了洛国是陵国太子的授意还是出于个人缘由?不管怎样,还是要打探一番。 “公子,你到底买不买?”一个大男人在胭脂摊前东摸西摸就是没买,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神色鄙夷的问道。 忘了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漪蝶飒飒的刚放下胭脂盒,楚蓉就一把抓过她的手快步走开。 “好好一个大男人学什么娘们涂胭脂,也不害臊。”背后卖胭脂的老板对搞乱了他一摊胭脂的人不满的嘀咕。 “你说什么?”漪蝶回过头凶神恶煞对小摊的老板道。 “好了,快点跟上”楚蓉催促,顺手朝后扔了一两银子。 “怎么了”漪蝶不解,但还是依言加快脚步跟上。 木宗非在醉仙楼停下,大氅一掀,人潇洒的下了马,身后跟着的两人也同样下了马,三人前后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只在短短一年内就成了皇城的第一楼。 醉仙楼外,远远就闻到了浓浓的脂粉味,“男人就这德性,三妻四妾还不够,还跑来勾栏里寻花问柳。”漪蝶皱了眉道,廉价的脂粉味飘来,闻着直想打喷嚏。 几个衣香云鬓的年轻女子摇着香帕站在醉仙楼门前,时不时对来往的路人抛个媚眼。 楼上凭栏处,一排红红绿绿浓妆艳抹的女子,柔弱无骨地斜倚凭栏,身上披的轻纱近乎透明。十几只纤手挥舞着手帕,声音娇滴滴酥麻入骨:“大爷,快来啊。” “公子,奴家想死你了。” 站在皇城最有名的销魂窟温柔乡的醉仙楼外,楚蓉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进去,一条藕臂搭了上来。 “公子,进来嘛。”滑腻的声音入耳,楚蓉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楚蓉刚要甩开那女子,其她些个姑娘看着楚蓉穿着不凡,也小跑了过来,缠上楚蓉,楚蓉一头黑线,想自己以前从死尸堆里爬出来都没怎样,如今到怕了一双双红酥手摸到身上来。 “哎呀,公子你躲什么呀。” “难不成公子还害臊?” “公子您保管放心,我让您舒舒服服的。” 几个女子七嘴八舌,投怀送抱的贴过来,心里想着要进里面打探一番,忍住了心底里流出来的厌恶。 “谁能往后退一步,公子我便打赏谁。”话音一落,缠着贴上来的女子闪电般的后退一步。 果然,有钱就是好办事。 进的二楼一个雅间,醉仙楼的老板娘绿儿关上门,“扑通”一声,绿儿跪下。 “参见公主”褪去了风尘女子的娇媚,惯于暗送情意的媚眼此刻清冽。 “起来吧”楚蓉淡声道,绿儿是从她手中的那枚桃花扇坠认出了她,云曦在洛国安排的人,三教九流的皆有,醉仙楼估计是云曦在洛国的一个据点。 “你去把楼下那位随我来的公子带进来。”楚蓉道。 “公主放心,绿儿已派人去请,这会儿该是快上来了,公主请先行跟绿儿来。” 绿儿引楚蓉绕过一个屏风,屏风后右侧的墙壁上悬挂一幅飘雪红色梅花开的画卷,绿儿咬破食指,挤出了两滴血涂在一朵开的妖艳的红色梅花上,红色的血和墨迹消失,露出一个小孔。 这幅画暗藏玄机,经过精巧的设置,画里的每一朵梅花都分别能看见一个雅致的厢房和听到从厢房里传来的声音,而那些厢房内的人却不能看到这里和不能听到这间房内的声音。 在醉仙楼这种地方密谈最容易避人耳目,来这里商谈的人不是为了玩,他们一般会选择雅间,所以有价值的消息一般都是从雅间里传出来。 楚蓉透过小孔,清楚看到墙后的一间雅致的厢房里,木宗非一派悠闲的饮茶,同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交谈,他们之间的红木圆桌上放了笔墨纸砚,还放置了一个火炉。 漪蝶这时候也推门进了来。 “绿儿,你倒是很聪明”楚蓉道,知道她想要打探的人是谁。 绿儿掩唇一笑,精致的面容妖媚勾人,不愧是久留烟花之地的人,“公主过誉了,三天前那两位公子也是在这间厢房里谈话,绿儿不过凑巧听到了些,绿儿刚才看见里面其中一位公子进了醉仙楼后,公主接着就出现在醉仙楼门口徘徊,绿儿便想,公主要是进来,要找的人也该是那位公子才对。” 漪蝶狠狠瞪着绿儿,“既然认出了公主,还让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把公主围住,你不仅聪明,胆子也是好的很啊。” 绿儿知她说这话没好意,却也没搭理。 “绿儿,之前可有听他们说过些什么?”小孔内里面厢房里的两人不再说话,用笔墨在纸上交谈,一个人写了想要说的话给对方看后立刻投入火炉中烧掉。 “开始时也就听见他们谈论陵国的铸造的兵器是如何的好,接着就是以笔墨交谈这番情景了。”绿儿回道。 跟兵器有关,和预料的一样,洛国是谁私下想要向陵国要兵器呢?木宗非对面的人背对楚蓉,楚蓉看不见此人。 木宗非和那人谈了许久,最后木宗非先站了起来。 “洛兄,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木兄请先走”那人道,声音清润好听,他送木宗非到门口,返身回来时,楚蓉看清了他。 “漪蝶,你去跟上木宗非。”楚蓉头也没有转的道,紧紧盯着那人。 那人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浅紫色的锦袍衬的那人身姿修长,长长黑发随意用一根玉带束住,行走间风姿翩然,眉毛一挑间,风流尽显,好看的凤眸同沈洛扬那双潋滟的凤眸一样的勾魂摄魄。 楚蓉时常对着沈洛扬那样的美男子,再看到别的美男子时没有了太多的惊讶。 不久后,那厢房里又进了一个貌美不俗的女子,女子莲步轻移走到男子身边,男子长手勾住纤腰把女子揽到怀中,吻上怀中的女子。 楚蓉面不改色的别过头,对绿儿道,“找个人盯紧他”。说罢,不再去看那幅画,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绿儿先前派出的人都把他给跟丢了,那人不简单,而且绿儿身份低微,手下有用的人没几个,从伺候他的姑娘得知此人出手阔绰,叫他二公子,其他的就再也打探不出来,皇城近几年里也没听过有这号人物的。” “咚咚咚”两柱香的时间后,门外传来敲门声音,绿儿开了门,同一个小厮说了句话后,绿儿又走进来道:“那人走了,绿儿已经通知了其他潜在皇城的人看紧他。” 楚蓉点点头,“切不可打草惊蛇”。 “绿儿明白” 正文 第十六章 紫衣男子 章节名:第十六章 紫衣男子 楚蓉出了醉仙楼,看到街头处的那抹紫影,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上。 街道两旁屋宇幢幢,鳞次栉比,阳光照在有朱门高墙的人家琉璃瓦上,金光闪烁。 看到紫衣男子入了一条巷,楚蓉稍提内力,加快步子跟着进了那条巷。紫衣男子在巷里东转西拐,有点像当初沈洛扬骑马带她在巷子里甩掉苏漠寒派来的暗卫一样。一个闪身,紫衣男子不见了踪影,楚蓉看了眼身旁高高的青砖院墙,这条巷里似乎哪条路路都一样,也不知道刚才这里有没有走过,叹了一口气,打算沿路返回,放弃继续跟踪那人,哪知一返身,楚蓉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一跳的向后都退几步。 一双暗沉不见低的眼眸,突然透出一丝精芒,脸上陡现的杀气增添了几分阴柔诡异的美,“说,为什么跟踪我。”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剑抵在了楚蓉的喉间,霸道的剑气削掉了几缕垂在胸前的发丝。 楚蓉微仰着头,仍旧保持一股冷静,抬头,理直气壮道:“此路并非是你开,你走的,我为何走不得?凭什么就一定认为是我跟踪的你?” 紫衣男子看清她的瞬间,似受了很大的震惊般,脸上的杀气渐渐变弱,却还是冷笑了一声,“还敢嘴硬,从醉仙楼出来,本公子走过东街西街,进了一家字画店,走进凤尾巷,凤尾巷里本公子又连续重复走了三遍,而你”语气森寒,“一直跟在我身后,还敢说没有跟着我?” 楚蓉咋舌,这人可真够能折腾,一个地方连续走了三遍,才出面揭穿她,怪她太大意了,连走了三次的地方都不知道。 无怪乎楚蓉不知道,皇城里的百姓都知道,凤尾巷简直就如同一座小小的迷宫,里面的每条路几乎一样,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说,跟着我是何用意?”刀往里抵近了一点点,划破了吹弹可破的雪肤,有细细的血丝渗出来。 楚蓉闭口不语,就在以为他忍不住杀她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收了剑,欺身上前,楚蓉后退了两步,发现走不了了,身后是一堵墙。 “卿本佳人,奈何扮作男儿示人。”双眸水波潋滟,脉脉含情,哪还看得见杀气? “美人爱慕本公子可直接说出来,本公子一直都是怜香惜玉之人。”紫衣男子邪邪的调笑道。两手抵在墙上,把楚蓉圈在狭小的空间里,楚蓉闻到了残留在他身上胭脂俗粉味,还浓的刺鼻,混合着他身上的阳光和青草的气息,楚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那人一愣,不悦的皱了眉。 楚蓉以掌挥开紫衣男子的左手,他猝不及防,似乎没料到楚蓉有那么大的劲力,楚蓉从那狭小空间退出来,想要逃走,不料他抓住了楚蓉的右臂,将她一把扯进怀中。 “够粗野,不过我喜欢。”那人坏笑了道。 一只在风月中采过无数花朵的老手在楚蓉的腰间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楚蓉涨的满脸通红,心内暗自骂道:真真是个风流的妖孽。 “美人千辛万苦追我而来,我又怎能不顾美人一片痴情?”声音温柔似水,刚才还满含杀意的眸子此刻款款深情中又流出一丝悲伤,“容容,是你吗?” 楚蓉震惊的目瞪口呆,傻傻的盯着他,她确信她绝对不认识他,但他怎么亲昵的唤了她为蓉蓉?难道是她和他认识的人长的很像以至于错认了她? 不待楚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紫衣男子低头吻上楚蓉脖子上刚才被剑划破的地方,他抬起头,唇角沾了血,一张脸更加美艳妖异。 “啊,你……”俊颜扭曲,楚蓉趁他不注意往他裤裆上踢了一脚,顺利退出紫衣男子怀中。 “登徒子。”楚蓉骂道,手腕一转,抖落藏在宽袖中的折扇,手一扬,折扇顶端伸出尖锐的刀锋,刺中紫衣男子的腹部,流出了血。 紫衣男子眉头一皱,不理会腹中流出的血,拔出悬在腰间的宝剑,剑毫不留情朝楚蓉刺去,楚蓉拿拔出折扇抵住剑尖,被逼的连连后退,紫衣男子的剑锋陡转改了方向,楚蓉打开折扇挡在身前,折扇被捅破挑开,这时,狭小的巷道里涌出四个平常百姓打扮的人,二话不说,手持了剑直接杀向紫衣男子,楚蓉猜想那应该是绿儿派来跟踪紫衣男子的人,只是刚才被甩掉了,现在又跟了上来,看到她有危险,于是出来相救。 楚蓉在紫衣男子忙着对付那些人来不及对付她之时,足尖一点,沿墙飞身到高墙上,站在高墙上的她身姿秀美,回首,看到四个人均倒在了地上,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地便消失了,清丽的面容上宁静无波澜。 紫衣男子想飞身上去,这时又出现了五个人围住他。 “别走”紫衣男子喊道。 “给我缠住他。”楚蓉命令正和紫衣男子打的不可开交的五个人道,当的话音落下时,立在高墙上的倩影已无所踪。 紫衣男子想追去,无奈被人缠的紧,只好恨恨看她离去的方向。 正文 第十七章 回忆往事 章节名:第十七章 回忆往事 斜阳染红了半边天,晚霞绮丽,街道上行人匆匆。 楚蓉离开风尾巷后就在大街上走着,看到一个捏糖人的小摊,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周围围着一群小孩,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老人动作敏捷的捏糖人,有个小孩子甚至还流出了口水。 一张四方的小桌上摆着老人捏好的糖人,糖人捏的栩栩如生,有鲤鱼跃龙门、仙女下凡、凤凰于飞…… 老人手中捏好了一匹马,笑呵呵的递给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伸手接过,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走了,老人又接着为下一个孩子捏。 孩子们一张张天真的小脸只顾看老人手中的糖人,周围的一片热闹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简单的只要拥有一个糖人就能够很快乐。有的人,身居高位,锦衣玉食,一句话就能够轻易的改变别人的命运,然而他们还是不满足,也许他们早已忘了什么叫满足。日夜筹划,开疆辟土,挥斥八方,一心想着要征服全天下的人。一朝功成万骨枯,当问鼎天下时,他可会有单纯简单的快乐? 看着一个个好看的糖人,楚蓉的思绪开始飘远,想起了儿时过往的事。走廊上,暗黄的宫灯在夜风里轻轻摇,树影婆娑。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孩在暗黄灯光映照下,一双眼睛看起来大大的,瘦小的身子在黑的地方慢慢移动,她来到了御膳房的门前,她一天没有东西吃了,很饿,她像个猫一样爬上御膳房的窗口,钻了进去,不小心掉摔到地上,撞翻了一个罐子,她实在太饿了,顾不上许多,看到眼前一盘包子摆在眼前的桌上,也不管御膳房里还有其它的珍馐美馔,抓起一个咬了一口后塞进怀中,忽然眼前一亮,桌上的一个盘子的糕点上插有几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她拿起一根有凤凰模样的糖人,舔了舔,好甜,这时听到有声音从门外传来,“李大哥,娘娘要的汤炖好了吗。”女孩迅速的把糖人藏到怀里。 “放心,已经炖好了。” “这可是娘娘特别为皇上炖的,汤应该还是热的吧?” “你就放心好了,我刚才去如厕前刚炖好,还留着炭火哩。” 门被推开,女孩躲在一口还留有一点水的大缸里,缸里的水弄湿了裤子,冷冷的,她蜷缩成一团。 “不好,御膳房里遭了贼。”李大哥看到罐子摔在地上的碎片,惊呼道。 “李大哥你可真不小心,怎么就让贼人进了来。” “玉儿,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事瞒下来,要是上头知道,在当值时让贼人进了御膳房,我就死定了,好玉儿求求你了。”李大哥哀求道。 “御膳房夜里当值的人不是有五个吗?怎么就你一人?” “他们都回去睡了” “那他们该罚,我这就去禀告娘娘。” “哎哎,我的好玉儿哟,你就替我瞒下此事可好?” “不行”玉儿坚持道。 李大哥一手拍了脑后门,道:“玉儿实不相瞒,是我和他们几个赌输了,所以今夜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了。” “你……”玉儿气的说不出话来。 李大哥这时献宝似的端起一盘精致的点心,道:“玉儿,这是我给你留的点心。” 玉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把给娘娘准备的汤拿给我吧。” “玉儿,你答应了?你等一下,我这就拿给你。” 过了一阵,御膳房内没有了声音,躲在缸里的女孩冷得不由的打了一个喷嚏。 “谁,出来。”是李大哥的声音,他居然还没走,女孩不动。 脚步声靠近了,女孩接着被李大哥从水缸里拎了出来,就像是在拎着一只可怜的野猫,女孩一双大眼睛惊颤的看着他。 “哪里来的野丫头”李大哥满眼鄙夷的看着手中拎着的女孩,发现女孩嘴角还残留一点面包屑,毫不吝惜的把女孩扔出门外,然后走出来,对蜷缩在地上的女孩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臭丫头,叫你敢偷东西。” 一只大脚踩到女孩的一只手背,女孩痛的叫出了声,声音哑的不像话,晦涩的瞳孔一一闪过委屈、怨恨、绝望、不顾一切的愤怒,另一手支起上身,张大了嘴一口咬上那人的腿。 “你个小贱人”李大哥重重的补了一脚在女孩的小腹,痛得直抽气的女孩却没有再发出痛苦的声音,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来救她,深宫里无名无分的生命注定贱如蝼蚁,痛苦的叫声只会觉得自己软弱。 瘦柴般的手臂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当李大哥的一脚再朝她踢来时,她猛然抱住那只脚,一拉,李大哥一时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女孩艰难爬起来,步履踉跄的往暗夜中奔去,跑了没几步,头发就被人从后面揪住拉扯。 身后的人在她头上狞笑:“跑啊,跑啊,你跑啊。” 李大哥把她推倒在地,“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你。”他掳起袖子,蹲下身,比女孩的脸还大的巴掌抽在女孩脸上,大红五指印在远处暗黄的宫灯照射下清晰可见,女孩的手无意中摸到了一块石头,抓起,用尽了全身力气出其不意的砸向那人额头,那人抬起欲向她打过来的手僵在半空后倏然垂落,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女孩的爬起来,手中的那块石头一角尖锐,还沾着血,她惊恐的把石头抛掉,捂住发痛的肚子,转头再一次惊恐的吓了一跳。 一个翠绿宫装的清丽女子幽灵般出现在这里,她嫣然一笑,女孩却毛骨悚然。 她走近躺在地上的李大哥,缓缓蹲下身来,纤纤玉手掐在李大哥的脖子上,李大哥抽搐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 女孩身子仿佛被定住,一动也动不了,瞪圆了眼珠子看那女子杀死了李大哥。 朱唇轻启,道:“你得罪了他,他不会放过你,与其如此,倒不如杀了他,永绝后患。” 后来女孩见了苏皇后才知道,那个宫装女子是苏皇后的贴身婢女流沙。流沙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暗中替苏皇后掌管部分杀手的首领之一,漪蝶的姑姑。 门前一盏暗黄宫灯下,怀里揣的馒头变了形,菜馅露了出来。那个糖人碎了,只剩一半是完好的,左手包子右手糖人,看了左手的冷包子,联想到那个高高在上衣着明黄色龙袍的人,此刻已经喝一个女人为他准备的汤后歇下了吧,他是否还记得他曾经临幸过一个叫林絮的女子?他是不记得了,连林絮疯了他也不曾知道。 心中满腹委屈,泪蓄在眼眶里打转,看到右手形状变的滑稽的糖人,舔了一口,好甜好甜,刚才被打的红肿的嘴角裂开了笑容,眼眶里的泪水此刻泉涌般流下。 正文 第十八章 讨好娘子 章节名:第十八章 讨好娘子 “公子可是要买糖人?”老人慈眉善目笑道,随着他的笑,岁月留在他额上的皱纹深深。 “呃……”楚蓉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摆在桌上的糖人,原先围在老人身旁的小孩都走了,放下了糖人,呐呐道:“不,不买。” “老板,这个糖人我要了。”身旁之人的声音熟悉,侧头,熟悉的俊容映入眼帘。 手从金线绣边的玄色宽袍中伸出,递给老人一两银子。 “这位公子,您给的太多的了,我没法找你银子啊,您可有碎银?”老人道。 “不必找了” 老人的双眼即刻发亮,盯着这个出手阔绰的人,只觉他一身贵气风姿不凡。 “不过我要借你这摊子一用”沈洛扬一手指着老人的摊子道。 老人面露难色,不待老板拒绝,沈洛扬又含笑道:“我只想借你的摊子捏个糖人,好哄我家娘子开心。”说完别有深意看了楚蓉一眼。 老人了然一笑,“如此,那公子您自便。”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蓉看了身旁的沈洛扬道。 “你会捏糖人?”楚蓉接着问,难以置信生长在深宫里的沈洛扬,身份高贵的他也会捏民间里的这个小玩意儿。 “你不相信?”飞扬的剑眉,凤眸潋滟,夕阳最后的余晖在他的发梢上镀上了一层金黄。 沈洛扬从锅里拿出还冒着热气的金黄色糖稀,真的有模有样的做起糖人来,那双比女子还美丽的秀手中慢慢的捏出了一个人形,然后拿起毛笔细致的上色,一个女子姣好的模样就这样捏成了。 “拿着”沈洛扬把捏好的糖人递过来。 楚蓉接过,惊讶的长大了嘴,沈洛扬捏出的人正是她的模样,“还真像”。 “那当然”沈洛扬得意的道。 “小时候常常从宫,呃,从家里偷溜出来,有一次看到一个卖糖人的老板,看他捏出的糖人很神奇,好奇之下就磨着他教我,后来他终于答应教我,结果就这样学会了。” “原来这位是公子的夫人啊,怪老朽眼拙,没认出来”老人黝黑的脸上咧开嘴的憨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夫人好福气,得公子这般疼爱。” “是啊,得夫如此,妾还何所求。”楚蓉笑的涩然道,低垂了眼睑,遮住眸中复杂之色。 沈洛扬对她的好,她总觉得来的太快太突然,来的太快太突然的东西会不会也失去的很快很突然呢? “天色晚了,我们走吧。”楚蓉低头小跑着离开,她开始有些害怕面对沈洛扬,沈洛扬对她的好终究只会是一场梦,但是她似乎开始对这场梦产生贪恋,她幻想这场梦永远不要醒来,这样就不用面对接下去发生的残酷现实。 回到风鸾宫的时候,漪蝶已经回宫,漪蝶一直跟踪的木宗非也已经出了洛国。 次日,镇守在平歧一年多的安王终于班师回朝,因安王归途中遭到刺杀,身受重伤的安王今在安王府静养,宫里安排为安王举办的庆功宴延后。 平歧是洛国北部的一座边城,常年遭到大厥人的侵犯,大厥人以游牧为生,生性勇猛好战,两年前大厥出兵突袭平歧,攻下平歧后残忍杀害了整个平歧的无辜百姓,洛国刚登基不久的新帝大怒,欲要御驾亲征打退大厥人以雪屠城之耻,朝中大臣纷纷出言阻拦,道皇上刚登基,朝中尚有诸多要事需皇上处理,皇上想想后,御驾亲征一事作罢,便派了安王前去北部收复平歧。 安王领命到平歧后,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不仅收复平歧,还逼的大厥汗王臣服并答应每年给洛国进贡。 据说安王俊美如天神,能文能武,风流无比,时常流连于花丛中,府中姬妾就有三十多位。自娶了安王妃后,府中的姬妾才被遣散,但安王风流不改,府中姬妾遣散后又在皇城内买下的几处别院内金屋藏娇,风月场所里依然常常看到有他的身影。安王离开皇城到平歧后,皇城内各大风月场中的头牌黯然神伤并拒绝接客,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开始重新接客。 楚蓉没有见过安王,听到有关于安王的也都是他花天酒地的事。 “又是一个风流王爷,回到了皇城不知道又有多少姑娘遭殃了。”漪蝶摇头道,天气转凉了,她抱着一块锦被放到床上,给楚蓉铺床。 “你跟踪木宗非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楚蓉问。 “他到了一趟程府的附近”程仪风的府邸,“见了一个叫宁潇潇的姑娘,木宗非对那姑娘似乎还很恭敬,之后木宗非便出城了。” “宁潇潇”楚蓉咀嚼这三个字,来回走动,思绪陷入沉思中。 “萧宁”两人忽然异口同声道。 如果两人没有猜错的话,木宗非见的那位宁潇潇就是萧宁。 萧宁是陵国的四公主,也是最小的公主,上月陵国传出四公主失踪的消息,陵国国主派人暗中四下寻找未果。木宗非此次出现在洛国应该是为了萧宁的事,因为萧宁是陵国太子的嫡亲妹妹,太子对他这个妹妹还是分外的疼爱的。四公主失踪,太子着急,因而派出木宗非来寻找也不无道理。萧宁因不肯和木宗非走,所以最后就只是木宗非出了城。 可是同木宗非见面的紫衣男子又是谁,两人的谈话涉及到了兵器,楚蓉隐隐觉得紫衣男子的身份不简单。 “同木宗非在醉仙楼的人可查到什么线索?”楚蓉又问。 “那人前后也就进过醉仙楼两次外,在别的地方就没有出现过,而且醉仙楼的姑娘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对皇城还不是熟悉,所以目前还没查到。” “除绿儿的手下外,其他的人呢,难道也没找到一点儿线索?”楚蓉隐隐有些怒意道。 “其他的人有到是有,我那天回宫前把那人的样子大致的画了下来,交给手低下的人时,他们看着像是安王,不过安王昨日刚班师回朝,又怎么会是安王?”漪蝶铺好了床,走到铜镜前,给楚蓉拆下头上的珠花钗钿,霎时,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垂落下来,一张小脸在黑发的映衬下,皮肤更加如白玉般莹润。 楚蓉嘴角上勾,笑意浮现,道:“他应该会是安王沈洛襄。”那人一袭紫衣风流,气质尊贵不凡,还受了伤,十有八九那人是安王。 “他不是昨日刚回的皇城?啊”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安王竟然提前回了皇城,按洛国国法,在外的将领若无皇上的允许,擅自回城是犯了欺君之罪的,安王明知故犯,还暗中和木宗非见了面,难道他意图谋反不成?” “这不可否认,可也不排除是沈洛扬暗中命安王回来与木宗非见面。木宗非是陵国太子的人,暗中和洛国进行兵器的交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管安王私见木宗非是私事还是公事,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告诉主上。” “啊,这木宗非到底来洛国为的是萧宁还是和安王见面?”漪蝶道。 “不清楚,也许木宗非最初来洛国是为了萧宁,可能是安王得知木宗非来了洛国后才提前从平歧回来和木宗非见上一面。” “也就是说安王和木宗非的见面在开始时并非是刻意的安排?” “也许吧,总之你先把这里的情况向主上禀告了便是。”楚蓉越想越乱,索性不去想了。 “嗯,我会把此事告知主上。”漪蝶同意道。“那依皇后之见,皇上是不是察觉到安王有谋反之心,所以暗中派人刺杀安王,刺杀没有成功,而是受了重伤?” 楚蓉端了杯茶刚入口,听得漪蝶的猜测,呛得又吐了出来。 “皇后,小心些。”漪蝶在她后背轻拍,帮她顺了顺气。 那个刺杀了安王的人该不会说的就是她吧? “出现了一个意图谋反的皇弟,沈洛扬这皇位坐的真不够安稳,这样也好,主上也就不用那么费劲的对付沈洛扬了,等到安王谋反时,洛国必定大乱,到时主上要拿下曾经久攻不下的洛国就更加易如反掌了。”漪蝶在一旁猜想,越说越兴奋,没有注意到楚蓉沉着的一张脸。 正文 第十九章 私见陈泽 章节名:第十九章 私见陈泽 多日来,楚蓉一有空便拿着初入宫时沈洛扬给的那块可以自由出宫的令牌出宫。 今日她又再次的出宫一趟。前几次的出宫是为了游玩,而此次的出宫是为了见一个人。 灵山脚下,抬头仰望,灵山高高的山峰直插入云霄,石阶一路蜿蜒至半山腰的相国寺,香客们一路沿着山路行走,形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寺内鼎盛的香火在相国寺周围缭绕,更增添几分仙气。 楚蓉携漪蝶来到相国寺门前,打开手中的一把桃花吊坠折扇,走进大殿。 殿内高大的佛像盘坐于莲花台上,佛主眉目含着悲悯众生的笑容,楚蓉收起折扇,跟着跪在殿前的香客一样,要了三柱香,虔诚的跪拜后,把香递给一个小师傅,由他把香插上。 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走到楚蓉面前,道:“这位施主,请跟贫僧往这边来。” “烦请大师引路” 两人由那位僧人引到寺里一个僻静的院落,一间厢房的门打开,里面走出的人两鬓青丝白发相间,一袭青衫儒雅,他对着楚蓉行礼道:“参见皇后” “丞相不必如此多礼”眼前的人正是陈泽。 没有太多的客套,两人走进厢房,厢房内布置简单,窗外青松苍翠,阳光照在松树上,在窗口处投下斑驳的树影。 “我要一份详细的津山地形图”楚蓉道,秋猎的地方在津山,她必须要十分细致的了解那里的地形,才好安排埋伏的地点。 “这个老夫此前已备好”说着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卷纸,放在桌上铺开,“老夫在图上做的记号都是津山里的暗哨。” 津山在皇宫的北部,部分地形复杂,是皇宫北边的天然屏障,所以沈洛扬在那里安排的暗哨也多。 “丞相心细入微,楚蓉好生佩服。”图描绘的很细致,细到可见一草一木,一看之下,整个津山地形了然于心中。 “漪蝶”楚蓉向漪蝶使了一个眼色,漪蝶会意,从袖中抽出一个镶金锦盒,放到桌上。 “丞相打开看看”楚蓉道。 陈泽依言打开,“这……”眼里露出了一丝精光,脸上神色是隐忍的兴奋,却又故作惊讶。 楚蓉前些时候和陈泽有往来,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和陈泽谈话。只觉他眉目俊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采,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个风流俊逸的人物吧。 “这是三万两银票和一对玉麒麟,是本宫的皇兄给丞相助本宫安排津山刺杀的酬劳,事后还有重谢,另外我皇兄承诺,今后丞相若需要云国出兵助丞相成事,云国必定尽全力应丞相的请求。” “呵呵,老夫老了,只想安安稳稳度日,能为云皇办事是老夫的荣幸,其他的老夫不敢妄想。”陈泽满脸堆笑,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无。 “楚蓉只是按皇兄的意思传达给丞相罢了,并无他意,还请丞相收下这份心意。”楚蓉把锦盒推到陈泽面前。 “却之不恭,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且收下了。” 老匹夫,明明巴不得揣怀里,还道什么却之不恭,楚蓉心内暗自腹诽。 “不过还请丞相写封信给我皇兄,好让我皇兄知道了丞相已收到了东西。” “这是自然,公主请在此等候老夫片刻”陈泽突然起身走出去,片刻后拿了笔墨纸砚回来,这间厢房内并无那些东西。陈泽磨了墨,提笔写了一封信放入信封内并粘好信口处。 陈泽重新坐在了楚蓉对面,把刚写好的信件递给楚蓉,“老夫不能当面谢过云皇,唯有修书一封以表明老夫的谢意,还请公主代老夫转交此信给云皇。” 楚蓉接过信件,看了信封两眼,信封口处有蜡密封。当着陈泽的面,她直接撕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 “公主,你这是何意?”陈泽怒的站起来,“此信乃是老夫请公主代为转交给云皇,公主怎可代云皇私自拆阅信件。”还是当着他的面拆,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你眼里可以没有老夫,但不该没有云皇。” “啪”的一声,楚蓉用力在桌上一拍,顿时压下陈泽三分嚣张的气焰与盛怒。 “是谁不把我皇兄放在眼里,丞相心里明白。”楚蓉凛声道,寒气慑人,气势不乏身为一个皇后的威严,“此信件的信封无一字,信内除丞相的署名外,没有什么能证明此信乃是由你所写。”只是一个署名也无法证明此信就是由陈泽所写,“别忘了,我皇兄给你的可是三万两银票而不是几张废纸,而你就拿一张废纸来表明谢意,试问,丞相眼里可有云皇!这样的信件本宫不会替你转交。” 楚蓉心内冷笑,陈泽当她糊涂吗?那封信件根本不能证明是陈泽所写,他倒是想津山刺杀沈洛扬和玉典征之事败露后将所有罪行都推个一干二净。 “公主息怒”陈泽笑着温和道,又重新坐回椅上,之前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是老夫考虑不周”拿起那封信,在信上印下洛国丞相独有的官印,楚蓉想不到陈泽会随身携带丞相的官印,“公主这下可满意?”虽是笑问,笑意却完全不达眼底。 楚蓉见好就收,笑着重新接过信件。 信中的内容主要所述的是陈泽感激云皇赠予的三万两银票和玉麒麟,并表明会尽力相助楚蓉在津山刺杀沈洛扬和玉典征。 有这封信在手,楚蓉不怕事败后陈泽会为自保而将所有罪过都推的干干净净,甚至会反咬她一口。 正文 第二十章 宴上中毒 章节名:第二十章 宴上中毒 安王班师回朝十日后,宫中为安王举办庆功宴,酉时在降云殿内举行。 离开宴的时辰尚早,楚蓉不用急着赶到降云殿,缓步行经御花园时,看到荷塘里盛开的朵朵莲花秀美饱满,于轻风中摇曳,婀娜娉婷,婉约多姿。荷塘上长长的柳条垂落在荷叶上,风一吹,柳条起舞,扫过荷叶,沙沙作响。 楚蓉将跟在身后的宫女遣退,自己一个人走到一棵柳树下,眼看四下无人时,足下一点,施展轻功,人凌空跃起,惊鸿般在荷塘上方掠过,缠在双肩的绣金边红绫拂过莲叶,乌发飘扬,腰间悬挂的玉饰叮咚作响,远远看去,红衣盛装的楚蓉宛若开在碧叶上的一朵红莲。 到荷塘中央,楚蓉俯身,采下一朵红莲,一个翻身,直立莲叶之上,轻灵飘渺的身姿宛若入了凡间的天女,足下运力,踏过莲叶如彩蝶翩跹飞至柳树下。 荷塘里入目的只剩朵朵白莲,唯一的一朵红莲在手中。 “啪啪啪”拍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蓉回头,便看到了安王沈洛襄悠然踱步而来,凤眸潋滟,紫袍翩然。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美人,我们又见面了。”沈洛襄近前,伸手动作轻挑的挑起楚蓉的下巴。 “放肆”楚蓉怒道,拍掉沈洛襄钳在下巴的手,“请安王放尊重些,本宫是你的皇嫂。” 沈洛襄眉毛一挑,“皇嫂?昭阳公主?”接着似笑非笑道:“你长得像我见过的一个女人,那女人也同皇嫂长的这般勾魂,初次见面,便捅了本王一刀,养伤期间本王受尽折磨,所以,”声音顿了顿,然后咬牙切齿道:“本王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无论她是谁。” “本宫不明白王爷说什么,皇上为王爷准备的庆功宴想必也快开始了,王爷身为这场庆功宴最重要的人,还是不要晚去了的好。”楚蓉淡淡道,仿佛之前从未见过他这个人,不理会还在原地的沈洛襄,随手仍了手中的红莲,径自离开。 看着倩影消失在眼中,沈洛襄的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悲痛,喃喃低语,“容容,会是你吗,如果不是你,那副面容与神韵为何会那么像你,但倘若是你,你又为何将我忘了。” 进入降云殿后,楚蓉发现沈洛襄已经出现在殿内,同一些大臣聊的正起兴。 宴会开始时,楚蓉坐在沈洛扬的身旁,听座下的大臣纷纷称赞沈洛襄是如何的神武,你一言我一言,把沈洛襄夸的天花乱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楚蓉此刻更是兴致恹恹,转头看到沈洛扬的侧脸,似有心灵感应般,沈洛扬也转过头来,在夜明珠的柔光下,双眸内散发出迷人的光泽,他笑了笑,拉过她的手,凑近她的耳边柔声道:“宴会无聊,你且忍忍,再陪我一会儿。” 楚蓉无奈,宴上宾客正尽兴间,她身为皇后,早早离席终归不妥。 从进殿里,楚蓉就感到有一道目光投在她身上,当她扫视场下的宾客时,却又找不到是谁。纳闷间,眼角瞥见坐在沈洛襄身边的华服女子在看着自己。一身月白色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蔷薇花。发丝高挽,珍珠璎珞点缀其间,肤若凝脂,琼鼻玲珑,唇若丹朱,端的是花容月貌。 那女子应该就是安王妃,美目看向楚蓉时竟然带有仇恨,楚蓉抬眸看向她时,她又不着痕迹的别过了头。 楚蓉不解,记得自己与安王妃并无过节,安王妃何以这般仇视她。 忽然想起了安王妃是玉妃的表妹,她们两人感情很好,安王妃还时常到宫里看玉妃。想来玉妃讨厌楚蓉之事,安王妃也是知道的。所以洛安妃看楚蓉眼神有些怪异倒也有道理了。 一块玫瑰酥凑至眼前,形状精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楚蓉收回目光,转头发现沈洛扬正在看她,眼眸暗黑幽深。 “吃点东西吧”沈洛扬道。 “好”楚蓉张口,咬下一小口的玫瑰酥。 沈洛扬笑的温和,亲眼看她一口一口的咬完了整块玫瑰酥,从旁人看来,只道是帝后伉俪情深。 酒至酣处,丝竹声奏响,一个个雪肤花貌的年轻女子从偏殿鱼贯而出,着霓裳羽衣,在漫天的花瓣中翩跹而舞。 沈洛扬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意兴阑珊的看场下一派欢乐景象,酒没有很快的喝下,握住玲珑剔透的琉璃杯,轻轻摇晃,杯中酒色纯净透明若冰晶。 楚蓉欣赏着舞女们精妙的舞姿,舞将至精彩处时,腹中毫无预兆的痛了起来,穿肠般的疼痛来势汹汹,脸色瞬间煞白,手用力的捂住肚子,以便不那么难受。沈洛扬看到楚蓉不对劲,放下琉璃酒杯,酒杯碰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酒却没有洒出来。 “蓉蓉,你怎么了?”沈洛扬一把将楚蓉揽到怀中。 站在沈洛扬不远处的内廷总管李德才看情势不妙,即刻高声传唤太医。 楚蓉痛的说不出话,手紧紧抓住沈洛扬的手臂,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秀致的黛眉紧紧纠结,痛到极致仍不愿吭一声。 “痛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沈洛扬柔声道,她这个样子更令人担忧。 舞到精彩处的舞女们纷纷停下动作,场下的众多大臣因这突入袭来的变故也开始出现紧张不安,华丽的大殿内此刻静的只听得到呼吸声。 太医院院首江淮涛上前诊脉,脸色渐渐难看。 “江淮涛,皇后怎么样了”沈洛扬担忧的问道。 “回皇上,皇后这是中毒了,此毒易在体内扩散,请容微臣在此为皇后施针。”话罢,不待沈洛扬答复,江淮涛从带来的诊箱中拿出一套长短不一的银针,手法敏捷,隔着衣物在楚蓉身上各处大穴施以银针,银针插入后即刻变黑,施针完毕,又从诊箱内拿出一个瓶子,一粒珍珠般的药丸递给沈洛扬,沈洛扬接过,给楚蓉服下。 片刻后,江淮涛拔出银针,楚蓉感觉腹中没有刚才那么痛了,浑身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整个人像只懒猫似的窝在沈洛扬的怀中。 “皇上,皇后现已无大碍,只需再调养三日即可。”江淮涛道。 在场朝臣听此,心下皆松了一口气。 “江太医,皇后中的是什么毒?”沈洛扬冷冷问道。 “殇毒”江淮涛回道,“此毒罕见,毒性霸道,中毒后不可拖延至一炷香时间,否则必毒发身亡。微臣年轻时在民间游历时曾见过此毒,是以懂得解殇毒之道。”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下毒之人?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 下毒之人? 殇毒,是谁要害她,竟甘冒杀头之罪在沈洛扬的眼底下毒害她。眸光一一扫过殿内群臣,眸光触及沈洛襄时,沈洛襄也在神色复杂的看她,“本王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无论她是谁。”莲塘边上,沈洛襄说的话犹在耳际缭绕,会是他吗,是他要报复她在凤尾巷刺他的那一刀吗?沈洛襄身旁的华服女子脸上神色幸灾乐祸,转而下意识猜测:难道是安王妃? 江怀涛用银针验桌上的酒水,酒水都没有毒,当把玫瑰酥放到酒里再插入银针时,银针变黑。 “来人,把做这盘玫瑰酥的厨子带上来。”沈洛扬寒声道,瞳眸暗黑幽深,眸光犀利如剑扫视众人。 “丞相,庆功宴乃是由你操办,皇后中了毒,你可有话说?” “禀告皇上,做玫瑰酥的厨子在御膳房内服毒自尽了。”前去传唤厨子的侍卫道。 “皇上明鉴,老臣绝无谋害皇后之心,这其中定有隐情,还望皇上明察。”陈泽镇定说道。 “无谋害皇后之心,朕相信,恐怕要谋害的人是朕吧。”沈洛扬这句话说的漫不经心,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暗涌。 群臣刚放下来的心又悬起来,背后直冒冷汗。殿内气氛一下变的紧张,四周悬挂的硕大夜明珠泛着幽幽的冷光。 “求皇上明察,这其中定是有人要陷害老臣,皇后中毒,的确是老臣失职,老臣甘愿受罚毫无怨言,但下毒一事绝非老臣授意他人所为,老臣对皇上和皇后敬若神明,绝不敢有一丝的谋害之心,望皇上明察秋毫啊。”陈泽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并连磕了三个响头。 礼部尚书姚敬之从席间中走出来,朝沈洛扬行礼后朗声道:“皇上,陈相为我洛国操劳大半生,劳苦功高,待人更是礼遇有加,其忠心更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依臣之见,陈相应该是遭奸人所害,还盼皇上能给丞相一个清白。” “是啊,皇上,且丞相也没有理由这么做,丞相操办这场庆功宴,若是出了什么事,丞相绝脱不了失职之罪,更何况是毒害皇上此等大罪。微臣相信,丞相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另一位大臣出来附和道。 “指不定有的人就是以为自己没有理由谋害圣上才肆意而为之。”一个年轻的官吏漫不经心道,却挑起了姚敬之的怒意。 “你莫要含血喷人。”姚敬之凉凉地道。 “我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人命关天,岂可胡乱猜测?”有人忍不住怒意插话道。 “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丞相大人清白,难道就不是猜测?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又有人出言道。 一时间,殿内意见不同的大臣相互针锋相对,相互争得面红耳赤,场面随之变的嘈杂混乱。 沈洛扬仿佛饶有兴致的看殿内争吵的场面,长长睫毛下的墨色琉璃般剔透的晶眸迷离,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许是争吵的够久了,才朝旁边站立的李德才使了一个眼色。 “各位大人别吵了,都赶快停下。”尖细的噪音响彻大殿,争吵声立刻弱了下来,很快地恢复了安静。众臣目光重新投向坐在紫金龙椅上的沈洛扬。 沈洛扬绝美的脸上勾出一抹浅笑,慢条斯理道:“各位爱卿说的都很有道理。”笑意倏地的一敛,再说出话时声音冷若千年玄冰,“是不是等朕驾崩了,另立新主,你们才满意?” “皇上息怒,丞相大人忠心耿耿……” “放肆,朕还没死呢,用不着你来替朕说话。”沈洛扬怒声打断一个大臣的话。 “皇上息怒”陈泽一脸悲戚,又状似沉痛地道:“既然皇上无法相信老臣,老臣唯有以死明志。”一个箭步冲向殿内离自己最近的雕龙金柱,欲要往柱上撞。 “丞相万万不可。” “丞相请三思。” “丞相……” 大臣们出言劝道,并上前拉住了欲往雕龙金柱上撞的陈泽。 “好了,别闹了。”沈洛扬在高高玉阶上的龙椅坐着大声道,怀内抱着虚弱无力的楚蓉,“朕并没有说丞相就是下毒的主使者,丞相还是别往柱子上撞了,万一把殿内这根顶梁柱撞断了,可真的就是大罪了。”沈洛扬含笑着继续道,殿内气氛缓解了不少。 “只是此次给安王举办的庆功宴乃是由丞相负责,如今皇后出了事,你这罚自然还是少不了的。” “臣甘愿受罚” “殇毒一事交由刑部调查,丞相多年来为政务繁忙,劳心劳力,是该好生休养一阵子了,那么丞相手中的事务暂且交由御史大夫王宗耀负责。众位爱卿若有任何异议可到明天早朝再议,皇后风体违和,朕就先陪皇后下去休息。”伸出手示意:“诸位可继续”沈洛扬抱起楚蓉在众臣面面相觑中离去。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差点成了丧宴,谁也没有心情再继续留下来,纷纷离席。 明月从层层乌云中露出清丽的容颜,淡淡的月光下,沈洛扬好看的一双凤目宛若月下湖畔上的点点波光,波光璀璨,光华流转,当被这样的一双瞳眸深情的凝望时,楚蓉逃不开那样的目光,也怔怔的看他。 夜里的秋风吹过,落叶漫天狂舞,枝桠婆娑,楚蓉冷的瑟缩一下,沈洛扬随即察觉到了,放下楚蓉,拢了拢系在身上的大氅,复又把楚蓉抱起时,楚蓉被裹在了大氅里,只露的一张精致的小脸。 “皇上还是放下来,让臣妾乘步辇回去吧。”楚蓉仰头,便看到他有些瘦削的下巴上的薄唇抿了抿。 “就让我好好抱着你走完这段路吧。”眸中似有惆怅,月色下,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而模糊的阴影。 怀抱温暖,楚蓉脑袋紧贴着沈洛扬的心口处,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酒香混合着龙涎香,是一剂很好的催眠药,不怎地就在沈洛扬的怀中睡着了。 到了风鸾宫,沈洛扬想要放下怀中的女子时,发现她已经睡着,沈洛扬有些哭笑不得。 夜里忽地刮起了更大的风,乌云重新遮住了明月,阴沉沉地,似在预兆些什么。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忍杀他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 不忍杀他 楚蓉翻开从陈泽手中拿来的津山地形图,思虑再三,决定亲自去一趟津山。 “什么,你要现在去津山!”刚才楚蓉说要亲自去一趟津山,漪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图中对津山地势描述详尽,你还要亲自去一趟,这不是多此一举?”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势必要去一趟津山。”楚蓉穿好夜行衣,拿了一把匕首插在腰间,“沈洛扬今夜留宿天泉宫,不会来风鸾宫,你且放心。” “何必要你亲自前去?”临近秋猎,津山处处设下暗哨,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要不我去好了。” 楚蓉不理会漪蝶,身形如魅穿出窗外。 津山地形熟于心间,避过暗哨,逐一安排好杀手在各个有利掩藏的地方,待时机一到便行动。 闭上眼,脑中浮现出沈洛扬清俊的容颜,心中升起愧疚与涩意。沈洛扬大概想不到他如今的枕边人正在谋划着如何取他的性命吧。 津山秋猎之行,众嫔妃中,沈洛扬只携了楚蓉一人,一路上楚蓉弃车辇而与沈洛扬共乘一骑。 津山的枫叶在时值秋意盎然的时节里红的似血,给地面上铺了一条华美的红毯,翻飞的马蹄踏过,扬起的片片枫叶似蝶般缠绕在蹄间。 枫叶染红的天空里,飘落的枫叶似天女散花,纷纷扬扬,一幅绝美的红色画卷在天地间铺展开来。 到了猎场,沈洛扬本想让一批侍卫保护她留在原地等他狩猎回来,哪知楚蓉一把扯过他握在手中的箭,恰逢空中飞过一群大雁,楚蓉抬手,上弦,射出,动作行云流水。 一根剑箭羽设下了大雁,妙的是一支箭上竟然穿了两只大雁,一箭连射中两只大雁!看的在旁众人一阵咋舌,想不到看似娇柔的无力的皇后竟会有如此好的箭法。巾帼不让须眉,着实令人震惊了一把。沈洛扬朗声大笑,随后撤去守在她周围的侍卫。 楚蓉身手干净利落上了马,率先往林中奔去。沈洛扬见了,紧追她而去。她箭术虽不错,但毕竟是个女子,林中不乏猛物,沈洛扬担心她,眼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与他的距离逐步拉开,皱了皱眉,甩了几鞭在马背上,坐下骏马顿时疾跑如飞。 两匹马一前一后进入密林深处,将追着两人的一干侍卫甩的老远。 帝后二人究竟是来狩猎还是来赛马的啊,跑的这么快,一干侍卫群臣担忧烦恼着。 楚蓉停下了马,到了密林深处,她策马疾驰,知道沈洛扬一定会因为担心她而追过来,快马加鞭以便暂且甩掉一干侍卫。此处是楚蓉安排下顶尖杀手的地方,也是她设计让沈洛扬葬身的地方。 隐约听得身后马蹄声追来,楚蓉闭上双眸,袖中紧紧攥着一把匕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蓉蓉,你跑那么快做甚?”沈洛扬含怒道。 “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语气放柔,他策马来到她身侧,还可听见他微微的喘气声。 四周陷入一种肃杀的寒意,沉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睁眼,双眸锐利如剑。 腰间忽然一紧,沈洛扬已经在另一匹马上将她抱到前面坐下,把她揽进怀中,双臂力道加重,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生生世世不分离。 “刚才真的好怕失去你。” 心中蓦然一痛,目光空茫望向前方,袖中的匕首滑落至手腕,露出明晃晃的一截,只要手起刀落,抱着自己的男人就会命丧于此,可是明明轻巧的匕首却突然重的让手抬不起来。傻子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心里无奈一笑。 一股凌厉带着霸气的箭羽在沈洛扬的背后破空而来,带起一股劲风。 “乓乓乓”箭羽被匕首打落。 楚蓉还未来的及多想就已经出手,用匕首挥落弓箭。沈洛扬拉开楚蓉,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眸里有万分的欣喜,抽出腰间软剑,银光一闪,挡下数道箭羽,双脚用力夹紧马腹,骏马疾跑如飞,藏在暗处的杀手现出身形,个个着黑色劲衣,手持弯刀杀气腾腾而来。 楚蓉苦笑,身上还留有他抱过的温度,那是她渴望过却不敢求的温馨与被爱的温度。姑姑痴傻后,她身不由己成了苏太后的工具,从那后她就很少享有被人爱的感觉了。 她终是下不了手!他不曾伤害她,毫无理由的信她爱她,只因他的身份,所以她就要杀他。她此刻应该做的是一个杀手该做的事,然而在关键时刻失去了那颗淡漠、绝情、狠辣的心,她终究只是一介凡尘女子!没有什么问鼎天下的雄心,她也想随心的与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被自己喜欢的男子呵护着,携手到白头。 她不过只想要一种平凡温暖的日子而已。 罢了罢了,下不去手,也无法回头,唯有一拼。 楚蓉拉开沈洛扬箍在腰间的手,美目一凛,寒意深深,杀气肃然。 “蓉蓉”温和的目光安定了心神,楚蓉回以沈洛扬温柔一笑。 “嗖嗖嗖”冷箭不断从身后射来,未得近身便被沈洛扬手中的剑斩断或是拦下。 身后的杀手追来,离他们越来越近。楚蓉心一横,袖间匕首滑出,握着刀柄将匕首插在马背上复又拔出,鲜红的血如泉涌般流出,马凄厉一鸣,蹄下马步加速,把接近的黑衣人又拉开了一段距离,楚蓉松了一口气,回头直视前方,复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前面是断崖,沈洛扬不得不抱着楚蓉下了马。 十几个黑衣人又一次近前,楚蓉眼眸漠然决然抬起拿在手中的箭,上弦,三箭齐发,无一虚射。但那些人是她精心安排的顶尖杀手,虽有被箭羽射中的,却不伤及要害,他们仍是不要命的冲上来。 很快地,两人便与众多武功高强的杀手缠斗在一起,两人很快被黑衣人分开。 “公主,你现在若肯回头还来得及。”其中一人步步紧逼上前时说了这句话。 沈洛扬听到后,转过头来,目光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楚蓉后又别过头。 楚蓉抿唇不语,身后就是悬崖,她没有把握打得过面前六个武功极好的杀手,刚才用一名黑衣人手中夺过的剑在手中紧握,使出的剑招愈发的凌厉。对方本就冷血,看到楚蓉的剑招明白了她的决定,当下不再多言,攻势不再留情,招招直攻要害。楚蓉寡不敌众,越战越吃力,而沈洛扬的情形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蓉快手出招仍防不胜防,黑衣人出现也越来越多,楚蓉忙不应暇,被逼的渐渐靠近悬崖边缘。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生死相随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 生死相随 楚蓉侧目看到不远处悬崖边上的一株枯黄的野草,野草下是一颗毫不起眼的鹅卵石,心内算计了一下,从这里走到那株野草只需五步左右。从那往下跳,距崖边往下不超过五丈有一棵长在崖缝间的小树,小树足可以支撑起她一人。 那夜,她亲自来探津山时发现的。做了别人的工具十几年,她累了,她想逃离,抛弃过往,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了此余生,她想秋猎也许会是一个转机。 能摆脱云曦而不伤害到姑姑,唯有她死了才可以吧,这也是当初她一定要来一趟津山的原因,她要找到一个让别人都认为她死了的办法,而众目睽睽下跌落深不见底的悬崖是不错的选择。跌落后只需等崖上的人都走了,她再上去。 跌至深崖,十者中九者死,到时候别人都会认为她已经死了。 此处悬崖深不见低,要保住性命入得崖低,须得费些功夫,可按常理从高高悬崖坠到崖底摔的面目全非也是有的,到时候入崖的人就算找到了尸首也无法辨认是不是她。 “公主,你是打不过我们的,还是放下剑跟我们回去,或许主公会饶了你。”有一个黑衣人,貌似首领的道。 “我是打不过你们,可你们也别妄想逃走。”楚蓉微笑着,看到沈洛扬的侍卫已经追了过来。 那个黑衣人眸光一凛,“受死吧。” 几把剑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齐齐刺向楚蓉,正好将楚蓉逼到那株枯黄的野草处。 在黑暗里生存太久了,快忘记了阳光的味道。抬眸,阳光正明媚,天空漂浮的几朵白云可爱,有几只鸟儿自由自在的飞过。既然生不能在阳光下,那么过往的一切就结束在阳光下吧。沈洛扬,那个给了我阳光的男子,而我终是负了你。 脚下毅然决然一蹬,身子飞出崖边,持弯刀和持剑的几个黑衣人踩到崖边即刻收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那个女子如折了翼的鸟儿从空中坠入深渊。 “蓉蓉” 一块玄色金线绣边的衣角似幻影般划过黑衣人头目的眼前,又是一道身影坠向了悬崖,黑衣人头目尚来不及细想,一支力道强劲的箭羽从脖颈后射入,穿透脖子,一箭封喉。 黑衣人头目凭着最后一口气回头,发现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一群铁骑面前,唯独不见了他们要刺杀的那个玄衣男子,明白了那个男子也跳崖了。唇际露出完成任务后欣慰的笑容,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留下一两个活口。”失去意识前,他最后听到的话。 山风呼呼掠过耳际,头顶的阳光被什么遮住了,投下一片阴影。白绫自袖中掷出,精准的缠上崖缝间的一棵小树。 看清挡住头顶阳光的那团黑影是沈洛扬时,楚蓉想也不想几伸出手,恰好抓住了沈洛扬的一只手。 沈洛扬看着楚蓉先是一阵惊喜,随后,脸色忽的一沉,浮现惊痛和怒意。楚蓉不明白沈洛扬为何会有这种表情出现在他那张倾世的容颜上。面上最后归于平静,平静中缓缓注入温柔。 “吱拉”那棵小树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根部开始出现松动,树周围的泥土石头纷纷落入悬崖,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声。楚蓉心一沉,再这样下去,两人势必落入崖低。 右手抓住白绫,左手抓住沈洛扬,左手放开沈洛扬,她可保全一命。 初见,他带她逃出皇城,再次相见,他在碧落街取下她的面具,然后带她到一个只有两人的地方,他用烟花为她点亮整个夜空……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它们似一道道魔咒缠在脑海,挥之不去。 有些事,不是说想要放下便得以放下,那些放不下的事等你回首时,发现,它们早已融入了你的血液,刻骨铭心,再也无法将之抹去。 罢了罢了,刚才没能下的了手杀他,现在又怎么可能为了保全自己而下得了手杀了他呢? 沈洛扬专注的看楚蓉,仿佛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脸上忽然绽放出明媚的笑颜。 泥土碎石哗哗落下,树又被拔出了一些。 “沈洛扬,你要干什么!”楚蓉惊痛地看他,他正在一根根地掰开她抓在他腕上的手指。 “好好活下去。”音落,沈洛扬完全从她手中挣脱。 “不”楚蓉喊的撕心裂肺,从来没有过像此刻的心痛与慌张。他的离去就好像她失去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捅在心窝,痛的没有办法呼吸。 楚蓉右手施力,一扯,那棵树连根拔起,一甩,树脱离白绫的束缚掉进悬崖。白绫缠上沈洛扬的腰际,楚蓉把白绫往回收,这样可以更快的靠近沈洛扬,所以她下落的也更加快。 沈洛扬惊恐地看着她,忽而一笑,往下扯牵连两人的白绫。 从断崖跌入低下的一处深潭上来时,楚蓉与沈洛扬两人浑身湿透,潭水幽深寒冷,山风吹过,楚蓉虽站在了阳光低下,但还是冷的直哆嗦。 一身湿透的玄衣紧贴在沈洛扬的身上,显出了瘦削的身形。额前的发有晶莹的水珠滴落,沾有水珠尚不及擦干的脸庞在阳光下愈加如白玉般温润,墨眸若深潭晦暗,窥探不到一丝亮光。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楚蓉直觉想要逃离,脚步向后一退,沈洛扬伸手,扯住楚蓉的手臂把她拉入怀中抱住,紧紧地,紧紧地,不愿松开。楚蓉耳边若有若无飘来一声叹息,心倏地一紧,酸酸涩涩,呼吸变的困难。 “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万一……”后脑被手托住,唇畔被温软覆住,熟悉的气息拂过脸庞。沈洛扬的吻霸道中带着惩罚,从楚蓉微张的口中探入,勾住舌头辗转,痛苦中带着决然,怒意中带着疼惜。 “我不跳下来岂不是让你逃走了?告诉你,休想,今生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沈洛扬咬牙切齿。 楚蓉把头搁在他的肩头,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泪水蓄满的眼,脸上努力扬起笑,笑却比哭还难看,“可我是想着要杀你的人啊。” “可你下不了手。”沈洛扬温柔笑道,若是下得了手,她在悬崖上的时候已经动手了。 “万一我真的下手了呢?”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倘若崖下没有这个深潭,你还是会因我而死。” “可我们现在都还活着,好了,过去的事我们都别追究了,目前洛国和云国不宜兴战火。” 意思是此次的刺杀他不会追究,楚蓉看不懂沈洛扬了,沈洛扬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若是细究起来,她刺杀沈洛扬,沈洛扬也是看在眼里的,要是处置她也是合情合理的,并不一定会兴起两国的战火。 一阵沉默,许久,听的沈洛扬口中道出:“无论碧落还是黄泉,只要有你在,走一遭又何妨。” 他是为了她才不追究刺杀一事的,不想洛国和云国兴起战火只是借口。 晶莹的泪珠散落在微风里,繁华的世界里只愿剩下你的声音,泪水肆意,唇角被咬的发紫,却依然扬起,那是滤尽浑浊的泪水,只有感动和幸福。 何其有幸,得夫如此,吾亦愿上穷黄泉下碧落,生死相随。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深夜来人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 深夜来人 沈洛扬脱下衣裳晾时,楚蓉才明白沈洛扬为什么会说不会给她机会下手,原来他身上穿了天蚕金丝缕衣,薄如蝉翼却刀枪不入。 楚蓉叹了口气,眼前忽然一片阴影。抬眸,沈洛扬正居高临下地看自己,上半身全裸在空气中,平时看他身形消瘦,褪去衣衫后,显现出的身材也是匀称健美的。楚蓉脸噌的一红,迅速低下头,下巴即刻又被一只手钳住,被迫抬头时看到沈洛扬眼中不羁的笑意。 “我的身子你摸都摸过了,如今怎地连看也不敢看?”沈洛扬揶揄道,潋滟的凤目里带着玩味。 楚蓉的脸更是热的厉害,拍下沈洛扬钳在下巴的手,赌气似的扭过头。 “把外袍脱了”沈洛扬道。 楚蓉神情紧绷,拽紧衣襟,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努了努嘴,断然拒绝:“不脱”。 虽说四面环山的崖底除两人外再无他人,但心里还是很别扭。 “先把外袍脱了晾干,一时半会儿,没有人会找到这里来的。”说着也不等楚蓉动手,蛮横的脱下楚蓉的外袍。 “你……”楚蓉气结,既感到恼怒又羞耻,面对那张笑意明媚的脸,却又丝毫拿他没办法。 谷里奇花异草颇多,更不乏怪石嶙峋,山风拂过,夹杂草木清香,风景优美宛若世外桃源,只可惜深陷困境,楚蓉无心情欣赏,所幸这里野果多,倒也不用挨饿。 有人寻到谷底时,已经过了五日,沈洛扬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一大批黑衣劲装的人,脸色难看的不行,一身的狼狈无损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君临天下的气势。 “属下救驾来迟,请主上恕罪。”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道,目光犀利如剑,脸庞棱角分明,一身煞气。楚蓉猜想,眼前这些人应该是沈洛扬的暗卫。 “属下等救驾来迟,请主上恕罪。”其他人跟着喊出了声,声音整齐划一,声呐震天,激荡在谷底,回响不断。 沈洛扬冷哼一声,寒声道:“五天才找到这里来,还想着恕罪?回去后都给我自行上刑房领罚去,如有下次还拖的这般久,就提着头来见朕吧。” 楚蓉安排的一场秋猎刺杀,玉典征没能逃过死劫。玉典征戎马一生,杀敌无数,威慑诸国,最终竟是命丧在他人不光明的手段里。 玉典征一死,玉家也随之败落,如同一座历经风雨飘摇的屋宇,最重要的顶梁柱没了,房屋也就轰然倒塌。 陈泽依旧停职在家,庆功宴上极力为陈泽辩护的官员不是被调离皇城就是明升暗降,朝中局势不稳,人人开始自危。以往以陈玉两家为首对立的世家,一个没落,一个势力也逐渐被削弱。 沐浴兰汤,换上一身轻松的睡袍。室内焰火幢幢,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深秋了,雨从傍晚后就一直下个不停。 楚蓉静静的坐着,目光无焦距看着面前的一根在不停跳跃的烛火,淡黄的烛光映在一张未施粉黛的素颜上。 倏地窗户大开,冷风夹着雨丝飘入室内,室内温度骤降,烛火忽明忽暗。一个动作敏捷的身影由窗户跃入室内,杀气浮现,一把剑抵在了楚蓉的咽喉处。 “你不像是你了” 剑抵在脖子上,楚蓉没有一丝畏惧,反笑道:“彼此彼此,你也不像你了。” 来人闻言,嗤笑,手势一转,长剑入鞘。 “漪蝶,你下手向来果断狠绝,怎地对我却犹豫不绝?”原定秋猎刺杀沈洛扬和玉典征事成后,云曦派来的人会接应她们离去,然而楚蓉在最后的关头放弃了刺杀沈洛扬,所以最后楚蓉没跟着漪蝶离开洛国。 楚蓉自知背叛了云曦,云曦不会放过她,漪蝶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当真不想再回到云国?”漪蝶问。 楚蓉摇了摇头,回到云国,纵使云曦放过她,她也不想再任由别人拿捏自己的命而像一个工具一样为他人活着,那样的活着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呢? “你下手吧” “你难道就不想你的姑姑,还有那个还在傻傻的等着你的苏漠寒?” 楚蓉眸光低垂,低头不语,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你还是动手吧”片刻后,楚蓉如是说。 “我倒是想此刻一刀杀了你”漪蝶恨声道,“要不是苏漠寒在主上面前死死的维护你,你以为你还有命留到现在?苏漠寒对你痴心一片,现在还在固执的等你回去,而你现在是宁愿让我杀了也不愿回去,你对得起他吗?” “那又怎样,当初我明明已经和他定了亲,他是皇上的心覆,皇上要把我远嫁洛国的事我不信他会不知道,可是他却没有为我们的未来争取,甚至还亲自将我送到了别的男人手中。”所以他的求情,她感激,但他们已经不可能有未来,他再如何的等她,她也是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你恨苏漠寒?所以对他为你的求情不屑一顾?” “不”楚蓉摇了摇头,“我不恨他”她没有爱过他,他把她送到别的男人身边也是皇上和苏太后的授意,所以她不恨他,“只是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 “我看你的爱上沈洛扬了吧”漪蝶冷笑,楚蓉没有否认,一提到沈洛扬,楚蓉脸上神色变的柔和。 漪蝶目光复杂纠结,杀气浮现,手中的剑尚未完全拔出又收回,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凉凉道:“望你好自为之。” 楚蓉弯唇笑道:“多谢。” 漪蝶抱胸冷哼一声,飞身出了窗户,还不忘把窗户关上。 雨未停歇,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依旧清晰,就好像之前不曾有人来过,一室晕染的淡黄色光晕消融掉秋夜的凉意。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送去糕点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 送去糕点 “娘娘的头发真漂亮。”菊儿甜甜的说道,拿起玉梳为坐在铜镜前的楚蓉梳头,长长头发闪动着乌亮的光泽如水流般顺滑。 自秋猎后,以蝶回了云国。偌大的宫殿里,不乏金银玉饰,珍珠宝石,名画古董,可就是觉得还缺少了什么,没有一个说些心里话的人,着实闷得慌。 菊儿巧手的为楚蓉梳了一个流云髻,又在眉上贴了些花钿,低眉敛容间,水眸盈盈。 楚蓉向来不喜那么多人近身伺候,故漪蝶不住身边后,近身的侍女还是只有一个,那便是菊儿。 楚蓉提了一个食盒,盒里是她亲自下厨做的一些糕点。沈洛扬近来忙于政务,很少来陪她,拎着食盒前去找沈洛扬,一来是担心他只顾忙着,饿了也不知道。二来是多日不见,心里也想他了。 菊儿这丫头听说她要去看沈洛扬,就乐的要忙活的为她打扮打扮,楚蓉推拒,哪料这丫头却说女卫悦己者容,打扮漂亮些,皇上见着了也欢喜。楚蓉想想也有道理,就让她梳弄了,没想到菊儿的这一忙活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夜里凉,楚蓉披了件大氅,亲自拎了食盒前往紫宸殿。 路上,风掀起了大氅,风吹进身子里凉凉的,想到紫宸殿里那人,心就觉得暖暖的。今夜月朗星疏,风过一泽湖畔,湖畔上荡起的一层层涟漪。在夜月下,湖面上似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如诗如画,似步入了仙境。 沈洛扬不在紫宸殿,想是政务繁忙,人还在御书房。楚蓉改路绕去御书房,走廊上宫灯摇曳,淡黄光晕温馨。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李德才眼尖,远远就看见了拎着食盒来的楚蓉。 “起来吧”楚蓉来到御书房不远处。 “谢娘娘” “你这婢子,没规没矩,怎能让皇后娘娘拎着东西而你却空着手?”李德才责备菊儿,菊儿一脸无辜却不敢反驳。 楚蓉笑了笑,道:“李公公莫怪菊儿,是本宫不愿假于人手非要自个拎的。”边说边往前走,靠近御书房时,李德才上前拦着,目光闪烁。 “娘娘,皇上正同几位大臣商议要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还请皇后娘娘先行回去,可明日再过来。”李德才婉言道。 “无妨,本宫在此等侯皇上便是。” “这……”李德才面露为难。 “李公公,皇后担心皇上政务繁忙顾不得身子,故以尊贵之躯亲自下厨做了点东西,就想着亲自拿过来给皇上,这还没见着皇上就回去可怎行?”菊儿在旁道。 “皇后娘娘,现时值深秋,夜里凉,不若这样,食盒先交由奴才拿进去给皇上,您也好回风鸾宫,以免冻坏了身子,娘娘您觉得如何?”李德才伸出手等着接过食盒。 黯然垂眸,长而微翘的睫毛轻颤,云鬓间斜插的一支海棠金步摇,海棠中衔着由三根银线连着三颗饱满的南海粉红珍珠,珍珠流转的光泽同御书房映出的灯光暗淡。 “皇上,您再吃一点儿嘛。”娇滴滴的柔婉女音自御书房内传来,在这样的静夜里异常清晰。 风吹过,遍体生寒。 “不用麻烦李公公了。”楚蓉冷冷的道,走向御书房,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刚要出手阻拦,但还没看清皇后是如何出手的,他们身上的各处大穴已被人点住。 楚蓉推开御书房的门,走进去,看到一个貌美的女子正坐在沈洛扬的大腿上,手揽过沈洛扬的脖子,而沈洛扬的手则抚在她的腰间。沈洛扬看到突然闯入的楚蓉有些惊讶,又有些微恼,但没有出言呵斥她的莽撞。 随后李德才慌慌张张入内,跪在地上,“奴才该死,没能……”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沈洛扬对李德才摆手,不耐烦地道。 “呀,皇后姐姐也来了呀。”说话的女子是沈洛扬新纳入后宫的珍妃,御史大夫林师正的女儿。 楚蓉瞥了一眼本该在书案上放置的奏折和笔墨纸砚,都已经被全部撤了下去,书案上只摆了几碟精致的糕点。楚蓉手中拎着的食盒差点落在地上,幸得随后进来的菊儿眼明手快的接下。 “臣妾参见皇上”有过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清醒过来。 “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吧。” “谢皇上” 抬眸看见沈洛扬怀中的女子,脸庞明净洁白,一双水眸集天地之灵气不含任何杂质,清澈见底,犹可见孩童般的天真与迷糊。浅浅一笑,两颊梨花涡若隐若现。雪白华服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雪白的颈项。裙幅光泽如水流动似雪月光华。 真真是如玉般雕琢的人儿,玲珑剔透,在秽浊的深宫里,她还是一颗还不曾被灰尘覆盖的明珠。 “你来可有事?”沈洛扬不紧不慢的问,眼睛没有看向楚蓉。 楚蓉尴尬的笑了笑,道:“臣妾担心皇上政务繁忙,无暇顾及身子,故携些吃食来。”瞥了眼书案上的东西,“如今看来倒是臣妾多虑了,夜深了,请皇上还有妹妹早些歇息,恕臣妾打扰了皇上,臣妾先行告退。”把食盒搁一旁,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回寝殿后,楚蓉卸了妆后躺下想要睡觉,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侧着身子,睁眼无聊的看着无风自动的帐幔。 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楚蓉闭上眼睛,佯装已睡,进来的人不用她想也知道是谁。 楚蓉所躺地方的另一角一沉,沈洛扬宽衣已经上来,双臂自楚蓉身后揽过她的腰。温热的吻流连在她的额头,楚蓉忍住默不作声。 “还装睡?”声音低哑华丽,带了一丝丝慵懒,静夜里无端的魅惑撩人。 “我困了,你让我好好睡吧。”楚蓉淡淡道。 沈洛扬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正对这她,楚蓉不得不睁开了眼,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沈洛扬的一双在黑暗中煜煜生辉的点漆琉璃眸。 “以前不晓得,朕的皇后原来还是只大醋坛子。”沈洛扬道,黑暗中依稀能够察觉到他一脸的笑意。 “我不是”楚蓉否认。 “糕点很好吃” “呃……”一时反应不过来沈洛扬所说的。 “你做的糕点,味道我很喜欢。”把头埋在楚蓉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噙笑道:“那味道就像你身上的一样,我很喜欢。” 楚蓉双颊发烫,把他的头推离自己,沈洛扬皱了皱眉,被推开了一段距离后又死皮赖脸贴上,楚蓉无奈,只得作罢,便也不再推开他。 “陈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且陈泽在朝中浸淫权势十几年,门生遍布,一直以来,陈玉两家势均力敌,维持了朝中两派势力的平衡,玉家随玉典征一死而败落后,陈家势力独大,就快在朝中一手遮天了,陈泽虽因庆功宴一事被闲放在家,但这只是暂时的,目前我需要再扶植一个世家来与陈家抗衡。” “所以你选中了林家?”才把林师正的女儿林心珍纳为贵妃。 “不错,林家世代忠贤,林师正在我还是太子时的太子太傅,我与他有师徒情份,亦了解林师正为人,他断不会轻易背叛我的。” “朝堂上的事我不懂”听得沈洛扬的解释,心里淤积的闷气一扫而空,挪了下身子,把头乖顺的埋在沈洛扬的怀中。 “我不需要你懂得。”沈洛扬低头柔柔的吻上樱唇,她生涩回应。 帐幔低垂,一室温馨。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梅花妖娆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 梅花妖娆 暮色晚霞似火烧,落叶飘零,寒鸦声颤,冬天的风吹来,放任飘起的三千青丝在空中寂寞飞舞。 百草枯黄,繁花凋零,风鸾宫前的几株梅树却长出了花苞,看样子是要开花了。 夜里寒风呼啸,枯枝刮着窗纸沙沙作响,风停了以后,似乎变的更冷了。 楚蓉躲在厚厚的棉被里,手脚冻得跟冰块似的难以入睡。偌大的寝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睡,心里感觉空荡荡的,感觉又更加的冷了。遂起身唤来在房外值夜的宫女进来,吩咐再添了一块棉被,又往火炉里多加了些炭,有了暖意方沉沉睡过去。 晓梦初醒,梳洗罢,敛好妆容,菊儿从檀木雕花的柜子里找出一件雪白的狐裘为楚蓉披上,打开房门,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呈现在眼前。 原来竟是下雪了。 雪,似鹅毛若飘絮般纷纷扬扬从空中优雅落地,楚蓉把手中的袖炉交给菊儿,走出房门,伸出比雪还要白上三分的玉手接住雪。 “娘娘,外边冷,还是进里屋吧,以免冻坏了身子。”菊儿瑟缩着脑袋,嘴唇因冷而发颤。 楚蓉冷冷瞥了她一眼,菊儿立刻乖乖闭上了嘴,跟着这位主子也有了些时日,每次主子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不愿她再多说什么。 雪落在掌间,楚蓉轻轻一吹,掌中的雪花飘起在半空中,旋转,飞舞,仿佛以其最高贵的姿态淡看人世炎凉,雪,最后以优美的姿态落地。 “呀,梅花开了。”一个宫女看到风鸾宫内一处角落里的梅花开了,禁不住喜悦的叫道。 其他人纷纷侧头观望,楚蓉接过菊儿递过来的袖炉炉,走到梅花树下。 枝头上红色的梅花开的绚烂多姿,艳红的梅花成了冰天雪地里最美的点缀,风吹过,有暗香浮动。 “娘娘,奴婢听说宫里的梅花开得最美的地方在思凰殿,那里的梅花一入冬后就开的热闹非凡,整个冬天里兴盛不衰。”菊儿道。 思凰殿是宫中禁地,楚蓉没有去过,事实上入宫以来,后宫里的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兰汀湖畔上的梅花昨日也开了,昨晚就开始下了雪,估计今儿梅花开的更盛了,娘娘何不去兰汀湖畔赏梅?”梦儿从屋里走出来,抱着一个刚放了新炭的袖炉,来到楚蓉身边,把楚蓉手中的那个快要冷却的袖炉换过。 “对呀娘娘,左右无事,何不前去兰汀湖畔赏梅?”菊儿在一旁愉悦的附和。 冬天寒冷,却没有把雀跃的心冷下,有朝气的心总是有快乐的。 楚蓉点头,梦儿在前面引路,菊儿搀扶着楚蓉。 澄澈透明的兰汀湖畔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岸上红色的梅花朵朵映在冰面上,形成一幅绝妙的冰雪梅花画卷。 思凰殿在兰汀湖近处,隔着湖畔,依稀可见思凰殿内的不少红色的梅花探出了墙外,那红色的梅花比湖畔上开的更灿烂,更鲜红,更妖娆。 楚蓉屏退下人,走入思凰殿。思凰殿为宫中禁地,奇怪的是现在没看到有人把守。 殿门各处都很干净,门上的锁环锃亮,这里应该是常有人打扫的。 门没有锁,推开殿门,一袭紫影映入眼帘。 枝头开满红色梅花的树下,男子闻声转过头来,漂亮的凤目忧伤凝望驻足殿门口的楚蓉。风拂过,似血一般红色的梅花瓣漫天飞舞,洋洋洒洒飘落在男子如缎的墨发间,紫袍上。飘扬的青丝在空中散开形成忧伤的意境。那人浅浅笑开,紫袍翻然,满地落红,妖娆的红色梅花凄艳。楚蓉错愕,多情的沈洛襄也会有那样的表情?忧伤,思念,眷恋在他脸上表露。 “你也喜欢红色的梅花?” “算不上喜欢,只是欣赏罢了。”楚蓉回道,走到梅树下。 “这里的梅花果然是宫中开的最美的。” “那是自然,也许你不知道,思凰殿的主人擅养花木,经过她打理的花草都能够长得最好。”沈洛襄谈及思凰殿主人时,眸中哀伤渐渐化作思念,声音也软了几分,眉宇间风流掩藏。 “哦?那殿里的主人呢,思凰殿为何就成了宫中禁地?”而你沈洛襄大摇大摆来了后宫,还进了后宫的禁地,就不担心触怒沈洛扬? “你真想知道?”口气懒散,绝美的凤目闪过一丝狡黠,但很快稍纵即逝。 楚蓉摇了摇头。 “呵,你这女人真是奇怪。”属于多情公子的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又回来了,凤眸一转,想要调人胃口般的语气道:“思凰殿的主人与皇兄可是有莫大的关系呢?”嘴角噙的笑意看起来不怀好意,但这句话却成功的吸引了楚蓉的注意,下意识的追问。 “什么关系?” 沈洛襄得意一笑,“你真想知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楚蓉微恼,这人明显了就是想要告诉她些什么,还不忘卖关子,着实可恶。 沈洛襄随手扯下一株梅花,顿时,整棵梅树摇颤,花瓣飘飘洒洒翩跹而舞,落满沈洛襄的肩头。把摘下的梅花放到鼻间轻嗅,勾唇一笑,倾倒众生。他迈步走向楚蓉,沾满肩上,衣襟上的花瓣梦幻般滑落。 沈洛襄出手快如鬼魅的将刚才摘下的那株梅花斜插入楚蓉的鬓发间,魅红的颜色更衬的娇颜红润三分。楚蓉抬手想要取下,沈洛襄及时制止。 “别动”沈洛襄诡秘的一笑,看向她的眼神迷离,“如此你与她更像了。” “你到底想要跟本宫说什么?本宫还有其它事,若安王想不出来要和本宫说些什么,那本宫先行告辞。”楚蓉忍不住恼意道。 “你一生起气来就又不像了。”沈洛襄自顾自的道。 耐心被磨光,楚蓉当下转身欲走。 “你与思凰殿的主人眉眼肖似,想是皇兄没有和你说过的吧?”沈洛襄在身后道,楚蓉顿住脚步。 “那又如何?” “你真的不想知道思凰殿主人是谁?”沈洛襄不厌其烦再次问道。 “思凰殿主人是谁?”沈洛襄话里不难猜出思凰殿主人与沈洛扬有关,唉,最近是怎么了,凡是与沈洛扬扯上的人和事她都忍不住的要去留意。 “沈洛扬以前的太子妃,后来的洛妃,沈洛扬喜欢的女人,我心爱的女子。”漂亮的凤目低垂,浓浓的悲伤在眸中如墨晕染开来。“她叫江秋容。” “容容是先太后的侄女,从小就无父无母,太后怜悯容容年幼无依无靠,故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接入了宫里抚养,她温婉善良,但自小却体弱多病。太后宠爱江秋容,在太后的请求之下,皇上封了江秋容为飞凰郡主,又因江秋容已成了孤女,无依无靠,所以特赐飞凰殿于宫内作为寝殿。” 沈洛襄眼角眉梢柔和,“她待人很是亲和,这点与你倒是截然相反,你对我总是冷冰冰的,甚至排斥。”眉毛上挑,“难道如我这般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也会让你讨厌?” 楚蓉睨了他一眼,不可否认她心里排斥他。第一次见到他在醉仙楼,他就给她演了一出活色生香的戏码,后来还调戏了她,就凭这些,她就对他生不出多大的好感来。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我喜欢你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 我喜欢你 楚蓉不禁怀疑,像沈洛襄那样多情的男子也会有心爱的女子?容容?叫的那么亲密,沈洛扬也是那样叫江秋容?沈洛扬在唤那声蓉蓉的时候看到的人是她还是江秋容?心里有种不好受的感觉。 “容容自小就与我很相处的来,她总是喜欢摆弄些奇花异草,我们算来也是青梅竹马了。” “我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闻着很舒心,许是日久生情,后来我俩互生了情愫,可是后来我发现皇兄也喜欢上了容容,他在一次中秋宫宴上使计得到了他和容容的赐婚圣旨。”沈洛襄凄然的样子像一个孤独的野兽,受了伤,独自在角落里添着伤口。“容容明明喜欢的人是我,可是圣旨已下,不可收回,我再也不能和容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是他,是他拆散了我和容容。”声音因激愤而颤抖,目光狠戾似要吞噬一切。 雪,越下越大。雪在沈洛襄的肩头铺上了一层白,红色的梅花从白雪中探头,血一般的红色妖娆,点缀着至纯至白的雪。 静静地,静静地,雪从天而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苍茫雪白世界里,红色的梅花点缀。 少年温润如玉,踏雪间紫色狐裘翻然,足下穿的厚厚的靴子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作响。紫色缎带束发,缎带上镶了一块质地上佳的羊脂玉,玉质温润如少年,一路走来,发上和身上沾了少许的雪。 行至兰汀湖畔,隔着湖畔望到岸对面,看到开满绚烂红色梅花的枝桠下站着一对年轻男女。女子背对着少年,却依稀可见其曼妙的身姿,如墨乌发似瀑布般垂在背后。女子对面的男子一袭玄色金线绣边衣袍,俊美如天神,他含笑着折下一支梅花别在了女子的发间。 站在兰汀湖畔对面的沈洛襄看到这一幕,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潋滟的凤目里眸光寒冷的如罩冰雪。当下他再也忍不住心内涌出的妒意,沿着湖岸走过去。到了对面,玄衣男子已经离去,唯留下女子在梅树下痴痴地凝望梅花。 花雨翩跹中,女子闻踏雪声转头,看到了他,对他嫣然一笑,刹那间,天地失色。 “洛襄,你来了。”她柔声道。 沈洛襄片刻失神,她静静站在那里,娇小的身子看起来是那样的娇弱,身上的雪色狐裘与白雪融为一体,如血般的红色梅花树下竟有一种别样的凄艳绝美。含笑中掩藏不住眉宇间淡淡的忧伤与孤寂,那一刻,他很想把她搂在怀中,抹去她眉宇间的那道忧伤与孤寂,告诉她,天地间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 前一刻钟心里含着的怒意,也同一片梅花瓣落地后被白雪覆盖,找不到踪迹。 “容容”沈洛襄温润一笑,走近江秋容,忽然看到别在她发间的梅花刺眼,不由的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下妒火中烧,笑容收敛,面覆寒霜,上前一步一手扯下她发间的梅花仍在地上,厌恶的用大脚踩。 “沈洛襄你发什么疯,这么漂亮的梅花你干嘛踩她。”江秋容带了哭腔喊道,头上一边的鬓发被扯乱,看起来有些狼狈,她着急的样子让他烦躁恼怒。 “我不喜欢你跟他走得那么近。”沈洛襄口气恶劣,脸色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子。 “为什么?”江秋容怯弱的问,清澈的瞳眸里一片恐慌。 沈洛襄看到她害怕自己而紧绷了身子,于是更加恼怒,怒极反笑,道:“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声音很大,震得挂在梅树枝头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盖住了满地的落红,那“喜欢你”三个字在纯白的世界里不断地回荡,一遍又一遍。 江秋容当场石化,眼睛一眨不眨。 “知道吗?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我像是着了魔般,看不见你时想你,看见你时又害怕与你分离。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都是你,你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全都满满地占据了我的心间。”接着咬牙切齿地道:“我讨厌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沈洛扬。”沈洛扬看她的眼神就好似他看她的眼神。 “我喜欢你,你心里可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我?”沈洛襄扶上了江秋容的双肩,急切问道,因害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扶在江秋容上的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手指陷进了江秋容身上厚厚的雪白狐裘。 白雪静静的飘落,梅花静静的盛开。 “你心里可有我?”久久得不到答复,沈洛襄迟疑的再次问道。 江秋容还是沉默着,小脸在雪光映照下,苍白的楚楚可怜,她迷茫的看着他。 “上穷黄泉下碧落,沈洛襄今生今世誓不负卿。容容,就让我今后来保护你,可好?”他摇晃着她,再得不到她的答案,他就要疯了。 久久呆愣的江秋容忽而粲然一笑,明珠生晕。踮起脚尖,藏在狐裘中的手伸出,勾住沈洛襄的脖颈,主动吻上沈洛襄的唇。 这次轮到沈洛襄呆立当场,震惊的睁大了一双凤眸,愣愣的看着眼前因羞涩而紧闭了双眼的女子,睫毛乌黑浓密,眼睑轻轻颤动。 江秋容退开,在沈洛襄还没有回过神时飞快地跑进飞凰殿。沈洛襄傻傻一笑,摸着后脑勺,看那道纤瘦的身影消失在飞凰殿门口。 得到了江秋容的答案,沈洛襄高兴的像个孩子跑回流光殿,身后雪里留下的脚印像是恶作剧般杂乱无章。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会负她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 不会负她 沈洛襄回到流光殿,沈洛襄挖出母妃偷偷埋在地下的百年花雕。那是母妃特意留到过节时,等父皇来了流光殿才舍得拿出一些来。一共埋有三坛,沈洛襄全挖了出来,喝了个痛快,最后烂醉如泥倒在厅里。 丽妃刚回到流光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瞬间明白那是花雕酒香,大惊之下问清了下人,不出所料的是沈洛襄把她埋下的酒挖了出来。 一怒之下,直奔厅里,看到醉倒在桌上的沈洛襄,气不打一处来,拿了碗冰水,揪起沈洛襄的衣襟,然后将冰水泼到他脸上。 沈洛襄被泼了一碗冰水,醉意全消,看到站在面前妆容精致的宫装丽人,立刻张开双臂像只八爪鱼似的抱住丽妃:“母妃,你回来了。” “行了行了,你放开我。”使劲拉开缠在身上的手,板着脸,肃然问道:“这陈年花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喝了呗。”完全没有愧疚之心,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啊啊啊,母妃你干什么?要痛死人啦。” 丽妃揪住沈洛襄的耳朵,恨声道:“我好不容易弄来的百年花雕,埋了好些年一直没舍得喝,如今你倒好,三两下就给我喝光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母妃,儿臣快疼死了。”沈洛襄凄惨大叫。 “喊什么喊,我还没使劲呢。”丽妃这下哭笑不得,心一软,甩手作罢,负气的背对沈洛襄坐下。 “母妃,儿臣今儿很高兴,兴许儿臣很快就有一个安王妃了。”刚要在怒斥爱子几句,听得他那么一说,怒意又被压下。 “所以你高兴的就一口气把我的百年花雕全喝掉了?你这孩子。”举手作势欲打,沈洛襄这时顺势抓住丽妃要打下来的手,放在脸上噌,不着痕迹地躲过丽妃的一记责打,脸上笑嘻嘻地,清澈的凤目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唉,你这孩子。”丽妃叹了口气,脸上却有了笑意,面容上施了一层厚厚的珍珠粉遮不住眼尾处几道细细的皱纹,更平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 “说吧,看上了哪家姑娘,能至于把你乐成这样,你可别跟我说你看上的是飞凰殿那丫头。” “母妃,知儿莫若母,儿臣看上的正是容容。”沈洛襄愉悦的道,没有注意道丽妃倏然沉下的脸色。 “襄儿,你喜欢江秋容母妃可管不着,但你要娶她为安王妃,母妃绝对不允。” “为什么?”沈洛襄急了道,“容容有什么不好,温柔贤德,善解人意,更重要的是儿臣喜欢她,她完全可以成为我的王妃,而且儿臣这辈子绝不会负她。”语气笃定,神情严肃,看来是十分认真的。 丽妃只觉头痛的厉害,双手抚上太阳穴揉了揉,屏退厅里其他人后,道:“襄儿你也不小了,些须明白你的亲事由不得你做主。如今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就只有你和宁王有可能。”宁王在沈洛扬还不是太子时的封号。 “所以你的安王妃只能是朝中有足够权势的世家之女,才有助于你登上太子之位,至于江秋容,她不过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声音顿了顿,决绝道:“所以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娶她为你的安王妃,如果她愿意成为你的侧妃,我也会待她如亲女儿般,决不让她受了委屈。”语气又软了下来,道:“毕竟这孩子我也有些喜欢的。” 沈洛襄也是神情严肃的道:“恐怕儿臣做不到,儿臣的王妃只能是容容,况且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荣登九鼎,我只要可以和容容与母妃平安无虞度过一生便足矣。” “啪”的一声,丽妃恨铁不成钢的在沈洛襄脸上打了一巴掌,五道指印立刻清晰显现,“你就这么没出息?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让母妃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白白浪费?你置母妃和母妃身后的家族于何地?” “母妃”沈洛襄高大的身躯猛然跪下,丽妃惊的脸色一白,后退了一步,“儿臣不孝,可是儿臣是真心喜欢容容,望母妃成全。” 丽妃无力的仰头一笑,“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母妃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 “儿臣没有,除了容容一事,儿臣可其他的可全凭母妃做主。” “沈洛襄”怒极之下,丽妃连名带姓的叫,“你想的也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无争斗之心别人就会放过你吗?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多年来明枪暗箭数不胜数,你无心算计他人,他人却时时刻刻算计着你。身为皇族子女,就注定了远离不了争斗,所以你想和江秋容平安无虞厮守一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怪就怪你投错了胎,生在了帝王家。” 丽妃说完这番话觉得头更疼的厉害,身子开始摇晃,差点站不稳。 “母妃你怎么了”沈洛襄赶忙站起来,扶住丽妃,担忧的问,“是不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走,不用你管我。”丽妃打掉沈洛襄扶着自己的手,踉跄的走到厅门口,唤来侍女,“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的呆在流光殿,想想我说的话。”低低的叹了口气,头痛的实在厉害。 “望你好自为之”丽妃在宫女搀扶下离开。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安王心思(1)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 安王心思(1) 尽管丽妃不喜欢江秋容,但沈洛襄还是常到飞凰殿找江秋容,两人的感情更是日渐升温,沈洛襄还没来得及请求皇上赐婚,一场随之到来的中求宫宴上发生的事就活生生拆散了两人。 中秋宫宴上,沈洛襄只喝了些酒就醉倒不省人事,不,他不是醉倒,依他的酒量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醉倒的,肯定是有人在酒里下了药。他沉沉的昏了过去,直到次日傍晚方苏醒。醒来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江秋容被赐给了宁王,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爱的女子被父皇赐给了自己的皇兄。宴上,他还来不及为他和江秋容的未来做任何的争取,她就成了他人的未婚妻。 当时他未来得及多想便急忙去找江秋容,许是年少轻狂,见了江秋容他竟向她提出私奔,她也答应了。 后来沈洛襄想要查清楚中秋晚宴上他醉酒的事时却已找不到任何的证据,但他觉得那年中秋宫宴上发生的事以及后来他和江秋容私奔的事被发现与沈洛扬脱不了关系。在当时因为皇储的事情,他和沈洛扬处在对立面,两人见了面也是互看不顺眼的,沈洛扬知道他喜欢江秋容,所以想要拆散他和江秋容也有点道理。 “后来你和江秋容私奔被发现了?”答案是肯定的,若不然现在也看不到沈洛襄了,但楚蓉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沈洛襄苦涩一笑,眼里寂寥,“天明时我和容容到了一个小镇,没想到的是皇兄早在小镇等候我们多时。” 安王与宁王未婚妻私奔是皇家丑闻,当时的皇上自然不愿意让这件事被透露到外界,故而极力将此事压下来,为避免引起外界的怀疑和在太后与宁王出面请求下,江秋容只是被禁足于飞凰殿,并且与宁王的婚事如期举行。安王则被幽禁于相国寺两年,对外宣称因身子不适而在相国寺养病。因此事,沈洛襄失去了成为太子的资格,而沈洛扬就成了皇上心中太子的最佳人选。当沈洛扬大婚后,皇上封了宁王为太子。 沈洛襄被幽禁期间,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国号为洛,改年号为轩。 江秋容被封为洛妃,仍住飞凰殿。成为了洛妃后,她每日总是郁郁寡欢,成为洛妃后不足一年而病终。皇上伤心欲绝之下厚葬了洛妃,并将洛妃生前居住的飞凰殿改名作思凰殿。 “宴上你的酒被下了药,你就不怀疑是你母妃动的手脚?”除了沈洛扬外,丽妃也是不希望江秋容成为安王妃的人。 沈洛襄摇了摇头,笃定的道:“不会,不会是母妃。” “何以见得?”楚蓉追问,她心底还是不愿相信沈洛扬会为了江秋容而使了卑鄙的手段。 “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是我的人。” “你连你母妃也算计?”楚蓉惊讶,连自己亲生母亲身边也都安插了眼线。不得不重新打量沈洛襄此人,看似风流多情实则专情,看似对什么事都毫不在乎实则心思难测。 沈洛襄凤眸微挑,鄙夷的看了楚蓉一眼,道:“并非算计,我不过只是安排人在母妃身边保护她罢了,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宫里多的是见不得光的手段,沈洛襄把自己的人放在自己母亲身边倒也合情合理。 “看来倒是本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楚蓉玩笑般的口吻道。 “你认为的,我可没说。”沈洛襄眉眼弯弯,摊开手,耸了耸肩。 “不过还是多谢安王的提醒,以后本宫要多注意身边的人才是。” “放心,本王还没那能耐把眼线插在你身边。”听出楚蓉的言外之意是怀疑他有眼线安插在她身边,不过沈洛襄倒是没有生气她的怀疑,接着古怪一笑道:“皇兄的女人除却你之外,我一个也不感兴趣,对后宫其他女人也懒得花费心思安排眼线在她们身边。” 沈洛襄身形倏地一闪,挨近了楚蓉,嘴唇凑近了楚蓉那莹润的耳垂,“不过”眸光一转,媚眼如丝,呵气如兰,“玉妃身边的珠儿是我的人。” 说完,沈洛襄在楚蓉的耳垂啄了一口,楚蓉淬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时,沈洛襄已站在距她三步之外,笑的得意无耻。 “无耻”楚蓉骂道。 “能让我亲你一口,被骂了一句也挺值的。”某人厚颜无耻的道。 楚蓉气的不想再多说什么,认定了跟他这等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计较讨不着什么好处,当下拂袖欲走。 “从珠儿那里我倒知道了不少有关玉妃的事。”一句话又再次成功的让她顿住脚步,楚蓉想,她今天一定是脑袋冻坏了,不然怎么会跟他扯上这么多?连带玉妃的事也扯上了。 寒冷的空气伴着冷梅的幽香,吸入肺腑,遍体生寒。心里清楚知道了如沈洛襄那般的人定然是知道了她陷害玉妃一事。 “当初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身边也有安王的人,安王果真是神通广大!”楚蓉道,脸上不动声色。 沈洛襄未必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珠儿是他的人又如何,她就不相信沈洛襄还能找出证据来证明是她陷害的玉妃。 “玉妃是什么样的人,我到底还是比你了解的,然而我想皇兄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话里有话,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安王有什么话可直接挑明了说,拐弯抹角的话本宫实在没有心情再听下去。”说不清道不明,反让人心烦,偏偏楚蓉又想要弄清沈洛襄的意图才忍下直接走人的冲动。 “那好,本王也不妨挑明了说,连本王这个外人且知玉妃不会做出那等卑鄙的事来诬陷皇后,试问皇兄难道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吗?依本王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愿意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楚蓉冷冷一笑,道:“你太小看后宫里一些女人的嫉妒之心了。” 玉妃如果没有害人之心,那么当她知道腹中的胎儿快要保不住时,不也是想了法子将祸害龙胎的罪名扣在她头上么?也因为玉妃起先欲要嫁祸龙胎滑掉一事给楚蓉而自己喝下了红花,才给了楚蓉有更多的下手机会。 玉妃之死,楚蓉承认主要是由她造成的,多年来的杀手生涯,让她对玉妃的事没有什么愧疚,况且那也是她玉妃自己行事不小心造成的结局。 至于沈洛扬,楚蓉蓦然一惊,手不自觉的颤抖,如果沈洛扬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他岂不是借她之手除去玉妃以及玉妃身后的玉典征! 自古以来,皇帝最忌讳功高盖主之功臣。玉典征身为护国将军,战功累累,手握整个洛国将近一半的兵权,一旦玉典征起了异心,那将会是后患无穷,以其留着隐患,还不如借机将之除掉。 正文 第三十章 安王心思(2) 章节名:第三十章 安王心思(2) 沈洛扬,你当真会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吗?此刻我倒宁愿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我还可以认为你不是为了利用我和我身后的云国而除去玉典征才对我好。 “是吗?也许是本王错看后宫里女人的心了。呵呵,近来听闻新进宫的珍妃很是的皇兄的宠爱,皇嫂有没有像是在步玉妃后尘的感觉呢?据说先前的玉妃荣宠之至,玉妃被赐死后,皇嫂的荣宠随之而来……”沈洛襄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接着又缓缓道来:“皇嫂初嫁来洛国,势单力薄,若有需要用的着臣弟的地方,臣弟定当竭尽全力相助,只是不知皇嫂愿不愿意相信臣弟?” 好一个安王,也许看着她和江秋容相似的脸让他忍不住对她道出他和江秋容之间的事,但更重要的是他还另有图谋。 楚蓉似笑非笑,道:“若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 “皇嫂这么理解,臣弟也不反对,皇嫂是云国昭阳公主,想来是自小长于宫廷,看惯了旧人哭新人笑,也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皇兄对皇嫂真心与否,荣宠可持续多久,恐怕连皇嫂自己也不能够确定。身为皇上的女人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稳住自己的地位,才能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 沈洛襄残忍的说出了一个帝王不会长情的残酷事实。楚蓉小的时候在宫里也看到过不少女人因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最后老死宫中。她的姑姑也是因为得不到父皇的宠爱而处处受尽委屈,最后被逼的疯疯癫癫。 如今楚蓉也成了后宫里的女人,想到沈洛扬倾世的容颜,深情凝望她的眼神。一次次又一次的选择相信她。津山上的断崖处,他为了她跳下悬崖,悬崖的半空处,她用白绫缠住一刻小树,面对两人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时,他眷恋的看了她一眼后决然放手。 楚蓉不相信肯为她跳下悬崖的沈洛扬仅仅只是为了利用她才对她好,她在他心里应该是不一样的,她怎能仅凭沈洛襄的几句话就怀疑沈洛扬呢?想此又不禁懊恼自己对沈洛扬不够信任。 安王安的什么心思,楚蓉此刻可以大致猜出来了,他说了有关江秋容和他还有沈洛扬三个人之间的事以及玉妃一事,无非是想要告诉她,沈洛扬喜欢的人是江秋容,而给她的宠爱不过只是想利用她,借此来让她对沈洛扬的感情不抱有幻想,还有可能另她和沈洛扬之间生出嫌隙,然后再以帮助她稳固地位为诱饵,好让她能够答应与他合作,以达到他对付沈洛扬的目地。 只可惜,她为了沈洛扬放弃了回到云国的机会,成了云曦的一颗弃子,与姑姑难以再见上一面,于她而言是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所以她绝不会轻易的背叛她与沈洛扬的情感。因为,那是她抛弃了一切所换来的。 “安王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本宫成为你在皇上枕边的一颗棋子罢了,本宫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语气坚决,“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如你所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今天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 有脚步声自殿外传来,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沉稳,听的出是练武之人。殿外的雪早就被人打扫干净,所以自殿外传来的脚步声更是不容易辨析,但楚蓉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与沈洛襄对视了一眼,只听得他道:“跟我来。”沈洛襄抓住楚蓉的手就往里走。 思凰殿乃是宫中禁地,若被人发现他们两人在此,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事别人不一定会信,到时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楚蓉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走。 还以为沈洛襄能找到什么好的藏身之处,结果他居然把她带进了江秋容生前的寝房。 寝房内,上好白玉铺造的地面温润,那白玉生温,使得地面一点也不冰凉。水晶明珠为灯,珍珠宝石为幕帘。整个寝房富丽堂皇,光华璀璨。足以躺下五个人的沉香木床上铺了一曾雪白的厚厚的兽皮,床边悬挂金丝帐幔,帐幔下摆遍绣红梅,风吹帐幔动,似红梅纷纷飘落。 楚蓉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不显眼的小洞,透过小洞正好可以看见刚才和沈洛襄站的地方。此时,那里也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玄色金线绣边衣袍。 他笔直的站在红梅纷飞飞雪飘飘中,仰望枝头上灿烂的红梅,一动不动,若有所思。这一站就站了将近半个时辰,白雪红梅交叠落在他的墨发上,衣襟上,他似无所觉。 窗内的楚蓉也一直跟着他站着不动,泉水般清澈的眸子渐渐涌出苦涩。 是什么能让你想的那样出神?是因为江秋容吗?你一直都对她念念不忘吗? “今天是容容的生辰。”沈洛襄在她耳边悄声道。 难怪沈洛襄和沈洛扬都来了飞凰殿,楚蓉不禁有些羡慕起江秋容来,虽从小就失去双亲,身边却又太后的呵护,沈洛扬和沈洛襄的喜欢,就连死后也还有两个男子不忘在她的生辰来她的寝殿追思。而她自己呢?也是从小无父无母,却和姑姑在宫里无人庇佑受尽欺凌。 九岁后,苏太后把她放进暗营里当杀手培养,每天除了练功就是学着谋划如何杀人,连一次安稳觉也不敢睡,就怕夜里熟睡时,白天和她一起杀的红了眼的伙伴到了夜里把雪亮的刀架在她脖子上。那个时候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从暗营里出来的人,没有哪一个不是踏着成山的尸堆走出来的。 在黑暗里呆的久了,楚蓉也会想念阳光的温暖,一旦她得到了一点阳光她就会不想再回到黑暗。沈洛扬是可以给她阳光的人,所以当她靠近了他之后,忍不住地爱上了他。 静立雪中的沈洛扬身子动了动,双手抖了抖衣袖,再拍去肩上的落雪,转身朝屋里走来。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代嫁缘由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 代嫁缘由 看着沈洛扬一步步走来,楚蓉有些慌张的问沈洛襄,“该怎么办?”要是被沈洛扬发现她和沈洛襄同时出现在江秋容的寝房,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我也不知道” 楚蓉真是后悔之极,刚才怎么就任沈洛襄拉着自己进来了。听得沈洛扬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心变的更加忐忑不安,沈洛襄就跟没事人一样看着她干着急。 楚蓉的眸光掠过房内的物品,看到了一个柜子,眸光一亮,拉着沈洛襄直接往柜子那里走。 打开柜子,里面放的全是上好料子的华美衣物,“喂,你这女人可不可以温柔些。”沈洛襄被楚蓉连拖带拽的弄到柜子前,像胡乱把衣物塞进柜子一样把沈洛襄塞进去。 “给我闭嘴”楚蓉低声道,外面的脚步声逼近了这间房。楚蓉再次左顾右盼,发现没有别的地方比柜子更好藏身了,是有床底还可以藏身,只是,逼近的脚步声来看是来不及了,咬咬牙,挤进了柜子。 柜子关上的同时,寝房的门口同时打开,楚蓉倒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还好及时躲进了柜子里。 柜子里原来就放了不少衣服,如今又塞进了两个大活人,显得很是拥挤,楚蓉的后背紧贴着沈洛襄的前胸。 沈洛扬推门进了房里,一股冷风吹入,珠帘摇动作响光泽璀璨,金丝帐幔轻柔的飘起后又落下。楚蓉从柜子里的一条细缝中看到了金线绣边衣袍的一角,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感觉到腰间有两条手臂缠上时,原来是该死的沈洛襄搂住了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这一挣扎继而就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沈洛扬似有所觉柜子里有动静,朝柜子方向走来。楚蓉看着那黑色锦靴一步一步的靠近,心紧张的几乎无法呼吸,手心里沁出了冷汗,她几乎可以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 忽然,沈洛扬顿住了漠声喊道:“谁” 李德才闻声匆匆进了房里,不明所以的问道:“皇上,怎么了?” 楚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沈洛扬都没有出声,沙漏中的沙子静静流泻,等待沈洛扬再次说话的声音就好像是罪恶深重的人伏在判官脚下等着处死。 “房里怎么会有耗子?”沈洛扬含怒质问。 “皇上息怒,待奴才问问打理思凰殿的人怎么就让耗子进来的。” “不必了”声音威严,接着残酷的道:“把打理思凰殿的人全部处死。” 李德才大惊,“皇上,这恐有不妥吧?” “再给朕多说一句,朕连你也一块办了。”声音寒冷且怒不可遏,完全不似往日那个对她柔情似水的男子,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是”李德才退出房门并把房门关上。 沈洛扬在桌旁坐下,一手轻轻敲击桌面,似陷入了某种回忆。 沈洛扬呆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没有离开,沈洛襄被压在柜子里,手脚不好动弹,又闷着不能说话,无聊的索性就把头搁在楚蓉的肩窝上眯眼,奇怪的是楚蓉这次完全没有反应,难不成真的是吓怕了? 沈洛扬后来走了,楚蓉还是站着一动不动。 “他走了”沈洛襄在耳边提醒。 楚蓉仿若失了魂,对他说的话似乎一点儿也没听进去,沈洛襄只好自己用手推开柜门。 柜门打开,吸入几口新鲜的空气,人也清醒了许多。沈洛襄把楚蓉推出柜子,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我和江秋容真的很相似?”楚蓉喃喃自语,沈洛襄说过她和江秋容眉眼有几分相似。 江秋容已经死了,沈洛扬你还是那么的在乎她,不仅把她生前居住的寝殿列为宫中禁地,还派有人专门打理殿内一切。看殿内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就可以看出来这里天天有人打扫。她的寝房内出现了耗子,你就怒的把打理思凰殿的人全部处死,试想,若非你还深爱着江秋容,又怎么会因这点小事而怒的处死了那些人? 楚蓉感觉像被人选择丢进了一个充满迷雾的森林中走了很久,迷雾茫茫,她看不清方向。起初,有人要她按着林中有人留下的记号去走,于是她顺从的听别人的安排,走有人给她指示的地方,直到走到一个地方后,恍然大悟,明白那人当初为什么是选中了她去闯那个森林。 森林雾散,抬头发现林木葱葱郁郁,别人留下记号消失,她惘然了,不知该如何才能走出去。 她和江秋容相似,云曦和苏漠寒该是早就知道了的。他们安排她代替昭阳公主嫁往洛国,就是因为她长的像江秋容,借着一张与江秋容相似的脸更能接近沈洛扬。否则暗杀营里有那么多顶尖的杀手,为何就偏偏选中了已经与苏漠寒定了白首之约的她。 呵呵,难怪一开始云曦就让她尽快取得沈洛扬的信任。 细细回想,沈洛扬第一次在看她时,眼睛就不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而是一个故人。 真是讽刺,他看她的第一眼时看到的不是她,她看他的第一眼时看到的却只有他。 是不是在津山他为她跳崖也是因为江秋容!楚蓉真的不敢再往下多想,每多想一点,心就像是被人生生的用锈迹斑斑的钝刀捅在心窝,痛得如同整个身子被人生生撕裂。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画中女子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 画中女子 “其实你跟容容也并不是十分的像,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是水做的,一个是雪做的,一个温婉柔美,一个淡漠傲然。”沈洛襄看到楚蓉脸色隐忍痛苦,却仍不发一语,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竟微微的有些痛。 楚蓉又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不言不语走出房里。脑海不断浮现的是沈洛扬那墨色琉璃晶眸深深凝望她时的眼神。他也许也是爱她的。 走出思凰殿的大门,怀里抱着袖炉的菊儿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迎上前,“娘娘,您怎么进了思凰殿?万一让皇上知道了可怎么办?” 楚蓉清丽的眸子冷冷一瞥,菊儿立刻闭嘴。 菊儿把手里还热着的袖炉把楚蓉手中的那个换过来,那个袖炉内的炭火早已熄灭,炉壁余下的一点温热只剩楚蓉的手温。 楚蓉回到风鸾宫时,有侍女告诉她沈洛扬来风鸾宫找过她,那时她没在,沈洛扬在风鸾宫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的。 “皇上有没有问起本宫去了哪里?” “问了,奴婢说娘娘去了兰汀湖赏梅。” 他也去了兰汀湖,没有看到她,她那时在思凰殿里。楚蓉想到沈洛扬后来也出现在思凰殿,就不由的担心沈洛扬是否也怀疑她进了思凰殿。想了想,还是稍稍整理妆容后去找沈洛扬,弄清他之前来风鸾宫找她是否有事。 楚蓉到了御书房外恰见沈洛襄从里面走出来,意味不明的对她笑了笑,目光灼灼。守在房外的侍卫也在偷偷打量着两人,这让楚蓉感到尴尬,不发一语的从沈洛襄身边走过,进入御书房。不久前,沈洛扬就允许她进入御书房不必通传。 袅袅轻烟自神兽香炉中升起,轻烟悄悄飘过书案,书案后的那张俊颜如烟如雾模糊看不清。沈洛扬埋首在一堆奏折中,听见清浅的步履声后抬头,可见他眉间带了倦意。“你来了?”问了一句复又低下了头。 “皇上到风鸾宫找臣妾可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楚蓉舒心一笑,心里甜甜的,思凰殿内沈洛襄说的话引起的烦闷顿时消去了大半。 “怎么,难不成非得有事才能去找你么?”孩子般的赌气道。 “那倒不是”她忙接话道,既然他找她没什么事,看他现在忙着批改奏折,也不好留在这里打扰他,于是想着要告退,但告退的话刚出口就遭到了拒绝。 “不行,留下来陪我。”他头也不抬的道。 两人接下来没有说什么话,室内静悄悄的。她站在他身旁为他磨墨。 红袖添香,岁月静好。 这一幕,他们仿佛不是帝后,只是平常人家的一对夫妻。 批改到一份奏折时,沈洛扬的眉头皱的很深,在旁的楚蓉疑惑那份奏折里是什么内容,竟让沈洛扬那么烦心。她好奇的偷看了两眼,不料被他逮个正着。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他打趣道,楚蓉讪讪的收回目光,话是这么说,结果沈洛扬自己却把那份奏折给了楚蓉看。“不过你此刻不是皇后,只是我的夫人。”他把那份奏折塞进她手里。 她原本想要拒绝,然而“只是我的夫人”这句话就把她想着要说出的拒绝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奏折上禀明了洛国西北一带发生了雪灾。今年还没入冬西北一带就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雪,冻死了不少牲畜。百姓种的冬麦也因那一场场不期而至的大雪造成了严重的减产。入冬后,西北一带的很多百姓食不果腹,时有暴乱发生。 “皇上是在为西北一带的雪灾烦心?”楚蓉放下了那份奏折问道。 “嗯”沈洛扬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她不防,跌坐在他的怀里。楚蓉不适应的刚开始挣扎,头顶上就传来声音,“别动,我累了,让我抱一会就好。”他声音里的疲倦和无奈让她有些心疼,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他微微一笑,闭上眼,把头搁在她的肩窝。 沈洛扬继续批阅奏折后,楚蓉百无聊赖。她走近书架前想要挑本书出来看,目光被书架上堆放的整整齐齐的画卷吸引,随意抽出一幅画卷展开一看,里面画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披了一件雪白狐裘,长发仅以一根发带随意挽起。她眉目秀致,眼神透出忧伤与无奈,似乎还有一种看透了尘世后的沧桑。她仰望枝头红色的梅花,若有所思。红色的梅花瓣散落在她雪白的狐裘上,透出她几分的仙气。她似是梅花中幻化出的精灵,清洁美好却又平添了一股忧伤。 画中女子的面容与楚蓉颇为相似,楚蓉若不是看到画卷的一角上留有的落款时间是洛国昌历三十七年,她就真的以为画上的女子就是她。现在是洛国轩历二年,这幅距今已有三年之久。 再打开其它画卷,打开的三幅画卷里画的全是同一个女子。楚蓉看着剩下的画卷,再也没有勇气去打开,颓然的蹲坐子书架下。书架的后面是一道屏风,屏风将楚蓉和沈洛扬隔开来,所以沈洛扬并不知道她刚才看了那些画卷。 原来她和江秋容真的很相似。 后来楚蓉精神恍惚的向沈洛扬说了身子不适,借机离开了御书房。她到底还是没有勇气问清楚沈洛扬喜欢的人是她还是江秋容。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陪她散心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 陪她散心 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银针炒翅、月中丹桂、风入竹林、广肚乳鸽、佛手金卷、红烧赤贝、首乌鸡丁、清汤雪耳……。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楚蓉执起银筷随意的在眼前的几道菜挑了挑,没什么胃口,放下了筷子。 “把菜全撤下去吧”楚蓉道。 “娘娘,是菜的味道不好吗?要不要奴婢再换一桌上来?”梦儿站在席边说道。 “不必了,直接撤下吧。” “可是娘娘,您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今早也没吃,您现在还是吃一些吧。”梦儿劝道。 “本宫说的话你难道听不懂吗?”楚蓉生气了道,梦儿搞不清平日里性子温和的皇后,怎么突然生了那么大的气。 “把菜撤下去吧”楚蓉语气放了温和的道。 “何事令蓉蓉生么大的气?”沈洛扬挂了一脸明媚的笑容走进来,解下身上沾有雪的大氅,李德才上前接过。 蓉蓉,现在听得他如此唤她,一想到御书房里看到的画卷和沈洛襄在思凰殿说的话,楚蓉不再觉得有甜蜜,只觉得是一种讽刺。 “皇后是怎么了?”沈洛扬问梦儿。 “没有什么,臣妾只是不想吃。”楚蓉淡淡道。 “不想吃?”沈洛扬的两道剑眉轻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蓉蓉,你是不是有了?” 沈洛扬走到她身后,俯身自她身后搂住了她,手自腰后抚到她的小腹上,一脸满足的样子。 楚蓉拿开他不安分的手,有气无力的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没有胃口。”心里堵的闷,一点食欲也提不上来。 “李德才,宣御医来。” “别,皇上,臣妾身子并无大碍,还是别宣太医了。”楚蓉连忙出声制止。 “真的没事?” “嗯” “那好,正巧我也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沈洛扬在她身旁坐下来,楚蓉只好让人添置了一副碗筷。 楚蓉不得不承认,沈洛扬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很……那个很美的样子。他慢条斯理夹菜的动作简直把优雅与高贵发挥到淋漓尽致。 “这汤炖的不错”沈洛扬说着亲自盛了一碗清汤雪耳放到楚蓉面前,“给我喝完它”口吻不容商量。 “臣妾吃的已经够多了,再也喝不下这汤了。”沈洛扬一直往她碗里夹菜,一个劲的叫她多吃些。 沈洛扬转过头来,眼神似笑非笑,道:“我不介意亲自喂你。” “我喝”楚蓉捧起汤碗一饮而尽,就怕他说的亲自喂她,记得有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却是他喝了一口汤后俯身吻上她,再将他口内的汤水渡给她,想到那一幕,脸飞快的红。 饭后,沈洛扬让楚蓉穿上素点的便服,说是要带她出宫一趟。楚蓉命人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出一套白色衣裳,颜色虽素,但凡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那料子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所能穿的起的。 白色长裙下摆银线遍绣盛开的海棠花,衣襟上镶了白绒绒的毛,披上厚厚的雪白狐裘,娇小的身子就裹在一团白之中。 随意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只以一根白玉簪将发髻固定住。素净的瓜子脸上未施粉黛,也是芳泽无加,铅华洗净,肤如凝脂,唇若丹朱,顾盼间风姿现,巧笑间芳华现。 “皇上,你要带臣妾上哪儿?” 沈洛扬高坐在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上,听见楚蓉一问,朝在马下的楚蓉伸出的手改为俯身,斜侧,大手把楚蓉捞上马。 “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许你这么叫我,也不许你自称臣妾。”声音威严,隐含怒意,带着不可抗拒。 “哦”楚蓉应了一声,扯了扯嘴角,又道:“那我该叫你什么?”夫君或是相公?想想都觉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叫我的名字” “沈洛扬?”楚蓉低低唤了声,心里苦涩。 沈洛扬听后朗声大笑,策马在宫内直闯,宫娥太监们见了慌忙避让。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楚蓉仰头问,他长长睫毛下的暗黑墨眸此刻流光溢彩。 “带你出宫散散心” 忽然,深潭般的眸子浮现一丝厌恶,“驭!”马停了下来。 “皇上!”女子的惊呼声促使楚蓉看向前面。也是一身雪白狐裘的珍妃吓得花容失色,她竟敢张开双臂拦住沈洛扬的吗,幸的沈洛扬及时将马喝止,否则岂不是要从她身上踏过去? 一双犹带孩童般天真的盈盈水眸在迅速看向楚蓉时有深深的妒意,别过头看沈洛扬时饱含笑意与温柔。 “珍妃,你不要命了吗,简直是胡闹。”凌厉的声线让人让人听起来不由自主的颤抖,目光暗沉,神情淡漠。楚蓉感觉周身有彻骨寒意袭来。 珍妃似乎吓傻了,似不相信那个温柔似水的男子会如冰雪般冷漠的呵斥她,贝齿咬了唇瓣一下,盈盈的眸眼似要沁出水来,泫然欲泣。 “皇上恕罪,臣妾听说皇上要出宫,所以臣妾也想请求皇上带上臣妾。”珍妃跪在地上怯怯的道,感觉不妥又底气不足的接着道:“是这样的,臣妾思念家父,自入宫来还不曾见过家父,所以在听说皇上携皇后姐姐出宫时,才大胆的来这里等皇上以请求皇上允许臣妾出宫回府看一下父亲。” “请皇上带上臣妾一起出宫。”见沈洛扬不语,珍妃再次出声。 “来人”沈洛扬喊了一声,前面是西门,守在西门的侍卫听的沈洛扬一声唤,不敢有所迟疑,即刻跑过来,跪倒在雪地听候沈洛扬吩咐,“把她带走,传命下去,流珠殿的奴才婢女伺候珍妃不周,各仗责二十。” 沈洛扬直接拒绝珍妃的请求,楚蓉一看就知道珍妃欲回家探父是假,想和沈洛扬呆在一起才是真,沈洛扬又岂会看不出? 调转马头,绕过珍妃,策马奔出西门,背后传来珍妃不死心的呼喊:“皇上,皇上,你就带上臣妾吧。” 一连下了数天的大雪在今天终于停了,寒风依旧像冰刃般刮在脸生疼。沈洛扬的双臂箍紧了楚蓉,拢紧她身上的狐裘,细心的动作温柔,全然不似之前在西门时的冷漠。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派谁赈灾?(1)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 派谁赈灾?(1) “公子,夫人,这是要上哪?”沈洛扬和楚蓉两人在碧落街慢行,遇到了程仪风。 楚蓉暗暗打量眼前的男子,淡青色长袍,颜色虽不张扬,却是上好的料子,更衬出他的俊雅。面容清秀,双目有神,银冠束发,气宇清贵不俗。站在他身旁,你会不由自主放松了心。看着他,楚蓉不禁想起了远在云国的苏漠寒,那个山间朗月般的男子也同样有一种让身边的人情不自禁放松了心的力量。 沈洛扬美的不食人间烟火,楚蓉最近却感到站在他身边时,独属于他的尊贵与冷傲的气息会无形给人一种压迫感。看着那双暗黑深沉的墨色琉璃眸,时常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前阵子事务繁忙,没能好好陪她,现在陪她出来散散心。”沈洛扬看着楚蓉柔声道。 “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仪风等等,西北一带的冰雪灾害如何了?”沈洛扬问。 程仪风看了楚蓉一眼,“这……” “程大人不必顾及我,你们谈正事要比夫君陪我散心重要的多。”不知道沈洛扬是不是听了楚蓉说的夫君二字,眉眼瞬间笑意融融。 “前面正好有家茶楼,我们可以上那谈。”楚蓉说罢,率先走去前面那家茶楼。 今年天气特别,还未入冬,西北一带已经开始大雪纷飞。 西北一带连续多日大雪不断,许多农户养的牲畜全被活活冻死,眼看就可即将收割入仓的小麦也因那一场场大雪使得小麦收成减半,不少百姓不是被冻死就是饿死。 现在西北一带的御寒衣物贵的吓人,粮食也奇缺。 “西北一带急需粮食和冬衣,但是现在国库空虚的厉害,根本就拿不出银两来赈灾,再拖下去,西北一带的暴乱只会更加严重。”这些天以来,时有西北一带乱民暴动的消息传入朝中,但能传入朝中的怕是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西北民风比较彪悍,有些官员担心因治理不力而遭到朝廷贬谪,故发生一些暴乱时,消息都会被极力压下,如今定是受灾程度过于严重,暴乱压制不下,西北一带的官员再也不能粉饰太平。 国库除了今年外每年都有大量白银流入,只是今年夏季洛国西部的大部分州郡发生了水灾,之后又是瘟疫。为了赈灾,朝廷从国库拿出了不少银两,但就算是这样,国库也还不至于空虚。 “臣私下暗自查出记录国库财物流入的账簿,发现有一大笔钱不知所踪,而上交到朝廷的账簿却是看不出亏空的问题。”能看出问题的账簿自然不会有人傻的拿去上交。 “你可有调查掌管国库的户部尚书李国衡?”沈洛扬问,眉宇间一片阴霾。 “李国衡是陈泽的门生,且平时也往来甚密。” “陈泽?”沈洛扬慢慢咀嚼这两个字,嘴角上扬出一抹阴冷的弧度。 “你怀疑国库里那批不知所踪的银两是陈泽私吞?”楚蓉问沈洛扬。 “就算不是陈泽私吞,他也难逃干系,我不会轻易放过他。”李国衡是陈泽的门生,平时两人往来密切,陈泽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撇清李国衡私吞国库银两且造假账之事。 陈泽本就因庆功宴皇后中毒一事尚未被查清,仍在被怀疑中,闲赋在家,如今又牵涉李国衡一事,陈泽啊陈泽,你也真是流年不利。 楚蓉疑惑,刑部调查庆功宴上她中毒一事都过了这么久还未查清,沈洛扬居然也不着急。楚蓉不禁怀疑刑部的人到底有无办案能力?朝堂上有没有人提及此事她不知道,反正沈洛扬事后不曾跟她提过,久而久之,楚蓉几乎快要淡忘了,现在又在此刻想起。 “你如何从李国衡那找到真的账本?”沈洛扬扬眉似笑非笑问道。 程仪风咳了一声,面色尴尬,“李国衡看似正人君子,实则也是好美色之徒一个。” “仪风,你可真行,连美人计也用上了,你那美人该不会是宁潇潇吧?” “是潇潇知道我在查李国衡,所以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找上了李国衡。” “潇潇这般为你,你也该知足了。” “皇上你误会了,我和潇潇其实没什么。”程仪风连忙撇清两人关系。 “误会?上次她可是跟我说她已经是你的人了,还有,真的账本不是拿到手了么?怎能说人家不知天高地厚。” “我和潇潇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拿到账本不过是凑巧,要不是我及时出现,那该死的就要对潇潇动手动脚了,算了,不提也罢。”程仪风涨红了脸辩解。 “潇潇是谁?”楚蓉不禁问道。 “仪风的未婚妻”沈洛扬回答时笑意深深,程仪风看起来有些烦恼。 “皇上,赈灾一事该派谁去的好?”程仪风问,赶紧转移话题,神情变了凝重。 “蓉蓉你说说看,朝中该派谁去的好。”沈洛扬没有回答程仪风的问题,反问了楚蓉。 楚蓉听得他一问也是惊愕,只是看过一份关于西北灾情的奏折,她自认为自己在后宫没有插手过朝中的事,对朝中官员知之甚少,他何以问她?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派谁赈灾?(1)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 派谁赈灾?(1) “楚蓉愚钝,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为了保守起见,她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沈洛扬让她私下时直呼他的名字起,楚蓉从出宫到现在,也就没有喊沈洛扬为皇上。 沈洛扬坐在宽大的雕花木椅上,一手支额,神情慵懒散漫,但身上那种高贵的气韵与风华令人无法忽视。 “没事,你就随便说说,我想听你说。” 楚蓉看着沈洛扬暗黑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她,她不由的微垂了头,思虑再三,抬头时眸中惊现光芒,璀璨若星辰,最终道:“陈泽” 沈洛扬旁边的程仪风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沈洛扬,沈洛扬又看向了楚蓉,问:“为何?” 楚蓉笑了笑,缓缓道来:“陈泽之前因庆功宴一事被闲置在家”提及庆功宴一事,话音稍顿,直视沈洛扬,发现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现在又和造假帐私吞国库银两的李国衡有密切往来,陈泽即使在这件事上是清白的,但背后难免遭人怀疑。所以派陈泽前去西北赈灾,一来陈泽会为表明自己对朝庭的忠心而全力将此事办好,为之前损毁的一些名声作弥补。二来陈泽门生众多,陈家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关于赈灾银两的问题他一定能解决。”而且云曦通过她的手给陈泽的银两就有不少,“三来皇上把陈泽调离皇城后,关于陈家问题可暂且放手去查。”暗示了把陈泽暂时的调离皇城放手去查陈家也许可以找到扳倒陈家的机会,楚蓉不确定沈洛扬有没有想法要除去陈泽,她这么说也是在提醒沈洛扬,至于沈洛扬会怎么做,那就全看他的了。 “还有吗?”沈洛扬看她开始想事情想的出神,于是出声提醒她是否还有话要说。 “暂且只想到了这些,楚蓉拙见,若有说错的地方,你们只当我胡说的便是。” 沈洛扬和程仪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看向楚蓉时,深潭般无波澜的眸子快速闪过犀利的光芒,消失的很快,但还是让楚蓉捕捉到了。楚蓉心下一沉,暗自懊悔刚才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你说的没有错,我会考虑是否要派陈泽去。” “陈泽之前因庆功宴上皇后中毒一事嫌疑未清,又涉入李国衡之事,皇上对陈泽委以重任派他去西北赈灾,会不会难以让众人心服?”程仪风忧虑道。 “你有更好的人选?”沈洛扬问,程仪风摇了摇头。 “朝中仍有不少官员属陈党一派,真正能完全为我所用的有才之士少之又少,把陈泽调离皇城,的确可以暂时放手对付陈家了。朝中对派陈泽前往西北也许会有人非议,但这些非议我还是有把握压下的。”沈洛扬道,楚蓉听出了他确有想要扳倒陈泽之意。 “其实派陈泽派前去西北赈灾也表明了皇上宽宏大度,且西北民风彪悍,暴乱不是那么轻易就压下的,这也是不少人知道的事,因此我猜想会有不少官员为逃避被派到西北而对把陈泽派到西北一事保持沉默。”如此一来,反对的人又变的比较少了,“同时,另一方面也相当于是昭告了天下,皇上对有识之士可不计前嫌委以重任。待陈泽赈灾功成归来,那些非议自然会消失。若陈泽赈灾失败,于陈泽而言绝无多大的好处,只会使名声陷入更大的危机,使自己处境雪上加霜。皇上也可借赈灾不利之过进一步打压陈泽。故而派陈泽前去西北,楚蓉以为,不论他成功与否,于皇上而言都为有利。”楚蓉这时不再掩饰自己的见解。 “那可是千万百姓的性命啊,万一陈泽压不住暴乱……” “程仪风刚刚你也说了你没有更好的人选,陈泽能稳坐相位多年,我还就不信,他压不下乱民的暴动。”沈洛扬打断程仪风的话道,嘴角上勾,弧度邪魅,接着说:“更重要的是赈灾的银两他能凑齐。” “是我失虑了。”程仪风失笑道。 沈洛扬从椅上站起来,拂了拂衣袖,施施然走到楚蓉面前,“说是要带你出来散心的,反被程仪风给搅合了。”牵起楚蓉的手走出厢房。 楚蓉心内暗笑,明明就是你先提及公事的,怎反倒怪上别人了。 “程仪风”出来茶楼门前时,一道明媚的女子声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特别。 楚蓉闻声望去,只见来往的人群中,一个着一身明媚火红衣裳的女子异常显眼。皮肤干净雪白,黛眉若远山,眸若晶石。一头的乌发只用一根红色的绸带扎在头顶,两边耳垂各穿了一只鸡蛋般大小的金环。双颊微红,微微喘着粗气,俏目含怒,披在身上的艳红大氅下摆以金线勾缠繁花。 初见之下,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明媚的女子。 程仪风闻声匆忙辞别,像战场上丢盔弃甲的士兵一样逃跑,时不时回过头来,灰溜溜的样子毫无君子之风可言。 “程仪风,我看见你了,你跑什么呀。”红衣女子双手叉腰,咬了下唇,跺跺脚,模样甚是娇俏。她看到站在茶楼前的沈洛扬。 “皇……,黄公子,他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红衣女子抱怨道。 “我怎么知道。” “是我不够漂亮吗?”她自言自语的从楚蓉和沈洛扬两人面前走过,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你以后能不能少让他做些事啊,害我每次找他,他都说有公务要忙。” “我尽量吧”沈洛扬应道。 “那多谢了”红衣女子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边继续往前追边当街大喊道:“程仪风,你给我出来,你逃不掉的,不管你跑到哪里,我誓要追随你,你休想甩开我。” 红衣女子当街大胆表明爱慕之意,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那个街上风风火火跑着的女子。 好一个爽朗直率的女子,不理会世俗的羁绊,大胆表明爱慕之心。只是,宁潇潇倘若真的是陵国身份尊贵的公主萧宁,不知道她能否完全凭自己的意愿去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她就是宁潇潇?” “嗯,宁潇潇有次被山贼掳上山,恰好被遇上前去剿匪的仪风撞见,并救下了她。宁潇潇以报救命之恩为由跟在了仪风身边,真是赶也赶不走。”说到此处,沈洛扬不禁失笑。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湖边冰雕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 湖边冰雕 碧落街尽头有一泽湖畔,名为碧落湖。 连下了多日大雪,碧落湖的湖面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楚蓉看到碧落湖觉得有些熟悉,猛然想起了这便是碧落街姻缘会那晚沈洛扬带她来的那个湖。当晚夜黑,湖周围的景物看不清,现在整个湖畔周围的树木和亭子都被冰冻在雪白的世界中。一棵棵大树被积雪压弯了腰,枝条上挂的长长冰棱在冬日的阳光下晶亮。 天很冷,尽管有阳光。难得的是湖岸上还呈现出了一番热闹的景象。不知有人从哪弄来大大的冰块,用大铲、扁铲、尖刀等器具在冰块上雕刻。沿湖岸一路走过,可看见以冰雕刻的牡丹、蔷薇、兔子、孔雀等的雕像栩栩如生,晶莹剔透。 游人走过,不禁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卖冰块喽,卖冰块喽。”一个中年人,身上穿的圆鼓鼓跟粽子似的,站在几团比一个年轻人还高的冰块旁,对着来湖畔的游人叫卖。 “真是稀奇,冬天里还有人叫卖冰块的。”楚蓉笑道。 “其实并不稀奇,碧落湖边每年这个时节,喜欢雕刻冰块的人都会来这里雕刻,他们所用的冰块皆是来自碧云峰。”碧落湖就在碧云峰脚下,“从碧云峰上弄下来的冰块坚硬不易融化,是很好的雕冰材料。” 楚蓉抬眼望了碧云峰,碧云峰高耸入云,山峰上一片雪白。 “然而碧云峰的山路难走,把大块的冰块弄下来可不是易事,有人就看中了这点,常常是几个人上山合力把冰块弄下来,成块的卖给喜爱用冰雕刻的人。”不得不说还蛮有生意头脑嘛。 “公子,您要买冰块吗?”沈洛扬站在足有一人高的冰块前上下打量,老板见此上前询问。 “你这些冰我全要了。”沈洛扬财大气粗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老板,“不用找了,把你旁边那些器具全留下。” “呵呵,谢谢公子,您真是大好人。”守在冰块旁冷的直发抖的老板哆嗦着笑道。 “你买那么多冰块做甚?”不是说国库闹空虚吗?他怎么花钱还花的那么爽快。 “当然是跟他们一样”沈洛扬一手指向一个正在忙着雕刻的人,“雕刻” 楚蓉算明白了眼前的男人说是陪她散心,结果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傻愣愣的站着等他雕刻冰块。 沈洛扬拿着铲子在冰块上摆弄了一下,又拿尖刀修饰,歪了脑袋叹气,把雕的四不像的第一块冰弃之,接下来开始摆弄第二块、第三块……直到第七块时,楚蓉再也忍不住,“沈洛扬,你有完没完,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被冻红的小脸气呼呼的样子颇可爱,沈洛扬放下手中的铲子,走到她面前,忍不住的捏了两把,“再等着,就快了。” 冰冷的手指掐在脸上,楚蓉怒瞪面前那张含笑若春风的脸,一句生气的话也忘了说。 “不如你先在此慢慢雕刻冰块,我先到那儿避避寒如何?”楚蓉指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我是真的很冷!”呵出的热气在手掌上搓着,脑袋瑟缩。 “不行,留下来陪我。”霸道的口气不允许她拒绝。 楚蓉无力的翻了翻白眼。 “姑娘,水晶莲花送给你。”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捧了一株以冰雕成的莲花呈在楚蓉眼前,莲花瓣瓣莹澈透明若水晶,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耀眼夺目。 楚蓉感到有一道寒冷犀利的目光投在她身上,看向一地碎冰里站着的沈洛扬,他别过了头,目光寒冷若千年玄冰直视楚蓉对面的男子。 “夫君,你快弄好了么?”面对那冰冷骇人的眸光,楚蓉不敢再看对面的男子。 对面的男子挠了挠头,煞有介事的讪笑道:“对不住姑娘,我认错人了。”匆匆离去。 沈洛扬负气的丢下手中的尖刀,对着一团大冰块沉思,仿若入了禅境。忽的抽出腰间软剑,剑光似月华倾泻一道道如网交缠划过冰块。 广袖翻飞,玉容如莲,剑式变化多端且华丽不失凌厉,时快时慢。身姿俊逸,若惊鸿翩飞。“啪嗒啪嗒”的冰粒如雨落下,不消两刻钟,一尊剔透完美的雕像呈现在眼前。 “公子剑法妙绝”不知何时,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前来围观,人群中有一人叹服道,接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最后全场爆发出喝彩。 雕像是一个女子,女子尖尖瓜子脸,含笑间两颊梨花涡若隐若现,沈洛扬雕刻的是楚蓉,楚蓉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雕像。 天边晚霞似火烧,雕像粉妆玉砌,冰清玉洁,晶莹剔透。夕阳余晖下,雕像泛起一层圣洁的光晕,美得如诗如画如梦似幻。 “姑娘好福气,那位公子雕琢的冰像不就是你吗?若公子心里没有你,拿他是无论如何也雕不出与你一模一样的冰像来。”一个中年女子艳羡的道,“瞧,那眉目多生动。” 楚蓉含笑点了点头,是啊,沈洛扬心中若无她,就不会雕出与她一模一样的像来。之前在思凰殿里因看到沈洛扬对江秋容不忘怀的样子和在御书房里看到的画像而产生的阴霾在此刻消散。她不管他过去喜欢过谁,只要这一刻他心里有她就好。 瞳孔骤然紧缩,楚蓉看到雕像的一只手上戴了只镯子,镯子是精心雕琢的,犹可见镯子上类似花朵的纹路。她清楚的记得,她来洛国后不曾戴过镯子,认为戴镯子在手上累赘,所以她更不会有那样一个镯子。 她现在想笑,真的想要疯狂大笑,他居然看着她,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她不该天真的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真的好想笑,可是眼眶热热的,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压抑不住。 “姑娘,你怎么哭了。”旁边的中年女子问道。 楚蓉看站在雕像前凝望的沈洛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我没哭,我只是感动。”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清妃邀约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 清妃邀约 次日天明,沈洛扬下旨封了陈泽为钦差大臣前往西北一带赈灾,楚蓉听到此消息并无多大意外。 接过菊儿换了新炭的袖炉,又继续看面前的棋盘。她心绪烦乱时喜欢同自己下棋,每次与自己下过几盘棋,再烦乱的心都会平静下来。 看着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放置,双方陷入了僵局,手里捏的白子迟迟没有落下。心里烦的很,这盘棋局已经是今天的第十局了,一手拂过棋盘,黑白棋子散落了一地。 “娘娘”菊儿惊叫,忙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棋子。 “娘娘,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本宫有不开心吗?本宫很开心,本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去,拿酒来,本宫要喝个痛快。” 楚蓉把房内的人全部遣退,独自一人在房内喝酒。多长时间没有喝酒了,辛辣的酒一入口就呛住了,大声的咳出声,咳的心口处疼痛,不理会疼痛,捧起酒坛大饮。 醉了,也许就可以忘记自己想忘的事,才不会那么难受。 楚蓉喝的一塌糊涂的趴在桌上,迷糊间似有人将她拦腰抱起,那人身上的龙涎香熟悉。 那人将她轻柔放在塌上后,俯身吻了下来。吻似细水缓流般从眉心沿着鼻翼流到唇畔时咬了一口。楚蓉醉眼迷离,被人咬了一口,轻微的疼痛让她不悦的皱眉,她想侧过头以避免再次被咬,对方似乎清楚她的意图,低低的笑出了声。 黑暗中,那红唇依稀可见似一朵初绽的玫瑰,美的让人窒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撷。身上之人也被那朵玫瑰的迷住,低头,肆意的狂吻,不顾一切的掠夺她的美好。 层层帐幔低垂,红烛摇曳,一室风景温暖。 楚蓉昨夜酒喝多了,清晨起身,头疼,浑身上下酸痛。下了床没走几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碰到了椅子,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房外的人。 菊儿闻声进来就看见衣衫单薄的楚蓉摔在地上,大惊之下扶起楚蓉,“娘娘,醒了怎么也不唤奴婢进来伺候呢?” 菊儿把她重新扶到床上坐好,转身拿了套干净的衣衫为楚蓉换上时,动作扭捏,看向楚蓉时,一张水嫩俏脸涨的通红。 “怎么了?”看菊儿神色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露在空气的肌肤时,双颊飞快的染上红晕,细嫩莹白的肌肤上此刻吻痕遍布。 “皇上也太不懂的节制了。”菊儿忍住笑意道。 楚蓉却面色一寒,“快去备水,我要沐浴!” 宽大浴池里,上佳的白玉为池壁和池底,浴池边缘上还镶嵌了各色宝石和大颗珍珠,四周搁置硕大的夜明珠,在夜明珠的柔光下,浴池水雾氤氲,华丽的浴室里更显得梦幻而不真实。 楚蓉整个身子浸在浴池内,双手不停的使劲搓留在身上的吻痕,搓的一片通红仍不死心。 傲然使她不能接受一个将她当做另一个女人的男子那样对她,即使那个男子是她爱的,那样只会让她觉得是对她的羞辱! 空茫的望着浓密的水雾,模糊一片。 沐浴一番后,穿戴整齐,楚蓉还是觉得头有些微微的疼痛,吩咐菊儿备了杯醒酒茶来。 “娘娘,茶。”菊儿把茶递过来,楚蓉伸手去接,还没接稳菊儿就放了手,眼看茶盏就要落地瞬间,菊儿反应敏捷,出手灵巧,稳稳的接住茶盏。虚惊一场,那杯茶再次呈到楚蓉面前。 “娘娘,茶有些烫,您慢些喝。” 楚蓉猛然抬头看向菊儿,菊儿迅速垂下眸子,细密的睫毛遮住了闪烁不定的眸光。 “菊儿你先下去吧。”楚蓉淡淡吩咐道。 清妃派身旁的贴身大宫女前来风鸾宫,传达清妃欲要邀楚蓉至兰汀湖畔赏雪之意。 冬日的阳光消融不了连日来积累的冰雪,阳光下的冰条挂在枝头上,玲珑剔透胜似琉璃水晶,煞是好看。 “老天出了太阳,躲在屋子里甚冷,娘娘何不应了清妃的邀请出去赏赏冰雪,晒晒太阳?”菊儿把袖炉拿给楚蓉,天泉宫的婢女在殿外等候,菊儿也顺道提议楚蓉该出去走走。 “是啊娘娘,出去走走也好啊。”梦儿看见自家主子闷闷不乐的,有心想让她出去散散心。 “梦儿你去回复那丫头,说本宫随后到兰汀湖。” “是”梦儿应声道,随后退出房。 菊儿从衣架上拿下雪白的狐裘为楚蓉系上。 “菊儿,你入宫多久了?”楚蓉问。 “奴婢十三岁入的宫,现在过了三年了,娘娘怎会想起问奴婢这个?”菊儿的声音婉转似莺啼,莹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不解。 “二八芳华,姑娘家最美的年纪,有没有想过要出宫?” 菊儿闻言立刻下跪,“娘娘,奴婢不愿出宫,只想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一辈子。” “你就不想找一个心仪的男子嫁了?”楚蓉俯身虚扶起菊儿,“如果你有心仪的男子,本宫可为你做主将你许配给他。” “不,菊儿不愿,菊儿谁也不嫁,求娘娘让菊儿留在您身边伺候。”菊儿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就怕楚蓉把她撵走了。 “傻丫头,你怎么可能留在我身边伺候一辈子呢?”楚蓉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会一辈子留在深宫。 “只要娘娘不赶菊儿走,菊儿就能一辈子留在娘娘身边伺候。”菊儿信誓旦旦。 “你来本宫身边多久了?” “有将近一个月。” “难为你了,只有一个月就死心塌地的想要追随本宫一辈子。”楚蓉表情淡淡的道,一个拐角处,狐裘扫到了积雪上,带起一阵寒风,菊儿不发一语跟在身后。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为你伴奏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 为你伴奏 清翠的松树上垂下一条条冰棱,冬日金色阳光下,像是挂上了一块块金条,远处房檐屋顶上结成的冰还未完全消融,望去好似一座座水晶宫殿。冰雪点缀的东西似乎美的纯洁梦幻,令人神往,只是冰雪再如何的美丽,可到底还是冰冷的啊。 靠近兰汀湖时,隐隐有清脆悦耳的琴音悠悠传来,如珠落玉盘,如泉水叮咚,如玉石铮鸣,琴音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音韵婉转,惬意非常,让人不自觉的就沉醉其中不愿苏醒。 隐约见得兰汀湖中央的锁心亭有人,楚蓉再前往,琴音更加清晰,锁心亭里的人也更加能看清楚。 亭中有一女子,雪白的衣袍,宽广的衣袖,踏着优美的舞步,踩着琴音的韵律,翩翩起舞。兰汀湖面上的冰透明干净,亭中雪衣女子纯洁无垢。女子踮起脚尖,身姿轻盈优美,美轮美奂的舞姿迷惑了身后不远处岸上的梅花,梅花瓣洒落为她点缀。 一舞风华灼灼。 弹琴的男子容颜如月,指尖划过琴弦,仙音流出。还有另一男子倚栏而坐,乌发垂落胸前,无限风情。 “姐姐来的真早。”清音飘来,是清妃从身后款款走来。 “本宫也是刚到的。” “是妹妹请的姐姐来兰汀湖赏雪,结果自己来的比姐姐还迟,让姐姐在此等着,妹妹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先在这儿给姐姐赔个不是。”清妃欲要行礼,楚蓉忙把袖炉给菊儿,然后两手虚扶起清妃。 “妹妹太多礼了,姐姐也不过是早来了了一步,并没有久等。” “参见皇后娘娘,清妃娘娘。”是李德才,“皇上派奴才过来请两位娘娘到锁心亭。” “知道了,我们随后就到。”楚蓉回李德才道。 菊儿觉得楚蓉的袖炉不够热了,跟楚蓉说了一声后便回风鸾宫加炭火。 锁心亭里沈洛扬、沈洛襄和珍妃都在,珍妃跳完舞后坐在沈洛扬身边。两人面前放置了一把古琴,沈洛襄懒懒散散的倚栏而坐,目光肆无忌惮落在楚蓉身上。 去换袖炉炭火的菊儿很快回来,把炉壁雕花精致的袖炉给楚蓉,袖炉里有极淡的香味溢出。 “听说皇后姐姐当初在降云殿的一舞惊艳了四座,皇上在臣妾面前也常提起姐姐的舞姿倾城绝世,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识一下皇后姐姐的舞姿。”珍妃说道。 楚蓉淡淡一笑,道:“珍妃哪里话,方才本宫就远远见着亭中有人起舞,疑似瑶台上的天女下凡,不曾想原是珍妃来着。” “姐姐谦虚了不是?妹妹有幸得在降云殿见过姐姐跳的舞,跳起舞来的姐姐当真是九天玄女入凡,美的不真实。”清妃在旁附和,接着叹了口气,“唉,可惜我一贯贪闲,疏于习舞,以至于舞技平平,看姐姐和妹妹舞跳的那般好,我也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是啊,降云殿上,皇嫂舞姿妙绝,臣弟也早有耳闻,如今想臣弟也想看一次皇嫂的舞姿,还请皇嫂能够赏脸献出一舞。”楚蓉初进宫在降云殿献舞那次沈洛襄仍身在平歧。 “蓉蓉,你就为大家献上一舞吧。”沈洛扬发了话,她不好拒绝,听他唤的那声蓉蓉,心里痛的在滴血。沈洛襄眼中出现了异样,他看了看沈洛扬,又看看楚蓉,唇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如此,本宫便献丑了。” “皇上,臣妾能否为姐姐伴奏?”珍妃两手缠在沈洛扬的手臂上撒娇道。 “好”沈洛扬看向珍妃,楚蓉惊痛的发现,他看珍妃的眼神与她竟是如出一辙! 明明猜到了他不爱她,但当他用那种温柔溺爱的眼神看着别的女人时,心里真的很难受,除此,她居然还有些嫉妒,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可怕。一旦有朝一日沈洛扬不再喜欢她了,她是不是就要像深宫内的很多失了皇上关注的女人一样,夜夜独守宫灯,直至老死,不,她不要那样在金丝笼里用悲苦孤寂来锁住自己的一生。 高高朱墙锁住的深宫困不住她,除非只有她甘愿留下。 “皇上琴技高绝,臣妾自知比不上皇上,还望皇上能不吝赐教,指点一二。”珍妃巧笑道。 珍妃左手按弦,右手拨出音律优美的琴音。楚蓉已解下身上的狐裘,纤腰往后下压成弧月,兰花指翘起,双眸灵动。 “铮”的一声,音调极不流畅的响起。 “呀,琴弦断了。”珍妃一脸无辜道,转头吩咐身后的宫婢重新换把琴来。 楚蓉收了舞步,头一阵眩晕,心口处突然发闷。 “不必了”沈洛扬调试了一下音之后淡淡道。 “可是琴弦断了一根了。”珍妃嗔道。 “朕调试了一下,勉强还可用,朕就为皇后伴奏一曲吧。”珍妃笑容凝在脸上,神色是明显的不甘。 修长莹白的指尖划过琴弦,指法行云流水,乐音悠扬动听。 “皇嫂怎么不跳了?”见楚蓉立在原地,不打算有所动作的样子,沈洛襄不禁出言问道。 “本宫身子突然有所不适,暂且不便再跳。” “莫不是皇兄的琴音配不上皇嫂跳的舞?” “绝对没有的事!”楚蓉差不多是咬牙切齿的回答沈洛襄,看向沈洛扬,“皇上,臣妾当真是身子突然不适,并无他意。” “你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奴才婢子,没听见皇后说身子不适吗?还楞着干嘛,还不赶紧把皇后扶下去休息。”清妃指着站在边上的一干宫娥太监怒道。 “你们先扶皇后下去吧。”沈洛扬道,菊儿和梦儿赶紧扶着楚蓉退下。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身子不适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 身子不适 楚蓉刚才在锁心亭的不适来的快去的也快,回到风鸾宫时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娘娘您忍着点,梦儿已经去请太医了。”菊儿扶楚蓉入了风鸾宫。 “现在好多了,先扶我回寝房吧。” 菊儿扶楚蓉进房后退下。 寝房内,上好红木铺就的地板,水晶帘幕璀璨生华,层层帐幔无风自动,琉璃莲瓣香炉熏香袅袅。 楚蓉正好有些困了,退下外袍,直接躺到了塌上。刚躺上去,身子就碰上了一团软软的东西,意识到身旁躺有一个大活人时,楚蓉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出手,穴道就被人点了,身子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楚蓉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扫过鼻间。 此人武功当是不错,方才他定是紧紧屏住呼吸,楚蓉察觉不到,况且这里是她的寝房,没她的允许,一般人等不可入内,她刚才当然不会想到房里多出了一个男人。 “放开本宫”楚蓉道。 “你说这可能吗?”男子噪音阴柔,面容漂亮的惊人。 他穿的是睡袍,看来是有备而来。 “你是谁?算了,问你也不会说。” “你这女人真有趣,没见过受到挟制的女人还能如此镇定。” “是什么值得你冒险入宫来陷害我?如果是为了银子,我可以付给你的是别人给你的三倍。”楚蓉不慌不乱,从容镇定道。 两人姿势怪异的躺在一起,她又动弹不得,大叫外人进来救她,先别说身旁的男子给不给机会她,就算是把人喊进来了,看到了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最终也是会有理也说不清,反而越描越黑。 知道了他的企图是陷害她,不如从容以对,看能否从他口中套出有用的东西。见身旁男子久久不语,楚蓉又开口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男子古怪一笑,阴测测的,红色的美唇冷酷的吐出声音:“我想要你”嘴角勾起阴柔的弧度更深,“死”,点住她的哑穴,低头吻上楚蓉的唇。 男人的身子压在她身上,重的让她呼吸困难。绝望的潮水没过心间,感觉很快要窒息,耳边听得门外有人在说话。 “娘娘,皇上来了,快开门啊。”有人在外面喊,可惜楚蓉无法回应。 “砰”,门被人撞开,室内大亮,亮的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啊”清妃站在沈洛扬身旁,惊讶的尖叫出声,看到衣衫不整的楚蓉和一个男子缠在一起,而男子还在忘情的吻在楚蓉的唇上。 男子眸眼半眯,声音喑哑的道:“娘娘,是谁不知好歹的闯进来打扰我们呢?” “放开我”楚蓉心内恨声道,侧目看见沈洛扬脸色阴沉,站着不动,他竟然站着不动!只是漠然的看她和另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躺在一起!绝望、委屈、难过的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入鬓发。 “皇上,那个女人真的是皇后姐姐吗?”珍妃看着楚蓉,状似天真的问。 “皇上?”男子知道来的人中有皇上之后,露出惊讶之色,不着痕迹的解了楚蓉的穴道,可以动弹后,楚蓉立刻把男子推开,男子顺势滚下来,对着沈洛扬道:“皇上饶命。” 楚蓉拢紧衣衫,从塌上走下来,直直望进沈洛扬那暗黑深沉的眸子,极力保持冷静的道:“我没有做过这种事!”眼角犹带泪痕。 “娘娘,您不能不管我啊。”那男子跪走到楚蓉脚下抱住楚蓉的双腿,泪眼朦胧,“娘娘,好歹奴才也陪了您这么多天,您刚才还说没有奴才暖被子您就睡不着呢。” “住口”沈洛扬腰间软剑指在那男子的脖子间,握剑的那只手居然有了一丝的颤抖,垂在腰侧的另一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方才你说身子不适,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你。”声音寒凉,“你却让我看到你和另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这句话几乎是暴吼了道。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楚蓉很想继续保持冷静,可一听到沈洛扬的声音,那股酸涩与委屈齐齐涌上心口处,眼泪不可控制的流下。 “娘娘,你说过你爱我,怎么可以说不认识我呢?”男子哭的像个泪人。 “住口”楚蓉怒吼。 “你!”沈洛扬惊呼。 楚蓉徒手抓住沈洛扬的软剑,狠戾的刺向那名男子。剑从他的喉咙穿过,男子没有料到楚蓉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他可是唯一能够证明她清白的人啊,杀了他,她就永远没有证明清白的可能,连沈洛扬也惊诧她的决绝。 男子闭上眼那一刻,脑中浮现出的一句话是:这个女人疯了! 手仍握在剑刃上,血沿着雪亮的剑身淌下,形成一条细细的溪流,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血红色梅花。 正文 第四十章 凉亭夜谈(1) 章节名:第四十章 凉亭夜谈(1) “赶紧把手给我拿开”楚蓉的手握住剑刃不放,沈洛扬怕伤了她,不敢随意抽出剑。 楚蓉慢慢放开了手,流着血的手似乎不是她的手,连眉头她都没皱一下。之前梦儿去请的太医也早到了风鸾宫,楚蓉松开剑刃后,沈洛扬即刻命太医上前包扎。 沈洛扬对这个女人简直是又恨又怒又担心,他比任何人都想杀了那个男人,只是杀了那男人,她的清白就没人再为她证明。现在倒好,她自己先动手了,又多加了一个杀人灭口的罪证,她究竟是怎样想的! 那个男人摆明了是要陷害她的,她没指望那人会证明两人是没有染的。其实,她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冲动,只是连日来心中积压下的闷气还没找到地方发泄,就又听得那人说出侮辱她的话,便再忍不住的出了手。她遇事向来冷静,唯有牵扯到沈洛扬的,她就再也保持不了冷静。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传出去,有违命者,休怪朕不留情面。”沈洛扬放下狠话,众人也不敢对正在气头上的他多言。 “皇后身子不适,明日就搬到莲若寺静养一阵子吧。”说罢,拂袖而去。 “皇上请留步”楚蓉喊住沈洛扬,沈洛扬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你相信我吗?”她轻声问他,眼波中有一点点希冀,只要他相信她,不管别人如何误会她,她都不在乎。如果说爱上沈洛扬是一个漩涡,那么她已经深陷漩涡。 “你做的事只有你自己才清楚。”沈洛扬漠声道,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没有回答她! “呀,皇后姐姐眼光不错,找的那个男子长的可真标致。”珍妃得意的讽刺道。 “你不说话的时候美的让本王忍不住思春梦,你一说话恐怕本王今夜要做噩梦了。”沈洛襄一副吊儿郎当的腔调。 “安王你什么意思?我可是皇上的女人,你别再存什么非分之想。” 清妃沉默退出房外。 沈洛襄嘲讽一笑,也不理会珍妃。 莲若寺是个什么地方?说白了就是比冷宫稍好点的地方。一般宫里犯了错的妃嫔而皇上又不愿外界知晓实情时,除了打入冷宫外就会以各种借口让那犯了错的妃嫔迁去莲若寺,实际上也是把那些犯了错的妃嫔软禁在莲若寺。迁去莲若寺的妃嫔很难再回到宫里,在那里很难见到皇上一面。 楚蓉明天就要被送去莲若寺了,她连是谁在背后陷害她的人都没能弄清楚就被送出了宫,去了莲若寺就更没有机会查出陷害她的幕后之人是谁。所以即使沈洛扬不相信她,她也要试着劝服沈洛扬留她在宫里,就算是呆在冷宫里也行,只要还没有离开宫里,她就可以暗中着手去查,她可不甘不明不白的就被人陷害至此。 虽发生了那档子事,但沈洛扬却还没有限定她在宫里的自由,楚蓉仍可在宫内各处走动。 楚蓉独自去了紫宸宫和御书房都没能找到沈洛扬,今夜宫里也没有消息说沈洛扬去了哪位嫔妃的宫里,向平时在沈洛扬近身伺候的李德才打听也打听不出沈洛扬的去向,无奈之下,她只好失望的往风鸾宫回去的路走。 仰望天空一轮宁静的明月,楚蓉心里无比的烦躁,还有一种隐约的不安。突然不想那么早回风鸾宫,就改了一条路径漫无目的走着,路上出奇的没有碰上什么人。 如果当时楚蓉直接回风鸾宫,那么她就不会看见接下来看到的人,也听不到他们说的话,那样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其实有些事被蒙在鼓里并不见的就是什么坏事,至少你不知道那些事的时候,不用去承受知道了那些事的痛苦。 走着走着,楚蓉就走在了一条深幽的小径。小径的两旁是松树,周围没有宫灯,她只能借着月光看清脚下的路。 小径似乎没有尽头,再走下去就快要到深夜了,深夜在宫中行走是违了宫规的,才出了男宠一事,楚蓉不想再多生事端,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把皇后软禁在莲若寺,皇兄这样做对皇后有失公平。”是沈洛襄的声音。 透过层层树枝,隐约可见不远处有一座凉亭,沈洛襄和沈洛扬都在亭中,两人说话的声音能够很清晰的传入楚蓉的耳中。她站着没有走,仔细听两人的对话,她没有想到沈洛襄也会为她说话,可是又仔细的一想,沈洛襄之所以会为她说话究其原因最有可能是她和江秋容相似。 “皇后的风床上出现了别的男人,她还亲手把那个男人杀死,这些也是你亲眼所见,朕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按宫规论处,她受到的处罚就不只是软禁在莲若寺那么简单。”把这件事压下来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 “可是皇后为什么会在白天和那男子行那苟且之事?”白日里最容易被人发现,“如果皇后真对那男子有情,她又怎会不计后果毫不犹豫在众人面前杀了他,而且皇上到风鸾宫是有人通传的,皇后定然也是知道皇上来了,倘若皇后真和那名男子有什么关系,那么她要做的应该是尽快把那人藏起来而不是等着被人抓奸在床。” 她当时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也无法说话,即使房外有人在叫唤,她也无法回答,更没有办法让当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消失,直到有人闯进来看到那难堪的一幕,那男子才悄悄的解了她的穴道。不知道谁会在背后如此算计她,就连沈洛扬的到来也算计上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凉亭夜谈(2)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 凉亭夜谈(2) 连沈洛襄都相信她是被人陷害的,沈洛扬呢?他信还是不信? “此事尚有疑点,皇兄却还未彻查就让皇后迁到莲若寺,莫非皇兄知道陷害皇后的幕后之人是谁而有意包庇他,抑或是说那幕后之人就是皇兄本人?”沈洛襄咄咄逼人,似是不在意自己触怒了龙颜。 “放肆!”沈洛扬额上青筋显露,“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拿你怎样就在朕面前出言不逊?告诉你,朕的容忍是有限的!” 敢当面这样质疑沈洛扬的人除了沈洛襄外,楚蓉还没见过有谁如此大胆,奇怪的是沈洛扬也会极力容忍沈洛襄说出那等大不敬的话,是因为手足之情?她看不像。 “皇后是否遭人陷害,朕自会命人查清。” “哼”沈洛襄不屑的哼了一声,“恐怕到最后是什么也查不出吧。不知皇兄可还记得上次在臣弟的庆功宴上皇后中了毒的事?”不等沈洛扬回答,他又自顾的道:“臣弟记得皇后中毒一事交由刑部查办,刑部至今都没有拿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来。依我看,不是他们拿不出结果,而是他们查到了那结果也不敢说出来,因为往玫瑰酥下毒的幕后主使之人正是你,洛国高高在上的帝王。”刑部里又有谁会不怕死的说出来是当今的皇上在玫瑰酥里下毒谋害皇后? 殇毒是罕见奇毒,其解药自然也是不容易配制出来。皇后在宴上毒发时,皇上才传召江太医,经江太医诊断,皇后所中之毒为“殇毒”。据江太医当时所说,他年轻时在民间游历时见过此毒,是以懂的解殇毒之道。之后他为皇后施针并给皇后服下一颗珍珠般的药粒,那颗药其实是殇毒的解药,否则怎么可能仅凭扎几根银针就解了那罕见的奇毒?而江太医随身携带的药箱却备有殇毒的解药,这岂能是巧合就能说的过去?江太医背后一定有人在指使。 庆功宴后陈泽被停职,在庆功宴上为陈泽说话的官员不是被调离皇城就是被明升暗降,陈相一党势力大大削弱。事后,刑部调查此案也久久未果。可见皇后在庆功宴中毒针对的人主要是陈泽。除去了陈泽,只有一个人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那个人便是皇上。 陈相权倾朝野,朝中诸多大事需陈泽点头方可实行,这已经严重危及到皇上的地位。皇上不可能再容忍得了陈泽,他一定会寻机除去陈泽。 皇上指使人在玫瑰酥里下毒,并事先把解药给了江太医,可保皇后吃下玫瑰酥中毒后仍能性命无忧,陈相一党的势力亦可被削弱。 “皇兄早想除去了陈泽与皇后了,不然也不会指使人在玫瑰酥里下毒,不知臣弟说的可对?” “殇毒是朕下的没错。”沈洛扬没有否认,“但朕最终想要除去的人是陈泽而不是皇后,否则朕也不会将解药给江太医。” 殇毒是沈洛扬下的,他还亲口承认了。其实下毒的幕后之人不难猜的,只要从这件事上看谁能够得到最大的好处就能够猜出来的。庆功宴上为陈泽说话的官员事后被调动和刑部久久都查不出结果都暗示了下毒之人是沈洛扬,但楚蓉就是不愿意相信那对她笑的深情的沈洛扬会亲手将有毒的玫瑰酥送到她唇边。 “可你在对付陈泽的同时也对皇后下了手!”沈洛襄怒道,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洛扬。 “不少人知道殇毒乃是罕见奇毒,厉害非常,但极少有人知道殇毒极伤女子的身子,一旦中了此毒,即使吃过了解药解了毒,但在毒未解之前就已经被殇毒大大的损害了身子,此等损害将有可能使一个女子永远无法怀孕,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是多么的残忍。让皇后中殇毒,也是为了让皇后永远也不能生下子嗣。皇兄这一招够狠!正可谓是一箭双雕,既打击来了陈相一党的势力,又让云国的昭阳公主无法生下洛国的皇嗣。” 楚蓉是洛国的皇后,却也是云国的昭阳公主,不让楚蓉生下子嗣,沈洛扬还是在防着她,防着她身后的云国! “从庆功宴上皇兄就已经开始对皇后下手,所以此次出现在皇后风床上的那名男子若说是皇兄安排的,我也会毫不怀疑,皇后出现丑事,表面看来皇兄是委屈的,然而事实上得到好处最大的人依然是你。” 皇后和别的男人衣衫不整躺在床上,有失妇德,皇上可借此让皇后迁去莲若寺。然而皇后的床上出现了另一个男子毕竟是件令皇家颜面扫地的事,皇上为遮掩丑闻故将此事压下来。楚蓉现在看清了这点。 “庆功宴上在玫瑰酥里下毒的人是朕没错,但皇后寝宫里出现的那名男子绝对不是朕的安排。”他说的坦然,他没有做过的事他决不会承认。 沈洛襄显然不信,“皇后寝宫里出现的那名男子不是你安排的还会有谁?” “沈洛襄,你别太过分,要不是看在秋容临死前求我不要轻易的为难你的份上,否则就冲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就足够让你死无全尸!” “你别跟我提容容,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害死了容容。”提及江秋容,沈洛襄情绪失控,伸出的一只手颤抖的指向沈洛扬。 后面沈洛扬和沈洛襄再说些什么,楚蓉已经听不到,她突然感到很冷,用两手抱紧了双臂,却依旧很冷,全身上下都冷,但最冷的还是心。 看来之前想要对沈洛扬说的话也都没有必要再说了。 周围的空气变的凝重,楚蓉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她很想逃离这里,远离这里的一切,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留恋了。脚下步伐匆匆,像是走了好久,最后又走到了风鸾宫前。 楚蓉站在风鸾宫前没有进去。风鸾宫在夜色里依旧不失庄严华美之气,但此刻眼前的殿宇却给了楚蓉前所未有的的压迫感,它就像一个华美的牢笼,锁住了人的自由。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除夕之夜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 除夕之夜 碧落街上,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穿的衣服破旧。他背着一个年老的妇人,走到一棵枯树下放下老人,然后从包袱中取出一只缺了口的破碗。 “娘,你先再此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聂青城对年迈的老母道。 “诚儿,快去快回,咳咳。”聂母把手捂在胸口,压抑的咳了几声。西北冰雪灾害严重,田里种的小麦全都活活冻死,母子俩住的破旧小屋又遭了抢劫。为了不被饿死,她和儿子从西北来到这里。由于天冷,她得了风寒,没钱医治,且一路上乞讨过来能不被饿死就不错了,更别提拿钱治病了。然而时间拖久了,风寒越来越严重。 “娘且放心,我很快回来。” 聂青城消失在人群中。 “大叔你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那老娘肚子正饿的厉害哩。”聂青城来到一个包子铺前,同卖包子的中年大叔乞讨。 “去去去,别碍着我做生意。”老板嫌恶的推开他。 “大婶行行好,给点钱吧。”聂青城不气馁的又向走在街上的一个妇女乞讨。 “走开,别烦老娘。”像母夜叉似的把聂青城吓的后退两步。 “大娘给点吃的吧。” “大爷行行好。” “……” 聂青城皱眉地看碗里的一个馒头,乞讨了半天弄的口干舌燥的才讨来一个馒头,本还想再继续乞讨,却因担心还在树下等他的老娘便步履匆匆往回赶。 “娘,你怎么了!快醒醒。”聂青城赶回来时发现母亲昏迷不醒,“娘,您别吓唬儿啊。”摇晃母亲,母亲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聂青城把讨来的馒头连同那只破碗塞进了包袱,背起母亲焦急的问街上行人附近医馆的去路。 “姑娘,问一下,附近哪有医馆?”那姑娘摇手指了指前面并告诉了他如何走。 聂青城背着母亲步履生风的跑进医馆。 “大夫,娘……,求你救救我娘。”聂青城一进医馆就揪住大夫的衣襟,因刚才跑的急,说出的话有点语无伦次。 “哎,年轻人别急,你揪着我的衣襟让我怎么给你娘看诊。”大夫对眼前眉目俊朗,脸庞线条分明,面相老实的年轻男子好气的提醒道,聂青城讪讪的松开了手。 “你娘已病入膏肓,老夫也无能为力,你还赶紧给她准备后事吧。”大夫诊脉后摇头道。 “你胡说什么,我娘怎么就不行了,她还好好的,你凭什么诅咒她。”聂青城再次揪起大夫的衣襟,情绪失控的道。 “我诅咒她?老夫行医数十载,皇城里出了名的医德无双,又岂会诊错,你不相信老夫尽可上别的医馆。” “年轻人,你……你这是干什么?”聂青城松开大夫的衣襟跪倒在他面前。 “大夫,适才我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我求你救救我娘吧。”堂堂八尺男儿泪流满面,为了母亲跪在了大夫面前,连大夫也不由得动容。 “唉,看你也是个孝子,我不妨给你指条明路。你娘风寒严重已入膏肓,莲若寺后山的雪含草对风寒病重之人有起死回生之效。” “雪含草是吗?我马上去找。”猛的站起身,差点撞上大夫的下巴。 “多谢大夫”聂青城把母亲背起,前脚要踏出医馆时大夫又叫住了他。 “莲若寺后山险峻,雪含草又是长于悬崖峭壁,恐怕等你找来雪含草时,你娘已经……,唉,罢了,你且等我一下,我将雪含草模样画给你。”聂青城拍了下脑袋,他根本不知道雪含草模样,只顾着急母亲的病情,连最重要的问题都忘了问大夫,幸好大夫好心提起。 聂青城把母亲安置在莲若寺山脚下的一家农户,借来一把称手的二尺钉耙,往莲若寺方向走去。 楚蓉被软禁在了莲若寺,从风鸾宫跟来伺候的人只有菊儿和梦儿。 莲若寺后院少有人来,常年幽静。楚蓉被软禁在此倒也落的个清静。 远远的不断有炮竹声传来,今夜是除夕,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守岁的日子,莲若寺的后院却一片冷清,时不时有猿猴哀鸣之声从后山里传来,更添了几分萧寂。 “宫里这时候应该在放好多烟花了吧。”梦儿蹲坐在门口痴痴道。 “梦儿别说了。”菊儿从房外走来,听到梦儿提及宫里就使劲的朝她使眼色。担心楚蓉听了有关宫里的事心里不好过,毕竟楚蓉是被皇上罚到莲若寺这个冷清的地方的。 莲若寺里的吃穿用度和风鸾宫的相比就是天地之别,且搬来莲若寺后皇上对这里也是不闻不问的。所以表面说是来静养的,实际是和打入冷宫没有什么分别。 “梦儿你想回宫里?”楚蓉在里屋问道。 “不,奴婢不想,宫里的热闹只是做给人看的,人心还是冷清的,奴婢一点也不想回宫里。”伺候楚蓉有一段时日了,梦儿知道楚蓉性子看着清冷,其实人还是很好伺候的。梦儿从没看到过她责罚身边的丫头,她在人前自称本宫却很少摆出皇后的架子。她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事要是不严重,她也只是冷冷的瞥你一眼,不像宫里的其她娘娘,就算只是做错了一点小事都会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莲若寺的日子虽过的清苦却远离了宫里纷争未尝不是件好事。”菊儿深有感触的说,眸光暗淡了下来。 朝听晨钟暮听鼓,看花开花落人世别离,淡淡流年,岁月静好。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主使之人(1)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 主使之人(1) 莲若寺后院没有当今皇后的到来而呈现出一番热闹的景象,连过个年都是冷冷清清的。 清妃踏入莲若寺后不禁感慨一番,繁华与落寂真的可以只在朝夕之间。 “姐姐住的地方怪冷清的,怎么连伺候的下人都少的可怜呢。”清妃冷嘲热讽,迈着莲步仪态端庄自院门处款款走来,身后两排宫女尾随其后。 楚蓉在院里晒太阳,摆了一盘棋,自顾自的下着,一手拿着黑子摩挲,思索棋子该放在哪里好,听见来人的声音也没有抬头,只淡淡的道:“你来了”。 清妃听着觉得那口气怪怪的,好像楚蓉知道自己会来的一样。 “姐姐搬出风鸾宫来到莲若寺可还习惯?”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看我的笑话?” 清妃脸色一僵,但还是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姐姐说什么呢,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如你所见,莲若寺比宫里冷清的多,是不是正合了你的意?”楚蓉略有些刻薄的道。 “姐姐什么意思,妹妹只不过是好心来看看姐姐过得好不好而已。”清妃有点底气不足的道,眸光掠过楚蓉看向楚蓉身后的屋檐。 楚蓉站起身来,走到清妃身旁,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陈清,在我面前可以把你那虚伪的面具摘下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把那个男子暗中安排到我的寝殿来的。” “你们全部下去。”楚蓉转身对清妃身后的宫女道,接着又返身坐回原来位置。 清妃带来的宫女退出院外后,楚蓉又吩咐站在一旁的菊儿也退下。 菊儿咬紧下唇,手不自觉的绞住腰间垂下的流苏,犹豫的看看楚蓉又看看清妃,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姐姐说话可要有证据,不要随口含血喷人。”清妃没好气的道。 楚蓉冷冷的一笑,面容镇定的似有十足把握的样子,犀利的眸光似乎可穿透一切。清妃突然之间害怕她那样的眸光,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意识到自己胆怯后,高昂起头颅,露出雪白的脖颈优美。 清妃那一小小的举动全数落入楚蓉的眼中,想了许久的事豁然开朗,捻起一颗黑子落下棋盘。 “陈清,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如何算计我,菊儿是你放在我身边的棋子。”手拈出一颗白子,观摩棋局后落下。 清妃脸色难看,高昂的头颅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楚蓉。 “我应约去兰汀湖赏雪那天,出门前菊儿没有像往常一样添加新炭到袖炉里,而是到了锁心亭时袖炉刚好冷了,于是菊儿以拿袖炉回去添加新炭为由趁机把那名男子藏进了风鸾宫,很凑巧的那天在锁心亭献舞时恰逢我身子有一阵的不适,于是回了风鸾宫,我觉得很累就进了寝房休息。也许是连老天都在帮着你,皇上因担心我的身子而来风鸾宫看我,看到了我和别的男子衣衫不整的躺在风床,皇上大怒并让我搬出了风鸾宫。陈清,是我小看你了,着了你的道。” “哈哈哈”清妃大笑附和着她的掌声,“皇后说的真精彩,简直比说书先生说的还好,连我都差点要相信了,你又要用你对玉妃诬陷的那一招来对付我吗,告诉你,没用!你不要忘了,你说的不过都是你的猜测,连唯一一个可以证明你清白的人也被你杀了,没人会相信你,哈哈哈。”说到后面清妃竟疯了似的大笑起来。 楚蓉豁然站起来,口气凌厉而威严的道:“陈清,菊儿都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菊儿是你的贴身丫头,她说的话也是按你的旨意去说。”清妃不承认,精美的脸在珍珠粉覆盖下掩不住异样的苍白。 楚蓉诡异的笑了一下,清妃后背一阵发毛。 “你就那么确定菊儿手中确实没有你的把柄?况且你觉得今天我要是没有你的一点把柄在自己手中我轻易会把事情说出来?” 清妃藏在宽大袖口内的手紧握成拳,手心出了冷汗。皇后手中没有把柄的确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不然那不是给她自己的敌人留了一个警惕之心吗,于她又有什么好处,想到这里清妃心里明显的慌乱。 “你有什么把柄?” “呵呵呵,你觉得我可能会告诉你吗?”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清妃到底还是心虚默认了此事。 楚蓉冷冷一哼,“果然是你想要陷害我。” 果真?清妃顿时傻了眼,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气的连话也被噎在喉中。 “菊儿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主使之人(2)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 主使之人(2) 楚蓉之所以怀疑菊儿是因为有一次她从菊儿手里接过醒酒茶时,接不稳差点摔了茶杯,菊儿却轻巧的稳稳接住了茶杯。楚蓉是习武之人,看出了菊儿会武,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就入宫的宫婢会武让楚蓉感到有些奇怪,接着又想到平日里她用的袖炉很多次都是由菊儿给袖炉加的炭火,而那天出门前怎么会那么巧就忘了添加炭火?而且她的身边也是菊儿最有机会下手害她。 怀疑上清妃是因为邀请她去锁心亭赏雪是清妃和清妃是最早来莲若寺“看”她的人,她因为什么缘故来到莲若寺清妃也知道,也不担心是否是在和沈洛扬作对。楚蓉猜想清妃来此主要大抵是看她有什么样的下场吧。 刚才楚蓉只是借菊儿的事来试探清妃,结果清妃因心虚果真就默认了此事。 楚蓉手中没有证据指证清妃陷害她,但至少她弄清楚了是谁害她的最主要目地达成了,她可不甘不明就里的就被人设计陷害至此还弄不清幕后陷害她的人是谁。 “陈清,我自认为我没有算计过你,你何以那样算计我,甚至要将我置于死地?”楚蓉声音有些凄凉的道。 清妃大笑,似在嘲笑楚蓉的无知,“皇后我以为你很聪明,怎么连这一点也看不透?” 后宫的女人终究没有谁够始终冰清玉洁的啊。 “陷害别人这种事我还是从你身上学到的呢,我可不能确保你以后不会像陷害玉妃那样陷害我。” 楚蓉苦笑,想起之前沈洛襄问过她的有没有种像是步玉妃的后尘的感觉,当时不觉得,现在看来还真的像是在走玉妃的路。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坏事做的够多,许是报应来了吧。 “皇上说我性子淡泊并希望我能够与世无争,故封我为清妃。我也真的好想与世无争,但我也是一个女人啊。”清妃凄然一笑,“我也想和我心爱的男子能够爱我,而不是长久的把我放在一个华丽的宫殿,给我荣华富贵,却不肯给我一丝的爱。” “玉妃和我同时进的宫,她得到过皇上的宠爱,你和珍妃后来进了宫也同样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唯有对我像对宫里的其她妃子一样冷淡。尤其是你”清妃伸出手指向楚蓉,满是怀恨与不甘,“你杀了他还未出世的孩子,老天凭什么还让皇上那么宠爱你,就连你的风床上躺了另一个男人,让他戴了那么一顶绿帽子,他还是舍不得废了你的后位,竟还让在场看到的人不能将那件事向外透露半点,为你镇压下了此事,最终只把你放在了莲若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论才貌我不输给你们任何人,凭什么我就得不到皇上的宠爱。” “你知道吗”清妃收回指着楚蓉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神哀伤无望,“皇上他从没有碰过我,每次他来我的寝殿不是到半夜悄然离去就是以累为借口睡死了过去。”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要是让宫里的人知道她那么不受宠,她定会招人嘲笑,她是堂堂相府千金和尊贵的清妃,还轮不到那些人在背后嘲笑她。 清妃受到沈洛扬的冷落,楚蓉也很意外,可是清妃将她陷害自此,说不恨清妃也是不可能的。 “除去了一个我,还有珍妃,宫里以后还会有别人,他身边的女人你除不完的。”想要得到一个帝王的真爱太难了,她之前也以为得到了沈洛扬的爱,然而到最后在他眼中看不到她,看到的只是另一个女人。 “皇上身边会不断有别的女人没错,可皇后却只有一个。” “说到底你陷害我是为了能当上皇后。”楚蓉这个皇后一除,依陈家目前的势力和陈清在后宫为贵妃的的地位使得陈清最有可能成为皇后。 “皇后的位子本来就是我的,都是因为你来了洛国,我才失去了皇后的位子!”凭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本以为皇后的位子迟早是她的,没想到一场和亲,皇上居然封了别的女人为皇后,她不甘心。 “听起来你也不怎么爱皇上,只是爱皇后的宝座而已。” “不,你错了,我爱过皇上,从入宫第一眼看到皇上,我就喜欢上他,但他心里没有我。得不到他的爱,我也不愿像宫里其她女人一样一直等着他直到老死,我要成为皇后,成为洛国最有权势最尊贵的女人。” 楚蓉无声叹了口气,清妃到底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得不到爱慕男子的心,在深宫无止尽的清冷日子里,唯有追逐权势才得以填补内心的空虚。 清妃走的时候,楚蓉让菊儿也一并跟清妃走,菊儿站在她面前,不说话也不愿挪动脚步跟清妃走,就这样菊儿留了下来。 夜里等菊儿和梦儿熟睡后,楚蓉悄声收拾了下包袱,匕首放在腰间藏好,穿了一身简单的便服走出莲若寺后院。 莲若寺几天清静的日子让她想了许多,后宫里的勾心斗角让她累了,沈洛扬心里另有她人。楚蓉心灰意冷,她再也不想留在这里。后宫里拥有再多的权势与荣华也不过是场浮梦。 接下来出现的新人物会瞎扯⊙⊙,不过会很快回到正轨。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决定逃走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 决定逃走 莲若寺后院是座高山,路不好走,楚蓉对那也不熟悉,只能往前院走去。 是深夜,寺内的人都已歇下,冷月下,前院似乎比后院还要冷清,没有看到任何人。 大门上了锁,楚蓉施展轻功翻身飞出了院墙,脚刚落地,就有一团黑影出现在眼前,抬头,一个手拿剑的年轻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看她。 黑衣男子楚蓉见过,是她和沈洛扬坠入津山崖底时,他带着一群暗卫找到了她和沈洛扬,他的身份应该不低,可能是沈洛扬那些暗卫的首领。 “你是谁?”楚蓉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夫人,属下叫秦衣。”咬字清晰,“夫人,夜里不大安宁,还请夫人不要到处乱走以免遭遇不测。” “是皇上让你来看着我的?”莲若寺周围没有看到守卫,楚蓉还觉得奇怪呢,原来是沈洛扬在安排了人在暗中监视她。 “主上命秦衣前来保护夫人,夫人还是赶快回到后院吧。” “如果我不肯回去呢?”楚蓉站起身绕过他往前走。 “那便只好得罪夫人了。”秦衣伸出一手横在楚蓉面前,楚蓉不假思索出手挥开他的手。秦衣身形一闪,整个人直接挡在她前面,挡住了去路。 “让开”楚蓉厉声喝道。 “秦衣恕难从命。” “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楚蓉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挥向秦衣,秦衣左闪右闪不出手反被逼得让开了路,才不得以用剑柄挡住楚蓉挥来的匕首。 秦衣只防不攻给了楚蓉下手的机会,匕首刺伤了秦衣的左肩,秦衣眉眼皱了一下,终于拔出手里的剑,怕伤到楚蓉对沈洛扬不好交代,出手时还是处处留情。楚蓉与他过几招下来,看清了秦衣不敢伤她,只是一味的防守,阻拦她离开。 有秦衣拦着,她是走不了的,只有把秦衣解决了才有可能走掉。看准秦衣不敢伤她,她出手更加肆无忌惮,几番下来,秦衣身上多出受伤,也终于被楚蓉激怒,不再是一味的防守而是开始进攻。 长剑狠戾朝楚蓉眉心刺去,楚蓉纤腰猛然向后一弯,成弧月状,同时一脚朝上踢中秦衣握剑的手腕,秦衣不防,剑落。落剑击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楚蓉起身时,匕首已抵在了秦衣的脖子上。 “秦衣你拦不住我,我不想杀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说楚蓉不适合深宫,求你放我离开吧。”眼里闪过一丝痛楚,点住秦衣的穴道,收回匕首。 “夫人等等。”秦衣叫住了她,她脚步顿了顿,听的秦衣道:“夫人你是走不了的。” 隐匿在黑夜中的人纷纷现出了身形,把楚蓉围住。不愧是沈洛扬的人,方才他们一直躲在暗处,楚蓉居然没有察觉到。 “你们是不是男人,一大群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姑娘家。”声音中气十足,肃杀的黑夜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显得很突兀。手持长剑的黑衣人纷纷侧目望去,只见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年轻男子手里拿了把怪异的兵器,细看之下,呃,居然是把二齿钉耙。 聂青城看那群像打量怪物一样的打量自己,于是不满的又出声道:“是男人就别欺负女人。” 秦衣被手下人解了穴道,现已能活动自如,把突然出现的聂青城视为傻子,自动忽视不理,对楚蓉道:“夫人请回去。” “你们能拦下我再说。” 秦衣抬手,围住楚蓉的黑衣人上前,“切莫伤了夫人。” “姑娘莫怕,我来助你。”聂青城把拿在手中的从莲若寺后山采到的雪含草塞进怀里,举起二齿钉耙冲了过去。 “傻子,用不着你来帮我。”楚蓉以匕首挡下秦衣砍来的剑,对陌生男子的好意毫不领情。 聂青城愣了一下,正义之心促又使他很快冲向前,将二齿钉耙挥向秦衣。 “哼,自不量力。”秦衣抬起剑柄欲挡下聂青城挥来的钉耙,不料对方力气大的惊人,“铛”的一声,剑意外的被打落在地,欲弯腰拾起,聂青城钉耙挥来,耳畔生风,秦衣惊的向后跃出一步。 其他黑衣人对付楚蓉去了,聂青城只对付秦衣。数招下来,秦衣发现聂青城打的毫无章法,但力道却是大的惊人。 秦衣拾起地上的石子朝聂青城掷去,精准点住了聂青城的穴道,手呈鹰爪抓向聂青城的脖子。 楚蓉这厢刀光剑影正打的不可开交,瞥见秦衣掐住了聂青城的脖子,踢中一个黑衣人持剑的手腕,黑衣人持剑不稳,剑落下时楚蓉翻身一转,身姿灵秀,一脚支地,另一脚把剑踢向秦衣,一手持的匕首挡住刺来的剑,收脚时另一手抓起地上石子朝聂青城掷去,解开了他的穴道。 聂青城手中二齿钉耙扫向秦衣,秦衣闪身避开,一脚扫过聂青城,企图将他扳倒,岂料对方依旧稳立如泰山。 “真是见鬼”秦衣骂了一声,手使劲掐着聂青城的脖子。 聂青城呼吸不畅,扔下钉耙,大力掰开秦衣的手,双手用力分开秦衣的手指,秦衣惨痛间脚踢向聂青城。聂青城手松开秦衣,用手劈下秦衣袭来的腿。 秦衣苦恼,他堂堂暗卫的首领之一,如今碰上这个毛头小子,出手相对的乱。他有深厚内力但不敌对方天生神力,他有无数实战经验却被对方出手章法杂乱而弄的自乱阵脚。两人此等打法简直就是街头混混的打法,不入流,丢人,秦衣仰天长叹。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陌生男子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 陌生男子 聂青城劈中秦衣的腿,秦衣痛的闷哼一声。聂青城抓住秦衣的手不放,直接把秦衣甩到围攻楚蓉的一群黑衣人。 “秦衣”有人惊叫。 秦衣砸来,促使包围圈出现缺口,楚蓉趁此跳出黑衣人的包围圈。 “走”楚蓉叫上聂青城。 “秦衣你怎样了?”一个黑衣人犹豫的问道,其余黑衣人朝楚蓉和聂青城两人追去。 “快,去禀告主上。”秦衣急急道。 身后数名黑衣人追来,楚蓉横脚一扫,扫起地上积雪,霎时,扬起的雪细细碎碎,漫天飞舞,如梦似幻,挡住了来人视线。 “往那”楚蓉向聂青城指了一条幽暗的小径,抓起他的手臂准备施展轻功。 “姑娘……”聂青城没动。 “呃……?”楚蓉回头,疑惑看他。 “男女授受不清”聂青城腼腆的道。 楚蓉气的头大,怒吼:“呆子,命都快没了你居然还理会这些。”音落,“铛”的一声,匕首挡下黑衣人朝聂青城砍下来的剑。 “想死你就别走”楚蓉无情说道,却还是挡在聂青城身前,替他拦下黑衣人袭来的剑后拉他直往小径的幽暗深处走去。 紫宸殿内烛火未歇,一袭金线绣边玄色衣袍男子身姿修长优美,在以珍贵兽皮铺就的地板上投下神秘魅惑的阴影。容颜绝世,神情淡淡。 沈洛扬在御书房里忙至深夜,回到寝殿,睡意来袭,解去束发的金冠玉带,霎时,墨发如泉倾泻而下,两鬓长发自然垂落,衬出那张天人容颜三分的妖魅。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如扇长睫下的晶眸暗黑深沉,弧度美丽的薄唇轻启:“何事?”声线干净而华丽。 “禀告主上,夫人从莲若寺逃走了。”低低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暗黑深沉的眸子瞬间阴寒,怒道:“找,全给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窗外的人颤栗,他从没见过主子为哪个女人生过那么大的气。 借着暗夜和莲若寺后山地形的复杂,楚蓉和聂青城躲过了黑衣人,自山上下来后天已大亮。 “敢问姑娘芳名?”聂青城挠挠后脑勺颇有些羞涩的问道。 “楚蓉” “哦,我叫聂青城。” “倾城?”楚蓉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两下。眼前男子皮肤呈小麦色,脸庞刚毅,棱角分明,顶多算是俊朗,长的完全和倾城沾不上边。 “嘿嘿,是‘青城岑倚空碧,远压峨眉吞剑壁’。”聂青城嘿嘿傻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看到不远处的一户农家,聂青城飞快跑过去。 楚蓉进去那户农家时就听到了聂青城悲痛的声音,“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醒来看看城儿啊。”聂青城摇晃躺在床上的老妇人,床头放置的雪含草是他在莲若寺后山采回来的。 聂青城的娘是昨天黄昏就死了的,那时候聂青城还在莲若寺后山找雪含草。 老人双目紧闭,身子僵硬,一看就知道已死去多时。她身上的衣服有几个地方破了几个洞,头发蓬乱。听聂青城说他们是从西北那边逃荒而来,来到皇城时身无分文无依无靠,也怪可怜的。 西北远离皇城,母子俩一路走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算算陈泽前往西北的时日,陈泽大抵该到西北了,但愿陈泽能尽快解决西北百姓的冬衣和粮食问题,也不至于有更多的人远离故土,逃离途中饿死或是病死。 楚蓉轻拍聂青城的肩以示安慰,“请节哀,我想你娘在天上看到你那么伤心,她心里也会难过的。”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在聂青城身旁,留给他买副棺木把他娘葬了,之后便离开了。 天气渐渐变暖,路上行人褪去了厚重的冬衣。楚蓉一身黑衣劲装,头上戴了顶斗笠,斗笠边缘垂下黑纱,让人看不到脸。她一手持剑,一手握紧缰绳,骑在马上一路往陵国所在的方向去。 依楚蓉目前的情形,云国和洛国都不适合再呆下去早早听说陵国风景秀丽宜人,去那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赶路的几日里,也遇到沈洛扬派出的几路人马,有好几次险些被抓住,但最终又被她成功逃离。沈洛扬派出的人也越来越来多,她现在连赶路都在时刻提心吊胆,害怕会被带回那座深宫,那座有女人间永无休止争斗的深宫。然而,她更害怕的是面对沈洛扬,以戴罪之身离开了数天,他定然是生气了的,想到沈洛扬,心又不可避免的抽痛了一下。 前面是一座小镇,楚蓉赶了许久的路,马也有些疲劳了,身上带的干粮也差不多吃完了,正好到前面的小镇补给。 楚蓉刚牵马步入小镇的街道上,就看到一行人在在追赶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男子,被追赶的年轻男子拼命的朝楚蓉对面跑来。楚蓉定睛一看,竟是聂青城,才几日不见,他就落魄到被人追打的境地。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吃霸王餐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 吃霸王餐 聂青城蓬乱的头发盖住了大半边脸,无怪乎楚蓉第一眼认不出他来。他身上衣服又破又脏,两手上各抓了一只雪白的包子,有个包子还被咬了一口。 “小子看你还往哪跑。” 聂青城不合时宜的摔了一跤,身后追来的大群人对他就是拳打脚踢棍棒相加,聂青城捂住脑袋瑟缩着身子。 “住手”楚蓉大喊,那伙人手上动作顿了顿,抬眼望了楚蓉一眼复又继续手上的动作,聂青城杀猪般的喊叫声异常凄厉。 楚蓉这下恼火,走过去拉开那些人,“再打下去会把他打死的。” “打死了他活该,姑娘你赶紧让开,不然我们连你一块打。”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粗声道。 “他怎么得罪你们了?”楚蓉问。 “他偷了我的银子。”一个穿的有模有样的男子道。 “他偷了我的包子。” “他昨儿在我店里吃了饭没给钱就逃走了。” “……” 楚蓉咋舌,看聂青城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还真不敢相信那个路见她遭人围攻能挺身而出的有正义之心的人,像偷人钱财吃饭不给钱的事是他干出来的。 聂青城仍旧捂着头,两眼空茫。 “他欠你们的东西我来还。”楚蓉从包袱里拿出两锭金子分别扔给其中两个债主,“两锭金子还你们那些东西是绰绰有余了,你们自己平分了吧。”面纱下的容颜看不清楚,说话的声音好听但却冰冷若雪,让人听了颤抖。 “臭小子算你走运。”那个满脸横肉的男子道。 “还不快滚”楚蓉厉声道。 “是楚姑娘?”聂青城从声音里听出了是楚蓉的声音,楚蓉“嗯”了一声。 那群人走了之后,楚蓉扶起聂青城,“楚姑娘,真是多亏遇见了你。”聂青城被打的鼻青脸肿,那张脸笑起来颇有些滑稽。 聂青城把母亲葬了之后,又留了些钱在那户好心收留了他母亲一夜的农家后,身上的钱就所剩无几了。他本是从西北逃荒而来,听说朝里派去的钦差大臣在西北赈灾,灾情得到了很好的缓解。他四下举目无亲,想想还是回到西北那个他熟悉的地方比较好,也想回到西北过阵子后再回来把母亲的遗骨带回去。 聂青城身上的钱在赶路的途中很快就没了,肚子饿的没办法,只好干起那种偷人钱财吃霸王餐的事了,当看到楚蓉鄙视的哼声时,聂青城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也是思念故土,不想还没回去就饿死在路上。 楚蓉要去陵国,而陵国恰位于洛国的西北方向,正好和聂青城同路。聂青城从西北而来,自然是比她识路的,所以也就与聂青城结伴而行。 与聂青城同行了一天,楚蓉不得不佩服聂青城的好胃口和好肚量,此人竟然一顿吃了九碗饭十个馒头十斤牛肉似乎还有没饱的趋势,楚蓉开始头痛十几年来未曾头疼过的问题,那就是银子好像快没了该怎么办? 眼下又到了吃饭时辰。 两人上了一家客栈的二楼吃饭,靠窗而坐。 “楚姑娘,你怎么不吃啊?”聂青城咽下一口饭后问道。 “我不饿,这碗你也一起吃了吧。”楚蓉把她面前那碗饭推到聂青城桌前。 “楚姑娘你真是好人。”埋头接着大口扒饭。 店小二把楚蓉要的茶送来,看到桌上的空饭碗也是一阵目瞪口呆。 楚蓉倒了杯茶,微微掀起挡在面前的黑纱,正要饮茶时眼前突然一亮,是聂青城拿开了她的斗笠。 “吃东西还戴个斗笠多不方便啊。”聂青城道,抓起一个肥的流油的鸡腿往嘴里送。 “你,多事。”楚蓉抢过斗笠又戴回了头上。 戴上斗笠是不想被人认出,没戴斗笠之前,她很轻易就被沈洛扬的人认出。她发现沈洛扬的暗卫在洛国遍布各处,也许街上说书的、打铁的、卖包子的等等都有可能是沈洛扬的暗卫。他们平时没有任务时与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两样,一旦有任务,他们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去执行任务。 “吃饱了?”楚蓉问道。 聂青城放下碗筷,一脸满足的打起了饱嗝,“嗯,吃饱了,楚姑娘你真是好人。”自遇到楚蓉后吃饭就不成问题了。 “知道”某人也不知道谦虚,“你已经说过了”她要是好人,太阳大抵是不用从东边升起了,她不过是看在他先前出手凑巧的帮了她和又恰好同路的份上,路上的饭钱才独揽下来的。 楚蓉把手伸进包袱想要拿出银子结账,却怎么也摸不到银子,不相信的拆开包袱看了又看,真的是一点银子也没有了。伸手摸进了袖子掏了又掏,只掏出了一粒碎银,可是一点银子根本就不够付桌上的饭菜。 “楚姑娘,怎么了?”聂青城看楚蓉拿个包袱翻了又翻也不知她在找什么,看她的样子似乎很着急。 “我身上没银两了”楚蓉低声道,哪知聂青城那厮惊讶的大喊出了声。 “什么,没银两了?”顿时,整个二楼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蠢货,你大喊什么!”楚蓉差点气岔。 店小二此时领了别的客人上了二楼,招呼一番后,看到楚蓉那一桌饭菜已空,于是走过去问客人是要在上的别的东西还是结账。 “怎么办,小二过来了。”聂青城急道,他可不想再让人追着满大街跑了,更何况现在是在二楼,想逃,也许还没出客栈的门口就被人逮住了。 “小二在上壶你们店内最好的酒和三斤牛肉来。”楚蓉不缓不急的吩咐店小二。 聂青城傻了眼,搞不懂楚蓉是不是糊涂了,明明是没银子了呀。 “好嘞”店小二转身下了二楼。 “你疯了?不是没银子了吗?”聂青城道。 楚蓉正色道:“趁店小二没来,我们跳窗离开吧。”率先拿好剑和包袱走到窗前,回头,看到聂青城还楞在原地,“还愣着干嘛?” “我,我怕高。” “那你就等着店小二来收账吧!”楚蓉没好气的道,也不管他就直接跳了下去。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又见秦衣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 又见秦衣 楼下是街道,楚蓉从窗户跃出时,街上有的行人看见后吓的尖叫出声,当楚蓉身姿轻盈落地后又松了一口气。 “夫人好俊俏的轻功” 楚蓉浑身一个激灵,抬眼望去,看到了秦衣似笑非笑着打人群中走来。 周围空气霎时变的凝重,杀气由四周聚拢而来。 “你们来的还真快”连她在偏僻的小镇里也能让他们轻易找到。 “夫人还是跟我们回去吧,秦衣也求夫人别再为难我们做属下的。”想起沈洛扬那张盛怒的脸,秦衣就感到有些害怕。 “不可能”楚蓉拔剑。 此刻街道上平常百姓打扮的人从各处涌来,他们目光犀利,一身煞气,是沈洛扬的暗卫隐藏在市井里的人。 秦衣此前和楚蓉交过手,知道楚蓉功夫不错,不敢再轻敌,抽出手中的剑严阵以待。 两道黑影在剑影中穿梭,剑声呼呼作响,两人出手的速度快的让人分不清谁是谁,旁边站着暗卫只好呆在原地看着。 “楚姑娘,我来了。”伴随聂青城的喊声,一团挡住阳光的黑影压下。 秦衣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聂青城正朝自己压来,想抽出手挡下,无奈楚蓉的攻势太猛,他根本无力抽出手。 “给我出手拦下他”秦衣对观看他与楚蓉交战正入神的手下吩咐道。 然而没等手下把聂青城拦下,秦衣就被聂青城准确无误的砸中。 “你小子上辈子定是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秦衣恨恨道,上次在莲若寺也是因为聂青城才让他在一帮手下面前失去了颜面,现在又被聂青城砸中,真是窝囊憋屈死了。 有暗卫朝重重压在秦衣身上的聂青城砍去,眼看着就要砍下去,楚蓉及时出手拦下。 “聂青城快跑”楚蓉喊道,缠上她的人越来越多。 聂青城没有听楚蓉的,揪起身下的人,掐住对方的脖子,“全都给我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不……”秦衣想开口说什么,但聂青城扼在他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使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不赶快停下手,那我现在就杀了他。”聂青城的威胁起到了作用,那些缠着楚蓉的人慢慢停下了手,但仍是将楚蓉圈住。 “让楚姑娘走”聂青城道。 秦衣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满是怒意,口齿不清的道:“不……放……走。” 看那些人蠢蠢欲动,手上握的兵器隐有猛然待发之势。聂青城冷笑,暗想不给他们头儿下点料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楚姑娘离开了,所以脚下用力踹了秦衣的肚子,力道重大,秦衣闷哼,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楚蓉趁周围的人停下手而跳出包围圈,跑去把自己之前放在客栈马棚里的马牵来。 “聂青城上马”楚蓉高坐马上,戴在她头上的斗笠已被她拿下,一头乌发只用一根发绳扎的一丝不苟,干净清爽,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她朝聂青城伸出的手,手上指夹修剪的很短,掌心纹路清晰可见。 聂青城朝她看去,阳光打在她身上,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聂青城把秦衣挟到马边,放开对秦衣的钳制,握住朝他伸来的女子的手,软软的,仿佛一捏就给捏坏了,但那只纤纤玉手拉他上马那一瞬却蕴含了很大的力量,轻巧的就把他拉上了马。 秦衣被松开后来不及说一句话就猛的咳个不停,因愤怒和着急的跺着脚,手指向马扬尘绝去的方向,爆喝:“谁允许你们放走夫人的。” “头儿……”其中一个人想要解释他们之所以放走夫人是因为秦衣被人挟持,但看到秦衣黑的像锅底的脸色,又把到喉间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该死的,追,赶紧给我追。”秦衣气的不行,扯了嗓子大声道。 马穿梭在林间,夕阳的余晖透过林间在地面上留下细碎的光影。 楚蓉和聂青城骑在一匹马上,一路未停歇,马累的直喘气,楚蓉放慢了马的速度,还是不敢就此停歇下来,担心后面的人追上。 日落月升,疏星点点,流水声清脆,春寒料峭的夜晚在野外还是会感到袭人的寒意。 楚蓉拾了枯枝在一棵大树下升起了火,用枯枝穿了旁晚时从河里打上来的鱼,把穿好的鱼放在火上烤。 聂青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还没烤熟的鱼,不停的咽口水。奔波了一天,现在是又累又饿。 楚蓉见状,抿唇忍住了笑意,手里熟练的翻着烤鱼,片刻后烤鱼的香味浓浓。 “诺,给你。”楚蓉把烤好的一条鱼递给聂青城。 “我,我”聂青城咽了咽口水,“我不饿,楚姑娘你先吃吧。”眸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条烤鱼。 楚蓉终于忍不住失笑,赶了那么久的路,什么都没吃,他一个大饭桶怎么可能不饿?他那副谗样就彻底出卖了他,说不饿是想让她先吃,楚蓉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暖。 “你先吃吧,其它的也快烤好了。”执意把鱼递到聂青城面前。 “既然其它的也快好了,我就不客气了。”聂青城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接过鱼。 吃完鱼后,楚蓉有些心不在焉的用树枝挑了挑不够旺的火堆。 “楚姑娘,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那些人拼命的追她却又不敢真正伤害她,想起初见楚蓉是在莲若寺外,蓦然大惊:“该不会是你想要出家,你爹不同意所以就派了人来拦住你吧,楚姑娘你别想不开,你长的那么好看,出家了多可惜啊。” 楚蓉闻言扑哧一笑,“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可能想要去出家。” “那为何你会出现在莲若寺?” “时辰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先歇一下吧。”楚蓉道,眸光黯然。她不愿多想他为何会出现在莲若寺,说她逃避也好,反正与他有关的一切待出了洛国后,她会选择忘掉。 一阵轻微的声传来,始终保持警惕性的楚蓉突然睁开了眼,眼眸清亮如此刻天上的星辰,犀利如手中握的剑。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他也来了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 他也来了 她看到了有几个黑色的人影往这边靠近。 “聂青城,起来快走。”楚蓉一把将睡的跟死猪似的聂青城拽起。 聂青城睡眼惺忪的耷拉着脑袋,迷迷糊糊上了马。楚蓉喊出一声“驾”之后,马蹄扬起,“啊”坐在楚蓉身后的聂青城摔下了马发出惨叫声。 楚蓉回过神来时,急忙勒马调转马头,看到一个个黑影快速朝聂青城奔去。 聂青城从地上爬起,楚蓉的马恰好来到他身侧,抓住楚蓉伸来的手上了马。 狂风呼来,一张巨大的网从头顶上覆下,身后呈五星状的暗器泛着幽冷的光射来,楚蓉跃到聂青城身后,“你骑马看路,我在后面挡下暗器。” 一道怪异的声音响起,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亮光,是这里的几个沈洛扬的人在通知附近其他伙伴来此的信号。 “叮叮叮”暗器一一被楚蓉的剑挡下,头上的网覆下来盖住两人,那张网的四角分别由四个黑衣人控制,此时他们逐渐的收拢网。 网不是普通的网,剑居然划不破。身后暗器连连射来。坐下的马中了暗器跑不动,两人只好弃了马。 连着好几次都让楚蓉逃走,那些人下手比上次更狠了些。 还好暗器只是来自同一个方向,且目前来的人还不是很多。 网收的越来越小,楚蓉感觉她此刻就像是水中的鱼儿,渔夫撒下的网刚好网住了她,她想撕却撕不破。 “啊”聂青城大喝一声,手扯住坚韧的难以撕破的网用力一拉,反手收拢,控制网的黑衣人不松开抓住的网而被聂青城拉进来。剑光凛冽,一个黑衣人一靠近聂青城时,把剑刺向聂青城。 就在千钧一发时刻,暗器飞来,楚蓉推开聂青城避过暗器的同时躲过那个黑衣人在他背后送来的一剑,飞来的暗器原本是要打在聂青城身上,因聂青城及时的避开而就直接打在了那黑衣人身上。那中了暗器的黑衣人动作有所迟缓,楚蓉趁势一剑刺死他。那黑衣人毙命,网破出一角,两人立刻逃出网的覆盖。然而楚蓉却在摆脱网的那一刻,身后飞来的数枚暗器因她躲不及时而被射中了腿,楚蓉不予理会,在逃出网之后,用剑挑起被她打落的暗器朝近前的黑衣人射出,无一虚射。 “快走”聂青城拉着楚蓉的手往前飞奔,黑暗里看不清前边远一点的地方,慌不择路,仅凭感觉跑。 楚蓉脸色发白,黑夜里看不清楚。聂青城抓在她手上的力道于她而言很大,甚至弄疼了她的手,聂青城没有察觉,而楚蓉只顾逃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轻蹙了眉头。 往前越跑,楚蓉觉得头晕沉沉,觉的很累很想睡觉。两脚因被暗器打中疼的使不上劲,自己的体力仿佛慢慢被人抽走了般提不起力气。两人狂奔一阵,跑到一个岔路口时,黑衣人没有追上来,楚蓉让聂青城放开手。 “楚姑娘,他们很快就追上来了,还是我拉着你跑吧,这样会比较快些。”聂青城没有察觉到楚蓉此刻的异样,依旧没放开她的手。 “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跑吧。”楚蓉停了下来,虚软的腿就快撑不住她站稳了。 聂青城也停了下来,“是累了吗,那我背着你跑吧。”说着说着他蹲了下来。 楚蓉摇头,“不必了,你快走。” “为什么?”聂青城不死心的追问。 “分开走不容易引人注意,你再不走我们就真的被抓了。” 聂青城想想也有道理,朝一条路跑去,还不忘回头看仍在岔路口里站着她。 楚蓉看着聂青城最后消失在了暗夜,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愿聂青城可以逃走。此时,楚蓉对聂青城感到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被沈洛扬的那些暗卫追杀。 路的两旁长有足有半人高的草,草已经枯黄,但看去密密麻麻的枯草却好似一堵墙。楚蓉看了一眼,拼尽力气朝那些枯草走去,打算躲在那里,也许身后追来的人会着急的往前走而忽视掉旁边的草丛也不一定啊,那样她便可以躲一阵子了。 楚蓉踉跄走近草丛,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抽干,头重脚轻的向前栽倒。 枯草后是面是斜坡,斜坡上遍布枯萎的杂草,杂草上有树下掉下的落叶。楚蓉栽倒后从坡上滚下,最后撞在一棵大树后方停止滚动,后背被树撞的很疼,疼痛使她有了一丝清明,全身依旧无力,眼皮很重,终于还是撑不住袭来的眩晕而昏了过去。 她醒来时到了正午,日头当空,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之前被暗器打中的地方,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心的拔出腿上的暗器,流了好多血,身上穿的是黑衣,血染在黑衣上看不清。沈洛扬的人到底还是不敢真正的伤她,连涂抹在暗器上的药也只是能让人昏倒的迷药而已。 因但心聂青城安危,所以伤口处随意包扎了一下就匆匆爬上坡,朝聂青城昨夜离开的那条路跑去。 聂青城三番两次阻碍了沈洛扬的人把她抓回去,若是聂青城不慎落入沈洛扬手中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夫人在哪,快说。”是秦衣的声音,声音停后,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也随之传来。楚蓉不由的加快了步伐,想去把聂青城给解救下来。 只抽打了一鞭就停了下来,四周开始安静,静的只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因此当一道华丽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噪音响起时,楚蓉可以清楚的听到,“告诉我,她去了哪里,我可以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疾走的步子停下,心开始咚咚的跳个不停。那声音的主人曾是她下定决心生死追随的人,如今却是她想不顾一切要逃开的人。 沈洛扬,他居然也来了。 正文 第五十章 你爱我吗 章节名:第五十章 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聂青城声音沙哑的答道,他搞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楚蓉已经有了夫家,看到眼前这些对自己下狠手的人,他猜想楚蓉是在夫家遭到了欺凌受不了折磨才想着去莲若寺出家,想此心中来了气,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最看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 没有说出满意的答案,秦衣手里的皮鞭就再次抽在聂青城身上,整个林子的上空无不在回荡着聂青城的惨叫声,凄厉无比。 楚蓉心里很不是滋味,聂青城是因为她才被抓的,他此刻受的痛正是代她所受。尽管心里很不愿意见到沈洛扬,见到沈洛扬就意味着很难再有逃走的可能,她也更不愿再回到那明争暗斗无数的后宫。经过和聂青城相处了几日,觉得他长的虽傻里傻气,但人却是很实在,对她也是真心的好。他没有武功竟也误打误撞救了她几次,现在还因为她而被鞭打,她要是再不出去阻止,聂青城只怕是要受更多的苦。 楚蓉涩然一笑,逃了那么多天最终还是逃不掉,瞬间想明白了只有沈洛扬放过她,她才能够离开他,离开深宫。 “给我住手” 沈洛扬看到了楚蓉,让秦衣停下手后走向楚蓉,两人相向而行,每拉近一步距离,楚蓉就想后退一步。 “你想去哪?”声线没有一丝温柔,冰冷而华丽。 楚蓉离开了那么多天,秦衣还没有把她带回来,沈洛扬不禁恼怒,丢下御书房内一堆尚未处理的奏折连夜策马而来。 “你让我走吧。” “理由” “我只是觉得很累了”她一直都很向往自由,宫内明争暗斗的生活让她觉得压抑,更主要的是她在乎的人心里没有她,与其这样,还不如离开,找一个地方平平淡淡的生活。 “简直是胡闹,你是我洛国的皇后,怎可随意一走了之,你将置朕于何地?置洛国于何地?置洛、云两国情谊于何地?” “所以我求你让我离开”只要沈洛扬同意,凭沈洛扬的能力,就算她是洛国的皇后又如何,他照样可以给洛国和云国一个交代。自己这样想着也觉得很自私,但她真的是不想再回去。 “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沈洛扬咬紧了牙道,“我不可能让我的皇后跟别的男人私奔。” “私奔?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离开他只是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并不想这么看你,可事实上你确实在和另一个男子逃走。”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逃走。 楚蓉苦涩一笑,道:“我若说我和聂青城只是巧合碰到一起并没有什么,你信不信?” “聂青城宁被打死也不肯说出你的下落,而你身在暗处为救他最终现了身,你们当真是一个很好的巧遇啊。”沈洛扬讽刺道。 楚蓉听出了他不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他出现时,她心里其实有些畏惧之外还有欣喜,欣喜他亲自来寻她,可能意味着他心里放不下她,可是…… “你亲自来找我就只是因为我是你的皇后?” “不然你以为呢?” 可是她痴心妄想了,她是洛国的皇后,他是洛国的君王,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还是维护洛国的尊严,他都没有理由任意让她离开,找回她是他的责任。 她当初以为他深爱她,现在知道了他不爱她。当初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边,现在又不顾一切的想要远离他,宿命可是在戏弄于她? 下巴被人以手用力的捏住,迫使楚蓉抬头直视沈洛扬。 “放开我”她用手试图拿开他钳在她下巴的手,每使出一分力,钳在她下巴的手也多出一分力,她无力的垂下双手。 “留在我身边”语气是出乎意料的温柔,全然不似之前的漠然与愤怒。 “我会给你无尽的宠爱,站在我旁边与我并肩的皇后永远只有你一个,留下来,好吗?”口气像是在诱哄一个孩子,但钳在她下巴的手加重的力道无言中在威胁她。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执意留她做他的皇后,还对她许下后宫女子都想要的承诺,即无尽的宠爱和尊贵的地位,他应该是很生气,恨不得杀了她才对呀。 “为什么?”沈洛扬在自问,她的狠心、冷静、理智、决绝都让他莫名其妙的欣赏,以至于想留她在身边。他后宫里的女人都希望得到他的宠爱和拥有尊贵的地位。她也是他后宫里的女人之一,为了留下她,他愿意给她无尽的宠爱和让她成为洛国最尊贵的女人。“因为我想你留在我身边”想了想,最终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你相信我吗?”楚蓉突然的问道。 沈洛扬想起她在风鸾宫问他是否相信她,那时他怒火攻心没有回答她,刚才又看到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真的是很生气,忍不住的就拿话来讽刺她。 “相信”沈洛扬沉默一阵后回答。 “那你爱我吗?”她怔怔的望着他那双暗黑深沉的眸子,“你可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我?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楚蓉感到钳在下巴的手松开,沈洛扬后退了两步,双目迷茫看她,沉默不语。 雪静静融化成水流入山涧的小溪流向远方。 檐上的积雪化作水滴在廊下的石头上,滴答滴答作响。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我明白了”良久,楚蓉开口打破了宁静。 “我跟你回去,你放了聂青城。”她声音清冷的道。 转身,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一场交易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 一场交易 红梅凋零,冰雪消融,春风拂过,绿了杨柳红了春花。 陈泽从西北成功赈灾归来,一时间朝里朝外对陈泽的赞誉之声一浪高过一浪,皇上应群臣要求,开始让陈泽着手原来的朝中各项事物,陈家势力如日中天。 御花园百花齐放,兰汀湖碧水悠悠。 那天楚蓉没有回莲若寺,而是沈洛扬把她带回了宫,她再次回到了风鸾宫。 “没想到你那么快又回到了宫里。”陈清和正在兰汀湖畔散步的楚蓉相遇,“皇上待皇后可真是情深。”话里有说不出的不甘和酸味。 “清妃可还有别的话要说?没有的话你可以退下了。”她没心情听清妃那些酸里酸气的话。 “皇后能不能让臣妾和您单独说会话?” 楚蓉点了点头,示意伺候的人全退下。 “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我想说的并不多”清妃诡异的一笑,身后是兰汀湖的边缘,“你不该再回宫的”清妃突然面目狰狞的道,身子向后一仰就掉进了湖里。 “救命啊”清妃在水中扑腾,水花四溅,大喊救命,楚蓉不会水,站在岸上大呼来人,刚刚被遣退的宫女听到救命声跑来。 然而赶过来的宫女都是清妃身边的人,她们一个个都道不会水,楚蓉心下一沉,看着在水中扑腾了够久的清妃还没下沉,心中冷笑。 “娘娘,清妃怎么会掉水里?”梦儿跑过来时气喘吁吁的,清妃在这时沉入了湖里。 “一时间说不清楚,赶紧救人上来要紧。”清妃故意落水,她虽想漠视不理,但在那么多双眼睛前,她还是做不到转身就走。 “娘娘别急,奴婢这就下水把清妃救上来。”梦儿跳下水,潜入水中,看到清妃后游过去,恰此时她听到岸上有人惊呼:“皇上”接着扑通一声,清妃就被另一个跳下水的人带出了水里。 沈洛扬把清妃带上岸,着人请太医前来,并脱下外袍裹在陈清身上。 “皇上”清妃虚弱的道,苍白的脸色更显楚楚可怜。 “清儿,你怎么会落入水中?”沈洛扬还没开口,陈泽就急切的问道。 陈泽在御书房内向沈洛扬禀明了此次西北赈灾的事后请求探望清妃,沈洛扬批准后顺道与陈泽一同到冰泉宫。途径兰汀湖附近时听到有人喊救命就走了过来,陈泽过来一看发现竟是自己的女儿落了水。 陈清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看沈洛扬,最后死盯住楚蓉,含有万般委屈似的道:“怪女儿不当心,这才落入了水中。” “主子明明是被皇后娘娘推进湖里的,主子为何不将实情说出来,好让皇上为您做主啊。”清妃身边的宫女插嘴道。 梦儿听着恼怒,也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楚蓉按住了手,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因为仅凭梦儿说出为楚蓉辩解的话别人也不会相信。 “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清妃冷冷的呵斥,迎上沈洛扬的目光时柔声了道:“皇上,都怪臣妾管教下人不严,还请皇上恕罪。” “清儿,她说的可是真的?”陈泽不放过的追问。 “我没有推她入水”楚蓉平静的道,冷眸扫了一眼那个说她推了陈清进湖的宫女。那个宫女被她凛冽的目光吓的往后缩了缩。 “妹妹不懂姐姐何以这般恨我,竟趁我不备而推我下水。”清妃突然转变,指认楚蓉推她入了水。 楚蓉觉得此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算解释再多也是徒劳,索性不再去辩解什么。 “老臣请求皇上为清妃做主”陈泽跪地恳求。 “朕自当会为清儿做主,此事稍后再论,现下当务之急是先把清儿送回寝宫,以免清儿着凉。”沈洛扬淡淡说道,不给陈泽开口的机会,抱起清妃就走,陈泽从后面追了上去。 沈洛扬那么说无疑是在维护楚蓉,楚蓉看沈洛扬离去的背影不由的笑了,不可否认,直到现在她还是在乎他对她的看法。 是夜,房内烛火摇曳。 白天皇后推清妃落水一事,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然而沈洛扬还没有做出处罚楚蓉的决定,这在宫里又是一番热论。 楚蓉稍稍整理妆容,打算去找沈洛扬。刚回宫里清妃就对她出手,她要是忍着不反抗,指不定清妃又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清妃是你先不放过我,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陈泽从西北赈灾归来,声望大震。沈洛扬是早就想除去陈泽的,没有哪个帝王愿意看到一个臣子的权势过大名望过高。 沈洛扬没有碰过清妃,楚蓉猜测也许沈洛扬并不是真正厌恶清妃,而是因为清妃的背后有陈泽。清妃一旦在宫里生下皇子,到时候陈家地位更是难以撼动,甚至将来有可能就是陈家的天下。 “娘娘,到了。”梦儿提醒来到紫宸宫。 回宫后楚蓉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沈洛扬。 李德才看到楚蓉,进入殿内请示过后方笑着把楚蓉迎进殿内。 “有事?”沈洛扬穿了睡袍,刚沐浴出来,披散的发丝湿漉漉的犹自滴水。 “想除去陈泽吗?”房内只有两人时,楚蓉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 沈洛扬楞了一下,楚蓉不等他回答径自又道:“我知道你想除去陈泽,我可以帮你除去陈泽,但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洛扬这下算明白楚蓉的来意了,勾唇一笑,饶有兴致的看她,漫不经心的说:“我没跟你说过么,后宫女人不宜干政。” “我可以帮你除去陈泽”楚蓉再次重复道。 “陈泽现在可是我洛国的肱骨之臣,百姓心中的洛国贤相,如此良臣,你凭什么认为我想除去陈泽?”他慵懒靠坐在檀木雕花椅上,神色惬意。 “给安王举办的庆功宴上,在玫瑰酥里下毒的幕后主使人”楚蓉深吸了一口气,很不愿意说出下毒的人,“是你吧。”为了证实他确实早有除去陈泽的意图,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惩罚的吻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 惩罚的吻 此刻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静静的看她,没有说话。 “你那时有想过要杀我?”尽管她清楚沈洛扬主要目地不是杀她,而是利用她中毒来达到削弱陈泽的势力,但她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我要是想要杀你,你还有可能活到现在吗?”下手杀她的机会太多了,“我只是想削弱陈泽的势力。” “可你也想要除去他,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想对陈泽出手了。” 他不可置否。 “如果当时江太医不懂解‘殇毒’,那我在那时候不是就死了么?”猜到了事实的真相,当真相揭露时,还是会感到心痛与无力。 “江太医的解药是我给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他承认了毒是他下的。 可是殇毒虽解,却有可能让她一辈子无法怀孕啊。她原来就亲手杀了他和玉妃的孩子,他又借殇毒让她从此可能没有自己的孩子,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那么玉妃呢,玉妃是被我陷害的,你也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不对?”她一直看不懂沈洛扬,此时她更看不懂他了。 沈洛扬点点头承认了此事,“玉典征手握重兵并暗中与大厥朝臣有往来,掌控我朝重兵且又有此异心,朕自然不会留他,当知道你陷害玉妃时,索性我也就不理会。” 楚蓉认真的看他,他的侧脸在淡黄的光晕中模糊。他竟是在一开始就算计了她,利用她除去玉典征,又利用她削弱了陈泽的势力。呵呵,她以为是她在算计他,殊不知,早被他算计了。他不让她轻易逃走,还许她后位是因为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吧,可是她还能有什么可利用的呢?当有一天她于他而言再无任何价值时,他又会如何对付她?楚蓉不敢再往下想。 “你想除去陈泽,那我助你除去陈泽。”除掉陈泽这个大靠山,清妃在后宫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清妃处心积虑害她,她也不能再当个软柿子任人拿捏。而且她也想借陈泽一事和沈洛扬进行一场交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条件是你绝对可以办到的。”其实对于除去陈泽,她心里没有什么低,但她目前能想到的也只有拿陈泽一事才有分量来和他做这场交易。 “条件?什么条件?是放你离开的条件?” “是”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这个交易并不过分,除去了陈泽,况且我留在你身边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沈洛扬猛的从椅上站起来,她看到了他脸上的怒气,他走到她面前凉凉的道:“你以为我留你在身边只是为了利用你?” 难道不是吗?她不敢直视沈洛扬,低声了道:“那就算是我求你答应的这场交易。” “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沈洛扬怒视她,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手指深深陷进了肉里,她用力的反抗,可是无用,只能任由疼痛蔓延全身。 “是”楚蓉对上沈洛扬那怒气汹涌的阴沉眸子咬牙道。 沈洛扬冷冷的笑开,放下搭在她肩上的手,“朕可以答应你,不过朕也有一个条件,给你十五日的期限,十五日之内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能找出置陈泽于死地的把柄,朕可以放你离开。不过,若是在十五日内你找不出可置陈泽于死的罪证,你就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永远也别想着离开,如何?” 十五日,若是找不到陈泽的罪证就要一辈子留在深宫,但是如果做到了她就自由了,这是场交易,也是一场赌。 沈洛扬冷冷盯着她,只见她沉默良久后抬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沈洛扬额上青筋暴露,她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后不禁的往后退。当他看到她眼里的恐惧时不禁更加愤怒,抓过她的手拉近前,动作粗鲁的抱起她扔到铺有华美锦缎的塌上。 “你要干什么?”楚蓉被扔到锦缎上,不顾被撞上后的疼痛,爬起躲到距离他较远的一处地方。 “侍寝”沈洛扬恨恨的咬出两个字,上前,大手拎出躲在一角的楚蓉。 红烛落泪,帐幔飘摇,不知今夕何夕。 她提出那场交易时又想过他会生气,可是没有想到他会愤怒的这样折磨她。 三天后,楚蓉拖着被折磨不堪的身躯从紫宸宫出来,梦儿扶过楚蓉时,楚蓉的整个身子都挨在梦儿身上,梦儿怜惜的长长叹了口气。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夜探相府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 夜探相府 宫内传闻皇后因推清妃落水一事而被皇上禁足在风鸾宫思过。 风鸾宫现在守卫森严,没有皇上的允许,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不许进去。 夜里,楚蓉一身夜行衣隐藏在屋顶上。 楚蓉一天前就已经出了宫,任何人没有皇上允许不得出入风鸾宫的禁令是楚蓉请求沈洛扬下的,这样可避免让人知道她不在宫内的消息,外人看来只会是以为皇后因推清妃落水,惹的皇上大怒,才被皇上禁了足。 出宫前,楚蓉问沈洛扬要了份相府地形图,短时间内要找出陈泽的罪证,潜入相府打探是她首先想到的。沈洛扬看出她想要潜入相府倒也没有为难她,给了她相府的地形图时还不忘叮嘱她小心。 凭对地形图的熟悉程度,楚蓉很快找到相府书房的位置。书房一般是办公的地方,所以陈泽在府中时呆在书房的时间有可能比其他地方的时间多。楚蓉自然而然想到了要搜集到陈泽的罪证自然应先从他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入手,书房就无疑成了首选之处。 楚蓉卧在书房的屋顶上,小心翼翼的揭开瓦片。 书房里,陈泽端坐在椅上看书,看的入神间门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门应声而被推开。 进来的人是陈清,丞相夫人病重,皇上特许陈清回府探望。 “爹,先喝点参汤吧。”陈清端了碗参汤放在书案的一角。 “不急,你先坐下。”陈泽把手上的书放下,“清儿啊,你入宫也快有两年了吧,听说皇上去你那的次数也不少,怎么你的肚子至今都还没动静?” “我也想这肚子能有动静,可它偏没动静,我能有什么办法。”皇上每次到冰泉宫留夜都没有真正碰过她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跟父亲说。 “清儿,如今你也知道我们陈家势力滔天,要想保住陈家长久的兴盛,你务必要生下一个皇子。”女儿在宫里生下皇子才能稳住地位,加上陈家的势力,自己的外孙便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君王,如此,洛国就是他陈家的天下了。谋划多年的夙愿也就得以实现了,偏偏陈清是目前后宫里入宫时间最长的妃子,然而到了现在却还没有传出有喜的消息。 “我也想生,哪怕生下不是皇子而是个公主也好。”可是沈洛扬不碰她,她又能怎么办。 “胡说,你生下的孩子只能是皇子。”陈泽情绪失控的拍起书案站起来,陈清被父亲的举动下了一跳。 陈泽看陈清那惊恐的眼神,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吓着了她,不由的放软了语气:“清儿,为父平生夙愿是我们陈氏一族能长久兴盛不衰,为此我谋划并劳心碌力多年,如今只盼你生下皇子,将来成为太子继承大统,以此保住陈家长久的兴盛,为父的苦心你可明白?”陈泽慈爱的看着她。 陈清忽然大笑起来,连连后退几步,收敛笑容,清冷道:“我明白,我明白了,父亲的夙愿是要洛国的天下姓陈吧。”直到此刻才看清了父亲的野心,为了自己的野心将她送入深宫那座华丽的牢笼,得不到沈洛扬的喜爱还要时刻与人勾心斗角。 深夜寂寞的滋味有谁与人知?入宫两年,父亲关心的是她有没有生下皇子为陈家带来荣誉,为何别的都不问呢?她明白了,从一开始她不过只是父亲的一个工具罢了。 “清儿你休得胡言,为父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和整个陈家!”陈清的失态让陈泽慌了神。 只是为陈家么?谁信呢,楚蓉心内暗自讽笑。陈泽若只是为了陈家也不会冒着叛国的危险和云国往来。陈泽分明就是想让洛国的天下姓陈!难怪沈洛扬想着要除去陈泽,不惜在庆功宴下“殇毒”给她借以削弱陈泽的势力。 陈泽不除,相信沈洛扬的江山也不会安稳。 楚蓉也不禁疑惑起来,沈洛扬的暗卫难道不是擅于收集情报么?为何连陈泽叛国的罪证都搜不出来?许是陈泽这老狐狸太过狡猾了,所以连沈洛扬也拿他没有办法,想此,楚蓉有些气馁,连沈洛扬都摆不平陈泽,十五日她能够摆平吗? “谁”陈泽听到屋顶传来动静,警惕的出声道,并命守在门外的人打探屋顶是否有人。 楚蓉想事想的出神,不经意间滑动了一块瓦片,引起了陈泽的注意。 “抓刺客” 整个相府内顿时灯火通明,只见一道纤瘦的身影在屋顶上移动,相府内的侍卫大举出动,一排排射箭手射出的箭羽如雨般密密麻麻。 楚蓉不小心,背后被射中了一箭,跳下相府的院墙后狼狈逃离,身后相府的守卫高举火把穷追不舍。 转过一个巷口拐弯处,楚蓉攀上一堵院墙后跳下,不慎摔在一簇簇软绵绵的花丛里。 “谁在那儿”院内的主人听闻院墙那边有动静,拿着灯笼提步过去,走近院墙下的一簇花丛里,瞧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昏倒在花丛里,那人背后中了一箭,灯光下那箭深深的插入了后背,触目惊心。拿下覆在楚蓉脸上的黑布,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呈现在面前。 “居然是你”口气诧异,院内主人放下手里的灯笼,忙扶起楚蓉并安置好。 这一夜相府内很不安静,连带着相府周围居住的人家也不安静,相府的守卫凶神恶煞的夜半三更敲响人家的门户,二话不说闯进去搜查从相府内逃窜出来的刺客。 紫宸宫内。 “主上,相府今夜出现了刺客。”秦衣恭敬的声音在静夜里清晰。 榻上闲闲坐的人一动不动,片刻后慵懒的睁开了眼,“相府出现了刺客很奇怪?”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得从榻上跳起来,秦衣看到这一幕想笑又不敢笑,“相府出现的刺客是谁?刺客可有受伤?刺客可有被抓到?” 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其中两个还是有关刺客安危的,到像他已经知道了刺客是谁。 “刺客从相府逃走了,听说还受了伤,应该没逃远,相府内的守卫正在大力搜查。” “受伤?”剑眉稍蹙,“你即刻下去查探那刺客的消息,查到后速速回来禀告。” “是”秦衣退下。 望着窗外溶溶月色,沈洛扬出了神,开始有点后悔答应了与楚蓉之间的那场交易,更加后悔在楚蓉向他要相府地形图时,他明知道楚蓉有潜入相府的意图后却没有阻止,反而把地形图交给了她。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为自己活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 为自己活 房外鸟儿的歌声清亮婉转,风卷着花香入室,薄如蝉翼的纱幔飘起。帐幔内,躺在床上的人若隐若现。 楚蓉模模糊糊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是趴在塌上的,全身酸楚且僵硬,想翻动一下身子以缓解趴着睡的不适,刚抬手动了一下,后背传来的痛让她呲牙咧嘴。她记起了自己在相府中了一箭,逃出来后又跳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墙内,结果不慎摔到在院内昏了过去,那么这里应该就是她跳院墙内的那户人家了。 头脑渐渐清明,口渴的厉害,小心翼翼拿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但还是牵动了背后的伤口,背后又粘又湿的感觉告诉她,伤口又裂开了,看了看身上穿的睡袍不禁疑惑是谁给她换上的,还有救她的人是谁。昨夜相府的人追到附近不见了她肯定会在附近挨家挨户搜的,她现在能好好呆在这里没被抓也是多亏了这里的主人没有把她交出去,否则被相府的人抓了去,露出了身份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吱呀”的一声,门口被人打开,穿了一身明媚红色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 “你还有伤在身,别乱动啊。” 楚蓉觉得这女子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疑惑的看那女子,“你是?”声音因喉咙干涸而变的沙哑。 “你不记得我啦?我可记得你,有次在一家茶楼前,你和皇上站在一起,我还上前问了皇上程仪风的去向,就在那时候我就记住了你。” “你是宁潇潇?”经她一提醒,楚蓉想起了那个在大街上说出对程仪风爱慕的女子宁潇潇。 宁潇潇倒了杯茶给楚蓉,楚蓉连喝了两杯才解去喉中的干涸。“你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你是夜闯相府的刺客?你是皇上的女人,不好好呆在宫里怎么会夜闯相府?”宁潇潇还不知道楚蓉是皇后的身份。 “对了,你不是住在程府的吗?”楚蓉记得沈洛扬说过宁潇潇是住在程府的,而程府离相府较远,昨夜她从相府逃出来并没有离开多远就跳入里一户人家,也就是现在这里,显然这里不是程府。 宁潇潇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明白她不愿透露为何夜闯相府,也没有再追问。 “我从程府搬出来了。”宁潇潇黯然道。 “为何?”近水楼台先得月,住在程府不是更容易接近程仪风么? 宁潇潇在床的另一头坐下,“他一天到晚总是躲着我,连面也见不着,我就令他那样讨厌吗?” 清澈的眸眼蕴了一层水雾,让人忍不住怜惜。 “或许程大人是真的有要事要忙吧。”楚蓉给程仪风躲着宁潇潇找了个借口试图安慰对面的人。 “才不是,他知道我在府里的正门等他回来就宁肯走侧门也不愿碰见我,他宁肯找人陪他喝一晚上的酒也不愿回府里看见我。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厌恶我,是否一点也不在乎我,所以我就搬出了程府,没想到他就真的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说,我搬来这里一个多月,他竟然一次也没有来看我,他分明是巴不得我离的远远的不再缠着他。”说着说着,眼泪就一串串的往下掉。 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强求不得。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痛苦的始终是自己,但是已经爱上了,又能怎么办呢? 宁潇潇给楚蓉上过药后便离开了。楚蓉静静的趴在床上,稍稍一动,背后的伤口又痛的遍及全身,长久的趴在床上真的是件很累人的事,还好在和煦的春风轻轻吹来之下,她很快就有了睡意。 睡意朦胧间,一阵沉稳的不似宁潇潇般的轻盈脚步声传来,楚蓉顿时睡意全消,心内开始警惕。宁潇潇说过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不会有外人来。 闻到淡淡的龙涎香,楚蓉睁开眼,心里的警惕放下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楚蓉对走出现的沈洛扬道,转念一想,沈洛扬手底下的暗卫遍布洛国各处,他知道她在这里似乎也不奇怪。 沈洛扬在她旁边坐下,他拉开楚蓉身上的被子瞧了瞧,宁潇潇担心被子压着她背后的伤口,所以给她盖在身上的被子很薄,楚蓉倒也不觉得冷,但经沈洛扬把被子一掀开,背后突然的凉意还是让她禁不住的颤抖。 “冷?”沈洛扬问道,却还是不停手的扒下她身上的衣衫。 “你要干什么?”她惊恐的抬头瞪他,脸上是一片羞涩的红晕。 沈洛扬挑眉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拿出一瓶金疮药,“你以为我能对你做什么?” “背上的伤口刚上过药。”沈洛扬只是想帮她上药而已,她轻松的呼出一口气。 “那再上一遍。” 也够浪费的,不过楚蓉没敢说他。 沈洛扬很小心的吹开宁潇潇之前洒在她背后伤口处的药粉。楚蓉趴着一动也不敢动,背后伤口处有药粉轻轻洒上后,有指尖轻柔的揉散开来,指尖的力度温柔似水,若不是有指尖那丝丝的凉意沁入后背,楚蓉还真感觉不到沈洛扬还在为她上药。 “留在我身边吧,陈泽的事不必你再插手。” “为什么?十五日的期限并没有到,难不成你要反悔?你别忘了君无戏言!”沈洛扬要改变主意吗?他是在耍她吗? “你就真的那么想要离开我?”甚至不惜冒险夜闯相府。 “你可有那么一点的爱我?”她又一次问他。为什么他总是在无意中让她感到他是在乎她的,当问及他是否爱她的时候,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楚蓉感到沈洛扬在她背后的伤口处的手用力一顿,痛的她差点喊出声,忍住了痛意,再一次对上他暗黑深沉的眸子认真的问道:“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江秋容,是不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提到江秋容。 沈洛扬的神色复杂,看她的目光中有犹豫,有挣扎,有迷惘,最后归于平静。他拉上她背后的衣衫,盖好被子给她,放下那瓶药,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后离开。 他曾算计过她,她也算计过他,她认为他们之间的算计是可以扯平的。她想要找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但似乎一个也没有了。守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作她人的替身,她不甘愿。留在沈洛扬的身边,纵有荣华加身也难逃后宫里的一场场算计,况且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爱慕权贵的女子。 当初那个对她说“无论碧落还是黄泉,只要有你在,走一遭又何妨?”的男子似乎已经渐渐远去,或许那个男子从来就不曾出现过,只是一场梦罢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为自己而活,远离深宫,远离暗杀,远离阴谋。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相府刺客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 相府刺客 沈洛扬送来的药是宫里御用的药,效果比宁潇潇的药好多了,且不会留下疤痕。楚蓉养了八天,伤口基本上好的七七八八了。 相府近来出现刺客,守卫比之前更加森严。 楚蓉从小被苏太后安排在暗杀营里培养,所以她潜入守卫森严的府邸也是常有的事。有过以前的特别训练和经验,楚蓉此次还是顺利的潜入了相府,凭上一次潜入相府的经历,她很快来到书房的位置。 书房内没有灯光,此时夜深,想来陈泽也已睡去。 月色溶溶,清风悠悠。 楚蓉从窗户跃进了书房内,借着从窗外映照进来的月光,她在书架上快速的翻找了半天,书架上的书几乎都摸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陈泽看着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架上那么明显的地方? 掀开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画也没有找到类似有机关的地方,楚蓉气馁的坐在了陈泽平日里看书的座椅上。 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览无余,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 起身离开座椅时不小心碰到了书案上的砚台,担心砚台被碰落,心立刻高高悬起,然而砚台并没有被移动半分,直觉告诉她砚台可能有问题,伸手去想要拿起砚台,结果砚台死死的固定在桌上,分毫未动,于是楚蓉转手一扭,砚台动了,接着看到座椅背后的一面墙上的暗格打开,她大喜,随即而来“咻咻咻”的箭羽之声让她面色一凛,机敏的避过黑暗中射来的箭,飞身贴在悬梁上,三批箭连续射向楚蓉刚才坐的地方。 “老狐狸”楚蓉暗骂了声,连自己常坐的地方,甚至是常用的砚台也布下机关,足见陈泽平日行事谨慎。 楚蓉庆幸自己今夜没白来,发现了机关。 待暗箭射出完毕,楚蓉从悬梁上跳下,走到暗格打开的地方,往里一看里面是空的,竟什么也没有。恰此时,后背一阵尖锐的刺痛将她从失望里拉回神。 一阵脚步声自书房外传来,由远及近,细听之下,来的人数不少。有人发现了书房内有动静,她不想走也不行了,转身想要跃出窗时,顿感头晕目眩,浑身力气被抽干一样,伸手摸向背后传来刺痛的地方,摸到了一枚针,针应该是毒针。 书房的门被人踹开,“刺客从窗户跳走了,快追。”相府的侍卫一进书房,楚蓉就跳下了窗。 相府内充满了抓刺客的喊声,阴森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相府,充满了肃杀之气。 楚蓉逃至大院,身上的毒发作,使不出力气,动作迟钝,视线开始模糊辨不清路,只见一团团模糊的人影朝自己走来,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脑袋极力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听得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皇上在此还不把刀拿开赶紧跪下,难不成你们想要造反?”宫中禁军将领李贺霸气而威严的道。 “老臣参见皇上。”陈泽率先跪下,他身后的一干站着不动的侍卫也开始的跪了一地。 “丞相请起,想不到那刺客居然跑进相府来了,李将军,赶紧把那刚刚行刺朕的刺客带走。”沈洛扬道。 陈泽被弄的有些糊涂,怎么他相府出现了刺客,皇上也要管?心里冷笑,这管的也太宽了吧。当李贺命人将倒在地上的楚蓉带走时,陈泽出言道:“皇上,此人乃是夜闯相府的刺客,理应由老臣处置,就不劳烦皇上代劳了,还请皇上留下那名刺客。” 楚蓉蒙在脸上的黑布还没有被摘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在月色下是难掩的苍白,沈洛扬一眼就认出了是她。沈洛扬从手下的暗卫里得到楚蓉今夜潜入相府的消息后就来到相府附近等着,相府内出事时他立刻闯入,还好进来的刚刚合适,楚蓉还没有被陈泽发现。沈洛扬担心楚蓉就先命李贺把人带下去才转过头来对陈泽解释,“朕的寝宫里今夜出现了刺客,那刺客狡猾,行刺失败后就逃出了宫,朕一路追随至相府,想不到刺客在相府就已被丞相所制,丞相抓刺客有功,朕回宫后定要好好赏赐丞相。” “赏赐那是万万不可的,此乃老臣分内之事,皇上不必放在心上。”陈泽有怒不敢言,语气仍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跟皇上抢人吧。 “丞相深明大义,朕甚感欣慰,至于那赏赐,是一定要给的。”沈洛扬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露出诡异的一笑,“夜深了,朕该走了。”转身,袖袍甩出优美的弧度。 “老臣恭送皇上。” 跟在沈洛扬身后长长的两排宫中禁军消失在门口时,相府内的管家匆匆上前,“丞相,书房内的暗格刚才被人打开了。” “什么!该死。”陈泽怒的抖了抖袖袍,往书房方向走去。 宫中出现刺客,皇上为了抓一个刺客而追到了相府,说出来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相信,可恶,竟拿出这种理由来搪塞老夫!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相府即将抓住刺客,皇上就出现在相府并带走刺客,那刺客不是皇上的人还能是谁。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他的算计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 他的算计 暗格内藏的东西是一些信件,每封信件上都详细写了朝中的一个官员致命的弱点,通过那些弱点来要挟那些官员来为他办事,所幸的是那些信件他都已经看过,信中没有他的署名,就算遗失的那些信件传到皇上手里,皇上一时半会也不能拿他怎样。 “皇上这是要明着出手了吗?”陈泽眼底一片阴鹜中露出一丝阴寒的精光,连旁边站着的管家也感到了一阵阴冷。 令陈泽想不到的是,次日朝堂之上就有人揭发出他结党营私,贪污舞弊,暗中与陵国、云国的大臣往来,这些都证据确凿。陈泽所犯的罪都是欺君之罪,足以灭掉陈家九族。陈泽在朝堂上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一句就被怒火中烧的皇上下令压入死牢,三日后于午门前斩首示众。 陈家一家上上下下血染午门,陈清被囚禁冷宫,永远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楚蓉昏迷五日后醒来竟听到了陈泽已经被斩首的消息,还有另一个消息是因为她之前在相府内中毒的缘故,她那一身傲人的武功被废掉。楚蓉震惊过后,一抹自嘲的笑意在唇角上浮现。 “听说你醒了,感觉身子好多了么?”沈洛扬进来时看到她坐在床榻上发呆,久久不能回神,她的脸上仍旧是无血色的苍白,他疼惜的把她揽入怀中。 “你手中早就掌握了至陈泽于死地的罪证,对吗?”她仰头看他。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没有瞒她,或许也是不屑瞒她,“嗯” 陈泽往西北赈灾期间,沈洛扬放在相府内的眼线从陈泽书房被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一些信件,信里说出了朝中部分官员的致命弱点。沈洛扬通过那些弱点暗中对信上提到的官员进行审问,对那些官员威逼加以利诱,很快的他们便倒戈,供出陈泽结党营私贪污舞弊的罪行并拿出了证据。至于陈泽暗中与陵国、云国的大臣往来的信件则是在陈泽的寝房中找到的。 “我很傻对吧,竟然天真的跑到你面前说要助你除去陈泽,以此来换取你答应我的一个条件。”结果她没找到陈泽的罪证,还险些丧命在相府。 沈洛扬当初在楚蓉来紫宸宫找他,说要助他除去陈泽以换取放她走的交易时,他已经准备要在次日的朝堂之上揭发陈泽的罪行,给陈党一派来个措手不及将其一网打尽。但听楚蓉提出的那场交易后,他改变了要在次日朝堂之上揭露陈泽罪行的主意,决定答应楚蓉提出的条件,但是他要楚蓉在十五日内找不到陈泽的罪证就要一辈子呆在他身边,永远也不要想着离开的事,如此一来,十五日内楚蓉找不出陈泽的罪证就能够死了那条要逃离他身边的心。 他所想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留下。 “你答应那场交易,目地是让我绝了想要离开的心,承诺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她此刻静静的说,然而下一刻她猛然离开沈洛扬的怀抱,满含酸楚道:“沈洛扬,你真狠心!”不爱她,算计她,强留她,禁锢她。 沈洛扬怀中一空,凝望一脸愤怒的她,心里某处好像也变的空空的,把她留下了,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变的很难受。 “今天正是皇上给的十五日期限的最后一日,皇上没有忘记曾答应过臣妾的事吧。”她称他为皇上,有意要疏远两人关系的距离,让沈洛扬不悦的皱了皱眉。 沈洛扬知道楚蓉两次夜探相府都无功而返,他就不信到了现在楚蓉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我没有忘记,十五日内你能找出可置陈泽于死地的罪证就放你离开,可是陈泽现在已死……” “陈泽死了,皇上就要对臣妾食言了吗?”她咄咄逼人的打断他的话,倔强的脸上苍白如纸。 “我当然不会食言。” “那好”她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却在别过头的瞬间落下悲凉的泪水。 楚蓉走下床榻,在房内捣腾了一会,也不知她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封信件。她拿着一封信在沈洛扬面前猛然跪下,双手呈上那封信。 沈洛扬惊的站起来,神色复杂看她。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鸠酒赐死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 鸠酒赐死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曾与陈泽密谋在津山刺杀皇上和玉典征将军,意图刺杀皇上的这条罪过足以让陈泽死。”楚蓉抬眼看他,“臣妾手中的这封信可作为证据。”她手上的这封信是当初陈泽在相国寺请楚蓉交给云曦的,信中的内容主要所述的是陈泽感激云皇赠予的三万两银票和玉麒麟,并表明会尽力相助楚蓉在津山刺杀沈洛扬和玉典征。信中有陈泽的署名还有丞相专用的官印来证明这封信确实是陈泽的亲笔。(祥见十九章)楚蓉后来并没有派人把信交云曦而是秘藏了起来。“臣妾与陈泽是共谋之人,所以臣妾也是犯了死罪之人,现在任凭皇上对臣妾或杀或刮,臣妾也绝无怨言。” “好,好,好。”沈洛扬恨声说了三个好字,“朕的皇后果然够狠!”她不惜以性命相搏,只求离开,她果然够狠绝。偏偏这样的女子,他为何还想着把她留下呢?突然之间他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我爱你,你可愿意为我留下?”散去了愤怒之气,他诚恳的道。 此刻,楚蓉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伤痛。 如果,也只是如果罢了。 “臣妾有罪,请皇上降罪。”她平静的道。 沈洛扬听着她淡漠无情的声音,再次被勾动了怒火,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茶杯碎了一地。 “很好,宁死也不愿留在朕的身边,好,朕就成全你!” 沈洛扬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风鸾宫。 是夜,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一丝星光,黑沉沉的。 安王府书房内,沈洛襄执笔在一张宣纸上挥舞,近看,可见纸上画了一个女子,女子的模样与洛国当今皇后十分相似,画作还欠缺几笔就完成。 房外有敲门声起,沈洛襄道了声:“进来” 来人进入后恭敬行了一礼,“王爷,宫内传来消息,皇上秘密赐了皇后一杯鸠酒,看来是要秘密的处死皇后。” 沈洛襄手中握的笔一顿,随后猛然扔下,匆匆出了书房。 安王妃进了沈洛襄的书房,她的身后跟着侍女月心,月心手上端了一碗汤。 “王妃,王爷不在书房里,可惜了这碗汤了。”月心有些惋惜的道,她手中的那碗汤是安王妃亲自熬的。 “把汤先搁那儿吧。”安王妃指了一张桌子道。 安王妃看到沈洛襄书案上的一幅画还没有收起,笔也乱放,就想着上前去收拾一下,走到书案前看到那幅笔墨未干的画时,一张明丽难描的脸变的扭曲,“又是这个女人。” “王妃怎么了。”月心看安王妃的脸色不大好,也上凑上前看,“王爷怎么又画她了。”安王妃突然阴狠的看向她,月心意识到自己多说了,立刻闭嘴。月心陪安王妃来王爷的书房,不止一次看到过那女子的画像了,王妃那么爱王爷,她看到王爷画别的女人心里不高兴的是肯定的。 风鸾宫里,楚蓉漫步在回廊,身后跟了几名宫女,其中一名宫女手上端了一壶酒。 天空黑蒙蒙一片,周围的树叶一动不动,四周陷入了沉寂。 伸出一双纤秀的手,在暗黄宫灯下,依旧白皙,看似不染纤尘的手,实际上也已沾过很多的血。也是这双手曾经被那人牵过,现在仿佛还留有那人的余温。 “娘娘,时辰到了。”楚蓉身后站着的一名宫女出声提醒。 狂风乍起,吹灭了楚蓉附近的宫灯,在场的人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生在黑暗的人还是要死在黑暗里呀。”楚蓉喃喃道。 很快的就有人把被风吹灭的宫灯点燃。 “娘娘,外面风大,还是进屋吧。”一个宫女道。 “不必了,倒酒吧。” 宫女开始倒酒,突然一道刺目的亮光在天地间闪现,紧随而来的是一道惊雷,吓的那倒酒的宫女差点把酒弄洒。 “娘娘,酒倒好了。” 宫灯在风中左右摇晃出苍凉的意境。 楚蓉接过酒,一饮而下。 “放下,别喝。”沈洛襄赶到风鸾宫,看到执着酒杯立刻大喊。他跑过来,头上的几缕发丝胡乱缠在他脸上,显的有些狼狈,却丝毫不折损他的风流俊逸之气,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没有想到安王会在这时候来看本宫。”楚蓉笑道,笑容似孩童般的纯真,没有临死的恐惧,好像真的放下了一切。 “容容”沈洛襄在离楚蓉五步之遥时停下,不敢上前,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楚蓉叹了口气,“你把我当江秋容了,我不是她。” “我知道你不是她”但他看着她还是忍不住想到江秋容。 “那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何?” “当然是阻止你喝下鸠酒,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了。”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是有罪之人,喝下鸠酒我心甘情愿。”楚蓉没有血色的双唇在这时候流出殷红的血,沈洛襄惊恐的上前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天开始下起了雨,雨丝如幕。 楚蓉痴痴的望着一个方向,瞳眸渐渐涣散。密雨中,身穿玄色金线绣边衣袍的男子疯狂跑来,她微微一笑,闭上了眼。 洛国轩历三年,明敬皇后病重,药石无效,薨于风鸾宫。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追忆此情(1)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 追忆此情(1) 由不懂得何为爱到懂得了爱,懂得了爱之后却又不愿承认爱,承认了爱之后却已经失去了爱。 沈洛扬曾以为他今生今世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他忘不了他母后临死前告诫他的话:“永远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母后深爱父皇,但她却亲手杀了父皇。 有一次,父皇在马场上骑马,不慎从马上摔下,被石头嗑中了头后便昏迷不醒,十日后宫中传出了父皇驾崩的消息。这个消息很让人震惊,朝臣皆知父皇年轻时骁勇善战,坠马前父皇的身体也很硬朗,没想到居然会因为一次坠马就驾崩了,尽管很多人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摆在那儿,由不得人不信。 沈洛扬后来从母后口中得知父皇那次坠马并不是意外,是母后命人在父皇骑的那匹马上做了手脚。 父皇喜欢洛襄的母妃丽妃,但在丽妃没有入宫前,父皇最宠爱的还是母后。丽妃入宫后,父皇就渐渐冷落了母后,在父皇的子女中,父皇对洛襄的宠爱最多。在洛襄和秋容没有私奔前,父皇曾有意把太子之位传给洛襄。母后知道了心有不甘,当时就极力阻止父皇立洛襄为太子。想她的皇儿既是嫡子又不乏经国之才,皇上因为喜欢丽妃所以就封她儿子为太子,心里越想越不平衡。然而更有不甘的是论皮相论地位论才华,她哪一样都比丽妃的好,可父皇却宠爱着丽妃而冷落她。她不能让丽妃抢走了她夫君的宠爱之后再夺走她皇儿的太子之位。 母后更开始想方设法来阻止洛襄登上太子之位,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发生了洛襄和已成为宁王未婚妻的江秋容私奔一事。父皇大怒,把洛襄幽禁在相国寺。看这形势,洛襄是失去了成为太子的资格,母后的担忧也可以松懈下来了。 令母后心凉的是,没过多久,父皇就有意将洛襄从相国寺里放出来。母后自是不愿洛襄被放出来和她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故而在父皇还没有下定决心把洛襄放出来之前,母后就对父皇下了手。 “洛扬,你将来定可以做一个好皇帝,可惜母后看不到了。记住一句话,永远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唯有无心无情,才不会为情爱所伤。母后深受过情爱的伤痛,不想我儿再体会。”母后一直深爱父皇,但父皇却不爱她。“爱情往往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即使一个女人她深爱着你,但当你做出危及到她最重视的东西时,她也会选择做出伤害你的事。”母后再如何深爱父皇,当父皇有意要立洛襄为太子,危及到她儿子的地位时,她还是选择了伤害父皇。“你身为一个君王,对后宫女人做到雨露均泽是你必须要做的事,一旦你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就很难做到雨露均泽。而六宫内的关系就无法保持平衡,这必然会影响到前朝。”后宫女子多为朝中大臣之女,女儿在后宫没有盼头,君臣必然会对君王有所疑虑,这很不利于君王的统治。 父皇驾崩后,母后伤心欲绝,最终还是为了追随父皇而去,自尽在她的寝宫里。 永远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唯有无心无情,才不会为情爱所伤。但他尚未明白何为情爱时就已经动了情而不自知,他终究是爱上了楚蓉。 爱上楚蓉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或许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心里就有了她,也或许是后来的日久生情。 第一次见到楚蓉其实是在四年前云国般若寺后院的红梅树下。 四年前,云国新帝登基。沈洛扬和玉典征奉命出使云国恭贺新帝登基。当时,江秋容趁人不注意混入了出使云国的队伍中,后来被发现时,沈洛扬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放弃了把她送回洛国的念头。 他们一行人提早到了云国,距登基大典尚有两天才开始。 江秋容听闻云国的般若寺求签很灵验,便拉着沈洛扬去了般若寺。 前来般若寺的香客很多,沈洛扬和江秋容很快在人群中走散,等沈洛扬找到走散的江秋容时天色已见晚,于是两人决定在般若寺借宿一夜。 般若寺的后院栽种有大片的红梅,恰逢冬季,红梅开的如火如荼,人一进入后院便有暗香迎面扑来。 沈洛扬在这里睡的很不习惯,早早就醒来了,洗漱一番后,推开厢房的门走到外面。后院静悄悄的,只听的雪飘落的声音。 后院红梅朵朵如一幅上佳的画作。沈洛扬站在游廊里欣赏红梅,忽然看到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红梅树下的身披雪白狐裘的女子。 没想到也有人同他一样早起出来赏梅的。在沈洛扬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他几乎就要叫出声来,但还是及时的止住了口。那张脸与江秋容很相似,但他知道她不是江秋容。她没有看到沈洛扬,她正在仰望着枝头上的红梅,眼神似有忧伤似有无奈又仿佛看透了尘世后的沧桑。看她年纪不大,应该未到二八芳龄,她为何会有那种不符合她年纪的眼神?又见得她东张西望,沈洛扬忽然不想被她发现便一个闪身躲在廊柱之后。她发现四下无人后就在红梅下跳起了舞。 轻灵优美的舞姿让沈洛扬有一阵的错觉,以为她就是从红梅中幻化出来的精灵,透着几缕仙气,美的不染尘埃,每一个动作都丝丝缕缕牵扯人心。 “洛扬哥哥,想不到你也起的那么早啊。”江秋容拍了他的后背,从他身后跳出来,他下意识转头。 “我睡不着,所以早起了便出来走走。”沈洛扬道,再转头看向红梅时,已不见了那女子。 “哇,好漂亮的红梅啊,洛扬哥哥,你是不是喜欢红梅呀,瞧你都看出了神。”江秋容在红梅中嫣然巧笑。 沈洛扬机械的点了点头。 “洛扬哥哥喜欢红梅,那秋容以后也要喜欢红梅,回洛国以后,我要在飞凰殿内也种上红梅,洛扬哥哥你说好不好。”江秋容大声说道。 后来江秋容回到洛国就真的在飞凰殿内种了很多红梅。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追忆此情(2)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 追忆此情(2) 两人离开了般若寺走在街道上,天时还早,街上还没有热闹起来。江秋容跑去包子铺买包子,沈洛扬在不远处等她。 “老人家,拿着银两去买些吃的和穿的吧。”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沈洛扬不经意间就瞥见了今晨在般若寺后院的梅树下起舞的女子,瞬间,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惊喜溢上了心间。 女子把银两给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老妇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没有穿鞋的女孩,女孩同样的衣衫褴褛。大冷天里,北风吹来,老人和小孩冷的不停的发抖。女子脱下了身上披的狐裘,披在了女孩身上。 “谢谢姑娘,姑娘您真是个大好人,丫头,给姑娘跪下,谢谢姑娘的恩惠。” “不必客气。”她淡淡说了句话后转身离去。 江秋容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包子来到沈洛扬面前,“洛扬哥哥,饿了吧,来,吃包子。” 他两次看到那女子都是匆匆一瞥,看她穿的衣服不是普通人家所能穿得起的。他以为她是一户人家善良的千金小姐,是误落凡尘的梅花仙子。 他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杀手。 云国新帝登基大典结束,沈洛扬和玉典征决定启程返回洛国。他们一行人途径云国与洛国的交界处黄泉坡时遭遇了一场刺杀,在那批杀手中他到了她,那是他第三次看见她。 她挥剑朝他刺来时,目光冰冷无情,一身的杀气很难令人想到她会是在般若寺后院的梅花树下起舞的谪仙,会是在街上拿出银两给乞讨的老妇人和脱下身上狐裘给别人的善良女子。 他挡下她刺来的剑,两人打了十几招,她便败下阵来,鬼使神差的,他竟不忍心杀了她。 那批杀手最终刺杀失败,有三个身负重伤的杀手逃走,其中有一个是她,玉典征下令让侍卫去追,被沈洛扬拦住,“玉将军,穷寇莫追。天色也不早了,快些赶路也许还能在天黑前赶到前面的一个小镇。”他潜意识里希望她能逃走。 玉典征沉吟道:“是,王爷。” 回到洛国,有一日,沈洛扬路过兰汀湖,看到兰汀湖岸上的梅花开的正好,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在般若寺后院梅花树下起舞的女子,当即唤人拿来笔墨纸砚,一连画了多幅梅花树下女子起舞的画像。后来他知道了他画的女子叫楚蓉。 三年后。 沈洛扬向云国求娶昭阳公主,云皇允之并派人送来了一幅昭阳公主的画像。从沈洛扬看到云国送来的那幅画像开始,他就知道了云国答应此次和亲的目地不简单,恐怕这昭阳公主是要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因为画像上的女子正是楚蓉,是三年前在黄泉坡刺杀他们的杀手之一,呵,不知道云国怎么想的,竟会如此粗心大意派一个曾刺杀过他的杀手来和亲。 所以三年过后,他再次见到她时,她女扮男装,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并知道了她就是那位失踪的昭阳公主,不过她不认得他。 他知道她的身份不单纯,从她一入宫,他就派人暗中密切监视风鸾宫,发现她暗中和云国方面的人联络,她果然是云国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对她动了情?也许是冷宫里那场刺杀她为他挡下的一剑,也许是津山上毫不犹豫为她的纵身一跳,也许是在更早更早以前。但他意识到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这种感觉,是在津山那一次他为她跳崖后发现。那时心里的那种不能让她离开他的念头很强烈,然而他很清楚她是云国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还有母后死前说的那句“不要爱上任何女人。”的话在耳边萦绕,所以他在心底固执的告诉自己,她和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他会产生不想让她离开他的念头仅仅是因为不想让她离开而已。 一直过了很久,他才明白他之所以会产生那样的念头是因为他对她动了情,爱上了她,只是他不愿去承认,待到他愿意承认他爱她时,她已经是宁死也不愿再留在他身边。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正文 第六十章 千金一掷 章节名:第六十章 千金一掷 天色渐渐暗下来,和悦客栈的老板娘拨了一阵手上的算盘珠子后停了下来,手摇着香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看。 “唉,一天又过去了,再没客人上门,我这客栈就要关门了。”老板娘唉声叹气道,打了个呵欠后又开始拨起手里的算盘珠子。 “红姐,你又发愁了不是?再等等,会有客人上门的。”客栈内的小厮王二道。 和悦客栈开在一条官道旁,远离闹市,来来往往的都是急着赶路的人。客栈内的生意时而冷清时而红火。生意红火的时候,那银子如流水般进账,冷清的时候客栈里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进来一个客人。 就在这几天吧,客栈的生意很冷清,都两天了也没有一个客人进来。 “小二,给我上些好吃的来。”一个眉目神秀的黑衣女子风尘仆仆的进了客栈。 红姐看到女子进来的那一刻,两眼发亮,手上飞快的拨着算盘珠子,珠子碰撞发出的声音也响亮了许多。 “好嘞,姑娘您稍等,饭菜马上就来。”王二朝红姐悄悄使了一个诡异的眼色后下去准备饭菜,那黑衣女子挑了处靠窗的地方坐下。 “姑娘,饭菜来了。” 王二送上饭菜退至一边,拿着搭在肩上的布擦了擦旁边的桌椅。 黑衣女子扒了几口饭,吃了几口菜便趴到在桌上。王二扔下手中擦桌子的布,红姐丢开手里的算盘,两人凑到黑衣女子的桌前。 “啧啧啧,老娘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这等货色定能卖个好价钱。” “红姐,咱们这回可赚大发了,我现在就去找红玉楼的老板娘商量价钱。” 红玉楼是目前洛国皇城内有名的风月之地,不过比起醉仙楼来还是差了一点。 红玉楼,一楼的大堂内,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铺了红色的锦缎,石台的四周挂了红色的纱帐。透明纱帐缓缓飘动,石台上躺的女子若隐若现。 常来红玉楼的客人们都知道红玉楼有个惯例,红玉楼新来的漂亮姑娘第一次与客人见面时,会躺在那铺了红色锦缎的石台上。 时辰还未到,纱帐还没有被掀起,那些亮丽的红色早已惹得在场宾客的无限遐想。 老板娘扭着水蛇腰从二楼下来时,场内早已是一片人声沸腾的景象,“不好意思,让各位客观久等了,今儿躺在我们石台上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李妈妈你就别那么多废话了,你倒是快点让大伙瞧瞧美人啊。”一身宝蓝色锦服的年轻男子道。 “哟,张公子别那么猴急嘛。”老板娘抛去一个媚眼,接着打了一个响指,石台上的纱帐全部被掀开,在场宾客看到石台上的景色无不倒吸了一口气。 石台上的女子着雪色长裙,身上却披了一件薄薄的魅红纱衣,一头乌发自然垂落,衬出了她慵懒媚人的气息,双颊微红,怒视周围一个个猥琐的盯着她看的人。她吃力的想从那里爬起来,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想和我们明月姑娘共度良宵的要一百两起价。”李妈妈道。 “如此姿色,只一百两岂不委屈了明月姑娘,我张大富出二百五十两。”张大富财大气粗的道。 众人纷纷投去鄙夷的目光。 “我三百两” “五百两” “六百两” “……” 李妈妈听着喊价如水涨船高般的架势上涨,笑的合不拢嘴。 “本王出一千两”宛若质地上佳的丝绸般柔软的音色响彻四周,众人一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二楼雅间里走出一个紫袍男子,眉目风雅,风姿洒脱,“本王出一千两黄金赎了她。”他遥指石台上的明月。 李妈妈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激动的险些说不出话来,她这辈子可没见过那么多钱啊,“安……安王此话一出,奴家哪还有拒绝之理,从今往后,明月姑娘就是安王的人了。” 安王千金一掷,只为美人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城,一时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朝中一些想要攀权附势的大臣听得安王如此喜爱美色,为了结交安王,纷纷把自家女儿送去安王府以讨好安王,望安王能看上自家女儿。 安王府这几天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的达官贵人都厚着脸皮带上自家女儿来,意思很明显,是有意想和安王结成姻亲,来来往往的人差点把安王府大门的门槛踩烂了。 “王妃,礼部侍郎的张夫人……” “不见不见”安王妃不耐烦的挥手,“她们当本王妃快要死了么?一个个都想把女儿往安王府送,传命下去,这几日凡府上来客者,本王妃一概不见。” “王妃,这不大好吧,万一别人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要禀告王爷呢?”月心问道。 “你没看到这几天的情形吗?凡来府上作客的,没一个不是打着把自家女儿嫁入安王府的主意,要有事啊就让他们自个找王爷去。”安王妃愤愤道,然后又觉不妥,便又放软了语气,“凡有求见本王妃的,你们就说本王妃身子不适,谢绝见客。” “是,奴婢这就去请张夫人回去。” “等等”月心走了几步,安王妃又叫住了她,月心回头。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找到王爷把那贱人藏身在什么地方了吗?” 月心自然懂得安王妃说的贱人指的是安王在红玉楼用一千两黄金赎走的明月姑娘。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月心回道。安王把明月姑娘从红玉楼里赎出来后,就谁也不知道他把明月姑娘藏去了哪里。这几天,安王府内连安王的半个影子也没见着。朝中的达官贵人知晓安王不在府里就让自家夫人前来拜见王妃,向王妃说道自家的女儿是如何的贤良淑德,拐着弯的提出让自家女儿进安王府。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动手动脚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 动手动脚 安王妃是什么人,那可是有名的醋坛子,当初安王府中姬妾成群,最后还不是让王妃想着法子给散去了,所以要让王妃为安王纳妾,简直比公鸡下蛋还难,偏偏那些人还敢找上王妃来,干这种白费力气的事。 “那就多派些人手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哼,我倒要看看又是哪个狐媚女子把王爷迷成那样。”安王妃神色阴鹜地道。 城郊外的一座朴素的别院掩映在层层绿树中。一袭紫袍翻然的沈洛襄进了别院。 “王爷,您回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看见沈洛襄忙上前问候。 “李婶,夫人醒了吗?” “醒了” “哦”沈洛襄点点头。 “是你?”沈洛襄踏进屋里的时候,里面的女子看到他很惊讶。 “是我,你很惊讶吗?”沈洛襄含笑道,“本来惊讶的应该是我才对,原本已经死去的洛国明敬皇后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还以为皇兄真的赐死了你,没想到皇兄赐给你的鸠酒会是假死药。”这种假死药人一旦吃下后会短暂的没有心跳和呼吸,就跟真的死人没区别,“他竟然来了招金蝉脱壳瞒过了众人,放你离开皇宫。” 楚蓉起先不知道沈洛扬赐给她的鸠酒会是假死药,直到她出宫后醒来,送她出宫的李德才告诉她,她从今往后不再是皇后,她自由了。那时她才知道沈洛扬赐给她那一杯鸠酒的意义,他要给她完全的自由! “对了,你出现在红玉楼又是怎么一回事?” “进了黑店,稀里糊涂就被人卖进了红玉楼,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肯放我走?”来别院多天,现在才看到沈洛襄,之前她一直被人看着,她身上的武功又早已被废,想出去没那么容易。知道了沈洛襄是这座宅院的主人,她也只能求沈洛襄让她离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沈洛襄只知道她在云国的封号为昭阳,但那毕竟不是她的名字啊。 “呃……”沈洛襄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让楚蓉愣了一下。 “你现在不是洛国的皇后了,自然也就不再是我的皇嫂,也不再是昭阳公主。” “楚蓉,我的名字。” “云国的皇姓不是云么,怎么你会姓楚?”沈洛襄疑惑。 “刚才你也说了,我不再是洛国的皇后。”那么她也就不会再是昭阳公主,名字里自然是不能有“云”的皇姓。 “好,以后我会记得我夫人的名字叫楚蓉。”他慵懒的口气道。 “什么?你的夫人?”楚蓉不满的皱了眉头。感觉把问题扯远了,又再次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你是我花了一千两黄金买回来的,放你走?”他睇了她一眼,似在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那金灿灿的黄金岂不打水漂了?况且我这宅院也缺个女主人,今后你就安心的留在这儿吧。” “不可能”楚蓉冷着脸道。 沈洛襄笑吟吟走近她,“唉,为什么你面对我总喜欢板着一张脸呢?着实不可爱。”他幽怨的道,一下子就转换了话题,用手在楚蓉脸上掐了一下,动作甚是亲昵,当然,此举不免遭到了楚蓉的瞪眼,沈洛襄突然发现楚蓉生起气的样子更加可爱。 “你少对我动手动脚的。”楚蓉咬牙蹦出一句话,后退了两步。 沈洛襄状似一脸无辜,“我只动了手并没有动脚啊。”凤眸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少动手?如此说来还是可以动手的。”付出实际行动,趁楚蓉不妨,他又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楚蓉一怒,习惯性的要抬手打沈洛襄,可是自己的武功早已被废掉,出手的力道相对沈洛襄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他很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入怀中。 忽然他低头,怔怔看她,双目迷离,似在看她又像是不在看她,忽而一双潋滟的凤目又含情万千,二话不说,低头吻上她的唇。 “沈洛襄你放开我。”她用力的捶打他,他眉头皱也不皱,一手把她挣扎的两手置于她的头顶锁住。 “你放开,唔……”他以吻封住她的口。 楚蓉感到又羞又恼但却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沈洛襄喘着粗气,见她放软身子向自己妥协了,心里一阵高兴,像品尝一杯香醇的美酒般,他的吻细致的滑过她的唇来到雪白的脖颈,理智快要丧失间,他听到头顶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你爱的是江秋容的人还是江秋容的皮相呢?”楚蓉道,“依我看来,你喜欢的只是她的皮相而已。我长的像江秋容,但你心里十分明白我并不是她,你看到我的时候会意乱情迷,如此说来,只要随便一个长的像江秋容的女子,你都可以接受。因为你喜欢的只是她的皮相。”沈洛襄那么喜欢江秋容,楚蓉希望提及江秋容可以让他清醒过来,认清她不是江秋容。 如果他在清醒时面对一张相似江秋容的脸还能够下的去手,那他绝对是侮辱了他和江秋容之间的感情。 话音落下,埋在她脖颈的男子猛的一抬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凤目含着晨霜。他松开了她,楚蓉立马拉从他的怀中钻出来,看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后不发一语,头也不会的出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楚蓉还心有余悸。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随时可走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 随时可走 沈洛襄离开后,楚蓉一连好几天也没有看到他出现,不过他不来,她到可以落得个清闲,不用警惕着他突然的狼性大发。 宅院里住着楚蓉和李婶,还有一个打扫庭院的下人。可是楚蓉知道这宅院的四周隐藏有沈洛襄的人,她是想走也走不了的。 李婶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她不爱说话却爱笑,楚蓉想从她口中问出这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劲的傻笑,楚蓉无奈,便什么也不问了。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越来越像只被人豢养的猪了。 “启禀王妃,属下已经找到王爷将明月姑娘安置的地方了。”安王妃在花园的一处假山旁,月心站在旁边,她面前跪了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 “地方在哪?”安王妃急切的问道。 “在城南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里,宅院四周潜伏着人,属下等不敢冒然闯进。” “嗯,你做的很好,继续盯紧那座宅院,等那女人一出门就立刻动手,记住,此事万不可让王爷知道,若有人胆敢透露半点风声,本王妃定能叫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属下等一定切记保密此事。” 安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月心,把赏银给他。”安王妃吩咐道。 “属下多谢王妃” 安王妃摆摆手,“行了,下去吧。” 阳光倾洒在葡萄叶上,风中传来淡淡的茶香。楚蓉坐在葡萄架下的藤织长椅上,专注的翻看手中的书卷,神情一派悠然。旁边的茶煮沸了,升起的水雾一团团往上噌。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拎起烧开的水,捣腾了一下,上好的信阳毛尖就被冲泡成了茶水。 “好香的茶”消失了几天的沈洛襄出现了,楚蓉微微蹙起眉,沈洛襄大步走到葡萄架下,在一张石凳上坐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茶也给本王来一杯吧。” 楚蓉依言倒了一杯茶给他,滤去了茶叶的茶水明亮清澈。 “是信阳毛尖。”沈洛襄接过茶来一看便知。 “原来王爷也是懂茶之人。”光凭气味就能说出茶名字的人不是懂茶的人也是经常喝这种茶的人。 “不,本王原不喜欢喝茶,是因为一个人喜欢喝信阳毛尖,本王也就跟着喝了,喝多了也就喜欢了,对信阳毛尖渐渐的也就熟悉。” “你说的那个人,我猜指的应该是江秋容。”他此刻说话的神情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嘴角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不错” “我是越来越对江秋容感兴趣了,总觉得我和她可能会有些关系,我们长得那么相像,连王爷也常把我当做了她,说不定我们会是亲姐妹呢。”给自己到了杯茶,抿了一小口,茶的芳香溢满心田,其实她最喜欢喝的也是信阳毛尖。 “你们不可能是亲姐妹。”沈洛襄肯定的说。 “你就那么肯定?” 沈洛襄怀疑道:“你难道不是云国的昭阳公主?”他奇怪的是楚蓉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瞎猜的”她讪讪的别过头。 “容容是二十年前与玉典征齐名的飞龙将军江浔的女儿,江浔和他夫人楚素恩爱非常,他们只有一个女儿,这些在当时是天下皆知的事。”沈洛襄道,是以就算楚蓉不是皇室的公主,她也不可能和江秋容有血缘关系。 关于江浔和楚素的事,楚蓉也有所听闻。 二十年前,楚素是名动天下的奇女子。她也是江浔的师妹,其貌美若天仙,武艺高强,擅用兵,懂谋略,是战场上的女罗刹。如此身负美貌与智慧的女子曾让当时洛国帝王沈玄风和云国帝王云夜着迷,奈何楚素与江浔却早已成了亲。 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年轻将军,一个是倾国倾城的奇女子。江浔和楚素的结合在天下人看来本该是天作之和,奈何苍天不公,早早就让两人共赴了黄泉。 二十年前,云、洛两国相战,江浔在黄泉坡一役中万箭穿心而死,楚素在黄泉坡看到了死去的江浔后悲痛不已,最后为江浔殉了情。听说后来赶到黄泉坡的云、洛两国军队莫名的没有相战。云夜试图把楚素救活,但是没能,最后把江浔和楚素葬在了一起。 楚蓉倒想不到江秋容会是江浔的女儿,江浔死去了多年,他的事也渐渐的没有再被人提及,关于他女儿的事就更少被人提及,是以也有很多人不知道江浔女儿的名字叫江秋容。 “哦,是这样的啊,话说你不会一辈子把我关在这儿吧?” 沈洛襄放下茶杯,“你随时都可以走。” “真的?”他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她不仅长的像像江秋容,而且还是他花了千两黄金赎回来的啊,他能轻易的放走她? “你不信?那就算了。”沈洛襄没好气的道,自己动手去拿茶壶,准备倒茶时,楚蓉一把夺过茶壶。 “倒茶这种小事怎能劳王爷大驾呢,还是我来吧。”楚蓉笑的很狗腿,整个人都焕发了精神。“你愿意让我走,该不会是那天说了句你爱的是江秋容的皮相给刺激到了?”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听到沈洛襄说这句话,楚蓉有些不知所措,给他倒的茶满出来了也不知道。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莫名劫持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 莫名劫持 “茶满了”沈洛襄敲了敲桌子。 “哦哦”她失态的收起茶壶。 “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本王?看你倒杯茶给本王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情者还以为是本王要赶你走呢。不过”沈洛襄半眯了眼睛,打趣道:“你要是舍不得本王,就留下来也行。” “谢谢你”楚蓉真诚道。他虽然多次对她举止轻挑,却不曾真正的伤害过她。当她遭人陷害,被和一名陌生男子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风鸾宫被人撞见时,他相信她是清白的,最后还为她在沈洛扬面前理论。 她出现在红玉楼时,若不是他赎走了她,她早被别人给糟蹋了去。现在他又豪爽的答应放她走,尽管这期间的很大原因是出于她和江秋容相似,但她还是很感激他。 对于与她无关的人,她是可以做到如一个杀手在执行任务时应有的冷漠无情,可对于对她好的人,她不会一味的用冷漠来伪装自己,所以对他说出一句谢谢,绝对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沈洛襄也一脸正经了道:“不必,容容被迫嫁给我皇兄最后郁郁而终,我也不想再强迫你留在这,那样你始终也不会开心,所以我放你离去。” “那我们就此别过,告辞。”楚蓉道,既然他放她走,那便趁早走的好,以免沈洛襄反悔。 “等等”沈洛襄有点无奈的叫住了她,他还没那么恐怖吧,她竟然一听说可以走就一刻钟也不愿再待。 楚蓉的心咯噔了一下,暗想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听得他这么一问,楚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会的”楚蓉真心的道。 楚蓉离开了那座宅院,走在路上,一直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她。她武功尽失,但她多年来养成的警惕性却没有完全消失。 她猛的回头,就看到面前站了个面无表情衣着普通的人,那人迅速在她身上点穴后,接着用一个黑色麻袋套住她,再将她扛上肩头。 黑衣人扛着她走不远就把她放进一个轿子里。楚蓉暗自叹了口气,她在暗杀营多年,接着奉苏太后之命嫁入洛国,在洛国后宫一年多,沈洛扬放她离宫,结果又落入沈洛襄手中被他软禁了几日,好不容易沈洛襄答应放她走了,现在又不知会落入谁的手中,没想到她想过自由的生活,总是不能得偿所愿。 楚蓉被扔进阴暗潮湿的黑屋里,身上的穴道早已被解开。打量屋子的四周,屋内只放有一些潮湿的枯草,没有窗,仅有的一点光源是从紧闭的门的缝隙中透进来。 来了一天一夜,不曾有人给她送饭来,那扇门也没有人打开。 这天旁晚,门打开了,饿的全身虚无的楚蓉靠坐在墙上,被突然从门口照进来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进来的人是个年轻女子,面无表情,放下两馒头,转身便要走。 “你们把我关在此处是何用意?”将她关在这的人绝对是敌非友,否则,给她的待遇也不至于那么差,她想不出会是谁要关她在这儿,想要对她做什么。 那年轻女子仿若未闻,出去,把门上锁。楚蓉拾起放在她旁边的馒头,咬了一口,居然是馊了的馒头,但她还是没有一丝厌恶般的一口一口把它咽下去。她现在还不能饿死,她猜测把她关在这儿的主人会见上她一面,在见到那人之前,她不会轻易让自己死。 当天夜晚,楚蓉就被人带到另一个地方,绑在一根木桩上。白天送馒头给她的年轻女子也在,周围还站有八个脸色冰冷的男子,周身散发浓浓的煞气,他们死死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溜了似的。那年轻女子二话不说,拿了鞭子就狠狠的抽打在她身上,直到把她弄昏了才停手叫人把她送回之前的那个黑屋子。 如此三天下来,他们每天给她吃的仍是馊的馒头,夜里依旧把她打的不省人事才罢手。 到了第四天午时,楚蓉被带离黑屋子。劫持她的主人应该要见她了。果不其然,当楚蓉被绑在木桩上抽打三鞭后,一个衣饰华贵的女子出现了。 她一进来,整间室内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脂粉香。楚蓉抬起头,就撞上了安王妃的一双怨毒的眼神。 “我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把我抓来?”楚蓉道,身上穿的衣服被染成了红色,多日来吃不饱睡不好,一张脸蛋又青又瘦,衬的那双眼睛尤其的大,头发散乱的垂落,看上去活脱脱像个女鬼。 “无冤无仇?真的是无冤无仇吗?”安王妃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阴森森的,连在场其他人听了也不禁打了哆嗦。“你害死了我的表姐玉妃,又不知你对王爷使了媚术竟让他为了你神魂颠倒。你不是早就死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既然你还活着,老天又让你落在我的手里,那我对你绝不会手软,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以玉妃那骄纵蛮横的性子,就算我不害她,她也会被别人害死,而且她也害过我,若非我没有留个心眼,也许早就被她害死了。”是她害死的玉妃没错,但玉妃也曾借滑胎一事陷害过她,“至于沈洛襄,他是你夫君,他会被别的女人迷住,那也是你没本事抓住他的心。”能把沈洛襄迷得神魂颠倒的人是江秋容,不是她楚蓉。 “贱人”安王妃使劲甩了楚蓉一巴掌,楚蓉的脸上立刻变的红肿,嘴角流出了血,“害死我表姐的人是你,迷住王爷的狐狸精也是你,还敢跟本王妃狡辩,来人啊,给我使劲的抽。”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阴差阳错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 阴差阳错 月心许是不忍看下去,道:“王妃,她是皇后啊,对她动用私刑……” 月心没把话说完,安王妃就打断她的话,“皇后不是病死在风鸾宫了吗?哪里来的皇后?” 月心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王妃,她晕死过去了,还要继续打吗,她一连被打了好几天,现在再接着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抽打楚蓉的人对安王妃道。 “那暂时别打她,先把她弄醒。”安王妃吩咐道。 那人朝楚蓉泼了一盆冷水,冷水浇在伤口上,伤口上尖锐的疼痛刺激着楚蓉缓缓转醒过来。 “怎么样,这滋味够好受吧。”安王妃得意道,手抚上她的脸,接着拍了两拍,“多美的一张脸,难怪王爷会在画卷上画了你一次又一次,真是让本王妃嫉妒啊,我恨不得撕毁了你的脸,可是我不能,我要留着你这张狐狸脸迷惑更多的男子。”楚蓉不明白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她身上的痛楚夺去了她的注意力,她没空去过多的想那句话的含义。 “吴松”安王妃喊了一声,随即有人上前。 “小人在”一个尖嘴瘦小的男子道。 “把你弄来的蚂蝗放在她身上。” “是,王妃。” 蚂蝗喜欢吸血,能从跳骚般大小的样子经过吸血后胀成拇指般大小,人若被蚂蝗吸血就会感到疼痒。吴松拿来的蚂蝗如跳骚般大小,随意放在楚蓉身上各处。 楚蓉被鞭子抽打,流出的血未止,又放上蚂蝗吸血,一时间她疼痒难耐,使劲挣扎,麻绳束着的手腕被麻绳磨破了皮。她痛苦的神色和从喉咙里因疼而发出的怪叫声与无用的挣扎落在安王妃眼里,安王妃只觉得痛快极了。 没过多久,楚蓉彻底的晕了过去,附在她身上的蚂蝗吸食了大量的血都胀成了拇指般大小,黑乎乎的,贪婪的吸食着血。安王妃命人用冷水泼醒她,奈何几盆冷水泼下去也不见她有醒过来的迹象,安王妃只好再让人往她身上泼盐水。 蚂蝗怕盐,遇到盐水停止吸血蜷缩成臃肿的一团。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楚蓉身上的蚂蝗全掉在地上。蚂蝗扭动着黑黝黝的身子,看起来很恶心,安王妃看不下去的干呕起来,命人快点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弄走。 楚蓉身上除了那张脸外,没一处是好的,苍白如纸的脸色难看的吓人,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到处都是,伤口上的肉泛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惨不忍睹。 “王妃,大事不好了。”有人喊道。 安王妃停止了干呕,像是大病初愈般,声音虚弱无力,“何事?” “王爷带着人朝这里过来了。” “王爷怎么会来这儿,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人透露了风声?”安王妃眼色狠戾的扫过在场的人。 在场人中此刻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话,半晌后,月心上前忧心忡忡的问:“王妃,王爷来了,她怎么办?”月心指着楚蓉道。 安王妃想自个真是气糊涂了,现下的当务之急是该把那女子给处理了,而不是生气和追究是谁透出风声的时候。 “月心,你立刻把这贱人送去醉仙楼。”沈洛襄朝这里来了,安王妃知道不能把楚蓉藏在此处了,她立刻把楚蓉送走。原本是想要把楚蓉送去更远的地方,却又担心人还没给送出城就让沈洛襄的人给逮着了,到时候白费了力气不说,就她抓走楚蓉一事也会暴露。 俗话不就是那么说的吗,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锦城是个危险的地方没错,但目前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她打定主意不说,沈洛襄又能奈她如何? 安王妃自诩聪明,岂料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说把人弄去了何处,可她那些知情的属下可不能保证始终紧闭着嘴。 把那贱人送去醉仙楼,皇城内最大的风月之所。她派人和醉仙楼的老板娘绿儿说过了,一定要让楚蓉避过王爷,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楚蓉接生意。她就不信,当楚蓉比残花败柳还不如时,沈洛襄是否还会再看她一眼。她这也是为她表姐报了仇,把楚蓉由曾经贵为洛国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变成人尽可夫的女子,那比杀了楚蓉还要痛快。 不久后,沈洛襄带了一批侍卫怒气冲冲出现在安王妃面前。 “王爷,你怎么来了。”安王妃笑若春花的看他。 沈洛襄冷冷看着她,对她的话仿若未闻,“把这里给本王仔仔细细的搜一遍。” 这里是一个农家小院,侍卫进去搜后不久,就有人出来禀告说在一间屋子里发现有血迹。沈洛襄心一沉,走进那间屋子,屋里面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这里发现了一条蚂蝗。” 沾满血迹的木桩下,滴有血水,血水中,一条恶心的蚂蝗在扭打着臃肿的身躯。沈洛襄立刻明白被困在此处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啪”一个清亮的巴掌响起,沈洛襄眼睛里冒着两簇火焰,一个巴掌甩到安王妃的脸上,安王妃因那一掌被摔倒在了地上,原先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歪到了一边。她捂着脸,美目含着泪花,我见犹怜。 “王爷,妾身犯了何错?你要这样打妾身。”安王妃带着哭腔道。 “她人在哪里?”沈洛襄紧握的双拳咔咔作响,看来是气的不轻。安王妃从来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心里也开始有了些害怕,就算之前她把王府中的姬妾全都赶出了府他也没说什么,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生气的出手打了她。 “柳飞茵,成亲多年来,你对本王身边的女人做的事,本王熟视无睹,没想到越来越助长了你嚣张的气焰。你动别的女人本王管不着,可你不该动她!”他火冒三丈道。 “现在本王可以给一次轻饶了你的机会,说,你把她藏哪了?”他语气放缓,可听起来却让人感觉冰冷彻骨。 “王爷,妾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此刻绝不会说出楚蓉在哪里,看到沈洛襄对楚蓉那么上心,她心里既是嫉妒又是怨恨又是不甘。 沈洛襄对于她的装糊涂不怒反笑,“你不说是么?本王让其他人开口。”眸光一一掠过安王妃的人,“你们都给本王听好了,柳飞茵从今往后不再是安王妃。” 安王妃抱住沈洛襄的腿,“王爷,你不能那么做,妾身何错之有……” 沈洛襄抽出脚,摆脱她的束缚,“你有什么错,你自己心里清楚。”说罢,让人将柳飞茵带下去。 “你们当中有谁知道柳飞茵她之前带来的那位姑娘现在被弄到哪里去了,站出来说清楚,本王将重重有赏。”沈洛襄对安王妃的那些人道。 语音一落,就一个人打着哆嗦,一脸谄笑的站出来,“禀王爷,小人知道王……柳飞茵将那姑娘弄去哪了。” “在哪?”沈洛襄急切问道。 “醉仙楼” “绿儿姑娘”月心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楚蓉,“这位姑娘就交给你了。” 月心离开后,沈洛襄很快就带领一批人闯进醉仙楼。 绿儿在房里唤人进来,“陈叔,立刻带公主从侧门离开,把公主送回云国,另外叫上两名大夫路上随行,记得要快。” 陈叔看绿儿脸色严肃,知道事情马虎不得,“属下明白。” 沈洛襄这时候带人闯进醉仙楼,绿儿不知是否与楚蓉有关,但为保险起见还是选择先把楚蓉送走。把楚蓉送走后,她又吩咐手底下的人尽快把月心除掉,如此,就没人证明楚蓉是否真的出现过在醉仙楼。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回到故国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 回到故国 一路上,楚蓉昏昏沉沉的,一直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车轮碾压道路声和马蹄声,她知道自己是在马车上,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眼皮实在重的厉害,没有办法睁开,最终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马车上的颠簸,加上她身受重伤,因此路上她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当彻底清醒时,她不可思议的看到了一个人。 “你醒了,醒来了就好。”声音清清淡淡的,楚蓉却没来由的感到冷。 “流沙姑姑”楚蓉开口道,几天没有开口说话,这一说话声音就沙哑的厉害。 流沙是苏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暗杀营的首领。此刻楚蓉看到流沙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点恐慌,流沙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苏太后的授意。 楚蓉自津山刺杀沈洛扬失败那一刻起就背叛了暗杀营,难道兜兜转转之后,她还是逃不出暗杀营?还有苏太后接下来又会如何责罚她?正当她惴惴不安时,另一道如春风般拂去了的她不安的声音传来。 “啊蓉,你终于醒了。”熟悉而温润的音色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楚蓉侧头就看到了苏漠寒在对她温柔浅笑。那淡淡的笑容若三月阳光,看着就很舒适惬意。雅致的剑眉下是一双清亮纯澈的眸子,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里面恍若盛满了一江的春水,柔情万千。 他一袭雪衣若仙,飘逸脱俗,气质淡雅。似翩翩飘落山间溪水旁的谪仙,有着山间朗月般的淡然。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瞬间明白她已经回到了云国。 “我是在哪里?”楚蓉问。 “相府的疏影居。”苏漠寒浅笑回道,他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她却用力的抽回手缩进被子里,他似不在意地笑了笑收回了手。 “太后她……” “太后若是责怪于你,你还能好好在这养伤?”流沙猜她想要说的是什么。“太后命我来看你醒了没有,所以你会看到我在这里。” “啊蓉你放心,你现在已经不是暗杀营的人了,太后答应了我不会再为难你,你先安心把伤养好。”苏漠寒道。 她惊疑,苏太后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太后为什么没有责罚我?” “苏漠寒在太后面前说道今生非你不娶,太后那么疼苏漠寒,苏漠寒为你求情,太后当然要给他面子。”流沙在旁说道。 “非你不娶?”她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夫人?他风神俊朗,才备九能,官居云国丞相,这样的他应该是由一个家室清白和知书达理的女子相配才是,而不是她这种手上沾了过多的人血且又嫁过人的女子。 “啊蓉,我等了你一年多,你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漠寒,我想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垂了眸淡淡道。 他僵硬的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我,但我不急,我可以慢慢地等,因为我今生认定的只你一人,只希望你不要一味的拒绝我。”他眸光真挚,“记住,无论你走的多远,我都会在原地等你。” “漠寒,你何必如此,天下间与你匹配的女子那么多,何故执着于我一人?” “我如此执着于你,那么你呢,为何想着要拒绝我?”楚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说,“天下的女子固然多”但她们毕竟不是你啊,“但能让我交心的女子却唯有你一个。” 如诗把熬好的药端进来,“相爷,楚姑娘的药熬好了。” 苏漠寒把药接过,对如诗道:“行了,你下去吧。” “楚蓉,你武功尽失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一直安静的让人以为消失了的流沙开了口,楚蓉朝她所在的方向看去,发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他一袭青衫磊落,眉宇隽秀,楚蓉认得他是苏漠寒府上的一名大夫,医术很是高明,名唤严竹。 “是一次不小心中了毒,毒解后就武功尽失了。”楚蓉拿过苏漠寒手里的汤药低头喝下。 “严竹,啊蓉的的武功还能否恢复?”苏漠寒拿了杯茶水给楚蓉漱口,以去掉她口中喝药后留下的苦味。 “能”严竹回答。 “真的?”楚蓉神色欣喜,伴随了她数年的武功突然没有了,就变的同软柿子似的任人拿捏。倘若她武功未失,她也不至于被安王妃抓住,或许她现在已经过着天高任鸟飞的自由生活了。 “楚姑娘的体内还有残存的余毒未清,那种毒很难解清,只要余毒一清,恢复武功就不会太难,只是要彻底除去楚姑娘体内的余毒和恢复失去的武功还缺两味药材。” “缺的药材是什么,我即刻命人找来。”苏漠寒道。 “幽草和冰蟾。”此两种皆是天下间罕见的药材。冰蟾隐于常年有雾的深山峭壁中,是万金难求的解毒圣药。幽草是恢复元气和武功的圣药,在天下间已经近乎绝迹。 “除了这两种药材之外,就没有别的可以替代了吗?”苏漠寒追问。 严竹平静无波澜的回答:“楚姑娘身上残留的毒奇特,除却那两种药材外,没有别的可以替代。” 楚蓉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苏漠寒给予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啊蓉,不管这两种药材有多难找,我定尽全力为你寻来。” “不用了,其实没有了武功也没有什么,况且这么多天以来我也习惯了。”她的失落流露在了语气中而不自知。 楚蓉在相府养了七天伤,已经完全可以下床走动。苏漠寒不管公事有多繁忙,每天都必会到疏影居看她。 疏影居是一个清幽之所。屋后是一方清澈见底的湖水,名曰镜湖,湖水碧波荡漾,岸边杨柳依依。庭前竹影横斜,花草扶疏。 楚蓉身旁有如诗和如画两个侍女近身伺候,因苏漠寒对她的重视,府中其他人等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的,俨然将她看成了相府的主母。 这天,流沙再次来到疏影居。 “听严竹说你的身子已经大好”话语一转,“太后知你回了云国,早想让你进宫一趟,只因你受了重伤,如今你已大好,等下便随我一同进宫罢。” 朱墙高瓦,紫陌大道。楚蓉在还身处暗杀营的时候就对皇宫里的地形熟悉于心,然而今天才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宫中的道路上。 到了苏太后的荣和殿,流沙先进入殿内,楚蓉在殿外等候。不消一会儿,殿内走出一个粉衣宫装的女子,其姿容妍丽,气质出尘。 据楚蓉所知,云国皇宫内的一等宫女着橙,二等宫女着黄,三等宫女着蓝,其她一律着绿。自荣和殿中走出来的女子着粉,显然不是宫女。她抬头看了楚蓉一眼,神情一愣,随即又走开了。 楚蓉看清了她的眉眼,也是当即愣住。她的长相竟然与自己相似。她走过楚蓉身边时有一股梅香飘来,待楚蓉回过神时,她已经走出几丈之外。楚蓉想上前问她是谁,脚步刚一动,流沙的声音就在此时传来。 “楚蓉,太后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流沙姑姑,那个姑娘是谁?”楚蓉指着远处的粉衣女子边走边问道,那个粉衣女子给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流沙道:“她是太后的义女梅郡主。” 梅郡主本名叫洪梅,有次苏太后到般若寺上香,途中遭遇刺客,洪梅偶然路过那里出手相救,为苏太后挡下致命的一剑,救了苏太后,自己却受了很重的伤,后来那群刺客也被随行的护卫杀了。苏太后为答谢洪梅的救命之恩,收下了她做义女并请求皇上封了洪梅为梅郡主。 荣和殿金碧辉煌,入目处的物品皆是珍贵非凡。殿内明明宽敞亮堂,楚蓉却觉得有些阴暗。此时正值夏季,天很热,她却没来由的觉得冷,视线所及之处似乎都在幽幽地升腾着冷气。 “楚蓉拜见太后”她敛容垂目道。 水晶帘后的苏太后没有说话,殿内的气氛静的阴森。 良久,殿内依旧处在沉寂中,若不是看到水晶帘后侧身躺在贵妃塌上的身影,楚蓉还以为苏太后不在里面。 楚蓉深吸了一口气,“楚蓉错了,请太后责罚。” “哦?你犯了何错?”口气很随意,楚蓉却知道苏太后的态度是认真的。 “楚蓉没能完成太后交给的任务,有负太后所望。” 那道水晶帘被掀开,苏太后走出来。她虽上了年纪,但那一张脸却如同少女般被护养的很好,半点皱纹也无,依旧美丽不可方物。一头绾作高髻的青丝点缀珠翠玛瑙。仪态端庄,气质高贵。 苏太后高坐椅上,喝了口茶,道:“你在暗杀营呆了数年,暗杀营里指派给你的任务你都能完成的相当出色,所以哀家很欣赏你,也很相信你的能力,更信任你对哀家的忠诚。”话语一转,“哀家没有忘记当年你持玉佩来见哀家的情形,当时哀家就给过你选择两条今后要走的路,你选择的是完全成为哀家的人,不知你可知道完全成为哀家的人的真正含义所在?” 她当然知道那句话的意义所在,“忠于太后,不背叛太后。”苏太后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她为了那句话而在执行任务中几度在生死间徘徊。 苏太后也曾允诺过她要保她姑侄二人今后在宫中生活无忧,苏太后是让姑姑生活无忧了,但是她呢,自入了暗杀营之后就失去了自我,唯她人之命是从。她终究无法做到一个毫无情感的工具,她也会厌恶会疲倦会感动会伤心。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太后赐婚 章节名:第六十六章 太后赐婚 “哀家也相信你的忠心,就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让你代替昭阳嫁往洛国,可是你去了洛国却背叛了哀家。”苏太后“嚯”的站起来,走到楚蓉面前。楚蓉依旧跪在地上,苏太后居高临下看她。 “哀家最容不得手底下的人背叛。”苏太后阴寒带怒的说出这句话。她身形一动,不知她是何时出的手,戴有黄金镶宝石护甲的两根手指捏住了楚蓉的下巴,护甲上宝石的尖锐刺得她的皮肤生疼,“要不是漠寒那傻孩子苦苦为你求情,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就算没有别人对她说,楚蓉也知道是苏漠寒为她求情,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背叛了暗杀营的人从没有得到过好的下场,而她却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接着一阵风吹进殿内,紧随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楚蓉的眼前。 “姑姑”苏漠寒声音焦急的喊道,他刚进的殿内仍粗粗喘着气,头上的几缕发丝略显凌乱,额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的出来他是急着跑来这里的,“姑姑莫不是答应了漠寒的事还要反悔?若非漠寒没记错,是您亲口答应让啊蓉不再是暗杀营的人,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您都答应了不追究的。” “求太后恕罪,奴婢没能拦住丞相闯入殿内。”流沙急匆匆进来道。 苏太后松开了对楚蓉的钳制,对流沙摆摆手,流沙会意的退出去。 “你这孩子,怎么对哀家大呼小叫的,楚蓉是你心尖上的人儿,你喊我一声姑姑,姑姑还能对她如何?”苏太后慈笑道,全然不见了之前的阴寒与怒意。 苏太后接着转头对楚蓉道:“傻孩子,还跪着作甚?快起来吧,不然又有人该心疼了。”说罢,别有深意的看了苏漠寒一眼。 苏漠寒冷着一张脸,面对楚蓉时方有了暖色。 “啊蓉你没事吧?”他问道,没看到苏太后瞬间阴沉的脸。 “漠寒既然你来了,有些事你在场听着也好。”苏太后直直地看着楚蓉,“楚蓉,你和沈洛扬之间的事哀家也略晓一二,在津山上你不忍杀他,事败后不惜背叛哀家而留在他身边是因为你心里有他,而你此番假死回到云国,哀家不知你存了什么心思,也不想去猜测什么……” 苏太后话里质疑楚蓉是沈洛扬派来的奸细,楚蓉又岂会听不出,正欲开口间却让苏漠寒抢了先。 “太后放心,啊蓉绝对不会是沈洛扬派来的奸细,我相信啊蓉。”他一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她本能的想要抽出,却反被他握的更紧。 “你凭什么相信她?”苏太后反问。 “我……,我只知道我相信她。”苏漠寒道,楚蓉心一颤,她何德何能竟让他如此的信任她。 苏太后讽笑,“荒谬。” “太后,楚蓉早已和沈洛扬断绝了关系,这点楚蓉可以以性命担保。”自假死离宫后,她和沈洛扬就再无任何瓜葛! “是吗?你最好不要骗哀家。”苏太后微眯着眼道。 “太后,啊蓉身子刚大好,还需要多加休息,若太后没有别的吩咐了,漠寒和啊蓉就先行告退。”苏漠寒淡淡道。 “别急,哀家还有件事要听听你们的意思。” 苏漠寒和楚蓉对视了一眼。 “你们俩曾经有过婚约,只因楚蓉代替了昭阳公主嫁去了洛国才解除了婚约,如今楚蓉已经回来。”她看向楚蓉,“漠寒对你的心始终不变,你今后也不再是我暗杀营的人,过去的事哀家也不会再追究。”楚蓉隐隐知道苏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心里开始慌乱,“现在哀家有意要为你二人赐婚,你们意下如何?” 苏漠寒神色欣喜,当即叩谢,“多谢太后成全。” 楚蓉僵立在原地,静默片刻,道:“楚蓉多谢太后美意,只是赐婚一事还请太后就此作罢,楚蓉不敢高攀丞相。” 苏漠寒脸色旋即由欣喜变的沉郁,一双温润的黑眸心痛失望的看她,她的心倏地一痛,别过头不忍再去看他。 苏太后当着他们的面问是否愿意接受赐婚,一则是苏漠寒喜欢楚蓉,二则是她无法把握楚蓉是否真的和沈洛扬断绝了关系。楚蓉住在相府里,和苏漠寒走的那么近,对苏太后而言楚蓉此人还是要防的。楚蓉肯答应嫁给苏漠寒自然是好,倘若她与沈洛扬没有断绝关系,那么楚蓉在漠寒的手底下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但楚蓉拒绝嫁给漠寒且又真的是沈洛扬的人,那么…… “你是不敢高攀还是心里根本就还有别人?而那人还是沈洛扬,你就是他派来的。”苏太后口气咄咄逼人。 苏太后硬说楚蓉是沈洛扬派来的,那楚蓉也无话可说。 “楚蓉心里并没有他。”她淡然道,不愿做过多的解释。 “你……”楚蓉的那句话不知怎地就激怒了苏太后,“既然你不愿嫁给漠寒,为免除后患,哀家留你不得。”苏太后身手如魅影,须臾之间,墙上挂的剑被她取下并拔出了剑朝楚蓉刺去,强大的剑气荡起楚蓉的几缕发丝,她未作躲闪,也知道自己并非是苏太后的对手,躲闪也无用,就站立在原地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剑朝她刺来。 她感到了剑尖抵在了心口处,然而那里却没有传来任何的疼痛,可是依然感到有杀气,似乎还闻到了血腥味,血腥味?不好,睁眼一看竟是苏漠寒徒手抓住锋利的剑刃,阻止了剑再向前一步。 “漠寒你放手!”苏太后又惊又怒道。 血顺着那白皙的皓腕流下,染红了一片如雪的白袍,触目惊心。 楚蓉也是一惊,“漠寒,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他毫不犹豫为她挡下一剑,纵是再淡漠的心此刻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苏漠寒对楚蓉微微一笑,若春风吹过,千树万树梨花开,他转过头对苏太后说:“太后,啊蓉绝不是沈洛扬安排到云国的人,我愿以性命担保。” “你真让我该说你什么好。”苏太后懊恼看他一眼,然后拿开剑,唤流沙进来给他包扎。 “楚蓉,好好善待漠寒对你的一片痴心。”苏太后无奈的抚额摇头,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进了里屋。 出了荣和殿,楚蓉默默地跟在苏漠寒的身后。 “啊蓉你怎么了?”苏漠寒回过头,看她一脸的愧疚,于是扶上她的双肩,“我没事,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她低声道,他真心待她,她却不能以真心回报他,还当着他的面拒绝了赐婚。 “你不用自责,这是我自愿为你做的,你拒绝了赐婚是因为你不想在感情上欺骗我,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怪你的,你现在不愿和我成亲,我不逼你,我会一直等,直到有一天你点头答应为止。” “你现在不要说什么拒绝我之类的话。”他看到她张口欲言,似看出她想要说什么,不由地先出言阻止她。 “你的手还痛吗?”她问,既然他不愿听拒绝他之类的话,那她便暂且不说。 “不痛”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拂开她那被风吹乱的刘海,在她猝不及防间迅速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走,我带你去见林太妃。” 他不容她拒绝的牵起她的手来到了飞絮殿。 楚蓉的姑姑林絮现在是太妃,居于飞絮殿。 苏漠寒刚陪楚蓉进飞絮殿,云曦身边的张景张公公随即来到,请他速去议政殿议事。 原来苏漠寒下朝后,云曦还要找他到议政殿议事,而他听到楚蓉进宫见苏太后,心里担忧苏太后会为难楚蓉,就没有前去议政殿而是匆忙赶去了荣和殿。 “既是有事,你就先去忙吧,不用留在这里陪我。”楚蓉道。 “嗯,那我先走了。”他终于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她的手,随张公公而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楚蓉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上仍留有余温,久久散不去。 “姑姑,我来了。”楚蓉遣退了屋里其她的婢女,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姑侄两人。 林絮坐在床头,怀里抱了个枕头,“孩子别哭,乖啊,娘抱抱。”林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看到楚蓉。自林絮的孩子没了之后,她神智就变的不清,常常拿个枕头当孩子抱着。楚蓉时常想不透,林絮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何以对那未出生就死掉的孩子有那么深的情感? “姑姑,啊蓉来看你了。”楚蓉在床榻前蹲下,拿过林絮的一只手放在胸口处,然后又放在脸上蹭了蹭。 林絮抬头,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你是谁?” “我是你侄女啊蓉。”楚蓉仰头微笑道,笑容纯真乖巧。 “啊蓉?侄女?侄女?啊蓉?”林絮目光游离,突然噌的站起来,“你骗人,你不是我侄女,我侄女早就死了。” “哈哈哈,大哥死了,大嫂死了,侄女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死了死了都死了,还有谁没死?”她转头看向楚蓉,楚蓉自她那常年浑浊的眸中看到了难得的清亮,她用力的抓住楚蓉的双肩,“对了,你还没死,啊不,你也死了。”她又放开楚蓉的双肩疯狂的大笑,突然又止住了笑,“但那个女人还没死。”她一字一顿,目露恨意。 楚蓉从没有见过林絮那样的眼神,林絮在恨着谁。 “姑姑,那个没死的女人是谁?”楚蓉温言温语道,她总觉得姑姑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知于人的。 “太妃娘娘,您该喝药了。”林絮的近身侍女莲香端了药进来,因林絮神智不清,故苏太后允许莲香可以随时近身伺候林絮。前些日子林絮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已经连续吃了两天药了,现在又到了用药的时辰。 林絮的眸光在莲香进来那一刻恢复了平静,“没死的女人是谁?当然是仙女啊,仙女不会死,仙女好美。”她又看向楚蓉,“仙女我饿了。”又恢复了那副木讷的状态,双眸了无生气。 “太妃娘娘又在胡说了。”莲香叹了口气对楚蓉道。 楚蓉点头不语,她隐约感到林絮似乎要对她说什么,只是莲香进来了林絮才改了口,她还想再问林絮那所谓的侄女是怎么死的,还有那没死的女人是谁?只是莲香在旁,林絮也不可能再说些什么。 林絮喝完药就躺床上昏昏沉沉睡去,楚蓉知道今天决计是问不出什么了,遂出了宫,只能以后再寻个机会进宫一趟。 楚蓉进宫时坐的是流沙的马车,流沙进宫后就留在了宫里,所以楚蓉出宫后就独自一人往回走。 天空暗沉,路上行人匆匆往回赶。没多久天就下起了大雨,楚蓉连忙跑到街道旁的一家画斋的屋檐下躲雨。 这家画斋名为秋境画斋。 雨下的很大,楚蓉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马车缓慢驶来,马蹄行走间溅起一朵朵水花。 马车在楚蓉面前停下,披着蓑衣的车夫跳下马车后,车帘接着掀起,从马车上走下两个人,他们各自撑了一把伞先后走进秋境画斋。 “姑娘,雨下那么大,怎么不到里面去躲雨?”其中一个人停下来问道,他的声音低沉,他身上穿了件普通的玄色衣衫,器宇轩昂,不失贵气。 他的面相极为普通,但但那双幽深的黑眸看向楚蓉时,楚蓉的心却莫名的一动,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此涌上心间。 他点了点头,和旁边的另一个人进了画斋,片刻后他们走了出来。 天空仍是暗沉,雨势还没有稍减的意思。 “公子,这场雨下的真大,我们要不要停一下再走?”七画抱了两个画匣对他家公子道。 “看这天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雨的,现在就走吧。”玄衣男子道,他看向楚蓉,“姑娘家住何处?不妨由在下送姑娘一程?” “在下慕玄,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这天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雨,我们有马车,不如让我们送姑娘一程可好?” “不了,多谢公子好意。”楚蓉回绝。 “姑娘,你就让慕公子送你回去吧,慕公子是我们画斋的常客,我清楚他不是什么坏人,且这天色也不早了,姑娘你身上的衣衫也已湿了个半透,雨要是一直下,姑娘恐怕最后就要淋雨回去了。”画斋的老板道。 秋境画斋是云国的都城锦城内数一数二的大画斋,它的老板也是个讲信誉的商人,总不至于骗她什么。雨下那么大,她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要是再淋了雨可不好。 “如此,就有劳慕公子了,劳烦慕公子将我送到西柳街巷口处。”苏漠寒的府邸正是位于西柳街巷口的附近。 慕玄笑道:“好”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幽黑的眸子清亮清亮,光华流转,叫人一看竟舍不得别开眼。 马车外表看着朴素,里面的装饰却是端然大气。神兽香炉里吐出的袅袅轻烟有着安神的作用,楚蓉的神经在这怡人的清香中得到放松。 路上,两人静默不语,沉寂中,楚蓉感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抬眸发现慕玄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她心里感到厌恶却又不好发作,瞪着眼,“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他闻言一笑,“没有”他别过了头,清亮的眼眸顿时黯然。 没多久,马车便到了西柳街巷口处。 慕玄递了把伞给楚蓉,楚蓉毫不客气的接过。车帘一掀开,便看到了不远处相府门口处站着的雪袍男子,长身玉立,仙姿玉容。 苏漠寒撑了把伞从相府门口处跑进雨中。 “就让我一个人走过去就好了,雨下那么大,你又何必跑过来?”楚蓉状似不悦的道。 “你身子还没大好,可经不起雨淋着,还是快些走吧。”他把自己的伞往楚蓉那边挪了挪,大部分的伞就遮在了她那把伞的上方。 马车上的慕玄看到那一幕,黯然的把掀起车帘的一只修长的手慢慢收回。 由于白天淋了雨,楚蓉在夜里就感染风寒病倒了,病来势汹汹,高热一直不退。严竹有事回了老家一趟,苏漠寒请来的一群大夫此刻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脉也诊了,得的是风寒,针也扎了,药也喝了,可楚蓉却一直高热不退竟还咳嗽起来。苏漠寒冷着一张脸斥退了屋里所有的大夫。 “真是一群庸医,连对付一个风寒都束手无策。”他愤然道。 “你也别生气了”楚蓉压抑不住的咳了一声,“也怪我自己不小心挨淋了雨。” “风寒乃是常见病,连一个风寒都治不好,他们这群庸医能不让我气吗?”眼见楚蓉病重,他比她还要紧张。 “也许是我武功被废后,体质变的异于常人,大夫们开的药适合普通人,于我却是不适合的。” “啊蓉你的武功我见识过,不差,因中毒被废了当真是可惜。”他忽然恍然大悟般,“你的武功被废是因为中了毒,上次严竹也说过,那毒素还有残余在你的体内,也许就是那残余的毒素使得普通治风寒的药物对你而言无用,看来还是让严竹尽快的回来。”严竹医术精湛,连楚蓉体内留有的余毒都能被他诊出,相信楚蓉这一次的风寒严竹也一定有办法。 翌日午时,严竹回来。严竹为楚蓉诊脉后得出的结果与苏漠寒的猜测不错,楚蓉体质改变的确是因为体内留有余毒的缘故。余毒严竹没有办法除去,不过对付那风寒却还是绰绰有余的。严竹开了药方,苏漠寒派人按药方上写的去抓药,待抓来的药熬成药汤后,楚蓉一碗药汤下肚,约摸一个时辰后,高热已经退去了七七八八。 傍晚,严竹再次为楚蓉诊脉,“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楚姑娘今后需注意些,尽量别让自己再病着。”严竹道,接着又写了一个方子对苏漠寒说:“按这方子抓药,再调理两天即可。” “是不是在常人看来的一点小病一旦放到啊蓉身上就会变成大病?”苏漠寒看了那张药方后问严竹。 “不错”严竹回道。 “那要恢复到以往是不是也要将她体内的残毒尽数除去才可?”他继续追问。 “以冰蟾除去她体内的余毒,再服以幽草恢复元气方可。不过这两种东西都是天下间难寻之物,尤其是幽草。寻找幽草间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近年来我曾听闻在罗刹山有冰蟾出没,然而有不少人前往罗刹山寻找皆无果。” 罗刹山地形复杂,山势险峻,常有奇珍异兽在那出没,也不乏形形色色的毒物。进了罗刹山的人中十个都有九个人是出不来的,那些出不来的人不是在里面迷了路就是被毒物或猛物咬伤,也有不慎跌落悬崖等等。 “不管怎样,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过。”苏漠寒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罗刹山?”严竹惊问。 “冰蟾出没于罗刹山只是传闻,传闻不一定都是真的,罗刹山是那么危险的地方,派人前去也只会白白浪费了性命。漠寒,我今后只要注意一下自己便好,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前去罗刹山。”楚蓉道,她真的担心苏漠寒会为了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冒然前去的。”他安抚楚蓉道,只要有希望解去她体内残毒的希望,他就不会放过,他实在是担忧她的身子,这次的风寒严竹可以医治,但下次生了别的病呢?万一严竹也救不了她呢,那她岂不是要承受着病痛死去?想到这一步,苏漠寒浑身颤了颤。 “不,我不许你去,我宁愿以后病死也不愿你为了我去罗刹山。” “傻丫头,去罗刹山又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 “总之我不许你去”楚蓉别过头清清冷冷的道:“我不想欠你,你为我做的越多,我就欠你越多,欠你越多我心里就越难受,你明不明白?” 苏漠寒叹了口气,他为她所做的都是自愿的,而他为她所做的却成了她心里的负担,他的心不由的酸涩。 楚蓉也知道她说的那些话会伤害到他,他对她的好她也不是感觉不到,但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既然无法回应他,那就不要让他再为她做那么多的事,她没资格承受。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用情至深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 用情至深 疏影居后的镜湖在夕阳里别有一番意境。宁静若镜面的湖映照着天空绚丽的晚霞与将落未落的夕阳,水与天的画面交相辉映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 望着宽阔水面上宜人的湖面夕阳画卷,人的心境也顿时开阔起来。 苏漠寒自楚蓉病愈后就离开了相府,距今已有一段时日。楚蓉问了管家苏漠寒去了何处,管家也不知道。她隐隐猜到了苏漠寒是去了罗刹山,心情变的沉重,她却做不了什么,只能在相府里等着。 “楚姑娘,该回去用晚饭了。”如诗道。 楚蓉收回放在境湖面上的目光,“相爷可有消息传回府里?” “没有”如诗答道。 随着苏漠寒消失的天数增多,楚蓉就愈发的担忧起来,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一天夜里,楚蓉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无端的烦闷,最终是因着困倦而睡了过去,后来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此时天刚刚大亮。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如画神色慌张跑进来,“楚姑娘,相爷回来了。” “是吗,回来就好。”她淡淡道,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欣喜,还好他回来了,可是看如画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相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相爷他……他受了很重的伤,他是被人抬回来的。” “什么?”楚蓉震惊,匆匆穿上了外袍,头发未来得及梳理就奔出了疏影居,朝苏漠寒住的地方青竹苑奔去。 疏影居和青竹苑相距不算远,楚蓉很快来到青竹苑。 有人从苏漠寒的卧房进进出出,步履皆是匆匆忙忙,他们端了一盆盆的清水往里送,端出来的却是一盆盆的血水,触目惊心。楚蓉想进去看苏漠寒怎样了却被侍卫挡在了门口外。 “快让我进去,我要看看他到底怎样了!” “闲杂人等不可入内。”一个侍卫板着脸道。 “你大胆,楚姑娘是我们相爷最重视的人之一,不是什么闲杂人,你还不快快让楚姑娘进去。”如画在旁道。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似乎是新来的,连常年在府里的如画也认不出他们。他们听见了如画的话却不为所动,依旧板着脸说出那一句:“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你……”如画气结。 恰此时,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走出来的人不是手里端着一盆血水的婢女或小厮,而是一个双鬓略显斑白仍旧器宇轩昂的男子。 “楚蓉见过苏大人。”楚蓉敛目臻首道。 那男子正是苏漠寒的父亲苏复。父子俩有各自的府邸,并不住在一起,是以楚蓉住在相府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复的出现。 “不必多礼。”苏复淡淡看了她一眼道。 “漠寒现在怎样了?”她急切的想知道他到底怎样了。 “他的伤很重。”他神色凝重,眉宇间皆是对爱子的担忧。 “让我进去看看他。”门口的那两个侍卫欲出手相拦,苏复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阻拦。 楚蓉进去时,屋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退了出去,严竹收好医药箱,准备走出去,在经过楚蓉身旁时顿住脚步,“相爷对楚姑娘真的是用情至深,为了你竟真的亲自跑去了罗刹山。” “他到底怎样了?”她颤声而又急切的问,像是害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楚姑娘放心,相爷命大死不了,老天倒也偏爱相爷,难得一见的冰蟾竟让他找到了。” 苏漠寒没有性命之忧,但身上受了很重的伤。他安静的躺在塌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楚蓉握住他的手,他似是知道了是谁的手一样,下意识回握了她的手,人还没有醒。 “我不值得你待我如此。”水雾迷蒙了双眸,泪水就那样轻轻的滑落,看着他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躺在塌上,她多想躺在那的人是她是,心好痛。 她心里很乱,苏漠寒这样待她,她又该如何待他?还是一味的将他拒之于门外?她对他难道是真的一点男女之情也没有么?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如果你可以对我狠心一点就好了。”她喃喃自语间看到他眉宇起了褶皱,她伸出纤手去抚平,他即便是昏迷着也能感到她是在他身边的。 苏漠寒受伤的消息传入宫中,云曦得知后,随即派了三名太医到相府并赏赐了一大推名贵药材,一时间,各种疗伤好药源源不断的涌入相府。 在三名太医协同诊治下,苏漠寒昏迷了一天后苏醒。 楚蓉守在苏漠寒躺在的塌上一头,本想亲眼看他醒来,但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的趴在榻上睡了过去。朦胧中察觉到头顶有异样,神经绷紧的她还尚未清醒过来就急着出手往头顶上一抓,抓住的似乎是一个人的手,头顶传来一道闷哼声,立刻惊觉醒悟到自己抓的是谁的手,睡意顿消,抬头恰见一双明眸温柔若春水。 “你醒了。”楚蓉惊喜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还用力抓住他的手,看到他脸上隐忍疼痛的表情,她明白过来,是她抓他的手太过用力而牵扯到他手臂上的伤才弄疼了他。 “是不是弄疼了你的伤口?”她紧张道。 他摇了摇头,他只是想趁她还没醒的时候,替她顺一顺她头上略显凌乱的发丝,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她就醒了。 看到她紧张的表情,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他的呢?想及此,他浅笑柔声道,“不碍事,看到你为我紧张的样子,我很开心。” “是,你是开心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她突然生气的道,“你背着我去了罗刹山找冰蟾时,我时刻都在担惊受怕着,担心你出事,而你出了事那我便是罪魁祸首,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让我成为伤害你最大的凶手。”她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他啊,眼睛酸酸涩涩似有泪水在打转。 “对不起”他像个孩子认错般低着头,“你别生气了,如今我不是回来了吗?” “是,你是回来了,但你却是带了一身的伤回来的。苏漠寒,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说罢,她跑出了房间,她担心再呆下去她会忍不住的在他面前流泪。 出了房门,眼泪再也忍不住的留下。曾经她很渴望能有一个人疼她爱她,带给她温暖。她以为沈洛扬会是那个人,结果天意弄人,她爱他,他却不爱她。如今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个人,那人就是苏漠寒。苏漠寒对她的真心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但心里却想抗拒他。她不知道心底深处是不是因为还有沈洛扬而想抗拒苏漠寒,还是因为害怕苏漠寒对她的好到头来又是一场梦。 楚蓉一路跑到境湖,终于累的停了下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和那掠过湖面吹来凉爽的风,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回想方才自己对他生气的确过分了,他毕竟是因她受的伤,她不安慰他到也罢,还对他发脾气,他应该是很伤心吧。她还是做不到狠下心来,想想还是回去看看他如何了。 楚蓉快步走到青竹苑时,圣驾恰好摆至相府。 “皇上驾到”一道尖细的噪音响起,青竹苑内的人连忙跪了一地。 楚蓉跪在一旁,只见青竹苑入口处有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云国帝王云曦面相阴柔美丽,行走间却见其贵气天成。他进入青竹苑竟是一路跑进了苏漠寒的卧房,周围跪了一地的人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也不敢私自站起来,都低垂着头。 云曦走的匆忙,并没有看到楚蓉,即使是看到了,云曦也认不出来她是谁,尽管她曾是代昭阳公主作为他名义上的妹妹嫁到洛国。在出嫁前,她身处暗杀营时云曦不曾见过她,出嫁的当天,按云国的婚俗,她当天一直以红纱盖头直到上了和亲的鸾车都不曾拿下,是以云曦看不清她的面容,当然到了此刻也认不出她是谁。 苏漠寒在这位帝王心中的分量果真是不一般。苏漠寒受了伤,云曦不仅派来三名太医,赐下许多名贵药材,还亲自来相府看苏漠寒。若说云曦以帝王之尊来看受伤的臣子是为博得民心,但在楚蓉看来云曦对苏漠寒的关心是真的,并非是为了博得什么体恤臣子的好名声,从他眉间的焦急与步入青竹苑后匆匆的步履就可以看出。 “皇上有话,你们全部起来吧。”张公公自苏漠寒的房里退出来道。 云曦在苏漠寒房里没多久便离去。楚蓉进了苏漠寒的卧房,发现他躺在塌上闭着眼,似乎是睡了过去。楚蓉见此便步履轻盈的想要退出房外,走到门口时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 “啊蓉,才刚来就想着要走吗?”口气似乎带了些无奈,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还有种绵绵的磁性。 “我以为你睡着了。”她转身走回来。 “没有睡着,我只是闭着眼,听到是你的脚步声就忍不住睁开了眼。”他侧过头,目光专注地看她。 “对不起,之前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 他柔和一笑,“也怪我事先没和你知会一声”也幸好没有告诉她,否则她一定是会阻止他前往罗刹山,“不过下次我会小心些,不会让自己受伤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漠寒,你还想有下次?再有下次我就……” “就怎样?”他不愠不怒,一派温雅的样子很难让人说出狠心的话来。 “再有下次我就不再理你。”她似赌气的道。 “我到罗刹山是有十足把握确定了冰蟾就在那里,机会难得,我是不会放过的,所以我急着赶往罗刹山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本来抓到冰蟾的过程是十分顺利的,只是归途中我手底下的一个人不小心惹到了一猛兽,而我在与那猛兽拼斗时不慎被咬伤,待我将那猛兽打死时已是精疲力竭,这才被人抬着回来的,其实我也没受多重的伤。” 他说的云淡风轻,被猛兽活生生咬下一口肉的感觉,那种切肤之痛又岂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了的?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楚蓉心里别那么愧疚。他为她所做的,纵使她是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一个人,也不得不为此感到动容。 “只差幽草没有找到了,找到了幽草,你的身子也可以恢复到以往了。” “不许你再冒险为我做那些事了。”她口气强硬的道,幽草是何等珍贵的药物,就算有它的下落,那它所在的地方想来也是比那罗刹山更为危险的地方。 “好”他应道,温润的水眸潋滟,流转柔和的光泽。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送礼之人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 送礼之人 苏漠寒养伤期间,苏复天天来相府看他的伤势如何。云曦竟也来过两次,第二次是微服悄悄来了相府,两次他都不曾认出楚蓉。苏漠寒因何而受的伤,云曦应当不知内情,否则以云曦对苏漠寒的关心程度,他势必会找来楚蓉责问她。 “漠寒你的伤刚大好,应该多休息才是。”楚蓉关切道。 苏漠寒的伤刚大好,他就急着到书房处理公务,这一忙连午饭都没有吃,直到下午,相府的管家林叔来疏影居找楚蓉,让楚蓉劝劝苏漠寒。楚蓉闻言,连忙让人到厨房里备些饭菜送去书房,她自己也先赶到了书房。进了书房,便看见了苏漠寒在低头处理一些信件。 “不碍事的,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这些信件已经堆积了好几天,我必须要尽快的处理。”他抬起头,两眼微陷,还出现了细细的血丝,可见其疲态。他看了楚蓉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信件。他官居丞相一职,每天要处理不少的公务。此前他为寻找冰蟾向皇上告了数天假,手上的事务虽暂时交由其他人处理,但是有一些事务却是必须由他亲自来处理的,数天下来堆积了不少,有些事务是不能再拖了,必须得尽快的处理。 楚蓉看到他疲惫的模样,微微有些心疼,走过去从他手中夺过笔。 他无奈的笑了笑,“别闹了,把笔给我,还有一些信件就快处理好了。” “再怎么忙也要吃饭不是?你身子再好也是凡人之躯,既是凡人就离不开吃饭。”她没有把笔给他,反将一旁他未批阅的信件移走。 苏漠寒哭笑不得。 很快的,管家就把饭菜送到了书房。 “你现在不吃饭,你就别想从我手中拿回这些信件。”她模样颇似调皮的道,举起手里拿的信件扬了扬威胁他。 “你呀,也有这般淘气的时候。”他从座椅上站起,走到放置饭菜的小几旁边坐下,拿起碗筷,“你可以把那些信件放下了吧?” “你先把饭给吃了。”楚蓉道。 苏漠寒看她坚持的样子,只好乖乖的扒起了饭菜。 “笃笃笃”的敲门声自外边传来,苏漠寒停下手中的碗筷,高声道:“进来” “相爷,有人送来一个盒子到相府,并一再叮嘱务必要将盒子交给相爷,说这盒子里有相爷想要的东西。”林叔手里捧的盒子精致,红木雕花镶金粉,光盒子就值不少钱。 苏漠寒养伤期间,朝中也有不少官员来探望他时携珍贵药材以精致盒子放置送上门的。那送礼之人既说那东西是苏漠寒想要的,那么那盒子里装的就应该不会是药材,因为此时的相府最不缺的东西就是药材,当然幽草除外,但幽草在天下间已难以找到,就算有,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送上门。 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呢?苏漠寒想要的东西真的在盒子里? 苏漠寒接过林叔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表情震惊,接着很快就盖上盒子,向林叔问道:“林叔,送这盒子来的人是谁?如今人可还在相府?” “回禀相爷,老奴也不知,盒子是守着相府正门的侍卫交给老奴的。连那些话也是侍卫转达给老奴的。”林叔迟疑了一下复又小心翼翼的问,“相爷,盒子里放的东西可有何不妥?” 是啊,会是什么东西让苏漠寒如此震惊,楚蓉疑惑的看他,他将手里的盒子递给楚蓉后对林叔道:“林叔,去把交给你盒子的侍卫叫来。” “是”林叔退出了书房。 楚蓉打开盒子一看,神情同样是震惊的,只见盒内躺着一株四瓣长长叶片的草,草的颜色浓绿似翡翠,犹未干枯,仍可见其脉络纹路,若楚蓉猜的不错,此物即为幽草。 是谁把幽草送来相府?楚蓉拿出盒里的幽草后仔细端详起盒子的各处,连一丝细微之处也不肯放过,看盒里除了放有幽草之外还有没有其它别的东西。可楚蓉将盒子里里外外反反复复都翻了个遍,除了有一株幽草外,别的什么东西就没有发现了,甚至连可疑的夹层都没有。 收到装有幽草盒子的侍卫进了书房,苏漠寒将那盒子拿到了手上,“把这盒子送来的人是谁?那人可还在相府?”他问那名侍卫。 “回相爷,送来盒子的人看模样是个算命的,他把盒子交给属下时特别说道这里面有相爷您想要的东西,让属下务必交到相爷手里,之后那人便离开了。”侍卫道。 “你胆子到不小,没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和送这东西来的是何人就敢把东西交给管家。”苏漠寒状似随意的道,其间意思是万一盒子里装的是毒药,而打开一看就会使人中毒的话,那侍卫就算有三条命也不够死。 “属下该死。”那侍卫垂头跪下。 “好了,本相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下次收下东西的时候注意些便是,你退下吧。” 这完全没道理,那么贵重的东西竟有人肯白白相送而不索取分毫。楚蓉很疑惑,那人究竟会是谁,又怎会知道苏漠寒在找幽草,且苏漠寒寻找冰蟾和幽草是暗中派人去找的。 “此物当真会是幽草?”楚蓉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苏漠寒。 “是幽草与否,找来严竹一问不就清楚了吗?”严竹医术精湛,精通药理,问他是最好不过的了。 严竹从盒中拿出那株幽草,细看之下大惊失色,激动地道:“果真是幽草,没想到此生还能再看到幽草。” “何以认为此物便是幽草?”楚蓉狐疑,毕竟幽草是天下间难得之物,见过之人少之又少,一般人也不会辨出那便是幽草。 “我小的时候跟随师傅游历时见过幽草,那时我身子虚弱,筋骨也不好,根本不适合练武,偶然之下师傅得了幽草,并将其让我服食,这才改变了我不适合练武的体质。”他顿了顿,继续道:“是以我知道幽草是什么样子,我确定不会把它认错。” “如今冰蟾和幽草两样都凑齐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让啊蓉的身子恢复到以往?”苏漠寒问。 “冰蟾和幽草先交给我,再辅以其它一些药草炼制成丹药后再给楚姑娘可行?” “这……”楚蓉犹豫的看了苏漠寒一眼。 “楚姑娘放心,把冰蟾和幽草交给我,相信我会尽快的炼制成丹药的。” “这株幽草来历不明,倘若用了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问题。”楚蓉面露为难。 “幽草没有什么问题。”严竹笃定的道,“楚姑娘说的幽草来历不明是怎么回事?” 不等楚蓉开口,一旁的苏漠寒便将幽草是如何出现在的相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难道弄不清楚送幽草到相府的人是谁,楚姑娘就一直打算不用这株幽草吗?那人既将幽草赠予又不留下其它什么,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他是谁,他也没有提出让你们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况且我也仔细的看了那株幽草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依我看,那人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严竹说的对,那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就算他真的不怀好意,只要这株幽草的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那我就要定了它。严竹,冰蟾和幽草便交予你。”苏漠寒随即把那两样东西给严竹。 幽草是恢复元气与修炼武功的圣草,送幽草的那人与其说是把幽草送给苏漠寒,倒不如说是送给楚蓉。苏漠寒想要幽草是因为楚蓉需要,且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也只有楚蓉自己和苏漠寒、严竹、流沙知道,别人应该不会清楚。苏漠寒不是痴迷于练武之人,幽草于他本身而言可有可无。若楚蓉猜的不错,那人送幽草的目地不在苏漠寒而在于她。 蓦然间想到了送幽草之人,极有可能是那一身玄色金线绣边衣袍的华贵男子,他是知道她武功尽失的,只是那人不是在洛国吗?又怎么会出现在云国,呵,怎么可能会是他呢?是自己多想了。不该想起他的,从他肯放她离宫的那一刻,他的一切都和她再也没有关系。可是此刻心仿佛在与她作对般,他那张倾世容颜一遍又一遍在心间掠过,似有一双幽黑的琉璃晶眸在深情专注的凝望她。 “沈洛扬,我一定要忘了你。”她暗自道。 半月后,苏漠寒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如初。 这一天傍晚,苏复提着一坛酒来相府,苏漠寒让楚蓉到青竹苑的正厅用饭。 楚蓉到了青竹苑的正厅,苏复和苏漠寒父子俩已坐在了席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伯父和漠寒久等了。” “啊蓉,来这里坐下。”苏漠寒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楚蓉依言就座。 苏老夫人去世的早,苏复一生只娶一妻,只有苏漠寒一个儿子,他一直都居住在太傅府,偶尔也来相府走动。 “漠寒啊,今天江平王与为父谈及你和德慧郡主的事,江平王有意想与我们苏家结为亲家,为父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成亲了。德慧郡主那孩子为父瞧着也顺眼,且那孩子在我们锦城也是出了名的美人。”锦城是云国都城,德慧郡主为江平王之女云遥,“为父寻思着便想要替你应下你与德慧郡主的婚事。”苏漠寒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但转念一想仍有不妥,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为父还想是先听听你的意思,就暂且推辞了这门婚事。”苏家在朝中势力不可小觑,是以苏复胆敢推辞江平王。 苏漠寒执起楚蓉的手,楚蓉一惊想要挣开,却被他死死抓住不放,“我的意思就是关于我的终身大事爹爹就不必操心那么多了,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且今生除她之外,我不会再娶。”他是在给她一个承诺。 “为父看出来了,你喜欢楚蓉,正好楚蓉今天也在,楚蓉你就说说你愿不愿意成为我老苏的儿媳?我老苏一向没什么门当户对那等讲究,只要漠寒喜欢便好,所以你不必顾虑你们的身份问题,你只消回答我是愿或是不愿即可。”苏复言语平和,看得出来是个好相处的人。 愿或是不愿,问题难倒了她。苏漠寒抓着她的手加大了力道,她感到他期待而又局促不安的心。她想说不愿,可是看到苏漠寒那双温润清亮的眼眸,谪仙般柔和清美的容颜时,她犹豫了,她已经在苏太后面前当着他的面拒绝了赐婚,如今倘若又再一次在苏复面前拒绝她,那张谪仙般的俊颜必定是会露出让人心疼的忧伤吧。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誓言美丽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 誓言美丽 她以为自己是一个狠心的人,结果发现原来她有过狠心却一直不是狠心的人,面对苏漠寒深情期待的眼神,她无法做到再一次的直言拒绝,“楚蓉已经嫁过人了。”也不能说她愿意。 苏复闻言一怔,手中的筷子握不住的掉在了地上,“什么,你嫁过人了?”他显然很是吃惊的道。他对楚蓉代替昭阳公主嫁往洛国一事并不知情,“原来你消失的那阵子竟是嫁人了?” “漠寒,楚蓉说的是真的吗?”苏复板着脸严肃的问苏漠寒。 “爹,我和啊蓉的事就不用您操心了。”他忍住心中的涩意道。 她到底还是伤了他。 “你是我儿子,你的事我不管还有谁管?楚蓉既已嫁了人,你就不要再去招惹人家。”苏复生气的对苏漠寒道,转头又放软了口气对楚蓉,“楚蓉,你身子如今也大好了,你的夫家在哪?伯父派人把你送回去,也好早日让你夫君放心。” 楚蓉另一只手握着筷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苏漠寒却率先开了口:“爹,啊蓉现在已经没有了夫家。”他深深看她一眼,目光坚定,“孩儿的心里早已有了啊蓉,今生也只认定啊蓉一人,倘若啊蓉现在不肯接受我,那我也会一直等下去,求爹对于我和啊蓉的事就别管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苏复用力啪了一下桌子,“噌”的站起来,桌子上盛满酒的杯子洒出了酒些许,“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爹,你的婚事我倒还做不得主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苏复越说越气氛,双目泛红,显然是气的不轻。“楚蓉已经嫁过了人”已经是个下堂妇,“且不说你官居丞相,位高权重,就我苏家而言,苏家在整个云国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我苏复的儿媳可以不是门当户对的千金,但至少也应该是个身家清白的姑娘。” “爹,适才你也说了,要啊蓉不必顾虑身份的问题,只要我喜欢就好……” “我是说过,但我不知道楚蓉已经嫁过了人!” 楚蓉看他们父子俩为了她争得面红耳赤,心里很不是滋味,睇以苏漠寒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却仿若未见。 “爹,我是真的喜欢啊蓉,求您成全我们。”苏漠寒近乎哀求道。 “漠寒,我配不上你,你不要为难伯父了。”楚蓉道。 “啊蓉,我是真心喜欢你,无关乎你的身份,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便是我最大的快乐。”苏漠寒对她诚挚的道,接着对苏复开口:“爹,求你成全我和啊蓉。” “不可能”苏复冷声决然道,“这饭没有必要再吃了。”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漠寒,其实我对你……” “啊蓉你什么都先别说,我先去看看我爹,等我回来。”苏漠寒害怕听到楚蓉接下来说出的话便连忙打断楚蓉,夺门而出,追随苏复而去。 楚蓉想对他说的她并不喜欢他,没有必要为了她和伯父置气,但事实上,她对苏漠寒也不是完全一点感觉也没有,尤其是在苏漠寒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之后,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但她清楚就算自己对苏漠寒有感觉,她却始终没有办法像苏漠寒爱她那样的爱他。 苏漠寒一离开,如诗和如画便出现在正厅里。楚蓉当然没有胃口再吃饭,到青竹苑各处走走,如诗和如画紧紧跟随着她,生怕一不眨眼她就消失了似的。她们是苏漠寒叫来看着楚蓉的,楚蓉又岂会不知? 楚蓉走的累了在一处石凳上坐下,她在等着苏漠寒回来。 青竹苑里种有不少竹子,夜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竹影摇曳。 月色溶溶,柔和的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清冷寂静,只听得风吹过竹叶的声音。 苏漠寒自青竹苑的石拱门进来,一袭雪色衣袍在月色下拢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秀致温润的玉颜,修长的身姿,处处彰显他谪仙般的气质。 如诗和如画两人会意的退下。 苏漠寒走近了,楚蓉迎上前,发现他的嘴角有一块淤青,额头中间处有干涸的血迹,好像是他磕头在地上所致,难道他为了她竟这样去求他父亲!此刻她心里纵有百语千言,最终只是道出:“痛吗?”她伸出手轻触他额头中间的受伤处。 “你怎么还在青竹苑?怎么不早点回去歇着?”他答非所问道。 “我在等你,你额头上的伤还疼吗,我去找严竹过来。”她转身欲走,他及时拉住了她。 “不碍事,只是不小心挨我爹用茶杯扔中了额头,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你不必担心。” 楚蓉嘴角一抖,原来他额头上的伤竟是被苏复扔中了茶杯所致,“可你嘴角上的淤青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又是被扔了茶杯弄的吧。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他扶上她的双肩,激动的道:“啊蓉,我爹他答应让我们在一起了。”可是她没答应。 楚蓉低头沉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啊蓉你呢,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期待的问道,不待楚蓉作答,他又指天发誓:“我苏漠寒无论是上穷黄泉还是下碧落,今生今世誓不负你,若违此誓,必将……” “你不要说了。”她急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口。 上穷黄泉下碧落,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说:“无论是黄泉或是碧落,只要有你在,走一遭有何妨?”她甘愿以心交付,换来的却是他的算计。黄泉,碧落,是了,那人是提到了碧落黄泉却并没有说到他不会负她。如今苏漠寒也提到了碧落黄泉,并给予了她誓不负她的承诺。面对他的承诺,她再也无法做到拒绝。 夜风拂过,吹起两人的发丝,发丝缠绕在一起,似在诉说着绵绵情意。 “啊蓉,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他把她置在唇间的手拿下放在手心里,她的手冰凉,让他忍不住的想用自己的手捂热它。 光泽流转的水眸满是期盼,玉瓷般完美的面容满是真挚,就在刚才,当他对她许下天地间最美丽的誓言的那一刻,她知道,她再也无法拒绝面前这个如清风朗月般美好的男子。 “好”她回答。 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迷人的月色下,他痴痴的看她,她也任由他看着。 忽然,楚蓉觉得唇畔被贴上了两片软软的东西。是苏漠寒俯身吻住了她,他的吻很浅很柔,似柳絮在风中轻轻起舞,似春水缓缓流过脚丫,温柔的一如温润如玉的他。轻柔的吻带了一丝的试探在她唇畔流连,看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便从她微启的檀口中长驱直入,勾住那调皮的小舌缠在一起。 他深入忘情的吻她,纵然是这样,他的吻依旧是宛如一汪春水,温柔中充满了珍视,如厮细水长流的吻直敲击她心扉的软处,让她在那份温柔中渐渐的沉溺迷失,双手动情的缠上他的腰间,但听得一声闷哼和“嘶”的一声。他咬中了她的舌头,惊觉弄疼了她,唇迅速的离开她的檀口,失措的看着她。 楚蓉也迅速的退离他的怀中,察觉手上有种粘湿的东西,低头一看是手上沾了血。哪里来的血?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想走到他的背后看是怎么回事,他侧身避过。 “别动”她蕴含怒意道,他果真立在原地不动。她走到他身后,发现他身后的一处被血染红,在月光下,那片红在雪色衣袍上异常的清晰。 “怎么回事?”她颤声问,随即又大声唤人来,命人去请大夫后又把苏漠寒拉回房里。 “啊蓉,这只是一点皮外伤,你不用担心。”他嘴角牵出一抹笑,这时楚蓉才发现他的唇色白的吓人。 “是伯父打的,对不对?” 他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苏漠寒追着苏复到太傅府,求苏复答应他和楚蓉的事,苏复一气之下随手抓了茶杯扔向他,茶杯恰巧扔中了他的额头。他依旧不依不饶的求苏复答应此事,苏复被气的动手揍了他几拳,他还是不死心。最终苏复气极,拿出家法,亲自拿着皮鞭抽打在他背上,直到他疼的昏了过去才罢手。 在太傅府里呆了有些年头的下人看到那一幕心有不忍,忙上前劝慰苏复,然后把苏漠寒扶下去并把大夫请来。 苏复毕竟膝下仅有苏漠寒这个儿子在身边,再怎么生儿子的气也不能拿他的命开玩笑不是,遂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下人将他扶下去,自己则是回了书房,怎料那小子醒后又跑到书房外求他。 他苏家的男儿向来是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的移情,性子都是倔的很,无奈,他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答应不干涉两人在一起。之所以会答应儿子同楚蓉在一起,还有另外的原因就是他自从爱妻去后,他深深明白失去心爱女子的痛苦与无望,纵使他再怎么不满意楚蓉,但楚蓉却是他儿子认定的人,他也只能接受她。 楚蓉在房外等大夫为苏漠寒的伤口重新上好药后,她才推开门走进去。 苏漠寒趴在塌上,“啊蓉,我伤成了这样,你也不进来替我上药。”模样甚是委屈。 伤成这样还不是你自找的!楚蓉瞪了他一眼,“不是有大夫替你上了药么?”尽管她答应接受他,但他的伤口在他的背上,让她直视他的后背为他上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尴尬。 “大夫怎么能跟你比?” “对不起”她又跟他道了歉,他不悦的蹙眉,“似乎是在遇上我之后,你总是那么轻易的就受了伤。” “啊蓉,我再次的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必要再说对不起或是谢谢之类的话,那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很生分,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在我看来,你从来都没有什么是对不起我的,一切都是我甘愿做的,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做些事是件很开心的事,哪怕是受了伤。” “你总是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她嗔道。 “傻瓜,我的女人我自然要好好的哄着。”他温柔的朝她笑道。 楚蓉的脸霎时一红,垂眸,不自然的道:“看你这副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了,夜深了,我该离开了。”她逃也似的匆匆走掉。 回疏影居的路上,依旧有溶溶月色。楚蓉仰望空中那轮明月,眼前忽然闪现过一张如风华绝代的月色般的容颜,她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去想那张容颜的主人是谁。很庆幸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还有苏漠寒在原地等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吧。 然而,蓦然回首时,发现在灯火阑珊处等她的人最终真的能够成为她的良人吗? 正文 第七十章 并蒂莲花 章节名:第七十章 并蒂莲花 今日天气晴好,万里碧空如洗,正是游湖的好日子。 时值夏季,是荷花争相开放的季节。 夏莲湖中心的各种莲花此时早已开的热闹。圣洁的白莲,妖娆的红莲,青涩的粉莲,各类莲花点缀在层层荷叶间。 夏莲湖以莲花闻名于云国的锦城,莲花只栽种于湖中央,四周环水,远远望去,仿若蓬莱仙岛。此般仙境吸引来了不少游客。 站在岸边远远望去,但见湖中画舫数只,散乱漂在碧波之上。 苏漠寒今日携楚蓉同游夏莲湖。两人上了一艘画舫,苏漠寒摇着船桨来到了夏莲湖中央。 “今年的莲花开的真美。”楚蓉由衷赞叹,盛开的莲花在风中摇曳,千姿百态。 “是啊,很美。”苏漠寒看她,她看着莲花。苏漠寒觉得莲花再美也不比眼前的女子吸引他。 莲花开的灿烂,整个湖面上都荡漾着清幽的莲香,沁人心脾。 “漠寒你看那里。”楚蓉站在船头,纤指遥指一处莲花兴奋的叫道,苏漠寒顺着她的手望去,会心地一笑。 “那是并蒂莲。”楚蓉所指的地方有两朵盛开的莲花连在了一起。“你若是喜欢,我替你摘来便是。”言罢,他调转了船头。 “那倒不用,还是留它们在那里好了,摘了多可惜。”她道。 苏漠寒摇着双桨,“不摘也罢,我们往近了看可好?” “好”楚蓉道。 奇怪地,苏漠寒双手划着浆感觉愈发的吃力,画舫却不似之前移动的那么快。 “不好,画舫里进水了。”楚蓉惊道。 “进水?怎么可能?来之前船家还跟我保证这画舫绝对是好的。”然话音一落,苏漠寒也变了脸色,舱里的底层破了个洞,水正源源不断的涌进,画舫在逐渐下沉。 目测四周,他们所在之处的附近没有别的船只,楚蓉心一沉,他们刚游夏莲湖时,在湖中央四周的画舫如织,才片刻的功夫,那些画舫就全部都聚到他们的对面去了。隔着大片的莲叶,即使大声的叫喊,对面的人也未必能听到。 “怎么办啊,我不会凫水。”楚蓉道,声音里却不见一丝的慌乱。 苏漠寒虽会凫水,但却不熟炼,他没有把握能够带着不会水的楚蓉游到莲叶的对面或是岸边。 “不管了,先试着喊看有没有人听得见。”苏漠寒大喊救命,声音经内力传出去,隔着莲叶对面的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喊叫声,有几只画舫调转了头往这边驶来。 片刻后,画舫彻底的沉入了水底,片片莲叶的对面虽有画舫划向这边来,但速度却是不够快,在画舫完全的下沉前,两人从画舫上跳下,就那样的,两人华丽丽的落水了。 楚蓉不会游水,一跳下湖就不小心的被呛了几口水,两手在水里本能的扑腾着,溅起了一簇一簇的水花。四周白茫茫的都是水,楚蓉的脑袋被那水给弄的晕乎乎的,但下一刻钟却还能感觉到苏漠寒的一手揽在了她的腰间,接着带她往前游。 良久,不知从哪里掷来的绳子套住了两人,绳子一端被人用力的一拉,两人即刻从水中出来冒出来,苏漠寒借势反拉绳子,一个旋身,他揽着楚蓉顺利的着落在一艘画舫上。 “多谢这位小哥的搭救之恩。”苏漠寒对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 楚蓉刚一落地就大口大口的吸气,还呛出了几口水。 “别谢我,救你们是我家公子的意思。”少年道,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刚才仅凭他一人之力就把苏漠寒与楚蓉拉出水面就足见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不简单,那么他家的公子又会是何许人也?这让苏漠寒好奇。 楚蓉大口吸气了一阵,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两边脸颊上使人看不清面容,调息过来之后,她用手别开脸上的发丝,抬头,待看清对面的少年时,惊讶的道:“七画” “呀,怎么是楚姑娘啊。”七画也惊讶了一下。 “七画”画舫内传出一道若琴音般悦耳的声音。 “我家公子喊我”七画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先走了。”他掀开了帘子进去。 “你认识那他?”苏漠寒看着七画消失在帘后的身影问道。 “嗯,是上次我出宫时恰逢大雨,是七画的公子慕玄好心送我回相府的。”她解释道。 七画进去里面后不久便出来了,“两位,我家公子有请。”七画指着那帘子道。 楚蓉和苏漠寒走进去,里面浓郁的茶香盖住了清幽的莲香,楚蓉一闻便知那茶的香味是来自信阳毛尖,那是她爱喝的茶的香味。 慕玄坐于茶案的对面,神态是一派悠然从容。他面容平淡无奇,但脸上的那一双深幽的眸眼内,流转的璀璨光华是勾人的邪魅。他只轻轻一笑,那张平常的脸便立刻变的煜煜生辉,甚至有了勾人心魂的妖魅,让人无法忽视。 “请坐”慕玄对两人道。 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犹自滴着水,狼狈的样子与这里面的干净华美而显得格格不入。 “多谢慕公子的搭救之恩,若无慕公子出手相救,我二人在水里定然是凶多吉少了。”苏漠寒道。 “换了是谁见了两位有难都会搭救的。”他不以为意的淡淡道,眸光似有意无意的瞥过楚蓉,“二位不必拘礼,先坐下喝杯热茶,我已命七画将画舫划向岸边,不多会儿你们便可上岸了。” “多谢慕公子。”苏漠寒率先在慕玄的对面坐下,楚蓉则是坐在四方形茶案的一侧。 “楚姑娘,这位公子是?”慕玄看向苏漠寒问楚蓉,手中轻轻摇晃着茶并不喝下,动作优雅的赏心悦目。 慕玄不提,楚蓉倒是忘了此事,刚要开口,一旁的苏漠寒便抢先了道:“我是她的未婚夫苏漠寒。” 她闻言,投以惊讶的目光给他,她并没有和他订下婚约啊!可是既已答应了要和他在一起,成亲应该也是迟早的事,所以她也就没有澄清苏漠寒说的那句话。 慕玄摇晃茶杯的手一顿,脸色一凝,眸中有一丝异样的光芒掠过,但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苏漠寒”他颇有韵味的咀嚼这三个字,头一仰,将手里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苏漠寒看着对面的人,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尤其是在他的眸光有意无意的掠过楚蓉时,心里有说不出的一种厌恶,暗暗的盼着画舫可以快些到岸。 如苏漠寒期盼的那样,画舫很快的划到了湖边,两人与慕玄道别后下了画舫。 “楚姑娘,你等一等。”两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七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只见七画捧了满怀的并蒂莲花朝他们所在的方向一路小跑而来,到他们面前时已经有些气喘,双颊微红,“楚姑娘,这莲花是我家公子要给你的。”七画鲁莽的把莲花朝楚蓉怀里一塞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一溜烟儿跑了。 楚蓉低头看满怀的莲花,每两朵粉色的莲花都是并连在一起的,恰是那并蒂莲。一个男子送给一个女子满怀的并蒂莲能代表什么?不能让人不往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有情意的那方面去想。 苏漠寒看她满怀粉色的并蒂莲,面呈菜色,隐含了怒气,难看的不行,拂袖便走,楚蓉忙把怀里那堆惹某人生气的罪魁祸首丢掉,朝苏漠寒追了过去。 “公子,她将你亲自摘的并蒂莲扔了。”七画忽视他家公子难看的脸色道。 “你到底还走不走。”慕玄也下了画舫,皱着眉对七画道。 “走,当然走,啊,公子等等七画啊。”七画忙追了上去。 “漠寒,我和慕玄只是萍水之交,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楚蓉紧紧的跟在苏漠寒的身后。 楚蓉在他身后抿了抿唇,心想,她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个男人也会那么小气呢?吃起醋来的时候比谁都厉害。 “漠寒,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根本就没想到那人会送并蒂莲花给我。” 他顿住脚步,转过身面对她,“我并没有生气,我才不管他送什么给你,从你答应要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这辈子不会再放你离开我的身边。” 他声音顿了顿,然后道:“我们先进一家卖成衣的铺子把这身湿漉漉的衣衫换下吧,免得着凉。”他牵着她的手进了一家成衣店。 “哟,公子和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衣裳?”老板上前问道。 “啊蓉,你先去挑件衣裳换上。”苏漠寒道。 楚蓉随手挑了件淡紫色的看起来较为素净的衣裳换上,从夏莲湖一路走来,头上的发丝也已经干的差不多,换好衣裳后,用换衣间里备有的木梳简单的梳理了几下,看着不那么凌乱了方走出去。外面,苏漠寒早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在那等着楚蓉,他依旧是一身的雪色衣袍,不染尘埃。 “苏大人,真的是你啊。”珠玉般圆润的女音带了欣喜,楚蓉循声望去,一个着紫色衣裙的窈窕女子映入了眼帘。 “德慧郡主”苏漠寒疏离而不失礼的含笑道。 “苏大人也是来看衣裳啊,铺里刚新进了一批料子,质感甚是不错,但量却是不多。恰好我与这家店的老板相熟,不如我让老板留下一些那匹布料来给你做身衣裳怎样?”云遥满含期待的望他。 “多谢郡主的美意,只是漠寒衣裳不少,不必再添置了。”他神色淡漠的拒绝道,不经意间看见楚蓉已经换好了衣裳站在离他的不远处。 他淡漠的一张脸随即化作温柔的浅笑,云遥一下子看的痴了,心飞快的跳跃,双颊泛起了红晕,羞涩的垂眸。然而云遥万万没想到苏漠寒那柔柔的浅笑竟是对着另一个女子,当苏漠寒越过她走向另一个衣着打扮素雅的女子走去时,云摇立刻收敛了笑容,纯净的眸子里掠过嫉恨,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既换好了衣裳,怎么还傻站在这里?”苏漠寒走到楚蓉面前。 “看到你和那位姑娘说着话,我自然不好上前打扰你们。”他似乎听到了她口气里有些许酸味,苏漠寒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有一丝丝的甜意在心底晕染开来。 “你这样子很美。”他突然冒出一句赞美她的话。 “这样子?”很素净的耶,“难道说我以前不美?” “不论是淡妆或是浓妆,于你总是相宜的。” “你净会挑些好听的说。” “苏大人,这位姑娘是?”云遥不满两人无视她的存在,尤其是她看不惯自己心仪已久的男子在她面前赞美另一个女子,于是她再也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 “她是我的未婚妻楚蓉。”苏漠寒含笑柔声道,目光却还是锁在楚蓉身上。 “未婚妻”云遥喃喃低语,他竟然有婚约了,难怪苏太傅会拒绝父王她和苏漠寒结亲一事。红润的双颊略微发白,心口处酸酸涩涩的似要透不过气来。 “啊蓉,这位是德慧郡主。” “民女参见德慧郡主。”楚蓉行了一礼,她暗暗打量眼前的云遥,果然是个貌美若仙的女子,看到云遥望着苏漠寒的眼神中有爱慕与欣喜,她就看出了云遥喜欢苏漠寒,只是苏漠寒心里装不下除她之外的女子,也怪可惜了眼前这位郡主错许了芳心。 “不必多礼”云遥扯出一副温婉的笑容道,“苏大人好福气,能娶到楚姑娘那么美的女子。” “是啊,能娶上啊蓉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苏漠寒实诚的道,云遥听后心涩难当,脸上再也勉强不了扯出一丝笑。 “时辰不早了,我跟啊蓉先回府,就不打扰郡主挑选衣裳了,告辞。” “郡主,那女的到底什么来头,苏大人的魂儿像是都被她勾了去。”云遥的贴身丫头采香翘首望那两人消失的方向道,她疑惑,她家的郡主身份高贵,姿色不差,容貌比起苏大人的未婚妻还略胜几分,且又心仪苏大人已久,苏大人却连看也不看,反而是喜欢那个没有什么身份的女子。采香心里既是疑惑又为自家郡主抱不平。 “你问本郡主,本郡主问谁去?”云遥冷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道。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身世之迷 章节名:第七十一章 身世之迷 陵国国主六十大寿,各国纷纷派出使者恭贺。 苏漠寒则是代表云国出使陵国恭贺国主六十大寿的使者之一。 “啊蓉,我想好了,等我出使陵国回来后,我们便成亲,你可愿意?”苏漠寒小心的探问,眉宇间隐含着期待。 “成亲?”楚蓉表情僵硬了一下,虽然知道答应了和他在一起迟早也是要成亲的,但当他提出成亲时,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 “对,成亲,啊蓉我们成亲好不好?”他扶着她的双肩殷切的期盼。 “我……”她开始有些紧张,“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真的抛却过往,开始全心全意的接纳另一个男子,虽然这样想的时候也知道是自己很过分了,明明答应了要和他在一起,却还是犹犹豫豫的没法忘掉过去。 “啊蓉,我知道这突然了点,也许你心里还藏着别人,无法将之忘却,不能够全心全意的对我,但我不在乎,只要你心里有一点点的位置是属于我的就够了。” 他目光灼灼看她,“我不奢望我能够成为你最深爱的人,但我希望我会是能够与你携手走完这一生的人。”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犹豫良久。 随着时光的流逝,有许多的东西会淡去,也许那曾经深刻的爱恋会在心底长久驻扎,可是那也终究会淡去的,她相信。 也许只有重新接受了,才会忘却过去。 “好,等你出使陵国归来,我们便成亲。”话音一落,她便被苏漠寒猛然揽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快要将她喘不过气来,似乎想要化作他身子里的一部分才甘心。 苏漠寒出使陵国前,关于给陵国国主该备的什么样的寿礼,还需同礼部商议一番后再征求皇上的同意。 今日,苏漠寒要进宫一趟,将与礼部商议好的寿礼礼单呈给皇上过目一下,看是否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的。 楚蓉忽然想起上次入宫见姑姑的情形,那时的直觉便告诉她姑姑是有什么事情是想告诉她的,只是后来莲香进来,姑姑便没再说什么。现在苏漠寒要进宫一趟,凭苏漠寒目前的身份,想办法让她进宫一趟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苏漠寒此番前去陵国没有十天半月也是回不来的,楚蓉的身份不宜入宫,趁苏漠寒还没有走,求他带她进宫一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楚蓉以一时间很想念宫里的姑姑为由来求苏漠寒带她入宫,苏漠寒一口答应了她。 进了宫,两人恰巧遇见了流沙,苏漠寒便让流沙带楚蓉前往飞絮殿,自己则是赶往御书房。 楚蓉和流沙一前一后进了飞絮殿。 林絮木讷的坐在床头,两眼空洞,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楚她在念叨什么。她一看见楚蓉,木讷的脸上有了些许生气,果然是血浓于水啊,林絮虽然神智不清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楚蓉,尽管楚蓉长时间没来看她。 然而,当流沙尾随楚蓉出现在房里时,林絮陡然惶恐,箭一样的冲到塌上,拉过被子盖住全身。 正值盛夏,屋里放置的冰块消除不了热气,楚蓉只是静静的站着不动都汗流个不停,更别提躲在被子里的林絮了。 “姑姑,是我来看你了,你别躲啊,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出来好不好。”楚蓉试着掀开被子,但林絮在里面紧紧的揪着被子不让人掀开。 楚蓉看着塌上那一团由被子裹住的林絮,暗自纳闷林絮怎么如此害怕流沙。 “流沙,你能否先出去一下,姑姑似乎有些怕你。”楚蓉此前并没有见过林絮和流沙见面,所以一直不知道林絮害怕流沙。 流沙皱眉,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楚蓉拉了一下那被子,“姑姑,现在屋里没有别人了,被子里很热,你先出来外面透透气好不好?” “她真的走了吗?”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是的,她真的走了,我不骗你。”姑姑为何害怕流沙,难道是流沙之前做了什么伤害姑姑的事吗? 听到楚蓉说流沙走了,林絮慢慢的掀开一角被子,确定楚蓉说的是事实后便立刻从床上跃起来,“热死了热死了。”林絮跳到地上,拿了把扇子不停的扇着风。 楚蓉夺过她的扇子来替她扇风,林絮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你的侄女,啊蓉。”看来姑姑又把她忘了。 “你是语儿?”她问,然而又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眼神清澈明亮,“不,你不是语儿,语儿早就死了。” 语儿?楚蓉摇着扇子的手一僵,“语儿是谁?还有姑姑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林絮站在那儿,眉宇纠结的厉害,似乎在努力的想些什么。 “她是我侄女啊,我大哥唯一的女儿。”林絮靠近楚蓉,几乎是凑到楚蓉的耳边说出的这句话,就在这一瞬间,楚蓉几乎是认为林絮并没有疯,可转念一想,林絮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自己原本的名字是叫林语的。 “你会认为我说的是胡话吗?”林絮道,不待楚蓉回答,她又自顾的道,“原来我的确是神智不清了好多年,但是最近我逐渐清醒了过来,虽然脑子偶尔还会糊涂,过去的事还没有完全记得。” 楚蓉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猛然抓住林絮的手臂,“姑姑你究竟想要说的是什么,你说的语儿是你唯一的侄女,而她已经死了,那我呢,我又是谁?” 她有些颤声的问道,她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林絮说的话。 “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安排你到我身边。” “姑姑,你是在说胡话吧,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侄女呢?”她不可置信的看林絮,她不是林絮的侄女还能是谁? “你就当我说的是胡话,反正多年来我说出的话别人都认为是胡话,我也不在乎你是否相信。”林絮淡淡的道。 如果说林絮说的是真的,那她会是谁?她自懂事以来知道林絮是她姑姑的还是一位老宫人告诉她的,但那位老宫人早已去世多年,这么多年以来,宫里的太监和宫女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关于楚蓉到底是怎么来的早已无从查证。 一直以来,她都把林絮当成自己的亲姑姑,现在听到林絮亲口说出她不是林絮的侄女,而且还不知道她是从何而来的,心里瞬间涌起了浓浓的哀伤。多可笑啊,这么多年以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这下好了,她真的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了。 “你告诉我语儿是怎么死的,还有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侄女,这一切又究竟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她情绪激动的语无伦次,她到底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不是林絮的侄女一事。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林絮摇晃着头道。 “你为何会害怕流沙?”楚蓉想起刚才一进门,林絮就吓的躲起来的情景。 “流沙是谁?”她讷讷道,样子很是无辜。 楚蓉抚额,心里怀疑林絮说的是否属实,“流沙就是刚才随我进来的人,你为什么怕她?” “我不知道”她又是一个劲的摇晃脑袋,“我只知道她是坏人,我要躲着她,对,我要躲着她。” “你先别着急,慢慢想。”楚蓉柔声道,心里暗暗着急,林絮今天要是想不起来告诉她,她以后再进宫看她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想起来了吗?为什么怕刚才那个女子?”楚蓉盯着林絮的眼睛道。 忽然,林絮瞳孔骤然出现惊惶,直直的看向楚蓉的身后,楚蓉一怔,随后也看向身后,发现流沙不知何时进来了。 “御医来为太妃娘娘诊平安脉了。”流沙道,她虽然叫林絮为太妃娘娘,可是却没有把林絮当太妃看待,见了林絮并不行礼。 楚蓉忽然觉得手臂一疼,一看发现是林絮在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一脸恐惧的看流沙。 看林絮如此的害怕流沙,楚蓉几乎可以断定流沙以前一定是做过什么伤害林絮的事,而林絮显然当时也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现在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但流沙给林絮造成的伤害还在,尽管林絮想不起来以前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看到了流沙还是会下意识的害怕。 对林絮伤害最大的事,无非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被流掉和被人害的神智不清之事,流沙可能和那些事有关,而流沙是苏太后的人,如果那些事与流沙有关,那么肯定也和苏太后有关。 楚蓉走出飞絮殿,脑子里满是林絮对她说的话,她到底谁?她到底是谁!一直想着,头好痛,不自觉的用手抱着头,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疼痛了。 出了宫门的不远处,一个着雪色衣袍的俊美男子含笑情意绵绵的望她,他的旁边恰是早上楚蓉同他进宫时一起坐来的马车。 楚蓉放下抱住头的手,整理好脑袋凌乱的思绪,向他走过去,“漠寒,你在这等了很久吗?”说出话时楚蓉才发现声音竟有些哽咽。 “没有等很久,我也是刚刚出的宫门,正准备要走时便看到你从宫门了走出来了。”他近一步上前,看到她脸色不大好,“姑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进宫前还好好的,看了林絮出宫后脸色就不大好,想来也是和林絮有关的。 他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没有”她心不在焉的答道,突然想到他刚才叫了林絮为姑姑,“啊?我姑姑什么时候成了你姑姑了。” 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他柔柔的一笑把她揽入怀中,“我们就快要成亲了,你的姑姑还不就是我的姑姑?”他用手指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啊蓉,有什么烦心的事尽可以我说一下,或许我可以为你分忧,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他把下颚贴在她的头顶缓缓道。 她能告诉他,她不是姑姑的侄女和烦恼着自己的身世的事吗?姑姑害怕流沙,流沙是苏太后的人。她隐隐觉得姑姑多年的神智不清与苏太后有关,而苏漠寒是苏太后的侄子,是苏太后的人,所以告诉了苏漠寒终归是不妥。 “不论怎样,你都还有我。”他淡淡的一句话若春风拂过繁花的同时也拂去了她心里的烦躁。 是啊,她怎么能够忘了,她还有他啊,她不会是一个人,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怎样,反正多年来她都这么过来了。她只要不是一个人,只要还有人给她温暖就好。想开了之后心也放开了许多,靠在苏漠寒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 “我就要走了,你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看着怀中女子安分的闭上眼,想到自己就快要走了,一走就要好多天天都见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就好舍不得,于是忍不住出声的要和她说说话,听听她的声音,最好是她能对他说出一些依依不舍的话来。想到此不由的就嘲笑起自己来,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时时刻刻的伴随在她身边不舍得离开了呢? “喔,是什么时候走?” “明早启程。” “这么快?”距陵国国主大寿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从锦城出发到陵国也就十天左右的行程,明天便出发还是早了点,“那你路上小心些。” “还有吗?”苏漠寒问,她木然的样子让他又爱又恨,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你呀,就不能说些舍不得我走之类的话吗?” “舍不得你还不是要走?”她看起来一点离别的情绪也没有。 “……”某人已经死心了,不奢望能从她口中听到他想听的话。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必担心我,还有……”她声音低了下去,他连忙追问。 “还有什么?” “还有我会想你的。”轻轻的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脸颊微微的泛红。 “嗯,我也会想你的。”他笑的如同一个得了糖的孩子般开心,能从她口中听到她会想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凝香脂粉 章节名:第七十二章 凝香脂粉 翌日,天一大早苏漠寒就走了。 严竹之前拿走的冰蟾和幽草炼制成了丹药,在今天给楚蓉送来,楚蓉服下丹药后便在相府里四处闲逛。 苏漠寒走后,楚蓉待在相府过了大半个月无所事事的悠闲生活。一日,管家把一张请柬交给楚蓉,“楚姑娘,这儿有你的一张请柬。” “谁送来的?”楚蓉问。 “是德慧郡主派人送来的。” 楚蓉心下疑惑,她和德慧郡主云遥也就只见过一面,云遥又怎么会送张请柬给她?打开从管家手中接过的请柬一看,里面的大致内容是云遥邀约她三日后到望莲亭赏莲。 望莲亭位于夏莲湖附近的一座山上,从望莲亭可将湖中的美景尽收眼底,盛夏里有不少喜欢莲花的人会到那里去赏莲。 看着手中的一封粉色请柬,楚蓉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找个借口把这个邀约给推辞了,毕竟她和云遥只见过一面,对她提不起什么好感,且上次看云遥望着苏漠寒爱慕的眼神和在望向她时的目光中有嫉恨,就隐隐觉得云遥此次的邀约不会那么简单。 然而转念一想,她快要和苏漠寒成亲了,成亲后她便是丞相夫人。身为丞相夫人,以后难免要和其他世家夫人或千金打交道。她这一次可以找个理由拒绝云遥,但是下一次呢?以后呢?罢了,该来的总是逃不过,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和像云遥之类的世家之女打交道,她也得忍着。 上望莲亭的山路只有一条,所幸路还是很平缓的,楚蓉一路爬到半山腰来也没有吃什么力,如诗和如画两人跟在她身后。 “这儿的紫竹长的真好。”如画道,路两侧的紫竹长的很茂密,一眼望去,紫竹的枝叶互相遮掩仿佛没有空隙。 “长势确实不错。”如诗赞同道,“不过听人说这儿的紫竹林里有黑蜂出没,前些年时候还听说有人路过此地挨一大群的黑蜂给活活蜇死了呢。” “你别吓唬人,谁不知道被黑蜂蜇了只是疼痒难耐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如画明显的不相信。 “被一两只黑蜂蜇了或许没什么,可是要是被一窝蜂蜇了,不痛死也会被痒得生不如死。”楚蓉在前面道。 “啊,那玩意儿这么厉害。”如画害怕的加快了步子走在前面,“楚姑娘,我们还是快点走过这片紫竹林吧。”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放心,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黑蜂出没了,你现在就是想见还见不到了呢。” “呸呸呸,谁想见那会蜇人的玩意儿啊。” 楚蓉边走边听着如诗和如画两人斗嘴,很快就到了望莲亭。 望莲亭里不仅有云遥一人,还有七八个打扮的鲜妍亮丽的姑娘坐在亭里,她们一群人正在聊得很开心,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娇笑声。 云遥看到亭外的楚蓉走来时招呼了一声,“楚姑娘,你来了。” “哟,这丞相夫人还没当上呢,就摆那么大的架子,竟让堂堂的德慧郡主在此等你多时。”礼部尚书之女秦晶口气不善的道,她知道楚蓉是个没有什么来头的人,现在还不是丞相夫人,对她也用不着那么客气,其她的几个人看向楚蓉时也是一副不屑的目光,然而苏漠寒承认了楚蓉为未婚妻,这让她们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楚蓉和苏漠寒现在也只是口头上有婚约,实际上却还是没有定下来,知道的人也不多,秦晶之所以会知道那也是云遥说的。 “人来了就好,咱们都是姐妹,何必计较那么多。”云遥挂着招牌式的淑女笑容替楚蓉解围道。 “楚姐姐来晚了可要罚酒一杯哦。”兵部侍郎之女谢灵在云遥话音落下后,随即语气调皮的道,她手里倒好了一杯酒递到楚蓉面前。 楚蓉看了面前的酒稍稍蹙了眉,然后面容带笑道:“楚蓉依照约定好的时辰到来,又怎么会算是迟来了呢,不过楚蓉与各位姐妹除德慧郡主外都是初次见面,为表敬意,这酒还是要喝的。”说罢,她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那酒是梨花酿制,不容易醉人,许是酿制的时间不够,喝起来酒的味道极淡。 “锦城里人人皆知苏大人才备九能,丰神俊朗。楚姑娘身为苏大人的未婚妻,想来也是该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等姐妹今日齐聚于此,都纷纷的想见识楚姑娘的本事,还请楚姑娘能够露一手哦。”谢灵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娇俏的道。 “是啊,楚姑娘,我们都很好奇楚姑娘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外,还能有什么本事抓住苏大人的心呢?”秦晶口气挑衅的道,言外大有楚蓉是靠着这张脸迷惑了苏漠寒之意。 楚蓉刚要出口,另一道声音抢道:“楚姑娘,不如我们比比作画如何?身为苏大人的未婚妻,不仅应该有一个高贵清白的出身,还要知书达理,所以那琴棋书画也必是要样样精通的,要不然也配不上我们苏大人,楚姑娘,你说是也不是?”此番话正戳中了楚蓉出身卑微配不上苏漠寒的短处,好让楚蓉知难而退。 又有另一个人急急插嘴道:“唉,有些人出身卑贱,天生了一张能迷惑男子的狐媚脸,就想着靠那张脸攀高枝,不过乌鸦就是乌鸦,就是飞上了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楚蓉算是明白了云遥约她前来的意思了,不就是想借她出身不好配不上苏漠寒以此来打击她吗?想靠几句话就来打击她,当她的心是玻璃做的吗,能那么容易就碎吗? 楚蓉淡淡的道:“楚蓉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能让苏大人看上,你们要是想知道,可等苏大人出使陵国归来再去问问他本人最好不过。” “有些人看着知书达理,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看似知书达理的人会不会长了一颗歹毒的心呢。” “你说谁呢。”秦晶生气的站起来怒道。其她世家千金的脸色看着都不怎么好。 “我这又没点名没道姓,秦姑娘你那么生气做什么,至于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 秦晶旁边的云遥才扯了扯她的袖子,秦晶愤愤的坐下,撇过头,很是不屑再看楚蓉。 “不知道在场的诸位可听说过‘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一话,再高贵的出身又如何,要是心地不好把那样子的女子娶回去,指不准还成天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的,那样的女子还不如不娶。” “不过有的人自己长的不怎么样,就嫉妒别人的貌美,这样有意思吗,再怎么嫉妒别人的貌美,那张原本见不得人的脸也不会变的漂亮。” 楚蓉苦笑,这一番话下来估计又得罪不少人了,这会不会又给苏漠寒添了麻烦?心里突然懊悔不该呈一时之快说出那番话。但默默忍受冷嘲暗讽是她讨厌的事,也是她做不来的事。 “姓楚的,你什么意思……”秦晶怒的又站起来,被云遥给按住。 “两位别动怒,今日我们齐聚在一起本是来赏莲的,可不是来听你们说道无聊的事。”云遥适时的出来充当和事佬。 “呵呵,楚蓉不会是那种为了几句话就动怒的人。” “那就好。”云遥含着虚伪的笑道。 其她人纷纷侧目看了楚蓉一眼又别过头,没有说话,场面静了一下。 云遥不经意似的朝谢灵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谢灵的嘴角随即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与她那张纯真的脸实在不符。 “呀,郡主姐姐,你上次不是说要送我一盒凝香脂粉吗,都过好几天了你东西也没送来,也没听你再说起此事,你是不是忘了,郡主姐姐这可不行哦。”谢灵道。 “你个小丫头,答应了你的事我可曾有过食言?”云遥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你要的东西今天给你带来了。” 谢灵兴奋的一把抢过来打开,瞬间,亭子里弥漫了一股清甜的花香,非常好闻。 “好香啊,给我看看是什么。”秦晶道。 谢灵却不给面子的收回袖里,“不行,想看你问郡主姐姐要去。” “郡主可真偏心,大家同样是姐妹,郡主怎么只给谢灵这丫头脂粉而不给我们呢。”其中一个人开口道。 “这凝香脂粉是我表哥从关外带回来的,仅有几盒,不能够每个人都送给你们呀,不过我这还有一盒,你们可以拿来看看。”云遥道。 云遥把手里的凝香脂粉先给了旁边靠她最近的秦晶看,秦晶一打开盒子,亭子里瞬间再次涌动一股好闻的芳香,秦晶忍不住的拿出来试用了一下,效果大为显著,只见抹上了凝香脂粉后,她的皮肤变的更加细腻富有光泽,其她的人见此也纷纷凑上前,好奇的把那脂粉抹在脸上。 华阳王之女肖碧莲看楚蓉坐在一旁不动,于是手上沾了一把凝香脂粉,走近楚蓉。 另有两位世家千金靠近楚蓉,在楚蓉的一左一右,分别缠着她的一条手臂,“楚姑娘人长的美,要是再抹些脂粉就更好看了。”其中一人道。 “对呀,我替楚姑娘抹上吧。”肖碧莲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楚蓉的脸上,那张白白的俏脸霎时浮上五指印。 其她人纷纷停止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 眼看楚蓉怒火就要爆发时刻,肖碧莲眸眼一转,含笑道:“呀,你们瞧瞧,这楚姑娘抹上了凝脂香粉更美了。” “是啊,是啊。”其她世家千金纷纷附和。 如此一来,就把肖碧莲扇了楚蓉一巴掌的事给掩饰过。 “哎,你刚刚怎么打人啊。”如画怒道。 “主子们说话那轮到你们这些丫头片子插嘴。”云遥呵斥道。 碍于云遥的身份,如画只好憋屈的闭上了嘴。 楚蓉也是碍于扇了她的人是华阳王之女,生生将满腹的怒气给压了下去。华阳王在朝中地位颇高,在苏太后辅政期间很得苏太后的重用,华阳王府势力比苏府还要大,为了不给苏漠寒添麻烦,这一掌她姑且忍下。 “楚姑娘就该多抹些凝香脂粉,这样才更漂亮不是。”肖碧莲刚才那一掌打的痛快,云遥看着眼红,也依样画葫芦给楚蓉再来一掌。 楚蓉可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永远都不会还手的人,肖碧莲给她的一掌,她没防着,她忍,可你云遥想要再这么整她,她可不愿了。当云遥的那一掌扇过来时,楚蓉抽出被人缠住的手臂,站起来一把抓住云遥的手,抓的很用力。云遥只觉的被她抓住的地方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 楚蓉冷冷一笑,“郡主这么美的人儿更应该多抹些脂粉才是,那样更美。” “不,不用了。” 由不得她说不,楚蓉迅速的碰了一下云遥手里的脂粉,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掌扇上了云遥的脸。 “啊!你竟敢打我。”云遥愤然道。 “楚蓉不敢,楚蓉不过是给郡主抹些脂粉罢了。” “对呀,就许你们给楚姑娘,啊不,我们未来的丞相夫人,抹上脂粉,难道就不许我们未来的丞相夫人替郡主抹一下脂粉吗?正所谓礼尚往来嘛。”如画看着楚蓉,她的主子都不顾及是否得罪云遥了,那她也不会再顾及。搬出了楚蓉是未来丞相夫人的身份,如画希望她们能够忌惮一下苏漠寒,以使她们不对楚蓉做更过分的事。 “楚姑娘脸上的粉抹的不够匀,我替楚姑娘再抹抹。”肖碧莲暗想,她可是跟随父王练过武的人,她出手的力道肯定能让楚蓉的脸肿上几天,替云遥出口气,于是她伸出手带了十二分的力道朝楚蓉而去。 肖碧莲没有想到楚蓉轻而易举的避过她那一掌,于是不甘心的再朝楚蓉扇去,楚蓉再次灵巧的闪过并反把一旁的云遥给推出来,肖碧莲一时收不住掌,于是那巴掌生生的打在了云遥的脸上。 “莲妹妹!”云遥手捂着脸尖叫。 “遥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肖碧莲看着自己的手掌无措的道。 肖碧莲再想靠近楚蓉时,楚蓉已经闪身到亭外,朗声道:“今日的莲赏够了,楚蓉先行告辞。”她匆匆而去,再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无聊的人。 “这姓楚的可真是不知好歹。”秦晶道。其她人也有同感的点头。 “遥姐姐,姓楚的居然还会武。”肖碧莲咬牙道,她可以肯定的是楚蓉的武功比她的好。 云遥气的牙痒痒的道:“会武是么,哼,那倒有意思了。”一丝狠戾的光芒自眸中闪过。 她走出亭外,距离身后的人有一段距离后,云遥问贴身侍女道:“采香,事情都办妥了吗?” 采香凑到云遥的耳际道:“郡主,一切都按您说的办妥了,这回她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一劫。” “那姓楚的会武,若是按原计划行事可能不行。” “那郡主的意思是?” 云遥低低的在对采香说了一阵子话后,采香点头,“郡主,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嗯,去吧。” “郡主姐姐,你们主仆俩有什么话说呢,非要避着我们才行?”谢灵道。 “没什么”云遥笑着走回亭子。 “跟这么一群官家千金在一起当真是无趣,她们简直是太欺负人了。”返回的路上如诗愤然道,话语一转,她又道:“不过那凝香脂粉真的是好香哦。” “对啊,我还没见过那么味道好闻的脂粉呢。”如画道。 “姑娘怎么了?”如画疑惑的问,她看到在前面走的好好的楚蓉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楚蓉问。 如诗和如画听得楚蓉这么一问也停下脚步不作声,仔细听,只听见风吹过紫竹时沙沙作响的声音。 “除了风吹过紫竹的声音外就没有什么了啊。”如画道。 “我也是,没有听到别的什么。”如诗道。 “真的吗,可是我听到了嗡嗡的声音,很细微的。”楚蓉又凝神听了听,“现在那声音越来越大了,正在逐步的靠近我们。” “我好像也听到了。”如诗话音刚落,就见一群黑压压的东西从紫竹内飞出来,定睛一看,如诗的瞳孔猛然骤缩,“遭了,那该不会是黑蜂吧。” 细小的,密密麻麻的一只只黑影快速的朝她们飞来。 “什么不会是,那根本就是。”如画道。 “我也没说不是啊。”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跑。”楚蓉大声道。 黑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来,三个人像是不要命的一个劲儿往前跑,小路两侧的景物在飞快的往后倒退。 三人中,如画是跑的最慢的一个,眼看一群看着异常恐怖的黑蜂嗡嗡的叫着逼近,如画想到如诗在去时的路上说过有人曾被黑蜂活活蜇死,心里害怕的一路抽抽噎噎哭啼的跑着。 “啊哟”如画被脚下不起眼的石块绊倒了。 楚蓉和如诗听到如画的叫声后立刻停下脚步回头。 “啊,不要蜇我不要蜇我。”黑压压的蜂群从如画身边飞过,如画两手捂着头,脸埋在心口处,耳边听得嗡嗡的叫声铺天盖地而来。奇怪的是那群飞过的黑蜂并没有蜇她,她抬头发现楚蓉和如诗在黑蜂群里拼命的拍打着。 “如画,你有没有怎样啊?”楚蓉对着扑上来的黑蜂施掌,宽大的衣袖呼呼作响,黑蜂一批一批的飞来,似乎源源不断。 “姑娘我没事,那些黑蜂好像并不蜇人。”如画从地上站了起来。 “狗屁,怎么会不蜇人,我挨蜇了好几口。”如诗在拼命的拍打。 楚蓉也注意到了,那些黑蜂似乎对准的目标只有她,黑蜂之所以蜇如诗是因为如诗挡在她面前拍打它们,它们受到了伤害当然要反攻如诗。 “如诗你住手,快到一边去,黑蜂要蜇的人只有我。”楚蓉道,忽然想到在望莲亭里的凝香脂粉,她被肖碧莲扇了一掌的同时也抹上了凝香脂粉,那脂粉香味好似花香,那群黑蜂只朝她一个劲的扑来可能就是那香味的缘故。 “姑娘,你说的不错,那些黑蜂的目标真的只是你,你赶紧跑下山吧,说不定可以甩掉这群黑蜂。”如诗喊道。 楚蓉的双手被蜇的红肿,身上也被蜇了好几口,她转身施展轻功一路朝山下而去。她轻功的速度快,可是黑蜂的速度也不慢,不管楚蓉如何的跑,总也甩不掉那群黑蜂。 快到山低时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一身的狼狈,边跑边回头看那群黑蜂。 忽然,她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对,是肉墙,似乎这堵肉墙还有她熟悉的气息,抬头,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那双光华煜煜的黑眸也在看她。 “慕玄,是你?”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后悔放手 章节名:第七十三章 后悔放手 “啊”在楚蓉看到慕玄后,怔楞了瞬间,而身后追来的黑蜂就趁此毫不留情的往她头上蜇去。 “跟我走”慕玄不在乎楚蓉是否答应就拽住她的手往前跑。 “啊,疼”楚蓉的两只手都被黑蜂蜇的红肿,被慕玄这么一抓,她脚下的步子又跟不上他的步伐,就被他又是一抓又是一扯的,痛的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慕玄倏地顿住脚步,在楚蓉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一把揽过她的纤腰,接着把她抱在怀里继续跑。楚蓉的脸一下子和他的脸也随之拉近,飞来的黑蜂也再不管是谁的脸,连慕玄的脸也一并蜇了下去。 “你放我下去。”她在他怀里挣扎着要下来,他却死死的抱着她不肯松手。 “别动”他低吼道,楚蓉还是没有放弃挣扎,许是她的反抗惹恼了他,他双臂用力一收,就紧紧的把她箍住在怀里动弹不得。 慕玄抱着楚蓉跑到离山脚下不远处的夏莲湖,到了湖边不假思索的就跳了下去。 楚蓉刚想说她不会水,然话还没出口,全身就被浸入了水里,隔着水面依稀可见水面上的黑蜂盘旋着不肯离去。 腔内的空气渐渐的稀薄,四肢开始乏力,她好想畅快的呼吸,可是一露出水面绝对会被那些黑蜂蜇的很惨,甚至是离开了的一些黑蜂又会去而复返。 好难受,思绪在渐渐的被抽离,意识在慢慢的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溺水而亡的时候,后脑勺就被人用手掌托住,一张模糊的脸靠上来,接着就有两片唇瓣贴上了她的唇,一条软软的东西进入她的檀口,然后强势的撬开她的贝齿,似乎开始有空气渡进她的口中,她贪心的想要更多的空气,而且身旁的人又有一种她很熟悉的感觉,所以不用等那空气渡过来,她自己主动的凑上唇去吸。 慕玄对于她的主动,身子不由的颤了一下,尽管知道她意识是模糊的,但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是种惊喜,他再也克制不住心底深处的渴望,狠狠的吻她,她的双手自然的环绕在他的脖颈,这举动更加激起了他的渴望,揽着她纤腰的手臂一收,她软软的身子贴向了他的那一刻更加让他意乱情迷。 因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水面呼吸,腔内变的钝痛,水面上黑蜂嗡嗡的叫声渐渐的散去直到消失,他仍是吻着她没有浮出水面,甘愿沉溺在这份甜蜜的窒息中,恨不能就这样一直吻着她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最终还是在他仅存的一丝理智里,他带她跃出了水面,爱怜的看着怀中的娇颜,自嘲的一笑,他还是舍不得她死去啊。 出的湖面,楚蓉清醒时四肢软软的没有力气,窝在慕玄的怀里连续不断咳嗽了一阵子,呛出了几大口水,慕玄用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拍打。 不会凫水还真是够难受的,上次在夏莲湖时,她和苏漠寒的画舫沉了水,那会儿也是因为不会水在水里憋的难受。待有机会她一定要学着凫水了,不然她也料不准,下次她再落到水里的时候还会有谁来救她。 “好点了吗?”慕玄关切的问道,依旧不停手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楚蓉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僵,随后挣扎着站起来,而此时她的身子也已恢复了一些力气,慕玄也跟着她站了起来。 “沈洛扬,你打算贴着这张脸皮到什么时候?”她深深吸了口气,两手收拢握成拳以使自己镇定下来。 她的手被黑蜂蜇的红肿,蜇的是相当厉害,然而在水里泡过之后,很奇怪的居然不痒了,不过眼下的她没心思去追究为什么不痒了,只是那手不去碰的时候还有点疼而已。 “你知道了。”声音不再是那种刻意的低沉,而是恢复了那琴音般美妙的音质,他撕下了贴在脸上的面皮,露出了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 他易容成那样,是不想被她认出他,他从手底下的人手中得知她回到了云国的消息后,就按捺不住的想要来看她的冲动。原本只是打算来云国亲自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好便走,可是事情超出了意料之外,看到了她之后他不想走那么快了。 她盯着他瘦削的下巴看,他瘦了,心口处竟有种不可抑制的疼痛,可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其实在他以慕玄的身份出现在秋境画斋的时候,她就隐隐察觉到了慕玄就是沈洛扬,只是心里还是不肯承认。一个人再如何的改变,但他身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变不了的,就好比如他身上的气息,他的怀抱,他的吻,他的眼神,他的轻轻一笑……这些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刻入了她的心房。 她想骗自己慕玄只是慕玄,不是沈洛扬,想要努力的忘记他,这样自己就会好受一点。 在和他分开的时日里,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他,但此刻见了他,她的心还是会悸动,她妄图要把他从心里彻底的抹除,但还是失败了。 原来越是想要忘记一个人就越是难以忘掉。 她原想不去揭穿他,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来看就好,但即使换了一张脸,她还是知道他就是他,心低对他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好厌恶这样的自己,明明答应了要和苏漠寒成亲了,然而此刻心里却还装别的男子。 “你怎么会来云国?” “如果说我是为了你来的云国,你信吗?”他似笑非笑道。 她当然不会信!她和他已经没有了关系,他还来找她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走?”她没有回答信还是不信,改了另一个话题。 “你会跟我走吗?”他似笑非笑的问她。 “不会”她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为什么?”他仍是笑着,眼里没有一点笑意。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但听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心还是抽痛了一下。“是因为苏漠寒吗?”那天在夏莲湖听到苏漠寒自称是她的未婚夫而她没有说什么时,他知道她的心已经远离了他而靠近了另外一个男子。 楚蓉沉默不语,于他而言她这是在默认。 “我不许你和她成亲。” “凭什么?”真是可笑,她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凭什么要来干涉她的婚事。 “就凭你是我的女人!” “真是可笑,以前的楚蓉,昭阳公主,洛国的皇后早死在风鸾宫了,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楚蓉与你再无半点关系。”冰冷无情的说出这句话后,她转身便走。 “蓉蓉”沈洛扬在身后急急的叫住她。 她向前迈出的步子停下,头也不回的道:“幽草是你派人送来相府的吧。”肯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她的人,除了他,她也想不到会有谁了。 “是”他回道。 “你现在在哪里落脚?” “飞花庄园” “知道了,过两天我会派人把酬金送去。”音落,她决然地继续往前走。 “蓉蓉”沈洛扬大跨步上前,从身后拽住她的手臂拉入怀中,二话不说,吻上了她的唇。  “啪”的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你无耻。”长长的一吻结束后,楚蓉甩了面前那张俊颜一个巴掌的同时还不忘的骂道。 他摸着被她扇了一巴掌的地方,没有生气,反而轻轻一笑,“我是无耻,可我只想对你无耻。” 她猛的推开他,大声的道:“你已经放开了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她面前纠缠着。 “因为我后悔放开了你。”他自嘲的一笑,“明明舍不得你离开,却还是赐了假死酒给你。明明决定了要忘记你,却还是跑来了云国。明明只是想要看一眼你过的怎样,确定了你安好就离开。可是该死的,当看到你过的不错而身边却出现了另外一个男子对你好的时候,我就嫉恨的要死。” 她呆愣了,他说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呢?但不管怎样也已不重要,她和他不会再走到一起。 “所以在夏莲湖的时候你就让人弄破了我们的画舫?” 他抿着漂亮的唇不语,似是不愿承认这个有点幼稚的举动。 “你不仅无耻,你还卑鄙。”她趁他不妨重重的在他脚上踩了一脚,之后退出他的怀里。 沈洛扬被她踩了一脚猝不及防,让她溜出了怀里。她那一脚于他而言并不痛,但他表面上还是痛的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 楚蓉见此,一丝惊慌掠过眸眼,但很快就消失了,不过那短暂的惊慌还是让沈洛扬捕捉到了,他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抹笑意,大跨步上前,他很轻易的又把她拽回怀里,“我忍受不了你和别的男子在一起。” “沈洛扬,从你决定让我离开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没有资格干涉我,你放手。” “我不放”孩子般执拗的语气,“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对你放了手。” “蓉蓉”他声音温柔似水,目光深沉,“我想疼你一生一世,这辈子再也不放手。” “疼我?我不稀罕。”她冷冷道,得到一个帝王的疼爱只会招来更多后宫女子的嫉恨,她不稀罕这种疼爱,她执拗的别过头。 他把她的头扳正,手紧扣她的腰肢,低头攫住她的唇,狂野的吻再次扫荡她檀口中的一切,“蓉蓉,我爱你。”在她的震惊中,他低低的说出这句她以前一直想要听到的话。 “呵”她嘲笑,“你爱我?那江秋容呢?你是不是也爱她呢?” “秋容?”他似乎有些迷茫,“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你一个,至于秋容我只是拿她当妹妹。” “我不信我不信。”她一个劲的摇头,想起在洛国湖边的那坐冰雕多出的一个手镯,还有他御书房内栩栩如生的画像,这些要不是把一个人刻进了心里,是用冰雕不出用笔画不出那么逼真的人像的,不禁苦笑,他怎么可能只把她当妹妹。 就算他真的爱她,她也不愿再跟他走,她不喜欢他后宫里的女子,而且她也不能对不起苏漠寒。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爱上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连他以前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爱上一个女子。 “爱上了又如何,既然放了手,你又何苦再纠缠我,我讨厌你。”她气呼呼的道,低头就用力的咬上他拽住她手臂的那只手。 不管她如何用力的咬,直到她口中有了血腥的味道,拽住她手臂的那只手还是没放开。 手上的痛又如何能比得上心里的痛呢?咬的那么用力,她是真的就那么的讨厌他吗,他苦苦一笑,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放开了拽住她手臂的手,不是因为被咬的疼了才放开,而是因为不想她更加的讨厌他。 没有了沈洛扬的钳制,她依旧没有松口,满嘴的血腥,看到血从嘴角流出落在地上开出一朵花的那一刻,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酸涩胀满了心口处,眼眶有什么东西涨的难受,下一瞬,两滴大大的泪珠涌出眼眶落在地上与他的血融合在一起难分难舍。 陡然一阵肃杀的气息自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两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骤变。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飞舞,迷乱了人眼。 唉,感觉要成跳湖、刺杀、落崖专业户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一心护她 章节名:第七十四章 一心护她 有十几个黑衣人携森冷的剑穿过片片飞叶,自不同的方向而来,将两人包围在了中间。 “你们是谁派来的?”楚蓉寒声问道。 “你这女的,命可还真够大,连黑蜂都蜇不死你。”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黑蜂?当下明了,他们是谁派来的了。“你们是云遥派来的。”她被黑蜂追全是因为她脸上被抹了“凝香”,“凝香”是云遥带来的,除了云遥想要除掉她之外,她真想不到还有谁想要除掉她。 云遥喜欢苏漠寒,苏漠寒喜欢的人是楚蓉,心爱的男子喜欢别人,眼里完全没有她。她不甘甚至还嫉恨楚蓉,楚蓉没有好的出身,相貌也不及她,根本就配不上苏漠寒,所以才对楚蓉下的手。 只是楚蓉想不到,才与她见过两次面的云遥就会对她下那么狠的手。 苏漠寒出使陵国,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可是楚蓉将近半个多月来都不曾踏出相府,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是以约她到望莲亭赏莲为由约她出府,在回府的路上对她下手。 “大哥,少和她废话,赶快动手吧。” 楚蓉手上没有兵器,就算有,她红肿的两只手也拿不住。她刚从水里上的岸来没多久,体力尚未恢复,现在连站着都还嫌累。 身后是沈洛扬,剑从前面和左右两侧刺来,她无处可躲。剑气荡起几缕发丝飞扬,腰间陡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揽起,身子一轻,双脚离开了地面。沈洛扬揽起她的腰避过朝她面门砍来的剑,他抽出腰间软剑,软剑散发千年玄冰般的寒气,带着凛冽霸道的气势挡下几把朝楚蓉刺来的剑,软剑锋利的削断了对方的利刃,“铮铮”,是断剑坠落在地上后碰到石头时发出的声响。 她被他揽在怀中,距离很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听到他的心跳动的声音,看到他嘴唇勾起的若有若无的邪魅弧度。 对方身手不俗,一出手即为杀招,而且很快,刺出的剑中,十剑有九剑是沈洛扬防御松懈的地方。他们知道了沈洛扬的剑削铁如泥,就极力的避过他的剑后再迅速的出手。 每每有杀招逼近,楚蓉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倒吸了一口冷气时,沈洛扬总能从容的避过。灵秀的身姿,妙逸的剑法令对方久攻不下。 敌众我寡,楚蓉又无力还击敌人,一个劲的躲,躲不过时则有沈洛扬挥来的剑替她挡下。 沈洛扬一心护着楚蓉,不肯轻易让她受到一点点地伤害。因为一心护她,他的拳脚也不能完全的施展开来,防守的时候总是比攻击的时候多,是以被黑衣人缠的久久脱不开身。 刀剑相撞声中,有马蹄踏着落叶的声音传来。楚蓉侧过头,见七画一人骑着一匹俊马而来。他骑在马上,看到前面沈洛扬被一群黑衣人缠的无法脱身,瞳眸骤缩,神经绷紧,手拔出长剑,一路斩杀进了黑衣人的包围圈。 “公子,快骑上马带楚姑娘先走。”七画跳下马,犹带稚气的脸上神色坚毅。七画的身手不错,出手与回防的分寸拿捏得当,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剑法的劲道还尚欠火候,不过以他的身手也足以帮他们开出一条路来助他们逃走。 沈洛扬在七画跳下马的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的把楚蓉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落坐在她身后。 “拦下马,别让他们逃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下令道。 一个黑衣人的剑欲朝马腿砍去,沈洛扬手一扬,软剑恰好划过那黑衣人的咽喉,然后沈洛扬用双腿裹紧马腹,马吃痛的嘶鸣一声后,朝黑衣人较为稀疏的地方冲出去,直朝山上奔去。 “快,追上他们,他们要进山了,千万别让他们逃了。” 马一路狂奔,两侧的风景在飞速的变幻,风声呼啸着从耳边吹过。楚蓉的背后紧贴着沈洛扬,腰间是他的大掌,两人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缠绕,似在诉说着生生世世的纠缠。 后面有几个黑衣人同时朝两人所在的方向掷出手中的剑,剑飞来,沈洛扬身子向前俯身,楚蓉也被他往前压下使得身子前倾贴近了马背。背后飞来的剑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插在树上,还有的一剑刺在了马背上。马儿被剑刺中吃了痛,嘶鸣一声,前蹄一扬,一个不妨,两人从马上摔下。 在落地的瞬间,沈洛扬死死的将楚蓉护在怀中,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黑衣人趁势追来,拔起地上的剑朝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两人砍去。为躲过砍来的剑,沈洛扬抱着楚蓉朝后一个翻滚,不料后面竟是一个很陡的斜坡,这一翻滚,两人迅速的滚了下去。 斜坡很陡,身疲力竭的沈洛扬根本无法减缓滚下去的速度,楚蓉又是被他紧紧的箍在怀中根本就动弹不得。 斜坡上生长有不少荆棘,沈洛扬死死抱着楚蓉护她在怀中,一路滚下去,楚蓉被荆棘刺花了小腿,又疼又辣,身上却什么事也没有。 到坡低的时候,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楚蓉压在沈洛扬的身上,脸上热的发烫,她尴尬的迅速爬起来,侧过脸看向另一边。良久,不见身边的人有动静,转头一看,沈洛扬闭着眼睛躺在那没有动,原本漂亮的面容被荆棘划花了脸,变的触目惊心。 楚蓉自己的小腿被荆棘划伤渗出血珠来,而沈洛扬一路护她下来,那他的伤岂不是更严重?心陡然一紧,迅速翻过他的身子,他背后的衣衫被划破,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大腿上的一处也是鲜血淋漓,旁边还有一颗沾了血的尖锐石头。脸色绷紧,暗道不好,他的腿一定是撞上了石头。 心猛的抽痛,双眸湮起迷蒙的水汽。 “沈洛扬你醒醒,快醒醒。”他没有动,那张被荆棘刺伤的脸依稀可见惨白。楚蓉一下慌了神,连喊出的声音也带了一丝的颤抖。 山中风声诡异的呼啸,不知名的动物发出了怪叫声,在这寂静的坡低中听起来很清晰,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敢伸手去探他的脉象,害怕他真的出了事。盯着他背后鲜血淋漓的伤痕,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即使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害怕。为什么,明明是想恨他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他,可看到他失去生气的在她面前时,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和心疼。 这辈子,他一定是她的劫。 “沈洛扬,你醒醒啊,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想要疼我一生一世,这辈子再也不放手的吗?你这样躺在这里算什么啊。”她慌乱的揪着他的衣襟又哭又闹了一阵,他还是躺在那了无生气。 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他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看他一直不醒来,她慌了神的带着哭腔撂下狠话,“沈洛扬,你再不醒来,我现在立刻就走。”其实她哪还能走的掉呢,此刻的心神皆系了眼前男子的身上。 “别走……”略微喑哑的声音让她顿住了哭声,她呆呆的愣在那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脸上犹挂着泪珠。 他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她脸上的泪珠,“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哭起来的样子好丑。”他低低笑道。 惊吓还没有退却,她喃喃道:“我以为你……” “我没事” 他挣扎着坐起来,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动作显得无比的珍视,墨色琉璃般的晶眸深深的凝视她,目光温柔而深沉,她知道自己应该避过他的目光的,但是她竟别不开眼。 他呼出的气打在她的脸上,她感觉有点痒却又是很熟悉。他低头轻轻的吻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珠,他长长的睫毛扫在她脸上,痒痒的。她想要躲开,刚有所动作,腰间就被一只手揽住,下一刻钟就落入了他的怀中。 “你放手”她用手推他,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紧紧扣住她的腰,抓住她胡乱挥舞捶打他的手后。他继续吻她,她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招架,口中到处都是他留下的气息,身子仿若一弯春水,瘫软在他的怀中,她被他的吻弄的思绪一片空白。她不讨厌他的吻,被吻的晕头转向后她竟情不自禁的开始回应。 她一点点的回应他,他动作一顿,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欣喜,她心里还是有他的。手渐渐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并加深了这个吻。 一个长长的吻几乎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后方结束。 她无力的倒在他的怀中,他低头凝视她,那双暗黑深沉的墨眸此刻流转的光华是吸引人的璀璨,她深深的被吸了进去。他眸里的色彩逐渐变深,嘴角那抹邪魅的弧度深深。 惊觉自己是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猛然的跳出了他的怀抱,并向后退出了两步。 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真的很厌恶自己,已经答应了要和苏漠寒在一起,怎么还可以在和别的男子做这种事。想起苏漠寒那张谪仙般温润的容颜,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沈洛扬,你真的很无耻。”她用红肿的手擦着被他吻过的唇,不仅手疼,连嘴唇也被磨破了皮渗出血。他看着她擦嘴的动作,顿时双目被刺痛,她那么想要厌恶他吗?明明对他还有感觉却逼自己抗拒着。 “别擦了”他心痛的怒道,突然站起来,闷哼了一声差点又倒下,幸的楚蓉及时扶住了他,原来是他的一条腿受了伤使的他站的不稳。 他站稳后神情复杂的看她,她抽回扶住他的手,为避过他灼灼的目光,她垂下了头。突然,她看见一条绿油油的小蛇在他的身后吐着信子,眼睛再往远处了看时,她立刻吓傻了眼,敢情是他们两人滚到蛇窝边缘来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嫉妒成恨 章节名:第七十五章 嫉妒成恨 “采香,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云遥问道。 云遥有料想到,光凭那些黑蜂还不够对付楚蓉,既然要出手,那就要把事情做的干净利落,不能够让楚蓉有活着的机会。那天在成衣铺里看到苏漠寒对楚蓉深情款款的模样,却完完全全忽视了在一旁的她,那真的是刺痛了她的眼。 凭苏漠寒眼里有楚蓉而没有她,楚蓉就该消失。 在望莲亭,楚蓉甩了她一巴掌,她更是把楚蓉恨的咬牙切齿,从小到大一直被父王捧在手心里长大,连父王都舍不得打她,而楚蓉却打了她,凭这点,楚蓉更该消失。 本来让黑蜂活活的把楚蓉咬死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后来她知道楚蓉会武,会武就有可能施展轻功逃开黑蜂,所以她后来又安排了人来杀了楚蓉。当然,她有吩咐过在对付楚蓉的时候,要把楚蓉身边的两个侍女给避开,实在避不开就杀了也行。 她早就对苏漠寒有了爱慕之心,以至于有不少王公贵族上江平王府提亲时她都没答应,她曾让父王向苏复提及两家的婚事,本以为她出身高贵,又长相不俗,苏家会应了此事,可没想到最后却被苏复给婉拒了。直到后来从苏漠寒口中得知他有了未婚妻,她才知道了苏家拒婚的缘由。 后来她求父王入宫一趟为她向皇上求一旨婚书,把她赐给苏漠寒,怎料后来苏漠寒来了,皇上问了苏漠寒的意思,苏漠寒坚持道:“臣此生只娶一妻,且臣已经有了未婚妻的人选,臣不能负了她。” 皇上和苏漠寒关系向来好,苏漠寒都那么说了,皇上当然就不会再赐婚给她和苏漠寒。 一生只娶一妻,楚蓉就该死! 就算苏漠寒今生只娶一妻,那一妻也该是她! 楚蓉有什么好的,出身比上她,容貌也比不上她,而且身份还有点来历不明。总而言之,楚蓉根本就配不上苏漠寒。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看中的男子,自然也不能轻易的让别人夺去了的道理。所以,这个姓楚的绝对不能留着来抢她爱慕的男子,姓楚的必须消失,而且是要永远的消失! 苏漠寒的离开正是让楚蓉消失好的机会,楚蓉没有什么来头,离开了苏漠寒的庇护楚蓉就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可是没想到那姓楚的运气太好了,被黑蜂咬了不仅没死,她居然没死!不过没关系,她安排杀楚蓉的人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回郡主,本来就快要得手了,谁晓得她身边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男子掺了一脚,后来又来了一个少年,结果就让那姓楚的就和一个男子逃进了山里,接下来的奴婢就不知道了。”采香道。 “真是一群废物,那么多个人,居然连两三个人都拿不下。”云遥来来回回暴走道。 “郡主,那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再多加人手给本郡主继续找,务必要让那姓楚的永远消失。”云遥面目狰狞的说道。趁苏漠寒和楚蓉的婚约还尚未公开,别人还不知道楚蓉是苏漠寒未婚妻的时候,最好对楚蓉下手。 “是”采香道。 “等等”云遥叫住了采香,采香顿住脚步,“你没有把本郡主的身份透露给去杀了楚蓉的那些人吧?” 采香的肩抖了抖,她去找那些人的时候就是把云遥的身份给摆了出来,要挟他们要尽快办好此事,否则郡主饶不了他们。采香看着云遥阴狠的脸色,吓的背后冷汗直冒,她想,要是自己说透露了郡主的身份,郡主肯定饶不了她的,于是牙齿有些打颤的撒谎道:“没……没有。” “没有就好。” 楚蓉出了事,万一以后苏漠寒怀疑到她这里来,她来个抵死不认账,料想苏漠寒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楚蓉死了,凭她江东王之女的身份,她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嫁给苏漠寒的。 所以绝不能让楚蓉逃过此劫,否则以后楚蓉真的成了丞相夫人,也就是朝廷命官的夫人,那还真就不好下手了。 沈洛扬身后的远处是一片长势很不错的小树林,树低下有一些楚蓉没有见过的青葱绿草,定睛细看,可见一条条数不清的大小不一的蛇在绿草间蠕动。那绿草长的有些可没过小腿,有些比人还高。蛇就隐没在绿草低下,身子绿绿的,甚至连眼珠子都是绿色的,与周围茂密的绿草和树叶融在一起不易辨认。 稍往那边近了仔细看,入目处有三条色彩艳丽的蛇,它们各自卷成一团,似在休憩,不仔细一看还以为它们是花朵。刚才他们一直没有发觉,现在再往那一看,蛇的数量多的令人发颤。 它们有的蜷缩着身子不动,有的拖着长长的身子在杂草中游走,有的高昂着头吐着蛇信子。 沈洛扬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不禁皱眉,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到身后,定睛一看时也吓了一跳,不仅发现了远处的蛇群,也发现了身后的那条小蛇。 那条小蛇之后又有三三两两的蛇慢慢的向他们这边移动过来,身上的绿色和周围密集的野草的绿色相溶,即使是在脚下,倘若不仔细一瞧,还真的在一时之间发现不到它们。他忙拿起掉落在一旁的软剑,楚蓉看见了忙按住他的手。 “不要轻举妄动。”楚蓉低声道,她担心他会用剑砍那些蛇,现在还弄不清那些绿色的蛇是否有毒,这个地方蛇的数量众多,万一有毒,一旦砍了它们,万一最后它们群起而攻,那么两人难免也会被蛇咬伤。 沈洛扬放下手里的剑,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读懂了对方目光中的信息,趁现在还没有惹上那堆蛇,还是早点离开为好。沈洛扬这时又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丹药,把一颗给楚蓉。 “把它吃下去,可防止百毒入侵。”可防,意思也是说只有在中毒前吃有效。虽然刚才他也落水了,但幸好这药在瓷瓶中还没有被水浸湿。 那些绿色的蛇有没有毒楚蓉不知道,但那三条色彩斑斓的蛇却十之八九是有毒的,正所谓凡颜色越是艳丽的蛇就越有毒。 “大哥,他们在那。” 闻声,两人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又是那群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剑快步下来,他们的人数较之前增多了。 沈洛扬从坡上滚下来,背后的伤痕严重,一条腿也受了伤,加之在此之前与黑衣人纠缠耗去了不少力气。楚蓉自己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红肿的手一碰到别的东西就疼。眼下与这群黑衣人交战,势必又是一场恶战了。 “快,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身后长起的杂草遮住了低下的蛇,黑衣人距离这尚有一段距离,他们只顾盯着两人瞧,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身后有蛇。 有什么东西滑滑腻腻的还带着一股凉湿的感觉缠在脚上,楚蓉稍低头一看,隐没在绿色杂草中的脚上有一条绿色的小蛇滑过。 楚蓉蹙眉,被这种滑腻的东西缠在脚上很是厌恶,可又不敢乱动,生怕稍稍一动就被它咬一口。 杀气逼近,那群黑衣人手里的剑映照着日光,亮的让人不想睁开眼。 楚蓉正在想要往哪个地方躲时,沈洛扬用手里的剑挑开那条缠在她脚上的蛇,拉过她的手,转身带着她往有蛇多的地方去。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黑衣人头目道。 “沈洛扬你疯了吗?”他跑哪不好偏跑往蛇窝里跑,就算吃了可防百毒的药也不能随便乱跑啊,要知道被蛇咬了一口就算不中毒也会疼的呀。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状况能有把握逃走吗?” “你是想引他们进来?”他们目前的状况逃走确实不容易,要是那些蛇有毒,把黑衣人引进蛇窝,他们必定被蛇咬伤中毒,那时她们逃走也会多几分把握。可万一蛇没有毒呢?万一那些人不上当呢? “那些人要是不上当怎么办?万一那些人上了当,蛇却没有毒,那又怎么办?”楚蓉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冒险跑进来?”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那些人要是察觉到了有那么多的蛇在这,也不会轻易的进来,那么他和楚蓉也可以在他们犹豫中争取到更多时间,逃的更远。 楚蓉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问道:“对了,你的那些暗卫呢,怎么没有出现?” “我此番出来原是看风景,就没有让暗卫跟着,哪有想到会遇上你,还被人追杀。” “要杀你的人是江平王之女云遥?”虽是问她,口气却是肯定的,“出去之后我不会放过她。”眸中掠过骇人的杀气,周身的气息凛冽的想让人打颤。 沈洛扬和楚蓉跑着跑着,眼看就要跑进有很多蛇的地方时,沈洛扬故意的摔了一跤。 黑衣人见此,大为振奋,也不看看低下,就朝那两人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 “快,一定不能让他们再跑了。” 他们到那的时候,沈洛扬已经起来和楚蓉进了有蛇多的地方。 有外敌侵入,那群蛇顿时警惕起来,原来还在休憩的蛇开始昂起头吐露信子,一时间众蛇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有的已经开始朝两人所在的地方爬去。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心疼我了? 章节名:第七十六章 心疼我了? 沈洛扬故意摔的那一跤,加上他背后的伤口触目惊心,让对方看到了他的伤和有心逃跑却无力的样子,继而使对方的防心下降,就不会有太多迟疑就追过来。沈洛扬起来后放慢了脚步以便黑衣人赶上来,更好的引他们入蛇窝。 沈洛扬脚步放的很慢,这在黑衣人们看起来很正常,事实上他们更愿意看到沈洛扬这样,那样他们就不必再费太大的功夫对付沈洛扬和楚蓉了。 而早在沈洛扬和楚蓉一踏入蛇群的瞬间,就有蛇咬上两人的脚。 尖锐的利齿咬穿了锦鞋,再咬破肌肤,楚蓉疼的差点想喊出声来,可为了不让那些黑衣人过早的发现这里有很多的蛇,就硬生生的咽下了喊声。跟着沈洛扬往前走。 一群黑衣人眼中泛着大功将成的兴奋光芒,兴冲冲的涌入了蛇窝。 这时,沈洛扬反而不跑了,站着不动,楚蓉回过头来,“你怎么不跑了?” “不必再跑了。”两人身疲力歇,再跑也跑不过那些黑衣人。 楚蓉忽然觉得两脚一轻,接着她的腰被沈洛扬揽起,脚离开了地面,蛇咬不到她。 “你把我放下来。”被他突然一揽着,距离如此的亲密,让她觉得尴尬与不适合,且他的脚受伤还要揽着她,肯定要耗去不少力气。 “不想被蛇咬就别乱动。” 她立刻乖乖的不动,暗道“那你还跑到蛇窝来。”不是把自己送给蛇咬吗。微垂了头,往他脚下一看时,差点想要惊呼出声,缠在他脚上的蛇张开大口狠戾的往他脚上咬。“你的脚……” “怎么,心疼我了吗?”他揶揄道。 她狠狠瞪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要是蛇没有毒,你就等着哭吧你。” “呵呵呵”他笑着,手持着软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脸上的神情悠然从容的似在欣赏风景。 楚蓉看到了眼前那样的一幕:一群黑衣人落入蛇窝,有的黑衣人踩中了滑腻的蛇就直接被滑到在地,接着就有十多条蛇冲过去毫不含糊的张嘴就咬,没摔倒在地上的人踩中了蛇,也被其它的蛇咬住。 还有几个赶过来速度较为慢的黑衣人,眼见里面形势不对就没有急着进去,不过却不妨沈洛扬用剑一连挑起五六条蛇甩过去,即便他们闪身避过,在落地时有的人不防还是被那些绿油油的蛇给咬上。 “杀”黑衣人不顾被蛇咬的疼痛,咬牙攻上沈洛扬,沈洛扬这回没有站着不动,纵使是脚受了伤,身上又揽着个楚蓉,动作有所迟缓,却还是在剑砍下来的时刻险险避过。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不怕被蛇咬。”她咬牙急了道,他揽着她,手脚的限制实在是大,对付黑衣人明显的吃力不少。 “可是我怕你被蛇咬。”音落,一把长剑刺中了他揽着楚蓉的手臂,他闷哼了一声,手臂更加用力的揽紧她。 面对危险,她从来都不甘一味的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不顾沈洛扬的反对,再次挣扎着跳出他的怀中。刚落地,果不其然的被蛇咬了,蛇咬中了之前被荆棘划伤的小腿,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每被咬一口都觉得很疼,而他被咬了那么多口,岂不是更疼么。 幸而那些蛇是有毒的,被蛇咬中的黑衣人,手上持剑的动作慢慢变的迟钝。楚蓉手上使不出力,她左闪右闪,看准了时机出脚朝那些动作渐变的迟缓的人踢去。 黑衣人的动作不够利索,沈洛扬手起剑落间,血花飞溅,攻向他的黑衣人即刻命丧黄泉。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被毒蛇咬中的黑衣人体力不支,他们开始脸色发青,手握不住剑,不用楚蓉和沈洛扬出手,他们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地。 之前青葱的绿地此刻倒伏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群蛇如潮水般很快爬过他们的尸体,看去,既恶心又恐怖。 刚才没有被引进蛇窝的黑衣人有九个,被沈洛扬用剑挑出去的蛇咬伤了三个,还有两个逃跑了,剩下的四个人在外虎视眈眈,在没有很多蛇爬行的地方,以守株待兔的架势等着楚蓉和沈洛扬出来。 “还有人没解决掉,怎么办?”楚蓉指的是守在外面的黑衣人,脚下滑过的蛇又重重咬了一口,她“嘶”了一声,腰间一紧,她下一刻钟双脚再次离地,被沈洛扬扛在了肩上,他的一只手受了伤,再用手揽起楚蓉太费力了。 “放心,对付那几个人我还是可以的,如果不行,和你到黄泉走一遭似乎也不是很坏的事。”他凑到她耳边轻松的道,呼出的气打在她脖颈上,酥酥麻麻,似在拨动谁的心弦。 “要到黄泉你自己去,要我陪你,休想。”她脸色通红气呼呼的道,“喂,你快把我放下去啊。”被人扛着多羞人啊!她想捶打他的后背,然看到他后背的伤后又缩回了手。 “你就不能换句话说吗,比如,不许把我放下来。” “你休想”某人咬牙切齿。 某人爽朗的大笑。 沈洛扬扛着楚蓉一瘸一拐的走出蛇窝,身后有蛇吐着信子追来,不甘心他们破坏了它们的领地后就那么便宜的放他们离去。有蛇靠近时,沈洛扬不是将蛇朝有黑衣人所在的方向挑去就是一剑划过,剑划过之处,蛇皆断成了两截。 那四个人见沈洛扬受了伤,且又走出了群蛇所在地,便手持紧了剑蠢蠢欲动。 “受死吧”在他们身后没有多少蛇时,那四个黑衣人围攻上来。 一阵头晕目眩后,楚蓉被沈洛扬放到了地上。 沈洛扬对付四个人游刃有余,楚蓉对刺来的剑虽不能挡却能勉强的躲过,沈洛扬也不必过多操心她是否挨伤着,全身心对付敌人。 四个黑衣人全倒下的时候,沈洛扬也倒下了。 “沈洛扬。”看他又倒在了地上,楚蓉惊慌的喊道。 “很累,让我歇一下可好。”他懒懒的道,躺在那没有动。 他的脚被蛇咬的血肉模糊,还有他后背的伤惨不忍睹,手臂被剑刺中的伤口隐隐还渗出了血,他躺在那一身的伤痕,也没听到他喊一声疼,此刻他闭眼不动样子到像是个死人。 楚蓉害怕他伤的过重,躺在了那就再也起不来,于是催促他道:“我们快点走,你一身的伤要尽快找大夫来看。” 他双眸紧闭,似真的睡过去了的样子,“你再不起来,万一等下那些人又来了怎么办?” 他睁开了眼,她以为他听进了她的话就要起来了,怎料他起了半身,够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她不防的撞进了他怀里,这下连她也躺在地上了。 他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身,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楚蓉不安分的扭动,这男人到底要干什么,再不走万一又有人追杀来怎么办。而且她快要和苏漠寒成亲了,她不该和他再纠缠不清。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好。”他在她耳边呢喃,低沉的噪音带着疲惫。 刀光剑影中,怕她挨伤着,他揽着她挡下所有刺来的剑。从马上摔下来他死死抱着她,直到滚入斜坡低,他后背血肉模糊,腿也受了伤,而她只是脚上受了点轻伤。黑衣人群攻,无处可逃之际,他拉她跑进蛇窝,为不让她被蛇咬,他揽起她,最终他自己的脚却被蛇咬的惨不忍睹。 一路护她和那些黑衣人纠缠至此,他应该也是累了。 心软了下来,就让他抱一下好了,一下就好。 夕阳缓缓的坠落在天边最绚丽的彩霞中,温柔的余晖透过树叶淡淡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山风悠悠的吹,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恬静与美好。 他双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肢,她的后背紧贴着他,他呼出打在她雪白脖颈上的气也是热的吓人。楚蓉看了自己身上没有完全干的衣服,顿时一个激灵,吓的跳起来。沈洛扬见她的动作只是蹙了眉,没有说什么的又闭上了眼。 她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衫,同她的一样还没有完全干,那是之前他们跳湖上来后就一直没有换,到了现在也没有干。 楚蓉伸出手去碰他的额头,发现额头上的热度也是热的吓人。身上受了伤,又长时间的穿着湿衣,很显然的,他病了。 “沈洛扬,你先起来。”病了再拖下去可不行,必须快些离开这儿。 他懒懒的睁开了眼,“再躺会儿。”复又把眼闭上。 楚蓉想出去找人来,可是先把沈洛扬一个人扔在这儿心里又担忧,思虑良久最后决定,“你要实在累的很,那我先出去找人进来。”把你扛出去。楚蓉站起身来没走两步,袖子就被拉住,她回头时看到沈洛扬已经站起来。 “扶我”他很是丧气的说,原想和她静静的独处一会儿的,虽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听她说要先出去再找人进来时,他是再也躺不下了。他沈洛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幼稚的举动。 楚蓉犹豫,看到他辨不清血肉的双脚,心一痛,不再多想便上前扶他。 别看沈洛扬高高的,他把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很重。爬上斜坡途中有好几次因为他太重,楚蓉扶着他差点又摔下去。 一路跌跌撞撞的,楚蓉扶着他踉跄的爬上了斜坡,抬眼看前面,视线有些模糊,隐隐的似看到了有人影在晃动。还听到有人在喊楚姑娘和慕公子,她刚想应来着,不料脚下碰到了一块石头,身形一个不稳,两人齐齐的摔往前面地上摔去。倒在地上的时候,她恰好压在了他身上,从不远处看来这一幕很是怪异。 “楚姑娘!”是如诗惊讶的声音。 楚蓉一听到如诗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望去声音传来的方向。 如诗和如画两人也是一身的狼狈站在不远处,她们皆是一副震惊的表情看向楚蓉,而她们的身后是一些山脚下的村民和相府里的侍卫。她们两个下山后,一个去找一些村民来帮忙找被黑蜂一个劲追着的楚蓉,另一个则是回了相府搬救兵。只是没想到找着楚蓉的时候,她却和另一个男子在一起,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有点怪。 “楚姑娘和这位公子是怎么回事?”如画边走过来边口气不善的道,她的主人苏漠寒那么喜欢楚蓉,而楚蓉却和另一个男子在一起,那她家的主人于楚蓉而言又算是怎么回事?尽管她是主人安排伺候楚蓉的婢女,楚蓉也算的上是她的半个主人,但楚蓉要是做出对苏漠寒不利的事,如画是不会顾及和楚蓉的那点主仆情分而撕破脸皮的。 楚蓉听到如画口气的不善,想要辩解事情不是她们现在看到的这样,“我……” “楚姑娘你受伤了?”如画这时看到了楚蓉脚上被蛇咬伤了之后流出的血,于是心一紧,就不再追究刚才的问题,而是上前动作利索的扶起楚蓉。 “公子!”是七画惊呼的声音,刚才七画个子小被别人挡住了楚蓉没看到。“楚姑娘,我家公子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沈洛扬此时已经昏了过去。 “他为了救我所以受了伤,他伤的很重,要快点找个大夫。”楚蓉道。 听楚蓉说那个男子是为救她而受了伤,如画的心一下就释然了,她看到楚蓉和那男子倒在一起的那一幕似乎与她想的不一样。 “我是大夫,我来看看这位公子怎么样了。”有一个村民上前道。 那名大夫替沈洛扬诊脉后,说他穿着湿衣服又受了重伤才高热昏迷了过去,之后便有热心的村民把他抬走了。 “楚姑娘,你也受了伤,我们快回相府吧。”如诗道。 楚蓉把投向沈洛扬离去方向,脚步微动,差点就想追着上去。 只是脚下传来的痛意刺醒了她,她不能再和他有太多的纠缠。她黯然的收回望着他离去的那道目光,逼自己狠下心来才没有上前跟着。 心里默默的希望着,他伤好了之后就尽快的回洛国,以后不要再来招惹她。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旧日情景 章节名:第七十七章 旧日情景 楚蓉回到相府,换好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后,如画就把严竹请来了。 看着楚蓉红肿的手和被蛇咬伤后留下的一个个齿印,如画一脸的担忧,直到严竹给那些伤口上了药后,说是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 原来被黑蜂蜇了之后经水泡一阵子,可以除去被黑蜂蜇后的痛痒和留在里面的余毒,只是这种法子居然没有多少人知道。难怪楚蓉觉得在水里泡了一阵子上岸后觉得不痒了,不过手上的红肿还是要等过几天后才能消退。 楚蓉回府后的第三天,就听到外面传来德慧郡主失踪的消息。云遥失踪了一天,被江平王府的人再找到的时候,德慧郡主已经容貌尽毁,而且还被人弄成了哑巴,谁也不知道她失踪的一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就变成了那样。 云遥整个人看着也有些痴呆,别人问她什么话她都不说,为这事,江平王的都快气疯了,敢动他的女儿,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然而他派出了不少人去查云遥失踪一事却什么也查不到。 云瑶的花容被毁,嗓子变哑,锦城中有不少人为曾经长了一副花容月貌的德慧郡主感到惋惜。 想起那天沈洛扬说过的出去了之后不会放过云遥的话,楚蓉就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沈洛扬干的,云遥想要杀她,所以听到云遥的容貌被毁和嗓子被弄哑时,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好惋惜的。 回相府几天了,楚蓉没有出门。初回相府这几天,她心绪一直平静不下来,脑子里总是时不时的掠过沈洛扬的身影。不想去想沈洛扬的,可是那天他受了蛮重的伤,心里总是压抑不住的担忧他的伤,自己又不愿去打探他的伤,一时间心里变的烦闷,就走去了疏影居后面的镜湖散散心。 风吹过,湖水荡漾,漾起一层层粼粼波光。 楚蓉伫立在镜湖边的柳树下,“你们会凫水吗?”她对跟在身边的如诗和如画两人问道。 “我不会,如画她会。”如诗很快的说道。 “嗯,我会,楚姑娘你问这干嘛?”如画问。 楚蓉笑道:“你会就好,那你教我凫水吧。”落了两次水,每次都那么无助,不如就趁现在无所事事好好学学游水,好让以后不慎落水时也不会像前两次那样落魄。 十天之后。 楚蓉这十天里一直在跟如画学凫水,没有踏出过相府的大门,早在前两日楚蓉就几乎能在水里来去自如了,今日天气不错,楚蓉又待着那么多天不出门,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和如诗、如画两人出了门来到街上。 今日锦城中,锣鼓喧天,盛况空前。万人空巷,水泄不通。街道两旁的人们挥汗淋漓,使劲的踮起脚尖,只为一睹一国公主的风采。 陵国国主在六十大寿上当着各国使者的面说道要把陵国四公主萧宁送来云国和亲,以促进两国间的友谊。大寿过后,萧宁的送亲队伍就和云国的使者一道回云国,也就是说苏漠寒今日回来了。 楚蓉坐在飘香茶楼的窗边,从此处往下看可将近处街道上的风景一览无余。 此刻街道两旁的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长长的送亲队伍吹吹打打慢行着,漫天红色的花雨纷纷扬扬落下,送亲队伍所过之处留下一地喜庆的红色花瓣,红色车鸾的四周由魅红色的轻纱遮掩,轻纱之下曼妙的身姿影影绰绰,引人无限遐想。 “听说陵国送亲的队伍是和云国的使者一道回来的,这么说相爷也会在今天回来了。”如画兴奋的道。 “是啊,可是刚刚在送亲的队伍中并没有看到有相爷啊。”如诗道。 “指不定相爷一入城就回相府了,楚姑娘,我们也赶快回相府吧。”如画道,“相爷肯定很想快点见到楚姑娘。” 送亲的队伍缓缓的走过飘香茶楼的门前,细细的看那支队伍,确实没有发现苏漠寒的身影,待那送亲的队伍走过飘香茶楼的门前之后,楚蓉从座椅上站起来,“如诗结账,我们回府去。” “是” 出的酒楼,街道上的人们还是摩肩接踵,有一群人继续追着送亲的队伍去看热闹。楚蓉和如诗她们在人群中被冲散了并被人群挤到一处角落,楚蓉站在那里走又走不得,大声叫着如诗和如画两人的名字,但不管她喊的多用力,那声音就像一颗细小的石子投入深潭,激不起半点波澜,最后只得放弃喊她们了。待送亲的队伍走了很久之后,街道上的景象才恢复了往常。 楚蓉拿出香帕擦着从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街道上总算没有热闹的那么过分了。 找不到如诗和如画两个人,楚蓉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走,希望能够碰到她们两个。 “爷爷,我要一个凤凰于飞。”一道稚嫩的童声从不远处的一个树荫低下传来。 楚蓉循声望去,一颗榕树低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笑呵呵的把一个凤凰模样的糖人递给一个孩子,那孩子又笑又跳的跑开了,眼前所见似乎跟记忆里的某个情景重合,她的脚步不听使唤的走向了树荫低下。 看老人技艺娴熟的捏出了惟妙惟肖的糖人,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着玄色金线绣袍的倾城男子,含笑看她,用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捏出她的模样。 “姑娘,要买糖人吗?”老人捏好了一个糖人抬起头,看到楚蓉一直站在那里盯着他手里的糖人。 “不了”转过身看到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的人时,她吓了一跳。 “沈洛扬?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的”她的惊讶落入了他的眼,他含笑看她,“在这等我一下。”他越过她走到捏糖人的老人面前。 “老人家可否让我捏一个糖人?”沈洛扬问道。 老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他风姿神秀,衣着不凡,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那样的人也会捏一般是小摊小贩才会捏的糖人?不过诧异归诧异,老人还是点了点头。 “老人家别见怪,是因为有人生我的气,所以想捏一个糖人讨好她。”他和老人说道,眼睛一直望着她。 老人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来回一看,一副似有所悟的样子,笑呵呵道:“年轻人,对自己心爱的姑娘就应该多让着多疼着她点。” “是,是,您说的不错。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再给我一次疼她的机会。”后一句他低声的说道,连在旁的老人也没听到。 楚蓉看沈洛扬向老人家说要捏糖人时,眼前的情景似乎是在重复着以前的,但心境再不复从前,想要就此离去,然在看到他一丝不苟的捏着糖人时,身子被人施了定身法般,动弹不得,呆呆的看他把糖人捏好。他捏出的糖人模样仍是她。 他拿着糖人向她走来。 “你的伤都好了吗?”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好了,可是看着他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为避免尴尬她随便找了句话问他。 他没有回答她,把糖人呈到她面前,“蓉蓉,给。” 金黄色的糖人在阳光下泛着亮丽的光芒,楚蓉看着他手里的糖人没有立刻接过,她低垂了眼眸,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沈洛扬拿着糖人伸出去的手维持着一个动作良久,楚蓉既没有接过也没有说话。沈洛扬只是安静的等着,突然,她毫无预兆的转身离开,心在随着她转身的一刹那间跌落到了谷底。 伊人已不在,他仍在维持原来的动作,显得有些可笑。 夏风一吹,树上有落叶飘落,划出一抹忧伤的弧度。 楚蓉在确定榕树下的人看不到自己时,眼眶酸涩,泪水压抑不住的流下,她开始一路往前飞奔,任风吹落泪珠,掩去流泪的痕迹。 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就算再如何重复过去的场景,受了伤的情感已经不愿再回到过去。 楚蓉回到相府时,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干,心已经变的平静,一进去相府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苏漠寒。 许多天不见,他又瘦了许多,一看见楚蓉就立刻跑了过来。 “啊蓉,我好想你。”苏漠寒紧紧抱住了她呢喃道。 “你能不能松开一点,好难受。”相思入骨,分离数日,一见面只想抱住她,却没有想到太用力了而弄的她不好受。 “对不起,都怪我太不小心了。”他手臂的力道放松了一点。 “啊蓉,你怎么又瘦了。”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深深呼吸的道,数日来无时不念着她,此刻只有抱她入怀才能真实的感到她就在身边。 她感受到他对她的思念,手终于的也抱住他的腰,察觉到他身子一僵,随后微笑了道:“怎么会?我一直没少吃呢,反倒是你瘦了不少。” “听如画说你被黑蜂给咬的很惨,现在可还疼?”说罢,他立刻将她推离怀中,拿起她的手看到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什么被咬的痕迹,顿时松了口气。 “都是好多天以前的事了,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楚蓉的心咯噔了一下,脸上是一副轻松的表情。是如画告诉他自己被黑蜂咬一事,那如画有没有告诉他在山脚下撞见她和沈洛扬在一起的事?苏漠寒知道了心里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很难过?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他了。 “听说你遭到了刺杀?” “嗯,不过都过去了,现在没有什么了。” “是谁派的人去刺杀你?”苏漠寒那双向来温润的眸子此刻寒冷。 “刺杀我的那批人都已经死了,不用再追究什么了。”云遥被毁了容哑了嗓子,算是受了应有的惩罚。而她又是江平王之女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不想苏漠寒为了她再追究些什么。 “你此番前去陵国没有碰到什么危险的事吧?” “没有” “对了,陵国国主会把萧宁公主嫁来云国,是不是和你们提前那么多天启程到陵国有关?”楚蓉问。 “嗯,在去陵国前,皇上确实有交待让我们向陵国国主提出和亲一事。” “听闻陵国国主最为疼爱的公主便是萧宁,他怎么舍得萧宁嫁来云国那么远的地方?” “为了陵国的利益,再怎么舍不得,最终都还是要狠下心来的。”身为国主,陵国的利益比女儿重要的多了。 “我从陵国给你带回一份礼物,走,我带你去看看。”苏漠寒牵起她的便走。 楚蓉面前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她没吃多少口便搁下了筷子。 “楚姑娘怎地吃这么少,是菜不和胃口吗?”如画问道。 “没有,只是不想吃。” “这些全是相爷吩咐厨房做的,哦,我明白了是不是相爷回来了没能陪你吃顿晚饭,心里不高兴?”如画在一旁猜测。 晚上,云曦为长途跋涉而来的陵国公主接风,特地在宫里举办了一场宴会并宴请群臣,苏漠寒于旁晚时分便进了宫赴宴。 “别瞎猜,这些菜都是肉,味道虽好,但是天气太热了不想吃。” “相爷说了,楚姑娘太瘦了,特地吩咐厨房多弄些肉菜给姑娘补补身子的。楚姑娘多少还是吃一点吧,不要辜负了相爷的一番心意。”如画劝道。 “好了,好了,我吃就是了,真是嗦。”在如画的劝说下,楚蓉复又拿起筷子夹菜。 月色溶溶,铺了一地的轻纱。 苏漠寒进宫赴宴还没有回来。 楚蓉睡不着起来到窗边吹吹风,看看天上的圆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忽然听到门口被人撞开的声音,她正纳闷在相府里谁会那么大胆的撞开她的房门时,一身白袍如雪的苏漠寒就出现了。 楚蓉皱眉,苏漠寒大晚上的一回来怎么就跑来撞她的房门了,动静这么大,住在隔壁的如诗和如画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是看到是苏漠寒才没有阻止他的冒然闯进。 “啊蓉,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他醉意浓浓的道。 “漠寒,你走错地方了。”她淡淡的道。 月光下的她一身的白衣,发丝随意披散,清雅的气质疑是坠落凡尘的仙子。 苏漠寒望着眼前的人儿竟再舍不得移开眼,脚步轻浮的走近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才觉得她是真实的,不是欲乘风而去的仙子。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来带你走 章节名:第七十八章 来带你走 “漠寒,你喝醉了。”她轻轻的用力想要推开他,他却搂的更紧。 “是,我醉了,一看到你我就不可自拔的醉了。”他凑近她耳际呢喃道,呼出的气打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楚蓉只觉脖颈间酥酥痒痒的,依稀可闻到他呼出的气中带有酒香。 “啊蓉,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好不好?”他柔声道,低头吻着她的脸颊。 “漠寒,别这样,你醉了,让我扶你回青竹……”话没说完,他吻上了她的唇,吞下了她的话语。 “漠寒……你别……这样”他忘情的吻她,似有种想要把她吞下去的架势,她使劲推开他,他反而搂她更紧。下一刻钟他已经打横抱起她,把她置在榻上,他躺在她身旁,双臂箍紧了她。 被双臂紧紧箍着,紧到让她感到快要不能呼吸了,她想要逃开却逃不掉,一种被迫的无望的痛楚自心底油然而生,泪水无助的从眼角滑落。 他吻着她的脸颊,吻到了她咸咸涩涩的泪水,身子一僵,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双臂放开了她。他怎么能够让她哭呢,看他到底在做了什么,明知道她心底还有人,他不该那么心急的逼她的。“别哭,我会心疼的。” 闻言,她泪水流的更加汹涌。 他吻去她的泪水,搂着她却没有了动作。 “别哭了,你不答应,我以后便不碰你,别哭了好不好?”他心疼的道,看到她的眼泪,他的酒也醒了不少。 “漠寒对不起”她哽咽了道。 “傻瓜,这么不长记性。”他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的,怎么你就老是记不住呢?”口气看似责备实则满含怜爱。 “我还没准备好,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她眼角犹带泪看他。 “好,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他没有犹豫的柔声道。 她呆住了,傻傻的望着他,一辈子,她怎么忍心让他等一辈子呢。 “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答应尽快的和我成亲,成了亲后,我就不用再担心你会被别人给拐了去。”他半开玩笑的道。 “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 “答应尽快的和你成亲。”也许成亲了之后可以尽快的忘了那人,把心完全的放在身旁之人的身上。 “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啊蓉。”他双眸发亮,激动的摇晃她的双肩。 “信不信由你。”她没好气的道。 “信,我信,我怎么会不信你,太好了。”他紧紧的抱她入怀。 这一夜,苏漠寒没有离开,他拥着她在塌上睡到了天亮。 昨夜楚蓉答应了苏漠寒尽快的成亲后,次日,苏漠寒就开始张罗了此事。 楚蓉是要嫁入相府的,即将成亲前再住在相府终归是不妥的,但据苏漠寒所知楚蓉除了宫里有一个姑姑之外就再没别的亲人了,所以他把楚蓉安排在张府中。 张府的主人张靖与苏漠寒相熟,官居御史大夫,现在上了年纪就快要告老还乡了,膝下有一女,名唤张琳。 张靖认了楚蓉为义女,成亲的那天,楚蓉就从张府出门。 这天,锦城内最有名的布庄老板娘送来了为楚蓉定制的嫁衣。 “楚姑娘可以先试试看嫁衣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的话我再拿回去尽快的修改。”老板娘道。 楚蓉拿过嫁衣绕到一扇屏风后试穿,当试穿好嫁衣从屏风内走出来时,在场的其她人无不倒吸了一口气。 身穿裙摆绣满了金色并蒂莲的美纱碧烟罗,衬出勾人的曼妙身段,裙摆逶迤三尺有余。身上披了件魅红轻纱,轻纱下摆绣了细碎的红色花瓣,行走间似带起了花瓣飘飞。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款款走来,面含清清浅浅的羞涩笑意,白嫩的精致小脸被红色的嫁衣映出淡淡的粉红。 端庄静雅,高贵圣洁。 “楚姑娘真美,这身嫁衣好适合楚姑娘哦。”如诗赞美道,眼里流露出了羡慕。 “好美的嫁衣,要是有一天我也能穿上这么好看的嫁衣就好了。”如画附和道。 “那还不容易,到时候要是你遇到了心仪的男子,我可以为你订做一件更好看的嫁衣。”楚蓉笑道。 “楚姑娘说话可要算话。” “楚姑娘我也要。”如诗也抢了话道。 “好,只是到时候你们嫁衣的定制也许就轮不到我做主了,许是你们的心上人来给为你们定制了。” “就像相爷为楚姑娘定制嫁衣那样?”如画道,点了点头,“那也不错。” 楚蓉愣了一下,苏漠寒给她找来了人为她做嫁衣,但他此刻却不是她的心上人。 “那依楚姑娘看,这嫁衣是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了,是吗?”老板娘这时问道。 “不用再改了,楚姑娘这样穿就很好看。”如诗道。 “对呀,已经很好看了,不必再改了。”如画附和道。 如诗和如画她们两人与楚蓉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楚蓉性子虽有些冷,却也是极好相处的,从没有感到她是拿她们来当下人看待。她们虽然伺候楚蓉,除了拿她当主人看之外,更多的是拿她来当朋友看。 是夜,楚蓉一人静静的坐在房里,呆呆的看着叠好放置在桌上的嫁衣出神。 夜风入室,一个身影如魅般从窗户进来。 “谁?”楚蓉警惕的问,转过头看到来人时心口不由的一窒。 “什么时候你成了梁上君子?”她皱眉道。 “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什么东西都没偷呢。”来人从窗边悠闲的踱步而来,嘴角噙着懒懒的笑意。 “沈洛扬你来干什么?”她正色问道,他的脸上易了容,是以慕玄的身份出现。 “来偷一样东西。”他也正色回道。 她眉头皱得更深,“张府能有什么宝贝值得堂堂尊贵的洛国皇上亲自来偷?” 他似笑非笑,盯着隔了一张桌子对面的她道:“眼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眼前?眼前不就是她的嫁衣吗?他一个大男人要嫁衣作甚?她纳闷的抬眼看他,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突然醒悟,“你说我是东西?”她用手指指着自己很是生气的道。 他朗声一笑,“难道你不是东西?” “沈洛扬你……”她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我来是想要带你走。”他忽而敛起笑容,神色严肃的道。 “我不会跟你走。”她抿着唇别过头不去看他。 他绕过桌子靠近她,“你真的要和苏漠寒成亲?”音调平平,但却能听出其中的寒意与怒气。 “不错,我喜欢他,我要和他成亲。” 闻言,沈洛扬深吸的一口气,“蓉蓉现在的心里还有我吗?” “没有” “真的一点也没有了吗?”他有些忧伤的问。 “没有没有,我现在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我不爱你了,你可以走了。” 她想跟他拉开点距离以不至于两人靠的太近,还没移动脚步就被他长臂一揽将她纳入怀中,“沈洛扬你干什么!” 他邪魅的一笑,眸光幽深,不顾她的恼怒,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被吻得头晕晕的,情不自禁的回了吻,长长的一吻结束后,她倒在他怀里大口喘着气。她红肿的唇好似那娇艳的花朵,他忍不住的又低下了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啪”楚蓉在清醒后给了他一掌,这是她第二次打在他脸上。 他被打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你骗人,你对我仍是有感觉的,为什么不愿跟我走?” “是,我仍是对你有感觉,但那又怎样。”她气呼呼的道。 “那就别和苏漠寒成亲,跟我走,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你觉得这有可能吗?”不等他说话,她又道:“一个已死的洛国皇后又怎么会重新出现在洛国皇宫?那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或是说跟你走了之后,你不会带我回宫,而是把我藏起来永远都见不得光?” “我不会让你见不得光,至于我会怎么把你带回宫的你不必管,我说你没死你便不会死。” “是么,那我也不可能跟你走。” “为什么?”他加重了口气问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跟我走。”他急切而真诚的道。 “我想要的是一份纯粹的没有互相算计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这个是你给不了的,以前我对爱的要求是只要对方心里真的有我信我不算计我就好,别的不会太计较。可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在相互的算计,算到最后,我累了,我也怕了。”两个人相爱,若是互相的算计真的太累了,受的伤也太多了。至于那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楚蓉认为身为帝王的他是无论如何也给不起的,以此为借口来刁难他,以绝了他要把她带走的心。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爱。 “不,你永远都给不了。”她似知道了他要说的是什么而打断了他的话,“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你注定是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你是在顾忌我的身份?那我便散尽后宫,一生一世爱你护你。” 她惊愕的连连后退,没想到他竟说出散尽后宫这种话。是为了呈一时口快么?他难道不知道散了后宫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吗?亦或是那不过是他拿来哄她的话? 后宫的嫔妃一般都是朝臣的女儿,他要是散了后宫,不知在前朝会翻出多大的风浪,且不说她会成为众矢之的,他肯定也会被扣上一个沉迷美色的君王的骂名。 那样的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那样的深情,她也不忍心让他为了她付出那么多,可是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夫君,此刻的她无论怎样她都不再愿意,而且她已经答应了要和苏漠寒成亲,她不可以对不起苏漠寒。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出尔反尔 章节名:第七十九章 出尔反尔 她和他终究是无法再走到一起的了,“你走吧,没有必要再执着我一个人。” “不,我今天就是要带你走的。” “我说了我不走,你再不走我便喊人了。”她威胁他。 他不理她的话,一步步的靠近一步步往后退的她。 一道清脆的瓶子的碎裂声在这时候响起,在安静的夜里很是清晰。楚蓉往后退时,后面的那几步退的比较急,不小心就碰到了身后的一只摆在架子上的花瓶。 瓷器的破裂声在静夜里清脆响亮,很容易让外面听到那声音的人惊觉屋里出了事。 楚蓉被突兀响起的瓷器声吓了一跳,惊吓还没有褪去,一抬头,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放大了呈现在眼前,墨色琉璃晶眸璀璨生辉,她再次吓的往后一退。 身后是破裂散乱的瓷器碎片,断裂处的锋利在烛光中闪烁森冷的光。她后退一步,脚要踩上瓷片刹那,纤腰被长臂一揽,落入让她既眷恋却又想逃离的怀抱。 “楚姑娘,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如画听到屋里传出响亮的碎裂声,担心楚蓉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刚躺下塌的如画又匆匆起身来一探究竟。 “啊……放开……” 里面传来楚蓉断续的声音,如画心一紧,惊觉不妙,动脚踹开房门一路冲了进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她没有看到楚蓉,眼尖的她瞥见了窗边消失的玄色衣角,于是一口气扑到窗口,朝外探头,窗外是一片黑暗笼罩的夜色,根本发现不到半点人影。 “如画,楚姑娘怎么了?”门外赶到的如诗进来,没看到楚蓉的人影,见到摆在架上的花瓶碎了一地,脸色随即一变,兀自道:“楚姑娘让人劫走了,不行,我要尽快把这事告诉相爷。” 如诗神色匆忙出了张府。 如诗一出的房门,如画就从里面走出房门大喊:“快来人啊,楚姑娘不见了。”喊声一起,张府的家丁很快出现。 “如画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匆忙赶来的家丁问道。 “有人劫走了楚姑娘,人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张府,劳烦大家多个留心眼把人给找出来。” 被劫走的人可是丞相的未婚妻,人还是在张府被带走的,丞相要是怪罪下来,恐怕没有人能担得起罪的。 张靖知道了楚蓉被人带走,立即召集张府上上下下的家丁把张府里里外外的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很快的,张府内就忙碌起来,一批批的家丁把张府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的搜了一遍,愣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苏漠寒收到楚蓉被人带走的消息,谪仙般的脸沉的比锅底还黑,把手里能够动用的势力全部派了出去,全面的搜查锦城。锦城城门早已关上,带走楚蓉的人此刻应当没离开锦城,否则城门那边早该有消息传来的,他就不信派出的人搜查全城不能把人给找出来。 如画在楚蓉的房门外张口出声时,沈洛扬迅速在怀中还处于惊吓的女子身上点了穴,不耽搁一刻钟,抱起楚蓉跃出了窗。 出得张府,沈洛扬带着楚蓉直接往出城的方向去。 “相爷,刚才有人闯出了城门。”一个士兵模样的道。 “闯出城门?”城门到了晚上的一定时间后就会落下大锁,没有一定身份的人允许,城门是不会开启的。如今听的眼前的士兵说有人闯出了城门,苏漠寒心突突的跳,预感告诉他楚蓉可能被人带出城了。 “是这样的,城门的守卫都被莫名其妙的让人弄倒了,属下等赶到那边的时候城门恰被人开启,只见一对男女共乘一匹马出了城往北方向而去。” “可看清了那两人是什么样子?”苏漠寒急切的问,脸色越来越沉。 “夜里黑看不清楚,他们出了城往北向而去,属下等一路追过去却很快的就被甩开了。”那名侍卫无意中看到苏漠寒那犹如暴风雨前来的阴沉脸色后小心翼翼的回答。锦城中人人皆知苏漠寒乃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官居丞相,在百姓面前从不摆什么官架子,视民如亲。对属下也很是体恤,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但又很是温煦的笑容,他人何曾见过此刻的他没有一丝温度的阴沉脸色? “相爷,楚姑娘被人掳走后出了城。”如诗在相府门外一翻身下了马就跑进来。 如诗出的张府就看到一个男子和楚蓉共乘一匹马离开,如诗顾不得许多,吩咐了在张府大门值夜的把楚蓉被人带走的消息传到相府,然后自己往马离开的方向追去。如诗功夫的底子好,但还是跑不过马,追到城门的时候,看到城门的守卫七横八歪的倒在地上,而她追着的那匹马已经朝北方向远去。 与此同时,苏漠寒派出来找楚蓉的人先一步到了城门,见事情有异也追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人赶回来禀报苏漠寒,现在在苏漠寒眼前的侍卫就是回来禀告的。 如诗见自己的两条腿也跑不过马的四条腿,就赶回相府告诉苏漠寒楚蓉的去向,回来途中又碰上苏漠寒派出去找楚蓉的另一批人,如诗便抢过他们的马赶回了相府。 “往北了是吗。”语气是难得从他口中听到的寒冷。 侍卫也不知道苏漠寒这话是不是对自己说,只是愣愣的答道:“是” “备马,即刻出城。” 沈洛扬在锦城里的暗卫在他到来那一刻,就悄无声息解决掉了城门的守卫并打开了城门。 马飞奔在林间,林间里有从枝叶间投下来的细碎月光,马匹快速穿梭林间,那细碎的月光让人疑为是夜里绽放的幽昙,美的也是如梦似幻。 可是被人掳走的楚蓉可就没什么欣赏夜间林中美景的逸致了,她实在料不到沈洛扬还真的闯进张府里把她劫出来。她此刻很想拿开紧紧缠在腰间的那条手臂后跳下马,无奈一个不防被他点了穴道,她动弹不了,也喊不出声音来,只能任他宰割。 楚蓉对身后之人真是又恼又怒,之前的几次见面他知道了她是苏漠寒承认的未婚妻,也没见他强行的带走她。今夜沈洛扬前来掳走她,没有什么征兆,再过几天她就要和苏漠寒成亲了,不知苏漠寒此刻要是听到了她突然被人从张府带走的消息又要急成什么样了。 马一路放蹄的跑,穿出林中后,视线倏地开阔。广阔无边的天幕上挂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明月周围疏星点点。天幕下是一块草地,迎着风在草地上驰骋真有种自由欢脱的快感,马似乎跑的更加欢快了。 草地并不大,很快就穿过了。不远处停有一辆马车,沈洛扬策马到那辆马车附近停下,抱着楚蓉下了马。 “公子你终于来了。”七画从马车跳下跑上前道。 沈洛扬抱下楚蓉就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内很宽大也很舒适,有厚厚的软垫铺着。软垫的质料很奇特,绵绵的,很厚很软,在盛夏里里垫上这样的软垫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热。无论外面的路况如何的颠簸,车内总是四平八稳。里面的茶水糕点一应俱全,在车上呆个两三天也不会饿着。 莲花瓣的琉璃香炉飘出的袅袅轻烟遮挡住了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楚蓉的美目透过一层层的轻烟,死死的恨恨的瞪着慵懒坐在对面的男子。她被人点了穴道说不出话,两腮鼓鼓的,一副憋屈的样子。沈洛扬倒恶趣味的觉得这副模样的她,可比那清清冷冷若雪梅般的样子惹人喜爱多了。 看她有话说不出憋的难受,他索性解开了她的哑穴。 “你要带我去哪?”口气很是不好,像是谁欠了她八辈子似的。 “到洛国” “我不走,你放我回去。” 沈洛扬的脸倏地阴沉下来,面上似是覆上了一层冷霜,嘴角的弧度深深带着讥诮,眸色幽暗,说出话的声音很是轻柔,“回去?你想回去和苏漠寒成亲?”纵是轻柔的声音,楚蓉还是从里面听出了滔天的怒意。 “明白的告诉你,休想!” “你……”楚蓉气的把话噎在喉咙里,这人怎么如此可恶,明明当初已经放了手,现在又在惹她,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对她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良久,楚蓉才将胸口的那股怒气平复下去。她冷冷一笑,“洛国的堂堂一国之君,大老远跑来云国强抢一个快要出嫁的民女,若将此事传了出去,你就不怕为人所耻笑吗?”清亮的眸子直视他,冷然的眉宇间是一种不甘屈服的倔强。 “我不过是来找回自己的女人,这有何可笑?”他不缓不慢的道,之前的怒意消散,神态悠然的很欠揍。 “谁是你的……女人……无耻!”她很轻易的被他气的咬牙切齿。 他悠然的神态随即一敛,暗黑深沉的眸子泛着诡异的光,看的楚蓉心里发毛,直觉告诉她要逃,可是身上的穴道还没有完全的解开。 “你不知道谁是我的女人?那我可以告诉你谁是我的女人。”他长臂一伸拽住楚蓉的手用力一拉,楚蓉就跌入了他的怀中。他横在她纤腰上手臂一施力,被迫的贴近他后,她感觉腰要快被人截断了。 揽着她不足一握的纤腰,看着因羞愤而浮上两抹红晕的娇颜近在咫尺,微仰的头露出了洁白的脖颈,肤质细腻光滑的如水嫩爽口的豆腐,让他很想一口咬死这个一心想回去和别的男人成亲的小女子。 他曾经是对她放过手,也压迫自己不去想她,可该死的她的影子老是浮现在脑子里,他想,他一定是中邪了。手底下传来的消息说她回到了云国,他知道她杀手的身份,在洛国津山上她刺杀他失败,背叛了她的主人。现在她又是以假死的方式出了洛国,回到了云国后她的主人可会放过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折磨她? 他自责过自己当时怎么就气糊涂了,说成全她还真就成全她离开他了呢?他要是硬逼着她留下,她也无可奈何。但他终究还是不想逼她,尽管有气,可是更多的是不忍心逼她。她的性子那么烈,当初可以在外人面前不顾一切的杀了出现在她风鸾宫内的男子,他要是真的逼她,他不敢想她最后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来。 到底还是不忍心啊。 出于对她的种种担忧,他是再也坐不下了。骗自己说来云国看她一眼,她要是无事他就立刻离开。骗自己,呵呵,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自我欺骗。他在云国安插的暗线不少,只要他一开口,有关她在云国的消息便唾手可得。她是否安好,只要他动动嘴皮子就能知道,何必暗中亲自大老远跑来云国。说白了就是他想她了。 正文 第八十章 不要逼我 章节名:第八十章 不要逼我 狗屁的说什么看她一眼知道了她安好就走,在看了她一眼之后他根本就没法轻易的离开。秋境画斋那次的相遇并非全都是偶遇,天下大雨,他知道她没有雨伞躲在秋境画斋那儿,他以买画为由出现了,那么近的距离看她,她身上的衣衫被淋了半湿贴在身上,愈发的衬出她的瘦弱,她才离开他几天?怎么就瘦的那么厉害了?心忽然疼的想要上前把她搂在怀里。 想起她在风鸾宫向他请求赐罪的那一幕,她望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哀痛、绝望、愤怒甚至还有恨。面对瘦弱的她站在眼前,他生生的止住了上前抱住她的冲动。 他怕她认出了他会毫不犹豫的逃开,索性他就以慕玄的身份像一个普通朋友那样的靠近她。那般的小心翼翼接近她之事还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实上他偏偏这么做了。以往行事,为达目地他不介意不择手段。尤其是在对付女人这种事情上,顺从他的,他可以温柔似水待她,不顺从他的,他不介意使些手段霸道的占有她。 唯独那个女子,他连逼她留下都狠不下心来,更别提在云国看到她后,对她使些手段把她弄回去。他想他一定是中蛊了,心心念念的女子只有她,从碰过她之后再也不想碰别的女子,自她离开云国后他还真就没碰过别的女子。 天阴沉沉的下着雨,大有不下它三四个时辰就不罢休的趋势。他提出送她回去遭到了拒绝,还好秋境画斋的老板是他的人,在老板的附和下她答应了让他送回去。 此前听手底下的人说苏漠寒对她不错,送她回相府附近看到那个如谪仙般的雪衣男子时,他承认自己嫉妒的快要眼红了。那个雪衣男子,眉目温润,气质高华,靠近他时有一股如沐春风般的自在,在他看向楚蓉的眼神中也是一种可以溺死人的温柔。 沈洛扬认为那样的男子可以对楚蓉好的,来云国的初衷就是想看她一眼是否安好,她过的好他便可以离去了。然而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她在云国过的还好,还有一个男子待她也确实好。可是他多看她一眼时,他就越想要她,而这要绝非是逼迫,他不想逼她,想要她心甘情愿的跟他走,只有她心甘情愿了她才会快乐。 然而当听到苏漠寒说出是她未婚夫的时候,他真有种想上前揍人一拳的冲动,可恶的是那个女子也默认了。该死的,她这才离开他多久?就又投到另一个男子的怀中。 后来听到她亲口承认要和苏漠寒成亲,他快要气的发狂,偏又极力的保持了镇定的样子。离她和苏漠寒成亲没多少时日了,正好她也搬出了相府,再不出手就要眼睁睁看她嫁给另一个男子了。想到她在别的男子身下承欢,她情动时的那副媚态就要独属别的男子。他就再也忍受不了,也不再管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走了,是以趁夜里进入了张府强行带走她。 幽兰的般的呼气打在他脸上,像是谁的手在心里挠了一把,痒痒的。是怒却似嗔的眼神也是异样的勾人,柔软的腰肢仿佛一掐就断,桃花腮芙蓉面令人心神荡漾。 温香软玉在怀,怀中又是心心念念的女子,倘若没点反应那就不是男人了。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呐喊着他想要她! 他用一只手掌抵住她的后脑勺,若深潭般深邃的眸子幽幽的望着她。 “你想要干什么?”楚蓉羞恼的瞪他。 他冲她邪魅一笑,一张平淡的面皮竟有了颠倒众生的光彩。想起她急着回去和另外一个男人成亲,心里的那股强烈的占有欲如火一般爆发出来,墨色的晶眸里阴冷带怒,这一刻他想把怀里的女人狠狠的爱一番,打断她想要和别的男人成亲的念头,她只能是他的,她的娇媚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到! “让你明白谁是我的女人。”嘴角邪魅的弧度上扬。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动情的男子脸上披的就算是一张很普通的面皮也变的异样的妖娆,阴冷的双眸染上了妖媚的色彩。整个人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妖孽,一个折磨她让她恨的咬牙的妖孽。 “不……你不要……那样对我。”她断断续续的道,脸很不争气的红了一片。 他在她的檀口里面搅得天翻地覆,她羞恼的狠狠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那你要我如何对你,是放你回去和另一个男人成亲,嗯?”他的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她要敢说是,他下一刻钟绝对能撕了她。 “说……放了手……不能……言而无信……混蛋。”狠心的男子用力掐着她,弄的她疼的想哭。 “我是放了手,谁叫你逃的不够远又让我抓着了。”男子在她耳畔声音低沉的道。 楚蓉气的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难受,眼泪随之就在眼眶里打转,他什么歪理,哪有说放了手还要抓回去的。 “乖,跟我走,我会好好的疼你一辈子。”他爱怜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通红的面色瞬间煞白,她不稀罕他的疼爱,只求他别招惹她就好。“我不要……和别的女子……分享一个男子。”她不喜欢他身边的那些女子,他是一国之主,他身边注定佳丽三千环绕。心里越是有他就忍受不了他和别的女子做这种亲密的事,她不再是洛国的皇后,她不必要有一个一国之母的宽广胸怀来漠视他和别的女子亲密。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吗?”阴冷的双眸柔和了些许,在她圆润的耳垂下咬了一口,对她掠夺的动作也变的温柔了不少。 “我只想要一个一心待我的男子,并且那人和别的女子没有纠缠,而你?”她嘴角讥诮的牵扯了一下,“此前我就已经挑明了你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做到和别的女子没有纠缠,你说你会散尽后宫,呵呵”她讽笑,“后宫也不是你想散就散的了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回去和她成亲是不是。”他怒道。 “是”她紧紧握着拳头,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想要跟我说你心里喜欢他,不再喜欢我了,是不是!”脸色黑的和车外面的暗夜有的一拼。 “是”她不怕死的回道。 话音一落,他张嘴就凶狠的咬她的手指,(改成咬手指不知道可不可以)该死的女人,让你嘴硬,明明心里就是还有他还敢嘴硬的否认,看他怎么咬死她! “啊,疼。”十指连心,确实让她很疼。 听她喊疼,他心里没有什么愧疚感,仍是咬着她不放,似乎还真的有要把她咬的疼死的趋势。 楚蓉的手指实在很痛,忍住了痛意,声音轻柔而又无助的道:“洛扬”她很久没有叫他的名字了,咬着她手指的男子浑身一震,抬起头来,嘴角上沾有血,很是妖艳,“你难道要亲自抹除我心底最后对你的那点爱吗?”她凄凉的道,她爱他,这是瞒不过他的,但是她爱他的深度他绝对不会知道。 “不要逼我,好不好?”她眸含泪花似哀求的道。 “真的是不愿跟我走,要回去和他成亲,是吗?”他痛心问道,她伤心的样子落在他眼中心更疼,他在爱着她又折磨着她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折磨着他。 “放过我,好不好?”又是让他似撕裂了心般疼痛的哀求语气。 “你是一心想要跟着他了,对不对?”他问。 “是”就算不和苏漠寒成亲,她也不愿和他走。 他没有说话,低头在刚才他咬过她手指的地方再次咬上。 痛的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再次抬起头,停下了施加在她身上的所有动作。 “七画,调转马车,回去。”他面无表情,大声而威严的喊道,手上一边整理了一下楚蓉的衣衫。 在车厢外赶车的七画听到命令一时反应不过来,回去?不是刚逃出来的吗,再调转马车回去绝对回被苏漠寒的人给碰上,到时候再走可就麻烦了。 “公子,真的要调转马车回去?”七画犹豫的问道。 “返回”七画得到的是沈洛扬冰冷的两个字。 楚蓉看不清楚这个男人要干嘛了,他一脸冰冷阴沉的样子让她害怕。 沈洛扬整理好两人的衣衫后便替她解开了身上的穴道,也许是久了没有动,楚蓉刚稍稍一动,浑身又酸又麻。 “哼,怎么,解开了穴道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他寒声道。 她还没傻到那个地步,沈洛扬敢解开她的穴道自然有把握不让她逃走,她又何必做那无谓的挣扎。他抱的她太紧了,有点难受才想要挣扎一下。 “你放心,等下会让你见到他的。” 他什么意思?她不明所以的看他,十分小心的问道:“你要让我回去?” 他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脸色冷的似乎可以冻死人了。 楚蓉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要让她回去。 楚蓉心内暗道他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尽管想知道,但她没敢问。 “让我下车,我自己可以回去。”意思是可以放她下车了。 他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她吓的往他怀里缩了缩,只听得头顶传来他讥诮的声音:“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我?”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怕话一出口又惹怒了这个男子。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目光挑衅 章节名:第八十一章 目光挑衅 沈洛扬恢复了慵懒却优雅的姿态靠坐在楚蓉的对面,楚蓉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她想到自己又没什么错,不愿跟他走那也是她的自由,凭什么她要像做错了事的样子在他面前低头。于是她抬头,直直的就撞上他那寒冰般的眸光,心一颤,那种目光似有强烈的压迫感般迫使她又低下了头。 “抬起头,看我。”他以命令的口吻道,伸出手,用两根纤长秀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我要你记住我的样子,不许抹除掉你心底仍留有对我的爱,就算你成了别人的女人,我也要你的心里始终都有一个位置是我的,听到没有。”高傲的语调,凛冽的口吻。 楚蓉点了头,暗道:反正以后离开了他,她心里有谁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他突然把她拉到怀里,吻上她,那吻是潺潺溪水划过指尖的温柔,是用最上好的柔柔的软软的绸缎擦拭珍宝时的爱惜。 他忘情的吻她,她忘记推开他。他闭着眼,她睁着眼。他长长的睫毛扫在她脸颊上,酥酥痒痒的,就快要撩拨起她心底的悸动时,他退了出去。他勾唇,邪魅而疏离的一笑,看她的眼神里没有含情,她的眼眸瞬间就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次他真的又把她放开了,她该高兴不用跟他回去后被他藏起来,或是以别的身份进宫面对他后宫里的那一群女子,不用面对宫里的尔虞我诈,这些都是该令她高兴的,可是心为何会酸酸涩涩的呢? 车外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七画驾着的马车突然一停,楚蓉不防差点撞上头。 “你们是谁,为何要拦下我们的马车。”七画看着四周被一群士兵模样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心里隐隐猜到是找楚蓉的人来了,但面上仍旧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画自那人群中走来,她无视七画,径自上前想要挑开车帘看里面的人,被七画横手一劈拦下,口气很不好的道:“想掀开车帘,你还没那资格。” “小屁孩口气挺大的,现在就让你看看本姑娘有没有资格。”不再多说,伸手就朝车帘而去,自然的,七画出手抓住她的手用力往上一提,如画顿时觉得手腕要被人捏碎一般惨叫出声。 楚蓉在车内听到如画的声音,正要掀开车帘时,沈洛扬按住她的手,她扭头不明的看他。 “先等等,会让你下去的。” 楚蓉慢慢的收回手,既然他不让她下去想来是还有话要对她说的吧,她也就没急着下去,可是听到如画在外面凄惨的叫声,她忍不住的对七画道:“七画,你先放了如画吧。” 可惜楚蓉在开口那一刻,七画已经不耐烦的把人给甩了出去,如画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是一阵疼痛,周围的士兵持刀齐齐指着那辆马车。马车的四周霎时被肃杀的气氛笼罩。 七画听到这行径颇有些刁蛮的女子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画字,不爽的皱了皱眉头。 楚蓉以为沈洛扬有话对她说就没让她下去,可是看他又眯着眼坐在那儿,这哪像是有话要对她说的呢,她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他,两人就僵在了那儿。 “马车里面的人快下来”一人持刀策马走近马车,其他围在马车外的人也渐渐的逼近马车。 “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谁。”七画抽出了剑横在胸前。 “一个牙还没长齐的奶娃子想吓唬谁呢。”此言一出,下一刻钟就让他后悔莫极。七画二话不说,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那人的一条胳膊就被砍了下来。 七画虽然年纪小,出手却是不缺狠辣。 “你……小子,我要让你不得好死,弟兄们上。”那人一声令下间,楚蓉感受到外面的气氛剑拔弩张就再也顾不得沈洛扬的阻拦冲了出去。 “住手”楚蓉道。 “楚姑娘”如画早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是楚蓉后惊喜的跑上前。 楚姑娘,那个不就是相爷大动干戈要找的女子吗,她就站在马车上,这如何能动手?万一把人伤着了相爷怪罪下来那是谁也担待不起的。围在马车四周的人见形势很快的又收回了手。 “来人,扶李六下去包扎伤口。”如画吩咐道,立刻就有人上来把那个被七画砍掉胳膊的人扶下去。 如画是苏漠寒身边的人,从伺候楚蓉以来是有一定的权力来调动一些人的,围在马车四周的人现在听命于如画的。 楚蓉从马车上跳下去,沈洛扬没有出声,七画也不好拦。 “七画,你这次有点冲动了。”车内清冷的声音传出来。 “公子,七画下次不敢了。”七画有些心虚的道。 沈洛扬原本打算苏漠寒出现了再让楚蓉下去的,他亲自陪着楚蓉返回来就是要看看苏漠寒此人,他倒要亲自看看此人待楚蓉究竟有多真心,竟值得楚蓉离开他还没几天就转投那人的怀抱。 结果七画惹怒了那些人,苏漠寒还没出现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所以在楚蓉要下去时他没拦着,在楚蓉出去后他也跟着出去。 “来人,把这个小鬼和马车内的人拿下。”如画吩咐。 “如画,让他们住手。”楚蓉忙道。 “楚姑娘,他们劫走了你,不论是我还是相爷都不可能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如画你先让人退下。”楚蓉神情严肃道。 “楚姑娘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要告诉如画说你被人带走是心甘情愿的吧?”如画看了跳下了马车的沈洛扬,沈洛扬此刻的那张脸是慕玄的。 那个男子带走了楚蓉,楚蓉还出言维护他,如画看着心里就不爽,想要为自家的相爷抱不平,“楚姑娘与我们相爷就快要成亲了,却还与别的男子纠缠不清就不怕让相爷寒心吗?”如画一心维护苏漠寒,说出这番话也不怕得罪算是她半个主人的楚蓉。 “如画,你先让人退下,回去后我会把这件事向相爷解释清楚。” 那些围在四周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好,要是楚蓉不在,他们自然要听命于如画,可楚蓉在这里就不好办了。楚蓉是相爷心中重要的人,从今夜楚蓉被人带走后,相爷立刻派出的大量人马去寻找就可以看出楚蓉在相爷心里的重要位置,所以楚蓉是不能得罪的。他们手里持着兵器苦恼着,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行,绝对不能放那两人离开。”如画断然道。 如画声音刚停就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片刻后,周围出现一阵骚动,接着在附近围成一圈的士兵出现了一个缺口,自那个缺口中,一个男子雪袍翻然策马出现了。他紧绷了那张谪仙般清隽的脸在看到楚蓉后放松了下来,策马到场中央,发现一个着玄色衣袍且面容普通的男子也在那儿。 “是你。”苏漠寒高坐马上挑眉道。 “漠寒,你把人退下。”楚蓉道。 苏漠寒的脸色随即变的有些难看,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看到她维护那个男子心里很是不爽,“啊蓉,他带走了你,我不会放过他,来人,上前拿下他们。” 苏漠寒令一下,那些人纷纷将兵器挥向沈洛扬和七画。 “漠寒,你让人退下。”楚蓉急了,拔出插在发髻间的海棠簪,用簪子尖锐的一端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那是支银簪,簪子的顶端雕了一朵海棠花,是楚蓉常常戴着的簪子。 楚蓉看苏漠寒带来的人很多,暗想沈洛扬要想从这里逃出去恐怕不容易。 苏漠寒大惊,心痛之余道:“啊蓉你先把簪子放下。” 沈洛扬嘴角邪魅的一扬,在对付其他人之余,拔出束发的玉簪精准的朝楚蓉拿簪子的手射去,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可以把楚蓉手里的簪子打落而不伤到她。霎时,一头乌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长过腰间的发丝张狂的飞扬,显的那人三分似魔七分似妖。 楚蓉手里的簪子被打落,跟随苏漠寒而来的如诗和一旁的如画眼疾手快的上前,各自抓住楚蓉的一只手。 “楚姑娘,你难道真的要让相爷寒心吗?”楚蓉刚想挣扎间如画厉声道。 “蓉蓉,别做傻事,这些人还不能耐我何。”沈洛扬轻笑道。 沈洛扬根本没把攻上来的那些人放在眼里,纵身一跃来到苏漠寒的马前,眼神挑衅的看着坐在马上面的人。 苏漠寒对这种目光无法做到忽视,“住手”他吩咐道,然后跳下马。两个男人似有灵犀般,各自拔出自己的佩剑打起来。 楚蓉这下傻了眼,搞不清楚这两个男子怎么回事,看他们拼命的打起来,心里又是一急,大喊:“你们都给我住手!” 两人对楚蓉的话置若罔闻,手上的剑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方,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出手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楚蓉挣脱如诗和如画的束缚,上前想要阻止两人这么不要命的拼斗下去。 “啊蓉你退后。”苏漠寒道。 “你们快住手啊。”楚蓉道。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今天我们誓要拼个胜负。”苏漠寒道。 两人同时喜欢一个女子,他们之间有一个默契,谁胜谁有资格和那名女子在一起。 楚蓉糊涂了,什么他们男人之间的事,这么打下去两人中必有一人伤啊。他们两个无论是谁受伤,她心里都不会好过的啊。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再度放手 章节名:第八十二章 再度放手 两人出手太快,外人看不出是谁占了上风。可是楚蓉就不一样了,她武功不弱,看出是沈洛扬渐渐占了上风,苏漠寒越来越吃力,慢慢的就有些力不从心。反观沈洛扬倒还是游刃有余,眼看他的剑就要刺中苏漠寒的要害时,楚蓉再也做不到在一旁观看,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欲挡在苏漠寒身前。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沈洛扬剑势陡然一转,如楚蓉所愿,他没有刺向苏漠寒,而是把剑收了回来,可是他却把挡在苏漠寒身前的楚蓉给捞在怀中。这一突变令在场人惊讶不已,沈洛扬的那一剑蓄满了力量,在那千钧一发时刻能改离剑的方向已是不易,他竟然不仅改变了剑的方向,还把剑收了回去,又在眨眼间把一个人给拉到怀中。 接下来让众人更大为惊讶的是,沈洛扬在苏漠寒回过神来拿剑攻上前时,他没有出手挡的意思,而是将手里的剑横在楚蓉脖颈间! 苏漠寒见状,急急的收回手,由于力道的反噬迫使他后退了好几步。 “你什么意思,快放开啊蓉。”苏漠寒怒声道。 楚蓉也弄不清楚沈洛扬什么意思,他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中,她动弹不得。抵在她脖颈上的剑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这点外人看不到。楚蓉心里清楚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她,可他劫持她又是要干嘛,难道是要逼苏漠寒让这里的人退下? “想要她不受伤害?”他噙笑问道。 “放开啊蓉,我可以让你离开。” 沈洛扬却摇了摇头,嘴角依旧含笑。 “那你说要如何才肯放过啊蓉。”苏漠寒不明所以黑了一张脸问他,看向楚蓉时,脸上浮现出了难掩的焦虑。 “我要一命抵一命。” 楚蓉心一惊,“沈洛扬,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你冲我来,不要为难他。” “苏漠寒,我要你的命换她的命。”他浅笑说出无情的话。 “不行”楚蓉、如诗和如画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大胆狂徒,你劫走了楚姑娘已经罪无可恕,我家相爷宅心仁厚有意放你一马,你竟还变本加厉以楚姑娘的性命来要挟相爷,简直是最该万死。”如画破口大骂。 沈洛扬没把如画的话放在眼里,对着苏漠寒又道:“怎么,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我得不到的,他人也休想轻易得到。”持剑的手往楚蓉的脖颈逼进了一分,锋利的剑刃划破了细嫩的皮肤,有丝丝血珠沁出。 “那你就把我杀了吧”楚蓉痛声道,她想不通沈洛扬会轻易的改变主意让她回来,原来他是想要苏漠寒的命,这个男人要是真把苏漠寒逼死了,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苏漠寒看到楚蓉脖颈上沁出的血,心急的都乱完了,就怕沈洛扬是来真的,“你不要乱来,你不是要一命换一命吗,好,那我给你便是。” “相爷万万不可”如画惊道。 “相爷要三思,此人说的话未必能当真,相爷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如诗劝道,自家的相爷遇事向来镇定,唯独遇到了楚姑娘的事就乱了方寸。即使那人真的对楚蓉来真的,那如画也不希望苏漠寒为了一个女子连命都不要。 “不错,万一你食言了,那我不就白死了。”苏漠寒道。 “哦?相爷不信么,那你就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来真的还是假的。”他悠悠然然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像是来真的的样子,手里的剑再往那细嫩的肌肤里进了一分,血霎时就如细流般缓缓流出。 “不,我信。”事关楚蓉的性命,苏漠寒不敢不相信,万一那人真的伤了楚蓉,那他真的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苏漠寒提起自己手里的剑,周围其他人纷纷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苏漠寒。 “漠寒不要!”楚蓉惊的瞪大了眼,泪珠不断的自眼眶中滚落。拼命的想要摆脱出沈洛扬的束缚,沈洛扬冷眼看着这一幕,手上加大力度抱紧楚蓉,不让她挣脱。 在楚蓉挣扎中,沈洛扬手里的剑无意中往她脖子逼进几分,她像是不知道疼痛般没有理会。沈洛扬最终忍不住的在她身上点了穴,让她停止了挣扎。 “苏漠寒,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再不动手,那便由我对她动手了。”看到苏漠寒出现了犹豫,沈洛扬不耐烦的警告。 “你真的要狠下心来让我恨你吗?”楚蓉很是无力的对沈洛扬道。 沈洛扬抿唇不语。 苏漠寒在犹豫沈洛扬是否是来真的,听的沈洛扬出声,就心急的再也没有心思考虑他是来真还是假。“倘若你食言了,今天你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苏漠寒寒声道。 苏漠寒冲着楚蓉粲然一笑,笑容温暖和煦若春阳,“啊蓉,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提剑,在场人纷纷上前欲阻止,“退下”简短有力不失威严的声音让他们顿住脚步,眼睁睁看他用力的把剑朝自己的心口处口刺去。 乌云遮住了月亮,狂风乍起。雪色的衣袍在暗夜中翻然,若水中的一朵白莲。 剑就要刺进心口处的刹那,“铮”的一声,苏漠寒持剑的手被一支簪子打中,手里的剑也随之握不住的掉落。是沈洛扬从楚蓉的发髻中拔出一支簪子朝苏漠寒的手腕掷去。 楚蓉的头上原来插有两支发簪,之前那支海棠簪子已经被她拿下,剩下的那一支被沈洛扬拔了之后,用簪子固定好的简单发髻随之散乱。 沈洛扬收回手里的剑,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弄不明白这到低是怎么回事。 楚蓉也是一脸疑惑的看他,他则是清清浅浅的笑了,“他对你的爱不比我对你的少,你选择了他,我不会再阻拦。”有另一个男子对她的爱如此之深,他不必担心她再会为情爱所伤。那是她的选择只要她安好,他就是退出了她的世界又何妨。 他是想要她随他走,却狠不下心逼她。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看到有一个男子对她用情至深,他甘愿对她再次放手。 沈洛扬收回了挟持楚蓉的剑,围在四周的士兵握紧了兵器蠢蠢欲动,就等着苏漠寒下令。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立马上前抓人,然而他们迟迟没有听到苏漠寒下令抓拿那人。 手腕被沈洛扬打中的那一刻,苏漠寒明白了那个男子只是想要试探他对楚蓉的情有多深。那人对自己的试探尽管让苏漠寒很讨厌,却也让那人看到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他对楚蓉的情让那人无话可说,从此那人可以彻底的放手了吧。 他相信那人不会再来阻碍他和楚蓉。毕竟有那人的身份是苏漠寒有所忌惮的,而且苏漠寒也知道楚蓉的心里一直都还有那人,那人一旦搅合进来,楚蓉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人,苏漠寒就没有机会走进楚蓉的心里。 那人的一张平淡的脸和一身平淡的衣着,不能遮掩住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就可看出那人非富即贵。 那人带走了楚蓉,楚蓉还对他心心维护,甚至不惜用簪子抵住自己的脖颈以性命相要挟时,苏漠寒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是沈洛扬。 他是沈洛扬,为了楚蓉,苏漠寒就不能轻易的动他。不然依楚蓉之前对沈洛扬的维护,苏漠寒一下令抓沈洛扬,指不定楚蓉为了沈洛扬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因此在周围士兵诧异的眼光中,苏漠寒迟迟的没有下令。 沈洛扬站在楚蓉的一侧,两人同样的披头散发,看起来却是异样的相衬。两人的发丝飞舞纠缠着,分不清谁是谁的,“这是我第二次对你放手”他闭上了眼,对她放手,不是不爱了,只是不愿再伤害她,这伤害无论是她的身还是心,他都不愿再看到。 心纠痛的苦涩,对她的放手比剜了心还疼,但他舍不得逼她,舍不得她恨他,舍不得她不快乐。 睁开眼,唇角上挑出一抹邪魅的弧度,再看不到他的丝毫忧伤,“但愿我不会后悔。”往前走,与她擦肩而过,纠缠在一起的发丝终是分开。 沈洛扬在距离她四五步的地方,袖手一扬,暗黑的夜空中出现了一朵淡蓝色的烟花。烟花很小,消失的也很快,如果不注意几乎就没人看到。 烟花一消失,附近就升起一股腾腾的杀气,接着有无数个一身劲装的男子闯入,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来的人是沈洛扬的暗卫。 “主上”秦衣一身黑衣自人群中走来。 “嗯”沈洛扬应了一声,回头看楚蓉,她感到后面有投来的目光,转过了身怔怔看他。 他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傻瓜,为了能带走你,其他的我自然会做到万无一失。”唯独她是否要跟他走的意愿他无法做到万无一失,“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是没人可以拦下的。记住,不能再伤害自己了。”他意有所指她用性命来要挟苏漠寒放他走一事。 他转身,没有回头,潇洒的上了之前的马车,在暗卫替他开出的一条路上离去。 天上的乌云慢慢的散开,溶溶的月色宜人,合该人的心境也应如这月色般美好的。 她这样对自己说:“他最终放了手,这不是很好的吗,她应该高兴的。”泪水模糊的双眼绝不是对他离去的伤心,一定不是! 背后一暖,是苏漠寒拥住了她,在她耳边呢喃:“啊蓉,这辈子我不会负你。”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缘起缘灭 章节名:第八十三章 缘起缘灭 苏漠寒还是把楚蓉送回了张府,并在张府外加强了守卫。 楚蓉回到寝房,天还没有大亮,折腾了快一宿本该累极了的。事实上楚蓉也很累了,可是睡意却一点也无。 她全身的力气似乎全都散尽,趴在桌子上,泪无声的流。 “就这样吧,对两人都好。”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次日,苏漠寒派人来转告楚蓉说婚期要推迟几天。他考虑到昨夜沈洛扬的离开,她心里该是不好受的,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他想这婚期还是缓缓吧,在她伤心的当头成亲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等过一阵子她不再那么伤心了再成亲吧,反正他也等了她那么久,也不差那几天。 楚蓉昨夜被人带走一事在锦城里的动静很大,此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衷讨论的话题,有关楚蓉被人带走一事的谣言也传开来。那些谣言大多指责楚蓉的不贞,由开始是被人劫持的事实变成了跟男人跑了,后来又被苏丞相逮了个现成,为这事苏丞相气的还把婚期给延迟了,众人摇头叹道这婚事估计要吹了。 那些人在指责楚蓉的同时,又为苏漠寒打抱不平,苏漠寒惊才绝艳,人也长的俊美,又官居丞相的高位,怎么就碰上了那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楚蓉这些天一直呆在张府,种种谣言倒没有传到她耳里。 又过了几天,有关于楚蓉被带走一事的谣言,演变成了有小偷夜里入张府偷东西被楚蓉发现,之后怀有侠义之心的楚蓉一路追着小偷出去。岂料那小偷本事不赖,在锦城外与楚蓉展开一场激战,结果楚蓉败了,当苏丞相赶到时,那顶可恶的小偷竟挟持了楚蓉,还要挟苏丞相以性命来交换楚蓉的命。 苏丞相为救未婚妻答应那小偷的要求,就在苏丞相挥剑朝心口处刺去时,那小偷为苏丞相对未婚妻的痴情所感动,最后以暗器打落苏丞相的剑,放弃了要苏丞相的性命。 短短几天,楚蓉就由不知羞耻的女子变成了富有侠义心肠的女子,苏丞相为救未婚妻不惜付出性命,此等痴情男子为锦城中无数待嫁闺女所仰慕。 话说那边的沈洛扬听闻自己被看做了小偷,气的那张脸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 锦城的人们在对楚蓉被人带走一事还在津津乐道时,相府又传出了苏丞相与御史大夫之义女楚蓉成亲的消息,成亲的日子定于下月初三,即大约半个月之后,此事又成为了人们一时热论的话题。 荣和殿内,一个衣着华美的宫装女子端坐在镜前。镜中的那张容颜年轻的仿若天仙,美丽不可方物。 女子抬手,手沿着脸颊边缘摩挲了一阵,然后一张脸皮慢慢的从她脸上被揭下来,露出一张竟是破了相的脸。 脸上布有几道疤痕,那些疤痕好像一个小洞,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戳成那样的,而那东西似乎是箭羽。 镜中的那张脸看着不老,却有一种成熟女子的妩媚,她怔怔的看着,眼泪竟无端的从眼角流下。 “太后”流沙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进来”苏太后抹干了脸上的泪。 “太后,查清楚了,从张府劫走楚蓉的人如太后所料的那般,是沈洛扬。”流沙进来看到苏太后那张残颜并没有感到惊讶。 苏太后不常走出荣和殿,殿内都是苏太后的心腹,但这些心腹中却只有流沙才能进得苏太后的寝房,在寝房内,苏太后就是经常揭下那张脸皮,然后戴着白纱遮面。 “沈洛扬本是打算带楚蓉走的,后来不知怎的又返了回来,还挟持了楚蓉扬言要苏漠寒一命换一命。苏漠寒最后愿以命相抵时,沈洛扬却放过了苏漠寒,之后离开了,这沈洛扬可真有意思,想要带走的女子最后又给送了回来。”流沙有些不理解沈洛扬的做法。 苏太后微微叹息,“扬言要漠寒来换楚蓉的命,不过是沈洛扬试探漠寒是否对楚蓉情深罢了。” “苏漠寒对楚蓉的情深那是没话说的。”这点流沙一早就知道了。 “不错,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沈洛扬才甘愿对楚蓉放手。不过,换而言之,沈洛扬对楚蓉又何尝不情深?”若是不深情,沈洛扬完全可以不顾楚蓉意愿带她离开云国,而不是又返回来为她试探另一个男子对她是否情深,是否值得他放手。 “沈洛扬为爱放手到是值得哀家赞许。”苏太后垂下了眼眸,神情淡淡的,声音低低的,似轻喃:“如果当初他们能向沈洛扬那样可以放手,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既然沈洛扬对楚蓉依旧有情,还放心把楚蓉交给漠寒,要是楚蓉以后成了漠寒的女人,依漠寒对楚蓉的痴情与维护,楚蓉今后都很难再和沈洛扬扯上关系。长此以往,那沈洛扬待楚蓉的情就有可能淡了,楚蓉就不能够再有力的牵扯沈洛扬的心。”要知道楚蓉若是成了沈洛扬心底很重要的人,那楚蓉便会是沈洛扬的软肋。 “既然沈洛扬对楚蓉依旧有情,那哀家为何不好好的利用呢?” 沈玄风的儿子沈洛扬,此人,她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还有沈玄风当年守护的江山,她也会一点一点的去瓦解! “太后的意思是?”流沙不解的看着苏太后。 “决不能让漠寒娶楚蓉。”苏太后看着镜中的容颜,眸中闪现了阴狠之色。 “太后……” 半个月后。 “楚姑娘,你起了吗?”如画在楚蓉的房外敲门。 太阳已经升的的老高,平常这个时候楚蓉早就起来了,只是今天还迟迟的没有动静。 楚蓉翻了一个身,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睁开眼,模糊记得昨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后便睁着两眼看着帐幔,最后眼睛酸涩了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没想到再醒来时会那么晚了。 楚蓉起来,头发披散的开了门,门一开她立刻惊叫出声便又立刻关上了门。匆匆忙忙换好衣衫后复打开门,如画就端了盆洗漱的水进屋,楚蓉简单梳洗了一下后走出房门,看到苏漠寒背着门口站在那里等她。 “你怎么会来?不是说我们成亲前最好不要见面的吗?”按云国的婚俗,男女成亲前几天最好不要见面,特别是成亲前的那三天,而她和他除却今天就还有三天后就要成亲了。 “啊蓉不希望看到我来吗?”苏漠寒转过身柔柔一笑。 “那倒没有。” “我想你了。”他柔声道,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街道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苏漠寒拉着楚蓉到处闲逛,逛的累了,苏漠寒就带楚蓉到街头拐角处的一个卖饺子的小铺里。 这家小铺是一对夫妇开的,生意很火,夫妻俩忙的热火朝天的,老板看到苏漠寒来了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哟,公子你来了,你等一下,饺子就快好了。”老板似乎和苏漠寒熟稔。 “你这的生意真不错。”苏漠寒拉着楚蓉随意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还行吧,公子您身边的这位姑娘可眼生的很哪。”老板熟练的把饺子从锅里捞上来,盛了两大碗送到两人的面前。 “她不常来这,你自然会觉得面生。” “公子常来我这,到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带人来呢,想必这位姑娘是公子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吧。”老板目光在楚蓉身上转了一圈,再看了看苏漠寒,心里了然这两人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她是我的未婚妻。”他看着她含笑,一脸的满足。 “店家,我的饺子好了没。”一个客人粗声催促老板。 “就快好了。”老板伸长脖子对那客人道,之后又转过头来对苏漠寒说:“公子您和姑娘慢用,我就先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苏漠寒点头,“嗯,你去忙吧。” “你常来这里?”她很意外,还以为像苏漠寒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不会来这种街头小摊吃东西呢。 “是啊,这里的饺子味道很不错,你尝尝看。”他勺起一个饺子送到她唇畔。 “苏夫人真厉害。” “啊?”苏漠寒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吃个饺子怎么就提及了他娘。 “我说你娘很厉害啊,能生出这么一个好儿子。”他身份尊贵,眼里却没什么贵贱之分,官居高位,却从不摆什么官架子。 她看着面前的饺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着他送来的饺子吃了一口。饺子皮薄馅多,味道鲜美,一点也不比那些有名的酒楼里的差。 “哦”他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眸子。 “你怎么了?”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没什么,只是想我娘了。”言语中透出淡淡的思念。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苏漠寒冲她笑了笑,“没事,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关于她长的怎么样,我都快要忘记了,所以其实我没怎么伤心的,只是很遗憾没能够清楚记住她的样子。” “苏夫人走的太早真是可惜。” “是啊,可惜的还有我那一出生不久便断了气的啊弟。” “你娘还有另一个儿子?”楚蓉惊讶,还以为苏复就只有一个儿子而已呢,没想到是另一个儿子夭折了。 “我娘身子虚,临盆前被太后召进宫一趟。”提到了苏太后,楚蓉心里隐隐有些反感,下意识猜测漠寒母亲的死会和苏太后有关,转念一想,觉得苏太后是漠寒的姑姑,她理应不会害自己嫂子吧。 “就在进宫后,我娘就忽然提前临盆了,在宫里生下了孩子,次日那孩子就断气了,我娘是带着一个死婴出宫的,回府后不久就伤心成疾,最终撒手人寰了。” “漠寒……”她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似在无声的安慰。他能跟她说他娘的事,他没有把她当外人,心里暖暖的同时又为他从小就失去娘而替他感到伤心和遗憾。 “好了,快把饺子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用勺子又勺起一个饺子呈到她眼前。 她微笑着没有犹豫的张口咬下,手里动了动,也勺起一个饺子呈到他面前,“你也一起吃。” “嗯”他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一种淡淡的温馨萦绕在两人周围。 老板娘技艺娴熟的包好饺子下锅,熟了之后由老板盛起饺子拿给客人,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微笑,偶尔抬眼看送饺子给客人的老板,老板也似有心灵感应般,手里端着饺子看向她,视线碰撞间两人相视一笑,脸上满是满足和幸福。 “他们的日子过的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是很满足。”苏漠寒吃下一个饺子后,目光艳羡的看着那对忙碌夫妇。 楚蓉转过头看他,言语间也流露出对这种生活的向往,“挺羡慕他们两人,守着一个饺子铺,虽不是很有钱,但能过日子就很满足很快乐了。” “你要是喜欢这样的生活,过一阵子等我把官辞了,咱们也找一个地方隐居吧。” “辞官?你现在可是官居丞相,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耶,要是让皇上知道你为我辞了官那还了得,肯定是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杀了我,你还是别打辞官的主意了,我还不想死那么早。”她的表情半似认真半似开玩笑。 他深深叹了口气,“在朝中权谋倾轧多年,我也累了,即使官居丞相又如何,富贵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现在,我只想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再去理会朝堂上的波涛暗涌。”他抓过她的一只手认真的又道:“啊蓉,以后我们也过像这对夫妇那样平淡的生活好不好?” “好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然后我们再生一堆的孩子。” “谁要跟你生一堆的孩子。”楚蓉脸红的嗔道。 “你不生那我找谁生去?”他含笑调侃。 “不理你了”她低头默默的吃着饺子,耳边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要是有一天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就好了。 吃过饺子,苏漠寒带楚蓉进了一家卖首饰的铺子。 “我不缺首饰,我们还是走吧。”楚蓉扯了扯他的衣袖。 “以前我怎么听说姑娘家都会喜欢些首饰脂粉之类的,难道你不喜欢吗?”他疑惑的看她,不等她回答他又继续说:“好了,既然来了就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铺子里的首饰五花八门,金银珍珠玛瑙璎珞,簪子耳环发钗戒指,琳琅满目,看的人一阵眼花缭乱。 楚蓉一眼扫过摆放在面前的簪子,目光最后锁在一支玉簪上。那支玉簪通体雪白,成色上佳,顶端刻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花,那朵花倒是好看的紧,只是不知是什么花。 楚蓉拿起那支簪子,苏漠寒看到了说:“这支簪子不错。” “姑娘眼光真好,这支簪子质料是上乘的和田玉,我这店里只有一支,是刚拿出来摆放的。”老板看着进来的两人衣着光鲜,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在看到苏漠寒在看向楚蓉时的眼光是溺死人的温柔时,于是不禁又出声探问:“敢问公子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敢情你们卖首饰的还有喜欢向人打探关系的喜好?”楚蓉不答反问。 “姑娘是这样的,我们这支簪子顶端上的雕花为百合花,簪子的名字叫相守,要是这位公子是姑娘的心上人,那由公子来买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老板笑着解释。 “相守,名字不错,这支簪子我们就要了。”苏漠寒的爽快让老板乐的眉眼弯弯。 “别的簪子姑娘还有没有看上的?”老板问楚蓉。 楚蓉扫了一眼面前罗列的各种式样的簪子,摇了摇头,“没有” 老板把‘相守’把到一个盒子里拿给楚蓉后,楚蓉和苏漠寒就出了铺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 两人慢行在热闹的街上,在夕阳的笼罩下,身上泛出橙红带着金黄的颜色,远远望去,两人就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 “前面的人,让开快让开。”后面有人扯着嗓子焦急大喊。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就横冲直闯的奔了过来。看起来是马受到了惊吓而不管不顾的狂跑,连车夫都控制不住。 苏漠寒放开牵住楚蓉的手,飞身跃上那匹马,恰此时有人为了避开被马车撞而慌乱逃开,街道上的人本就多,原本在街道中央走的人迅速而慌张的跑向街道旁边。 有人朝楚蓉这边的方向冲过来,不小心的撞到了楚蓉垂在身侧握着一只盒子的手,握着盒子的手一个不紧,盒子就从手中飞了出去,盒子坠落在地上时,吵闹的人群里,楚蓉依稀可听见玉碎裂的声音。 那支‘相守’断做了两截,无奈的躺在了盒子的边缘。在这时,苏漠寒降服了那匹狂奔的马,噼里啪啦似暴雨般的掌声响起,在场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只有她的目光投向了那两截碎玉。 ‘相守’断了,是缘起还是缘灭? “啊蓉,你有没有怎么样。”苏漠寒走过来,看她神色怔楞,不由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簪子弄断了?”似问非问。 他走过去把断了的簪子捡起,遗憾道:“刚买的,断了真可惜。” “是啊,的确可惜。”她低喃。 “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这支簪子,我会想办法把它修好的。” “算了,也没什么,你以后送我一支一模一样的不就好了。”她展颜,口气轻松了道。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苏漠寒把楚蓉送到张府门外。 “接下去的三天就不能见到你了,我会很想你的。”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楚蓉的耳根一片通红,“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三天后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嫁给我。”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她催促着他。 “好,不过我想看着你进府再走。”他恋恋不舍的放了开她。 楚蓉快要踏进张府的大门时,身后传来苏漠寒的声音,“啊蓉,你等我,等我三天后来接你。” “知道了,还不快回去,天就要黑了。”楚蓉回头一笑,随后进了张府。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再入宫门 章节名:第八十四章 再入宫门 “太后有旨,传张琳入宫。”一个公公站在张府庭院,用尖细的声音拉扯着嗓子道。 同传旨公公来的还有流沙,流沙叫住了楚蓉,并把跟在楚蓉身边的如诗和如画两人打发走,“楚蓉,太后也让你和张琳入宫一趟。” 楚蓉想不明白,太后既要见她何不一同在懿旨里传她和张琳?何必派流沙亲自前来?且后天就是她和苏漠寒成亲了,要见她怎么非得挑这么个时候,“流沙姑姑可知太后为何召见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苏太后此次的召见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你进宫一趟不就清楚了?走吧。” 朱红宫墙,琉璃瓦,紫陌大道。 宫殿错落有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一进宫门,张琳滴溜溜的眸子不停的打量四周,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好奇。 到了太后的荣和殿外,张琳和楚蓉先进入偏殿等候。 有宫女进来偏殿奉上茶点之后就退了出去,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张琳和楚蓉两人。 楚蓉因弄不清楚苏太后让她进宫的目的而坐立难安,与楚蓉的不安相比之下,张琳就轻松多了,趁偏殿里没有别人,她在殿内四处走动,对这里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很好奇,至于苏太后为何召她入宫一事她似乎一点也不关心,整个人仿佛就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皇宫真美啊。”张琳充满向往的道,一双墨眸不断的打量偏殿的四周。 楚蓉不语,皇宫是很美,但她一点也不向往,反而觉得宫里有种压的让人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楚姐姐你长得真像一个人。”她此刻仔细的盯着楚蓉看,楚蓉虽住在张府数日,和这位张府的小姐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张琳相貌清秀,姿容一般,可是那双滴溜溜的墨眸却充满了灵气,脸蛋有些圆,皮肤白皙,让人忍不住想在那张脸蛋上掐一把。 “你说我长得像的那个人是不是梅郡主?”她见过梅郡主,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梅郡主确实相似,曾经也有人说她和江秋容相似,那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梅郡主与江秋容也相似?她们这几个相似的人是否真的一点关系也无?忽的又想起了自己未解的身世之谜,也许她和梅郡主真的是有那么点关系的。 “对”她点头。 “你见过她?”楚蓉问。 “仅仅见过一面,那还是在我刚及笄没多久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呢,那一次太后设宴,我和娘都在被邀请之列,就在那次进宫的时候我见到了她。”苏太后有时会在宫里设宴见一些朝中大臣的亲眷,以示皇恩浩荡。在那样的宴会上,有时苏太后若是看中了哪个朝中大臣的女儿就会提议皇上将其纳入后宫。 “楚姐姐认识梅郡主吗?” “不认识” “哦,还以为楚姐姐和梅郡主长得那么像,你们会是姐妹呢。”谁都知道梅郡主是太后的义女,所以见过楚蓉和梅郡主的张琳,会以为她们是姐妹也不奇怪。“其实我觉得当太后和梅郡主站在一起的时候,细细一看两人的眉眼也挺相似的,也难怪她们会有那样的母子之缘。” “张姑娘,太后要见你。”流沙这时进了偏殿,她进来的时候脚步轻盈的几乎听不到声音,张琳没注意到有人来,当流沙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哦,知道了。”张琳嘟了嘴,表情天真。 “流沙姑姑,太后要什么时候见我?”楚蓉问流沙。 “不清楚,你就安心等着吧。” 她们刚出去就又有一个宫女进来,那个宫女往殿内的一个神兽香炉里添了点香料后也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里只剩下楚蓉一人。 她觉得殿里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想出偏殿透口气。 来到门口,楚蓉发现门外这时竟然有两个作宫女打扮的人守在了这里,她们目光凌厉,呼吸绵长,她们见楚蓉想要出来,即刻用手拦住楚蓉,面无表情,口气冰冷,“请姑娘在殿内安心等候太后召见。” 这里是苏太后的地方,楚蓉当然不好乱来,听她们这么一说,楚蓉复又走进殿内。 静静的坐在那里,四周安静的只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渐渐地,楚蓉感到眼皮变的沉重,看着殿内香炉冒出的袅袅轻烟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全身的力气已经在慢慢的抽离,她试着站起来,还没走出几步,眼前一暗,人就倒在了地上。 楚蓉再次睁开眼时,她是躺在了宽大的沉香木阔塌上,入目处是塌的四周悬挂的鲛绡宝罗帐。起来坐着,额头还有点轻微的疼,想来是晕倒的时候撞上了额头。她看了一下四周,不禁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 疑惑间,看见青山含黛的丝织门帘被人掀起,走进来三个宫女,依次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分别端了个盘子。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她手中端的托盘里盛放的似乎是一些金银首饰,第二个人手里的托盘放置的是衣裳,最后一个人端了盛有水的盆子。 走在前面的宫女率先开了口,“张妃您醒了,快来梳洗一下吧。” 张妃?楚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瞪口呆看向那两人,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似一下子坠入了云里雾里,张口讷讷的问,“你们喊的张妃,是谁?” “张妃喊得就是您啊。” “什么?”她拔高了声调,‘噌’的跳下塌,极力辩解道,“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张妃,我叫楚蓉!” 那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又道:“我们是不会认错的,您是昨天太后请入宫的张楚张姑娘,后来又被皇上封为了张妃。” “张楚?我姓楚可不姓张。”兴许昨日苏太后还请了一个叫张楚的进宫。 “那你们没有听说同张琳进宫的还有一位叫楚蓉的?和张琳入宫的那个就是我,楚蓉啊,你们当中一定有谁弄错了。” 说着话的那个宫女又道:“没听说,不过此前是皇上亲自抱着你来的,您就是张妃这点不会错。” 皇上亲自抱来的,楚蓉这回傻了眼,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她在荣和殿的偏殿为何无缘无故的昏倒?苏太后召见张琳的时候为何还特意派了流沙前来让她和张琳一起入宫?为何别人只知道太后召见了张琳而没有知道太后也召见了她?那个张楚又是谁?这些问题串起来,楚蓉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苏太后根本就不会让她和苏漠寒在一起! 召见张琳入宫,其实真正的目地是她,要是明目张胆的召她入宫,苏漠寒知道了一定会到赶到宫里来阻止,所以借着召见张琳为掩,让别人知道太后召见了张琳却不知道也召见了她。 皇上新封了一个张妃,别人也只会以为那是张楚而不是她楚蓉,凭她楚蓉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封妃位,而等她冠上了皇上的女人的称号之时,苏漠寒再想要阻止也已无力,只是苏太后不让她和苏漠寒在一起,但也没有必要让她入宫啊。 只是张楚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以暗杀营的手段,要是让一个人合理的消失并不难办,把她弄进宫里岂不是更激怒了苏漠寒?况且她曾经是沈洛扬的女人,在她假死回到云国之初,苏太后在开始的时候还怀疑她是沈洛扬派来的,因她不愿嫁给苏漠寒还想着要杀她的,现在居然让她入宫,难道苏太后就不担心她真的是沈洛扬的人? 苏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理清了一些头绪之后,楚蓉的心绪渐渐恢复了平静,她要去找苏太后,看苏太后到底会给她什么样的解释! 楚蓉身上穿的还是松松垮垮的睡袍,发丝披散。她想换上之前穿进宫里的那套衣裳,但是找不到,问那三个宫女,她们也不清楚,无奈之下只好在别人的伺候下换上了一套华美繁复的宫装,一头亮丽的乌发则是自己简简单单绾了个发髻,之后她就冲出了寝房。 宫里的地形她在暗杀营的时候就是早已经熟悉了的,她走出来的地方是月安宫,离苏太后的荣和殿不算的太远。 再转过一个拐角,前面就是苏太后的寝殿了。 远远看去,荣和殿外,有一个雪色的身影挺直了腰杆跪在地上,脚步一顿,定睛一看,那道再熟悉不过的雪白身影顿时刺痛了她的双眼,心猛地抽痛,正要提步走过去时,有人忽然从身后拉过她的手臂。 “张妃,太后要见你。” 楚蓉转过身,看到面前的人,刹那间,心底升起了腾腾的怒意,猛的挣脱了那人的手,“流沙,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反过来抓住流沙的手。 “太后现在要见你,有什么不明的你自己亲自去问太后。”流沙表情淡淡,扯下她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御花园。 有一座亭子置于繁花中,亭子勾起的四角上各垂下一串风铃,风一吹,铃铛叮铛作响,霎时好听。 苏太后娴静的端坐于亭中的石凳上,姣好的面容宛若少女,美得不食人间的烟火,若不是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犀利和沉淀了岁月后的沧桑,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是上了年纪的女子。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上天负她 章节名:第八十五章 上天负她 “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楚蓉怒气冲冲走进亭子,不顾失仪的质问苏太后。 “放肆,太后面前岂能由你一个小小的张妃大呼小叫。”伺候在苏太后身边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厉声呵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苏太后抬手摇了摇,意思是让她闭嘴,她只好止住将要说出的话。 “我不是什么张妃。”她别过头不屑的道。 “你是张妃。”苏太后道。 “太后今日倒是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否则,我就是宁愿死也决不会任由你摆布!”口气决然。 “死?傻孩子,你怎么能轻易说出一个死字呢,你要是死了,也不知道你姑姑没有了你会怎么活下去。”苏太后把玩着手里的黄金镶宝石的护甲淡淡的道。 苏太后这是在拿林絮的命来威胁她!林絮就算不是她的亲姑姑,可是多年来她一直把林絮当成亲姑姑来看待,要是让林絮因她而死她还是做不到不管不顾。心里突然恨起了苏太后,但面对苏太后,此时她又无可奈何。 “沈洛扬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药?在去洛国前,你从不曾忤逆过哀家,更别提会对哀家大呼小叫的了,可你去了洛国之后,竟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背叛了哀家。” “我早说过我和沈洛扬再无半点关系,而且太后也说过不再追究过去的事,太后莫非是贵人多忘事而重新提起了旧事?” “哀家是说过过去的事不会追究,可是你敢否认你现在和他再无半点关系?若真无半点关系,他又岂会千里迢迢的跑来云国与你相会?” 楚蓉心一惊,苏太后竟是知道了沈洛扬和她见过面。 楚蓉被人带走一事闹的满城风雨,苏太后再派人深入一查不难查出是沈洛扬来了云国。试问,楚蓉除了沈洛扬外还会为哪个男子以性命威胁苏漠寒呢,苏太后往那一想不难猜出从张府带走楚蓉的人是沈洛扬。 “我……”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苏太后既已那样认为,那她就是做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 “太后还没有告诉我怎么就成了张妃一事,张琳呢,她在哪?还有那个张楚呢,她又在哪?她才是真正的张妃。” “哀家再次告诉你,你现在就是真正的张妃,前御史大夫失散多年的小女张楚。至于张琳,她自然是和辞了官的父亲回老家了,而漠寒的未婚妻楚蓉则是突然患了重病,和苏家退了婚之后就和张靖一起离开了。”是苏家退婚,不是漠寒退婚! 张靖辞官一走,张楚一事估计就再难查证。 楚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苏太后替人偷换身份的本事还真不赖,前御史大夫失散多年的小女,这身份还真不差。楚蓉此前在暗杀营时别人就不怎么认得她,上和亲鸾车时一直是盖着红色的盖头,别人也看不到她,如此去洛国前,云国里能认出她的人很少。 从洛国归来后,她也时常待在相府内,认得她的人也不算多。一个张楚的身份被封为了张妃,就算别人认出她是楚蓉也不敢胡乱说出来。 苏太后为她安排身份自然不会怕有人质疑,在各方面自然会尽力做到滴水不漏。苏太后更不怕别人去查楚蓉的身份,因为查来查去得出的结果都是张妃就是张靖失散多年的小女张楚,这些是苏太后早安排好了的。 “我不要当什么张妃。”她愤然道。 “让你成为张妃,好让你和太妃在宫里相聚,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语气淡然,她说的真的好像是自己在做了一件好事。 “可太后明知道我和漠寒就要成亲了。”她隐忍着怒意冷冷地道。 “笑话,就你也配和漠寒成亲?”苏太后口气很不屑。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配不上苏漠寒,“那也不必把我弄到宫里来,且楚蓉更配不上皇上。” “你要是不入宫,漠寒又怎会死心?你确实配不上皇上,可皇上又不止只有你一个女人,只要张楚的身份配的上张妃这个妃位就行。”苏太后意思很明显了,为了不让她嫁给苏漠寒,宁愿让她入宫戴着一个张妃的头衔,“且你进了宫也好和你姑姑聚一聚,多年来你们一直是聚少离多,这次可以长久的聚在一起了。” “是吗,这么说我倒还真是应该感谢太后的大恩大德了。”她咬牙切齿恨恨的道。 苏太后别过眼没有看她,向旁边的人问道:“太妃怎么还没有来?” 话音刚落,派去请林絮的人就出现在众人视线,“太后,太妃来了。”流沙在苏太后旁边提醒。 林絮低垂着头,像木偶被人牵着走似的跟在两名宫女的身后。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那两名宫女跪下行礼。 “太妃娘娘,快参见太后。”跪在林絮身边的宫女扯了扯她的裙摆提醒她。 林絮像是不明所以,看到她们两个跪着,于是也木然跟着跪下。 “都起来吧。”苏太后漫不经心的道。 苏太后一出声,跪在地上的林絮突然似受到了什么刺激般,猛的抬起头来,平日里的一双浑浊的双眸突然迸发出了嗜血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像蛰伏的野兽突然跳起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间,她冲进了亭子,快要触碰到苏太后之时被流沙及时的拦下。 “贱人,我要杀了你。”林絮充满恨意的道。之前跪在地上的宫女立刻上前把林絮抓住按在地上。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贱人。” “啊,太妃娘娘松口。”林絮张口就咬把她按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宫女的手,那个被咬的人发出凄惨的叫声,因林絮是太妃的身份她又不好对林絮怎样。 楚蓉一惊,看林絮的举动似乎是非常恨苏太后的,苏太后和林絮在过去究竟有什么过节? 苏太后把玩着手里的黄金镶宝石的护甲,对刚才林絮的举动似乎不在意。 “太后?”流沙喊了一声。 苏太后点了点头。 “太妃娘娘对太后口出不敬之言,来人,给太妃掌嘴。”流沙跟了苏太后多年,随便苏太后一个眼神或手势都能读懂其中的意思。 之前呵斥楚蓉的那个老宫女走到林絮前面,抬手,揪住林絮的衣襟一拉,林絮不得不对那个宫女松了口。老宫女粗鲁的把林絮的脸扳过来,手掌毫不留情的打在林絮的嘴巴上,声音响亮响亮的回荡在周围,足见这一掌扇的有多重。 楚蓉呼吸凝滞,只见林絮的嘴角流出了血。 老宫女还要再把一掌挥向林絮时,楚蓉大喊,“住手”,老宫女因这一声而顿住了手,回头看苏太后,见苏太后没有什么反应就又继续的打了下去。 “太后!”楚蓉转身跪在苏太后面前,“太妃多年来神智不清,这是宫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事,适才说出了大不敬的话并非是有意的,还请太后看在太妃神智不清的份上饶了太妃。” “饶过太妃也不是不可以。”她声音顿了顿,楚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下文。“天那么热,漠寒那傻孩子为了求哀家让他见你已经跪在荣和殿前很久了,你去劝劝,让他彻底的对你死心了吧。” “你现在在名份上已经是皇上的女人,漠寒身为臣子,就不会再有机会和你在一起。然而漠寒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进了宫也不知他会闹成什么样。你也不想他为了你做出什么傻事吧?哀家相信你是一个懂得如何衡量的人。” 彻底死心?苏太后怎么可以逼她去伤害苏漠寒,她此生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那个如朗月清风般美好的男子啊。 可是她名分上已经是皇上的人,注定了和漠寒再也不能在一起,他要是闹起来对他的名声也极为的不利。 老宫女的手不停的打在林絮的嘴上,那张嘴已经红肿的不像话,再打下去真的会闹出人命的,楚蓉的心纠痛的厉害。 闭上双眸,脑子里不断呈现出的是苏漠寒飞扬的眉眼,温润的笑意,谪仙般出尘的风姿。还有他用那好听的温柔的令人沉醉的声音对她许下的承诺:我苏漠寒无论是上穷黄泉还是下碧落,今生今世誓不负你。 他没有负她,注定了是上天负了她。 缘聚缘散,从来都不是你我说了算。 漠寒,你我的缘分注定是那支断了的‘相守’,再也不会相守。 苏太后,是你逼我的,今日你所逼我做过的,他日我一定要讨回来。 睁开双眸,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亮逼人。 “太后,我去把漠寒劝回去。”她站起来,袖口里的双手握紧成拳,开口,一字一顿,“我劝他彻底对我死心。”一字一伤。 “那就好。” 夏日的骄阳火热的烧烤着大地,大理石铺就的地板被晒的发烫。 荣和殿前,那一抹雪色的身影跪在那儿,固执的一动不动,似一尊雪白的冰雕离奇的出现在夏日里。 “漠寒”她自他身后轻轻的叫唤。 他听到她的声音,身子一震,随后转过头傻傻的看她。他的脸被太阳晒的憔悴不堪,嘴唇因干燥而起了一层层薄薄的皮,也不知他在太阳低下跪了多久。 一双温润的眼眸紧盯着她一身华服的装扮,惊疑一闪而过,只留下疼惜。 “啊蓉,姑姑终于肯让你来见我了。”他激动的猛一站起来,却因他跪的时间过长和站起来的速度太快而使得他站的不稳差点摔倒,幸得楚蓉及时扶住了他,他则是趁势的抱住了她。 他此刻只有搂住她,心里才有种踏实的感觉。 “听张府来人说你被太后召入了宫久久未归,我就立刻进宫来求见太后,太后却一直避而不见。” “所以你就跪在这儿了?”还一直跪到了现在。 “嗯”他点头一笑,笑容若山间清泉干净清澈。 “真是傻子。”她隐忍眼眶里就要流出的泪水,哽咽了道。 听她声音好像又哭了,把她拉离怀中,发现她的流下了两行泪珠。 “别哭”他用手为她拭去泪水。 看着她身上的衣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啊蓉,你这是?” “我是刚被皇上新封的张妃。”她极力保持镇定的无情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她。 “她现在是被皇上新封的张妃。”不知何时到来的苏太后开了口。 两人一同往苏太后的方向看去,发现苏复也进了宫,他站在苏太后的身后。 “漠寒,别胡闹了,她现在已经是张妃,你和她搂在一起成何体统,还不快跟爹回去。”苏复话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苏漠寒没有理苏复的话,怒视苏太后,恨声道:“太后,您答应过我不再干涉我和啊蓉的事,为何现在又要言而无信拆散我们,你倒是给我一个说法。” “丞相,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太后的侄子就可以胡来。”流沙怒斥。 苏漠寒闻言讽笑,“我胡来?我怎么胡来了?你倒是一样一样的给我清楚!说我胡来,难道太后此举就不是胡来了吗。啊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太后不是不知道,却让啊蓉入了宫,此等行径和强抢民女拆人姻缘又有何区别,简直是有悖于身为一国的太后。” “苏漠寒,你放肆!”苏太后终于开了口怒道,一张少女般含怒的脸依旧美的惊人。 苏漠寒冷冷一笑,“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逆子,她现在是皇上的女人,你要和皇上抢女人吗?简直是自不量力,还不快随我回去。”苏复气的咬牙又跳脚。 “你……,来人,将他给哀家带下去。”苏太后指着苏漠寒大声命令侍卫。 此刻盛夏的骄阳热的灼人,苏漠寒和苏太后身上的怒火似乎也热的灼人。 苏太后一声命令下,立刻有侍卫上前围住苏漠寒和楚蓉两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狸猫太子 章节名:第八十六章 狸猫太子 “漠寒,你回去吧,是我自愿进宫的,是我对不起你,终究还是负了你。”楚蓉道,事已成定局,苏太后是不可能放她和苏漠寒走的,况且苏漠寒要带她走一事闹的越大对他也不利。 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眸中一片沉痛,“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你是自愿进的宫,一定是太后逼的你,走,你现在就跟我走,谁敢拦我们我就杀了谁。”平日里他那张温润如谪仙般清隽的面容,此刻发起怒来却也能让人起了惧意。 侍卫们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额上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沁出。 “你快走吧,是我自愿入的宫,到底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明白?” “我听不明白,就算你说了千遍万遍,我还是听不明白。”他转而又对围在四周的侍卫道:“你们有谁不怕死的就都全部上来吧。” 那群侍卫上前来想要抓住苏漠寒时,苏漠寒快速的夺过其中一个人的剑,剑走游龙,速度惊人,凌厉非常,三两下就解决掉了那群侍卫。 “逆子,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了,今天我老苏要是不好好收拾你,那岂不是让你狂妄自大的都摸不着北了。”苏复掳起袖子走来。 “爹!”苏漠寒垂下手里的剑,心里万分不愿拿剑指着自己的父亲。 “漠寒,你就跟伯父回去吧,算我求你的好不好?”楚蓉横在父子俩的中间面对苏漠寒道,看到他们父子俩又一次为了她处在对立场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苏漠寒一个劲的在那摇头,那双原本温润透亮的眸子里满含哀伤,“啊蓉,他们谁都反对我们在一起,连你也反对我们在一起吗?”柔柔的音色里载满了雨打落花后的凄凉。 楚蓉哽咽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若说反对势必伤透了他的心,若说不反对那他一定会为了她反抗在场所有人,那会使他陷入不忠不孝的境地,那也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逆子,别再执迷不误,跟我回去好好反省。”苏复虽说要教训他却迟迟舍不得动手。 “皇上驾到”张公公的尖细噪音在此时响起。 在场之人除太后,苏复,苏寒寒和楚蓉外的人都的跪了一地。 苏复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走过来时,目光有些复杂,两腿僵硬着,叹了一口气后最终还是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云曦道。 “母后,儿臣想和漠寒单独说一会儿话。”云曦对苏太后道。 苏太后点头,让在场的其他人散去,楚蓉则是被苏太后叫到了荣和殿的偏殿。 “太后,老臣有话想要与太后单独说说。”正殿里,苏复对苏太后道。 苏太后点头,随即命殿内的其她人等退出去。 “说吧,有什么事。” “楚蓉不适合进宫。”苏复一开口就断言道,“漠寒对楚蓉那丫头早就情根深种,而且两人就要成亲了,楚蓉这时候却入了宫,这可是在漠寒的心口处深深的剜了一刀啊。”眸眼中都是对儿子的心疼,全然没有了刚才在人前的那种愤怒,有的只是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维护。 “刚才太后也瞧见了漠寒为了楚蓉差点什么都不顾了,就请太后看在漠寒对楚蓉那么痴情的份上就放过他们吧。再者楚蓉先前已经嫁过了人,她怎么还能再配得上一国之君,此事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人给耻笑了。” 苏太后转过身看向苏复,盛气凌人,面容冷淡,“苏复,你给哀家听好了,现在的张妃不是与漠寒那有缘无份的楚蓉,她是前御史大夫之女张楚。 至于张楚的身份不管别人怎么查,查到的结果都是她是前御史大夫之女。张楚从小与家人失散,后被一个县官收养,从小便知书达理,聪慧贤淑,长大后才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认回了亲生父亲。张楚德貌不缺,又是张靖之女,她绝对可以入宫。”苏太后考虑让楚蓉入宫,关于隐瞒和改换楚蓉身份之事自然会力求做到滴水不露。她不怕人去查,倘若有其他人等敢质疑张妃身份者,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哼,敢质疑张妃身份,苏太后肯定不会让那人活的太安逸。 听得苏太后此番言语,苏复只觉心内猛地就腾起一股怒火,压抑不住的就直接爆发了出来,伸出手指直指苏太后,怒吼道:“太后,你不要欺人太甚!” “太后……”流沙在外听的殿内一声爆喝就迅速的冲进来。 “出去!”苏太后看着流沙道。 流沙悄然的退了出去。 “我老苏扪心自问,这辈子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你之前却抢走了我的一个儿子,害的我与亲生儿子几乎天天相见而不得相认,与儿子能见不能相认,你明白这种苦吗,你明白吗?不,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苏复白牙森森,瞳孔怒睁,愤怒到失去了理智。 “现在你又来拆散我另一个儿子的姻缘。”他愤怒,觉得这么多年来,这个女子似乎总在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却奈何不得,压抑了多年的愤怒,今日一起齐齐爆发了。“你说,我老苏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对付我,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 “苏复!”苏太后厉声道,想要提醒苏复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苏复没有理会,红着双眼,一步步上前靠近她,苏太后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有点惊悚,可是她却没有喊人进殿,而是一步步的往后退。 身后撞上了桌子,她知道身后再无路可退,依旧坚持没有喊人进来,她知道她一喊,外面就会立刻有人进来把苏复带走,可是她没有。那是她本来就欠着他的,所以他朝她出言不逊,她可以忍。 苏复向前逼近,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自顾的说:“漠寒他娘的身子本来就虚弱,怀孩子很不容易,可你却让她喝下了能早产孩子的药,孩子一出生,你却又抢了去,那不单单是一个孩子,那是从一个女子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也是一个母亲,你怎么就能做到那么狠心!”苏复一拳锤在苏太后身后挨着的桌子上,桌面上霎时空出了一个洞,接着整张桌子散架,“砰”的一声,散了一地的废木头。苏复握着拳头锤向桌子的手渗出点点血丝,心口处剧烈起伏,似在无声的诉说他的愤怒。 “孩子生下后,漠寒他娘身子不好,加上思念刚出生的孩子过度,最后孩子在出生后的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她的死,就是你害的,你就是个害人不浅的祸水!”他发了狂,什么也不顾的说道。 苏太后看着他赤红的双目,没有一丝畏惧,扬手,在他脸上重重的打下一掌。这一掌不啻于一盆冰冷的水浇在头上,苏复瞬间恢复了清醒,盯着自己渗出血丝的手,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的时候,显得的很是无措的垂下了头。 似乎觉得刚刚的那一掌还不足以让苏复清醒过来,苏太后又拿起另一张桌子上的一杯喝剩下的茶水朝苏复泼去,茶水泼的苏复一脸狼狈,几片茶叶挂在脸上很是滑稽,额前的几缕发丝滴着水。他猛然抬头,一脸灰败。 这时,苏太后开了口,“苏复,你要想保全你们全家的性命,那件事你就是烂透在心里也要绝口不提!” ‘全家性命’四个字震住了苏复,他张口,却木然的说不出话。 殿内顿时沉寂下来。 “我知道”良久,苏复才出声道,声音有些颓废,“可是我老苏心里苦啊”他用手使劲的揪住了自己两鬓的发丝发泄内心的烦闷,“小儿子贵为当今圣上,我这当老子的却要对他磕头,天下间哪有老子跪儿子的道理!” 苏夫人的身子一向虚弱,在怀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快要临盆时突然就被苏太后召进宫里。宫里当时的一位婕妤也怀孕在身,且在苏夫人在被召进宫的当晚临盆了,苏夫人当时就被太后逼着喝下能够提前早产的药。 就在当夜,苏夫人也临盆了。苏夫人一生下了孩子,孩子就被人抱走了,孩子出生时,她看到了稳婆怀里抱着的孩子一眼后便累的昏了过去,然而就是那一眼,她看到了那孩子的屁股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孩子在她醒后被还了回来,次日一大早时苏夫人发现孩子竟然断气了,她发现那孩子的身上没有那个红色的胎记,她就知道孩子被换了。她当时便喊着那不是她的孩子,她要换回自己的孩子,却被那些人认为她是因孩子的死伤心过度而说的胡话,接着她就被苏太后给送回了苏府。 苏夫人将此事告知了苏复,苏复气不过,进了宫里找苏太后想要回孩子。那时苏太后告诉苏复,那孩子现在在名分上已经是皇子,苏复当时就想要到先皇面前揭发苏太后的‘狸猫换太子’的罪行,苏太后却反咬了苏复一口,说起先是苏复求她合谋的此事,而且苏夫人还亲手害死了大皇子。 当时人人皆知,孩子交到苏夫人怀里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而苏夫人出宫时却是抱了个死婴的。 谋害皇子,这可是杀九族的大罪,苏复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忍着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后来,也是因为云曦是苏复的亲生儿子,在苏太后辅政之初朝中大臣多有不满情况下,苏复仍旧坚定不动摇的站在苏太后的一旁。 因为苏复深知苏太后和云曦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儿子以后能坐稳龙椅,他不得不忠于苏太后。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永远深爱 章节名:第八十七章 永远深爱 云曦大婚后,苏太后依照先皇遗命退出朝堂。苏太后明着是退出了朝堂,但是暗里却仍旧操纵着朝堂,甚至压制着云曦。朝中的江平王和华阳王都是站在苏太后那一边的,那两人手里都握有很大的实权,苏家权势虽然也很大,但那两人要是联合起来,苏家那是没有能力抵抗的。 苏太后的压制让云曦很不满,朝中很多重大之事,最后还需苏太后的同意才能去办,身为一个帝王却做不得主,是件很窝火的事。可是云曦羽翼尚未丰满,明着是不敢抵抗苏太后的,只能在暗里极力的除掉那些可能除去的苏太后的党羽。因这两人间暗中的对抗,目前朝中局势越变的暗潮汹涌。 “他不再是你儿子,你给哀家死死记住这点,否则,此事要从你这泄露出去,你该知道后果如何。今日你在这所说的,哀家就当没有听见。以后你都不得再提及此事!” 苏太后的话重重的敲击着苏复的心,苏复感到无力与悲哀,静默了良久,方点了点头,“臣谨遵太后之言。” 这头,在殿外只剩下了云曦和苏漠寒。 “漠寒你要冷静下来。”云曦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要是皇上心爱的女人被人设计成了别人的女人,皇上还能冷静下来吗?”苏漠寒冷笑着问。 云曦叹了口气,似对这两人的情深缘浅而感到惋惜,“朕明白你的苦。” “不,皇上不明白,要不然你也不会封啊蓉为张妃。” “朕事先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张楚会是你的心上人楚蓉,也只当她是前御史大夫失散多年的小女。” “现在皇上知道了,是否可以放我们走?”他仍是不死心的问,眸里有一点希冀。 云曦觉得他问的问题可笑,“你觉得这可能吗?”有哪个帝王愿意看到自己的臣子在众人面前带走自己的嫔妃? “漠寒,你也知道朕在大婚前,朝中大权由太后掌控。”先皇去世时,云曦尚年幼,那时的云曦早已经过继到苏太后的名下。先皇曾有过遗诏在新帝尚未大婚前由苏太后辅政,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对先皇忠心耿耿,对先皇遗诏在开始时虽有微词但却没有极力反对。 苏太后辅政期间做出的功绩显著,让朝中大臣叹服。她渐渐收揽人心,掌控朝中大权。云曦大婚后,苏太后虽说把权力慢慢的交由云曦,但朝中重权还是掌控在对苏太后忠心的人手中。那些忠于苏太后的大臣还没有除掉,一旦云曦胆敢反苏太后,云曦势必处于下风,绝对讨不到一点好处。 “朕大婚后,太后虽说对朝中大权要放手,可实际上你也知道朝中一些重臣仍是效忠于太后的。朕目前羽翼尚未丰满,有许多事情只能向太后妥协。”云曦口气里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不甘,身为一个帝王处处受人压制真的很窝火。 “漠寒,朕手底下的可用之人并不多,需要你助朕一把,待朕有一天掌控了朝中的大权便尽可能的想办法放你和她离去,如何?” 苏漠寒静默不语,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你现在从宫里强行带走她,可想过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你不仅有可能带不走她,还可能会弄的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并累及年事已高的苏太傅。漠寒,难道这些你不懂吗?” “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但还是压抑不住自己想要带走她的冲动。 “朕答应你,一定会尽朕所能保护好她。你现在执意带走她,只会让你们都受到伤害,她受到伤害你是最不愿意看到的吧?” 云曦对他说的,他都明白,可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啊,被人设计成了别人的女人,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我知道,能不能让我再见她一面?”思虑良久,苏漠寒最终无力妥协,他提出了见楚蓉一面的请求。 云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荣和殿的偏殿内,苏漠寒站在楚蓉面前,明明距离是那么的近,可是感觉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他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仔细的看她,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琼鼻她的朱唇,想要把这张脸永远的印刻在脑海里。 “啊蓉,对不起,是我没用。”本不是他的错,他却责怪自己无力阻止她进宫。 “漠寒,不是你的错,今生能得你待我如此真心,我已经很高兴。” “在宫里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会安排如诗和如画入宫来陪你。” “啊蓉,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他长臂一伸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漠寒……”她难受的哽咽的唤他的名字,流出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手缠上了他的腰。 多希望这一拥抱可以地久天长。 可是当殿门打开,强烈的阳光照进来逼的人睁不开眼的时候,‘地久天长’注定了只能是奢望。 “丞相你该走了。”流沙出声提醒。 苏漠寒猛然松开楚蓉,捧住她的脸,低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狂热的吻饱含深情与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他离开了她的唇,流沙也早已不知何时消失。 “不管你什么身份,你都永远是我深爱的女人。”转身,不再看她一眼的走了出去。 楚蓉奔到殿门口,无力的倚在那儿看那道雪色的背影。 雪衣飘渺,墨发凄凉张扬。 茫茫天地间似乎失了色彩,只余那一袭苍凉雪色,渐渐地,渐渐地,那道雪色一点一点的淡出了她的视线,最后消失不见。 泪,无声的落下,坠在尘土中消散。 那清风朗月般的美好男子,最终还是离她而去了。 夕阳在天边绚烂的云霞中一点一点的隐退,傍晚的风轻轻的吹拂,柳条轻轻的摇曳,花朵悄悄的谢去。 楚蓉漫步在回月安宫的路上,经过御花园的一角,放眼看向远方,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往前走,前面一片绿色的草地上有一个秋千,秋千上爬满了藤蔓。一个女子坐在秋千上晃晃荡荡,有两个宫女在秋千旁边静静站着。她明媚红色华服裹身,在面披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纱衣,三千青丝似随意挽起,几缕垂落的青丝在风中飞舞缠绕在双眸,黛眉若远山,朱唇若丹朱。 在她脚下散有一地的红色花瓣,身旁有一大束的红色鲜花。她微垂了头,手里拿有一朵花,她正在一片一片的摘掉那朵花的花瓣,花瓣在风中起舞,在她身后绚烂红霞的映衬下,形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她用手别开缠绕在双眸的发丝,不经意的抬眼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楚蓉,似不可置信站在那的人会是楚蓉,震惊之余,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跳下秋千飞快的跑到楚蓉这边来。 “楚姐姐,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人呢。”跑过来的人一脸兴奋的对楚蓉道。 “潇潇,你可真是辣手摧花啊。”楚蓉看到那一地的花瓣不由的惋惜。“现在应该是要叫你萧贵妃了。” 萧宁入了云国的后宫被封为贵妃。 “你知道了。” “嗯”看她一身的行头,楚蓉想不知道都难。 “难听死了,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是叫我潇潇好了,对了你不是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萧宁把跟在身后的侍女全都遣退了。 “楚姐姐,你不是应该在洛国的吗,还有你不是沈洛扬的女人吗,你怎么会出现在云国的后宫?看你这一身的衣饰该是云国后宫嫔妃所穿,这到底怎么回事?”萧宁弄不明白沈洛扬的女人是怎么来的云国后宫。 楚蓉苦笑,“此事说来话长”倘若真要她说,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待以后有空我会细细与你道来。” “那你现在的身份是?”萧宁刚来云国后宫没多久,光从衣饰上还不能完全判断楚蓉的妃位。 “我现在是张妃。”她淡淡的道。 “哦,你就是皇上新封的张妃啊。”宫里被封为妃子的张姓据萧宁所知就只有一个,“你不是姓楚吗,为何是张妃?”而不是楚妃。 “我是前御史大夫张靖失散多年的女儿。”她撒了谎,有些事不让萧宁知道也是为了萧宁好,毕竟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而对萧宁不好。 “你喜欢的人不是程仪风吗?你怎么肯嫁来洛国?”萧宁追了程仪风那么久,最终却没有结果,倒是可惜了,“听说陵国国主最是疼爱萧宁公主的,他也舍得你嫁来云国那么远的地方?” 一提及程仪风,萧宁立刻拉长了苦脸,闷闷的道:“恐怕连我是什么时候离开洛国的,程仪风都不知道的呢。” “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没错,但和陵国的利益比起来,我这个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一点也算不上什么。”身为皇室的公主,她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她逃出了陵国,遇上了山匪后来被程仪风所救,被程仪风从山匪手中救下时,她就已经许了芳心,只可惜芳心许错了地方。 “都怪木宗非那个家伙,要不是他在父皇的六十大寿前把我带回陵国,现在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木宗非知道了萧宁在洛国,在陵国国主大寿前强行把她给带了回去。 楚蓉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沈洛襄时,正是木宗非和沈洛襄在醉仙楼见面,应该就是木宗非来洛国的那一次就知道了萧宁在洛国。 “楚姐姐,想不到来了云国还能再见到你,我们真是够有缘的,以后我在云国的后宫里再也不会是一个人。”萧宁笑着道。 楚蓉也笑道:“以后在这里我也再不会是一个人。”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探望太妃 章节名:第八十八章 探望太妃 回到月安宫,楚蓉梳洗了一番后,如诗和如画两人已经进宫了。 她们两人都知道苏漠寒对楚蓉的感情,这次楚蓉的意外进宫给苏漠寒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她们都为苏漠寒和楚蓉两个人缘分的短暂感到惋惜。 “如诗,去御药房帮我拿点消肿的伤药来。”楚蓉吩咐道。 “娘娘,你受伤了?”进宫后如诗和如画随之也对楚蓉改了称呼。 “没有,我是去看一下太妃娘娘。”林絮今天被那个老宫女打的那么用力,嘴巴红肿的厉害,楚蓉想拿些药过去看林絮。 拿伤药给林絮是其一,其次是楚蓉想要知道林絮为什么会那么恨苏太后,甚至是想要杀了苏太后,期间可有什么隐情,这还得问问一下林絮本人。 林絮虽说过不是她的亲姑姑,对林絮的事她应该不必多管,但她总感觉林絮恨苏太后一事可能会和自己有联系。再者,她一直拿林絮当成亲姑姑多年,对林絮的事她不能做到完全的放手。 “娘娘等一下,我……奴婢去问问。”进了宫再也不能像在宫外那样的随意了,如诗开始自称奴婢。 楚蓉拿着消肿的伤药来到飞絮殿前,飞絮殿外竟然安排有侍卫。楚蓉上前去,守在殿门口的侍卫立刻拦下她。 “本宫要进去看一下太妃。” “太后有令,没有太后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入飞絮殿。”一个侍卫以冰冷的口气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本宫不能进去探望太妃?”楚蓉皱了眉不悦的道。 “回娘娘的话,太妃今日在御花园对太后出言不逊,冲撞了太后是以被罚在飞絮殿内思过。”另一个侍卫口气较好的回答道。 思过?思过用的着派那么多侍卫来守着吗?换句话不就是说林絮被软禁了吗? 要见林絮就要去求苏太后,楚蓉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苏太后,让她去求苏太后,她是万分的不情愿。且求了苏太后,苏太后也不一定答应让她见林絮。 楚蓉眸眼一转,打量了一下飞絮殿的四周,心里盘算着今夜能不能趁着天黑时潜进去,看了一眼,飞絮殿周围的大概地形已了然于心。楚蓉现在进不去,再待在殿外也没意思,于是离开了。 走在路上,楚蓉想着今夜要什么时辰来才算合适,黑夜闯进去见了林絮,林絮会不会吓的大叫出声,那样可是会惊动守在外面的侍卫的。正在想着林絮问题的楚蓉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走来了什么人,直到如画在耳边悄声提醒,楚蓉才抬起头来看前面,这一抬头就撞上了云曦那冷漠的眸子。 云曦头戴束发的紫金冠,为一张阴柔却很是冷峻的面容顿添了几分英气。他肤质细腻,眉如墨画,薄唇紧抿,身姿瘦削修长。若是他散开三千青丝定会叫许多人误认为这是一名女子,一名冷艳的女子。 云曦的身后没跟有别人,但他那一身龙袍叫人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奴婢参见皇上”如诗和如画两人率先跪下。 “臣妾参见皇上。”楚蓉怔楞了半响方慌张的跪下。 楚蓉低垂了头,随后一双绣有龙纹的锦靴出现在她面前,下一刻钟,她的下巴被一只手钳住迫使她抬头。 “你就是楚蓉?”他弯下腰,冷峻的脸凑近了她,呼吸打在她脸上,她的脸上似乎有种凉凉的感觉。 云曦冰冷的眸光上下扫过她一眼,不禁暗叹,果然是个尤物,难怪太后会挑中她去洛国和亲,也难怪苏漠寒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是” 他突然就松开了钳住她下巴的手,走过她身边,带起一股凉风。 “皇上请留步。”她叫住了他。 “有事?”他顿住脚步并不回头。 “臣妾想求皇上允许臣妾进入飞絮殿探望太妃。”若求得云曦的允许,那些守在飞絮殿外的侍卫总不至于会再拦她了吧。 楚蓉等着云曦的回答,云曦却什么也没有说就又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楚蓉一时间竟摸不着头脑,据说云曦性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看来倒也有几分真。楚蓉站起来追上去,挡在他前面,“求皇上允许臣妾进飞絮殿探望太妃。” 他看向她,脸色阴沉,眼眸中闪过阴鹜,楚蓉自觉是讨了苦吃,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才会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来看她。 “别说现在是你想见太妃,就算朕要见太妃都还要经过太后的允许。”他寒声道。 这一番话弄蒙了楚蓉,云曦是皇上,见太妃一面为何要经过太后那儿?转念一想苏太后之前在朝中的影响力后似明白了什么。 在云曦大婚前,苏太后辅政时,云曦几乎事事都要听从苏太后,与一个傀儡无异。在他大婚后,按先皇遗诏,苏太后应该渐渐把朝中大权交到了他手中,他也不必再事事听从苏太后。就拿见太妃而言,云曦身为皇上是有权力见的,可依现在的情形,苏太后并没有把手中的权力完全交到云曦手中,云曦才会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忤逆苏太后。 连云曦都不能轻易的见林絮一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楚蓉越想越不明白。 云曦那儿行不通,楚蓉只好夜里潜进去了。 夜里,楚蓉换成一身夜行衣,趁守在飞殿外的侍卫换班,守卫比较松懈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飞身越过了院墙。凭着来过飞絮殿的记忆,她知道林絮寝房所在之处,楚蓉先伏在一处屋顶的一角往林絮所在的寝房看去。 林絮的寝房外有两个值夜的宫女,她们两人在夜里毫无疲惫之态,眼眸闪着锐利的光,按楚蓉直觉,那两人是暗杀营的人,苏太后居然动用了暗杀营的人来看着林絮,这不简单啊。 楚蓉暗暗的朝林絮所在的寝房飞身而去,突然,从寝房屋檐后飞上来一个黑影,楚蓉和那黑影正打了一个照面,黑衣人蒙了面巾,在那他出现的那一刻,楚蓉早已拔出腰间的匕首,对方也抽出了剑,楚蓉不得不佩服苏太后,殿外殿里安排人守着林絮也就罢了,暗中居然还安排了人。 对方一剑刺来,楚蓉抬起匕首挡住,瞬间,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 “谁”屋顶下有人喝道。 “有刺客在屋顶上,快抓住刺客。”有人一喊,立刻有人飞身上了屋顶,分别攻向楚蓉和那名黑衣人。 楚蓉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人和她一样都是暗中来看林絮的。 楚蓉朝院子低下一看,有侍卫纷纷涌进来,此时再不走,晚了就来不及了。楚蓉出手愈发的凌厉,很快甩掉缠住自己的人,飞身朝守卫较少的地方逃出去。 “快,有刺客往那边去了。” 飞絮殿里出现了刺客,整个宫里很快就沸腾起来,到处都是搜查刺客的侍卫。 楚蓉一路躲着追兵来到繁逝宫的附近,繁逝宫是冷宫,一般少有人来,距离飞絮殿也远。 一路逃来,被追的可真够狼狈的,若是一般的侍卫她躲过是不成问题,可问题是侍卫里有暗杀营的人,想要自他们眼皮子躲过不易。 楚蓉看到前面出现的一个黑影不由的头大,“怎么又是你。” “你是谁?”声音冰冰冷冷。 楚蓉听着声音有点熟悉,但就是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听过。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在渐渐靠近。 “你们这几个往那边去搜,你们几个跟我来。”有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楚蓉迅速转头看声音传来方向,隐约可见几个侍卫的身影,从他们的角度朝这边看过来时,楚蓉的身影被一棵树挡住看不到,但只要再靠近一些就可以看见。 距离前面的繁逝宫有一段距离,冲过去难保不被人发现,而楚蓉的旁边是太湖,他们再走过来一点就会发现了她的,当下不再多想,沿着湖边滑下了太湖。 “刺客在那边。” 刚滑入太湖她就听到了“咚”的一声,动静大的引来了追兵,楚蓉暗骂了一声,她就是怕动静太大才没跳进太湖,哪知道那个家伙直接就跳了下来。 “快,那边,刺客跳进了太湖。”霎时,有侍卫群涌向太湖附近。 这下可到好了,侍卫们都知道刺客跳进太湖了,要是那群侍卫一直守在太湖边上,她不被当成刺客抓拿那也得被湖水淹死了。 太湖的水很深,她之前没听说太湖的水有那么深的啊,幸好之前在相府学会了凫水。 湖面上有人用竹竿,在竹竿的一端绑上刀剑,然后在水里像刺鱼一样的乱刺,楚蓉根本不敢靠近水面,只能不断的往深处游去。 脸上戴的黑巾在水底下颇是难受,楚蓉就把它扯下来。 一直往下游还是游不到湖底,这太湖的水究竟有多深啊,察觉到头顶上有一丝动静,楚蓉一看,居然又是那个人。 在水低下一段时间后,楚蓉明显觉得呼吸困难,再不往上游出去恐怕真的就要被淹死了。做出了决定后返身往上,那人此刻恰好在楚蓉的头顶,楚蓉一个返身恰好撞上了他,他没有料到楚蓉会突然返身。 楚蓉趁机一把扯下他的面巾,看清他的脸时吃了一惊,他在看清楚蓉的脸时也同样是吃了一惊。 面前的人竟然是云曦!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什么时候也当起了刺客?他去飞絮殿要干什么? 心里有满腹的疑问,显然现下不是追究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往上游。 楚蓉速度较快,游在云曦的上方。 在水里越是多呆一刻,便难受一分,楚蓉意识开始混沌,只凭求生的本能不断往上游。 当破水而出的时候,楚蓉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意识稍微清明一点的时候,发现四周没有了追兵,不仅没有了追兵,眼前出现的景象也变的好像不一样了。远处有一座宫殿,但很显然那不是繁逝宫的轮廓,这又是到了哪里?开始清明一点的思绪又开始模糊起来。先不管那么多,还是先游到岸上才是上策,毕竟在水里泡的她很是不舒服。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偷人衣裳 章节名:第八十九章 偷人衣裳 越往岸边游去水便越浅,很快地,楚蓉就能够在水里站起来。 夜晚的风吹来,浑身湿透的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了云曦一直是跟在她身后的,现在还没看到他人影,心想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抬眼望了望身后的水面,没有动静。楚蓉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就又一头扎进水里。 往深了点的水里游去,楚蓉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缓慢的往水底下沉,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想来他已经因溺水昏了过去。楚蓉使劲的往那边游过去,从他的上面揪住他后背的衣衫,再把他往水面托去,待把他托出水面的时候,楚蓉已经累的不行,但看到了岸边就在不远处,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停下。她深吸了口气,再次用尽全身力气朝岸边游去。 感觉到全身力气都被抽干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岸边,身子的大半还浸在水里。 云曦就倒在她身边,璀璨星空下,那张阴柔冷俊的脸呈现出令人心疼的苍白,薄唇倔强的紧抿,眼眸闭合,乌黑的发丝散在水中开出一朵花。 楚蓉用手指凑到他的鼻间,感觉到他还有呼吸却有些微弱。她心一紧,挣扎着在水中坐起来,用手拍拍云曦的脸颊,“喂,醒醒,快醒醒,你别吓人啊。”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她有点着急,他要是真的在这淹死了,云国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呢。 “醒醒,你醒醒啊。”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快点让他醒来,不断的掐了他的人中,胡乱的拍他脸颊,希望他会有知觉。 片刻后。 “咳咳……咳”云曦呛出了几口水,眼睛缓缓的睁开,眼珠子转了几圈。 “你终于醒了?”楚蓉惊喜的道。 他挣扎着似想要起来,楚蓉连忙扶他坐起来。他阴沉了一张脸,却还是冷漠中透着美,忽然就怒道:“你竟敢动手打朕!咳……咳。”声音沙哑而难听。 “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让你打回去。”她微仰起头,在远处宫灯暗淡的灯光映照下,浑身湿透的她,鬓边的几撮发丝黏在脸颊上,更显的那张小脸精致的勾魂。黛眉如画,略显苍白的唇楚楚可怜,想让他有种把它含还嘴里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 他看到有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水流到那雪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脖颈,水珠最后滑入里衣,他的视线顿时在那打住。 他怔怔的看着她忘了移开视线,半晌,回过神来清醒后,“该死”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声。 “我是该死,可要是刚才我死了你也活不到现在了。”楚蓉没好气的道,似乎忘了眼前之人是皇上。 “这儿是哪里?”楚蓉走到了岸上问道。 云曦此时从水里走上来,看了一眼四周后道:“翠明山庄。” “昭阳公主所在的皇家别院?” “不错” 翠明山庄靠近皇宫,四面环水,风景秀丽,是昭阳公主因从小体弱而被送来休养的地方。 “宫里太湖低下居然有暗河连通翠明山庄。”而她和他还误打误撞的从暗河里游到了翠明山庄这端。 “朕也是到了今天才发现。” 楚蓉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是皇上,用不着跳下太湖。”他不跳下太湖也就不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就不会引来那么多的追兵,虽然跳下太湖意外发现湖里有暗河连通翠明山庄,但他刚才也差点被淹死了。 “朕不跳下太湖,难道要让他们知道朕堂堂的一个皇上跑去当起了刺客?”当时他是被暗杀营乔装成侍卫的几个人追到繁逝宫才得以暂且甩开那些人,尚来不及喘一口气就遇上了楚蓉,之后就随她一块进了太湖。 “皇上夜探飞絮殿为的是那般?” 云曦突然顿住脚步,猛然出手掐住她的脖颈,眸中闪过一丝阴鹜,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楚蓉被他掐的快要透不过气来,脸色极为难看。 果然是喜怒无常的人,适才还聊的好好的,“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哼”云曦冷哼了一声,“随口问问也不行”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沿着岸边走,往前走的岸边上有花木扶苏和高大乔木,楚蓉也一路跟上他。 云曦走着走着突然又停了下来,拉过楚蓉躲到离岸边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树后面。楚蓉这时意识到了有人在靠近,她屏住了呼吸,手被云曦紧紧的拽着。 听得一阵脚步声沿着岸边走过,楚蓉借着稀疏的月光和树木的遮掩,看到有五六个一身皇家侍卫装束的人,手持长枪沿着岸边一路走过,这几个人想来是翠明山庄上的巡逻兵。 巡逻兵走过后,云曦放开了她的手。 两人沿河岸附近走,有几次遇到过巡逻兵。 云曦望着又一队的巡逻兵走过,瞳眸微眯,“这里的守卫比之前更加森严了。” “昭阳公主住在此处,守卫森严些也正常,不对,这里的守卫比之前更加森严你不是应该早知道的吗?”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刚知道的。 “你不会告诉我这里连你也进不了吧?”她总是忘了称呼他为皇上,他也没有纠正。 云曦的眼眸中闪过阴鹜,楚蓉知道自己又戳中了身为一个帝王却处处受制的痛处了,下意识的远离他几步,以防他又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行宫里根本没有昭阳公主。”他淡淡道。 楚蓉震惊了一把,接着又听到他说:“先皇曾下过令,若无太后允许,其他人不可擅入翠明山庄的皇家别院。后来翠明山庄就一直很少有外人进入,渐渐的被人们遗忘,以至于忘了先皇曾下过的那道令,所以你会不知道连朕也不能轻易进翠明山庄一事,不过人们却还是模糊记得云国是有一个昭阳公主的,所以会有后来的沈洛扬求娶昭阳公主一事。” 提及了沈洛扬,楚蓉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昭阳公主很早就离开了翠明山庄,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朕也是当沈洛扬求娶昭阳公主之时,太后找朕来商议找人代嫁时才知道昭阳公主根本不在翠明山庄。”原来她的代嫁还有另外一个缘由。 “既然昭阳公主不在这儿,这里也没有必要派那么多人来守着才是。”楚蓉道。 “朕也在怀疑这点,也暗中来过这里查探,无奈这里守卫着实森严,朕进不去。”他停下了脚步,“到了。” “什么到了?”楚蓉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从这里游到对岸的距离是最短的。”云曦指着一处水面道。 果然是来过这儿的人啊,连这也懂。 两人再次下了水游到了对岸,从水里出来时又是一身湿漉漉的。 天色已经开始变亮,有鸡叫的声音从附近的一家农户传来。 “我们身上的夜行衣该怎么办?”楚蓉看了看两人身上的夜行衣苦恼,天就要亮了,总不能还穿成这样走出去让人看见,而且这湿了的衣衫穿在身上很不爽。 云曦没有理她,径自朝一户农家走去。 “你要上哪?”楚蓉追上去问道。 看着她衣衫紧贴下的迷人身段,他心里有点怪怪的,于是没好气的道:“烦死了,给朕闭嘴!”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回过头来,“在这等朕。”命令的口吻道。 楚蓉看着云曦进了一户农家,没多久那农院里就传出了狗吠声,接着看到云曦怀里抱了一团东西从那户人家的篱笆内跳了出来冲到她面前,拉她闪身到从那户人家那里看不到的地方。 “啊,天杀的,谁偷了老娘昨儿买的新衣!”杀猪般大叫的声音打破了恬静的黎明。 “给你”云曦从怀里抽出一件绣了碎花的衣袍扔给楚蓉,又一本正经的说:“快点把身上的湿衣裳换了。” 楚蓉楞在原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讷讷道:“你是云国的皇上吗?”他……他居然去偷别人的衣裳! “再嗦一句,信不信朕马上摘了你的脑袋。”他生气了道。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吓唬人的,不过她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不过真心是想不到一个身份尊贵的皇上会不发一语的去偷衣裳,这事要是说出去云曦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你要是胆敢把此事泄露出半句,朕绝对会让你死无全尸。”他似看穿了她的想法而威胁地道。 说罢,他径自朝一处长势茂密且有半人高的杂草丛走了进去,杂草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 半晌,云曦拨开杂草走了出来,他换了从农户那里偷来的衣衫。一身的粗布麻衣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贵气,阴柔冷峻的面容依然美的令人窒息。 楚蓉也走进了刚才云曦进的那处杂草中,摊开手里的衣袍,一看犯了愁。衣袍很宽大,可以想象的到这身衣袍主人身材的臃肿。她一身湿漉漉的衣衫贴在身上着实不好受,衣袍虽宽大的过分,但聊胜于无,也只能将就将就一下了。 她刚要褪下一身湿的衣衫,忽然就听到一阵的声音,心里担心有人靠近,忙把已褪至半身的衣衫拉上。 一只浑身通体雪白的小动物从草丛中窜出来,它看到了楚蓉立刻又吓的跑走了。 原来是只小动物,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又继续的褪下一身的湿衣衫,把云曦给她的那件外袍开始换上。 耳中又听得一阵的声音,似乎有点不一样,不过楚蓉这次没理会。 忽的眼前的草丛被人拨开。 “还没换好吗?简直……”慢死了。 “啊”一道喊破喉咙的尖叫声再次打破恬静的黎明。 正文 第九十章 太后质问 章节名:第九十章 太后质问 “你混蛋!”楚蓉在尖叫的同时把置在一旁的湿衣服朝云曦仍了过去,衣服盖住了他的头。 他不过看她进了草丛里面久久都没有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岂料她还没有换好衣服。 “你往后面转过身去。”楚蓉怒道。 云曦乖乖的没有说话的转过了身,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是刚才看到的美丽风景。她的肤色细腻雪白,绣了莲花的肚兜紧紧的贴在她身上,掀开那块布,不知里面又会是何等醉人的风景。 他自认为自己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绝色女子都能做到淡定,可是刚刚在看到那样的她时,他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扑上去的冲动。幸而想到了她是苏漠寒心爱的女子,苏漠寒与他的关系一向不错,他曾答应过苏漠寒待他掌握大权后会想办法放他们离去,所以他不能那样对她。 楚蓉换好衣裳出来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因两人的身上都没带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宫里的守卫也不都认得云曦是皇上,两人无法就这样穿着粗布麻衣进宫门,眼下只好先去找苏漠寒。 天刚微亮,苏漠寒还没有去上早朝。 “臣叩见皇上”苏漠寒朝云曦行礼。 “漠寒不必多礼。” 苏漠寒起身,想要对楚蓉行礼,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什么东西,噎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的看她。 “漠寒,朕出来的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带,等下朕便和你一同入宫。”云曦道。 苏漠寒回过头来,“是,皇上,敢问皇上你们这是?”看着他们身上的穿着很怪异。 “漠寒,让人为皇上准备一身衣裳吧。”楚蓉开口别开苏漠寒的话题。 苏漠寒看他们就穿成这样进宫也不妥,随即命人去给云曦和楚蓉两人准备衣裳。 “啊蓉,昨夜飞絮殿里出现的刺客是不是和你们有关?”云曦下去换衣裳了,楚蓉也准备下去换衣裳的时候苏漠寒叫住了她。 他收到宫里传出的消息说飞絮殿里出现的刺客跳进了太湖,还收到如诗她们传来楚蓉一整晚未归的消息,隐隐间他就已经猜出了什么。 “嗯”楚蓉也不瞒他,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所以就算告诉他也无妨。 “在宫里万事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他柔声道,不再多问她什么,看她的目光里眷恋万分。 楚蓉的心一下子就酸涩起来,她此刻真的很希望他能够找到另一个心爱的女子,不要再继续的陷在他与她之间的那段无望的情感中。如他那般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实在是不该为了身心皆已不干净的她所困。 用过早膳,三人共乘苏漠寒的马车入宫。 马车里,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直沉静着。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苏漠寒打破了三人间的宁静。 “说” “臣担心昨夜飞絮殿出现的刺客,太后怀疑上了啊……张妃,毕竟张妃一整晚未归,可能有别的人已经知道。”习惯性想要叫她啊蓉,但喊出了一个字后还是硬生生的改了口,“所以臣想请求皇上一件事,要是太后因张妃一整晚未归而召见张妃,还请皇上能出面为张妃解围。” 晨间他又收到来自如诗她们的消息说昨夜苏太后去过月安宫,在今晨一大早要出门上朝时又收到了她们传来的消息,说太后一大早就派人来了月安宫,由此可知,太后已经知道了楚蓉一整晚未归的事。 云曦听着苏漠寒为楚蓉考虑而说出请求的话,心里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楚蓉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女人,却还有别的男子来为他的女人来求他。顿时觉得有些讽刺,但他也不好发作,且苏漠寒对楚蓉的情深他也是知道的,“朕会的。”算是答应了苏漠寒。 苏漠寒对她该是怎样的情深?楚蓉想,她永远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衡量。她名义上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他还是在处处的为她考虑。如果有来生,她希望她只会是他的女人。 “太后若问起你来,你直说是和朕出宫了便是。”云曦对楚蓉道。 “嗯” 楚蓉回到月安宫,如诗和如画两人急匆匆的迎上来。 “娘娘,您去哪儿了,竟然整晚未归,太后那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你一回来就立刻到荣和殿去。”如诗道。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一下热水,待本宫沐浴梳洗后再过去。”反正也不差这一时三刻。 对于昨夜苏太后会到月安宫,楚蓉想想也并不觉得奇怪。最为关心林絮的事就是她,苏太后下令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见林絮,而白天林絮的嘴被打的红肿,楚蓉担心林絮,为见林絮而夜探入飞絮殿也不是不可能,苏太后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会到月安宫看楚蓉是否在。 楚蓉说整晚未归的缘由是和皇上出了宫,不知道苏太后是否会相信,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苏太后应该暂且还不想置她于死地,不然以她整晚未归之事,苏太后就可以直接定她的罪,而不是让她一回来就到荣和殿。 楚蓉到了荣和殿时苏太后刚用过早膳。 “臣妾参见太后。”楚蓉敛目行礼。 苏太后倚坐在软榻上,把弄着手里的黄金襄宝石的护甲,眼皮抬也不抬,“昨夜飞絮殿里出现的刺客是否与你有关?”口气悠闲似在拉家常般。 “回太后,臣妾与昨夜飞絮殿出现的刺客一事无关。”楚蓉从容道。 “那为何昨夜整晚未归?”苏太后质问。 “皇上驾到。”恰此时外面公公的尖细声音传入殿内。 云曦走进来,他身后跟了苏漠寒。 “儿臣给母后请安。” “微臣参见太后。” “今儿真巧啊,你俩来哀家这儿还碰上一块了。”苏太后的话里听不出喜怒。 “楚蓉你继续回答哀家方才的话。”苏太后看向楚蓉。 “儿臣敢问母后方才问了张妃什么话?”云曦道。 “昨夜她整晚未归,哀家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事啊,儿臣还当以为出了什么事母后才让张妃一直跪着。”云曦一进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楚蓉,“昨夜张妃和儿臣一道出宫了。”云曦为楚蓉解释。 “哦?事情倒是巧的很。”口气显然很不相信,“可是哀家听月安宫的丫头们说,皇上昨夜并未召见过张妃,也并未踏足月安宫……” “太后,是微臣思念张妃,想要见张妃所以求皇上把张妃带出宫的。”苏漠寒直言不讳的道。 “不错,是儿臣暗地里带张妃出宫,月安宫的人并不知晓。”云曦帮腔道。 “你们……,你们倒是呵成了一气啊。”太后冷然一笑,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太后若认为楚蓉是昨夜飞絮殿里出现的刺客,那楚蓉也无话可说,可是要定楚蓉的罪还请太后拿出证据来。”对苏太后的探问,楚蓉实在是不耐烦,索性便挑明了说。 “你昨夜整晚不在月安宫,哀家有些担心,刚才也不过是随口问问。” “启禀太后”流沙从殿外进来。 “何事?” “刚刚有人从太湖打捞上两具尸体,身形和穿着与昨夜出现在飞絮殿的刺客相差无几。”流沙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太后转而又对苏漠寒生气了道:“漠寒,不是哀家说你,楚蓉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人,岂容你一介臣子觊觎?” “臣知道”苏漠寒淡淡道。 “皇上你也是,把自己的妃子带出去见另一个男子成何体统,皇家的颜面你还要不要了。”苏太后一副教训的口吻。 “哈哈哈”苏漠寒高声讽笑,忍无可忍的道:“太后口口声声说皇家颜面,啊蓉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但你还是让她进了宫,请问这又将是置皇家颜面于何地?所谓的皇家颜面只不过是太后你的意思罢了,太后认为此事是毁了皇家颜面那便是毁了,太后认为不是那便就不会是。” “苏漠寒”苏太后拍了一把桌子,怒的站起来,“你再出言不逊,休怪哀家不念及姑侄情分!” 殿内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若太后念及姑侄情分,又何至于拆散我和啊蓉。”苏漠寒口气咄咄逼人,丝毫不畏惧苏太后的威严。 “说到底你还是在怪哀家是吗?”苏太后拔高了声调。 “漠寒!”云曦极力的用眼神示意苏漠寒不要冲撞苏太后。 楚蓉也对着他轻轻的摇头,此时冲撞了苏太后于他们而言一点好处也没有。 苏漠寒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心中的不快,开口生硬的道:“微臣不敢。” 趁苏太后再次发怒前,云曦急急道:“母后,儿臣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要与漠寒商议,便先行退下了,漠寒随朕走。”说罢,拉着苏漠寒出了荣和殿。 “你今后呆在宫里本分些,你和漠寒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了”苏太后在那两人出了荣和殿后随即对楚蓉训斥。 楚蓉沉默不语。 “你,下去吧。”苏太后挥挥衣袖。 楚蓉出了荣和殿追上云曦和苏漠寒两人,“太湖捞出的那两具尸体上哪找的?”直觉告诉她那两具尸体不是苏漠寒安排就是云曦安排的。 “死牢里的尸体多的是。”云曦不咸不淡的回答。 死牢是专门关押犯了大罪的人,里面刑具五花八门,有的刑具用在身上看不到一点伤痕却能叫人痛不欲生。犯了大罪却没有被处斩的人就会被关押在那,一旦进了死牢的人一般是不会有再出来的可能。 “早上是皇上吩咐我秘密找两具死尸放进太湖的。”苏漠寒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那么巧就在这个时候从太湖捞到两具死尸。 与他们两人分别后,楚蓉又独自一人走回在月安宫的路上。 凉风袭过,杨柳摇曳,百花招展,放眼望前方的风景顿觉心旷神怡。 有雅致的琴音自前方的一个亭子里飘来。琴韵声声,如珠玉摇曳,如山涧水流。 楚蓉循琴音而去,靠近亭子时有信阳毛尖的茶香飘来,信阳毛尖,那是她最喜爱喝的茶。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厨房失火 章节名:第九十一章 厨房失火 “梅郡主的琴音当真是胜似仙音啊,余音绕耳,回味无穷。”楚蓉笑意溶溶的步入亭子。 “张妃娘娘过奖了。”梅郡主垂眸,含蓄的一笑,清丽的面容脱俗的不带人间一丝烟火。 她端坐在那儿,优雅高贵,洁白如玉的纤手轻抚琴弦。 “梅郡主也喜爱喝信阳毛尖?” “不错,信阳毛尖清香高雅,味道鲜爽醇香,最是为我所爱。” “不知郡主是否也喜欢红色的梅花?”楚蓉突兀的问,梅郡主楞了一把,有些古怪的看了楚蓉一眼,随后含笑点点头。 楚蓉的目光若有若无掠过她的脸,看她的脸着实与自己相似,不由想起沈洛襄曾经说过江秋容也喜欢喝信阳毛尖,喜欢红色的梅花,与她长的相似。梅郡主这三点似乎都具备了,楚蓉现在怀疑江秋容早已死去多年是否为真?她和江秋容长的相似是否真的只是一种巧合?而她的身世会不会和与她长的相似的人有关? “你与我故友口中所说的一个人很相似,而那个人的名字叫江秋容。”楚蓉试探的说道,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 梅郡主抚琴的手只一顿,就露掉了一个音符,“是吗?可惜本郡主没见过江秋容,不知道是否如张妃娘娘所说的那样,不过本郡主倒与张妃娘娘像的很。”手下仙音若溪水潺潺流出,使人听之不由的想要忘却凡尘俗世。 楚蓉知道自己刚才问梅郡主的问题有些突兀,但就是想突兀的问她,给她来个措手不及好看一下她的神情如何,她方才神色的变化加深了楚蓉心中的疑惑,她和江秋容也许真的可能有关系。 接下来楚蓉就没再提江秋容的事,只是和梅郡主随意拉拉家常。 “这茶不错,本宫尚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楚蓉起身作别。 回到月安宫,如诗和如画两人紧张兮兮的把楚蓉上下打量了一番。 “娘娘您没事吧?”如诗问。 “你看本宫的样子像是有事的吗?”楚蓉轻松道,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好困,昨夜一夜没有睡,现在实在是累的不行,本宫先好好睡一觉去。” 楚蓉是真的很累,一沾床便马上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 “娘娘,萧贵妃来了。”如诗话音一落,一袭明媚红色宫装的萧宁就兴冲冲的不顾礼仪的跑进来。 “楚姐姐” “你怎么来了?”楚蓉惊讶道。 “还说呢,你都不来看我,我只好过来看你了。”萧宁嗔道。 “我正想过几天便去流华殿看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流华殿是萧宁的寝殿。 “楚姐姐你是刚睡醒的?”萧宁看到如诗端了盆水进来,且楚蓉头上的发髻尚未点缀任何珠饰,便猜想楚蓉刚睡醒的。 “对啊,今天实在是困的厉害,在塌上一睡就睡了大半天,直到刚刚才醒,我刚把睡袍换下你就冲进来了。” “楚姐姐不会怪我鲁莽吧?”萧宁吐了吐舌头笑着问。 “我怎么敢怪你呢,我的贵妃娘娘。”楚蓉调笑道。 “得了,你就别打趣我了,当个贵妃实在无聊,哪有在宫外自在。”想起宫外的日子,萧宁又不由的惆怅起来。 “话说今天我也睡了将近一整天呢,都怪昨晚那些侍卫,大半夜的说什么飞絮殿出现了刺客就走来走的搜查,搅得我连觉都睡不安宁,早上起来用过早膳后就又倒在榻上睡了过去。”萧宁抱怨道。 “你比我入宫的早,宫里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么?”楚蓉似不经意的问,洗好脸后由如诗站在身后为她梳头。 “虽说我进宫比你早,但知道的也并不多,不过近来宫里也就只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呢就是昨夜飞絮殿出现了刺客,这不必我多说你也知道。”萧宁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还有另外一件呢?” “另一件事就是皇后又病重了,因为病重,所以皇上特意免去了各宫嫔妃除每月初一外都不用给皇后请安。”不用请安,所以萧宁一早起来用过早膳后又可以回到榻上睡死过去。 云国皇后沈月华自生下大皇子之后,身子就是一日不如一日,连太医也都束手无策,据说快要熬不过这个秋季了,现在也就是每天托着个病怏怏的身子,用名贵药材吊着那口气。 “娘娘,晚膳已经备好了。”如画进来道。 如诗这时也已经为楚蓉梳好了头。 “走吧,和我一块到偏厅用晚膳。”楚蓉先行往外边走出去。 萧宁跟着出来到偏厅,看着满桌子的珍馐,嫌弃的道:“云国宫里的菜肴样式虽好看,可却是难吃死了,我实在没胃口吃下去。”萧宁来云国有一阵子了,还是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楚姐姐,你不如去我的流光殿,尝尝我们陵国的家常菜。”萧宁说着,手已经挽起了楚蓉的手朝月安宫外离去。如诗和如画都没有同往常一样跟在楚蓉身边。 萧宁吃不惯御膳房的菜,得到云曦的允许后在流光殿弄了一个小厨房,厨房里的厨子都是萧宁从陵国带过来的,做出的陵国菜也很地道。 “楚姐姐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做一道拿手的好菜来。”到流光殿后,萧宁即刻吩咐厨房的人准备晚膳,两人则是在萧宁的寝房里候着。 “潇潇不用了,哎,真的不用了。”楚蓉想拒绝,但萧宁早跑出去消失的不见人影。 看的出来萧宁对她的情谊是真的,尽管她从小出生在宫里,心思却不像后宫的一些女人一样总想着算计些什么。 萧宁出去了没多久,外面就传进来了一阵吵杂声,楚蓉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出来到外面就看到流光殿的宫女和太监行色匆匆的往一个方向去,大喊:“厨房着火了,快来救火。” 楚蓉往那些宫女和太监跑去的方向一看,一股浓烟滚滚的从一个地方往上冒,楚蓉突然想起刚才萧宁说要给她做菜,那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厨房里?厨房着火了,萧宁会不会有事? 不敢再往下多想,楚蓉心里急的直往厨房那边奔去。到厨房附近时,她看见在一棵树下,一个熟悉的红色人影弯着腰在不停的咳嗽。 其他人等则是慌慌张张的来来回回去取水,忙的倒像是乱成了一锅粥。 “潇潇你怎么样了?”楚蓉紧张问道。 “咳咳……咳咳”萧宁咳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为了不让楚蓉但心,还是摆摆手,“我没事。” “看你都咳成了这样还说没事。” “我是真的没事。”萧宁抬起头来笑了笑,她脸上被烟灰弄花了,一片黑一片白的自己却没有知道,她一笑,那张被烟灰弄花了的脸就显得很滑稽。楚蓉看她这副样子想要笑,但又不想被萧宁说成是落井下石,但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楚姐姐!你笑什么?” “你的脸”楚蓉捂住嘴巴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萧宁低头看到自己的手黑乎乎的,突然对楚蓉坏坏的一笑,把两只黑爪子朝楚蓉伸去,成功的弄花了楚蓉的脸,“坏楚姐姐,看你还敢笑,现在你也变的难看了,哈哈哈。”报复了楚蓉的取笑后,萧宁痛快非常。 厨房的火势很快就控制下来,原来是萧宁跑到厨房了说要做菜,结果不小心引出了一场厨房大火,还好那火最终被扑灭了。 火扑灭后,众人纷纷退下。 “等等,你,你,还有你,你们好像都不是流光殿的人吧?刚才人太乱本宫没注意,现在才突然发现你们不是流光殿的人。”萧宁喊住了将要退下的两个太监和一个宫女。 “回娘娘,奴婢和他们两个都是清心殿的。”一个宫女回道,清心殿就在流光殿的附近。 “是这样的娘娘,奴才们路过流光殿听到有人喊着火了,就管不了那么多的跑进来救火了,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一个太监低头道。 “本宫的小厨房失火,你们能不管不顾跑进来救火,你们不仅无罪,本宫还要赏你们呢,来人,打赏。” 厨房失火,宫女太监不管不顾的救火,场面会出现混乱。 那要是一个宫殿失火,那个场面又会是怎样的混乱? 楚蓉突然想到了进去飞絮殿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不过这个办法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楚姐姐,在想什么呢。”萧宁见楚蓉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快来洗把脸”萧宁命人端来干净的水后,招呼着楚蓉洗脸。两人刚才打闹一番,脸上都弄成花了。 宫女端来一盆干净的水到楚蓉面前,递给楚蓉一条手帕,“楚姐姐,我来帮你洗好了。” 萧宁突然抢过宫女手里的手帕,沾湿了水后在楚蓉脸上擦了擦,恶作剧的没有擦掉鼻子上的脏东西,“好了”把手帕仍给一旁站着的宫女。 宫女们看到楚蓉一张白净的脸上,鼻子却是黑的,想要开口提醒自家娘娘还没有帮人家擦干净,话还没出口就遭到自家娘娘投来的一记警告的眼神,遂到了喉咙的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楚姐姐,我的小厨房烧了,今天的晚膳我就不留你了,对不住哈,下次你来,我一定烧一桌子好菜给你。”萧宁嘻嘻的笑道。 “得了吧你,还烧菜呢,这次被你烧掉了小厨房,下次指不定你把整个流光殿都烧了。”楚蓉可没指望吃她烧出的菜。 楚蓉出了流光殿,天色渐晚,她打算先不回月安宫,先去找一趟云曦。 在去云曦的寝殿明阳殿的路上,楚蓉觉得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怪怪的,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到了明阳殿附近正恰巧碰到了云曦,云曦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阴柔冷漠的脸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臣妾参见皇上”楚蓉行礼。 “爱妃不必多礼”隐隐的笑意中含了些许柔情,楚蓉顿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娘娘,您的脸……” “张公公,这没你的事了,退下。”张公公好意的想要提醒一下,却被云曦冷漠的声音恶意打断。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恨入骨血 章节名:第九十二章 恨入骨血 楚蓉脑袋这下再怎么呆滞,听了张公公没说完的话,也算反应了过来。可恶,一定是萧宁搞的鬼。之前和萧宁打闹弄了满脸的灰,萧宁帮她擦脸,肯定没有帮她擦干净。忙抖了抖宽大的袖子,然后用袖子的一角去擦脸。 此事,待有空了她一定要找萧宁算账。 “别动”云曦走近她并拿下她的手,脸上盈盈笑意丝毫未减。笑容里没有疏离和冷漠,是发自内心的笑,这样的笑意看起来很美,楚蓉这样想。 云曦用自己的袖子正要往她脸上擦去,她却往后躲了躲,不让他的手靠近她的脸。 “皇上,这样不妥,还是由臣妾自己来好了。”说完用自己的手胡乱的一擦,她不擦还好,一擦就将鼻子的那抹烟灰给抹开了,反而弄花了脸。 “你确定这样干净了?”云曦嘴角噙着盈盈笑意,口气是楚蓉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给人一种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冷漠的人的错觉,他其实人还不算太坏。可是云曦说出了下一句话时,楚蓉想气的揍人,“真是笨,越擦越脏。” 楚蓉抬头,大大的白眼扫过他,他对此不为所动反倒加深了笑意。 “站好别动。”云曦重新动手为她擦脸,她肤质很是细腻白嫩,云曦不敢用力,怕稍一用力那皮肤就挨他擦破了,动作细致温柔,似在擦拭一件珍宝。 “还没擦好吗?”云曦的手停留在她脸上久久不离去,她忍不住的提醒道。他靠她太近,她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嗯,好了。”他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楚蓉看了一下四周,两人的附近没有什么人,“皇上现在还想不想见太妃?” “你想要干什么?”他挑眉了问,直觉告诉他,她问他是否想见太妃的问题没那么简单。 “臣妾倒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许可以见到太妃,而不让太后起疑皇上忤逆了太后的意思。”云曦此前要见林絮,苏太后应该没有答应,否则云曦也不至于半夜去探飞絮殿了。 “直说你想要朕怎么帮你?”果然和聪明人谈话就是不一样。 “今夜子时飞絮殿走水,还请皇上到时多派些人到飞絮殿救火,人越多越好。”只有人多了场面才会更加的混乱,她趁机劫走太妃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飞絮殿一旦走水无论是守在殿外或是殿内的人,首先想到的会是救人和灭火,而不是挡住想要进殿救火的人。 “你想趁飞絮殿起火大乱之时劫走太妃?”云曦道。 “对” “你不觉得这样做很鲁莽?万一你还没进的飞絮殿点着火就被人发现了,或是你点的火,火势太大反而伤了太妃怎么办?抑或是你把太妃劫出来又被人发现了又当如何?”云曦显然不赞同楚蓉的做法。 “办法是鲁莽了,所以我说了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过有皇上帮忙,臣妾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以一试的。”楚蓉丝毫不为云曦提出的那些问题而有所退缩。 “若朕不答应帮你这个忙呢?”口气开始转冷。 “哦,不帮啊,这个可有点难办了。”她状似苦恼,接下来却悠悠的道,“堂堂的一个云国的皇上会去偷农户的衣裳,不知此事说了出去会有多少人相信呢,不过我知道漠寒是会相信我说的话的。” “你……”他怒火顿起,气的颤抖的用手指指向她,脸色阴沉,“你胆敢泄露出去,朕立马……” “立马摘了臣妾的脑袋?您是皇上,就算现在要摘了臣妾的脑袋,臣妾也无可奈何。”她状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 突然一股危险的气息靠近,楚蓉尚未反应过来,云曦已经出手掐住她的脖子,楚蓉暗自纳闷这男人怎么总喜欢掐她的脖子,“女人,朕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记得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朕绝对不会轻易的饶了你。” 云曦松开手,冷哼一声,拂袖欲走,在踏出去没几步后又停下来,“今夜子时飞絮殿走水,你只需把太妃劫走送到繁逝宫即可,其它的朕自会安排。” 楚蓉傻了眼,他不仅答应了她,还帮她放火,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不过他总算是答应了要帮她。 “办法虽鲁莽,貌似还可一试。”他不咸不淡的说完这句话后离开。 将近子时时分,楚蓉一身夜行衣装束,手腕上系着一根白色丝带,那是云曦后来到月安宫时亲自给她的,让她今夜来飞絮殿的时候戴上。楚蓉知道那是他的人凭手上的白丝带来认出她,以助她劫走林絮。 楚蓉悄悄潜入飞絮殿,此刻她正趴在林絮所在寝房的屋顶上,静待云曦的人动手放火。 “走水了,走水了,厨房走水了。”低下的人大喊,楚蓉往火光窜起的方向看去,厨房那边的火势不大却也不小。厨房到林絮的寝房尚有一段距离,但就算没人去扑火,一时之间林絮寝房这边也不会受到火的威胁,所以一大群侍卫忙着跑去那边救火,却还没有开始注意到林絮寝房这边。 “走水了,赶紧把太妃叫醒。”守在林絮寝房外值夜有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宫女道。 她们打开了林絮的房门走进去,这时有一个跑的很快的侍卫模样的人也冲进了林絮的寝房。楚蓉直接掀开屋顶的瓦片跳进房里时,发现那两个值夜宫女已经昏倒在地,林絮也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而那个侍卫模样的人则是开始在寝房内各处点火,楚蓉大惊忙把林絮扛在肩上。 那侍卫回过头来,看了楚蓉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在房里各处点火,楚蓉明白他是云曦的人。 楚蓉将林絮带出了飞絮殿,身后飞絮殿的火直探向夜空,如巨龙冲天疯狂起舞。叫喊声,泼水声,房屋轰倒声,声声夹杂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待把林絮送到繁逝宫时,云曦和张公公早已站在那等候。云曦看到楚蓉扛着林絮依然健步如飞,嘴角不由的抖了又抖。 “快要累死了。”楚蓉大口喘着粗气,把林絮安放在榻上。 “累死了也是你活该。”云曦凉凉道。 好女不跟男斗,她不和他一般计较,“快把我姑姑弄醒过来。”口气似在使唤人。 对于她的无礼,云曦早已见怪不怪,绷着一张脸,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抛给张公公。张公公会意,走到床榻前,拔掉瓶塞后凑到林絮的鼻间,不消一会儿,林絮转醒。 “姑姑,你感觉有没有怎样?”楚蓉担忧的问。 林絮嘴角上还有未消去的淤青,那是之前在亭子里被苏太后的人掌嘴后留下的,她看了楚蓉一眼,道:“啊蓉,是你把我弄来这的?” “嗯”楚蓉点头。 林絮叹了一口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楚蓉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问你一些事?” “你们费那么大的劲把我从飞絮殿弄出来,必然是想知道些什么。” “你是真疯了还是装疯?”云曦这时插话道。 “我之前被人下药是真的疯了,不过世事难料,多年后,我竟然还能有完全清醒过来的一天。”那药应该是多年后失效了吧。 “你与太后有深仇大恨?”云曦继续问,他对林絮当日在亭子里扬言说要杀了苏太后,可见林絮必定是恨极了苏太后。 林絮忽地目露恨意,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我与那贱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情绪激动的颤抖着身子。 云曦蹙眉,不明白既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苏太后怎还会一直留着林絮那么多年。 接下来,林絮启唇缓缓道来前因后果。 二十多年前,林絮还是一个天真无忧的少女,家住在黄泉坡不远处的山脚下,家中父母早已故去,她的亲人只剩下大哥大嫂和侄女林语。 一天,年轻俊美的先皇带着身受重伤的苏太后来到林絮的家,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大夫,苏太后因受重伤不宜赶路,故要留在此地养一阵子伤。 在当时,林絮还不知道先皇和苏太后的身份。 林絮第一次见到苏太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她长的很美,就像是坠入了凡尘的仙子,她身上受了重伤,唇色发白的她依然有种惊心动魄让人忍不住怜惜的美。 先皇将苏太后安排在林絮家里,并给了她大哥一笔重重的酬金,临走时说道务必要把苏太后照顾好。 林絮的大哥乐呵呵的承诺一定会照顾好苏太后,然而有一天,大哥的女儿林语因还小不懂事,嘴馋的偷吃了邻居家的东西吃,结果被人给追打出来,林语一路狂奔回家,不小心撞倒了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苏太后,这一幕恰巧落在当时来看苏太后的先皇眼里。 苏太后身上受了很重的伤,那伤似乎是被箭羽刺中的。苏太后被林语突然撞到在地,脸色惨白。大夫急忙从屋里跑出来为苏太后诊脉,诊脉后的情况极为不妙。先皇一怒之下杀了林语,大哥看见后怒的拎了把斧头上前拼命,大嫂拿了把菜刀紧随大哥其后,两人最终皆被先皇一剑杀死。 林絮当时吓呆了,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捡起大哥遗落在地上的斧头发了狂的冲上去,当先皇的剑快刺向她时,她听到了苏太后虚弱的声音,“云夜,别杀她。”这是苏太后来她家之后,她第一次听到苏太后开口说话。 声音沙哑压抑。 “素素,你终于肯开口对我说话了。”先皇声音激动,侧过身看苏太后没有理会冲上来的林絮,林絮手里的斧头直劈向了先皇的手臂。 最终先皇手臂受了重伤,林絮也没有被先皇杀掉。 林絮自那天之后就陷入了一种仇恨的状态。 先皇和苏太后后来回锦城时,苏太后把无依无靠的林絮带在了身边,林絮也不知道苏太后为什么会带她走。她当时没有反抗,暗想呆在他们身边,终有一日她会找到机会杀了他们。可是当回到锦城知道了两人身份时,林絮傻了眼,他们一个是皇上,一个是苏复将军的妹妹苏大小姐,要杀他们这辈子还有可能吗? 之后,先皇将苏太后迎进宫为皇后,林絮也跟着进了宫伺候在苏太后身边。 看的出来先皇很爱苏太后,苏太后对先皇很冷淡,从来不愿多说一句话,先皇也不生气,每当苏太后肯和他说一句话的时候先皇都傻乐个半天。 先皇长久受到苏太后的冷落,心中烦闷借酒消愁。有一次,苏太后熟睡时,他醉醺醺的进了苏太后寝宫,错将在苏太后寝房外值夜的林絮看做了苏太后,林絮觉得那会是杀了先皇的好机会,于是将先皇引入自己的房间,天真的拿出剪刀朝先皇心口处刺去,却被先皇一把夺过仍在地上,打横抱起林絮放置在塌上。 那一夜,先皇要了林絮。 事后林絮怀了龙种,在苏太后向先皇请求之下,林絮被封为了武才人,可是后来先皇却残忍的赐了一碗堕胎药给林絮。 堕胎药由苏太后亲自送到林絮的面前,林絮虽然痛恨先皇,但那毕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啊,她再怎么痛恨孩子的父亲,她也是爱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林絮不肯喝下堕胎药,苏太后命人强行灌她喝进去。她被强行喝下堕胎药后,苏太后又命人端来另一碗药给她,“喝下这药,过往的一切痛苦你都不会再有。”苏太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碗药便是使林絮神智不清多年的药。 “想不到姑姑和太后之间的仇恨会这么深。”楚蓉听完林絮所说之后,心里为林絮难过起来。 “苏浔,我林絮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啃她的骨。”林絮恨恨的说道,双眼泛红光。 “苏浔?” “苏浔是太后的闺名。”云曦看楚蓉对这个名字有疑惑,便告诉了她。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林絮之死 章节名:第九十三章 林絮之死 楚蓉曾听得别人说,是有人在林絮的饮食里下了堕胎药,林絮不慎吃了之后才流产的。不曾想事实并非如此,竟是苏太后逼得林絮喝下堕胎药。 “皇上,飞絮殿的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不知何时出去的张公公跑进来道。 “可有人发现太妃失踪了?”楚蓉问。 “奴才暂且还没听说。” “继续出去打探。”云曦吩咐。 云曦走出房间站在廊下,双手放在背后交叠,头仰着看天,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楚蓉也走到外面,脚步放轻的走到他身后。 “费劲的把太妃弄到这儿来,听到的只是一段恩怨纠葛。”他没有回头,察觉到楚蓉就在他身后。 “不然你想听到什么?”楚蓉没好气的道。 “朕只是好奇太妃恨不得杀了太后,太后竟还留了太妃那么多年,实在不像是太后的作风,还以为太妃手里有什么东西让太后忌惮,没想到……” “没想到让你失望了,太妃手里根本没有威胁到太后的东西。”原来云曦打的是这个主意,想从姑姑口中探出能威胁到太后的东西,好有助于他夺得太后手中握着的大权。 “姑姑都神智不清多年了,就算手里有威胁太后的东西那也早就没有用了。” “朕又岂会不知,只是想从太妃口中得到更多的东西罢了。”此刻,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眼前这个女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皇上”张公公小跑过来,“飞絮那边传来消息说在太妃寝房内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女尸,至于太妃是否还活着没人确定。” “太妃自然是活着的。”林絮从屋里走出来,暗黄的宫灯照在她脸上,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姑姑”楚蓉唤道。 林絮看楚蓉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楚蓉担忧自己会把是谁劫她出飞絮殿的人说出来,“放心,我不会把你们说出来的,我要是不说自己是如何逃出火海的,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她不会把楚蓉和云曦说出去的。 林絮走后,云曦进到屋里拿出一个包袱抛给楚蓉,“赶紧把你身上这身衣裳换掉。” 楚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想想还是拿了包袱进到里屋把衣裳给换掉。 片刻后,楚蓉穿了一件粉色宫装走出来。粉色长裙的裙摆遍绣细碎小花,行走间,裙摆轻轻飘起,那细碎的小花仿若在风中纷纷扬扬落下。这一身剪裁得体的宫装显得她体态修长勾人魂魄,更衬出那纤纤楚腰不足一握。 粉黛未施已有绝美之态,行走间倾城之姿尽显。 这样的她落在云曦的眼中是如此勾魂,忍不住的想着要将她纳入怀中一亲芳泽,不愿想起她是否是苏漠寒心爱的女子,更不愿去想曾允诺过苏漠寒待完全掌控朝中大权后就会想办法放她和他走。 云曦目不转睛看她,那样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楚蓉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心开始有些慌张,“我先走一步。”逃也似的往前走,手臂却被人猛然拉住,下一刻钟就落入了一个充满男子气息的怀抱中,纤腰被一只大掌抵住,楚蓉挣扎,云曦搂着她的纤腰一个旋转后便将她抵在墙上,“你……想要干嘛……唔……”话没说完,唇就被吻封住。 吻在唇间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了掠夺,楚蓉很厌恶他的吻他的气息,身子被云曦死死的箍住,她挣扎无果,口齿毫不含糊的咬上强行进到她檀口中的舌头,对方闷哼一声,没有退出去反而变本加厉的掠夺她檀口中的美好。 被吻的快要窒息过去时,云曦退出她的檀口,猛然转身离去。因为苏漠寒,他不能动她! 楚蓉弯着腰大口喘着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随之又犯了愁,不懂接下去该如何面对他。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对她动了那样的情,她虽是他名义上的女人,但她绝对不愿意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想起刚才他那样对她,心里的厌恶顿生,用手狠狠的擦去被他碰过的唇,直至唇被擦破了皮流出了血才罢手。 林絮走在树木掩映的小路上,刚走出小路,眼前出现了一堵肉墙。 “太妃娘娘好本事,这么大的火也能逃了出去。”流沙挡在林絮的面前,她的身后不远处站着苏太后。 “贱人,我要杀了你。”林絮看到苏太后,恨意不断往心间涌以至于丧失了理智。 林絮像只发了疯的小兽,双目圆瞪,张牙舞爪的想往苏太后扑去,流沙在苏太后面前死死拦住她。 “你都记起了一切?”苏太后不温不火的问。 “不错,我记起了一切,记得云夜是怎么杀了我的亲人,记得你是如何杀了我腹中的孩子,贱人,当年要不是你受伤,云夜也不会出现在我家,我的家人也不会死。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流沙死死的抱住丧失了理智的林絮。 “何必要记起一切呢,忘记一切悲痛的事情来活着多好,哀家明白你的苦,因为你的亲人被人杀了,而哀家最爱的亲人也被人杀了,而且还是万箭穿心而死!看着心里割舍不下的人死去的那种痛苦,哀家明白的,明白的。”苏太后面露怜悯的表情,她的脑子里不由的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双目湮出水雾。 成千上万的尸体皆倒伏在地上,唯有一具尸体是站立着的,他的一只手上握的剑至死未松开,插在地上,撑起了欲倒下的身躯,另一只手拿着红布,红布在风中凄凉的飞扬,那红布是他在洞房花烛夜里从他娘子头上取下的红盖头。他的双目至死没有闭上,目光柔和看向远方。那具站立的尸体浑身上下除了双目外都插满了箭羽,血肉模糊,死状凄惨,正是万箭穿心而死。 “我和你一样,清醒的时候都是为了仇恨而活着。” 就因为她和林絮一样是为了仇恨而活着,所以她怜悯林絮,尽管林絮恨的多次想要杀她,但她还是不忍下手杀了林絮。 流沙跟了苏太后多年,但还是对苏太后说的话给弄模糊了,什么最爱的亲人也被杀了,苏太后的家人苏复还有苏漠寒不都还好好的吗?还有苏太后流露出的怜悯表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所以哀家给你喝了那碗让你神智不清的药,就是想让你忘掉所有痛苦的事,迷迷糊糊的活下去多好,然不料到你最终还是记起了一切。” “与其让你再痛苦的活着倒不如哀家现在就送你一程。”苏太后口气中有无奈、怜悯与伤感,她脚步缓慢的经过了林絮身边。 “流沙,飞絮殿走水,太妃不幸丧生火海中。”苏太后语气很平静的说出这句决定了林絮生死的话。 “什么?太妃丧生火海了?如诗你确定你没有听错?”楚蓉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如诗。 “娘娘,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宫里现在都传遍了。” 楚蓉脸色惨白的跌坐在椅上。 “皇上驾到。”张公公尖细的声音传遍月安宫。 月安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跪了一地,唯有楚蓉还一动不动的坐着,两眼无光,魂魄似被抽离般,整个人了无生气。 云曦遣退了殿内众人,走到她面前,“张妃”。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太妃还没死的,对不对?”她仰起头来,不让眼泪从眼眶流下。 “你,节哀顺变。”他艰难的说出口,明知道说出这句话她会更伤心,但事实就是这样,终究要面对。“要是难过便哭出来吧。” “是我害死了姑姑”她突然号啕大哭,第一次如此在人面前大哭,“要不是我的鲁莽,姑姑就不会死,她会在飞絮殿呆的好好的,都是我害死了她。”她对于这位不是亲姑姑的姑姑的感情一直都是真的,听闻到姑姑的死讯,她的悲伤也是真的,心是真切的疼痛。 “她活着也是痛苦,死了未必就是坏事。”他承认他实在是不会安慰人,果然,下一刻钟就被楚蓉用力推走他,“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云曦当然不会走,只是静静的不再说话的站在一旁。 忽然,楚蓉从椅子上跳起来,停止了哭声,眼泪没有擦干就直奔向殿外。 “你要去干嘛?”云曦上前拉住她的手臂问道。 “我要去找太后,姑姑的死肯定和太后脱不了干系,你放开我。”楚蓉挣扎道,林絮离开繁逝宫的时候还好好的,林絮那么恨苏太后,苏太后都没有死,林絮不可能会想死,林絮一定是被人杀害的,而杀林絮的人除了苏太后楚蓉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 “你冷静一点,你觉得现在去找太后有用吗?”云曦摇晃她的双肩吼道。 是啊,能有用吗?她的力量这么渺小,去找了苏太后又能怎样,她还是杀不了苏太后。姑姑已经死了,都是她害死的,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苏太后。 “啊”。楚蓉凄厉哀嚎一声,声音满载哀怨与痛怒回荡在四周,震得落叶纷纷坠落在空中凄婉的飘零。 “苏太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她咬牙一字一顿,用尽了满腔的恨意道。 “你走,你给走。”楚蓉继续大哭的推开他。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哭,为一生凄苦的林絮而悲,为自己多年来像个工具一样的活着而悲,为自己未知人生的迷茫而悲。 她哭的泪流满面,这是她脆弱的一面,她即使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但她也不想被人看见。 她一个劲的把云曦推开。 云曦看着她一张满是悲痛的小脸,他的心不由的沉重起来,转身,黯然离去。 半个月后。 今天是初一,各宫的妃子都要去向沈皇后请安。 楚蓉一大早就起了床,梳洗一番,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走出月安宫,刚出月安宫就看到一身明媚红色宫装的萧宁走来。 “楚姐姐,还好你没有走,不然我就白跑一趟月安宫了。”萧宁的流华殿离沈皇后的华清宫距离比较近,为了和楚蓉一道去向沈皇后请安,特意绕了远路来的月安宫。 这些天里萧宁因闲着无聊,而她性子又是天生的好动,在宫里她和其她的妃子又不太怎么熟络,能找到聊天的人不多。而楚蓉就不一样了,毕竟之前早和楚蓉认识了,且和楚蓉呆在一块也感觉比较的放松,所以一闲下来萧宁就常到月安宫串门,也时常拉着楚蓉到流华殿逛逛。 “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楚蓉道。 “好”萧宁挽起她的手臂一道走。 华清宫里,各宫里的嫔妃差不多都到齐了,沈皇后还迟迟的没有来,不少人等的脸上都已经出现了不耐烦之色,偏又不好离开,正在大家等的想要打瞌睡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孩子的啼哭声。 现在宫里的孩子也就只有沈皇后生的大皇子了,听闻孩子的啼哭声,众人都知道是皇后来了,纷纷侧头看到门外。 只见一身华服的女子,头戴凤冠,身形消瘦,华美的衣裳套在身上略显得宽大,可能是因为久病的缘故,脸色是不正常的白,两眼深陷。明明是年纪不老,是风华正好的年纪,可是她看起来却已经像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和苏太后比起来,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苏太后就是当今皇后呢。 “逸儿你这孩子”大皇子名字叫云逸“刚才还好好的,怎的一到了这儿就哭了呢。”沈皇后的声音绵绵的,满含慈爱,她抱着大皇子走进来,径直走到风椅上坐定。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妃齐声行礼道。 沈皇后把怀里大哭不止的孩子小心翼翼的交给奶娘后,道:“各位姐妹……咳咳”沈皇后话没说完就一个劲的咳嗽起来,她身边的大宫女立刻在她背后轻轻拍打以给她顺气,“你们……平身吧。”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咳的很厉害,似乎要把心心肺肺都要咳出来了。 “呀,皇后娘娘你怎么了。”那大宫女急道,皇后咳着咳着就昏倒在了风椅上。 “皇后娘娘” “快叫御医” “快去请皇上” “……” 沈皇后一昏倒,场下也开始骚动起来。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照顾皇子 章节名:第九十四章 照顾皇子 沈皇后再次病重数日,近日来气色已有好转,各宫嫔妃开始纷纷前去华清宫探望沈皇后。 楚蓉和萧宁说好今日要一起到华清宫探望沈皇后,萧宁会先到月安宫来找她,可是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楚蓉还没有看到萧宁的踪影。 “如诗、如画,我们先去流华殿看看萧贵妃。”萧宁还没有来,那她只好去找萧宁了。 “楚姐姐”一身红色宫装的萧宁不顾形象风风火火跑过来,“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哎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看把你累的。”楚蓉从袖口里抽出丝巾替她擦去额上细密的汗珠。 “我们快走吧”萧宁道。 沈皇后躺在塌上,整个人瘦的都只剩了骨头,脸色很青,看到楚蓉和萧宁进来,她柔和的笑了笑。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楚蓉和萧宁一同道。 “起来吧,咳……咳咳。”沈皇后手捂住口止不住的咳了一阵,停下咳嗽后立刻有宫女端了杯茶给她。 “皇后姐姐,听说您这几天气色大好,我和张妃姐姐就特意过来看您。”萧宁道。 看皇后这种情形,气色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极差的脸色看起来确实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你们有心了。”声音很是虚弱的道。 “张妃刚进宫没多久,一切都可还习惯?”沈皇后问,眉宇间确有关切之意,柔和的眉眼,温和的声音让人感觉她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还好”楚蓉涩然一笑,在宫里就算不好也不能怎样。 “本宫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后宫的事务还由萧贵妃帮着太后多担待些。”沈皇后自病后,手中的事务都由太后代为打理。萧宁身为贵妃,除却皇后外就是她的妃位最高了,由贵妃帮着太后分担事务也是应该的,只是萧宁这性子向来懒散惯了,也不大爱理宫里这些事,她又是陵国国主最为疼爱的公主,太后也会给她几分颜面,她不帮忙分担些事务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臣妾会尽力的。”萧宁硬着头皮道,暗想她才懒得理呢,转而又嗔道:“皇后姐姐你净瞎说,你看这几天你的气色已大好,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会好起来了。” “咳……咳,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知道,时日不多了,只盼着能熬到逸儿一岁生辰那天也就满足了。”十多天后是大皇子云逸一岁的生辰,届时云曦会举办一个生辰庆典,以庆贺云国目前唯一一个皇嗣即大皇子的生辰,意义极是重大,到时候会有各国使者前来道贺。 云国历来没有哪个皇子能够举办那么大的生辰庆典,此次举办大的生辰庆典,一来是为病重的沈皇后冲一下喜气。二来云逸是目前云国唯一的皇子,还是嫡长子,亲舅舅又是洛国的皇上,这身份明显摆在那儿,尊贵的很,为他举办这场生辰庆典也不算是铺张浪费。 “皇后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后还要亲眼看着大皇子长大呢。”萧宁安慰着。 沈皇后涩然一笑。 一阵孩子响亮的啼哭声由外传来,随着哭声越来越清晰,没多久就看到奶娘抱着大皇子步履匆忙进来,一脸着急,连礼也忘了行,还好沈皇后也不计较。 奶娘有些无措的看向沈皇后,“皇后娘娘,大皇子一直哭个不停,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奶娘怀里的大皇子就渐渐停止了哭声。 奶娘怀中的小人儿,脸蛋粉嘟嘟的,他刚哭过,两只水汪汪漂亮的大眼里犹含着泪水叫人心生爱怜,他紧握着两只小拳头在奶娘怀中扑腾。 “这孩子定是想见皇后姐姐才哭那么厉害的。”萧宁走到奶娘面前,伸出手指轻触孩子粉嫩的脸颊,孩子很抗议的往奶娘怀里躲,“这孩子真……可爱”她想说这孩子真好玩来着,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沈皇后从大皇子一进来就目不转睛看着他,眼角眉梢里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意。 楚蓉也看了一眼那孩子,粉雕玉琢,霎是讨人喜爱,心里微微一动也忍不住的凑了上前。 “皇后姐姐,我可不可以抱抱大皇子?”萧宁转过头问沈皇后,她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贵妃娘娘,大皇子认生,别人抱他便会哭个不停。”奶娘道。 “奶娘,把孩子给贵妃抱抱。”沈皇后这时发了话。 萧宁从奶娘怀中接过大皇子,大皇子一离开奶娘的怀抱随即便哇哇大哭,那哭的是一个凄厉,萧宁被这孩子的哭声弄傻了,不知该如何招架这小家伙,看到楚蓉在一旁,于是笑嘻嘻的对楚蓉道:“楚姐姐你来抱抱。” “我,我不会抱孩子啊。”楚蓉摇了遥双手,萧宁没理她,把孩子就直往她怀里塞。 “楚姐姐,抱紧了哈。” 楚蓉无奈,硬着头皮接过了孩子,那孩子到了她怀里居然奇迹般的渐渐止住了哭声,两只粉嫩的小手还扯着楚蓉的头发,“咯咯”的傻笑,萧宁见此嘟着嘴,双手叉腰,不满的道:“哼,这小家伙还学会了欺负人不是,我抱你就哭,楚姐姐抱你就笑。” 沈皇后见状也轻笑起来,“难得这孩子和张妃有缘,要知道这孩子除了奶娘和本宫外,谁抱了他都哭,连他父皇抱了也是时常哭个不停,就张妃抱了他不仅不哭还会笑。” “皇上驾到”有人在外面通传。 云曦走进了沈皇后的寝房,屋里其她人除了楚蓉和沈皇后外都跪在了地上,楚蓉因为抱着孩子尴尬的站着没有动。 “臣妾参见皇后”沈皇后想要起身行礼,云曦见此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朝身后的人丢了一句话,“起来吧” “皇后身子不好就不要乱动了”云曦声音柔和,“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好多了” 大皇子在楚蓉的怀里,依依呀呀的玩弄楚蓉的头发玩的很是开心,云曦的目光这时扫过楚蓉,嘴角机不可察的勾起一丝弧度,“哦?张妃竟然也在。”声音愉悦。 萧宁此刻很想丢给云曦一个白眼,她也在的啊,怎么就没有看到她? “皇上,臣妾听说皇后气色大好,故和萧贵妃前来探望皇后。”楚蓉抱着孩子僵硬的姿势很是累人,她看向奶娘,奶娘也是个极为识眼色的人,看出楚蓉的意思忙上前接过大皇子。大皇子一离开楚蓉的怀里又大哭起来,小手还揪扯着楚蓉的头发,楚蓉因头发被揪疼而蹙了眉。 “真是难得,大皇子能和张妃相处的来。”云曦笑道。 “是啊,咳……咳。”沈皇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的咳嗽,云曦轻轻拍打她后背帮她顺气。 “来人,传太医。”云曦喊道。 “皇上,咳咳,臣妾是老毛病了,咳咳,用不着传太医。”沈皇后喝下侍女送来的一杯茶后道。 大皇子在奶娘的怀中哭的那叫一个凄惨,苦着脸对楚蓉道:“张妃娘娘,您能不能再抱一下大皇子?” 沈皇后和云曦齐齐望到她这边来,楚蓉无奈,只好接过大皇子,大皇子重回到楚蓉的怀抱,不出所料的渐渐停下哭声。 “臣妾这一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逸儿了,咳咳。”沈皇后爱怜的看楚蓉怀里的孩子。 “皇后不要说这种胡话。”云曦皱眉道。 “皇上,臣妾现在有一事相求。” “你说” “臣妾接下去的日子恐无力照顾逸儿,难得逸儿喜欢张妃,所以臣妾想请张妃照顾逸儿几天。” 让她照顾大皇子?楚蓉诧异了一下,她和沈皇后还不算熟悉吧,算起来也就见过两次面,一次是请安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了。沈皇后才见过她两次面就把孩子交给她照顾,这种是一种莫名的信任还是什么?楚蓉很不解,她仔细的看着沈皇后,沈皇后时不时的把目光瞥向她怀里的孩子,那眼神全然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看不出有一丝的作假。 “张妃,这几天大皇子就暂且由你来照顾。”云曦不容楚蓉拒绝的道。 “还有,臣妾想全力负责逸儿十多天后的生辰庆典,希望皇上能答应。” “不行”云曦猛的站起来,“这事由礼部负责就不用皇后操心了,而且你身子也不宜劳累。” “皇上,那请允许臣妾参与举办庆典,臣妾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但就是因为臣妾时日不多了所以才想为逸儿,我的孩子举办他的第一个生辰庆典,求皇上答应臣妾。”沈皇后近乎哀求道。 她想亲自参与举办自己孩子的生辰庆典,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孩子做一件最有意义的事了,她的孩子也许今后会永远的记得,自己的第一个生辰庆典是母后参与举办的。这样,孩子长大后也不会把她给忘了的。 “皇上,您就答应皇后吧,让皇后为自己的孩子做一件想做的事。”楚蓉也开口帮忙求道。 “是啊皇上就答应皇后吧,皇后以后不在了,呸呸,我这是在说什么呀,哎呀,总之求皇上答应皇后的请求吧。”萧宁道。 云曦犹豫的了一下,看了看沈皇后一眼和楚蓉怀中的孩子,最后只是说道:“朕会考虑。” 楚蓉把大皇子接回了月安宫,月安宫因这一孩子的到来增添了不少生气,萧宁隔三差五跑来月安宫逗弄大皇子,云曦也是一有空就到月安宫来坐坐,说是来看孩子,可是那双眼总时不时的在楚蓉身上打转。 午膳时分,云曦来了月安宫。 “如诗,给皇上添双筷子。”楚蓉吩咐。 “这菜不是御膳房做的?”云曦一看菜色就瞧出不同来。 “是如诗做的家乡菜。”把大皇子接来后,楚蓉也在云曦的允许下在月安宫弄出了一个小厨房,好方便大皇子三更半夜醒来饿时能及时给他弄来热食。 云曦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菜,抬起头来,“你什么时候也给朕做顿饭吃?” “御膳房厨子有的是,用不着臣妾做了吧。” 云曦盯着她的眼睛,神情很是认真,“朕想吃你做的。” “臣妾不会做菜。” “哦”他低下头闷闷道,突然又抬起头笑起来,“不能吃到你做的菜,能和你坐着吃饭也很好了,如果天天都能这样,那该多好。”眸光暗淡了下去,他没忘记允诺过苏漠寒的那件事,待完全掌握了朝中大权会放他们离去,只是当初应了的那件事,现在心里开始有了动摇。 两人开始沉默的吃着饭,忽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 “皇上,皇上,出事了。”张公公慌慌张张跑进来道。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一山二虎 章节名:第九十五章 一山二虎 云曦被张公公突然叫走后,饭桌上就剩下了楚蓉。她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楚姐姐”萧宁又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跑进来,看她脸上浮现出的灿烂笑容可知她此刻的心情不错。她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其中一个宫女的手上拿了一个风筝,她们两人也跟着自家主子跑了进来。 身处深宫,也难得萧宁还能有一副率真的性子,她身为贵妃,事实上却一点贵妃的样子也无。 看到萧宁失仪的跑进来,楚蓉又不禁嗔道:“你这丫头总是这么急匆匆作甚?” “我这还不是见着了楚姐姐高兴了嘛。”萧宁俏皮道。 “少贫嘴,你三天两头往月安宫跑,我这张脸你都看腻了。”再见她那还可能那么高兴。 “楚姐姐,我们等会儿出去放风筝好不好。”萧宁娇笑着提议。 现在是午时,今天天气不是很晴朗,没有太阳却是起了很大的风,看着倒挺适宜放风筝的,但现在并不是放风筝的好时节啊,也不知萧宁打哪冒出来要去放风筝的想法。 “现在可不是放风筝的时节。”楚蓉失笑道。 “哎呀,有风不就行了,我不管反正你要陪我去。”萧宁半是撒娇半是威胁的道。 “对了,那小鬼醒了没,我们把他也带上。”萧宁说着跑进楚蓉的寝房。 楚蓉从沈皇后抱来了云逸就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寝房里,不得不说萧宁对那个小家伙是真心的喜欢,她三天两头跑来月安宫实际上也多半是为了逗弄云逸那小家伙。 萧宁来的次数多了,进入楚蓉的寝房就跟进入自个的一样,一点也不客气。倘若来人是萧宁,楚蓉也吩咐身边伺候的人不用再通报。萧宁来的动静总是很大,时常是一进月安宫就喊着楚姐姐了,所以她的到来根本就不用通报,楚蓉也提前知道她人来了。 萧宁有时在楚蓉这儿玩过了头,天色晚了眼见着云曦不会来月安宫,她就干脆留下过夜,甚至还厚脸皮的和楚蓉挤着睡在一起。 萧宁进楚蓉的寝房片刻,楚蓉毫不意外的听到里面传出的哇哇大哭声,定是萧宁又把小云逸弄哭了,她一来逗弄那小家伙,就常常把那小家伙弄的大哭。楚蓉有些头皮发麻的走进寝房。 “小鬼,你再哭,再哭我就打你屁股了。”萧宁把云逸抱在怀中,小云逸在她怀里哭的昏天暗地。 “贵妃娘娘,大皇子哭的厉害,还是让奴婢抱抱吧。”奶娘最终看不下去了不得已的对萧宁道,大皇子哭的那个凄惨,把奶娘的心都哭碎了。 “不行,我这才刚抱的他,还没抱够呢。”萧宁很没心没肺的听着小云逸凄厉的哭声。 “贵妃娘娘……”奶娘听着云逸的哭声于心不忍准备出声再劝,岂料萧宁一个冷厉的目光射过来吓的她乖乖的闭上了嘴,恰此时她看到楚蓉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使劲的朝楚蓉使眼色。 “小鬼,你还哭,我真的要打你了。”萧宁扯着一副鬼脸威胁道,也不管小家伙是否听得懂。 “潇潇,把孩子给我吧。”楚蓉也不忍心小家伙哭的那么厉害,于是从萧宁怀里接过孩子。 楚蓉把小云逸抱在怀里,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很快地那孩子就渐渐停下了哭声。 萧宁怒的呲牙咧嘴的瞪大了眼,看着倒像一个大孩子,“这小鬼真邪门,我好歹也跟这小鬼混了那么多天,居然连抱都还不让我抱。凭什么楚姐姐一抱他就不哭,真是个可恶的小鬼。”说着她朝楚蓉怀中的孩子做了一个鬼脸。 楚蓉摇摇头,萧宁果真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楚姐姐,趁现在风正大着你就赶紧陪我去放风筝吧。” 楚蓉摇头失笑,萧宁的脸还真是六月天,说变就变,前一刻钟还怒的想要喷火,现在就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今天的风确实挺适合放风筝,萧宁带着楚蓉往御花园去,在御花园一角有一片绿地,那儿的地势高,适合放风筝。 转过一处拐角,恰好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苏太后。 苏太后脸色凝重,看到楚蓉和萧宁走来,微挑了眉。当看清楚楚蓉的怀里抱着的孩子时,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此前听闻沈皇后病重,说是无力照顾大皇子,故将大皇子交由楚蓉照料几天。这不单单是照料那么简单,应该还是让楚蓉和孩子培养感情的吧。 沈皇后对大皇子的疼爱,苏太后可是一清二楚的。大皇子刚出生时爱哭,奇怪的是沈皇后一抱后就会很快的停下哭声,曾经刚入夜大皇子就哭个不停,为了让大皇子止住哭声,沈皇后竟然一夜不睡的抱了孩子整整一宿。给孩子的吃穿方面,沈皇后在自己身子还没有那么糟糕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假于人手,亲自给孩子喂吃的和给孩子穿衣服。 沈皇后对大皇子的疼爱是疼到了骨子里的,绝不会是因为自身的病重就把大皇子交由另一个女人来照看那么简单,她那么做的意思分明是想让楚蓉和大皇子培养感情。她自知病重,不久于人世,害怕自己撒手人寰后,孩子没有依托。 尤其是那孩子出生到现在,抱起他能让他不哭的人屈指可数,俨然天生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若她去后,孩子被交由其她嫔妃抚养,那孩子还不得哭死。难得楚蓉抱了那孩子,那孩子没有哭,且楚蓉身为张妃,妃位可不算低,把孩子交给楚蓉也不算委屈了。 大皇子是嫡子,很可能是云国下一任君王,楚蓉接手了那孩子也不会亏。沈皇后正是打着让楚蓉成为孩子的依托,才割爱把孩子给楚蓉照看几天以培养孩子和楚蓉的感情。 沈皇后肯定还不知道楚蓉曾经是洛国的皇后,算起来还是那孩子的舅母。事情真是变的越来越有趣了呢,苏太后微眯着眼,眸中精光乍现。若是沈洛扬知道楚蓉入了云国的后宫会有什么反应?沈洛扬心里应该是有楚蓉的,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到云国来找楚蓉,苏太后突然很想看到沈洛扬知道楚蓉成了张妃时的表情,那表情一定相当精彩!苏太后唇角微微的上扬,心里很是期待接下去不久将会发生的一切。 “臣妾参见太后。”萧宁和楚蓉朝苏太后行礼。 楚蓉还是没有办法忘记林絮的死,面对苏太后,心里的那股怨恨愈加的强烈,她深知自己目前无力对付苏太后,这一切只能咬牙忍下。要不是怀里抱着孩子,楚蓉的两手肯定是紧握成拳露出青筋,而不是仅垂了头来掩饰心中的愤恨。 “都起来吧。”苏太后径自走过楚蓉身边时顿住脚步,瞥了一眼楚蓉怀里抱的孩子,“这孩子与你有缘,哀家可是他皇奶奶,可是这孩子却不与哀家亲近,足见这孩子喜欢你胜过了喜欢哀家的。”声音顿了顿,道:“皇后既然把孩子交给你照顾,你就不要辜负了皇后的期望,好好的照顾他。” “臣妾定不负重托。”楚蓉道。云国目前就只有一个皇子,还是嫡子,身份尊贵,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她也难辞其咎。所以就算苏太后不说,她也要尽力把孩子照顾好,况且与这小家伙相处了多日,心里也渐渐的喜欢他了,也不忍心看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那就好。”苏太后继续往前走,走的是朝往议政殿的方向。 苍狼国突袭云国,云曦因此事在月安宫午膳时匆匆离开。 苍狼国是云国的一个邻国之一。曾经云国与洛国对战相持不下期间,云国国本受到了撼动。野心勃勃的苍狼国趁火打劫,出兵攻打云国。不料当时的苍狼国恰好有不少的地方突然爆发了瘟疫,如果当时瘟疫爆发的地方少的话,还能以焚城来控制瘟疫,可是当时瘟疫出现的地方太广了,倘若焚城势必会引的整个苍狼国大乱。再者,军营中的士兵大多来自普通人家,要是焚城,不少士兵的家人就会被那样的烧死。自个的家人都被朝廷下令烧死了,谁还肯再为朝庭效力?最后那还不得反了。 无奈,为控制来势汹汹的瘟疫,苍狼国国主不得不把大量的财力人力投进去。如此攻打云国的士兵的粮食就常常得不到及时的供应,攻打云国的援兵也迟迟不能到来,最后反被云国打的屁股尿流。 苍狼国最终大败,苍狼国国主的大儿子即太子也战死在了疆场上。苍狼国国主为儿子的死悲恸之余,面对糟糕的形势,还是向云国送去了投降书。反正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国没有被灭掉,以后总有机会吞掉云国的。 云国当时正值多事之秋,与洛国久战相持不下,边上又有一些小国虎视眈眈。迫于形势的无奈,云国没有派兵追打苍狼国,而是接受了苍狼国的投降,但苍狼国从此每年就要向云国进贡一定的银两。苍狼国国主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苍狼国国力恢复到了狼一般的强悍。苍狼国国主早前历经丧子之痛,又屈辱的向云国送去了投降书,多年来那口耻辱之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遂在国力日益强盛之后,出其不意的攻打了云国。 议政殿内聚集了朝中重臣,此刻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殿内刚刚发生了一场苏太后和皇上的争执,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群臣小心翼翼的看着高坐上的苏太后和皇上,不禁暗叹:一山果然不能容二虎。 自苏天后辅政以来,朝中就再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干预朝政一说,每次朝中发生重大之事时,皇上召集群臣在议政殿,苏太后无一例外的都会到场。 苏太后虽退居幕后几年,但震慑朝臣的威信还是有的,尤其是她辅政期间做出的功绩让人叹服,朝中不少重臣的心也被她收服。所以苏太后会出现在议政殿干预朝政,群臣没有多大的反对。 苍狼国突袭云国,连拿下几座城后又集中兵力攻打厉城。皇上就派谁出征厉城抗敌一事召集群臣商议,殿上有李仁将军和江平王奏请领兵出征。 李仁年纪轻轻,骁勇善战,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江平王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威风不减当年。 李仁是效忠云曦的,而江平王是效忠苏太后的,云曦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自然想要李仁领兵出征立下战功后再慢慢夺取苏太后党羽手中的兵权,所以决定让李仁出征。 可是让李仁领兵出征的决定遭到了苏太后的反对,苏太后极力支持江平王出征,理由是李仁沙场经验不足,此次敌军来势汹汹,以李仁的经验恐怕不足以应对。江平王在疆场上过了大半生,不仅有足够的经验,在三军前也有足够的威信,派江平王去合适。群臣也纷纷点头赞同此观点。 云曦则以江平王年老了不宜再上战场,应当在家好好颐养天年,且战场凶险,这江平王唯一的女儿德慧郡主还尚未出阁呢,江平王要是出了什么事,德慧郡主可怎么办。李仁将军虽年轻,但此次出征是个不错的磨炼机会,好的将军都是磨炼出来的。若能经过此次磨炼,云国又出了一员猛将那将会是云国之幸。 就这样,苏太后和云曦两人争论不休。 最终因站在苏太后那边的大臣人数较多,云曦被迫妥协同意封江平王为此次出征的大元帅,李仁为先锋。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云曦抛下这句话就出了议政殿,众臣也随后离去。 云曦出了议政殿,心内仍旧愤懑难平,一拳打在一颗百年大树的枝干上,树干立刻出现了一个洞,云曦的手上也渗出了血。 “皇上,您的手。”张公公担忧上前。 “滚!”云曦怒吼,吓的张公公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堂堂的一个皇上处处由不得自己做主,他这当的是哪门子皇上。云曦心里再次认清了一个事实:苏太后一日不除,他就得一日被压制着。 苏太后他势必要除去。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碍眼一幕 章节名:第九十六章 碍眼一幕 楚蓉和萧宁穿过层层繁花和层层掩映的枝蔓,眼前陡然出现了一块宽广的绿地,视线豁然开朗。萧宁拿着风筝像个孩子一样欢快的奔跑在草地上,洒脱无忌惮的跑着,一边跑一边洒下了欢快而清脆的笑声。这欢乐的一幕在宫里真的难得一见,楚蓉站在草地看着那个飞奔的身影,不禁被她的欢乐所感染,脸上也露出了柔柔的浅笑。 “楚姐姐,我们的风筝飞的好高啊。”萧宁手里拉扯长线,线的另一端是一个雄鹰模样的风筝,远远看着,那风筝倒真的像是翱翔在空中的雄鹰。 许是风吹的太大,萧宁控制不住那飞在半空中的风筝,手中的线猛然就断了,风筝在空中晃悠了几下,最后还是落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萧宁放风筝的兴致正浓,风筝线断了自然是气的不轻,后来竟然自个亲自跑去风筝落在那棵树的底下仰望着,想办法把风筝拿下来。 楚蓉就不跟着萧宁闹腾了,打算去找个地方坐下来。 “笨手笨脚的,连杯茶都倒不好,给我掌嘴。”蛮横且携了怒意的声音自层层掩映的枝蔓中透过来。 那声音有些熟悉,楚蓉凭着声音隐隐猜出了是谁,只是不敢确认。 “娘娘开恩,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声音抽抽嗒嗒的。 “你没听懂本宫的话吗?掌嘴。”怒而含威的声音足于想象出声音主人的蛮横。 楚蓉绕过那些藤蔓,沿着小路走到那些声音传来的地方。 前方亭子里,一个衣着华丽的宫装女子背对着楚蓉训斥宫女,那宫女委屈的垂着头,用自己的手朝嘴上拍打。 “你没吃饭吗,掌嘴声音这么小,你不懂什么是掌嘴吗?那我来教你。”说着那华丽宫装的女子站起来作势要打向那名宫女时,楚蓉怀里抱的小家伙揪扯她的发丝,嘴里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那华丽的宫装女子闻声,顿住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到楚蓉站在那儿愣了一下,显然她是吃惊不小。 楚蓉在看清她的脸时,也是同样的吃惊,“漪蝶?”看她衣着光彩亮丽的行头,还有刚刚听到那名宫女喊她为娘娘,楚蓉就知道她已经是后宫里的女人。 在洛国刺杀沈洛扬事败后,漪蝶回了云国,没想到她身为一个杀手竟然也成了皇上的女人。 “你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刺杀沈洛扬事败后,漪蝶有一次还冒险入洛国后宫找楚蓉问她愿不愿意回云国,她当时是宁死也要留在洛国的,如今她不仅回了云国,还出现在了云国的后宫里,这怎能不让漪蝶震惊。 传闻洛国的明敬皇后已经病死,而眼前的楚蓉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站在那儿,漪蝶在震惊的同时也在疑惑着楚蓉的死而复生。 “原来你还没有死,还成了云国后宫里的张妃。”后宫里只有一个张妃,只有大皇子一个孩子,沈皇后把大皇子交由张妃照顾几天是后宫里人尽皆知的事。 看到楚蓉怀里抱着的孩子,漪蝶毫不犹豫猜出了楚蓉的身份。“这一切是太后的安排吧。”苏太后是有那个本事给楚蓉一个新的身份安排楚蓉进宫的,只是漪蝶不明白,明明当初的楚蓉是宁死也不肯回云国的,可是她却又假死离开了洛国的皇宫回到云国再入宫门,心里陡然一惊,如果这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那太后的用意何在? 漪蝶不知道的是,楚蓉离开洛国的后宫完全是在苏太后的意料之外。 “进宫成为张妃确实是太后的安排。”楚蓉倒也不瞒她。 “为什么?”漪蝶忽然警惕的看她。 楚蓉摇了摇头,为何会进宫一事她也弄不大明白,苏太后口口声声说让她入宫是为了绝掉苏漠寒要娶她的念想,但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难道是太后让你进宫来监视皇上的?”她声音有些急,转而又冷冷的道:“你要是敢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楚蓉要是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她肯定要把楚蓉的身份捅出去,可她没有考虑到楚蓉是苏太后安排进宫的,张妃的身份岂会轻易让人戳破。 楚蓉觉得漪蝶的猜测有些可笑,她的身份尴尬,苏太后要派人监视云曦用的着她吗?漪蝶一副维护云曦的样子倒是让楚蓉猜出了些什么,“你喜欢皇上?” 漪蝶抿了抿唇,目光闪烁的别过头,似乎是在掩饰些什么。 “看你这身打扮,想来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吧。” “不错,我现在是皇上新封的婕妤。”妃位比楚蓉低了很多,漪蝶不甘心的轻咬下唇,在楚蓉面前,她似乎永远比楚蓉低一等。从前同为杀手的时候,苏太后就比较看重楚蓉。去了洛国,楚蓉成了皇后,而她却是楚蓉身边的丫头。回了云国,身份尴尬的楚蓉在云国后宫里的妃位却是比她高了许多,上天对那女人可真不薄啊。 “楚姐姐”萧宁找回了风筝没看到楚蓉,心里焦急的喊道,其实楚蓉也没走远,就在附近,只是被层层的枝叶掩映了看不到人。 “有人喊我,先走了。”楚蓉听到萧宁的喊声,和漪蝶作别后就抱着怀里的小家伙消失在漪蝶的视线中。 漪蝶看她离去的身影,嘴角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楚姐姐,你到哪去了,怎么刚才一下子就没了人影,现在又突然的冒了出来。” “我就这附近呢,对了你不是去拿风筝了么?”萧宁手上两手空空,伺候她的宫女手里也没拿有什么东西。 “那风筝不小心被弄烂了,真是好无趣,我还没玩够呢。” “咯咯咯”楚蓉怀里的小家伙瞪着小腿的又欢快的玩弄起了楚蓉的头发,萧宁看着那孩子没心没肺的笑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鬼,居然敢嘲笑你姑奶奶,着实可恶。”萧宁恶劣的伸出手想掐一下小家伙那肥嘟嘟的脸,手还没摸到脸,那小家伙就突然的号啕大哭。 萧宁这下愣着了,她还没下手呢孩子就哭了,还不足一岁的小鬼会这么机灵知道她要欺负他?撇了撇嘴,双手叉腰道:“我……我还没对他怎么样呢,臭小鬼也太欺负人了吧。” “大皇子的手被张妃娘娘的头发缠住了,挣脱不得才哭的。”还是奶娘心细,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刚才这小家伙就一直在玩弄楚蓉的头发,结果让头发给把手缠住了,小家伙挣脱不得就以哭来抗议。 “奶娘快把缠在大皇子手上的头发给弄开。”楚蓉两手抱着孩子没法把那头发给弄走。 奶娘听得吩咐忙上前把缠在小家伙手上的发丝给弄开,小家伙没有了那头发缠着果然止住了哭声。 “哈哈哈”萧宁捧腹大笑,心里总算舒坦了,“小鬼你可真是活该,谁让你刚才取笑你姑奶奶来着。” “潇潇,云逸还是个孩子,你用不着和一个孩子较真吧。算起来你也该是他的母妃,你自称云逸的姑奶奶可别让有心人听了去,莫要额外给自己找麻烦。”楚蓉算是在警告萧宁,在后宫里还是多留些心眼好,不该说的话就别乱说,即使你说的话自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有些话落在有心人的耳里,难免会做出一些文章,给自己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萧宁的性子率真放在寻常人家里本来没什么的,但是那性子却不适合深宫,好在萧宁地位特殊,目前还没人动她。 “知道啦”萧宁吐了吐舌头。 楚蓉两手抱着孩子手累了便把孩子交给了奶娘。 萧宁拉着楚蓉在草地上随处走走。此处的风景不错,踩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呼吸着混有青草味的空气,眺望远处的花草树木,人也顿时放松了许多。 云逸到底还是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出来时间长了趁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尿裤子了。奶娘身上的衣衫湿了一大片,不得以的先抱着大皇子回月安宫了。 萧宁走累了也嚷嚷着要回去休息,楚蓉自觉一人逛着无趣,和萧宁在草地分开后也慢悠悠的往月安宫回去的路上走。 “啊蓉”熟悉的呼唤声让楚蓉顿住了身形,片刻后转过身。 苏漠寒一身雪衣飘然若谪仙,身后是绿意盎然的高大乔木,偶有落叶飘下。他缓缓走来,自有一股山间朗月般的气质,和他靠近时全身心会不由自主的放松。 跟在楚蓉身边的如诗和如画两人看到苏漠寒来了,自动的退下去。 此处离议政殿不远,苏漠寒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算的奇怪。 他微微一笑,笑容好看的足以令万千待嫁闺女为之疯狂,眸华流转间,温柔溢满了眼眶似要流出来。 苏漠寒的视线牢牢的锁住她,越是靠近,楚蓉反倒有种不自在的感觉,手脚不知道要往哪摆放。 眼前的女子可是他心爱的人,数日不见她,心里自然是想的紧,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搂在怀中以解相思之苦。只是他和她目前的身份隔了一条宽大的鸿沟,他不能轻易的跨越,他要忍着,皇上曾允诺过等他助皇上从太后手中夺的掌控朝中的大权后就放他们离开,他相信离开的那一天不会太久。 “你,还好吗?”苏漠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心里有好多思念的话要说,却不能说出口,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问候的话语。 “我还好”楚蓉道。 “那就好”他伸手往楚蓉的头上去,楚蓉被他突然的举动吓的后退两步,他尴尬的笑了笑,眸光眷恋万分,“你头上有片落叶,我替你取下来。”他不由分说的把落叶从她头上拿下。 “谢谢” “唉,你又和我客气了。”他无奈的笑道。 “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楚蓉忽然想起午膳时张公公突然把云曦叫走那一幕,像是出了什么急事。不禁向苏漠寒问道:“朝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漠寒听的她一问,稍蹙了眉,眉宇间就染上了愁绪。见苏漠寒没有立刻回话,楚蓉也自知不该问及前朝之事,遂笑了笑,轻松道:“别皱着眉头了,难看死了。” “苍狼国突然攻打云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攻下了云国两座城,我进宫来是同各位大臣和皇上商议要派谁出征一事。” “那商议出要派谁出征了吗?据我所知,伯父在沙场上也是一名猛将,此次的出征,伯父可有参与?”楚蓉问道。 “我爹上了年纪,他本想请求皇上让他挂帅出征,只可惜让我给拦下了,皇上最后派了江平王出征。” “皇上驾到。”张公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云曦自远远就看到了楚蓉和苏漠寒两人站在一起,他在议政殿里受到的气还没消,此刻那两人在一起的一幕是多么的碍眼,似乎又刺痛了他双目。楚蓉现在的身份还是他的张妃,苏漠寒可是他的臣子,可是这苏漠寒看楚蓉时的眷恋万分的神情让云曦觉得很是不舒服。 心里的那团怒火莫名的燃烧更旺,他两手的五指紧攥成拳,青筋突突的露出来,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朝楚蓉和苏漠寒所在的地方走去。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突然相见 章节名:第九十七章 突然相见 “张妃,大皇子没有和你在一起?”云曦冷着一张脸问楚蓉。 楚蓉暗想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心里白了他一眼,嘴上还是恭敬的道:“回皇上,大皇子现在在月安宫。” 她这么对他一恭敬起来,他反倒不爽了,感觉他和她似乎又拉开了距离。 “嗯,朕想见见大皇子了。” 想见见大皇子?楚蓉讶异,午膳十分云曦和大皇子可是刚见过面的,这想念来的也太快了吧。 想见大皇子不过是借口,云曦当然不会告诉楚蓉。他不想让楚蓉和苏漠寒继续待在一起,看到苏漠寒瞧着楚蓉不经意间现出温柔似水的眼神,心里就很不爽。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苏漠寒对楚蓉的情深以及苏漠寒目前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以云曦不想当着苏漠寒的面警告两人今后不要再这样单独见面,即使是偶遇的也不行! “张公公,朕要到月安宫一趟。”云曦瞥了楚蓉一眼,别有深意。 此话一出,楚蓉听出了云曦是想让她回月安宫了,身为皇上的他都亲口说要到她的月安宫去了,她能不回去么?不回去可就是对皇上的不敬了。遂与苏漠寒告了别和云曦前往月安宫。 待走的远了,云曦靠近楚蓉,强势的一把揽过她的腰,薄唇紧抿,阴柔的面容黑沉,口气不悦的道:“像今日你和苏漠寒两人单独见面,朕不希望再有下次,毕竟人言可畏,要是让别人撞见你和漠寒单独在一起,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私心里希望她永远也不要见苏漠寒,突然,他被这个脑子里跳出来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对她怀了强烈的占有欲的?理智告诉他,他始终要放她走的,最好不要再被这个女人迷惑了。 云曦的那番话听起来的本意应该是对她好的,但他说话时的样子就像是她和苏漠寒见面做了什么逾矩的事被人撞见了一样,听起来很不舒服,“我和漠寒只不过是恰巧碰见而已。” “最好是这样。”他倏地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接着扬长而去。 楚蓉盯着他的背影顿感莫名其妙,他不是说要见大皇子么,这月安宫还没到呢怎么就走了?回想他刚才不悦的口气和告诫的话语顿时明了,他不想让她和苏漠寒待在一起。 大皇子生辰,苏太后想亲自要为大皇子准备一份不一样的礼物,特地出宫一趟从外面挑一份别样的礼物。因近来大皇子和楚蓉亲近,故而苏太后出宫挑礼物时也顺带的叫上了楚蓉,让楚蓉顺道帮她出出主意。 荣和殿来人告知楚蓉要陪苏太后出宫时,楚蓉因心内怨恨苏太后,故而本能的想要拒绝此事,但对方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指明了一定要让她去。楚蓉无奈,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陪苏太后出宫。 出到宫外,楚蓉和苏太后都是平常百姓人家的装扮,一起逛了锦城内最有名的几家买生辰贺礼的铺子,苏太后都没有看中一样。 “哀家想亲手挑一份生辰礼物送给孙子,没想到挑礼还是件这么麻烦的事。”苏太后和楚蓉逛了四家常卖生辰贺礼的铺子,愣是没发现有一样是合心意的,反而逛的有些烦了。 “前面还有一家铺子,我们不妨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礼物。”楚蓉提议。 “还是先歇一下吧。”苏太后逛的有些烦了,看见旁边正好有家茶楼就走了进去,楚蓉见此也随后跟上。 在茶楼的雅间里歇息了一会儿,平时伺候苏太后的一个侍女找到了茶楼,附着太后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太后听着微微皱起了眉。 “哀家有事要先回宫一趟,那礼物你替我挑就行了。”苏太后这话是对楚蓉说的。 “流沙,把出宫的令牌给张妃。”苏太后转头吩咐流沙,接着又对楚蓉说:“这令牌在你回宫后不必急着还给哀家,就暂且放你那几天,哀家过后再派人到你那要。” 流沙把出宫的令牌给楚蓉后,苏太后和流沙就走了。 挑礼物,楚蓉可不会。出的茶楼后随意走进一家卖生辰贺礼的铺子。楚蓉让掌柜的说道小孩子该送些什么东西合适,在掌柜的罗列出来的一大清单中,楚蓉最后挑了一块金镶玉的长命锁,并命掌柜的在长命锁上刻下大皇子的生辰八字。如此这贺礼就搞定了。 搞定了贺礼,楚蓉也没什么闲心思再逛,遂回了宫。 次日,夜幕降临时分,华清宫来人让楚蓉把孩子抱到枫晚亭。 “奶娘,把大皇子抱出来。”楚蓉道,奶娘应了一声后走进楚蓉的寝房将孩子抱出来。 “奶娘,你抱着大皇子和她去一趟枫晚亭。”楚蓉指着华清宫的那名宫女对奶娘道。 “娘娘,太后有吩咐要让娘娘亲自抱大皇子到枫晚亭。”那名宫女浅笑,看起来有不错的涵养,沈皇后人本来就不错,由她调教出来的人自然也是不差。 “本宫亲自抱大皇子去?”如此说来苏太后也在枫晚亭了,苏太后让她亲自把孩子抱去让她不解,大皇子虽然不喜欢生人,但奶娘抱大皇子,大皇子却不会轻易的哭,所以让奶娘把孩子送去不就行了,为何非得她亲自抱去? “是的娘娘,太后吩咐了务必要您亲自抱着大皇子去。” “除了太后和皇后在枫晚亭外可还有别的人?”楚蓉问。 “回娘娘的话,今晚皇后在枫晚亭设家宴,不仅皇后和太后在枫晚亭,而且皇上和大皇子的舅舅也在。” 大皇子的舅舅这句话在楚蓉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后,她猛然醒悟过来,大皇子的舅舅说的不就是沈洛扬还有沈洛襄吗?明天就是大皇子一岁的生辰庆典了,这次大皇子的生辰庆典,云曦很是重视,将请帖送到各国,各国皆派有使者前来,明天就会有各国的使者进宫祝贺。 大皇子的生辰庆典,沈洛扬或沈洛襄作为大皇子的舅舅,他们都来或是其中一个来云国也不见怪。明天庆典上,皇后身为大皇子的母亲,应该要应付各种场合,可能无暇顾及自个的娘家人。沈皇后远嫁别国,时间长了想念家人,此次娘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人,她自然想和自个娘家人多待一会儿,故在今晚设一场家宴,把大皇子的舅舅给请进宫来。 只是不知这大皇子舅舅会是哪位,“今晚进宫赴宴的人可是洛国的安王爷?” “奴婢不知。” 楚蓉心陡然一紧,萌生了退意,“让奶娘跟你走一趟吧,本宫身子突然不适,想要歇息一下,事后本宫再向太后与皇后请罪。” “请娘娘务必亲自抱大皇子到枫晚亭。”她依旧浅笑,说出的话却有了不容推拒的口吻。 务必,那就是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都一定要她亲自走一趟了。可万一来的人是沈洛扬怎么办,她心里别扭的不想以张妃的身份见到他。尽管此前他已经对她放了手,她和他再也没有关系,可是就算断了关系,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办法把他抹除掉啊。 她对他的情不是说断了就能断的。 不见他的时候,她可以保持心里的平静,但一见了他,心里难免会起波澜。 “太后口谕”流沙进了月安宫。 月安宫内的人除了流沙外都纷纷行礼。 “太后口谕,命张妃即刻抱大皇子到枫晚亭。” 太后口谕都到了,看来走枫晚亭一趟绝对是必不可少的了。 “流沙姑姑,大皇子的舅舅来的是哪位?”楚蓉犹疑问道。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流沙不愿说,楚蓉也知道流沙此人,流沙不愿说的事,你再如何的问她,她都不会再说,是以楚蓉识相的没有再问,咬咬牙,抱起大皇子出了月安宫。 楚蓉的步子放的很慢,心跳扑通扑通的加快,贝齿时不时的咬了一下唇来释放自己内心的紧张,暗自祈祷着来的人可千万别是那人,她是真的不想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尽管步子放的缓慢,可最终还是到了枫晚亭。 当楚蓉看到一袭玄色金线绣边衣袍的男子背对着她坐在枫晚亭时,脚步不由自主一顿,心颤抖的厉害,抱着大皇子的手一个不稳,差点把大皇子摔着了。幸亏奶娘看到突然停下来的楚蓉脸色不大对劲,一见她抱大皇子的手不稳,就眼疾手快的把大皇子接过来。 “张妃既然来了还杵在那作甚?”苏太后笑道,口气很自然。她那样的笑容落在楚蓉的眼里,不知怎的,就觉得那是不怀好意的笑。 随着苏太后出声,席间其他三人皆转过头来看向楚蓉。 看清那张眉目如画的容颜时,楚蓉的心再次骤缩了一下,心口处似有酸涩在上涌。她不好一直愣在原地站着不动,遂尽量不看那人直往亭子里走去。 “张妃,把孩子抱给他亲舅舅看看。”苏太后道。 太后居然让她把孩子抱给沈洛扬,她听错了吗,不,她没听错,那的确是苏太后亲口说的。 楚蓉看向苏太后,苏太后似笑非笑,仿若在等着看一场好戏,这让楚蓉心里更觉不妙。 苏太后分明是故意的,孩子就在奶娘怀中,让奶娘直接把孩子给沈洛扬不就了事了么,何必要再多此一举让她接过孩子再送到沈洛扬怀中。她此刻突然想通了苏太后为何要亲自让她把孩子抱来了,苏太后的目地为的就是让她和沈洛扬见面! 反对与沈洛扬见面是苏太后,如今安排她和沈洛扬见面的还是苏太后,苏太后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张妃,把孩子抱给他的亲舅舅看看。”沈皇后也发了话,声音柔柔的,很难让人拒绝。今晚的沈皇后气色还不错,只是那身形似乎比之前更加消瘦了,两眼深陷的更加厉害。 沈洛扬自苏太后出声时朝楚蓉这里看了一眼后,就又转过了头去没再看她,侧着一张脸,让她看不到他脸上此刻是何表情。 太后和皇后都发了话,她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从奶娘怀中接过孩子,走到沈洛扬身边。沈洛扬白玉般优美的手握着酒杯轻轻摇晃,迟迟没有把酒喝下,那动作是该死的优雅迷人,印象中的他似乎挺喜欢摇晃杯子的。 他绝对是察觉到了她就站在他身旁,可是他却一直不动声色。 “洛……洛皇”她弱弱的唤了一声,舌头很没用的打结了。 他稳如泰山,八风不动,依旧我行我素的摇晃他的酒杯。 想她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胆怯了,她成为张妃也是身不由已,况且她又不欠他什么,自己有必要那么紧张害怕么? 在旁的苏太后、沈皇后和云曦都在看着她,她不该再露出异样的情绪。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秋容没死 章节名:第九十八章 秋容没死 “洛皇,大皇子很可爱,您不打算看一眼吗?”楚蓉强自镇定看着他。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转过身来,微眯了狭长的凤目,淡扫了她一眼。那眼神疏离清淡,和看一个陌路人没有区别。 他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让楚蓉的心里酸涩的厉害,频频颤动的睫羽在掩饰她的失落与酸涩。 “孩子确实很可爱。”他笑了笑道,嘴角邪魅的扬起,“眉眼三分似月华,七分倒像是……”声音故意的顿了顿,“妹夫”。 他这一口的妹夫叫的倒是不含糊,云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按理说他叫云曦一声妹夫没有错的,可云曦毕竟也是一个一国之君,对方也是一个一国之君,被对方给喊一声妹夫,云曦听着总有种矮人一截的感觉。 “张妃,把孩子抱来给本宫吧。”沈皇后柔笑,她朝楚蓉伸出两手等着接过孩子,眉梢里满含对孩子的慈爱。 楚蓉把孩子抱给了沈皇后,席间没有吩咐她不敢随意落座,而且席间分明也没有留有空位,她就那样尴尬的站在沈皇后的身旁。 云曦面无表情的一杯一杯喝着酒。 沈洛扬和沈月华聊聊家常话,偶尔也喝下一杯酒,楚蓉就站在沈皇后身旁,他抬眼就能够看到她,可是他看向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冷淡陌生的。楚蓉不知道沈洛扬表面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他心里其实是震惊的,同时也是愤怒的,垂在一侧的手在袖口里紧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里,都快掐出血来了,而他面上仿若无事人般,从容淡定,一点也不感到疼。 他上次离开云国后,以为她和苏漠寒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心里难受的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没想到今天的家宴上竟看到了以张妃身份出现的她。在今晚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他恨不得冲上去大声质问她,她为什么会成为张妃,当初他许她一辈子的后位她都不屑一顾,如今却是成了张妃。 还有她不是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吗,而身为一国之主的他有后宫佳丽三千注定给不了她那样的爱,可是现在呢,她成了云国后宫的嫔妃,她现下的夫君也是有后宫佳丽三千!这让他如何不愤怒,其实只要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他绝对是给的起的,散尽后宫虽然难办,但是难不倒他,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洛国朝上的那些大臣经过他铁血般手腕的整治下,现在已经被治的服服帖帖,散掉后宫虽然还会在前朝涌起波澜,但是他有绝对的把握将其压下。 可是当听到苏太后叫楚蓉抱孩子给沈洛扬看的时候,沈洛扬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了。当初派人到洛国和亲的人是楚蓉,苏太后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楚蓉以张妃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到这是刻意的安排他与楚蓉的见面。 让他和楚蓉见面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么,继而该是看他对楚蓉是否在意的吧,他要是表现出对楚蓉的在意,难保苏太后和云曦不会利用楚蓉来对付他。他是很在乎楚蓉,这点不可否认,但他可不能称了他们的意让他们探出他此刻依旧对楚蓉很在乎。 沈洛扬心里冷笑,难道他们就不怕他因此而愤怒,继而回国之后对他们发难么? 尽管刚才一看到楚蓉以张妃的身份出现时,心里涌起了强大怨愤,但最终还是被沈洛扬给压下了,长期身处高位,伪装于他而言不难。他再怎么愤怒,理智还是处于上风的,现在是在云宫的皇后内,有什么不快,事后再找机会与那个女人秋后算账。在他刻意的伪装下,那张脸上你几乎看不到有什么不对的情绪,展露出的笑容有礼却疏离。 苏太后看到沈洛扬对楚蓉的冷淡,眸光渐渐暗下来,脸上依然维持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 “张妃,洛皇的酒杯空了,你去给洛皇盛满。”苏太后转过头对站在边上的楚蓉吩咐道。 沈洛扬望着苏太后,微抿着唇,周身冒出的一股冷气似可以把人冻伤。 “是”楚蓉无奈,慢慢移动脚步到沈洛扬身旁,拿起酒壶为他斟酒。他还是没有看她一眼。 “张妃,你先回去吧。”楚蓉为沈洛扬斟满一杯酒之后,苏太后开了口。 沈洛扬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继而把盛满酒的杯子凑至唇边,一饮而下。 苏太后点到即止,姜还是老的辣,任你沈洛扬再如何的伪装,苏太后还是看出楚蓉在他心里有一定的分量。况且,她安排楚蓉出来和沈洛扬见面可不是为了试探沈洛扬对楚蓉还是否有情,有没有情这在此前沈洛扬悄然进了云国,后来又从张府带走楚蓉,搞得楚蓉被人带走一事闹的锦城里人尽皆知时,苏太后就已经知道楚蓉在沈洛扬心里绝对是有分量的。今晚让楚蓉来枫晚亭不过是为了让沈洛扬知道楚蓉在云国的后宫罢了。 沈皇后满心都放在孩子的身上,对与沈洛扬和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没有一点察觉。 次日早晨,大皇子在天坛举行了生辰庆典,大皇子在天坛上接受祭祀的祈福和群臣的祝福以及各国来使的恭祝。晚间,云曦在云台殿宴请群臣以及各国来使。 晚上的宴会楚蓉因不想见到沈洛扬,就借着身子不适没有参加。趁着月色好,楚蓉就在御花园内四下走走,当逛累的时候,楚蓉便返回了月安宫。 楚蓉回到月安宫,时辰已经不早了,寝房内亮起了灯。楚蓉的寝房里没有人的时候,里面一般是不会点灯的。现在灯亮着,楚蓉猜萧宁来了。 这些天萧宁会在晚上偷偷过来和她一起睡,那丫头性子率真,做事也不大喜欢按常理出牌,她晚上跑来楚蓉的月安宫也不担心云曦会突然到月安宫来,或是到她的流华殿去。 “娘娘,贵妃娘娘来了。”如诗道。 “知道了。”萧宁来楚蓉的寝宫串门的次数多了,就快要把这当成自己窝一样了,楚蓉不在,她也照样大大咧咧的进了楚蓉的寝房。 楚蓉进去的时候,萧宁已经快要睡着了。听到推门的声音,萧宁强撑着打开眼皮,睡眼朦胧的咕哝:“楚姐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说完又接着闭上眼和她的周公下棋去了。 楚蓉换好了睡袍后,看到萧宁平躺着,睡姿豪放,手脚肆意大开,贵妃矜持的风范全无,把睡的地方都占去了大半。楚蓉抚额,状似无奈的道:“你呀,还真霸道,这可是我的地方,你都占了大半,你让我躺哪啊。”楚蓉用力把她往里推了推,才躺了下去。 窗外的风吹的窗棂吱呀作响,楚蓉朦朦胧胧的不知道睡了多久,一个翻身,“咻”的一声有东西从外面飞来,接着“叮”的一声,有东西打在了窗棂上。楚蓉一个激灵,像蛰伏的猛兽猛然窜起,三步作两步跃至窗口处,往外探头,外面天色还有点暗,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楚蓉回过头来就看到一柄泛着幽光的森冷小刀插在木质的窗上,刀上还插了一张纸。楚蓉犹疑的拿下那柄刀,拿出插在刀上的那张纸,点了一盏灯,就着灯光她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卯时三刻前秘密到梅宫。 纸上的短短几个字,楚蓉不以为意,然而下一刻钟看到落款人的名字时,她瞳孔猛然骤缩,震惊的差点喊出声,那落款人的名字赫然写的是江秋容!竟然是江秋容! 江秋容果真没死,她还亲口的承认了。 梅宫是梅郡主的寝宫。楚蓉一早就怀疑梅郡主是江秋容了,毕竟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有两个不奇怪,可是出现了三个却是极少的。江秋容和她相似,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事,亲眼看到梅郡主时,她不得不承认梅郡主与她相似。梅郡主喜欢红色的梅花,喜欢信阳毛尖,还与她相似。所以梅郡主亲口承认自己是江秋容,楚蓉一点也不怀疑。 可是江秋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承认自己的身份?卯时三刻前秘密到梅宫,这里头会暗藏什么玄机?现在距离卯时三刻没有多久了。 楚蓉满腹疑惑,犹豫着到低要不要按着纸上说的去办? 思虑再三,楚蓉还是决定去一趟梅宫。她认为江秋容不惜对她坦白身份,并秘密约她前去梅宫,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或者是有重要的事要发生。 倘若到梅宫会是一个陷进,那她也认了。 萧宁此刻还在呼呼大睡,楚蓉看了熟睡中的萧宁一眼后,悄悄离开了月安宫。 刚到梅宫的附近就有一名宫女在那接应楚蓉了,“是张妃娘娘吧,我家郡主有请,请随奴婢来。” 楚蓉跟那名宫女进了梅宫,那名宫女把楚蓉带进了一个房间。 楚蓉打量了一下房内的四周,没有发现梅郡主的身影,“梅郡主人呢,她不是约了本宫前来吗,本宫如今来了,还请梅郡主出来一见。” “郡主请娘娘在这先等一等,她待会儿就过来。”那名宫女道,话音刚落,门口就被人推开,一个粉色宫装女子走了进来。 “你真的是江秋容?”楚蓉想要听她亲口承认。 梅郡主遣退了那名宫女方回答道:“我确实是江秋容。” “为何会和我坦白身份?” “为了把你约来梅宫。” “搞得这么神秘,约我前来究竟何事?” “你不需要知道”江秋容很理所当然的样子道。 “那恕本宫不奉陪,本宫这便告辞。”没有什么事那还约她来这里干嘛。 楚蓉身形刚一动,江秋容就如魅影般以看不见的速度在她身上点了穴,出手的手法与苏太后相似。 苏太后不轻易出手,不过楚蓉却还是见过苏太后出手的,正因为苏太后难得出手,所以她一出手,那动作就被楚蓉牢牢记得了。 不难想到,江秋容是苏太后的义女,她把楚蓉约来梅宫极有可能是苏太后的授意。 楚蓉只怪自己太过粗心,那么容易就着了别人的道,现下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静观其变。 她隐隐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即将发生。 非常感谢点击进来看过文的亲们,真心谢谢你们的支持与包容! 下一章节字数可能偏多,大致情节:太后利用沈对楚的情布下杀局 又扯上刺杀了(⊙⊙),最后一场字数多的刺杀,啊啊啊,尴尬的捂脸 亲们可选择跳过下一章节 想改来着,可这场刺杀貌似和后面楚(出使洛国借兵、再度为后)等情节有一定关联,就没改 我初次写文,文笔生涩,人物塑造、情节等各方面都存在很大缺陷 谢谢亲们能够支持与包容 非常感谢!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以情布局 章节名:第九十九章 以情布局 江秋容离开了房间。楚蓉被点了穴无力动弹,心里暗暗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内力试图一点点的冲破穴道。 天色尚处在黑暗中,月安宫里,有一个与夜色相近的黑衣人身轻如燕飞掠在屋顶上,到了楚蓉寝房上的屋顶时,身形顿了下来。他匍匐在瓦片上,动作小心翼翼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揭开一片瓦,犀利森冷的眸光,从揭开瓦片的那点缝隙中扫向屋里面侧着身子睡的女子。 女子咕哝了一声,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他嘴角牵起一丝阴冷的弧度,手一扬,拇指与食指的指缝中立刻夹了一根细细的银针,银针上淬的药可以让屋里睡着的女子暂时昏迷,不必担心她会突然的醒来。指尖施力,银针就从指尖脱出,精准的射向了屋内睡着的女子身上。 他从屋顶跳了下来,潜入楚蓉的寝房,靠近里面的那个躺着不动的女子。女子是侧着身子背对着他,他射下的那根银针就插在女子的脖颈间。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将瓶子凑近女子的脖颈间,稍后有一条小小的雪白的类似虫子之类的东西爬了出来,落在了女子那雪色的肌肤上。那东西一沾上了人的肌肤,不消一会儿,竟钻入了肌肤里消失不见。 黑衣人扬眉,收回瓶子并拔下银针之后,精明的眸光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四周,然后从怀里抽出一封信件,皱起眉头,“究竟该怎么把信件交给张妃呢?”他苦恼,上头没吩咐他该怎么把信交给张妃的啊,只吩咐了务必要让张妃看到此信。 思虑了一番,最后他把信件放在了身子背对着她熟睡的女子的枕畔。 反正只要张妃能看到信件就行,至于信怎么到的张妃手上,应该不重要吧?黑衣人想。 不再在屋里多做停留,纵身跃出窗,再次飞身到屋顶上,在刚才匍匐的地方继续匍匐,凝神关注屋里发生的一切。 天色渐渐褪去了黑暗,清晨的鸟儿在窗外唧唧喳喳欢快的叫着。萧宁被吵的无奈,随手拿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脑袋,翻了一个身就又继续和她的周公下棋去了。 伏在屋顶上蹲点的人额上浮起了几道黑线,暗想这女人可真能睡。要不是上头吩咐了一定要让张妃亲眼看到那封信,他必须要留下来亲眼看到她看了那封信,否则他早走了,趴在这地方他都快被蚊子给咬死了,可恶的蚊子拍又拍打不得,一拍打闹出的声音肯定会让人知道有人在屋顶。 日上三杆时分,萧宁终于睡饱了。起身之时还是一副睡眼惺忪之态,披散了一头散乱的发丝把大半张脸都给遮住了。 “楚姐姐”萧宁看屋里四周的装饰,顿时想起了昨夜她觉得无聊之极就跑来月安宫想找楚蓉聊天,怎料楚蓉出去,等了很久都没看到人回来,她累了就直往楚蓉的寝房里睡去了。 在后宫里,萧宁心里一直把楚蓉当成自己的姐姐一样,心里本能的想要信任她和依赖她,有什么话想要找谁倾诉,那她找的第一个人绝对是楚蓉。 萧宁有过偷偷跑来月安宫就寝的经历,是以昨夜宿在月安宫并无觉得不妥,就跟睡在自个寝宫一般自在。 “奇怪,一大清早楚姐姐会到那去了。”萧宁嘟囔了一句,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忽然,她发现枕畔旁边有一封信件,非常醒目,这个在她昨晚来的时候还没发现。 信是放在她枕畔的,大清早的她又没看到楚蓉的人影,料想这信应该是楚蓉留给她的,就拿过信件顺手打开一看。这一看,就被信里的内容给吓着了。 过了半晌,萧宁方按捺下心里的震惊,发现自个还披着头散着发。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萧宁朝门口的方向喊道。 门口被人打开的声音传来,伏在屋顶上的人瞧着萧宁已经亲手打开了信件,任务也算完成了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如诗端了一盆水进来,如画跟在后面。 “贵妃娘娘,张妃娘娘呢?”如诗进来后,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楚蓉的身影。 “你也不知道楚姐姐在哪吗?”萧宁讶异。 “今天早上奴婢就没看到过我家娘娘。”如诗放下了手里端着的盆子道。 “奇怪,楚姐姐能有什么事大清早就走了。” “兴许娘娘有什么事要办吧,贵妃娘娘就让奴婢先伺候您梳洗吧。”如画这时道。 萧宁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心里又暗想楚蓉大清早不见了人影是不是和那封信有关。那封信是沈洛扬给楚蓉的,沈洛扬在信中说约楚蓉于未时一刻在幽然亭相见,落款人的名字是沈洛扬。 她纳闷的是,这么重要的信为何就放在她的枕畔了呢。 幽然亭是宫外的一处秋时赏枫叶的好地方,只是现在不是秋季,那儿也就一般不会有什么人前去。昨日是大皇子的生辰,各国的使者晚上都参加了云台殿的晚宴,所以很多使者都是第二天才返回去的。 楚蓉和沈洛扬的关系,萧宁知道一二,当初在云国后宫里看到楚蓉时她还纳闷楚蓉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难道说楚蓉进了云国的后宫是沈洛扬的安排?楚蓉依旧是沈洛扬的人?沈洛扬想要在回洛国前再见楚蓉一面? 一连串的问题快要把她给搞糊涂了,本来她的脑袋就不怎么好使嘛。 “娘娘,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替萧宁梳头的如画见萧宁紧皱了眉头,看着很纠结的样子,于是不由的出声问道。 “没有” 荣和殿内,苏太后惬意的躺在贵妃塌上,把弄着手指上的黄金镶宝石护甲。 珠帘轻轻的摇晃,波光流动,光华婉转。 珠帘外有一个宫女伏跪在地上,“太后,派去月安宫的人传来消息道,信件已经送进了张妃的房中,并且在她身上下了迷心蛊。”被下了迷心蛊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下蛊人的傀儡,下蛊人通过弹奏某个曲子来控制中了迷心蛊的人。 迷心蛊在云国难得一见,是苏太后命人从西域带回来的。迷心蛊不容易养活,所以即使西域是迷心蛊的发源地,在西域也很少能见到迷心蛊。苏太后弄那一条迷心蛊的蛊虫回来也费了不少周折。 被下了迷心蛊的人不管你是如何的强大,最终还是会被下蛊人所操纵,然而迷心蛊一进了人的身子后过一两天就死了,蛊虫一死,下蛊人就不能够再控制那人。 “张妃可有看到了那封信?”苏太后口气闲闲的,似不经意的问道。 虽然有蛊虫操纵,但被操纵的人总会有些异样。如诗和如画是苏漠寒的人,由苏漠寒调教出来的人苏太后不得不防。万一让楚蓉身边的人发现了楚蓉的异样,可就不好办了。所以最好是楚蓉自己避过身边的人私自出宫到幽然亭,而让她自己到幽然亭就须要留下那封信。 “回太后,那人在临走前确认了张妃看了那封信。” “嗯,你,下去吧。”苏太后吩咐。 “流沙,楚蓉约沈洛扬到悠然亭一见的信到沈洛扬的手中了吗?” “回太后,信送到了。” “万一楚蓉和沈洛扬都没有按信上所说的到幽然亭,那这一切的计划不全都白费了吗?而且就仅仅凭着一封信,沈洛扬他会相信是楚蓉约的他吗?”流沙疑虑了半晌最终道。 “依沈洛扬对楚蓉那丫头的情,若哀家料想不错,沈洛扬也许会为了楚蓉去的。哀家这也是在赌沈洛扬对楚蓉的情,此计虽然错漏百出,可是不代表着沈洛扬就不会信,呵呵,陷入情感中的男女理智最是容易错乱的。”苏太后在宫内呆了大半生,算是个人精了,沈洛扬要对楚蓉没情就不会到云国来从张府带走楚蓉,尽管昨晚的家宴上沈洛扬对楚蓉很冷淡,哼,冷淡可不代表不在乎。 至于楚蓉,从她昨晚看沈洛扬的眼神,明显的就是心里还有他,“沈洛扬一旦去了幽然亭,万一楚蓉没有按信上说的到幽然亭”声音顿了顿,似在酝酿些什么,“那就想办法将苏漠寒安排在她身边的那两人给打发走,再催动楚蓉体内的蛊虫,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楚蓉出宫到幽然亭。”只有沈洛扬在远处看到了楚蓉出现在幽然亭,沈洛扬才不会怀疑太多。 苏太后眸中闪过狠色,幽然亭里,她会为楚蓉和沈洛扬安排好一场戏的。 安排在幽然亭,一来是幽然亭向来没什么人前去,因此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之间也不会立刻惊动他人。二来,决不能让天下的人知道沈洛扬在云国里出了事,一旦让天下人得知沈洛扬在云国出了事,万一洛国出兵讨伐起云国那可就不妙了。 “可就算沈洛扬到了幽然亭,计划还是失败了,到时候激怒了沈洛扬?那后果对云国岂不是很不利?太后可否再考虑一下等沈洛扬出了云国再动手?”出了云国的边界,沈洛扬就算出了什么事,云国也好推脱个一干二净,可人要在云国内出了事,事情的矛头肯定指向云国。 “机会难得,就算激怒了他又怎样?哀家还不信他能不顾沈皇后以及楚蓉的性命。况且就算此次的计划失败了,哀家也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云国。出了云国,就会有太多的事脱离掌控。” 杀沈洛扬的念想,苏太后一早就有了。应该是恨上沈玄风的那一刻,连带着沈玄风的儿子也都一并的恨上,甚至是沈玄风当年守护的江山她也一并仇视,她发誓,只要她还活着,杀沈玄风儿子的心和毁沈玄风守护过的江山的心就不会死。 此前她也计划过在洛国刺杀沈洛扬,寻找机会刺杀沈洛扬也是她当初派楚蓉到洛国和亲的目地之一。可是津山刺杀沈洛扬事败后,她就没再找到机会对沈洛扬下手。在云国就不一样了,云国是她的地盘,她能够很好的掌控。 “奴婢恳请太后还是考虑一下吧。”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哀家意已决。”苏太后不耐烦的道,转过了身背对流沙,袖口内的手握紧成了拳,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道:“只要有杀了沈玄风儿子的一丝机会,哀家绝不会放过。”眸中杀气大涨。 流沙垂着头默不作声。 “其他一切事宜可都安排妥当了?”片刻后,苏太后问流沙。 “妥当了”流沙道。 “安排易容沈洛扬的人一定不能出现差错。”苏太后着重强调,知道了沈洛扬从张府劫走了楚蓉,最后楚蓉又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布局,以楚蓉和沈洛扬之间的情布一场杀局。 苏太后让楚蓉进宫是第一步,楚蓉的进宫在苏漠寒、苏复、甚至是楚蓉自己还有云曦看来,似乎只是她为了阻止楚蓉和苏漠寒的成亲,其实并非如此。 听闻沈洛扬和沈月华手足之情不错,大皇子的生辰,沈洛扬理应会来。苏太后担心沈洛扬不会来,特意在请帖上提及沈月华病重一事,如此,他这个作为沈月华的亲哥哥,妹妹病重且又是外甥的生辰,他就应该会来参加大皇子的生辰。 果不其然,沈洛扬来了。 大皇子生辰前,苏太后借着想要亲自为大皇子挑一份礼物,于是要出宫。大皇子近来和楚蓉走的近,关于大皇子的一些喜好,楚蓉总是该有点了解的吧。故而苏太后找楚蓉陪她出宫挑贺礼时出出主意这也是合理的,中途时苏太后借故回宫,让楚蓉留在宫外继续的挑礼,这样出宫的令牌就顺理成章的交到楚蓉的手中。 那块出宫的令牌到目前为止,苏太后还没有收回,为的就是楚蓉今日能拿着那块令牌出宫到幽然亭私见沈洛扬。 安排昨晚楚蓉与沈洛扬的相见,不过是为了让沈洛扬知道楚蓉就在云国的后宫里,方便今日设计将沈洛扬引去幽然亭。 就算今日沈洛扬不中计,只要楚蓉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和沈洛扬依旧对楚蓉有情,那她总有机会让沈洛扬栽在她手里。 至于安排一个易容与沈洛扬一样的人,苏太后自有更大的用处。 戏就要开场了,只是苏太后不知道幽然亭那场戏的主角会换了人。 驿站里,沈洛扬手里拿着一张信件和一支海棠簪子,这支海棠簪子沈洛扬是认得的,楚蓉经常戴在头上的,之前楚蓉还拿过这支海棠簪子抵住自己的脖子逼苏漠寒的人放他走。 天尚未大亮,就有人把这支簪子连同信件给程仪风,之后程仪风才把信件和簪子交给他的。 看着这支海棠簪子,沈洛扬的心是复杂的。 前晚楚蓉看他的目光里有躲闪,靠近他时也是很不自在的样子,他就很难相信楚蓉会想再见他,更别提要冒险约他到幽然亭一见,要知道嫔妃私自出宫与别的男子幽会是要受到重罚的。 他前晚自家宴结束出宫回到驿站后即刻命人去查楚蓉为什么会进宫,奇怪的是竟查不出什么原因,只查出了张妃是前御史大夫失散多年的小女,而原来住在张府的楚蓉则是和苏家解除婚约后随张靖回了老家。 可昨晚他见到的张妃明明就是楚蓉,那个女子就算变成灰了他都能认出来,由此看来,楚蓉的进宫倒是有蹊跷。所以他不得不怀疑那封信的真伪。 可是看到这支熟悉的海棠簪子,心里的那种怀疑也大大的减少了。 他承认自己很想见她,很想问她除了苏漠寒外,怎么又和别的男子搅合在一起了,她成了张妃真的是她自愿吗?知道她成了张妃,心里简直是不爽到了极点! 这封信他也想过可能是有人引他前去幽然亭的圈套,但又万一信是真的呢?万一楚蓉真的是想见他的呢? 事关到那个女子的事,不管那信是真还是假,他还是想去幽然亭看一看。他也真的是很想她了。也许冒然相信那封信的做法是不理智的,但自她从洛国离开了他之后,碰上有关她的事,他的做法常常会让他感到意外。 那个女子一定是他的劫,爱着她而又恨着她,想放下她又偏放不下她。 沈洛扬最终还是抵不住心底对那个女子的浓浓思念,走出驿站,往幽然亭所在之处而去。驿站离幽然亭所在的距离并不远,且现在离约定的时辰还稍微有点早,走路前去到幽然亭时辰似乎也刚好合适。 出的驿站不远处,沈洛扬就碰见了程仪风。程仪风看着沈洛扬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到幽然亭了,今晨沈洛扬收到的那封信件还是经过他手的,沈洛扬和他关系一向不错,沈洛扬拿着那封信犹豫了一下,最后不避讳的把信给他看了。 程仪风也怀疑过那封信的真伪,不过却劝不住沈洛扬不理会那封信,程仪风看的出来,沈洛扬对楚蓉的情真的是陷进去了。 “皇上,你真的要去赴约?万一被他人撞见,皇上和楚姑娘私下见面对皇上和楚姑娘都不利。”两人所在之处比较隐蔽,不必担心两人的谈话会被人给偷听去。 “你说的朕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朕的心里放不下她。”所以明知道这有可能是个陷阱,他还是傻傻的赶去幽然亭。“你来这是要劝朕回去?”声音上挑,音色里有了一丝的凛冽。 “皇上放心不下楚姑娘,我理解。”程仪风和沈洛扬关系好,私底下时常自称“我”,“可皇上应该要为大局考虑。” “要不臣替皇上前去?若是楚姑娘真的有事见皇上,那臣也可以替楚姑娘传话,想来皇上没有出现,楚姑娘也是可以理解到皇上为难之处的。倘若幽然亭一行真的是个陷阱,那皇上也可以就此避过。”若那真是个陷进,牺牲了他总好过自己的主子被人设计。 “不必了,朕亲自去一趟。”总是亲自去看了才死心,如果那真是一个陷阱那他也认了。 程仪风看沈洛扬坚持的样子,知道自己是劝不了了,“那请求皇上允许臣随皇上一同前往。”沈洛扬和楚蓉私下见面倘若被人撞见逮个正着,那他可以把自己给推出去说是自己与楚蓉私下见面,沈洛扬是后来出来阻止的,如此被人撞见了,沈洛扬的声名也不会受损。 “不必了”程仪风的那点心思,沈洛扬难道还看不出来? “臣求皇上允许臣与皇上一同前去。”程仪风跪下,并坚持道。 沈洛扬思虑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萧宁早上回了流华殿,将近午时,来了月安宫,“如诗,楚姐姐回来了吗?” “没有”如诗道。 快午时了,楚蓉还没有人影,萧宁担心那封信被人看见就特意拿了起来,打算将近午时再来月安宫告诉楚蓉,怎料楚蓉到现在还没回来。 萧宁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到幽然亭一趟告诉沈洛扬楚蓉来不了,有事可以帮他转告给楚蓉。这沈洛扬可是难得进宫一次,错过了这次不知还要等多久呢。而且她好久没有见到程仪风了,说不想他是骗人的,虽然她嫁做了他人妇,心里却还是对他难以忘怀。 别看她平日里可以笑的没心没肺,其实心里的相思之苦是没有办法因那听起来快乐的笑声给散去的,她此刻很想知道程仪风过的怎样了,知道他过的好,兴许她心里又可以快乐一阵子了。 楚蓉没有回来,现在出宫到幽然亭,算算时间到幽然亭时也快到未时了,所以现在是不能再耽搁了。 萧宁的皇兄此次也来了云国,正是今天要走,恰好昨日和皇兄说好要去送他的,皇上也已经答应让她出宫去送行。能出宫自然就能到幽然亭了,去送送皇兄应该会很快的,等把皇兄送走了再去幽然亭,送走皇兄后从驿站策马到幽然亭,她估摸着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如诗,若是张妃回来就把这封信给她,记住,这封信除了让张妃看见之外,决不能再让其他人看到。”萧宁道,如诗算得上是楚蓉的心腹,把信交给如诗,萧宁心里也信的过。 萧宁虽觉得这封信也有些怪异之处,但她是贵妃,是陵国国主最疼爱的女儿,身后可是有整个陵国在撑腰,加上又心心念念着程仪风,因此就算这封信有些怪异,她也打算要去一趟。不就是走一趟而已嘛,到时候发觉情况不对,跑回来不就可以了嘛。 苏太后收到低下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沈洛扬已经出了驿站后,就命流沙跟上沈洛扬。 流沙远远的跟在沈洛扬和程仪风的身后,看他们是朝着幽然亭的方向而去,她心里就放心多了,说明沈洛扬一定是相信信上所说的了。心里暗自嘲笑,有点看不起沈洛扬,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一封信上说的东西,就他这个样子如何能斗的过太后,他迟早是要栽在太后手里的。 沈洛扬走在前面忽然停了下来,程仪风不解,疑惑看他为何突然就不走了。下一刻钟,就见沈洛扬猛然转身,手中划出一道银线,银线朝他们的身后而去,程仪风细看下才看出那道银线是碎银。 碎银掷出,砸中了流沙,流沙痛的闷哼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不再多作停留以魅影一般的速度逃走了。 流沙走的远后,心砰砰的跳,好险,要是被沈洛扬逮着她就不妙了,沈洛扬可是认得她的,前天的晚宴上,她就一直站在苏太后的身边。沈洛扬要是知道来跟踪他的人是她,而她是苏太后的人,万一幽然亭事败后,他极有可能会怀疑到苏太后的头上来。 远处看着沈洛扬和程仪风两人继续往前走,流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流沙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若不细听,几乎就听不到,流沙警惕的猛然回过头。 身后的一名宫装女子吓了一跳。 “何事?”流沙冷冰冰道,她面前宫装模样装扮的女子是暗杀营内的人,是她的手下。 “流沙姑姑,安排易容沈洛扬的人出了点岔子”那名女子有些害怕流沙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带了惧怕的意味。 “怎么回事!”口气里隐隐有了怒意。 “那人今天吃错了东西,弄的浑身起了疹子,整个脸也都是疹子,要易容有困难啊。”浑身上下的疹子可不好遮掩。 “那赶紧换人啊!”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可是要换谁,还请流沙姑姑明示一下。”毕竟要假扮的那个人身份尊贵,可不能又再出什么岔子,所以要选出的人还需流沙点头才可。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流沙嗓子冒火道,看了一眼沈洛扬和程仪风离去的方向,暗想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流沙咬咬牙就没再继续跟着沈洛扬,而且现下也不宜再找人跟着沈洛扬。她身手不错且跟着沈洛扬的距离尚远,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如此,她还能找谁去跟踪他呢? 流沙和那名宫女一道离去。 沈洛扬和程仪风一路走着,迎面走来一个小孩子。那孩子手里拿了一封信件,等靠近了沈洛扬时稚声稚气道:“大哥哥,有位姐姐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说罢就把信塞在沈洛扬手中后就想跑,沈洛扬及时的逮着了他。 “是哪个姐姐要你把信交给我的?”他问那小孩。 小孩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脆声道:“姐姐把信让我给你后就走了。” “那位姐姐长的怎么样?”程仪风问。 “姐姐长的很好看。” “是怎样的好看?她的模样如何?”程仪风接着问,想从小孩的口中得知那人的模样然后猜测是谁。另一旁的沈洛扬已经开启了信件。 小孩子抓了一下后脑勺,似是很认真的想,“姐姐长的很好看。” 程仪风摇头,问这孩子估计问不出来了就让那孩子走了。 “地点换了。”沈洛扬看过了信件后抬头道。 “不在幽然亭?为什么又换了地方?”程仪风盯着沈洛扬手里的信件问道,隐隐觉得此事有点玄了,心里想劝沈洛扬不去理会了,可是对方是楚蓉。 楚蓉可是自个主子心尖上的人儿,每逢主子一遇到那女子的事,心就跟着犯糊涂了。他有预感他是劝不住沈洛扬不去理会此事,索性也就没开口。 信里的地点与幽然亭的方向相反,且距离甚远,“程仪风,你先替朕去一趟幽然亭吧,朕把跟来的暗卫都留给你。”两封信的笔迹不一样,他怀疑两封信都是假的,只是这幕后之人是谁他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来,对方既安排他到幽然亭就一定会出手,他想要暗中看看在背后操纵的那只手是否能露出点马脚来。 派程仪风替他去,万一来的人真的是楚蓉,就像程仪风所说,她要是有话对他说也可通过程仪风转达。对方要是发现来的人是程仪风而没有动手那便算了。 “你若见了那个女子便告诉她,她要是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就算是抢也要把她弄出云国的后宫。”眸中有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也有一种不顾一切哪怕是毁掉一切的决然,周身猛然噌起的寒气似会把人冻伤。 程仪风突然觉得有股寒意逼人,冷的他想要颤抖。 沈洛扬心尖上的人,就算是他放手了,也不能随便让其他男人占有她!当初苏漠寒待她情深,她也一副死心踏地要和苏漠寒在一起,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狠下心带走她,不忍心让她恨上他,所以才成全了她和苏漠寒。 现在又冒出了个云曦算是怎么回事,他可不管云曦是谁,要是楚蓉不能给他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他绝对会想尽办法弄走她。 就算她因此而恨他,那他也认了。 尽管理智上怀疑了那信有假,但心底还是对那信存了点希冀。 如此程仪风去了幽然亭,沈洛扬则是往驿站回去的方向走。 这头的萧宁,脑子里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到幽然亭替楚蓉赴约,自然也是独身一人前去的。 萧宁送走陵国的太子后就往幽然亭去了。 一道琴音突兀的闯入萧宁的耳中。琴音音调低沉悠远,如泣如诉,又似一道悲戚的古老咒语。萧宁的心神一下子就陷入了琴音中,双目无神,全然忘却了自己是在干什么。 恰此时,一个女子低垂着头自萧宁前面走来,到了萧宁面前时拿出一把匕首,萧宁木然的接过并藏于袖中。 楚蓉被困在梅宫里,到了午时,身上的各处穴道才冲破。身上穴道一解,楚蓉就急着出了房门想要去质问江秋容为何把她骗来梅宫,岂料江秋容不在梅宫里,楚蓉最后悻悻的回了月安宫。 “娘娘,你去哪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楚蓉步入月安宫时,如诗就着急的跑上来问道。 “没什么,只是出去走了走。”楚蓉目前还不想让如诗知道自己早晨因粗心大意被人给骗去了梅宫,总觉得事有蹊跷。 “萧贵妃回流华殿了?”楚蓉问,昨晚萧宁是宿在月安宫的,现在大约午时了不知道萧宁还在不在。 “萧贵妃走了,不过她交给了奴婢一封信。”如诗从怀里拿出那封信递到楚蓉的面前,“萧贵妃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她吩咐了这封信除了您之外谁也不能看。” 楚蓉接过信打开一看,把信看完后暗道不妙,心一沉,黛眉一蹙,脸色一黑。 信里除了提有沈洛扬约她到幽然亭一见之外,还有萧宁给她留下的一张字条,说要替楚蓉到幽然亭见沈洛扬。 沈洛扬会约她到幽然亭一见?这可是在云国,沈洛扬可不像是会胡来的人。想起早晨被江秋容骗去了梅宫一事,凭感觉她隐隐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可是一时之间她却又说不上来,不过她潜意识里认为这封信十有八九是假的! 如果这封信真的是假的,那萧宁替她到幽然亭赴约,那岂不是会有危险? “如诗,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你都要想办法让相爷立刻去一趟幽然亭,记得要快!”楚蓉神色凝重,急急的说出这句话后就匆匆回了寝房找出苏太后之前给的那个出宫令牌,接着出了寝房后就拔腿跑出了月安宫。 如诗看楚蓉焦急的样子,还没来得及问楚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蓉就消失的没影了,看样子事情还挺急的,如诗不敢耽误,忙按着楚蓉的吩咐去找苏漠寒了。 苏漠寒曾经说过,在后宫里若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如诗或是如画,现在楚蓉就需要苏漠寒的帮忙。楚蓉相信依苏漠寒既是苏太后的侄子又得皇上的倚重,在朝中还官居要职的地位,倘若幽然亭里出了事,苏漠寒也许是可以摆平的。 楚蓉的心从看过那封信件之后,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担心着萧宁独身一人前去会有危险。脚步生风,恨不能一下子就冲出宫外。 幽然亭里,悬挂在亭里的帐幔破败,在吹来的阵阵阴风中放肆的飘摇。音调低沉的琴音从远处传来,让人听着很是诡异。 萧宁到了幽然亭后,那道琴音顿时消失了,蓦然发现自己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了幽然亭。袖中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着手了,把东西从袖里拿出一看,震惊的发现那是一把匕首。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出门前没有拿匕首啊,那这匕首从何而来?萧宁的浑身不自觉的抖了抖,突然有点害怕了,把手里的匕首扔到了地上。 此刻,幽然亭的四周都没有什么人,静悄悄的。 萧宁还没有看到沈洛扬,觉得这地方又很是诡异,就想着要离开,刚踏出亭子,那道音调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萧宁的脑子里霎时陷入了混沌,神情木然的又重新走回了亭子里,拾起匕首放入袖中。 程仪风朝前面的幽然亭走去,耳中听着那低沉的似有似无的琴音总觉得怪异的紧。从他耳中听来,那道琴音飘飘渺渺的,猜测来自的地方应该是蛮远的。 程仪风靠近了亭子,不经意的抬眼间,亭中一个着明媚红色华美衣衫的女子就闯入了视线。程仪风浑身一震,瞳眸骤缩后又倏地一亮,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的在这里看到了萧宁。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琴音戛然而止。 “见鬼,好好的一把琴,弦怎么就给断了。”一个中年男子恼道。 幽然亭的不远处,层层枝叶掩映的一处,那中年男子坐在一把古琴前,方才那音调低沉的琴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他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衣衫,头顶上的发丝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黑色的,没有束发,就那么的披散着。眸子在看着人的时候泛着幽森幽森的光,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阴阳怪气。 他便是用琴音操纵着萧宁体内迷心蛊的人,现在琴弦一断,对萧宁体内迷心蛊的操纵也只能暂时的停下。 “给我换一把琴来。”中年男子对着站在一旁的一个女子道。 “是,姚先生。”女子道。 程仪风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眼前,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喉咙里有东西给卡着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只是怔怔的望着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 本以为得知了她进了云国的后宫,今生不会再相见,可他始终都想不到会在这儿再次的见到她。 音调低沉的琴音消失后,萧宁浑浊的灵台顿时清明,无神的双眸也泛出了灵动的光,抬眼,看到了站在亭外的程仪风。 “程仪风?”萧宁声音不确定的道,对于刚才为什么又会突然的走回幽然亭,萧宁还没来得及深究,一看见了程仪风,激动的什么都给忘了。 萧宁站起来,张开双臂,飞快的像个纯真的孩子似的跑向程仪风,飞扬的发丝在空中飘出优美的意境,飞舞的火红裙摆宛若水中盛开的红莲。 程仪风依旧站着不动,脸上已经绽放出暖暖的笑容。 “程仪风,真的是你吗?莫不是我又在做梦了吧。”萧宁一把将程仪风抱了个满怀,声音颤抖,看到心心念念的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心中百感交集,睫毛频频扑闪间,大颗的泪珠不争气的落下。 “潇潇,确实是我。”一开口,程仪风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了。 “我真的好想你,明明知道不可以想你,可就是克制不住的好想好想你,想你,不能见你,真的好疼,心好疼,想你了就疼。”她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道。 程仪风看着萧宁在怀中像个孩子似的不管不顾哭的昏天暗地,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明知道应该立刻推开她的,可是心里却有万般的舍不得。思绪挣扎了片刻,他垂在两侧的手缓缓的弯曲,也抱住了萧宁。 在洛国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对萧宁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她还住在程府的时候,整天在他的眼前晃悠,在他跟前唠叨,聒噪的像是树上叫个不停的知了,在她搬出程府后,他当时的心里确实是感到了欣喜,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突然之间少了她在他跟前唠叨,他反而不习惯了。 她搬出程府后,他想要去找她的,偏偏那段时日公务繁忙,他抽不开身就没有去找她,等到他清闲下来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他派人四下寻找她都没有找到,那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个喜着一身明媚红色衣衫的女子在不知何时早已进驻了他的心房。 再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在陵国,当时他是作为洛国派去恭祝陵国国主六十大寿的使者,在陵国国主寿宴过后,他亲眼看到她身穿刺痛了人眼的红色嫁衣上了和亲的鸾车,心,痛的简直要停止跳动。 倘若当初,他对她好一点,早一点的接受她,娶了她,那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强颜欢笑着看她上了和亲的鸾车? 倘若也只是倘若,有的人错过了便是一生。 “潇潇,来的人怎么会是你?”程仪风很快压下了心中再次见到她之后的震惊与欣喜,疑惑着他要见的人明明是楚蓉,来的人怎么又成了萧宁? 萧宁还没来的及开口,一道音调低沉的琴音又如之前般响起,宛若古老的咒语。萧宁身子蓦地一僵,美目霎时无神而空洞,扯开嘴角牵出阴森森的笑意。她头搁在程仪风颈窝,这一幕程仪风没有看到。 萧宁只觉脑子里一直有道声音在指引她要杀了他,一遍又一遍,宛若古老而不可抗拒的咒语。 程仪风也感到了这道琴音的诡异,心头突突的跳,“潇潇,你怎么会来这的?”刚才问她话,她一直没有回答他,此刻他又复问了一遍。 萧宁依旧咧嘴诡异的笑着,抖了抖衣袖,袖中放着的匕首滑落。程仪风越来越感到萧宁的不对劲,背后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感觉似乎是有杀气的靠近,想要把她拉开怀里看看,手才动了动,一种冰冷的尖锐就在他猝不及防间插入他的后背。 程仪风怔楞在原地,似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竟然要杀他!忘记了推开她,耳边嗡嗡作响,眼前视线模糊,隐约只见得她的脸,脑中回旋的一句话是:她要杀他。 情到深处,却也痴到了深处。即使是萧宁拔出匕首时的刺痛也唤不醒他的怔楞。 “潇潇!”是一道自不远处撕破喉咙的喊叫声传来。 楚蓉策马飞奔到幽然亭的附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萧宁拿了一把匕首刺入了一个玄衣男子的后背。男子的轮廓似与记忆中的那人相似,想起之前萧宁留下的信说是来见沈洛扬,此刻看到那熟悉的轮廓加上看到那一幕后,她思绪紊乱,就真的把背对着她的程仪风当做了沈洛扬。 一阵眩晕袭来,楚蓉坐在马上差点摔下来,又见的萧宁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拔出,再次的朝那人背后刺去时,楚蓉呼吸一窒,心绞痛的有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疯狂的撕咬,惊恐瞪大的双眼瞬间泛出了血丝,“不!”声音凄厉似杜鹃啼血。 此刻,她清醒的知道,沈洛扬始终是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人啊。 楚蓉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声让程仪风霎时清醒过来,猛然抓住萧宁握住匕首的手,却被萧宁用另一手一掌把受了重伤的程仪风推到在地。 萧宁再上前,脸上笑意阴森,用力的把匕首朝程仪风刺去,程仪风不顾背后的疼痛在刀落下那一刻滚到一旁,那匕首就那样深深的插入地上。程仪风感到了萧宁似乎中了什么邪认不得他了,就顺势用力一掌劈向萧宁,没把她劈晕,一双美目泛着嗜血的光芒,拔起匕首再次朝程仪风刺去。 楚蓉策马过去,却被突然从附近窜出的黑衣人给拦下。银光一闪,楚蓉坐下的马就被人砍去了马腿。 楚蓉不得已跳下了马。对方出手的手法楚蓉并不陌生,那出手时的招数赫然是暗杀营的人惯用的手法。他们在拦着楚蓉的同时,另外有三个黑衣人朝程仪风那边去。 突然间明白是苏太后想要杀沈洛扬。 “啊蓉”是苏漠寒的声音,这时他也来到了幽然亭,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救他!”楚蓉大喊道。 跟程仪风而来的暗卫见萧宁刺杀程仪风时也立刻冲出来,和同样隐藏在周围附近的黑衣人过上了招。 苏漠寒深谙暗杀营内的人出手的手法,因而暗杀营的人拦不住他。他往幽然亭那边去,及时的制止了萧宁想要杀了程仪风的动作。 萧宁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劲的只想要杀人,谁也不理,苏漠寒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制服她。 楚蓉上得前去,发现躺在地上的人不是沈洛扬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时,楚蓉也注意到了一道飘渺而诡异的琴音,看了拿着匕首疯狂乱舞的萧宁一眼,顿时有所悟。循着那道琴音而去,在一处层层枝叶掩映中看到了一双抚琴的手。 “姚先生,有人过来了。”一个宫装的女子道。 “知道了,那人被张妃捅了那么多刀,也该死了吧,也是时候撤退了。”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幽然亭里发生的一切,姚先生往幽然亭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到楚蓉就要过来了,就立即停止抚琴,忙起身,“走”,慌张离去,他可不能被人发现了他在这儿。 楚蓉来到的时候,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一把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而那道音调低沉的诡异琴音也已经消失,想来那琴音就是从这发出去的。 流沙处理好重新找人易容沈洛扬的人一事后,就到幽然亭看一下事情的进展如何了,没想到自远远就看到了萧宁疯狂的挥舞着匕首要杀人。出现在那的人有楚蓉、萧宁、苏漠寒等人,却没有发现到沈洛扬。而楚蓉看上去是正常的,不像是被迷心蛊操纵了的样子,反倒是萧宁那个样子更像是被下了迷心蛊。 后来流沙找姚先生查证时,幽然亭出现的人,被下了迷心蛊的就是一个红色华服的女子。喜着红色的除了萧宁还有谁?且在幽然亭时楚蓉穿的衣衫并非红色,流沙心里一下子就毛了,肯定的认为是手底下的人下错了蛊。 事前流沙吩咐了手下,幽然亭这边一得手,易容沈洛扬那边的人就开始行动。可是现在却是幽然亭出了差错,而易容沈洛扬的人已经进了驿站。 流沙心里知道事情肯定办砸了,沈洛扬没来,来的却是另一个人。流沙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她明明看到了沈洛扬是朝了幽然亭来了的,为何最后却又离开了。 而萧宁和苏漠寒也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流沙越来越想不通,无奈只好回去先向苏太后禀明此事。 “主上”路上,秦衣悄无声息的窜出来。 “何事?” “主上,有人易容成了您样子回了驿站。”眼前此人正是秦衣。他是沈洛扬的暗卫,对自己的主人自然有自己的法子辨认,是不是他的主人,他一看便知。 沈洛扬闻言,暗黑若琉璃般的晶眸充斥着黑沉沉的色泽,似暴风雨来临前般,阴沉的让人不敢直视。 现在可以万分的肯定约他到幽然亭的人不是楚蓉了,哼,胆子可真够大,胆敢冒充他。 那么他去了幽然亭,他们为何又会安排人冒充他呢,答案极有可能是想要在幽然亭就要了他的命,只有他的命没了,易容成他模样的人才能按幕后之人的计划行事。 谁会这样大胆的用略显愚蠢的计谋算计他?沈洛扬嘴角抽了抽,偏偏他还差点愚蠢的上了当。谁会想不顾一切的要了他的命?谁又知道清楚的知道他对楚蓉的在乎? 沈洛扬忽而想起之前的那场家宴。苏太后和云曦不可能不清楚楚蓉以前曾为他的皇后一事,苏太后却还是让楚蓉以张妃的身份出席,期间意味不言而明,那就是让他看到楚蓉是身在宫里。 楚蓉身在宫里,能拿走她常戴的那支海棠簪的人也应该是宫里人。 能够在云国里胆敢设计他,还知道他对楚蓉在乎的人,只要稍稍想想就可以猜到,那幕后之人肯定和云曦或是苏太后脱不了干系。 沈洛扬嘴角弯出一抹邪魅而冰冷的弧度,这么快就撕破了脸皮,他们还真敢!看来一个苍狼国远不足让他们忧心的了,这种时候还敢来招惹他。以为易容一个他就可以代替他了吗?以为这不是他的地盘他就得任人宰割了吗?以为这一切全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了吗? 呵呵,一切都走着瞧! 洛国的使者冒充了他的人离开了驿站,沈洛扬不打算再回到驿站,而是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落脚,这地方便是锦城内经营字画多年的秋境画斋。秋境画斋内的人一直都是沈洛扬的人。 “主上,对于那个冒充了主上的人是否要把他杀了?”秦衣问道。 “不,先留着,看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沈洛扬慵懒斜坐在宽大的雕花木椅上,闭着双眼,秦衣在一旁站着。 半晌,沈洛扬那双好看的凤目打开,墨色琉璃晶眸光华流转,那张倾城的容颜妖中带邪,他懒懒的开口道:“云国大军在厉城和苍狼国大军相战,现下厉城的云国大军正是粮草吃紧的时候吧?”虽是问着的话,口气却是肯定的。 “是,云国的粮军三天前正在香州城内紧急征集大量粮草,今天已经把征好的粮草往厉城送去。”秦衣道。 云国内,距离厉城最近的就是香州城,而香州城又靠近洛国,对于云国靠近洛国的一些城,沈洛扬一早就暗中派人摸了透,是以云国的粮军在香州城征集粮草时,沈洛扬可以轻易的知晓。 “传命下去,暗中让人务必把这批粮草给朕毁了。”沈洛扬声音凛冽的道,既然云曦不怕死的算计他,那也别怪他不客气。然而他的亲妹子和楚蓉都还在云国,有些事他还不能在明面上做的过绝,因此只能是让人暗中毁掉那些粮草。 距离和厉城最近的香州城在云国也算的上是一个鱼米之乡,距离其他的城很远,从香州城调去的粮草一旦被毁,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从其他城里调集出粮草过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厉城一旦缺了粮草又无法及时补给,战败是极有可能的。 厉城地势起伏险峻,易守难攻,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云国天然的保护屏障。此城一破,攻入云国内的其他城就轻松多了。云曦自然也明白厉城的重要性,分配到厉城的兵力是其他城的三倍之多,派去驻扎在厉城的守将也是立下战功颇多且富有威信的将军。 此次苍狼国突袭云国,连拿下几座城之后,便集中兵力大举进攻厉城。苍狼国大军异常凶猛,厉城地理形势虽优越,但对付起对云国垂涎已久的苍狼国还是比较吃力。 而且云曦看错了人,派去厉城的最高将领竟然是潜伏在云国多年的苍狼国的奸细。这是在近来的几场大战都是苍狼国大胜,厉城内有几处粮仓被人烧毁了之后才发现的。 本来厉城要是打起仗来,城内的粮食让全城的人吃上个大半年的都不成问题,可是这多处的粮仓突然就被敌军的奸细给烧毁了,厉城内霎时就变的粮草紧缺,所以这才急忙的在香州城征集粮草。 沈洛扬的人要是把云国粮军送去厉城的粮草给毁了,那厉城绝对是危险了! 楚蓉再回到幽然亭时,萧宁已经昏了过去,楚蓉替萧宁把脉,发现萧宁并没有什么大碍,之所以昏了过去应该是累了。 程仪风受了很重的伤,楚蓉问程仪风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时,程仪风向她道明了原委,楚蓉听完后心一片寒冷和阴沉。 正文 第一百章 太后是谁 章节名:第一百章 太后是谁 原本幽然亭里萧宁刺杀程仪风的这一幕是发生在楚蓉和沈洛扬身上的,不过阴差阳错,反倒让萧宁和程仪风代替了她和沈洛扬。 若非是江秋容把她骗到了梅宫,那么萧宁也不会看到那封信,也不会出现在幽然亭拿着匕首想要杀了程仪风。 楚蓉此刻隐隐猜到了江秋容在早晨的时候把她骗去梅宫是怎么一回事了,江秋容一定是知道苏太后要利用她引来沈洛扬,好杀了他。否则江秋容又为何只是把她骗到了梅宫,强制她留在那却没有对她怎么样。 可是江秋容只不过是苏太后新收的一个义女,苏太后会让江秋容参与那么重要的事?楚蓉又不禁的怀疑,江秋容进宫成了梅郡主是刻意的安排还是巧合? 江秋容,江浔和楚素的女儿,还有林絮死前曾说过先皇曾唤苏太后为素素,苏浔乃是苏太后的闺名,难道素素是苏太后的小名?苏浔,素浔,楚素江浔。楚蓉霎时心惊,苏太后莫非是楚素?江秋容根本不是苏太后的什么义女而是她亲生的女儿,由此才能解释苏太后会把杀沈洛扬那么重要的事告诉江秋容。 这怎么可能!楚素不是死去了多年吗?可是瞒过众人死而复生之事在她和江秋容身上都出现了,这会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可是又不对,苏太后一心想置沈洛扬于死地,江秋宫把她骗去了梅宫却是阻止了苏太后的计划,由此说江秋容是苏太后的女儿又没有道理啊。兴许楚素确实死了,江秋容把她骗到梅宫只是一种巧合。啊,脑子好乱。楚蓉烦恼的用手用力的扒了扒自己的头发。 到底苏太后是谁,还有楚素到底有没有死。 “啊蓉,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苏漠寒看到楚蓉揪着自己的头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心也跟着担忧起来。 “没什么,对了,你……”知道苏太后的闺名是叫素素吗?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另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相爷,娘娘,这位公子好像伤的很重,必须要尽快找个大夫来看才行。”随后赶来幽然亭的如画,看了倒在地上的程仪风后道。 苏漠寒走了过去,查看了程仪风背后的伤口,不由的皱了眉,“伤口很重,必须要尽快的处理。”他扒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衣衫,扯下布条先替程仪风粗粗包扎了几下。 “漠寒,要不先把大夫找来?”楚蓉道,程仪风伤的很重,再拖下去程仪风的性命就堪忧了。 苏漠寒点头,随即命人赶紧把大夫找来。 萧宁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诊脉后没发现什么问题,也许是累着了才会昏迷不醒。 天色不早了,楚蓉就先带着萧宁回宫。 “啊蓉,在宫里一切小心,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可来找我。”回宫前,苏漠寒对楚蓉道。 “好,谢……”突然想起他不喜欢她对他说谢谢,说出一个字后就立刻改了口,“你也一切小心,不必太担心我,我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苏漠寒微笑。 回宫后,楚蓉直接把昏迷的萧宁送回了流华殿。 楚蓉刚回到宫里,荣和殿就有人过来把苏太后几天前交给楚蓉的出宫令牌收回。 苏太后想要杀沈洛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她在这关头收回出宫令牌,此举也不担心楚蓉是否怀疑到是她要杀沈洛扬。反正她想杀沈洛扬的事,楚蓉早就知晓,此番事迹也已败露,她没必要在楚蓉面前做过多的掩藏。 萧宁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了流华殿,她记得自己是在幽然亭的啊,哦,她还记得她见到了那个梦里思念了不下百次的人,她还想再和他多呆一会的,还有好多的话没有对他说呢?难道和他的一次见面真的只是在梦里,不对,她万分的肯定自己去了幽然亭。 “你醒了。”楚蓉的声音在萧宁耳边响起。 “楚姐姐,我不是在幽然亭的吗?”为何现在是在了流华殿里,“还有,我看到程仪风了,感觉那就跟做梦一样,可是又好真实。” “你没有做梦,在幽然亭你确实看到了程仪风。” “真的?”萧宁一下子由躺尸的样子蹦起来,脸上一片欣喜,然后又半跪着抓着楚蓉的双臂,“楚姐姐,你没有骗我吧?” “你忘了幽然亭里发生的事?”楚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疑惑的问道,萧宁要是没有忘记自己亲手拿了匕首想要杀程仪风,那她现在的样子就不会是一片欣喜。 萧宁挠了挠后脑勺,迷惑不解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我又是怎么回的流华殿?还有程仪风呢,他在哪儿,我要见他。”萧宁的手放开楚蓉的双肩,还穿着睡袍,披着一头青丝就从塌上跳下来想要跑出去,却被楚蓉给拽住了她的一只手臂,及时拦住了她。 “潇潇,程仪风他不在这里,这里是你的寝殿流华殿。”楚蓉把流华殿三个字咬的重重的,目地是让萧宁明白这是在后宫里,程仪风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楚姐姐,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为什么会忘了我是怎么回到流华殿的?” 楚蓉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萧宁,但是出现在幽然亭的人是暗杀营的人她没有告诉萧宁,幽然亭发生的事本来不该与萧宁有关,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把萧宁给卷进来。 而且萧宁知道的少点对她自己也是好的,要是让萧宁知道因为苏太后的关系差点杀了程仪风,那萧宁还不恨的想要跟苏太后拼了。萧宁那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苏太后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少让她知道一些,尽量不要让她卷入和苏太后的争斗中。 “楚姐姐,我想见见程仪风,他被我用刀捅了肯定很痛,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萧宁跺着脚,边哭边道。“不行,我要出宫看看他怎么样了,楚姐姐你放开我。”她用手去掰开楚蓉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指。 “潇潇,你先冷静一下。”楚蓉第一次在她面前冷脸厉声道,萧宁被她这副冷漠而陌生的样子给吓着了,竟就乖乖的站在了原地不动。 “潇潇,你现在是贵妃,出宫不是你想出便能出的,你可不要那么莽莽撞撞。”方才瞧她的样子急的连身上的睡袍都没换下来就想跑出去,以她这副样子,别说出宫了,就连宫门还没走到,估计就会被人给带回来了,而且云国后宫的嫔妃是不可随意出宫的。 “楚姐姐,那你说……说怎么办,我……我想见他,一定要见他,楚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哭的像个大孩子似的叫人心疼。 楚蓉想了想,其实她还可以去求苏漠寒,她知道依苏漠寒的能力是可以让萧宁混出宫的,但是万一萧宁混出宫被人发现了连累到苏漠寒那可如何是好。而且她欠苏漠寒的实在是太多了,若没有必要,她真的是不愿再去麻烦苏漠寒。 想来想去还是先去求一下云曦比较好,“我先替你去求求皇上,看能不能让你出宫一趟,你先在流华殿好好呆着。” “楚姐姐,你一定要求皇上让我出宫啊。” “我会尽力的,但在求皇上之前,你先冷静下来,千万别冲动做了傻事。” “嗯嗯”萧宁乖巧的点头,她一向都很信任楚蓉,对楚蓉说出的话自然没有过多的怀疑就相信了。 “砰”的一声,是茶杯摔落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响,在偌大的荣和殿内听到这样的声响让人忍不住的毛骨悚然,殿内的气氛也因这一声响压抑了许多。那道声响无异于暴风雨前打的一道响雷,殿内跪着的众人听了没有谁不是胆战心惊的。 “废物,废物,一个个全都是废物,连点事都办不好。”苏太后心口处剧烈起伏,戴着黄金镶宝石护甲的手指指着伏跪在她面前的人,一张天仙般美丽的脸冷然,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害怕。周身冒出的寒气似乎把殿内的温度都降下了不少。 “太后息怒”跪在地上的流沙开口道。 “流沙,你跟了哀家那么多年,你办事哀家向来放心,然而此次你却让哀家失望透了。”苏太后此次的计谋虽然漏洞百出,然而只要沈洛扬去了幽然亭,此计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从后来流沙回禀时说亲眼看了沈洛扬往幽然亭去了,苏太后心里正暗自得意,以为就那样可以轻松的灭了沈洛扬,岂料沈洛扬最后没有出现在幽然亭,而是随沈洛扬同来的一个洛国的使者出现在了幽然亭。 更让苏太后恼怒的是,低下的人居然把迷心蛊下在了萧宁身上,迷心蛊是她花了不少心思才弄来的一条,然而什么作用都没发挥,还把事情给搞砸了。 把蛊下到了萧宁身上,还好萧宁在幽然亭里没出什么事。萧宁可是陵国国主那老家伙最宝贝的女儿,萧宁要是出了事,那老家伙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云国。 苏太后气的肺快要炸了,杀沈洛扬那么好的机会就在那儿,偏偏让这些人给搞砸了。 “太后息怒,都怪流沙办事不利,流沙愿意领罚。”流沙开口道,其他伏跪在地上的人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当然办事不利!哀家吩咐你要好好盯紧沈洛扬,可你呢,没把人给盯紧还回来告诉哀家说沈洛扬到了幽然亭。”要是知道沈洛扬没有去幽然亭,苏太后可以看着情况想法子把沈洛扬引到幽然亭,可就是因为流沙说沈洛扬去了幽然亭,苏太后的心才放了下来的。 而苏太后又不可能派太多人在幽然亭盯着沈洛扬有没有到,且不说她手底下的人认不认得沈洛扬,就算认得,也不能安排太多人在幽然亭附近,以免遭到沈洛扬的怀疑,这也是苏太后安排在幽然亭的人不多的原因。 另外,苏太后也不想此事闹的太大,万一让今日还没走的使者知道云国一下出现那么多的刺客刺杀洛国的使者,传出去对云国的名声终归不好。 “是流沙的失误,流沙今后再也不会粗心大意犯下此等错误。”要不是易容沈洛扬的人出了问题,需要她去看了一下要找谁来代替,她就可以一直跟着沈洛扬,确定他最后是否进了幽然亭。心里暗暗自责,都怪自己太过大意才犯了错。 “你自行下去领罚吧”苏太后对流沙道,“其他人等也都赶紧退下,各自去领罚。”苏太后甩了甩袖袍离去,消失在众人面前。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请求出宫 章节名:第一百零一章 请求出宫 出了流华殿,楚蓉直往梅宫的方向走去,她要去问问江秋容今晨为何骗她到梅宫,看江秋宫能给出什么交待。 楚蓉到了梅宫,不等梅宫的侍女通报就直闯了进去。 “娘娘,请让奴婢先进去通报。”一个宫女伸手拦在楚蓉面前。 “放肆!谁借给你的胆,连本宫的路你也敢拦。”楚蓉神色凛然,拿出作为一个张妃应有的架势,“就连你家郡主见了本宫都还要行个礼,而你算个什么东西。”口气冷傲蔑视,那宫女被楚蓉蛮横的气势给震住了,愣了一下,最后不甘心的收回了手。 “本宫要见梅郡主,快让你家郡主出来见本宫。”楚蓉径直走进梅宫的正厅,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 “张妃要是问今晨早上的事,那就请回吧,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楚蓉在厅里坐了片刻之后,江秋容出现在了门口,一开口就下了逐客令。 “太后要在幽然亭里刺杀沈洛扬一事,你是知晓的吧?”楚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江秋容脸上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目光有细微的躲闪,“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江秋容装糊涂,楚蓉不理会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知道太后要利用我引来沈洛扬,继而杀了沈洛扬,所以才把我骗来梅宫以打乱太后的计划,我说的没错,是吧?” 江秋容脸色微变,却没有松口,“本郡主真的不明白张妃娘娘在说些什么。” 楚蓉也没想过能够轻易的从江秋容口中问出些什么,“那好,本宫到荣和殿将梅郡主今晨天还未亮就把本宫给骗进梅宫一事给太后说道说道,看太后如何看待此事。”若苏太后真的让江秋容知道了要在幽然亭杀沈洛扬一事,江秋容把她骗来梅宫无疑是有意打乱苏太后的计划,苏太后要是知道了,江秋容恐怕也不好过吧。 “你不必找太后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江秋容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你知道太后要在幽然亭杀了沈洛扬一事咯?”楚蓉道。 江秋容抿唇不语。 “本宫知道了”不语便是默认了,“本宫很是好奇郡主和太后的关系了。”楚蓉饶有兴致的道,心里七八分的认为苏太后就是楚素了,不过还是有点不确定,有关苏太后之事还需问问苏漠寒,毕竟苏太后是苏漠寒的姑姑,有些事苏漠寒也是比别人知道的多。 “本郡主劝张妃娘娘,不该好奇的事就不要好奇,否则迟早会惹祸上身,张妃娘娘请回吧。” 惹祸上身,楚蓉可不怕,江秋容那么一说,更显得这其中有隐情了。 “告辞”楚蓉道。 问完了想要问的,接下来就要去办萧宁的事了。 去求云曦,唉,楚蓉想起云曦那张冷漠的脸,一双阴鹜的眸眼,就下意识的想要躲着他,更别提要去找他了。可让萧宁自己去求云曦出宫,依萧宁那情绪激动的样子,云曦肯定会发现萧宁的异常。楚蓉不放心,结果还是她自己去求好了,而且她也有些事想要出宫问问苏漠寒。 楚蓉没来得及去找云曦,云曦到先来了她的月安宫。 楚蓉出了梅宫才注意到自个的衣衫和发丝都有些凌乱,打算回月安宫梳洗一番再去找云曦的,一进月安宫,如诗就说道云曦来了月安宫。 “皇上,你怎么来了。”楚蓉听闻大皇子在生辰宴上身子出现不适,这时候云曦不应该在华清宫陪着沈皇后和大皇子的吗? 云曦冷漠的脸黑沉下来,不悦的抿唇,“怎么,不想让朕来,哼,不想让朕来,朕还就偏来。”这就有些孩子气了。 “大皇子的身子好些了吗?”楚蓉问道,那孩子在她这儿呆过几天,和他也有了些感情,听说他在宴上身子出现不适,楚蓉还是很担心的。 “没什么事,就是吃坏了些东西,吃了太医开的方子后好多了。”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云曦拧眉,问:“什么事?” “臣妾想请求皇上恩准臣妾和萧贵妃出宫一趟。” 云曦挑眉,“不准”简单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 “为什么?”他都还没问她为什么要出宫呢就这样拒绝了她。 云曦皱眉,“你是朕的妃子,不好好呆在宫里,你出宫干嘛?” 出宫干嘛,她能直接告诉他吗,不能,于是胡乱皱了一个理由,“明天就是臣妾的生辰了,臣妾想过一个快乐的生辰,老呆在宫里实在无趣,所以想请皇上恩准臣妾和萧贵妃出宫逛逛,你放心,臣妾肯定能很快回宫的。”其实她连自个的生辰是什么时候都不清楚。 “你的生辰?怎么早些天没听你说?”云曦心里有点不大乐意了,甚至有些嫉妒了,他在她心中竟比不上一个萧宁,她宁愿找萧宁陪她一块过生辰也不愿找他。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说,皇上你到底答不答应让我们出宫?” “明天不行” 楚蓉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后天吧,朕许你们后天出宫一趟,前提是只能出宫一天,一天后立刻回宫。”不想看到她脸上的不高兴,私心作祟,他不能让她的生辰里排除了他和别的人过,所以明天是不能让她出宫的,只能后天才行。 楚蓉也不强求一定要明天出宫,只要在这几天内能出宫就行,“臣妾多谢皇上。” 萧宁听到楚蓉后天才能出宫去看程仪风,还要再等一天,心里还是很急,不过能出宫就很不错了,也不多说什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等出宫的日子到来。 楚蓉说明天就是自己的生辰,云曦当真了,竟在第二天认认真真的给楚蓉过起了生辰。 次日傍晚,云曦来月安宫。 “你跟我走,其他人等不许跟来。”云曦来月安宫亲自对楚蓉说完这句话后便大步离开。 楚蓉依言跟上,出了月安宫,云曦带楚蓉去了御花园的一角。 迷人的月色下,大片大片的昙花悄然怒放。净白如雪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婀娜多姿,楚楚动人,宛若月下的少女在忘情的起舞。沁人心脾的花香伴着习习清风飘散扑鼻而来,深呼吸,体内的浊气瞬间呼出,顿感身子轻盈,轻飘飘的也似要展开双臂与那昙花共舞。 这一片昙花的四周由红色的绸缎围起来,周围的树木也挂满了喜庆的红绸,红绸艳红,昙花雪白,两者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喜欢这里吗?”云曦侧头问道,月光下,他的侧脸阴柔,少了往常的淡漠,这个时刻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楚蓉点头,这个地方她近几天有路到过,那时还没看到有昙花,眼前的昙花应该是刚移来不久的,或者说是云曦为了庆贺她的生辰给弄来的。想到生辰,楚蓉就有点心虚,她没有想到云曦会为了她弄来那么多的昙花。 她心里喜欢眼前的昙花,却不愿送这些花的人是他,他这么做无疑是她于他而言是不一般,而这不一般是楚蓉不愿见到的。心里开始发愁,她希望一直和云曦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就好。但看今晚的情形,显然是不行的了。 “你喜欢就好。”声音是难得的柔和,他牵起她的手,楚蓉下意识要挣脱,越是用力挣扎,他抓的越紧,“别乱动,你再怎么挣扎,我也不会放开。”口气转而又变的冷漠和强势。 “闭上眼睛!”他下令道。 楚蓉咬了咬下唇,最后在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眸光中把眼睛闭上。 感觉到云曦的气息渐渐的靠近,他的呼吸甚至打在了她的脸上,痒痒的。腰间忽的被人用手揽住,楚蓉惊觉下一刻钟将要发生什么事,在他的两片温软唇瓣即将触及她唇畔的那一刻,楚蓉灵机一动,猛的让自己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睁开眼,看到云曦嘴角发抽,脸色比暗夜还要黑,眼神阴鹜。 他手臂用力扣住楚蓉的纤腰,欲把她进一步拉近怀中。楚蓉立刻使劲的让自己连续打出喷嚏,那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来是装的。 “皇上……臣妾……闻不得昙花的花粉……一闻就……喷嚏……阿嚏。”楚蓉因打喷嚏身子剧烈震动迫使的云曦揽在她腰间的手不得不松开了少许,楚蓉就趁势挣脱他的怀抱,在一旁弯着腰,小脸皱成一团,手吾着肚子打喷嚏。装就要装到底,楚蓉从来没有像此刻觉得打喷嚏是件很累人的事。 “晦气”云曦恼怒的拔起几株开的美好的花朵扔下,大喝:“来人,立刻把这些花通通搬走。”一声令下,即刻有人出来悉悉索索的开始弄走那些花。 云曦走到楚蓉面前,弯腰直接抱起楚蓉,楚蓉一声惊呼,下一刻钟便落在了他的怀里。 “臣妾参见皇上”云曦抱着楚蓉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走来的漪蝶。 漪蝶虽是行着礼,头却是大胆的仰起,目光痴恋的望着云曦,可惜云曦就当没她那人一样,连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给予就大步走过她的身边。 “娘娘,皇上走了。”漪蝶身边的宫女低声的提醒了她一句,她缓缓站起来,藏在宽袖的手早就不甘的握成了拳。 猛然转头,眼神阴凉骇人的盯着云曦抱着楚蓉的身影远去。 “这些花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漪蝶问正在忙着搬走昙花的一个宫女。 “是张妃娘娘闻不得昙花的花香,所以皇上吩咐立刻把花搬走。”那名宫女回道。 漪蝶不屑的冷哼,“她闻不得昙花的花香?本宫以前可没听她说过,她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看着那些搬走昙花忙碌的身影,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表明立场 章节名:第一百零二章 表明立场 楚蓉第二天就和萧宁出了宫,带着萧宁径直前往相府。 到了相府才知道,程仪风并不在相府里,他被苏漠寒带出宫后,在相府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有人来把他接走了。幸好苏漠寒有问程仪风的去处,不然此次出宫就白跑一趟了。 楚蓉和萧宁两人跟着苏漠寒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小院,小院所处的地方相当的隐蔽,是那种一般不会有人来找到的地方。 小院里树木青葱,走廊外栽满各种花草,鸟儿在树枝上叫的婉转。桂花树下的一个石台落满了细碎的小花,石台上还摆了一盘未下完的棋。楚蓉好奇的凑上前,发现那副棋局看似死局,其实不然,细细看有玄妙。想不到这会有下棋的高手。 看棋局应该是轮到黑子落下,黑子目前处于劣势。楚蓉看着棋局思虑了良久,最后捻起一个黑子落下,执黑子一方霎时就从劣势转为了优势,而对方则是陷入了僵局。 “啊蓉,你不进去看一下程仪风吗?”经苏漠寒的提醒,楚蓉才忽然想起来这的目地,刚回过神来就看到萧宁扶着程仪风出来晒太阳了。 “楚姑娘也喜欢下棋?”程仪风含笑问道。 “嗯,你的身子可好多了吗?” “好多了”程仪风走到楚蓉身边看了一下那盘棋,惊讶道:“楚姑娘,你动过这盘棋?” “方才我执了一枚黑子落下,呵呵,改了你们的棋局,是楚蓉失礼了。” 程仪风忽的朗声笑道:“这步棋走的妙啊。” “程仪风,你和谁下的棋啊。”萧宁问。 “这是……和一位朋友下的。”程仪风看了苏漠寒一眼后道。苏漠寒在场,他不能说这是和沈洛扬昨晚未下完的棋,因为此前传闻沈洛扬早和洛国的一行使者出了锦城,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儿,沈洛扬也让他不能够说出自己仍在锦城的消息。 “公子,您的药熬好了。”一个侍女声音甜甜的道。 “程仪风,我扶你回去吃药。”萧宁道。 苏漠寒看着萧宁对程仪风很是亲近,不悦的皱了眉,萧宁可是贵妃,竟和别的男子走那么近,苏漠寒作为臣子的看到这一幕自是不悦。 楚蓉见着了苏漠寒的不悦,遂将萧宁和程仪风之间的事说与他听,苏漠寒听后倒是同情和理解,感觉程仪风和萧宁两个不正是像他和楚蓉一样吗,都是想要在一起的人最后被无奈的分离。 “漠寒,太后的小名可是叫素素?”这问题是楚蓉一直想要问他的。 “没听说过,我出生那会儿,姑姑早已进宫为后,我知道姑姑的事情并不是很多,怎么突然想问起这个?” “没什么,也就是一时好奇。”楚蓉犹豫了一下,打算还是把自己猜测苏太后是楚素一事给瞒下来。 苏太后若是楚素,楚素嫁过人,凭这点就没有资格再成为一国的太后。且天下人皆知楚素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倘若楚素没死,还成了云国后宫里的太后,那她隐瞒死讯的消息也算的上是一种欺骗。 若是苏太后被证实了是楚素,凭她进宫前嫁过了人且又隐瞒死讯这两条,她就再没有成为一国太后的资格,她手中自然也就不能握有相应的权势,那样对付起她来就容易的多了。 楚蓉至今都没有办法忘记林絮的死,还有她被苏太后给弄进宫一事,这两桩,桩桩都能让她把苏太后恨死! “啊蓉,你有事瞒我。”苏漠寒有些不悦的道,她眉间纠结的神情是瞒不过他眼睛的。 楚蓉眸光闪了一下,垂眸似在沉思什么,片刻后她抬头,眸眼水亮,光泽流转,苏漠寒一下子就看的痴了。 “漠寒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毕竟有外人,有些话不方便说。 两人出了小院,沿着小院附近的一条小溪走。 楚蓉在前,苏漠寒在后。苏漠寒看着前面娉婷的倩影,目光柔柔的,心里很满足这一刻,恨不能时光就这样静止。 楚蓉在前面停了下来,回过头对苏漠寒道:“漠寒,你是站在皇上这边还是太后那边。”苏漠寒的回答要是站在苏太后那边,那她便按下要把心中的猜疑告诉给他听。 苏漠寒突然有点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很快的就想清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让他表明立场,表明他是皇上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云曦是个有不小野心的人,不甘心当苏太后的傀儡,想要从苏太后手中夺权,苏太后想束缚云曦手中的权势,母子俩反目似乎是可以预见的局面。 母子俩其实早就开始在暗中较量了,苏漠寒原想保持中庸之道,可是自苏太后计划让楚蓉代替昭阳公主嫁往洛国那一刻起,苏漠寒心里的那杆秤就出现了倾斜,微微的偏向了云曦,完全偏向云曦时是苏太后让楚蓉进云国后宫的时候。 那时苏太后知道了他和楚蓉就快要成亲了,他对楚蓉的痴心苏太后也是看在眼里的,然而她竟然下得了手狠心拆散他和楚蓉,被迫和楚蓉无端的分离,两人之间一下子隔了一道银河,只能两两相望却不能相守,他心里别提有多恨苏太后了。 “我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苏漠寒坚定地道。 楚蓉轻松的笑了,遂把心中对苏太后的猜疑告诉给苏漠寒,此刻她心里愿意去相信苏漠寒,且苏太后是否为楚素,想必此事作为苏太后名义上的哥哥苏复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苏漠寒是苏复之子,苏漠寒无疑是最适合从苏复口中套出有关苏太后之事的人。 “你说太后是二十年前为江浔殉了情的楚素!这太不可思议了,楚素之死可是先皇当年宣告的,楚素怎么可能瞒过众人活了下来还成了云国的太后?” “死而复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眼前不就站了一个吗。”楚蓉俏皮的眨眨眼,“先皇当年爱慕楚素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楚素之死的消息由先皇嘴里传出来,想想才觉得可疑呢。”楚素嫁过人,即使先皇垂涎貌美的楚素,也是不能轻易的把楚素带进宫里的,而换了一个身份就不一样了,就如同她一样,和沈洛扬有过夫妻之实,最后还不是苏太后一句话下,把她身份改了让她入了宫。 奇怪的就是,倘若苏太后真的是楚素,那怎么就没有人认出她来呢? “你今日说的,我回去后会好好调查一番。”苏漠寒道。 “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太后似乎总喜欢针对洛国,先是数年前在黄泉坡刺杀来云国恭贺云曦登基的玉典征,之后不久又对洛国开战,再后来则是让我代昭阳公主嫁往洛国除去玉典征,甚至刺杀沈洛扬,现在又利用我来引沈洛扬到幽然亭好杀了沈洛扬。 漠寒你说,要是太后想要为云国开疆扩土也用不着只针对洛国吧,洛国也不是那么好吞下的,要是为了开疆扩土,那么在早些时候就可以出兵灭了羽翼尚未丰满的苍狼国,苍狼国灭了也就不会有现在两国的相战了。” “你的意思是?” “其实我也弄不明白苏太后为何一直针对洛国,对了,漠寒你可不可以查查二十多年前有关黄泉坡一役之事?”苏太后曾出现在家住黄泉坡附近的林絮家里养伤,也许苏太后会和当时的黄泉坡之战有什么关系。 “嗯,你说的,我回去后会认真的查查看的。” “还有翠明山庄那儿你能不能也顺道查查?”楚蓉和云曦上次落下太湖,意外到了翠明山庄,从云曦口中知道了昭阳公主不在山庄里,但翠明山庄却比以前更加守卫森严。如此反常必有妖,苏太后那么看重翠明山庄,那里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翠明山庄我早就开始注意了,只是那里守卫森严,进的翠明山庄容易,但是要想进入昭阳公主的别院就难了。” 两人就这样在河边走走停停,时光总是那么轻易的就溜走了,感觉很快的就又到了傍晚。楚蓉和苏漠寒在河边分手时,苏漠寒那眷恋万分的目光总舍不得从她脸上挪走。 “啊蓉,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携手悠然的在河边漫步,看日出日落。”他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眺望远方,有些向往的道。 楚蓉的心往下一沉,垂眸,不言语,再和苏漠寒携手似乎成了遥远的事情,抑或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事。 他又转过头望着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早已刻在了心底的脸,她却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到她的时候别过了头,他僵着手在半空,心凉凉的,还有失落。 “漠寒,其实你可以试着敞开心扉接纳别的……女子的。”楚蓉咬了下唇后道,她从前就配不上他,现在也是,以后也是,她希望他能够再找到一个能令他倾心的女子,不要再执着于她,如他那般若清风朗月般美好的男子,这样做不值得,真的很不值得。 “啊蓉……唉。”一声叹,直直敲击着楚蓉的心,她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她又伤了他,收回僵在半空的手,闭上眼,良久睁开,“除了你,不会再有别的女子走进我的心。”言罢,他毅然转身离开,雪色的衣袍翻飞,与静静流淌的河流相溶成寂然的意境。 回到小院,楚蓉要萧宁离开,然后回宫,萧宁看着程仪风越发的舍不得离开,此次回宫,又不知何时才能够见到程仪风了,是以萧宁磨磨蹭蹭的和楚蓉磨着表明要等一会儿再走。 楚蓉见萧宁一脸不舍的样子,纯净的眸子里有晶莹的泪水在打转,楚蓉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妥协道:“你有什么没和程仪风说的就尽快说,我们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宫。” “知道啦。”萧宁朝楚蓉扮了一个鬼脸,就又跑去缠着程仪风了。 尽管程仪风也知道这样和萧宁相处对她不是很好,他也没少劝她快些回去,甚至下了重话,她要是不赶快走,他就要跟她翻脸。可萧宁楚楚可怜的说道此次一走也许就是永别了,你就让我再看看你的样子,让我好好记下你,好吗? 程仪风听的这话又是难受又是心疼的,他何尝不想和她待久一些,但她贵妃的身份摆在那儿,为了她好,他嘴上不得不催促着她快走,心里却是想要她留下来。 眼见天色就要完全的暗下来了,萧宁丝毫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楚蓉狠心的打断两人的对话,催着萧宁快些走。 “楚姐姐,在宫里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不是我的亲姐姐,但我心里却一直拿你当亲姐姐来看待。” 萧宁抬高楚蓉在她心里的地位,楚蓉几乎就能猜到她接下去要说什么了,在她再次出口之前,楚蓉冷然打断她的念头,“你要是不走我可走了,到时候出什么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楚蓉转身就要往外走。 “楚姐姐,我想留在这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求你了。”萧宁泫然欲泣,“回了宫就很难再出来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妹妹,行不行?” “不行”这头的程仪风发了话,“潇潇,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你留在这只会让我不能安心养病。” “我留在这里,我不会打扰你的,而且就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很快就过了,程仪风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萧宁这时眼眶“唰”地泪水就流了下来。 “楚姐姐。”萧宁带着哽咽的声音一个劲的絮絮叨叨劝说楚蓉留下来,泪水流那是比那大河决堤还厉害,最后楚蓉再也禁不住萧宁那死缠烂打式的哀求,最终妥协了。 就只是一个晚上不回宫,云曦应该不会怪罪太多吧。 用过晚膳后,楚蓉就往程仪风给她安排的客房方向走去。 靠近了房门,楚蓉的心没来由的一直扑通扑通快速的跳个不停,眼皮子还突突的跳了,不好的预感很是强烈。 站在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房门进去时,房门猛的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人站在门中央,楚蓉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被那人给强拽了进去,楚蓉脚下一个不稳,一个趔趄伴随着头晕目眩的撞到了一堵肉墙上,随后门口“砰”的一声,声音大的如同晴天里突然劈下的一道响雷,震的心都颤了。 屋里黑呼呼的,没有点燃蜡烛,一道危险的气息逼来,楚蓉脚跟还没站稳,就又被人那么用力的一推,她倒退了几步,后背就紧挨在了紧闭的门口上。 黑暗中,一道黑影如一座沉重的大山朝她压来,她惊惧的想要逃离,一双手却死死的箍住她的双臂,那指尖很用力的掐进她的肉里,她抬起脚想要踹人,对方却早一步的用自己的双腿压下她的腿。此刻,她被人禁锢就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无耻之女(1) 章节名:第一百零三章 无耻之女(1) 夜静如秋水。 楚蓉的双臂被人掐的生疼。 “沈洛扬”黑暗中,她没有那么快的认清那人是谁,但那熟悉的气息让她立刻就认出了他,“你放开我。”他还在死死的掐着她的双臂。 “不放”声音隐含了怒意,他低头随即就吻上了她的唇。 双臂上的疼还没法缓解,唇上又传来一道痛楚。那人俯身,张口,毫不含糊的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楚蓉“嘶”的一声,唇畔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止不住的皱眉,“唔……”喊疼的话跑到了喉咙里就被那人强势的进了她的檀口中,撬开她的贝齿,生生的将她的声音给吞噬了。 他此刻真的很想咬死她,该死的,当初她嫌弃他有后宫佳丽三千,明明心里就还有他却还是死活的要和苏漠寒成亲。强扭的瓜不甜,他舍不得她恨她,看到了苏漠寒待她一往情深,好,那他甘愿放手让另一人来守护她。 可没想到他才转身回了洛国,以为她和苏漠寒成亲会过的好吧,一时间就不愿意去打探她的消息,可没料到,她没和苏漠寒成亲却又是换了身份入宫,成为了另一个男子的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个,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就算她有苦衷进了宫,他还是气,早知道她会进宫,当初他干嘛那么蠢的又返回去把她送给别人,他那时一定是脑子进了水!他当初就应该强行的带走她,管她什么恨不恨的。也不至于弄的他数日来像个和尚似的守身,白白便宜了别人! 他想到她成了另一男人的女人,心里的那怒火和邪火就蹭蹭的往上蹿,快要彻底的焚烧了他。似乎只有狠狠的咬她了,心里的火才会有灭下去的趋势。于是,某人的唇就被弄的一片凄惨。 强势的吻像一个强盗一样肆无忌惮的抢走了她檀口中的美好,霸道的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舌头有多处被咬的出了血,疼的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那双眸子霎时就变的水润水润的,剔透若琉璃,纯净中却独有一份慵懒媚人的气息,她此般模样最是勾人心魂。楚楚可怜中带了一丝的傲气,像个被人欺负之后就发了脾气的小孩在等人去哄她。 本是狂野不羁且带了惩罚的吻,那人见她此般模样,心中的那股怒火渐渐的弱了下去,动作渐渐的轻柔。可她却依旧被他密集的吻弄的大脑一片空白,身子软的不像话,不知道他何时放开了掐在她双肩上的手改揽上了她的纤腰,以至于她没有瘫倒在地上。 浑身力气仿佛都被那可恶的人给抽走了,两手不懂什么时候也勾在了他脖子上,她就是像是在水里游了累极的人,遇到了浮木就使劲抱住的样子。 许久,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过去的时候,他从她檀口中退出,放过了她,她摊在他怀中大口的吸着气。 虽是暗夜,然而女子那被吻的娇红的唇仍是被他瞧的真切,唇上被他咬破的地方一丝一丝的渗出了血,他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邪恶的觉得舒心多了。 “张妃是吗?”音质是仙音般的悦耳,声线却是凉凉的,口气带着嘲弄。冰冷的视线若网般密集的笼罩在她身上,暗夜中,依稀可见那双邪魅的墨色琉璃晶眸,俊挺的高鼻,勾起的邪魅嘴角。 “怎么不说话?”嘲讽的语气不减,用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然后捏住她的红唇,唇顿时褶皱成了一朵脆嫩的花,脸颊微红仰起,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他心霎时痒痒的,不客气的低头啄了一番。 楚蓉忍不住的皱眉道:“疼……”声音弱弱的。 沈洛扬闻声,顿时又想笑又想气,“疼死你活该。”恶狠狠的道。 “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沈洛扬口气凌厉。 “你让我说什么?”他此前已经对她放了手,两人再无关系,她何须对他交待什么。 “你不是讨厌宫里吗,为何在我一转身后你就成了云国的张妃?苏漠寒呢,他不是要娶你的吗,该死的他居然让你进宫了,我不会放过他。”他眸中闪过狠戾之色。 “进宫一事与漠寒无关”她急急的出口辨解。 “你不要对他胡来,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沈洛扬的脸色立刻黑沉,她居然为了别的男子要跟他拼命!心里刚压下的一股怒气又开始有往上蹿的趋势,“至于我因何进的宫似乎与你没有关系吧?”她仰着脸,一张小嘴继而冷冷的说道。 突然,他伸出一只手探入她的里衣,楚蓉的心陡然一惊,呐呐道:“你要干什么,你再胡来我喊人了啊。”说出这句话后,楚蓉立刻就后悔了,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她再怎么喊也无济于事啊。 他邪邪的笑了,“你要是胆敢喊出声,我就在这要了你。”这是他的地方,来了人也没用。 楚蓉立刻噤声,脸色涨的通红。 “楚蓉,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撕开你这儿。”他的手置在她心口处的雪色肌肤上,微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把心掏出来看看是拿什么来做的,你,到底让我怎么做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呢?”他口气似无奈的道。 楚蓉微抿了唇,她现在是云国的张妃,无论怎样她和他都已经不可能在一起,她对他的态度好与坏又有什么关系。 楚蓉现在心里真的是恼死萧宁,要不是萧宁求着她留下来,她也不会碰上沈洛扬和他在这纠缠。 “你把手拿开。”她用力的把他置在她心口处的手拿开,不管如何的用力,他的手纹丝不动,没多久楚蓉就泄气了。 “告诉我,你因何而进的宫。” 能对他说她是因为苏太后的缘故而进的宫吗,告诉了沈洛扬,她或许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来对付苏太后,这么想的时候她不禁的鄙夷自己,她怎能因自己的私人恩怨把他牵扯进来?沈洛扬一旦插手那就是云国和洛国之间的事了。她不能够那么无耻的算计他,尤其是她心里仍还爱着他的时候。 而且现在苍狼国攻打云国正猛的阶段中,沈洛扬万一再插一脚进来,那对云国真的是很不利。她承认自己从来就不是那种忧国忧民的人,但她也绝不会无耻到利用沈洛扬对她的爱来对付苏太后,她最讨厌的就是一份爱里含了算计。 “是不是有谁逼的你进宫?那人是皇上?或是太后?乖,告诉我。”他诱哄她道。 “还是说让你进宫的人就是苏漠寒?”沈洛扬又冷冷道。 “我说了不关漠寒的事。” 她为苏漠寒的辩解惹恼了他,冷哼道,“既然不是他,那你告诉我是谁就有那么难吗?” “你就不要问了好不好。”她咬牙道。 “不好” “我怎么进的宫如今对你而言还重要吗?依我们俩的身份注定不能够在一起,你就不要再纠缠我了,你放我走吧!” “想走?进了这个门你还想走?还想离开我身边?休想!”他猛的弯腰打横抱起她,一阵天旋地转间,楚蓉就被置放在了榻上。 “真的不愿告诉我是谁吗?”他呵气如兰,凑近她耳旁道,“你不愿说也没什么。”反正他有的是时间等她开口,她不说,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查出来的。 “沈洛扬,你别乱来。”他的手在她的身上乱弄,她又羞又恼的瞪他,“现在我是张妃,你要是乱来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鬼才理它会有什么后果,你是我的人,从今后开始我不允许那个同样有后宫一大推妃子的人再占你便宜。”他现在怒字当头,惹急了他,他才不管你什么张妃不张妃的。现在云国和苍狼国大战,还敢暗中杀他,他还没找他们算账呢,倘若他们真拿张妃一事再惹他,他绝对能比苍狼国先一步踏平云国。 “谁是你的人了?你不要那么无赖。”她想要起来,结果刚起了半身,沈洛扬就整个人的压了下来。 “呵呵,你不知道谁是我的人?我现在就让你好好明白!” 楚蓉肠子要悔青了,上次沈洛扬从张府劫走她在马车上时,就是因为说了不是他的人,结果就被他恶狠狠的整了一顿。 而这次,她依然逃不过被他整的厄运,这次她绝对比上次被整的惨多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长久没有被人碰过的身子,如今被他一次又一次的要,简直就是要榨干了她。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一层薄薄的雾,大地迎来了一个宁静的早晨。花儿顶着露珠盛开,杨柳迎着微风飘摇,鸟儿叽喳的叫。 风轻轻的吹入室内,吹散了室内弥漫的一种异样的味道。 楚蓉被沈洛扬紧紧的箍在怀里,她睁开眼,一张倾世的俊颜就猛的放大在眼前。他沉睡的样子和从前一样像是个大孩子,看着温雅无害,可谁能想到昨晚的他化身为狼的时候是多么的凶残,她被折磨的哭哭啼啼的向他求饶,他不为所动,越发凶狠的对她。 他没还有醒来,她稍稍动了一下,浑身就酸痛的厉害,而他的眉轻轻的蹙了一下,显然是察觉到了她在动。 她苦恼要怎么做才能不惊动他离开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被锁在男子的怀中,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睡着的她很累,想动一下,手刚抬起来,揽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收,她又被更加的贴紧他,紧的好像她呼吸都受到了限制。 被他紧紧揽着的感觉,她其实是喜欢的,这份喜欢在世人看来也许很无耻。 可是经过昨晚的一番折腾,她又是那样的身份,世人所谓的贞节在她身上早就没有了,而她也无所谓。她自嘲的一笑,无耻便无耻吧。 他还没有睡醒,他要是想揽着她那就让他揽着吧。她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她莫名心安的闭上了眼,让自己沉浸在那短暂的偷来的甜蜜中。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一闭上眼,身旁的男子就立即睁开了眼,暗黑的眸子里光华流转,璀璨生辉,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深深。他看着怀中的娇颜,心里一片满足,对她成为了张妃一事而生起的怒气渐渐的转化成了对她的疼爱。 唉,这个女子,即使她做了让他愤恨的事,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爱她。 他心里叹道:你呀你呀,真不知是欠了你几辈子,到了这辈子就成我的劫了。 楚蓉闭上了眼还真就睡了过去,一直到午时都没有醒过来。沈洛扬担心她饿着,端了一碗粥进的房后就喊她起来。楚蓉睡的还死呢,被人那么一喊,恼的挥了挥手,“别吵”样子十足像个嗜睡的小懒猪。 “乖,起来先吃点东西。”他把她从薄薄的被子里掏出来,直接把衣衫套在她身上,楚蓉耷拉着脑袋,显然还不够清醒,当然这个不清醒有大部分原因是被昨晚某人给折腾的,待她看清眼前的在对她做什么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大叫了一声,“啊,你给我出去!”一把拍掉他的手后,背过身子,急急的套好还没有穿好的里衣。 “你给我出去!”她低喝,简直是羞死人了。 他没走,在一旁低低的笑着,还大咧咧的在一个椅子上坐下,揶揄道:“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 她扭头恶狠狠瞪他,从塌上下来想要去捡起昨晚被扔在地上的衣衫,没想到刚站起来没走两步,两腿一软,重重的就要跌倒在地上时,沈洛扬眼疾手快,迅速站起大跨一步,长臂一伸就把她纳入怀中,避免了她狼狈的摔在地上。 “你走!”她用手推他,手软软的根本就使不上劲。 沈洛扬不理她的推拒,抱起她重新把她放在塌上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衫给她。 沈洛扬一直不肯出去,楚蓉脸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最终在他的注视下,尴尬的穿好了衣衫。 她从榻上下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的往门口的方向去。 “你去哪?”他从她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臂。 “用不着你管。”她冷然道。 “我说过了进这个门你就别休想再离开我。” 楚蓉一阵头疼,这人怎就这么无赖,要是知道他在里面,她说什么也不会进来。程仪风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也会阴她,给她安排的是个什么客房啊,简直就是狼窝! 程仪风对沈洛扬可是忠心耿耿,没沈洛扬的允许,程仪风哪敢阴沈洛扬心尖上的人。 “过来,把粥喝了。”他拽着她的手往里走,然后把她按在椅子上。 “早上到现在你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该饿了吧,快趁热把粥喝了。” 楚蓉无奈,走不了,她也不能饿着自己,于是不客气的把粥一口气给喝完了,“我还要,你再去帮我弄一碗来好不好。”心里这时候天真的默默的念道,去吧去吧,去了就别那么快回来。她要趁他离开那一刻跑出去,至于萧宁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她不再管了。 沈洛扬似笑非笑道:“好啊”说罢,迈着悠然的步子走了出去。 机不可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楚蓉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门口,门口处忽的出现一道身影,楚蓉还没看清,往前冲的步子一下子刹不住的就撞上了熟悉的肉墙。 “蓉蓉,粥确实很香,但用不着急着跑出来吧,放心,没人和你抢。”他嘴角噙着笑意,就势把闯入怀里的她给搂进去,脚往后一勾,门关上。 楚蓉眼皮抽动,讷讷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一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刚醒来肯定饿坏了,一碗粥应该是吃不饱的。”他扬眉,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所以我从厨房那边把粥端过来的时候,吩咐了下人片刻后再送一碗过来,正巧你喝完了,送粥过来的下人也到了这边,我一出门就看到了。” 其实刚才一大碗粥下肚,楚蓉是真的饱了,真的。面前的一大碗粥,楚蓉真的犯难,粥的香味很宜人,可是她现在饱着根本就不想再吃了,敷衍的喝了两口就把粥搁在一旁。 “沈洛扬,大皇子的生辰宴过了,你怎么还没走?奇怪,外面不是传闻洛国的使者在前天就已经离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难道你又偷偷的返回来了?” “是啊,为了你我又回来了。”某人撒谎不带脸红的道。 楚蓉狠瞪了他一眼。 “你很闲吗?洛国真的没有什么事要处理的吗?”云曦每天日理万机,沈洛扬现在闲的跟个没事人似的逗留在云国,同是帝王,沈洛扬怎么就可以那么清闲呢,看来把陈泽扳倒了,沈洛扬要处理的朝事也变少了。 “这不用你操心。”他不出云国,一来是他派来潜伏在云国里的暗线刺探到回洛国途中有人埋伏下一批批的杀手,若他料想的不错,那些杀手应该是等着要杀他的。为避过回洛国路上的一道道埋伏,省去被人追杀的麻烦,他选择暂时留在锦城里。 二来,他暗中留在锦城,方便了他刺探锦城中各方面的消息,这其中的消息自然也包括锦城的地形和苍狼国攻打云国,云国派武将去前方战场后,还留有多少武将在锦城里,锦城内的兵力大概有多少等军情。 倘若有一天云、洛两国真的反目成仇,他熟悉了锦城内的各个方面,到时也方便想出应对之策。 她才不操心呢,她操心的是怎么才能离开这儿。 忽然,一计涌上心头。 “沈洛扬”她站起来,踱步到他面前,他坐着,她站着,她居高临下看他。 “嗯?”他抬头,饶有兴致看她。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她神色极其的认真,不似在开玩笑的问。 “没有”她突然问他这个问题,绝非是什么好事,不过不管她出什么招,他一一接着便是,他是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的。 “我爱你”楚蓉大胆表白,沈洛扬愣傻在当场,他知道她心里有他,然而听到她亲口说爱他,他还是震惊的愣住了。 楚蓉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捧起他的脸,睁开大眼,吻上他的唇。 沈洛扬彻底楞傻。 她生涩的吻他,脸上有一丝的羞涩,他任她胡乱的吻着,好看的墨色琉璃晶眸里染上了异样的色彩,绚丽迷人,似能把人也给吸了进去。她用手蒙上的他眼睛,他任由她摆弄。长长的睫毛在她的手掌心颤动,惹的她一阵的骚痒。 趁他情迷间,楚蓉迅速在他身上点穴,小舌立刻从他的口中退出,微眯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 “蓉蓉,你这是做什么?”他无奈的道,心里一开始就知道她朝他献媚绝非什么好事,可还是被她生涩的不能再生涩的吻给勾了去,中了她的美人计。 “不做什么,就是要走人,不让你拦着而已。”她拍拍手,一脸得意的样子道。 “帮我解开穴道,我不拦你。”嘴角噙着温雅无害的笑,好像他说的是真的一样,然而他心里的怒火早已翻江倒海。 楚蓉撇撇嘴,“不行,一个时辰后穴道自会解开。” “楚蓉,你今天胆敢离开,再让我给逮着绝轻饶不了你。”楚蓉走近门口时,身后就传来夹杂着怒火的威胁声音。 楚蓉脚步顿了一下,返回,沈洛扬见此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可是返回后的楚蓉却是把他的哑穴也给点了,他脸上的那抹笑意就僵在了脸上,脸随后黑沉。 “一个时辰不难熬,你就好好待着吧。”楚蓉道,径自走出了房门。 楚蓉刚一出的房门,就恰好见到了萧宁。 “楚姐姐,你怎么了?”萧宁小心翼翼的叫着,看楚蓉脸色不大好,唇上还有被咬破的痕迹,萧宁一时间也没多想,以为楚蓉是出了什么事。 楚蓉冷冷一瞥,眸光寒冷凌厉,萧宁还是第一次看到楚蓉那样寒冷的眼神,于是吓的立刻闭上了嘴。 “你要是舍不得走,你尽可继续留在这。”楚蓉没有停下脚步的淡淡道。 淡淡的口气,无愠无怒,更让萧宁心里发毛,心里想要劝说楚蓉再留一会儿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低垂着头跟楚蓉离开了小院。 街上,楚蓉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脚步,萧宁跟在她后面,见楚蓉突然的停下脚步不由的诧异,“楚姐姐,怎么不走了?”顺着楚蓉的视线而去,萧宁才发现她们停在了一家卖胭脂的铺前。 楚蓉不语,径自的踩上胭脂铺门前的几道石阶,进了那家胭脂铺。 楚蓉买了口脂抹在唇上。口脂颜色浓厚明艳,抹在唇上倒是遮去了她唇上的那些咬痕。楚蓉惯来不喜欢那种颜色很浓的口脂,所以萧宁很难得见楚蓉抹一次,今日一见,惊艳之极。只见那抹上了口脂的唇,泛着水色的莹润,宛若一朵含着露珠盛开的红色娇花。 “啊蓉”楚蓉刚出胭脂铺门口,恰巧遇上了苏漠寒。 她站在石阶上,他站在石阶下。 苏漠寒仰头,就看到了她抹上了浓浓的口脂的唇,有一瞬间的怔楞,“苏大人你怎么了?”直到萧宁在一旁提醒了才回过神来。 “呃,没事”苏漠寒尴尬的道。 “啊蓉,你们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回宫?” “嗯”楚蓉道。 “因为昨天你没回宫,皇上挺担心的,散朝后皇上特意问了我有关你们的下落。” “苏大人你没告诉皇上吧?”萧宁惊道。 “当然没有,不过你们还是早点回宫吧。”早点回宫,当他对着楚蓉说出这句话时不知道是多么的违心。 “我们现在便回宫。”楚蓉笑道走下那几道石阶,光顾着和苏漠寒说话了,忽然,一个不小心,脚下一踏空,人就往前摔了一跤。 “啊蓉,你有没有怎么样?”苏漠寒眼见得楚蓉摔了一跤,急的上前半搂着扶起她,从另一个侧面看起来,两人的动作甚是亲密。 萧宁本想上前扶楚蓉的,看苏漠寒一个箭步冲上来了,她就止住了脚步。她想了想,觉得苏漠寒对楚蓉很不一样,苏漠寒似乎在楚蓉心里的位置也很不一样,因此苏漠寒扶着楚蓉应该也没什么吧。 “脚好像扭到了”楚蓉懊恼自己怎会那么不小心,连走个路都能摔着。 “扭到了?我看看。”苏漠寒一听她脚扭伤了,心一急就想亲自看看她脚伤的重不重。 “别,不用了。”楚蓉推拒,在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怪不好意思的。 “那我先扶你去看大夫。”苏漠寒说着,半搂着她就要走。 “不用了,让萧宁扶我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她已嫁作了他人妇。楚蓉转头刚想叫萧宁来扶她时,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高坐在马上的男子,霎时,身子一僵,她想要喊出口的话就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皇上”萧宁惊讶的出声,她也注意到了不远处坐在马上的云曦。 萧宁喊出声的那一刻,苏漠寒微愣了一下,旋即转过头看向云曦。 云曦策马缓缓而来到她和苏漠寒的面前,他高坐在马上,背对着光,半张脸隐在一片阴影中。薄唇紧抿,冰冷而阴鹜的视线来回扫视了楚蓉和苏漠寒,最后,视线定在了楚蓉身上。 楚蓉顿感后背一阵冷飕飕的。 “漠寒,你放开她。”他语气很平静,脸色却是寒冷之极。 连周围路过的人也感受到了来自云曦身上的寒冷气息,不敢多做停留,匆匆走过。 “楚姐姐的脚扭伤了,苏大人好心的扶了楚姐姐一把。”萧宁急急的在一旁解释,连尊称云曦的一声皇上也给省了。苏漠寒和楚蓉两人此刻的情形看起来很亲密,是以看到的人不知内情的难免会有误会。 “皇上……” “放开她,她目前在名分上依然是我的人。”云曦冷冷的打断苏漠寒想要说出解释的话。 苏漠寒缓慢的松开了扶住她的手,心里满是无奈、不舍与不甘。 云曦在苏漠寒一放手的那一刻,猛然俯下身,长臂一伸揽过楚蓉的腰身,一把将她带上马。不再多说一句话,策马奔回宫。 “皇上,你的手弄疼臣妾了。”坐下的马在飞奔,云曦用手大力的揽着她的腰身。 云曦仿若未闻,揽住她腰身的手更加用力,他的手臂箍的她肚子发疼。她皱了眉,知道云曦定是生气了,他肯定误会了刚才她和苏漠寒在一起的事。 “皇上,我的脚是真的扭到了,刚才漠寒也是好心才扶我一把。” “朕知道”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和苏漠寒像方才那般亲密的样子,多看一眼,心就多一分的紧张与厌恶。 “那皇上可否将手拿开?你真的弄疼我了。”她试图的去掰开他的手,未果。 云曦不语,手上的力道未减,又加重了一分,似要把她嵌入身子里的一部分才甘心。楚蓉心里气急,嘴上却是不敢再说什么话。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无耻之女(2) 章节名:第一百零四章 无耻之女(2) 云曦带着楚蓉策马直回到了月安宫,下了马就直接抱着楚蓉进了月安宫。 吩咐月安宫的人去请太医过来给楚蓉看过脚后,云曦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去哪儿了?朕给你出宫的时间可只有一天,而你昨晚却没有回来。” 楚蓉沉默了一下,心里酝酿着该如何解释昨晚没有返回宫的原因。 她一迟疑,云曦就开始不耐烦了,“说,昨天去哪了。”声音凛冽。 “也就是到处逛逛,臣妾昨天和萧贵妃一时玩的尽兴了就忘了回宫的时辰,所以到了今天才打算返宫。” 楚蓉坐在椅子上,抬头,那如花朵般绽放的娇唇就落入了云曦的眼中。刚才他还没仔细看,现在细看之下,心头一震,眸中闪过惊艳,那唇上的一抹红恰似一幅上好画卷中的点睛之笔,灵动勾人,美妙不可言。 云曦情不自禁的的朝她靠近,当看到她唇上的伤痕时,心口骤然一缩,视线再从红唇往下游移。看到脖颈下方的那若隐若现的痕迹,云曦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内里的妒海在翻江倒海,五指曲成拳握紧咯咯作响,脸色铁青。她的那些痕迹分明就是被人狠狠的爱过一番的样子。 他堂堂云国的皇上竟然戴了一顶绿帽子,这简直是极大的羞辱! “你昨天和谁在一起?”云曦眼神阴鹜的可怕。 楚蓉的心一颤,难道昨天她和谁在一起云曦已经有所察觉了吗,“臣妾昨天一直和萧贵妃在一起。”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不过楚蓉还是面上镇定的道。 “不敢说实话?”云曦阴测测的道,手抬起她的下巴,瞳孔直视着她的脸。 “楚蓉昨天确实一直和萧贵妃在一起,皇上不信可以去问萧贵妃。”楚蓉在他的注视下,目光没有躲闪的道。 “还是不敢说实话是么?”云曦对她的欺骗怒极反笑,冷飕飕的笑意犹如冬日里肆意刮起的大北风,带起人颤抖的寒意。 “那这些是什么!”他扯下她衣衫的一角,露出那些斑斑驳驳的痕迹,一下子就刺痛了云曦的眼,那眼霎时涌上血色。 “贱人”没等楚蓉出声做出解释,云曦怒的把她从椅子上拉起,狠狠的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那一掌的力道很大,打在楚蓉的脸上,楚蓉的一只脚本就扭伤了,这一掌下来,脚下跟着一个不稳,她直接就摔在了地板上。 地板凉凉的,可是再凉也比不上心里凉。 楚蓉倒在地上,没有看云曦,手捂着脸,嘴角上流出了血。 贱人,呵呵,她心里讽笑。 她成了贱人也是被逼的! 她是贱人,可至始至终,她的身子只给过一个人,她的心也只深爱过一个人! 此刻,她不想再做任何的解释,既然他认为她是贱人,那就让他这么一直认为好了,她不在乎!最好他能因此厌恶她,从此不再理她。 “朕曾答应过苏漠寒,待有朝一日寻的机会便放你们离去,所以朕一直不碰你。”尽管他也喜欢她,却因为苏漠寒而不能碰她,“可你们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做出了这等苟且之事,给朕戴了那么大顶的绿帽子,那也别怪朕食言不能成全你们,你,朕是不会再放开。今后你就给朕好好待在宫里!”云曦冷哼一声,随后拂袖离去。 “我和漠寒是清白的,求皇上听臣妾解释。”楚蓉朝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大喊,用手支起身子艰难的站起来,想要追上前去解释漠寒是清白的。云曦已经认为她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可是苏漠寒一直都是清白的啊,她不希望看到云曦误会苏漠寒。 云曦对身后的喊声仿若未闻,脚下加快了步伐,身后似有什么洪水猛兽,让他想快点的逃离开。 楚蓉站起来刚走了两步,脚下一软,又重新的跌在了地上。 她冷冷的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口,心累的闭上了眼睛。 “娘娘”如诗进来见到楚蓉手捂着脸摔在地上,心疼的扶起她。 “娘娘,你和皇上怎么了。”如诗见得云曦怒气冲冲的离去,又见得楚蓉这般狼狈的模样,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肯定有什么事。 “本宫没事,扶本宫回寝房。” 有些事,恐怕只会是越说越乱,那就暂且不说吧。 心,真的好累。 次日,苏漠寒就被云曦以‘冲撞圣上’为由让其在家反省,反省期间手里的事务暂且交由其他官员代办。 荣和殿内。 “太后,还是没有沈洛扬的消息,而洛国的一行使者就要出云国了,那还要按原计划行事吗?”流沙道。 “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出了云国就立刻把洛国的使者给解决了,还有,再多加派人手仔细盯着锦城的各个城门,一发现是沈洛扬,就立刻把他杀了。”苏太后的人紧盯着锦城的各个城门,一直没有发现沈洛扬出现,苏太后猜测沈洛扬还没有离开锦城,就算沈洛扬离开了锦城,也决逃不过苏太后安排在去往洛国路上的一批批刺杀的人。 她势必要杀了沈洛扬,但也只能是暗杀,所以她安排了一个易容了沈洛扬的人出了云国,然后再将洛国一行使者给杀了,如此,洛国的使者不是在云国出事,洛国使者的死就和云国没有什么关系,洛国自然也就不能把洛国使者的死归罪给云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洛国一行使者还没出的云国就遭到了暗杀,死在云国内。 “太后,洛国的使者死在云国内了。”流沙慌张的从外面进来就急急的道。 “什么?”苏太后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这人在云国内出了事还真是打乱了她不少计划。 “洛国一行使者在厉城附近遭到了刺杀,无一人生还,太后,洛国使者当中还有沈洛扬,沈洛扬死在云国的消息传到洛国,那对云国真的是很不利啊。 尤其是苍狼国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国力当真是不可再小觑,此次攻打云国,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云国显的很是被动。据前方传回的消息,厉城现在粮草紧缺,前几天从香州城筹集到的大量粮草又不知是被哪路人马给烧了个一干二净,厉城撑不了多久了,恐怕援军还未到就会被攻下。 厉城一破,那其它的城可就难守了。洛国万一再借着沈洛扬之死的机会出兵攻打云国,那云国可就真的危险了。” 云国一灭,苏太后就再也没有力量去灭掉洛国,所以云国无论如何都不能灭。 沈洛扬没有死,苏太后是知道的,奈何有关沈洛扬下落的消息她却一点也无。 “加派人手去找沈洛扬,哀家就不信了,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在锦城里凭空消失了不成。”苏太后厉声道,“还有,仔细给哀家把那路刺杀洛国使者的人给查出来。” 苏太后抚额,只觉一阵头疼,事情脱离了掌控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不禁怀疑自己,难道是老了?考虑事情不能周到,所以最近计划的事老是失败? 洛国一行使者死在云国的消息传回洛国,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朝中文臣纷纷声讨谴责云国的不地道,武将则是嚷嚷着要杀去云国,一脚把云国给踏平了。还真别说,云国现在和苍狼国战的正吃力中,要是洛国再横插一脚,云国那绝对是有灭国的危险。 沈洛襄也看清了此时是攻打云国的好机会,而且理由还很充足,于是打着为云国谋害了洛国皇帝的旗号,领兵三十万浩浩荡荡出征。 发生了洛国使者在云国被刺杀一事,致使云国目前的处境越来越恶劣,云曦本就为苍狼国攻打云国,云国连连失利的事而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如今又出了这等事,简直是烦死了。 “启禀皇上,洛国安王领兵三十万往云国来,声称要踏平云国。”一个武将跪在云曦面前道。 云曦早想到洛国会以洛国使者之死一事为由攻打云国,正想着要如何应付洛国使者之死一事,没想到洛国大军就那么迅速的往云国前来了。 云曦就安王领兵要来攻打云国一事迅速的召集群臣到议政殿议事。 议政殿里,云曦还没来,先到的群臣纷纷议论洛国此次出兵一事。前方战事吃紧,人人都有一种危机感,个个都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办才能将洛国使者之死一事给应付过去。可是那洛国又岂是吃素的,洛国的皇上可是死在云国的。无论如何的想,大家都一致的猜测云国与洛国要发生一场恶战了。 “皇上驾到”随着这一声喊,议政殿内谈论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的跪了一群大臣。 “都起来吧”云曦道。 “太后驾到” 刚起来的群臣因着这一声喊复又跪下。 看着苏太后出现在议政殿里,云曦皱了眉,显然是不悦的样子,“母后您怎么来了?”对于苏太后明目张胆的干预政事,云曦很是无奈。 “出了那么大的事,母后怎么可能不来。”说罢,有人在云曦座椅的旁边放在一把椅子,苏太后就直接往那刚放好的椅子坐下。 苏太后在此等重要的场合中出现,群臣并未觉得有太大的不妥,毕竟在场的大臣中,手里握有权势的重臣大多还是苏太后一党的。苏太后虽然现在不辅政了,但他们对苏太后依旧是忠心耿耿,尽管多年来云曦一直想要除去苏太后的党羽,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云曦满脸阴郁的坐下,沉声问道:“对于洛国即将要攻打我云国,众位爱卿可有何应付的良策?” 场下群臣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愁苦的样子,老半天了也没人提出什么策略。 云曦脸色越发的暗沉,阴鹜的眸子扫过场下的群臣,众臣感到有股凉飕飕的目光在背后刮过,不禁的纷纷抬头,看到云曦不好的脸色又纷纷的闭上嘴。场下又恢复了宁静。 “皇上”华阳王这时候出了声,“洛国即将要攻打我云国的借口是洛国的皇帝死在了云国,如果我们能把洛国皇帝的死与云国撇清,那洛国此次即将攻打云国一事是否就有转机了呢?” 云曦沉思了一下后问道:“那爱卿以为我云国如何能把洛国皇帝的死给撇清关系?” “这个,臣也在想当中。” “依哀家之见,沈洛扬的死不妨推给苍狼国。沈洛扬不是在厉城附近遭到刺杀的吗?只要我们稍稍动些手脚,我们大可把沈洛扬之死推给苍狼国。”苏太后道。 “嫁祸给苍狼国一计倒是可行,只是不知这手脚该如何做。”兵部尚书宋湘道,宋湘不是苏太后一党,甚至当年对苏太后辅政一事还持有反对意见过。他做事的风格是以就事论事,倒是颇得云曦的青睐。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嫁祸一事 章节名:第一百零五章 嫁祸一事 “不好弄出是苍狼国人刺杀了沈洛扬的证据,但我们却可以使沈洛襄把怀疑的方向指向苍狼国。”苏太后道。 “这恐怕还是要让天下的人把怀疑的方向指向苍狼国才行,万一沈洛襄有吞下云国的野心,他就算怀疑上了苍狼国恐怕攻打云国一举还是不会改变。”云曦道,要是天下人把怀疑的方向指向苍狼国,他沈洛襄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云国谋害的沈洛扬,那也会让天下人嗤笑他沈洛襄不分青红皂白就朝云国开战,反而放了有可能是凶手的苍狼国人。 “可是该如何嫁祸?诸位爱卿可有何提议?”这么问的时候,云曦感觉自己卑鄙的一面在众臣面前显露出来觉得有些尴尬,可国难当头也不能计较太多了,“咳咳”假意咳嗽了两声将此尴尬掩饰过去。 “臣认为可以把沈洛扬之死推给苍狼国的细作,现在天下皆知云国和苍狼国相战,那云国难免会有苍狼国的细作混入云国,而苍狼国想要借杀了沈洛扬一事嫁祸给云国,引起云、洛两国相战,好有利于苍狼国将云国拿下,此理由相信可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华阳王道,“至于苍狼国的细作找人冒充应该不是难事。当然,此计行与不行,试过了才知道。” “在把苍狼国细作刺杀沈洛扬嫁祸给云国一事的消息送给沈洛襄的同时,哀家认为,还需要皇后给沈洛襄的一封家书。”苏太后在沈皇后还没嫁来云国之前,就听说了沈皇后与她两位兄长的关系甚是不错,由沈皇后出面插手此事,相信沈洛襄会更容易相信是苍狼国的人刺杀了沈洛扬。 “依现在云国糟糕的形势,此计就算有欠缺,但也不妨试一试。”云曦叹气道,他几日来为云国前方战事的操劳让他憔悴了很多。 在一个小院里,一颗枣树下,一个着玄色金线绣边衣袍的男子优雅的坐在石椅上,手上粘了一颗白色的棋子,犹豫了一下,随后将棋子放下。 “唉,我又输了。”程仪风有些沮丧的道。 “要不要再重下一局?”程仪风对面的男子笑道。 “皇上,您就饶了微臣吧,这几天和你下了那么多局,也就只赢了你那么一局,我算是怕了皇上了。”偏偏赢的那局还是作弊来的,那局是当日楚蓉和萧宁来的时候,楚蓉替他下了一子,改变棋局后,他才赢了沈洛扬。 “皇上,今日又有消息传来说洛国使者遭苍狼国的细作刺杀了,如此一来,云国倒是把谋杀洛国使者一事撇清了不少,反倒让苍狼国遭到了诬陷,估计这苍狼国国主也因此事正在气头上吧。”程仪风道。 “皇上当初就不该安排人在厉城的附近杀了冒充皇上的人,现在这云国狡猾,反倒把此事给推到了苍狼国人的头上。” “朕的亲妹子是云国的皇后,朕还不想赶尽杀绝。”当初沈洛扬打算安排杀了那个同洛国使者随行的冒充他的人,所安排的地点并不是在厉城的附近,只因顾及到了他那身患重病的亲妹子。 要是云国灭亡是有洛国和苍狼国齐齐攻下的结果,沈皇后所处境地会很尴尬,一个是夫家,一个是娘家,两国一打起来,无论怎样,沈皇后受到的伤害很大。因此沈洛扬下手的时候稍微软了点,但他又不能让冒充他的人死在洛国内,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云国,他也不能放过冒充他的人,所以安排人在厉城附近杀了冒充他的人。 他此前也有想过云国会把此事嫁祸给苍狼国,但对沈洛扬而言并无什么坏处,相反的,苍狼国人受到诬陷,可能会因此更加怨恨云国,他们在攻打云国时的士气也许也会有高涨,那样对云国也是一个很好的打击。 “皇上打算隐身在锦城到何时?”程仪风问道。 “再过一阵子吧” 沈洛襄收到沈皇后的家书后,就一直驻扎在黄泉坡的附近按兵不动,此举也让云曦松了一大口气,沈洛襄的按兵不动,说明沈洛襄是在怀疑了是苍狼国人杀了沈洛扬。如果沈洛襄能挥兵直指苍狼国就好了。 荣和殿里,有宫女给苏太后送上一杯茶,苏太后就着杯缘抿了一口就把茶盏放在桌子上,抬头看站立在面前的流沙,“流沙,沈洛襄退兵了吗?” “没有,沈洛襄的兵马在黄泉坡附近按兵不动。” 苏太后闻言,心沉了下来,“沈洛襄不退兵,来自洛国的威胁就一日不能解除。”毕竟谁也不能确定沈洛襄按兵不动只是因为看了沈皇后的家书,他有可能是在等待时机发难云国,一举拿下云国。总而言之,沈洛襄没有退兵,苏太后的心里就不能够安稳。 “流沙,有关沈洛扬下落的消息还是没有吗?”苏太后问。 “还没有,这沈洛扬还真的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消息也无。” 苏太后一听便怒了,“哼,低下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都多少天了,连个消息也无。” “太后息怒,再等等,也许很快就有消息了。” “等等等,哀家可没那么多功夫等。”苏太后把手里拿着的一杯茶重重的放到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没有沈洛扬的消息,那杀了冒充沈洛扬的人也还没有一点点的消息?”苏太后抿唇问道。 派出去的人一旦有一点消息就会传回的,而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面对此刻盛怒的苏太后,流沙背后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还没有消息。” “哀家真是白养了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没一个是中用的。”苏太后气的一手拂过桌上的茶盏站起来,茶杯内倾出的水直泼到了流沙的脸上。 流沙脸上贴了几片茶叶,茶水沿着刘海滴下,样子很是狼狈,她依旧不喜不怒,甚至还有些惭愧的垂下了头。 “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苏太后背对着流沙,拂了拂衣袖。 “是”流沙站起来,转身刚走没几步又听的身后传来的声音。 “等等”苏太后叫住流沙。 流沙顿住了脚步,回头,“太后还有何吩咐?” “告知二品以上的妃嫔,三日后着素服随哀家到般若寺上香,为大皇子祈福。”大皇子生辰宴上身子不适,苏太后到般若寺为大皇子祈福在外人看来也很正常。 “太后,您这是……?”流沙知道苏太后对大皇子向来是不冷不热,为了大皇子到般若寺上香祈福还把二品以上的妃嫔叫上,总觉得不像是苏太后会做的事。 “沈洛扬既然躲着不肯出来,那哀家就把他给逼出来。” “太后的意思是要利用楚蓉把沈洛扬给引出来?”楚蓉为张妃,妃位在二品以上,三日后随苏太后上香的人中就有楚蓉,一想到楚蓉,流沙就下意识的认为苏太后又要利用楚蓉来引出沈洛扬。 “不错” “可是真的能把沈洛扬给引出来吗?沈洛扬会不会因为上次幽然亭一事而有所警觉,不肯上当了怎么办?”流沙疑虑。 苏太后勾唇一笑,“楚蓉要是有了性命之忧呢?沈洛扬要是在乎楚蓉就一定会出现,沈洛扬要是不出现,于哀家而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奴婢明白了,奴婢即刻下去把相关事宜办妥。” 月安宫里,楚蓉正准备用午膳,刚拿起筷子,流华殿就有人不顾礼仪的想要冲进月安宫。 “张妃娘娘,求您去看看我们贵妃娘娘吧。”楚蓉听出了那声音是萧宁身边一个贴身宫女的,那宫女被月安宫的人拦在外面,不能够立刻进来就扯开嗓子大喊了。 楚蓉此前被云曦给甩了一巴掌,此消息倒没有传出月安宫。别人只知道皇上生了张妃娘娘很大的气,自那天后皇上再也没有踏足月安宫。 她因被甩了那巴掌,脸肿的老高,心情也一直不好,一时之间就不想见到任何人,包括萧宁。 所以萧宁来了几趟月安宫都被月安宫的宫女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打发回去了。 楚蓉搁下手里的筷子,走了出去,让手低下拦着那名宫女的人退下,然后皱眉问道那名宫女:“贵妃怎么了?” “贵妃娘娘病了,一直吃不下东西,从昨天到现在,她每吃一样东西就吐一样,所以根本就没能吃什么,再这么下去非饿死不可,呸呸呸,奴婢这张烂嘴都说些什么胡话呢,贵妃娘娘不会有事的。” “请太医了吗?”楚蓉问。 “请了,可太医说娘娘脉象并无大碍,贵妃那是得了心病,所以才会不想吃的。” 楚蓉前天就听说萧宁去求云曦让她出宫一趟了,结果云曦没答应。 萧宁想出宫无非是想偷偷的去见程仪风,她的心病莫非是程仪风?为了程仪风吃不下饭?那丫头真傻。 楚蓉摇头叹了口气,最后随那名宫女去了流华殿。 “楚姐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萧宁一见得楚蓉进来,就又是哭又是笑的,迈着虚弱的步子走到楚蓉面前。 萧宁脸色青的下人,唇色还发白。 “怎么回事,才几天没见你,你就把自个给折磨成了这样?”楚蓉训斥。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萧宁心病 章节名:第一百零六章 萧宁心病 “来人,备点粥来。”楚蓉吩咐后就立刻有人下去准备了。 “楚姐姐”萧宁扯着她的袖子欲言又止。 “出宫的事你别求我。”看她这幅样子就像是她有事,她最近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想往宫外跑去见程仪风?她这出心病想来还是求云曦让她出宫,云曦没答应,之后就开始闹出的。 “楚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大不了以后你要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萧宁信誓旦旦道,她这些天去找楚蓉,楚蓉都不见她,而让人以各种理由把她打发回来,她想一定是因为出宫那天,她求楚蓉在程仪风那儿留下一晚而惹楚蓉生她的气了。 要不是因为她让楚蓉留下那一晚,第二天回来的时候也不会遇上苏漠寒,让皇上撞见两人那亲密的一幕。听说楚蓉回宫后,皇上生了很大的气,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撞见的那一幕。平常的时候,皇上常常到月安宫的,可这几日来皇上因生楚蓉的气,一直未踏足月安宫,苏漠寒也被迫在家反省。 楚蓉扑哧一笑,“行了行了,你用不着上刀山下火海,因为这事我实在帮不了你。”云曦那天在月安宫撂下狠话,让她今后就好好待在宫里,言下之意就是以后出宫的事想都别想。 “楚姐姐”萧宁半是撒娇半是哀求的道,“你别生气了,我是想出宫,但……”没敢再开口求她帮忙。 “萧宁”楚蓉一下就冷了脸色,“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云国的贵妃,你和程仪风的事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既然是没有可能的事还不如早早断了的好,这样对你和对他都好。” 萧宁咬了咬下唇,静默了一下,她也知道自己和程仪风再也没有可能,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他,一想到他伤好了回到洛国之后,从此相隔天涯,再见面已是遥遥无期,心就很彷徨,她还想要再见他,想把他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脑海里,这辈子再也不忘记。 片刻后,有人送来了一碗粥。 “楚姐姐,我……” “好了,先别伤心了,来赶紧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怎么能行?”楚蓉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都有点难受。 萧宁点点头,端起那碗粥,小口小口的吃下。碗里的粥被吃的过半的时候,萧宁猛然放下手里的碗,接着就是一阵吐。这一吐就一发不可收拾,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都给吐了出来,且连带着胃里的酸水也给吐出来了。 “来人,快去请太医来。”楚蓉道,扶起虚弱的萧宁躺到榻上。 “楚姐姐,不用请太医了,太医上次开的药方还在吃呢。” “既然还在吃药,那为什么还会吐的这么厉害?我让太医再换一个药方试试。” “张妃娘娘,太医都给贵妃娘娘换了三个药方了。”刚才端粥进来的宫女还没有退下,见得楚蓉说要请太医来换个药方时,就出声提醒了一下。 楚蓉叹了口气,随后先让那名宫女退下。 “你啊,傻得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楚姐姐,我累了,你先回去吧。”萧宁躺在塌上眼皮抬也不抬的道。 “不行,你什么东西都没吃呢。”楚蓉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 “不想吃”萧宁懒懒道。 “你……”楚蓉想转身走人不理了,但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模样,感觉差不多快死了的样子,心到底没办法狠下来不去理她。 心里暗想难道真的要麻烦漠寒想办法让萧宁混出宫去?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刚闪过脑海就让楚蓉给否决了。她不要再给漠寒添麻烦了。那天云曦因为她而误会苏漠寒,她不想在这当口和苏漠寒有任何的联系,否则被云曦发现了,只怕到时候的误会更深。 想起上次和云曦跳进了太湖无意中发现的暗河。其实要出宫还是有一个办法的,不过需要冒点险。 “潇潇,你会水吗?”楚蓉道。 “呃……”萧宁懒懒的睁开眼皮,一时反应不过来楚蓉说的话,愣了一下。 “你会不会水?”楚蓉以为她没听懂就又再问了一遍。 “嗯”萧宁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再起来先试着吃点东西,明天晚上我会再过来找你,也许可以带你去见程仪风。” 萧宁再楞,瞪大了眼,脸上立刻绽放了光彩,喃喃道:“这是真的吗?”她立刻从榻上爬起来。 “我会尽力让你见到程仪风,不过在见到程仪风之前,你必须把身子照顾好。”楚蓉警告道,听到能出宫,萧宁的状况应该会好点,再给她一天的时间也足够萧宁恢复恢复一下。 “嗯嗯”萧宁连连点头。 楚蓉离开了流华殿后,萧宁的一个近身侍女随后走进她的寝房,“娘娘,张妃走了。” 萧宁深吸了一口气,立刻从榻上跳下来,身姿灵敏,那还像刚才那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赶紧给本宫弄点好吃的来,饿了本宫一天,难受死了。”萧宁就知道楚蓉不会不理她,她不过是想借着吃不下东西骗楚蓉来看她。 刚才吃了东西会吐那也是她此前吃了别的药,那药吃下在半个时辰内不管吃什么东西都会吐。她知道楚蓉来了之后肯定会劝她吃东西的,如她所料那般还真如此。要想不露馅,那就得在楚蓉眼前吃下东西,然后还要吐出来。 她这几天去月安宫,楚蓉都以各种理由不见她,想想也知道楚蓉是生她的气了。萧宁害怕楚蓉以后都不理她了,就想要去道歉,可她连楚蓉的面都见不着。想来想去最后就以她吃不下东西的借口让楚蓉来流华殿,好求楚蓉的原谅。 楚蓉一来流华殿就心疼的训道她把自己折磨成那样,心里顿时有点欺骗了她的愧疚,求她原谅的话说了一次后就再没说出口。可没想到楚蓉却把她这种吃不下东西的原因归咎于程仪风,她想辩解来着,只是还来不及说出口,楚蓉就说出了能想办法带她出宫。 出宫,是萧宁目前最想做的事了,既然楚蓉误解了她是因为见不到程仪风才吃不下东西,所以才会想着帮她出宫,那她就让楚蓉就这么一直误解下去好了。 楚姐姐肯想办法帮她出宫,那也说明了楚姐姐原谅她了。 萧宁大口大口嚼着肉,眉眼弯弯,抹了一下唇上沾着的油,然后像个狐狸一样得意的笑了。 第二天晚上,楚蓉来了流华殿后,两个人悄悄的出了流华殿,避过路上的行人,去到了太湖。 “楚姐姐,我们大晚上的来这干嘛?”萧宁跟着楚蓉来到太湖,看着悠悠的太湖水,顿感莫名其妙。楚蓉不是说要带她出宫吗,怎么来到了冷宫的附近?难道是昨天听错楚蓉说的话了? “你不是想要出宫吗?”楚蓉沿着太湖边走,脑子里回忆着上次她落入太湖的地方。 “对呀。”可是这跟大晚上的来太湖有什么关系?萧宁弄不懂,但还是跟上了前面正走着的楚蓉。 “到了”楚蓉走到了上次落入太湖的大概位置。 “什么到了?”萧宁顿住脚步。 “太湖低下有一条通往翠明山庄的暗河,翠明山庄也就是昭阳公主之前的行宫所在之处,沿着暗河游到翠明山庄,再从翠明山庄出去,就可以出得宫了。不过这个法子有些冒险,被人发现了也许就是没命的事。 尤其你还是贵妃娘娘,要是被人发现你私自出宫,也许不只是你受到了处罚,而且还有可能让陵国因你而颜面受损,这样你可还愿意出宫?”不过小心一点应该还是可以的,毕竟通过暗河出去到的地方,距离昭阳公主的行宫还是有蛮远的一段距离,那样的距离之外的守卫是比较疏松的。 从上次和云曦在翠明山庄附近来看,翠明山庄的守卫还是挺森严的,那里应该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不然,昭阳公主都不在那了,为何苏太后还会如此的看重那个地方,浪费那么多的人守在那里。 楚蓉此番从暗河出去,也有意想要打探一下翠明山庄。 本来不想带萧宁来的,看到萧宁那副吃不下东西的样子,感觉跟快死了的人也差不多了,索性也就冒险带她来了。在冒险前她还要是问萧宁的意思。 “我才不管那些呢,父皇当初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嫁来云国,我要是出了事他就的给我兜着。”萧宁没心没肺的道,“再说了,楚姐姐敢带我出去就一定不会轻易让我出事的,对不对?”见程仪风的机会不多,也许就是最后那么几次,或者只是一次,能有机会出宫,为了程仪风,她当然不会放过。 “你可别高估我,还是你自个给我小心点吧,你要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 楚蓉抬眼望了四周,见四周无人后就和萧宁潜入了太湖。 两人出了水里的时候就到了翠明山庄,楚蓉带着萧宁沿着上次她和云曦走过的路线走,把萧宁送出了翠明山庄。 楚蓉在和萧宁分开前,楚蓉叮嘱萧宁一定要在天明之前回到宫里,萧宁应下。 之前楚蓉就有听云曦和苏漠寒说过,昭阳公主的别院不好进,派来的人都进不去,楚蓉此番打探倒没想过进别院里,而是打算在别院的附近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 一行五人的巡逻兵走过,借着暗夜和周围茂密的树木,楚蓉隐身在一块草垛里。待巡逻兵走过眼前后,楚蓉像只猫一样,不发出任何声响的跳出草垛,施展轻功,脚步不沾地的靠近那一行巡逻兵。楚蓉右手按了按腰间的匕首,然后上前用左手捂住走在最后面那人的嘴巴间,迅速在他身上点上几处大穴,这动作快的似在瞬间完成,前面的人并没有发觉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楚蓉将那人拖到一处暗地,在周围没人的时候解开他的哑穴,把匕首抵在那人的心口处,“昭阳公主的别院内有什么人?”楚蓉低声的问。 那人盯了一眼楚蓉手中的匕首,手有点抖,嘴唇打颤的道:“不……不知道,姑……姑娘饶命,小的什么都……都不知道。” “胆敢嘴硬,你到底说不说?”那把匕首朝里抵进了一分。 “小的……真……不知道,小的身份是不能进入别院里的,姑娘就饶过小的吧。”那人开始带着哭腔道。 “什么意思?”别院的守卫还进不得里面?这人蒙她的吧。 “守……守在别院外面的人是……通通不能够进到里面去的,敢多踏进一步,那就是……是找死。”那人哆哆嗦嗦着向楚蓉解释。 “这么说你从没进过别院,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人咯?” “是,小的什……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了小的吧。” 楚蓉没有说话,拿出腰间的匕首了结那人的命,扒下他身上的外袍换在身上,摘下他的帽子戴在自个头上。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到底是谁 章节名:第一百零七章 到底是谁 楚蓉换上了巡逻兵的外袍,往远处的行宫走去。 身后是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一般人还真是听不出来,但楚蓉就不一样了。灵敏的听觉告诉她身后有人,她按了腰间匕首的同时猛然转过身,可为时却已晚,身后的人先一步的用手臂横在了她的脖子,再以另一手捏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 “居然是你!”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声音带着怒意,横在楚蓉脖子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楚蓉转过身,“皇……皇上,你怎么在这?”云曦一身夜行衣,他摘下黑色的面巾,脸色黑沉的看她。 “朕还想问你呢”口气很不善,而且很恶劣,“你胆子可真够大竟胆敢私自出宫,上次你出宫迟迟未归,朕还没与你算帐,现在你又偷溜到宫外来,回去后看朕如何收拾你,不关你个十天半月……” “嘿嘿,皇上来此可有打探到什么?”楚蓉想借转移话题来打消云曦要说出如何处罚她的话。 但云曦不吃她这一套,“回宫后朕一定要罚你”话语忽而一转,“你居然还穿成了这样”他不满的瞪大了眼,那还是别的男子的衣衫,他穿别的男子的衣衫,他左看右看,那是万分的不爽,“把它给朕脱下。”他边说边动起了手。 “你干嘛,你别乱来。”楚蓉想躲却躲不过他的爪子。 “你里面还是湿的衣衫”他拔高了声调道。 楚蓉从暗河出来,衣衫湿了还没有干。 “立刻、马上、赶快滚回宫里把湿的衣衫给换下。”他怒的低声爆喝。 楚蓉暗自腹诽,不就是穿了湿的衣衫嘛,他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瞧他那怒火都似要把人给烧了。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远处传来的这道声音让两人顿时一惊,那是巡逻到附近的人发出的声音,随后两人很快的就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另一个人怀疑道。 之前的那人侧耳再仔细一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了,“也许是我听错了。” “昭阳公主的别院里究竟住了什么人,皇上打探清楚了么?”待那些巡逻兵走远后,楚蓉低声的问云曦。 “没有”他挑眉看她,目光很是诡异,“你打探别院做什么?你有何企图?” “我恨太后”楚蓉直言不讳的道,她知道云曦处处受到苏太后的压制,心里早对苏太后不爽了,“要不是她,我就不会入宫。” 云曦的唇抿了抿,心里其实是有点庆幸苏太后让她入了宫,不然她现在就是别人的人了,“我姑姑的死与她也有莫大的干系,所以我想要扳倒苏太后。”这话说的算是大逆不道了,可她不怕云曦听了会对她怎么样。 “翠明山庄透着古怪,也许这里面就会藏有什么可致苏太后于险地的把柄。” “所以你就夜里来打探了?”云曦问。 楚蓉点头,她没敢告诉他,她来打探主要是为了送萧宁出宫,至于打探嘛,不过是顺便而已。 云曦站了起来,“你赶紧回宫吧,今晚你是打探不到什么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有,你真的什么也没打探到?”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朕滚回宫里去。”这女人回宫之后,他一定要把她禁足,禁她个几个月,看她还怎么跑出来。 楚蓉听得出来,云曦现在真的是很生气了,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了,在他的怒视下,她打算转身就走时,不远处又传来了一番动静。两人相视一眼,复又蹲下身子看外面的情形。 透过一层细密的枝叶,楚蓉看到一名着灰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拎着个医药箱,看来那个男子是个大夫,他和一行侍卫上了一条小船出了翠明山庄。 “那人会是谁?”楚蓉感觉那个拎着医药箱的年轻男子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应该是大夫。” 看那年轻男子的行头,她当然知道那是大夫,“那大夫看起来像是江湖的郎中,奇怪,三更半夜的他被一群侍卫拥着会上哪儿?” “那人的确不是别院里的大夫。”云曦道,“两天前从外边陆续来了两名大夫,朕猜是别院里有人得了什么重病,别院里的大夫束手无策了才会想到从外面找人来。朕这两天都在等那两个大夫出来,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看到他们出来,想来是进去了一时之间也不会那么快就出来吧。” 云曦最近安排有人在翠明山庄的附近打探,不过为避免被人发现,他安排的人离山庄有很远的距离。他也是两天前得到别院里来了两个外面大夫的消息,所以夜里才来亲自打探一番看有没有什么收获的。 “我们不跟上他们吗?”云曦仍是立在原地没有要追上的意思。 “不急,朕在湖的对岸安排了人盯着。” 云曦似乎忘了把她赶回宫一事,楚蓉心里不禁窃喜。 等那个大夫离开的时间足够长之后,云曦和楚蓉站起来,走了一段路。 “谁在那里。”云曦此前不小心踩到了一些枯枝,发出的声响引来了巡逻兵的注意。 送走那名大夫的侍卫返回时和一队巡逻兵碰上,听得一个巡逻兵说那边有动静,于是也齐齐的往楚蓉和云曦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巡逻兵往楚蓉和云曦所在的方向靠近,两人知道此地再也不能隐身了,于是跳出来逃往岸边。 “有人闯进了山庄,快,别让他们逃了。” 有人闯入了山庄,山庄内立刻热闹起来。 云曦见惊动了山庄的人,知道今天可能难逃出去了,于是朝着上空放出了一支烟花。他安排有人在山庄外,那些人看到他发出的信号后会赶来接应他的。 别院侍卫的功夫底子比宫里的那些好多了,且经他们那么一喊,那些侍卫瞬间就冒出了很多。 “女人,你疯了吗!” 两人和那群侍卫缠斗中,有一人拿着长枪刺向云曦,云曦被其他的人缠的无法挡下那一枪,眼见就要被刺中心口处的那一刻,楚蓉挺身上来替她挡下那一枪。 云曦眼睁睁的看着长枪刺进她体内的那一刻,吓的魂都快飞了,脸色惨白的看着她。 长枪刺进了她的体内,她眉头皱都不皱,挥起手里的匕首斩断那把刺进体内的长枪。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想办法逃走。”说着她不顾身上的伤口鲜血直流,拼命的厮杀。 云曦也回过神来,像中了魔般疯狂的厮杀,他一定要带她冲出这里,否则今天两人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云曦带着楚蓉拼杀到湖边时,脚步顿了一下。 “再不跳下水就来不及逃走了。”楚蓉忍着疼痛道。 继续待在这里就可能是死路一条,山庄外有他的人,游水出去还有机会逃走。 云曦当下不再犹豫,揽着楚蓉下了水。所幸的是,在半途的时候,就有云曦的人来接应。 “快找大夫来”云曦大喝,他看着怀里的楚蓉隐忍痛楚的表情,心也跟着疼痛了。要不是这个女人挡在他身前,也许受伤的人就是他了。 “主上,这上哪找来大夫?” “刚才不是把出了翠明山庄的大夫给拦下了吗,找他来!”云曦对着他的一个属下道。 属下闻言,立刻出去把他们之前在山庄外拦截下的那名大夫找来。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 “少废话,快走。”云曦的一个属下推搡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进了屋。 “秦慢”真是巧啊,楚蓉认得此人,此人医术高明,素有医圣之称,却生性散漫喜爱游走江湖。当年在黄泉坡刺杀玉典征失败,楚蓉受了很重的伤,恰遇上了苏漠寒。苏漠寒救她时请来的大夫正是秦慢。 “楚姑娘,没想到在这看到你。”他语气冷淡,透着不悦。当然,无缘无故被人给劫持了,任谁都不会高兴。 “皇上,能否解了他身上的绳子。”楚蓉问,云曦随后点头同意了。 “皇上?”秦慢有点蒙了,一个皇上穿着夜行衣,还干这种貌似打劫的事,他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云曦没来得及换下衣裳就命人把秦慢带过来。 “朕命你快过来看看她如何了。” 云曦开口就有一种威慑人的气势,眸中含着锋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贵气。 秦慢被解了绳子后就被人给推到了楚蓉的榻前。 秦慢想要开口怒骂来着,但他看到楚蓉受了重伤,楚蓉以前也和他有过一点交情,看在她受伤的份上他没太大的计较,把快要骂出口的话给憋回了肚子里。 “把我的医药箱拿来。”那医药箱是秦慢上哪都会带着的,不过方才被人给抓了,连医药箱也被那些人给拿了起来。 云曦朝他的其中一个属下看了一眼,那名属下会意的退了出去,很快的,那个属下就把秦慢的医药箱拿来。 秦慢给楚蓉诊过脉,开了些药方,并把治伤的药拿出来云曦。云曦让秦慢退出去,并替楚蓉上药。 “为什么那么做?”云曦替楚蓉上过药后问道,目光灼灼的看她。 “什么?”楚蓉一时反应不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挡在朕的身前。”长枪朝他刺来,在那样关键的时刻,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她可知自己挡在他身前时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到你危险,我不想你出事,就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云曦听到她的解释,缓缓的笑了,多日以来因她被别的男子碰了的事而感到的愤怒和沉郁也因她的解释而渐渐的减少。她这么下意识的挡在他身前,是否意味着她心里是有他的呢?看到她肯为他死,心里感到了一股骄傲与满足。 “皇上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上次出宫的事,漠寒真的是清白的。”她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他的神色。 “我……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知廉耻,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漠寒他确实是清白的,我以性命起誓!” “不是漠寒,那你说,到底是谁?”寒冷的声音夹杂着怒意。 非常感谢点击进来看过文的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与宽容! 接下去的几天,文的章节字数可能偏多 文会在近期内尽快完结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出使洛国 章节名:第一百零八章 出使洛国 “对不起”她不能说。她此前听到沈洛扬死在了厉城的附近,可是据她所知,沈洛扬根本就没出锦城,她要是把沈洛扬招了出来,沈洛扬在锦城那就危险了。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看到沈洛扬身处危险。 “告诉朕,那人是谁!”云曦几乎是怒吼着,额上有青筋浮现,眼神阴鹜的可怕。任谁见了让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女人一心维护她的情郎时,怕都是一副恐怖的样子吧。 楚蓉咬着牙,没有回话。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云曦像个暴跳的狮子,冲动的上前,大力摇晃她的双肩。 楚蓉肩上的伤口被云曦碰到后,痛的背后冷汗直冒,紧咬着牙,没有说话,也不喊一声疼,直到她被疼晕了过去。 “张妃,你怎么了。”见她晕了过去,一张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云曦慌了神,随后他又迅速的把秦慢给叫来。 “她怎么样了?”云曦紧张的问秦慢。 “不怎么样,伤口又裂开了,情况不大妙。” 云曦懊恼极了,重重的在墙上垂了一拳。她救了他一命,刚才他怎么还能够不顾她身上有伤,上前去摇晃她呢。 秦慢看过楚蓉的伤口后退了出去,云曦重新的为楚蓉上药。 “皇上”楚蓉醒了过来,说出话的声音很虚弱,“对不起” “那件事不必再提!”云曦口气僵硬的道,他很不自然的别过了头不去看楚蓉。刚才看到她因疼痛而晕了过去,他真的是吓怕了,忽然觉得一切都不再是那么的重要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就好。 “以后那样的事决不能再发生,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命。”他对她的背叛仍是介怀于心。 “皇上,那漠寒他……,他真的是清白的。” “朕会让漠寒明天上朝。”原本他就不打算长期让苏漠寒在家反省着不参与政事,苏漠寒目前是他的左膀右臂,就算他再如何的恨苏漠寒,他也不可能不再用苏漠寒。毕竟楚蓉原本就不是完璧之身,且江山和女人比起来,江山显得重要的多了。 “你受了伤,早点休息,天要亮的时候,你再随朕回宫。” “皇上,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说” “萧贵妃也出宫了。” “什么?”云曦口气有些阴险了,绷着一张脸,怒火随时爆发。 “萧贵妃也同臣妾一样从太湖下的暗河出来了,翠明山庄经过刚才一事,现在肯定加强了守卫,臣妾担心萧贵妃从山庄里返回去的时候危险,所以臣妾请求皇上能够派人阻止萧贵妃返回山庄。” “张楚,你好大的胆子!”云曦怒目圆瞪。 “啊……”眼见形势不对,楚蓉立即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了”云曦见楚蓉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一紧,快要爆发出的怒火倏地就降下了,紧张的上前察看她的伤势。 “好痛……”她皱着眉艰难道。 “那朕把秦慢找来。” “皇上不必了,我休息一下便好了。”说着她随即闭上了眼睛。 “你……唉……回宫后朕一定好好收拾你。”他真是败给她了,看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云曦便走了出去。 云曦出来后,吩咐低下的人在去山庄的路上若看到了萧宁,就务必把萧宁带来。然后他就去找了秦慢。 “秦慢,朕问你,你到翠明山庄看病的是何人?” “也没什么人,也就一个老头子,不知怎么回事,那老头子断了双腿血流不止,身上还有其他什么乱起八糟的病,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那老头子估计今夜也就一命呜呼了。” “那老头子是谁?”云曦追问,暗想难道苏太后派那么多的人守在别院外只是为了一个老头?而那断了双腿的老头会是谁? “这我可不知道,看完了病我就出来了,哎,我该说的都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吧。”被人像犯人一样的看着,秦慢心内叫苦连天啊。 云曦没有说话,起身,走了出去。 萧宁被云曦的人拦截下,被带到了云曦面前,她胡乱皱了个逃出宫的理由,楚蓉也在一旁帮腔着,最后似乎把云曦糊弄了过去。 天一大早时,萧宁跟着云曦和楚蓉回了宫。有了上次的经历,云曦这回带了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他们很轻易的就进了宫。 “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你绝对不能再私自出宫,否则朕轻饶不了你。”云曦送楚蓉回到月安宫后,恶狠狠的抛下这句话后才离开。 他这么说,她是不是可以认为此前的事他能够不追究? 苏太后要到般若寺上香为大皇子祈福,二品以上的嫔妃都要着素服随行。楚蓉也在随行之列,今天一大早,楚蓉梳洗一番后,给伤口上了点药后便穿一件颜色很淡的宫装,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 淡妆的她宛若水里盛开的一朵白莲,清幽淡雅而不失高贵端庄。 楚蓉到荣和殿外时,发现有其他宫里的妃子已经在殿外等候。萧宁也早早的站在了那儿,她一看到楚蓉就飞快的跑过来,亲昵的挽住楚蓉那没有受伤的手臂。 “楚姐姐,你这个样子可真好看。”萧宁挨着楚蓉的手臂道。 “就你嘴甜”楚蓉笑着嗔道。 殿外,七八辆马车排成一列停在那儿。每辆马车看起来都和平常富贵人家坐的那样,既不过分的华丽,也不过分的朴素。可彰显苏太后不铺张浪费的作风,又不降低皇家的尊贵气派。 “太后驾到”公公独特的尖细嗓音响起来,殿外的人纷纷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苏太后那张少女般娇美的脸略施粉黛,深沉的双眸里是千帆过尽后的沧桑与沉稳,这样的一双眸眼配上一张年轻的脸有种洗尽铅华的美。 人都到齐了,众妃上了各自的马车后启程。出了宫门,走了一段路后,苏太后突然让楚蓉到她的那辆马车去。和苏太后同乘一辆马车,楚蓉是万分的不情愿,无奈苏太后坚持要她过去,她推辞不得也只好下了自己的马车。 和苏太后共乘一辆马车,楚蓉感到很不自在,苏太后没有说话,她就静静的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仿若老僧入定。 “你坐的离哀家那么远做什么?你害怕哀家?”楚蓉一上了马车就自动的坐到马车内的一个角落。 “臣妾没有,臣妾只是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而已。” “你怨恨哀家?”苏太后眸光蓦地凌厉的射向楚蓉。 楚蓉的心一阵咯噔,她是恨,而且恨不能杀了她,但脸上还强自保持平静,“臣妾不敢。” “是吗,可你这张脸却欺骗了你,你的脸告诉了哀家,你恨哀家,不过哀家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恨哀家,但倘若你做了什么不利哀家的事,哀家绝不会轻易的饶了你。” “太后让臣妾和您共乘一辆马车就是为了说这事?那太后可是多此一举了,臣妾有几斤几两太后还不清楚吗?” “呵呵,哀家不过是想和你一块儿坐坐,没别的意思。”苏太后脸上瞬间笑意溶溶。 忽然,苏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住,脸色随即变的扭曲,看起来很痛苦,她立刻用两手捂住了头,身子歪倒在一旁。 “太后你怎么了?”苏太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一副痛苦的模样?楚蓉心里虽然很不待见苏太后,但还是不得不凑上前去扶起她,随后冲着车门方向喊了一声停车。 “怎么了?”车停了下来,流沙一把掀开车帘,就看了苏太后嘴里断断续续发出痛苦的声音,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哀家没事,头痛了点,过阵子就好了。”苏太后勉强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太后,要不要返回宫里歇着,改日再上般若寺?”今日随行的车队里没有跟来御医,看到苏太后身子不适,流沙面色也显得很是担忧。 “不必了,之前又不是没有像这样头疼过,等过一阵子就好了。”苏太后身子突然不适停下了马车,整个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苏太后头痛的那股狠劲过之后就先让其他的马车先行了。安静的道路上就只余下两辆马车停着不走,一辆是苏太后和楚蓉所坐的,另一辆是楚蓉之前坐的那辆。 苏太后的头疼缓过劲来后,马车刚准备要走,苏太后的头疼忽的又犯了,样子似乎比刚才还严重。 “太后,您这个样子怕是不好再去般若寺上香了。”流沙道。 苏太后点头,看向楚蓉,“哀家就不去般若寺了,张妃就替哀家为大皇子祈福吧。”言罢,苏太后的头似乎又更疼了。 楚蓉随后在苏太后的示意下,下了马车,上了之前自己坐的那辆。楚蓉刚上的马车,流沙就把如诗和如画叫走,说是苏太后需要多个人手照顾。 苏太后不想太声张,上般若寺上香只想低调一些,因此带出来的人少,身边就流沙一个侍女和一个车夫,跟在车后前的还有八名侍卫。 流沙担心苏太后头疼病重,就急着先亲自回宫里找人来接应苏太后。流沙一走,苏太后身边就没什么人伺候了,那些侍卫也不方便近身伺候苏太后,所以流沙才把伺候在楚蓉身边的如诗和如画给叫了过去。 两辆马车就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楚蓉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马车里,闭着眼听着外面的车撵着道路的声音,声音似乎变的越来越急,尽管如此,马车内依旧是四平八稳,没有什么颠簸。眼皮很是没有征兆的在这时候突突的跳,连带着心也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车内光线有点昏暗,空气还有点闷。楚蓉伸手去推开车窗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发现竟然打不开,心里的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她,不能够再坐这辆马车了,刚想要去掀开车帘时,车帘就被人先一步掀开,接着楚蓉还没看清掀开车帘的人长什么样,一阵异香飘来,她心口一窒,两眼一暗,然后就昏了过去。 张妃失踪了,张妃失踪了,消息在一夕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锦城。 据说张妃在去般若寺的路上所乘坐的那辆马车被遗弃在了路边,那辆马车上沾满了血,马车内遗留有一截沾了血的布料,那布料正是张妃当天所穿的衣衫上的。 马车的旁边倒伏了几个死状凄惨的人,那些人都是和张妃同去般若寺的侍卫和侍女。拉车的马在离马车的不远处倒伏在地上,还有陪同张妃的人都死了,车也停留在那,而张妃呢?活没见人死没见尸的,是受伤逃走了还是怎样? “母后,张妃失踪的事是否与你有关?”云曦从外面急急的闯进荣和殿,一开口便口气很冲的质问苏太后。 苏太后闻言立刻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儿臣没别的意思,儿臣只想知道张妃的失踪是否与您有关?” “你倒是翅膀硬了,就为了个女人竟然就这样跑进来质问哀家。”他以前可不会这样的,“哀家与你的母子之情竟还比不上你和张妃的,她一失踪你便怀疑到哀家头上来,真是让母后寒心啊。” “母后您言重了,张妃是与母后同去般若寺上香,然张妃却失踪了,现在是生死不明,而母后却好好的在这,所以……” “所以你便怀疑张妃的失踪是哀家动的手脚?”她目光凌厉的看他,似要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 “不错”云曦迎上她的目光道。 “哀家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张妃了?” 云曦浑身一震,面色是被人看穿心事后的尴尬,但他还是坦然的承认了,“不错,儿臣喜欢张妃。” “楚蓉此前可是替昭阳嫁去洛国的人,这你是知道的,她曾是沈洛扬的女人,沈洛扬目前对她依旧有情,所以母后让楚蓉进宫是为了更好的牵制沈洛扬。但你不应该喜欢上她。” “儿臣只知道从她入宫成为张妃的那一刻,在儿臣看来,她便不再是楚蓉,她以前的那些事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连云曦也喜欢上楚蓉那丫头,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苏太后想。 “你放心,张妃现在什么事也没有。” 云曦没有猜错,楚蓉的失踪真的与苏太后有关,“那她现在在哪?” “哀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一到,哀家自然会告诉你。”她还需要云曦的配合,故而她会向云曦承认楚蓉的失踪与她有关。 “为什么,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太后设计楚蓉让云曦心里很是不爽。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只需知道张妃目前无事就行了,再多问别的哀家也不会告诉你,好了,你走吧,哀家也累了要休息。”苏太后不再理会云曦,径直走进了自个寝房。 苏太后没有告诉云曦关于楚蓉的下落,云曦暗暗恼恨苏太后,可对苏太后又无可奈何。苏太后不告诉他楚蓉的下落,那他便派人去找,他就不信找不到。 皇上一听说张妃失踪就派出了大批人马去找,派出去的人马找了一天却还是一点消息也无。 人们纷纷猜测,就算那张妃没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第二天张妃身受重伤后被人所救的消息就传开了,目前张妃在一个名叫河西小镇上的一个大户人家养伤,听说张妃伤的太厉害还昏迷着,并且性命垂危不宜回宫里才继续待在小镇的,不然她早回宫了。 仍身在锦城内的沈洛扬听到楚蓉受重伤的消息后,派人去打探了一下虚实,打探回来的结果是张妃确实是在那个大户人家里,受了伤并且昏迷着。 沈洛扬听到楚蓉真的是受了伤的消息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就要往楚蓉所在的小镇去。 “主上”秦衣在沈洛扬冲出门口时喊住沈洛扬。 “秦衣,快去备马。” “主上应该是要去看楚姑娘吧,只是外面传闻主上已经死去的消息,主上这么一出去,恐怕主上还活着的消息就要泻露了,而且主上还是出现在的锦城里,这恐怕有所不妥。” 洛国使者于厉城附近遇袭无一人生还的消息在前些日子可是传的沸沸扬扬,而沈洛扬要是突然又出现在了锦城里,他人肯定会质疑厉城附近遇袭一事是沈洛扬的安排,好给洛国出兵云国一个合理的理由。虽然事实上的确是沈洛扬安排的那场遇袭。 沈洛扬身份一泄露,洛国事先因沈洛扬死在云国而出兵的理由就显得可笑了,而且沈洛扬也不宜再继续留在锦城内打探消息。 “泄露了身份又如何,比起她的安危,朕还不把身份一事放在眼里。” “主上……” “秦衣,你逾矩了。” 秦衣还想再说些什么,沈洛扬寒冷的目光扫过来后,秦衣默默的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转身去为沈洛扬备马。他身为沈洛扬的暗卫,对主子的命令只有服从服从再服从,他没有质疑的资格。 沈洛扬策马往楚蓉所在的小镇赶去,一想到楚蓉性命垂危的消息,心就一阵的发慌。他不信神佛,可是这一刻他却在默默的向上天祈祷着,那个女子千万不要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已经性命垂危。 前面飞奔来一匹马,马上坐的是一个女子,她忽然停下了马,并把马横在道路间挡住了沈洛扬前面的去路。沈洛扬望着前面,微眯了漂亮的眸眼。待马近前看清了前面的女子时,诧异、震惊、狐疑之光依次划过沈洛扬的眸眼中,最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暗黑深沉。 “洛扬哥哥,我们又见面了。”对面的女子笑道。 “秋容你怎么会在这?你当初不是病死了吗?”见了面,他没有喜悦,反倒有种被人欺骗后而生起的怒意,这让江秋容有点受伤,但脸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至于我如何在这,对不起洛扬哥哥,我不能说。” 沈洛扬心里对江秋容的欺骗确实是恼的,但他心里担心着楚蓉的安危,想急着离开,此刻就没心思追究江秋容当年为何装病后假死离开的事。 “秋容你先让开。”江秋容的马拦在了前面,挡了他的去路。 “洛扬哥哥是要去找张妃的吧,我奉劝洛扬哥哥一句,还是不要去了,去了对你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上次苏太后要在幽然亭杀了沈洛扬,结果事败,后来被苏太后知道幽然亭事败是因为江秋容从中参了一脚,苏太后大怒,重重的罚过她之后,接下来苏太后就不再让江秋容参与任何有关沈洛扬的事了。 楚蓉到般若寺上香失踪,江秋容隐隐就猜出了此事和苏太后有关。她知道沈洛扬没死,且还没有出得锦城,楚蓉身受重伤的消息一传出,江秋容猜沈洛扬肯定是坐不住的。 万一楚蓉的失踪真的与苏太后有关,那苏太后是不是有要借着楚蓉性命垂危一事引来沈洛扬,继而杀他,不,她不想要他死。所以就到去往那个小镇的路口处等着沈洛扬出现,给他提个醒让他不去那个小镇,很幸运的她等到了沈洛扬。 “为什么?”江秋容这么劝他,这其间会有什么隐情?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说是楚蓉失踪然后受伤都是为了引来他的吗?她那样一说也就彻底的背叛了苏太后,她不能再一次背叛苏太后,给沈洛扬提个醒她就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 “总之你就是不要去,那样会对你好。” “谢了,不过我还是要去一趟。”沈洛扬扬起马鞭出其不意的在江秋容坐的那匹马甩了一鞭,江秋容的马立即就转了个圈,然后扬蹄,“嗖”的飞奔了出去。 沈洛扬也不再多作停留策马飞奔而去。 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江秋容有些伤心的垂了头。 楚蓉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就算前方有什么刀山火海他也要闯过去。 楚蓉确实是受了伤昏迷着,早晨的时候才清醒过来。但她受的伤却没有外面传闻说的那样性命垂危,一醒来的时候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受了伤,而且还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她只记得那天坐在马车上,有人掀开了车帘后她闻到了一股异香,接着两眼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醒后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镇的一个大户人家里,至于她为什么会受伤,她有问过这里的人,但他们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有人把她送来这儿的时候她已经受伤了。楚蓉追问送她来此处的是何人,这里的人却是没人肯告诉她的。 忍着伤痛,她艰难的从榻上坐起来,然后下榻,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碰到伤口处。门口处传来细微的响动,楚蓉朝门口方向看去,往前走了两步,接着就看到门口被人开启,然后一个着玄色衣袍的男子就那样突兀的闯入她的视线。 在河西小镇的一户干净的农家里,苏太后一身朴素的装扮,正在兴致盎然的喂养着刚孵出壳的小鸭子。农家的主人在早晨的时候就出去干活了,地方不大的院落里干净且宁静,苏太后似乎很享受这个地方,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太后”流沙推开农户的柴扉进来。 “沈洛扬来了河西对不对?”苏太后虽是问着,口气却是肯定的。 “是的,他进了楚蓉所在的宅院。” “派人去告诉皇上,说可以去看张妃了。”苏太后闲闲的道。 云曦和苏漠寒此刻都在河西小镇,只不过苏太后没有让他们早早的去看楚蓉。 苏太后私底下先和云曦说道了利用楚蓉引来沈洛扬一事,云曦这才知道沈洛扬没有死且还没出锦城,至于沈洛扬为何没死还未出锦城一事,苏太后则是以其它的借口掩饰过去,绝口不提她找人易容沈洛扬和洛国一行使者出了锦城一事。 苏太后一提起利用楚蓉引出沈洛扬,云曦就明白了该怎么做。云曦心里是不愿意利用楚蓉的,可云国目前的形势不容乐观。苍狼国已经够难缠了,现在还来个洛国横插一脚,云国绝对有灭国的危险。 谁知道沈洛扬潜伏在锦城干什么,也许是计划着苍狼国和洛国合力攻打云国,打到云国的都城锦城时,他暗中在锦城里与洛国的安王来个里应外合,最终拿下锦城。 云曦越想越不好受,沈洛扬隐身在锦城的暗处,终归会是一个祸害,如果利用楚蓉可以逼的他现身,那他也不介意利用楚蓉了。至于沈洛扬最终是否为楚蓉出现,那要试试才知道。 云曦不去看楚蓉,自然也会命令苏漠寒不许去。 流沙退出小院后,小院里又只剩下了苏太后。 她手里放了一把小鸭子吃的东西,那些小鸭子调皮的吃着她手里东西的时候,还挠的她手心有点痒。她没有恼,似乎笑的更欢了,可是笑着笑着,有眼泪溢出了眼角,兀自喃喃道:“浔哥哥,你要是没死该多好啊,你答应过素素的,黄泉坡一战后你就卸下铠甲,找个山清水秀之地与素素隐居起来,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可是,可是,最终你还是死了。”泪水似决堤的坝汹涌不止的流。 “太后,皇上和苏漠寒进了那家宅院。”流沙进来的时候,苏太后脸上的泪珠也已抹干。 “他们去了,那哀家也该去看看热闹了。”苏太后洗了一把手后也朝着楚蓉所在的宅院去。 进了房里的沈洛扬看到楚蓉站在那儿,小脸上泛着异样的白,唇色失去了水润的光泽,乌黑的眼珠子含着惊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他瞧着她的气色虽然不好,但她的状况看起来也并没有像外面说的那样性命垂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蓉蓉”关上房门后,他大跨步上前,激动之下,用力的将她揽入了怀中。 “疼……”怀里的她闷闷的出了声,沈洛扬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立刻放开了她,上下打量她。 “哪里疼?是哪里受了伤?”焦急的语气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担心。 沈洛扬焦急问她的时候,她却又是摇了摇头不说。 “到底是哪里疼?”见她闷着不说他心里都快急死了。 “在背后”她嗫嚅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问。 “外面传闻你去般若寺上香途中遇劫,陪在你身边的人都遭遇到了不测,而你却失踪了,马车上还留有你一角鲜血浸染的衣衫。你知道吗,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我担心死你了。活不见人死又不见尸的,直到听说你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后,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所以就急着来看你了。” “我是受了伤,可还没严重到性命垂危吧。” “现在看到你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真好。” “主上不好了,有大量的官兵往这里赶来。”秦衣在门外道。 秦衣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不远不近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房内的两人听到这声音皆是浑身一震。 “不好,你快点躲起来。”楚蓉用手推了推站着不动的沈洛扬,万一让云曦撞见她和沈洛扬共处一室,此事传扬出去绝对会毁了沈洛扬的名声。 且外界传闻沈洛扬已经遇袭身亡,再让云曦撞见沈洛扬还好好的活着出现在锦城里,不知道云曦是否能够轻易的放过沈洛扬,毕竟这里可是云国,沈洛扬要想全身而退还是很不容易的。 “不必了,我来这怕是有人早就知道了,躲是躲不了。”估计他一进这个宅子别人就知道了,不然怎么会在他前脚刚踏入楚蓉的房门,后脚云曦就来了呢。 ‘怕是有人早就知道’一句提醒了楚蓉,恐怕外界传闻她身受重伤的消息就是为了要引沈洛扬前来,而有过上一次苏太后利用她引沈洛扬到幽然亭一事,还有她想到陪同苏太后去般若寺上香一事,楚蓉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此次的事是苏太后所为。 她和苏太后去般若寺上香,苏太后最后没有去,其她的嫔妃又早她一步先走,那么苏太后一返回宫后,路上就只剩下她前去般若寺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最容易对她下手,而外人又不会怀疑上苏太后。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就是一个陷阱,偏偏你还傻傻的往里跳。”楚蓉恼怒道。 “你担心我?”他没有为目前陷入的困境而烦恼,反而笑了,“你身受重伤,就算这里布满陷阱我还是会来的。”更何况她是真的受了伤的,他这次不来,那她下次依然会成为引他上勾的饵料。 “你就是一个天大的傻子。”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说出这句话。 “你是谁,快给朕让开。”云曦来到楚蓉房门前,看到秦衣拦在房门外厉声喝道,苏漠寒也来了,他站在云曦的身后没有说什么话。 跟在云曦身后的侍卫随即上前欲要把秦衣拿下,结果却被秦衣打的鼻青脸肿,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云曦身后的侍卫再要上前时,秦衣身后的门口突然就被人打开。 楚蓉打开房门走出去,看了一眼云曦后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云曦看到楚蓉脸色苍白,看上去她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受伤了,可是苏太后明明告诉过他楚蓉不会有事,他才按捺下要急切来找她的心。没想到在看到楚蓉后,她脸色不好,看着分明就是有事的,苏太后这不是在骗他吗?他顿时觉得可恶,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恼怒。 苏漠寒看着楚蓉憔悴的面容只觉心疼的厉害,恨不得冲上去将她揽入怀里。 “起来吧。”云曦上前扶起楚蓉,侧目,看到楚蓉身后的沈洛扬,瞳眸骤然一缩,冷光乍现。 云曦冷然一笑,“外面传闻洛皇早在几天前就遇袭身亡,洛国的安王因此欲要出兵我云国,可是此刻洛皇却分明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云国的锦城中,还与朕的爱妃私下共处一室,洛皇这究竟是何意?” 云曦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楚蓉和别的男子共处一室,但眼前的男子是沈洛扬,洛国的三十万大军还在威胁着云国的安危,沈洛扬要真对楚蓉在乎就会顾及到楚蓉的名声,他就可以用楚蓉的名声来威胁沈洛扬与他做出一些妥协,或者必要的时候可用楚蓉的性命相要挟。 他虽然不情愿利用楚蓉,但为了云国,他不得不狠下心利用。女人和江山相比,江山重要的多了。 “皇上,臣妾此番去般若寺路上遇劫,幸得洛皇所救。洛皇之所以会出现在此,是臣妾约洛皇前来的,主要是臣妾想亲自对洛皇道谢。”楚蓉不快不慢的道,虽然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受的伤,却还是硬着头皮撒下这个谎,为的是化解这场尴尬。 云曦知道楚蓉失踪乃是苏太后动的手,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让沈洛扬来搭救楚蓉呢?楚蓉这是在他面前为了另一个男子撒谎,可他却又不能拆穿她的谎言,心里堵得慌,眼神阴鹜的看着楚蓉,“爱妃身受重伤昏迷刚醒,不知爱妃是如何约的洛皇前来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洛皇分明未死却潜藏在锦城里,分明就是图谋不轨,如今又来私下找张妃,洛皇更是不将朕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朕也不必再以礼相待。” “皇上,是臣妾在受伤昏迷前就求洛皇一定要来看臣妾,臣妾想当着洛皇的面再次谢谢洛皇的救命之恩,所以臣妾醒后洛皇才来的,皇上,洛皇并没有不将您放于眼里。”楚蓉急急道。 云曦见得楚蓉为别的男子急急的辩解,心头怒火就又更盛,“来人,把他给朕拿下。”云曦指着沈洛扬道。抓住了沈洛扬也照样可以逼的洛国退兵。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周围的空气顿时闷的难以呼吸。 忽然从房顶上连续的跳下十多个黑衣人,他们身姿矫健,落地轻盈,目光如剑。他们挡在沈洛扬的面前,手里齐齐亮出森冷的剑,一副要保护沈洛扬的架势。 云曦心里嘲笑,就凭这些人他沈洛扬今日就想要逃走吗?哼,也太自不量力了。 “云皇当真要撕破脸皮吗?”沈洛扬冷傲的看着云曦凉凉道。 “皇上请三思。”苏漠寒也急着出言劝阻,“请皇上务必要为大局着想。”云国目前的形势不好,不能够再与洛国交恶了。 但是云曦在气头上,自个又觉得抓住了沈洛扬也照旧可以威胁洛国退兵,就无视苏漠寒的警告,一意孤行的要拿下沈洛扬,“拿下他!” 令一下,云曦身后的大批侍卫纷纷上前。 苏漠寒挡在那批侍卫面前,“住手”,他喊了一声,那些侍卫动作顿了下来。苏漠寒转而对着云曦跪下,“请皇上考虑大局。” “漠寒你不必再多言。” “臣妾也请求皇上三思。”楚蓉也开了口,云曦今日一旦动手,沈洛扬也绝对逃不出这里。 “今日朕若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明日洛国的三十万大军必定攻入云国。”每日沈洛扬都有消息传给沈洛襄,沈洛襄明日要是收不到他的消息就知道他在云国内出了事。按照沈洛扬的意思,一旦他出了事,沈洛襄就直接攻打云国。 “太后驾到。” 苏太后此刻一出现,在场的除了沈洛扬以及他的人外,都纷纷的行了礼。一场肃杀的紧张气氛似乎得到了缓解。 “皇上,你这是要干什么。”苏太后一进来就厉声质问云曦,“你们都给哀家退下。”气势俨然如一个女皇一样,震住了那些侍卫。 “母后,洛皇没死还潜藏在云国,定是图谋不轨,为了云国,儿臣一定要拿下他。”云曦道。 “哈哈哈”沈洛扬大声的嘲笑,“朕图谋不轨?那云皇可否解释一下大皇子生辰庆典后,为何要找人易容成朕的模样然后出了锦城?哼,找人冒充朕,这可是对朕的极大不敬。朕也不过是留在锦城,查看究竟是谁冒充的朕出了锦城,经过一番查探,朕没有想到找人易容冒充朕一事竟然就有你云皇的份。”沈洛扬声色俱厉,显得很是愤怒。 云曦愣了一下,他根本就不知有人易容沈洛扬出锦城一事。 苏漠寒惊讶,心里猜疑此事的真假。 楚蓉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苏太后,若有所思。 苏太后脸色微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一派胡言”云曦怒喝。 “易容冒充朕的那人可是把什么都招了,暗杀营是吧,还是听从于苏太后和云皇之命的一个杀手组织的吧。” “朕不明白洛皇在说些什么。”云曦撇嘴道。 “那用不用朕把暗杀营训练杀手的地方给云皇说出来?”沈洛扬愤怒的脸色被一种高深莫测的笑意所替代。 云曦肝胆一颤,暗杀营训练杀手的地方非常隐蔽,他沈洛扬又怎会得知?这其中肯定是出了奸细,难道真的是暗杀营的人易容冒充了沈洛扬透露了有关暗杀营内的事? 苏太后听到这,是再也听不下了,“皇上,先让其他的人退下。” “母后”云曦高声叫道,很是不满的看着苏太后。 “你们全部给哀家退下。”苏太后严肃的看云曦,云曦与苏太后对视了片刻,最后败下阵来,挥手命那些侍卫全部退下。 “洛皇,关于暗杀营易容冒充了你的事可能有些误会,哀家和皇上绝对没有派人易容冒充你的意思,那人定是我暗杀营的叛徒,怕受到惩罚才逃出暗杀营,没想到那叛徒竟会冒充了洛皇,还胡说了一通,引的两国生了嫌隙。洛皇明智,万不可被那叛徒的片面之词给骗了去。” 沈洛扬既已知暗杀营听命于她一事,那她也没必要掩藏什么。把罪过推给暗杀营的叛徒是苏太后料定沈洛扬手里除了有人证外,其它的证据是找不到的。 “这一切都不过是场误会,洛皇既已无事,哀家可派人送洛皇出云国,哀家可保证一路上绝对无遇袭一事,可是还请洛皇回国后能够撤掉云国附近的三十万洛国大军。”尽管苏太后很想杀了沈洛扬,但此刻却又不得不许诺要保沈洛扬一路平安出云国。 洛国尚在,云国就一定不能灭,云国一旦灭了,她就再也没有力量和洛国对抗,她精心谋划了多年的东西就会毁于一旦。 沈洛扬沉默了一下,忽而一笑,“原来是暗杀营出了叛徒,看来这是场误会了。苏太后要派人送朕走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还是不必麻烦苏太后了。”苏太后话里有意要把将此事粉饰过去,并放他离开。 沈洛扬衡量了一下在场的形势,他想要逃出这里恐怕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他敢暗中留在锦城,自然是算上了有被人发现的可能,他身边的暗卫自然不可能只有眼前的这十几个,还有一部分隐藏在暗处。 他的那些暗卫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锦城的里大街小巷里看似普通的百姓中也有他的人,他要是想要逃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费一番功夫。但他那样一逃走,他安插在锦城内的势力就很有可能会由此而暴露出来。这种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买卖很不划算,苏太后既然愿意放他走,他不防就顺着苏太后给出的台阶而下。 关于是否撤掉云国附近的三十万大军,等他先离开了这里再说。 “秦衣,我们走。”沈洛扬深深的看了一眼楚蓉,心里不舍也不甘现在就离开,但他必须要离开。 “母后,为什么放走他?把他拿下一样可以用他威胁洛国退兵,甚至还有可能得到更多的东西。”云曦看着沈洛扬消失的背影不甘的道。 “用他威胁洛国退兵?那哀家问你,威胁洛国退兵之后你是要放沈洛扬走还是继续扣押下他?若是放他回去,难保他不会怀恨而事后再发难云国。若继续扣押下他,洛国那三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事后也定会惹出麻烦。现在一个苍狼国就已经够难对付了,云国不宜再树敌。” “难道母后现在放他回去就能保证他能够撤军?” “你的皇后与沈洛扬之间的兄妹之情一向不错。” 苏太后一提及沈皇后,云曦就反应了过来,与其和洛国树敌,倒不如放沈洛扬走,然后再来一出亲情计,沈洛扬就有可能够退兵,“母后,儿臣明白了。” 沈洛扬出锦城的时候,沈皇后就已经在锦城城门口等着沈洛扬。 沈皇后一脸病容,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了。未语,泪已先流,叫人看的一阵心疼,“皇兄”。 “皇妹你身子不好就应该好好歇息才是,而不是跑来这城门口吹风。”沈洛扬以兄长的口吻训斥道。 沈皇后听了心里暖暖的,“老是躺着歇息,咳咳……”沈皇后猛烈的咳嗽,用手帕捂住嘴,等那阵猛烈的咳嗽过后,那块白白的手帕上沾满了血,“我这身子骨……咳咳……都快……生锈了。” “都咳成这样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沈洛扬看着他这位嫡亲妹妹心疼的道。 “皇兄此番……咳咳……回去,不知道……咳咳……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见皇兄一面了。”沈皇后有些感伤的道。 “皇兄会常来看你的,你好好保重身子。” “皇兄”沈皇后眸眼水盈盈的望他,然后忽然的就在他面前跪下,沈洛扬震惊之下忙叫她起来,她却倔强的跪着不肯起,“皇兄,……咳咳……皇妹有一事相求。” “你起来吧,你身子不好不要跪着,朕出了云国后自会退兵。”沈洛扬从看到她出现在城门口,就知道她来这里等他绝对不只是单单的送行。 “皇兄”沈皇后眼眶那大颗的泪珠瞬间就落了下来,脸上绽放出兴奋的笑容。 “你再不起来,朕回去后就不会退兵了。”沈洛扬口气不好的道。 “嗯,我……咳咳……起来,皇兄一定要退兵。” “赶紧给我回去,以后好好保重身子,我走了。”沈洛扬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皇兄一路保重。”沈皇后在他身后大声的喊。 沈皇后病情加重,据太医所说快要熬不过今晚了。各宫的嫔妃皆守在了华清宫外,皇上和太后则是进了沈皇后的寝房后就许久未出。 到了深夜,门外候着的众妃纷纷打起了呵欠,两眼皮开始打架,分明是困的不行,却还是不敢提出先走。 “张妃娘娘,皇后要见你。”沈皇后身边的一个近身侍女打开了房门出来道。 门外的众妃闻言纷纷侧头,将目光扫向楚蓉,那些目光里有羡慕、有嫉妒、有不甘、有不解、有不屑。她们从沈皇后之前曾把大皇子交给张妃照顾了几天来看,沈皇后要见楚蓉十有八九是为了大皇子的事,沈皇后极有可能会把大皇子过继到张妃处。 这张妃运气真是好的让人嫉妒的要死,进宫时间那么短就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大皇子身份尊贵,张妃要是成了大皇子的母妃,那以后可就是母凭子贵了。 楚蓉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后进了沈皇后的寝房。 “臣妾……” “不必多礼了,你快过来靠近些,皇后有话要对你说。”云曦道。 楚蓉上前,看到沈皇后气色好了点,可楚蓉知道沈皇后那是回光返照之兆,沈皇后真的是不能熬过今夜了。 “张妃,本宫想要把大皇子过继给你,你可愿意?”沈皇后说话不像之前那样说一句咳嗽一句的了。她身为皇后,明明可以直接把大皇子过继给楚蓉而不必问楚蓉的意思,但她还是亲口问了楚蓉是否愿意,这份尊重让楚蓉还真的不好说不愿意。 沈皇后那么疼爱自己的孩子,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楚蓉,那便是对楚蓉最大的信任。楚蓉和沈皇后相处的时日不多,沈皇后却能如此的信任她,她不禁为沈皇后的这份信任而微微感到动容。 其实,楚蓉心里也是有些喜欢那孩子的,思虑了片刻后,她点了头。 “谢谢”沈皇后用枯瘦的手轻拍了楚蓉的手背,“你可以把孩子抱过来给本宫看看吗?” “好,皇后你等一下,我马上把大皇子抱来。” 楚蓉把孩子抱到了塌前,沈皇后看着孩子,泪一个劲的流,流出了心酸无奈,她看向楚蓉后那流出的泪却又是释然,最后她微笑的闭上了眼。 沈皇后最终没能熬过今夜,次日,关于沈皇后的葬礼也开始着手准备,三日后,沈皇后下葬于皇陵。 因沈皇后的死,这几天锦城里的气氛一直都处在哀伤中,而从前方战场上传回的消息更是又让锦城的哀伤气氛添加了不少。 苍狼国攻破了厉城后又连续的拿下了柳、辉两城,现在又集中了兵力攻打凉州城。 而江平王在厉城一战中战死,此消息传回锦城中,让全城的人心内又黯然了不少,人们似乎纷纷看到了破国的情景。 凉州城再被攻破,然后再离攻打锦城的时日就不远了。 前方一场场不利的战事让云国士兵的士气一再的低落,为了鼓舞士气,云曦决定要御驾亲征。在他御驾亲征期间,由丞相苏漠寒负责监国。 月安宫里,楚蓉正在逗弄着大皇子,云曦就来了。 “朕明日便要启程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和孩子。”云曦盯着楚蓉的侧脸说道,她低头看着孩子的时候,侧脸的线条柔和迷人,让他舍不得别开眼。 “你要过来看看孩子吗?”楚蓉抬头看他,他一直盯着她,让她感到不自在。 云曦走过来,看了一眼孩子,“朕走后,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孩子,朕会尽快的回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许是想让她不要担心。可她会担心他吗? “嗯,臣妾会的。战场凶险,还请皇上务必万事小心。” “张妃”云曦忽然抓住她的双手,楚蓉被他的突然举动吓的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看他。 他抿了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道:“朕想要你,今夜你就侍寝朕吧。”不待楚蓉作答,他径自先走进了楚蓉的寝房。 他喜欢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在名分上还是自己女人呢,之前虽然答应了苏漠寒说在自己夺得朝中大权后,会尽可能的想办法放她和苏漠寒离去,可那也是尽可能,待他掌控大权后,他说不可能苏漠寒也不能拿他如何。他是君王,苏漠寒是臣子,他何须对自己的臣子妥协?张妃,他是不会放开的。 云曦忽然就说侍寝,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她脸色僵硬的站在原地楞了好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娘,你怎么了。”如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蓉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 “皇上让我侍寝。”楚蓉声音低低的说道,心里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可她到底是他名义上的女人,侍寝是迟早的事,她该怎么躲过呢? “什么?”如画拔高了声调,“那……那怎么办?”楚蓉到底也她前主子苏漠寒心尖上的人,她自然也不愿意看到楚蓉侍寝。 “什么事呢?”如诗这时也走了进来。 “皇上要娘娘侍寝,这该怎么办?”如画道。 “侍寝?这不很理所当然的吗?” “如诗!”如画跺了跺脚,很不赞同她的说法。 如诗看着楚蓉的神情,一下子看出了问题的所在,小声的问着,“娘娘不情愿?那还不简单,娘娘这几天不是来月事了吗?” “是啊,本宫怎么没想到呢。”后宫的嫔妃来了月事,按规矩是不能侍寝的。过了今夜,云曦明天就要御驾亲征了,他一走就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躲过了今夜,楚蓉就可以再躲一段时间了。 “娘娘,皇上让奴婢过来问娘娘要睡了吗?”月安宫里的一个婢女来问道。 “本宫这就回房歇息。”楚蓉抱起孩子就往寝房的方向走。 楚蓉刚靠近寝房的门,门口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云曦站在门口,看到楚蓉怀里抱着孩子,不悦的皱了眉。这女人到底懂不懂啊,让她侍寝居然还抱个孩子。真够煞风景的。 “奶娘呢,奶娘干什么去了,让她过来把孩子抱走。”云曦面无表情的道,冷眼看着楚蓉怀里的孩子,仿佛那孩子不是他的。 “皇上,你能先让臣妾进去吗?”他挡在了门口的中间,楚蓉不好进去。 他闻言往旁边让了让,楚蓉抱着孩子走到了榻前,把孩子放到榻上,然后转过身对云曦道:“皇上,臣妾来了月事不宜侍寝,还请皇上见谅。” 不能侍寝?听这话,云曦脸就变了。 “皇上明天就要走了,大皇子还小,想来皇上在临走前肯定想和孩子好好相处一番,所以臣妾把孩子抱来了。皇上,今晚您和大皇子睡吧,臣妾就不打扰了。”楚蓉快速说完这番,脚下一动,转身就想要急着溜走。 “给朕回来,朕允许你走了吗?”云曦阴测测的道,伸手拽住她的一只手臂就往里面托,“陪朕一块睡。”口气强硬,不容她拒绝。 楚蓉心内暗暗叫苦,轻咬着下唇上了塌。上了塌后,云曦也跟着开始更衣,不过等他要上塌的时候,发现孩子就放在塌的中间,而楚蓉则是在里面。 隔着一个孩子,对那个女人只能看不能动手,那算什么啊,今夜他不是白来了?于是他就打算把那碍事的小肉团给抱走。哪料到他一抱起孩子,孩子就“哇”的一声哭了,还哭的惊天动地,手里还揪了楚蓉一大把的头发,楚蓉被揪的头皮发痛,闷声道:“皇上,快把孩子放下,臣妾的头发被揪着疼。” 云曦赶紧放下了孩子,去掰开那抓住楚蓉头发的小手,谁知道那孩子揪住了楚蓉的头发,就是一个劲的不松手,还哭的撕心裂肺的,那叫人一个心疼啊。 楚蓉最后是看不下去了,不由的出声,“皇上,算了吧,夜深了别折腾了,明天皇上还要早起呢。”说着伸手把孩子揽回怀中。 “到底谁折腾来着。”云曦的狠狠瞪着眼睛哭成一条线的孩子恼怒道。 这一小毛孩,牙没长齐呢就跟他老子抢起了女人。云曦还想再动手掰开孩子抓住楚蓉头发的手来着,可是看到楚蓉把孩子揽入了怀中闭上眼,而她怀里孩子的哭声也渐渐停下来的时候,突然发觉这一幕很美。这一大一小的睡在一块真的就很像亲亲的母子俩,他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不愿意再去破坏这一幕,重新的躺上塌,把那两人一起揽入怀中。 翌日,天一大早云曦就出发了。 皇上御驾亲征,死气沉沉的朝野中开始有了生气,云国百姓纷纷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的帝王身上,望帝王出征,有朝一日凯旋。 于是,云曦出征的那天,锦城里家家户户的百姓皆出门相送,十里长街,人声鼎沸,万人空巷。 就在人们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云曦身上的时候,从前方战场上传回的一个又一个战败的消息时,人们的心又纷纷的沉了下来。朝中上下开始出现骚动,城里开始传出云国即将灭亡的流言。 苏漠寒在云曦御驾亲征后开始监国,面对云国形势一日不如一日的情形,苏漠寒第一次召集群臣到议政殿议事,商讨如何解决云国目前面临的危难。 此次的议事,苏太后也来了。苏太后毕竟也代掌过朝政,她的出现,在场的人没有什么异议。 “云国目前不容乐观的形势相信众位大臣都已看在了眼里,今日本相让诸位来议政殿,主要是想问大家有什么办法化解云国此次的危难。”苏漠寒环视了一下在场的群臣后道。 他们场下的大多都是文臣,武将大多都去了战场。 群臣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平日里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可是现在楞是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连皇上都御驾亲征了,前方战场依旧频频传来战败的消息,他们这些文臣还能有什么办法? “丞相,不如向别国借兵吧。”吏部尚书提议。 “借兵一事此前本相也想过,甚至还派出了使者到与云国交好的国借兵,但是”苏漠寒叹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成功。” 云国周边小国的国主一听云国使者到来就唯恐避之不及,云国那么一个大国都被苍狼国打的那么惨,他们这些小国才不去淌那浑水呢,所以能避则避,见到云国来使请求借兵时,他们也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推脱了。 陵国的萧宁公主是云国的贵妃,本来云国向陵国借兵,想来陵国国主不会太刁难,可陵国国主却在这当头突然驾崩了,萧宁的皇叔景王谋反,陵国开始内乱,陵国目前都自顾不暇呢,更别提说要借兵一事了。 至于洛国,算是沈皇后的娘家了吧,大皇子还是洛皇的外甥呢,云、洛两国关系算的上亲近了吧,可派去的使者回来时也是一脸垂头丧气。派去洛国的使者,洛皇一直以没空为由就把他们晾在那儿了。 借兵一事算是行不通了,苏漠寒才特地的召来群臣商议。 “洛国目前兵强马壮的,这洛皇还是大皇子的亲舅舅呢,按理说这洛皇不借兵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云国的使者也不见上一面?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工部尚书道。 “洛国是个大国,且又和云国相邻,若得洛国借兵相助,云国的危难也许可以化解。”御史大夫道。 “可这洛皇连云国的使者都不肯见,让洛皇借兵?我看这事有点悬。”苏复道。 “洛皇不见云国的使者,可大皇子总该见吧?”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太后开了口。 “对呀,让大皇子随使者到洛国,这亲亲的外甥,洛皇总该见了吧。”工部尚书又道。 “让大皇子随使者到洛国,恐怕不妥,大皇子才一岁,年纪尚幼,云国到洛国都城路途遥远,大皇子怕是吃不消。而且云国目前的形势危急,派出的使者必须要快马加鞭赶到洛国,否则去的晚了,到时云国也就无法挽救了。”华阳王出言反对,不大赞同让大皇子到洛国。他也是名武将,手上握有一定的兵权,目前他主要是负责留守锦城。 “那该怎么办嘛”华阳王话音一停,当即就有人烦恼道。大皇子不宜远行,派普通的使者前去,洛皇连面也不见。 “派去洛国的使者,本王倒是有不错的人选。”华阳王眯着眼睛卖起了关子,不经意的看了苏太后一眼,那一眼别有深意。 “华阳王有话不妨直说。”苏漠寒道。 “本王认为张妃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张妃?华阳王一提及张妃,低下的人就有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大臣纷纷的点头认为派张妃去可行。张妃目前是大皇子的母妃,当初还由沈皇后亲自把孩子过继到张妃那的,由张妃替大皇子前去,洛皇应该会给个面子吧。 苏漠寒面色随即一变,当下便反对,“本相不同意派张妃前去。”楚蓉和沈洛扬之间的事,别人不知情,他可是知道的不少,他有些私心的不愿楚蓉见到沈洛扬。 “漠寒,凡是以大局为重,国难当头切不可儿女情长。”苏太后说的切不可儿女情长让低下不知情的人感到迷惑,纷纷的看向苏漠寒,暗暗的揣测这丞相难道和张妃之间还有一腿? 苏漠寒冰冷的眸光直射向苏太后,“张妃不适宜去洛国,还是另找其他人去吧。”而且云国曾对沈洛扬暗暗下过杀手,沈洛扬不肯借兵也正常,就算派了楚蓉前去,沈洛扬也不见得就会看在楚蓉和大皇子的面上借兵给云国。 另找别人,华阳王就不同意了,“为何,本王就觉得张妃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派别人去?丞相此前不是派了别人去吗,那别人可是连洛皇的面都见不着。张妃是大皇子的母妃,派张妃前去,洛皇或许还能念着大皇子而见上张妃一面。丞相反对派张妃前去,那丞相是否有更好的人选?丞相也没有吧,要不然也不必召集我等来此商议了。” “张妃不必去,本相亲自去一趟洛国。” 苏太后当即阻止,口气很重,“不行,皇上临走前让你监国,你走了这国由谁来看着,漠寒,你要以大局为重!” “张妃乃一介女流,让一介女流出使,别人会不会嘲笑我云国无人了?”与苏漠寒关系不错的李大人道。 李大人话刚出得口,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感觉有无数道冰冷的视线射来。 “李大人”苏太后笑的阴测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女子?” “没……臣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李大人背后冒出了冷汗,他入朝为官的时间尚短,但也知道苏太后当年辅政时,处理国事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含糊,辅政期间功绩显著令朝中许多大臣折服,这也是今日他能够在议政殿里看到苏太后的缘故。 苏太后也是一介女流,李大人本没有瞧不起女子的意思,可是话里听着却有那个意思,话出口后暗暗的回想此前所说的话才后悔之极。 “除张妃外没有人更适合出使洛国了。”苏太后口气万分的肯定,场下的不少大臣也纷纷的附和张妃适合出使洛国。苏太后心里万分的笃定,楚蓉,他沈洛扬一定会见的。 “太后……” “漠寒,派张妃出使洛国可不是哀家一个人的决定,在座诸位大臣也是有这个意思吧?”苏太后扫视了在坐的大臣,在坐的那些大臣僵直了身子纷纷的点下了头。 苏漠寒无奈,也只能点头同意了派楚蓉出使洛国一事。 傍晚,荣和殿来人,让楚蓉到荣和殿一趟,说是太后要见她。 楚蓉听到有传闻说朝中要派她出使洛国,不知是真还是假,要说派她出使洛国她觉得有些可笑,朝中那么多人,偏偏就选择派她去,难道他们就对她那么有信心,认为她一定能够说服沈洛扬借兵? 转念一想,苏太后是知道她和沈洛扬的关系的,也许派她出使洛国一事还是苏太后提出来的。云国此前派去的使者,沈洛扬连面也不见,而派她去,沈洛扬或许会见她。苏太后说不定正是打着这个主意才想到让她出使洛国。 到了荣和殿,楚蓉走进殿内就看到了苏太后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她似乎正是在等着楚蓉的到来。 “臣妾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起来吧。” “太后找臣妾来可是有事?”楚蓉此时站了起来。 “经朝中诸位大臣的商议后,群臣一致决定要派你出使洛国,哀家找你来的意思是希望你出使洛国务必说服沈洛扬借兵给云国。” 楚蓉听苏太后亲口说朝中要她出使洛国时,心里还是震惊了一下,“臣妾身子不适,不宜出使洛国。”她婉拒。与那人见面着又面临着分离的那种酸涩,她不想再经历。况且她曾是洛国的皇后,洛国有不少人认得她。 “事已成定局,无论如何,你都要出使洛国。”她不容楚蓉有拒绝,“哀家要你务必说服沈洛扬借兵给云国。” 楚蓉认为苏太后让她出使洛国一事有些可笑,苏太后也是知道她曾为洛国的皇后,现在又让她以云国张妃的身份去洛国,身份如此尴尬的她凭什么能说服沈洛扬借兵给云国。 “臣妾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这是借兵不是儿戏,沈洛扬就算对她有情也不会轻易拿国事来开玩笑。 “不,哀家相信你有。”沈洛扬不肯见云国其他使者,这楚蓉他可能会见的。 “太后,您太高估臣妾了。臣妾向来不擅言辞,所以臣妾不认为仅凭自己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服沈洛扬借兵。借兵一事是大事,沈洛扬身为君主自当看重此事,太后又凭什么认为臣妾能够劝服他借兵,就凭他对臣妾的那点情吗?沈洛扬应该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吧?” 她和沈洛扬之间的事苏太后也知道的不少,明人不说暗话,她便挑明了苏太后之所以要她出使洛国无非是沈洛扬对她有情。 楚蓉心内讽笑,苏太后此前想尽办法要杀了沈洛扬,沈洛扬会在这当头借兵才怪。换了她是沈洛扬,她也不会见云国使者的。 “再者,云国当真无人可用了吗?非得要臣妾出马才可?”楚蓉讽刺道。 “云国的其他使者沈洛扬根本就不会见,而你去了就不同了,他对你有情,也许会见你。” “臣妾不会去的。” 苏太后看着楚蓉沉思了片刻后,依旧坚持让她出使洛国,“随你同去的还有其他的使者,你只要让沈洛扬能见其他的使者并协同其他的使者劝说即可。向沈洛扬借兵,云国当然也不是白借的,他可以向云国提出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可应允。” “恕臣妾还是无法答应。” 苏太后早就料到楚蓉不会轻易的答应,就担心派她去了洛国,恐怕她也不会尽力,所以苏太后才叫楚蓉来荣和殿劝说楚蓉去劝服沈洛扬借兵。 “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答应?”楚蓉一次次的拒绝,苏太后起了恼意。 楚蓉眉宇倔强,眸眼清亮的直视苏太后,“臣妾说了,臣妾无法答应,倘若一定要派臣妾出使洛国,到时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太后可不要后悔,你知道的,臣妾是不怕死的。”连死都不怕了,苏太后还能如何逼她? “你……”苏太后怒的站起来,抚了下额头又接着坐在椅子上,出乎楚蓉意料的,苏太后挥了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楚蓉一走,苏太后就即刻命人去传苏漠寒前来。 苏太后最后让楚蓉退出了荣和殿,楚蓉以为苏太后是打消了让她出使洛国的念头,可没想到苏太后又找了苏漠寒来劝她。 “啊蓉,此次出使洛国我陪你去。”云曦临走前让苏漠寒监国,但借兵一事事不宜迟,楚蓉又不愿意出使洛国,她不去,派其他的人去也没有用啊。于是苏太后就找了苏漠寒来商议,结果是让苏漠寒和楚蓉一起出使洛国,至于监国的大任则是请示了云曦后,决定暂时就由御史大夫和华阳王共同担任。 “漠寒,我不想去。” “去吧,啊蓉,太后和我说了,此次如果借兵成功,三个月后如果你想离宫,到时她会放你离宫。”苏太后能瞒天过海让楚蓉改身份入宫,那么让楚蓉离宫也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离宫?”楚蓉讶异苏太后的决定,离宫她不是不想,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想离开。苏太后害死了林絮,又拆散了她和苏漠寒的姻缘,还几次三番利用她来杀了沈洛扬,她恨透了苏太后,她的那些帐还没找苏太后算呢,就叫她离宫,她如何能甘心! “不错,只要此次借兵成功,到时你想离开宫里就可以离开了。”放楚蓉离宫是苏漠寒答应苏太后劝说楚蓉出使洛国的条件,不过放楚蓉离开的条件倒是其次,他心里真正担忧着云国的安危,一方面既希望和楚蓉出使洛国,另一方面因为楚蓉和沈洛扬之前有过的纠缠,让他又不愿楚蓉见到沈洛扬。 矛盾之中苏太后找到了他,让他劝楚蓉出使洛国,在他的一阵沉默中,苏太后又提出可以放楚蓉离宫的条件。于是本就担忧云国安危的他,听到可以放楚蓉离宫的条件后,他不再犹豫的就答应了。 “啊蓉,云国目前的形势真的不好,苍狼国夺下云国的城后,他们根本就不把云国的百姓当人看,肆意烧杀抢掠,云国的百姓们苦不堪言。苍狼国目前在极力攻打凉州城,凉州城再没有援兵恐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凉州城一破,云国的半壁江山算是没了。 洛国目前兵强马壮,又最靠近云国,洛国能借兵也许可解凉州城之围。但派去洛国的使者根本就见不到沈洛扬更别提借兵一事了,啊蓉,你去了他或许会见你一面。”劝她去见那人,他是真的无奈与心疼,“啊蓉,算是我……我求你,和我一道出使洛国吧。” 她最不愿伤害的人是苏漠寒,苏漠寒开口求她也是她最不愿意拒绝的。看的出来,苏漠寒是真的很担忧云国的安危。 “好,我答应你出使洛国,不过我不确定此番前去能否说服沈洛扬借兵,但我会尽力。” 由于时间紧迫,楚蓉一答应了出使洛国,其他的一些事很快就准备就绪了。楚蓉交代了奶娘要好好照顾大皇子,再和萧宁辞别后,楚蓉就仓促的和苏漠寒以及云国的其他几个使者启程了。 启程之前,苏漠寒给了楚蓉一瓶药粉,若将那药粉抹在脸上可使脸看起来红肿和肤色暗淡而看不清本来的面目。楚蓉曾是洛国的皇后,去了洛国肯定有不少人认的她,所以她那张脸肯定要变一下。若是有人特意的问起她那张脸是怎么回事,她可以以不小心用了不好的脂粉弄成那样而搪塞过去。 当然,她脸变成一副丑模样后,为避免吓人,她还是用一块白纱遮了起来,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灵动的双眸。 楚蓉等人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很快的就进入了洛国的边境。再加鞭快马,不久就进了洛国的皇城。 洛国的皇城,楚蓉并不陌生,阔别不到一年她又重回到了这里,这里依旧是繁华如初,仿佛她也不曾离开过。 在皇城的驿站住了两天后,沈洛扬终于肯答应见云国的使者。 楚蓉和云国的一行使者踏入宣明殿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着玄色衣袍金线绣边的尊贵男子坐在椅子上。她望着他俊美的侧脸,心不可抑制的飞快跳动,怔怔的望着他出神。直到苏漠寒不着痕迹的碰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她尴尬的垂下了头跟在苏漠寒的身后走。 云国的使者朝沈洛扬行了作为使者应有的礼后,一一落座。 楚蓉是云国大皇子的母妃,此次的出使也算是代表着大皇子,她坐的地方离沈洛扬最近。她蒙着白纱,微垂着头不敢去看他,似乎在他面前,她总是喜欢低着头的。 “张妃”干净清冷的声线不含一丝杂质,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因这一声音使的在场的人纷纷看向楚蓉这边来。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阵前救驾 章节名:第一百零九章 阵前救驾 沈洛扬突然喊了一声张妃,楚蓉心绷的一紧,那声音似在提醒着她尴尬的身份,缩在宽袖中的双手纠结的握成了拳又分开,分开了又握成了拳。 她朝他看过去,看到他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弧度,他没有看她,张口接下来继续说:“不知张妃掩面示人是何故?要知道朕是看在张妃身为贵国大皇子的母妃,才特意从百忙中抽空来见一下各位来使的,张妃这张脸遮遮掩掩的,似乎诚意不够。” 楚蓉迅速的狠瞪了他一眼,他明知道低下坐着的洛国大臣有几个是认得她的,他还这般刁难她,拿面纱说事。 洛国大臣们这才注意到,他们云国使者是来求洛国的,张妃却戴个白纱示人,态度似乎显得傲慢了些。 “本宫之所以戴着面纱,是因为本宫今晨不小心把不好的脂粉抹脸上了,弄的一张脸很难看,怕吓着在坐的各位,这才拿着面纱来遮掩的。 我们云国的使者此次来洛国借兵,绝对是带了十足的诚意而来,请洛皇不要怀疑。” “洛皇,我们娘娘戴了面纱真的是情非得已,还请洛皇不要往心里去。”苏漠寒这时开了口。 “朕不喜欢别人遮着个脸来对朕说话。”沈洛扬直言,一点也不留情面,声音透着淡淡的不悦。 楚蓉咬牙,他什么意思,他明知道她的脸一旦被他那些大臣看了会猜疑她的身份,他还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幸亏她早有准备,不就是摘了面纱示人吗,好,她摘下,最好能吓死他。 “既然洛皇都这么说了,那为表诚意,本宫还是把面纱给摘了。”楚蓉把面纱扯下,那张脸有一半红肿的像个馒头,还长了几个大大的脓疮,脓疮都烂了,流出了脓水,看的人一阵倒胃口。另外的半张脸肤色暗陈如老妪,整张脸看着阴不阴阳不阳还四不像的,原本的那张精致小脸完全的变了样。 洛国在座的大臣好奇的纷纷看了一眼后,吓的迅速别过了头。 “这张脸丑的把朕给吓着了,朕没心情再接着谈下去了。”沈洛扬推开了椅子站起来。 “洛皇是什么意思?”苏漠寒也站了起来,好不容易等到沈洛扬肯见云国的使者,可是重点的没说呢,沈洛扬就要走,那他们此行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沈洛扬似没听见般转了身就要走。 “这……”云国的使者和洛国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楚蓉和沈洛扬的立场代表着两国,沈洛扬当众说她丑故吓得他不愿再谈下去,这不仅是在羞辱她,也是在羞辱着她身后的云国,这口气很难令人咽下。 真是个可恶的男人! “等等。”楚蓉猛然拉开椅子站起来,顶着一张怪脸看他,双眸清亮,眉宇间自有一股不可忽视的风采。 沈洛扬微眯了狭长的凤目,脚步没有再动,好整以暇的看她。 “本宫素闻洛国在洛皇的治理下,百姓生活富足安宁,是以仰慕洛皇许久。”这话听着很受用,连在场的洛国官员脸上也露出了一副得意的样子。 可是楚蓉接下去的话又仿佛在他们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本以为洛皇乃是一代明君,不同于凡夫俗子般会以貌取人,可没想到今日一见,洛皇也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凡夫俗子罢了。” “胡说,我们皇上可是百姓爱戴的明君,又岂能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楚蓉态度嚣张,明明就是来求人办事的,态度还如此的恶劣,洛国的一个官员气不过的也站了起来。 楚蓉嘲讽一笑,“我云国的使者是怀了十足的诚意而来,适才本宫也说了,脸上因抹了不好的脂粉而弄坏了脸才用白纱遮掩,洛皇因此而不悦。为再表诚意,本宫把白纱掀起,洛皇见了却以貌取人,并不愿再谈而打算离去。 须知我们前来洛国借兵也绝不会白借的,洛皇有何条件可提出来,我们云国能满足的必定会尽量的满足。 若是今日洛皇因本宫貌丑而不愿再谈就此离去,不仅寒了我们云国使者的心,也寒了云国百姓的心,更寒了两国的情谊。 云国和洛国相邻,苍狼国一旦灭了云国,诸位以为富有野心的苍狼国吞掉云国实力大涨后,会放过洛国吗? 想必诸位也知道,苍狼国国人喜欢争战,以前苍狼国喜欢四下征战,后来因为国内大部分的地方闹了瘟疫而被云国打败后,才安分下来休养生息了几年,几年后苍狼国实力大涨,复又攻打了云国。故而本宫认为,苍狼国灭掉了云国,一旦有了强大的实力后,是不会放过洛国的。 洛皇看不到云国被苍狼国灭后,洛国今后存在的更大威胁。今日洛皇因本宫貌丑而拒绝继续往下谈,这分明就是给洛国以后埋下了祸患。 如此之人不是凡夫俗子目光短浅之人还能是什么?还是说洛皇打一开始就瞧不起云国,故借此机会来羞辱我等一番?” 沈洛扬闻言脸色沉沉,嘴角牵出的笑意却依旧邪魅,说出的话声音清冷,“朕并没有羞辱尔等的意思,云国的形势想必你们很清楚,苍狼国大军凶悍如虎似狼,云国也算是泱泱大国,兵力自然也算是强盛,可与苍狼国对战中却连连战败。 苍狼国大军如此勇猛,连与云国交好的几个国想躲都还来不及,因此没有冒险借兵给你们。”点明云国是借兵无路最后又找上了洛国。 “而且,苍狼国以后是否会攻打洛国的事谁也说不准,就算来攻打我洛国,难道我洛国是吃素的?凭我洛国的实力还怕了苍狼国不成。” “借兵给你云国,我洛国的士兵必会有损伤,洛国的兵也是一条条的人命,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替你们云国打仗,万一因此而损了性命,不仅他们的家人会心疼,朕也会心疼的,且他们因此而丧了性命也是我洛国的损失。” “适才我们也说了,只要洛皇肯借兵,我们绝不会白借。”苏漠寒道。 “哦?云国能许给朕什么好处值得朕借兵?”沈洛扬算是松了一口。 “这……洛皇不妨先提出条件。” “条件?目前朕似乎什么都不缺。”沈洛扬嘴角噙笑,样子很是欠揍。 “洛皇这是不打算借兵咯?”楚蓉憋着一股闷气问道。 “不错” 楚蓉此刻真想揍死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开始就不想借兵还借着她的容貌羞辱她,可恨! 楚蓉咬牙切齿,“洛皇难道不为云国的大皇子考虑一下吗?洛皇可是他的亲舅舅。” 沈洛扬看她这副气鼓鼓的样子,于是无耻的冲她邪魅的一笑,“朕是那孩子的亲舅舅不错,可那算是朕的私事,朕向来不喜欢将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 “朕还有事要忙,皇城内的各处夜景不错,云国的各位使者有空不妨转悠转悠,朕就不奉陪了。”沈洛扬不给云国使者任何挽留的机会,大步离开了宣明殿。 云国一行使者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驿站,回到驿站时天色已晚,众人决定先在驿站睡一晚,明早再走。 苏漠寒送楚蓉来到房门前,楚蓉没有急着推开房门。 “漠寒,对不起,没能帮上你的忙。”楚蓉垂头道。 苏漠寒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口气无奈的道:“傻丫头,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真的不喜欢她跟他说对不起,“沈洛扬不肯借兵也在意料之中,你不必自责,尽力就好。只是可惜了,没能说服沈洛扬借兵,太后答应让你离宫的事也不能作数了。” “离宫之事以后再说吧。”反正她现在还不甘心就这么离宫。 “也只能如此了,你先进去睡吧。” “嗯” 苏漠寒看着楚蓉进了屋里后才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屋里很暗没有一丝亮光,屋里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让楚蓉顿住了往前走的脚步,犹豫了一下,最终拿出打火石,点燃屋里的蜡烛。 “不是说我的脸把你吓着了?你怎么还敢来?”楚蓉瞪着大咧咧的躺在塌上的沈洛扬没好气的道。 沈洛扬从塌上起来,笑着走近楚蓉,“我想你了。”伸手抱住了楚蓉。 楚蓉不悦的皱眉,也没挣扎,反正每次挣扎都没用。 “你还是赶紧走的好,省得我这张脸吓得你今晚睡不着。”他嬉皮笑脸的出现在她眼前,让她真的很想揍人。 “我不怕”他飞快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无论我的蓉蓉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你就不怕出门挨雷给劈着?” “什么意思?”他歪着脑袋看她。 “听人说老撒谎的人是要遭天谴的。”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原来她还在生气着宣明殿上他取笑她容貌一事。 楚蓉哼了一声,“鬼才信呢” “我要鬼信做什么,你信就行了。” “我不信”她推开他,在他身上踹了一脚。见他没有生气,她又再踹了几脚,这个男人在人前说一套,背后又对她说一套,可恨,再踢。 某人皮粗肉厚的,楚蓉没把他踢疼,自己反倒踢累了,负气的走到塌上坐下。 “气消了?”沈洛扬走过来。 楚蓉别过头不理他,那生气的样子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他忍不住的用手捏了捏她气的圆鼓鼓的脸颊。她扭过头来,狠狠的就咬上他的手指,十足像只发了怒的猫。 他也不恼,目光温柔的看她,用另一只手捋了捋她的乌发。她被他这一举动吓的猛一松口,然后站起来又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在洛国的时候,苏太后差点要杀了我,你说我怎么可能对云国的使者还有好脸色看?”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他拿了她的容貌来开刀一事就是可恶,别过头还是不理他。 “蓉蓉,别生气了好不好。”他走到她面前讨好的道,“你是我的蓉蓉可不是那什么张妃,我羞辱张妃可不是羞辱你。” “我便是张妃,张妃便是我,你少在我面前狡辩。” “那你要我怎么办才肯不生我的气?” “我要你答应借兵。”她一直没极力的赶他出去,为的也是想求他答应借兵。 “不行”关于借兵一事,沈洛扬断然拒绝。 “你要如何才肯答应借兵?”楚蓉不死心的追问。 “蓉蓉你要知道,苏太后可是一直想要我的命,我凭什么要借兵给云国,让云国退了苍狼国大军,休养生息了几年后又来对付我洛国?这种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苏太后一直想置沈洛扬于死地,想灭了洛国,楚蓉也是知道的。然而想起苏漠寒担忧云国百姓时的那种眼神,楚蓉就有些不忍心拒绝跟他来洛国劝说沈洛扬借兵。 想起苏漠寒说的苍狼国大军夺下云国的城池后,根本不把城中云国的百姓当人看,残忍的对待百姓。楚蓉也就被勾起了一丝同情心,那些百姓可都是无辜的啊,倘若云国真的为苍狼国所灭了,那又会有多少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中?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让你答应借兵吗?”她有些沮丧的问。 沈洛扬沉吟了半晌后揶揄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你要是肯以身相许,我或许会考虑。” 楚蓉愕然,怔楞的老半天不说话。 “你和苏漠寒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要是肯答应借兵,苏太后就会放你离宫,我要你离开云国的后宫之后就到我身边。只要你来我身边,我定不会将你藏着见不得光,也不会让你面对后宫里的那一群女子,你将会是我一辈子珍视的女子。” 原来她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还没有忘记,为了她还愿意把兵借给想要杀他的仇人,此情让她如何承受的起?心里开始无措,不知道求他借兵一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万一他真的借兵解了云国的危难,以后云国休养生息过来又攻打洛国怎么办,那她岂不成了害他的人,不,她不想伤害他,伤害他比伤害自己更难受。 看着他,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借兵于沈洛扬而言确实有不利的一面,但不可否认,借兵也存在有利的一面的。 诚如楚蓉在宣明殿上所说,苍狼国拿下云国后,野心极大的苍狼国也是不会放过洛国的,跟对付起日后强大的苍狼国,沈洛扬更愿意对付云国。他或许也可以在此时攻打云国,和苍狼国分得一杯羹,但那样做,或许他和楚蓉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 苍狼国极有野心,日后也不会放过洛国,洛国和苍狼国相战,洛国难免会死伤惨重。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出兵相救云国,维持云、洛和苍狼国三方间的势力平衡。 他打算借兵,但表面上却不能轻易的松口,还需要云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苏太后在云国时暗杀他,他不会给云国使者好脸色看,云国最后要真的有诚意,他一定会狠狠的宰云国一顿再答应借兵。 “啊蓉,我答应借兵,苏太后放你离宫之后你便到我身边来可好?” “借兵真的对你不利,那还是算了吧。”她动摇了,她也是自私的,她又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大善人,云国百姓处于危难与她何干?若沈洛扬借兵真的对他很不利,那她情愿他别借了。如此一来,她就有些对不起苏漠寒了。 沈洛扬轻蹙了眉头,暗道她不想劝他借兵了可怎行?不拿借兵一事来说,她怎会乖乖到他身边来?他好不容易才寻到让她乖乖到他身边来的契机,又怎可轻易放过?他敢借兵自然会留一手,自然不怕云国以后反咬一口。 他之所以对楚蓉说的那么严重,无非就是让这个女人明白,她在他心里是多么的重要罢了,好感动的一塌糊涂,最后心甘情愿的回到他怀里而已。 兵那是要借的,女人他也是要的,于是他循循善诱,“蓉蓉,我借了兵给云国,你就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可是万一以后……” 她的担忧是为了他而让他窃喜,这女人心里还是有他的。 “以后之事谁也料不准,云国敢打来洛国,我洛国奉陪便是。貌似你说的也有道理,苍狼国一旦灭了云国,转而实力大涨后又来攻打我洛国,到时就算我洛国还有实力对抗苍狼国,那也定是十分吃力的。所以,只要你答应会回到我身边,我会考虑借兵一事。” 他深情的凝望她,墨色琉璃晶眸璀璨,一下子就把她给吸了进去,他手握上她的双手,“蓉蓉,我很想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本来是她求他的,现在反而轮到他求她了。 “我要是答应你,你就真的肯借兵吗?真的会一辈子珍视我吗?”她又犹豫了,想起苏漠寒因担忧云国百姓而皱成一团麻花的眉宇,她就想求他借兵。可是想到他借兵会对他不利,她又不想他借兵。 他重重的点头,“会,会借兵,会一辈子珍视你。” “那我答应你。” “蓉蓉”他兴奋的把她揽入怀里狠狠的抱了一通,好看的凤目微眯,眸中露出了得意的光。终于把这女人钓上钩了。 “等等”她使劲的把他推离。 “怎么了?”他紧张的看她,害怕她忽然就反悔了。 “你要给我一些时间再回到你身边。” “要多久?” “估计要个三五年。” “什么?”某人立刻拔高了声调,“蓉蓉,你是想把我折磨死吗?” 她疑惑的看他,“怎么折磨你了。”无知的样子让他抓狂。 他忽的用手抵住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吻上她的唇,“明白了吗,要我等三五年,你真的会把我折磨死的。”长长的一吻结束后,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楚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脸霎的通红,头也不敢抬起看他,小声的道:“那要两年。” “不行,太长了。” “就要两年”她坚持。 “一年”他反对。 “两年”她咬牙。 “一年”他也较真的咬牙。 “你不答应就算了,此事就此作罢。” “唉,算了,我答应。”他无奈的妥协。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以后心里只能想着我,不许想苏漠寒,不许想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男子。”他警告她。 她白了他一眼。 “乖,时辰不早了,快歇吧。”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出了房间。 沈洛扬就那么走了,楚蓉安心的躺在塌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糊中,塌的另一边忽然下沉。似有人上了塌把她揽入怀里,她使劲的睁开眼,看见来人是沈洛扬后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沈洛扬已经离开了。 从苏漠寒口中得知,沈洛扬昨夜也找了苏漠寒商讨借兵一事。楚蓉想昨夜沈洛扬来找过她后离开了一阵子,后来又回了她的寝房,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他去找苏漠寒商讨的吧。 沈洛扬对苏漠寒说肯借兵的条件是,一是云国必须要立大皇子为太子,二是云国在二十年内不许主动的攻打洛国,三是云国要向洛国进贡三年。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云国若肯答应这三个条件,沈洛扬就答应借兵给云国。 楚蓉听后,气的直咬牙,姓沈的够可恶,背着她是一套,对着别人又是一套。说什么借兵给云国是为了她,还向苏漠寒提出答应借兵的三个条件,还缺一不可。要是有一个条件缺了,那他是不是就不打算借兵了? 其实苏漠寒没有告诉楚蓉的是,昨夜沈洛扬来找他商谈时,还额外的提出一个关于楚蓉的条件,那就是以后如果楚蓉离宫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争夺楚蓉,但最终结果却是无论楚蓉选择和谁在一起,都要尊重楚蓉的选择,不能够干预。当然,沈洛扬在苏漠寒面前也是绝口不提和楚蓉此前说好的事。 要是楚蓉知道沈洛扬私底下和苏漠寒说这事,肯定气的想要操把刀去杀了那个无耻狡诈的男人。沈洛扬这么做无非是担心楚蓉会因为苏漠寒而走不了,他知道苏漠寒在楚蓉心中的位置是不一般的,只有让苏漠寒不阻止楚蓉的选择,楚蓉才能乖乖的回到他身边。 苏漠寒把沈洛扬提出三个条件的消息传回了云国,苏太后和云曦表示可以答应,并在云逸被封为了太子的消息昭告天下,且其它的两个条件以白纸黑字写下,双方各自按下了手印后,沈洛扬才借出兵马给云国。 “丞相,有急报!”一个云国的信使屁股烧急了似的急忙跑进驿站。 苏漠寒和楚蓉刚简单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起身返回云国。看到信使急忙的样子,两人诧异了一下。 “何事?”苏漠寒问。 “凉州城快支撑不住了,急需援兵,皇上命丞相借得兵之后速速赶往凉州城。” “知道了,本相这就出发赶去凉州城。” “洛皇的兵马可准备好了?”沈洛扬还在驿站,他知道楚蓉今天要离开洛国,特意过来送送楚蓉的。 “随时可出发。”沈洛扬回道。 “啊蓉,我要快马赶到凉州城,所以不能陪你一块回去了,你回去的路上要多加小心。”苏漠寒对楚蓉道。 “我和你一道去凉州城。”楚蓉神色坚定,不等苏漠寒说出拒绝的话就即刻命人下去备马。 “啊蓉,战场凶险,你还是先回宫里,莫要让我担心可好?”战场上刀剑不长眼,苏漠寒可不愿楚蓉跟着去冒险。然而他却忘了楚蓉曾是暗杀营里的人,比战场上更凶险的场面都见过了,她自然是不会再畏惧战场上的血腥。 “漠寒你忘了我曾是暗杀营里的人,无数次刀光剑影的场面都挺过来了,你还不放心我跟你去凉州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反倒是他让她感到担心,他武功虽然不差,但是他也毕竟没有上过战场。她对付敌人的经验比他足,万一他有什么危险,她在一旁也可以及时出手助他。 “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 “漠寒你别说了,我一定要跟你去凉州城。”她更放心不下他。 “皇上,马车备好了。”驿站的一个官员对沈洛扬道。 “你们两个再争执下去,凉州城就多一分的危险。蓉蓉你要去凉州城,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楚蓉诧异,他难道真的闲着没事干吗? 她总算是理他了,沈洛扬松了一口气,从楚蓉知道了他向云国提出的那三个条件后,她见了他就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看,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肯。 “马车已经备好了,走吧。”她要去凉州城,沈洛扬当然也放心不下她。 连沈洛扬都说要陪着楚蓉去凉州城了,苏漠寒也没有理由再拒绝。 沈洛扬安排的马车由四匹马拉着,那四匹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马,即使拉着马车也能够跑的很快。 沈洛扬借出的兵马与苏漠寒商议一番后,决定调部分兵马进军苍狼国。苍国狼此次攻打云国派出了大量的兵力,国里留守的兵力肯定不多。 且沈洛扬派去的都是精兵,派兵去攻打苍狼国,苍狼国被攻打,其内部一旦受到重创,那么在凉州城外驻守的苍狼国大军肯定不能再安心的攻打凉州城。军心一旦出现动摇就容易乱,一旦乱了再打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另一部分的兵马随他们一起到凉州城,和凉州城内云国的兵马里应外合,再派七万的兵马守在苍狼国撤退的路上,万一苍狼国被打败,苍狼国大军想要撤离时,那七万兵马也好阻拦苍国狼大军撤退。 楚蓉上了沈洛扬给她准备好的马车后,沈洛扬也跟着上来。 “你怎么也上来了?”楚蓉有些不悦的看他,目前两人的身份似乎不太适宜共乘一辆马车。 “我不上来,你难道要叫我走着去不成?你舍得?”他似笑非笑看她。笑话,他准备了那么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大马车,为的就是和她待在一起的,让他不上来那怎么可能? “你骑马去。” 他早料到了她会这么说,“我腰疼,骑不了马。”某人耍赖。 楚蓉狠瞪他一眼,他不肯下去是么,那好,“我下去骑马。”说着她起身就要掀开车帘走出去,他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腰,把她带回到怀里。随后大声对外吩咐:“启程。” 然而马车还没启程,车帘就被人给掀起,一个白色的身影蹿进了马车。 苏漠寒上的马车后,马车随后启程。 “你放开啊蓉。”苏漠寒厉声道,脸色沉沉。 “沈洛扬你放开。”他像抱孩子似的两手抱着她,在苏漠寒的面前,楚蓉既是尴尬又是羞恼。 “你怎么也上来了?”沈洛扬皱眉,“你给朕下去。” “啊蓉在哪,我就在哪。”苏漠寒此刻没把沈洛扬洛国皇帝身份放在眼里,眼前的沈洛扬是他的情敌,为了楚蓉他不会轻易的退让。“你快把啊蓉放开,你没看到啊蓉被你抱着很难受吗?” 沈洛扬闻言立刻松了些抱着楚蓉的力道,担忧的问:“蓉蓉,你有没有怎么样?”楚蓉却趁着他松开力道的当口挣脱出了他的怀里。 “蓉蓉……”沈洛扬怀里突然一空,心里有种失落。 楚蓉一离开沈洛扬的怀里,苏漠寒即刻感觉到一道寒冷的目光扎在身上,不用说他也知道那目光来自哪里。 “啊蓉你有没有怎样?”苏漠寒问楚蓉。 “苏漠寒你什么意思,难道朕是洪水猛兽吗?”他不就是抱了她一下吗,他还能对她如何? “请洛皇明白自己的身份,啊蓉不是你随便可以抱的人,你这样会害了她的。”楚蓉目前毕竟还是云国的张妃,若是让不怀好意的人发现了身为洛国帝王的沈洛扬和楚蓉这般的亲密,那楚蓉的声誉难免会受损。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苏漠寒看到沈洛扬很自然的把楚蓉抱到怀里的那一幕很是刺眼,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掰开沈洛扬抱着楚蓉的手。 “朕自有分寸。”这辆马车的四周附近都是沈洛扬的人,所以他敢肆无忌惮的抱着楚蓉。 “你们都给我闭嘴,吵死了。”楚蓉窝在马车的一角,用两手把耳朵捂住,不想听这两人那没意思的对话。 那两人如楚蓉所愿闭上了嘴,目光的交换中却是电闪雷鸣。 此后接下来的行程三人皆是共乘一辆马车,沈洛扬和苏漠寒两人,时不时的对自己看着不顺眼的对方冷嘲热讽。 对此,楚蓉当做什么也听不见,倚在马车的一角闭目养神。每次这两人男子互相冷嘲热讽一番后,看向楚蓉,看到她没心没肺闭上眼的慵懒样子,都不约而同的无奈一笑。 历经两天和一个晚上马不停蹄地赶路,三人终于率先到了凉州城附近。后面跟着的骑兵和步兵相信没多久也会到。 前方是震耳欲聋的鼓声,鼓声密集如雨,伴随着鼓声的还有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哭爹喊娘声,声声混在一起杂乱无章,暗示着前方战场的混乱。 血腥味浓浓的自空气中飘来,还有一种铁锈的味道,让从未历经过厮杀的人不由的想要呕吐。 还有半天行程的时候,三人由坐马车改换成了骑马。 再往前行了一段距离,凉州城前厮杀的场面就出现在了楚蓉的面前。 夕阳将落未落。 城门前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没有人去理会,冲锋陷阵的士兵无情的踩过那些死尸,很快的那些死尸被踩成了肉酱。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加的浓厚,刺鼻难闻,令人欲作呕。 战争没有停止,却愈加激烈。空中箭矢狂飞,密如星雨铺天盖地而来,只见还在战斗中的士兵不断中箭倒地。 凄厉的嘶喊声,震天的擂鼓声,惨烈的杀戮,摇曳的笙旗,让两军的士兵们更加热血沸腾,他们无所畏惧,视死如归,杀向自己的敌人。战争越来越激烈。 敌军鼓声大震,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喊杀声划破晴空,敌军蜂拥冲到城门下架起木梯,刚登上木梯一半,头顶上就有滚烫的油水泼下来,惨叫连连后掉落在地。后又有敌兵不断的攀爬木梯而上,守城的士兵不断往下泼滚烫的油水或大块的石头。但这依旧不能阻止敌军上前的步伐。 纵观这场战役,云国大军打的显然很是吃劲。 身后轰隆的马蹄声渐进,楚蓉回头一看,是日夜兼程追随而来的洛国士兵,他们骑兵率先到来,还有一部分的步兵没有赶到。 骑兵到来后,骑兵的将领按沈洛扬的指示很快的就加入了战局。两军对战的形势开始有了逆转,云国大军这边开始占上风。 突然,一道明黄色的一角映入眼帘。楚蓉定睛一看,瞳孔猛然骤缩。在城门下激烈厮杀的人当中就有云曦,他身上的披风内里是明黄色,表面是黑色。 云曦手持着剑疯狂厮杀,转身间,披风掀起,披风里的明黄色显露,明黄色的披风内里沾了大片的血,异常清晰刺目。 云曦的四周被人团团的围住,被与他的亲兵隔离开来。他身在中间,杀红了眼,几乎一有敌兵靠近他,下一刻钟靠近他的那人就断送了性命。围在他周围的敌兵手持兵器,虎视眈眈的看他,想攻上前却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二皇子说了,谁能生擒了云国的皇帝,就封其为万户侯,赏黄金万两。”敌军的一个将领大声喊道。 苍狼国领兵出征攻打云国的元帅乃是二皇子,二皇子骁勇善战,其人也算得上是战场上极难对付的一个角色,但其人却是极其的好美色。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围在云曦四周的敌兵面对封万户侯,赏黄金万两的诱惑再也抵制不住,不再犹豫的攻上前。 云曦不仅要出手应付敌人,还要应付时不时飞来的箭矢,一时间也是力不从心。 楚蓉见此,“拿箭羽来。”随即有人把箭羽送到她的手上。手握着弓箭,她夹紧马腹,策马靠近那个血腥修罗场,沈洛扬和苏漠寒两人也追随上前。 看着距离合适了,楚蓉握着弓的手抬起,另一手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三支箭,上弦,弓拉成弧月状,眸光锐利看围在云曦周围的敌兵,手里的三支箭齐齐放出,三箭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划破半空,正在攻向云曦的三个敌兵中箭倒地。 云曦看到中箭的敌兵,眸中闪过一丝赞赏,迅速的瞥向射出箭羽的人,这一瞥,让他有瞬间的惊呆,没想到那个女子也来了,而且还竟有如此好的身手。 楚蓉此时已经恢复了容貌,云曦一下子便认出了她。 此后楚蓉皆是连连三箭齐发,无一虚射。饶是沈洛扬曾在津山上见过了她的箭法,此时再看一次还是感到惊艳,那箭法够绝! 苏漠寒策马到云曦所在之处,挥剑斩杀敌人,云曦周围由敌兵形成的包围圈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缺口,云曦自那缺口中杀出。 楚蓉凝神射杀云曦周围的敌兵,没有注意到敌军的一个将领那邪。今日是由那邪奉二皇子之命攻打凉州城,眼看着凉州城就要被攻破,不料半路对方援兵到来,对方的援军骑兵杀入战局,扭转了战场上的形势,使得苍狼国军这边落入了下风。更让他料不到的是,本来生擒云曦在望,却让一个突然冒出的女人用精妙的箭法助云曦脱离险境。 那邪狼一样犀利的眸眼射向楚蓉,那道锋利的眸光停留在楚蓉身上片刻后,神情饶有趣味,嘴角扬起欣喜的弧度,那是一个猎人碰到了自己感兴趣的猎物后的欣喜。手里跟着握上了弓,抽出箭囊里的箭,抬手猛然把箭射出。他一向对自己的箭法很自信,苍狼国里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他料想那个女人肯定躲不过他的箭。 箭夹杂着风凌厉袭来,楚蓉凭着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觉,立刻就察觉到了有箭朝她射来,她在箭到来前本能的向后一仰倒在马背上,在一旁的沈洛扬也同时出手用软剑击落那道威力非比寻常的箭,箭被挡下落在地上时,有一半插入了地里。足见那箭的力道是如此的猛。 沈洛扬猛然转过头看向那邪,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面容冷俊,漂亮的风目微眯,暗黑深沉的眸中,杀意浮现。玄色金线绣边的衣袍无风自动,煞气萦绕周身。 那邪感到了有一道眸光投在身上,让他无端的感到冷。忽然,他骤然瞪大了双眼,一道箭羽带着霸道的力量破空而来。他想避过那道箭,然而身形尚未来得及一动,那道箭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袭来插了他的咽喉,箭从咽喉中穿过。他只觉两眼一黑,接着便失去了意识。那邪那庞大的身躯就从高高的马上坠落,倒在地上。 沈洛扬收回弓,冷冷一哼,敢动他的女人,找死!他不欲加入战局,于是在楚蓉身边观战。他不加入战局但不代表他不会出手,伤了他心尖上的人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邪一死,敌军瞬间失去了主心骨,没有人指挥他们进攻,很快地就乱成了散沙,开始四下逃窜。云国士兵趁机反扑。 云国这方战鼓雷雷,笙旗招摇,士气顿时大涨,持着带血的刀剑嚎叫着杀向敌人。弥漫着烟尘与血腥的战场被惨烈厮杀的气氛所湮灭。 残阳似血,似血残阳,在夕阳的余晖消失殆尽前,凉州城前结束了一场战争。 云国自从和苍狼国开战以来,一直都是输多胜少。今天大败了苍狼国大军,云国士兵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次了,云曦也在今晚设宴犒劳三军。 今晚的宴会楚蓉没有去,早早的就往回寝房方向走去。赶了两天一夜的路,快累死了,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推开房门,她闻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皱了眉头,但还是走了进去。 “今夜云曦开设庆功宴,今日来攻城的敌军将领是你杀死的,你帮了云曦一个大忙,想必他是会重谢你的,今晚的庆功宴你要是不在,那怪可惜了。” 沈洛扬替楚蓉把房里的烛火点亮,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他的重谢。”他堂堂的一个洛国皇上还用的着云曦的答谢吗? 他杀死那邪,不过是因为那邪想要杀了楚蓉,触到了他的底线他才不得不出手。再者,楚蓉和他的关系,云曦总该知道些吧,他出现在了云曦面前,云曦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看,他也懒得理会云曦。 话说这头的云曦知道沈洛扬也来了,还是跟着楚蓉一起来的,怎么看怎么觉着怪。一个苏漠寒和楚蓉揪扯不清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沈洛扬,那女人可真能招人。 云曦暗暗咬牙,心里的不快打今天见了沈洛扬起就有了。不过那女子在名分上可是他的张妃,哼,就算别人怎么觊觎他的女人,那也只能干瞪眼着,他是不会对楚蓉放手的。 宴上,云曦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想通过酒来解除心里的烦闷。视线扫了一下宴上的人,发现没有沈洛扬和楚蓉的身影,心一下子就有点毛了。赶紧借故匆匆离席,往楚蓉所在的寝房走去。 楚蓉的寝房内灯还亮着,她还没有睡。云曦站在远处望着那一处的淡淡黄色的光晕,心里莫名的有些兴奋。也算有好几天没能见到她了吧,挺想她的,今日终于见到了她却因为他事多没能和她好好的聚一下。现在趁他有空了,她也没睡下,此刻正是时候去看她一下。抬起脚步,心情愉悦的靠近她的房门,抬手敲门。 “谁?”楚蓉被这一敲门声吓的一跳,沈洛扬现在还没走呢,要是让人撞见她和沈洛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遭了。 “张妃,是朕,开门。”云曦在门外听到楚蓉有些惊吓的声音,心里觉得很不耐烦。 是云曦来了,可是她房里还懒洋洋的坐着一个大男人呢,“你赶紧走!”她眼里盯着上了门拴的房门,嘴里低声催促着沈洛扬。 “不走”他嘴角噙着邪邪的笑意。 “算我求你了,你赶紧走好不好。”楚蓉脸色越来越焦急。 沈洛扬挑眉,“从我一进门这句话你就说了不下十遍,难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她要敢说不待见他,他今晚绝对会她尝尝苦果是什么味道。 这都哪跟哪啊,楚蓉头疼不知该如何打发沈洛扬,只好先试着打发云曦,“皇上,臣妾很困,快要歇下了,有什么事留明天再说可好?” 可恶,胆敢让他吃闭门羹,云曦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蹿起来了,还没哪个女人敢把他关在门外呢,“不行,赶紧给朕开门!”这也是一位不好糊弄的主。 “沈洛扬你不能这么无耻的待在我房里,赶紧给我离开。”楚蓉狠狠的瞪着他。 “张妃你再不开门,朕可要踹门了。”外面传来云曦怒意的声音让楚蓉急的额上冒出了汗。 “皇上,臣妾真的很累了,真的要睡了。” 楚蓉死活不肯开门,云曦怀疑里头有猫腻,懒得再说废话,动脚才是硬道理,直接踹门了。 “云曦真的要进来了,你快走啊。”楚蓉急的跺脚,就差要给他跪下来求他了。 沈洛扬看楚蓉焦急的样子,收起逗弄她的心,“你让我往哪走?” 终于这只难缠的肯松口了,“你跟我来。”楚蓉直接拉起坐在椅子上的沈洛扬推到窗前。 “你要我跳窗?”沈洛扬睁大了眼睛看她,明显的不情愿。 “不然你想从哪走?别废话了你赶紧跳窗,反正跳窗的事你也干过。”当初从张府带走她的时候,他就是跳窗来着的。楚蓉想要硬把这男人往窗外塞,无奈使多大的劲也推不动他分毫。 “你到底想要怎样?”楚蓉无奈的带了哭腔的道。 “我要你亲我。”某人很恶质的趁火打劫,手指指着自己那两片水润的唇瓣。 “你……”楚蓉又羞又恼,此人当真是无耻,她怎么就那么倒霉的招惹上他了呢?听着外面的踹门声,她无奈的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你可以走了吧!”楚蓉瞪他。 沈洛扬嘴角噙了笑意,“你那也算是亲吗,充其量也就是碰了一下。”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洛扬你够无耻。”楚蓉在他身上狠踹了一脚,他没有躲开,反而装可怜的喊疼。 楚蓉彻底的头大了,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沈洛扬是一个如此的无耻又无赖的人啊! 她不知道的是沈洛扬的无耻那也是只对她一个人无耻罢了。 “疼……”某人卑鄙的装着可怜。 楚蓉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赴死般的决心,踮脚,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香软的唇贴上他水润的唇,生涩的吻着他。 沈洛感受着她生涩的吻,心里无奈的一笑,这女人已经被他吻过了那么多次,怎么她的动作还是那么生涩的呢?够笨的,不过她的唇很甜,甜的让他深深迷恋其中难以自拔。 云曦在门外踹门,他都踹门了!那女人还不肯来开门,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了。 “皇上,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个路过的小兵看到皇上居然来踹张妃的房门,感到好奇,于是不怕死的上前探问。 “滚”云曦眼神阴鹜的瞪了那小兵一眼,那小兵被那阴沉带怒的眼神吓的踉跄跑开了。 云曦此前不过是试探性的踹门,用的力道不大,可踹了几脚那女人还是不肯给面的来开门给他,这让他彻底火了,于是开始用力的踹门。 “砰”的一声,两扇房门应声被打开。 “啊”楚蓉尖叫了一声。 “女人,为什么不给朕开门。”云曦怒气冲冲奔进来,两眼冒着火。 “皇上,臣妾的脚扭到了,走不了路。”她坐在塌上,仰着头,楚楚可怜的看他,他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脚真的扭到了?”他狐疑看她,口气却放软了下来,楚蓉心内不禁的松了口气,“可有看了大夫?” “嗯,脚扭到的时候看了大夫,大夫给了药并嘱咐我好好休息,我正要躺下,没想到皇上就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她要是早点说他也不会踹门了,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臣妾也是不想让皇上操心嘛,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皇上已经够忙的了,臣妾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烦扰了皇上。”楚蓉体贴的话再配上她那好听的嗓音,云曦的怒火顿时被降下了不少。冷漠的脸色也有了一丝的柔和。 “皇上急着找臣妾可是有事?”楚蓉问。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云曦有些尴尬的解释,随后去把那两扇被他踹开了的门给掩上后又走了过来。 “大夫既然嘱咐了你好好休息,那你就快些躺下休息吧。” “哦”楚蓉很乖巧的装模作样的把脚放好,然后接着躺下了休息。 云曦也脱下了靴子后上了塌。 “皇上你这是?”楚蓉躺下了之后,见云曦也上了塌,就猛的起了身。 “当然是睡觉。”云曦躺下后顺道把楚蓉给带到了怀里。 “啊”楚蓉一声惊呼,想要推拒却被云曦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闭嘴”云曦在她耳边低喝。 云曦搂着她在怀里闭上了眼。楚蓉被人像八爪鱼似的抱着觉得很别扭,睡不着睁大了双眼看着帐幔,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楚蓉脑袋一转,瞪大了的双眼骤缩,看到了来人差点尖叫出声。 只见沈洛扬靠近了塌,猛的出手,在楚蓉的惊讶间一手劈向了云曦,云曦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楚蓉惊呆了,沈洛扬抿着唇,冷着脸抓住她的手臂直接把她给扯了出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走了吗?你到底想怎么样?”惊呆过后的楚蓉回过了神,劈头盖脸的就是一连串无奈的质问。 “我不喜欢他抱着你。”尤其还是在他的眼皮低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理。” “不能” “……” 楚蓉打又打不过他,骂也骂过了,算是彻底拿他没办法了。负气的挣脱他的手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别过头不去看他。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音质温润听起来却让人感到冷意的声音传进来。 “苏漠寒”沈洛扬挑眉。 苏漠寒听手底下的人说皇上大晚上的踹楚蓉的房门,他不放心楚蓉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看到了沈洛扬也在。他再往里走一看,只见云曦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一急就脚步生风的走到塌前。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再度为后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章 再度为后 “皇上怎么了?”苏漠寒扭过头来怒视沈洛扬,但他口中却是向楚蓉问道。 “皇上没事,只是晕了过去。”楚蓉道。 “沈洛扬是你干的?”虽是疑问,口气却是肯定的。 “不错,是我干的。”谁让云曦在他眼皮低下抱了他的女人,只劈晕了云曦算便宜他了。从楚蓉答应了两年要回到他身边的那一晚开始,他就越来越看不得别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的,即使那人是她名分上的夫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楚蓉藏起来,让那些对她觊觎的男人永远都别想见着她。 “沈洛扬”苏漠寒早看他不顺眼了,如今他还把云曦给劈晕了,云曦是苏漠寒效忠的君主。云曦被沈洛扬劈晕,在苏漠寒看来这沈洛扬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他怒的猛然抡起拳头砸向沈洛扬。 沈洛扬闪身避过苏漠寒的那一拳后也随即出了手。 “你们两个别打了。”楚蓉怒道。 那两人似没听到楚蓉的声音,依旧你出一拳我出一脚的,双方各看着对方不顺眼,出手的力道只有增无减。两人在房里施展拳脚,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房里摆放的东西,“乒乒乓乓”屋里摆放的东西被弄的一团糟。 门外听到动静的人过来,一看是苏漠寒和沈洛扬在开打就识相的走开,没有看到躺在榻上的云曦。没有一个人敢进来劝阻屋里正打的火热的两人,一个是云国的丞相,一个是洛国的帝王,他们一个个小虾米的躲都还来不及呢。 楚蓉在一旁不断的喊他们停下来,嗓子都快喊哑了,两人充耳不闻,越打越激烈。楚蓉气得就朝门外冲出去,那两人她劝不了,越看他们在眼前晃着越心烦。 屋内正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人突然发现楚蓉不见了,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怒视对方。 “她呢?”沈洛扬寒声问。 “我还想问你呢。”苏漠寒没好气的回道。 对视片刻后,两人转身,齐齐的朝门外冲出去。 楚蓉从房里一路冲出来,连路都没看,直到跑的累极,再也跑不动才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条小河,小河流水潺潺。在月下,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轻柔的吹拂,楚蓉心中的烦闷也随之被渐渐吹散。沿着河岸走,聆听着河岸边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四周一片静谧,身心也在这一方的静谧中得到松快。 月下的楚蓉,一身素色淡青衣,青丝在夜风中飘扬,宛若天上落入人间的仙子。 陡然一阵危险的气息靠近,楚蓉警觉的侧过头,就看到有三个黑衣人自暗夜中走来。 “你们是何人?”楚蓉出来的急,身上没有带什么兵器,不知对方身手如何。 那三人对视一眼后冲过来,楚蓉纵身一跃跳过河,那三人追过来也先后跟着跳过了河,然后兵分三路包抄楚蓉。楚蓉对此处的地形不熟,一见有路的地方就直跑了过去。那三人似乎对这一带挺熟悉,没多久他们三人就靠近了楚蓉。 楚蓉因自己不熟悉地形而跑不过他们,最终停下来打算和他们打一场。不料到,他们一靠近楚蓉,就朝她洒出一些粉末。楚蓉暗道不好,屏住呼吸,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吸进了一些粉末,无力的倒在地上。 “果真是个绝色美人啊。”其中一人发出感慨。 “要是把她献给二皇子,二皇子一定很高兴。”另一人道。 “二皇子要是高兴了,我们以后吃穿就不用愁了。” “哈哈哈”三人猥琐的窃喜一番后,把楚蓉带走了。 听到他们提及二皇子,若楚蓉猜的不错的话,那三人应该是混入凉州城内的苍狼国细作。苍狼国的二皇子好美色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他虽好美色却不会怜香惜玉。有不少貌美的女子被他活活折磨死在塌上,因此一些貌美的女子一听说去伺候二皇子时,皆是吓的魂不附体。 楚蓉被带到了苍狼国军的大营,手脚被绑紧,嘴巴里还被人塞着一团布,她直接被人带进一个帐篷后扔到了塌上。 “哎,你小心点,把人给弄伤扫了二皇子的雅兴,看你吃罪的起不。”两人把楚蓉带进帐篷来,其中一人对另一个人警告道。 另一个人却不以为然,“你什么时候见过从二皇子帐篷里走出去的女人是没受伤的?把她扔到塌上就算受了点伤二皇子也不会在意的,二皇子有爱美的心可没有惜美的心。” 楚蓉心里悚然,暗想今夜要是被那二皇子给糟蹋了,她一定索要他的命后再自尽。 抬眼望着帐幔顶端,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今夜被人带入敌军的大营,沈洛扬和苏漠寒能不能够知道。 帐篷的门帘被人掀起,一阵夜风吹进来,楚蓉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楚蓉朝帐篷入口处看去,见得一男子身材高挑强壮,他褪去了上衣,可见其古铜色的肌肤,身上的肌肉坚实似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鬓若刀裁,浓眉大眼。那双眼睛在看向楚蓉时迸发出精芒。 “美人,等久了吧。”醇厚的声音带着危险,他一步步的靠近塌。 楚蓉手脚被绑着,一双美目平静若秋水看他,那份平静就犹如一个神女在宽恕一个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二皇子看着那一双清亮平静的眼,心里就有种想要把它毁掉的冲动。他邪肆的一笑,一手捏住了楚蓉的下巴,一手拂过那双美目。 楚蓉无所畏惧的扬起头,弧度优美的唇张启,“二皇子是想要小女子手脚都动弹不了的伺候您?”她轻轻的朝他吹了一口气,一股女子独有的芳香掠过二皇子的鼻间,搅得二皇子心痒难耐。看着她水眸湮起的一层水雾,添了几分女子的慵懒与妩媚时,他的呼吸随即加重了几分。 “本殿下自然不会委屈了美人。”二皇子随即解开了绑在她脚上的绳子,接着低下头去咬开缠在她双手上的绳子。 他的唇扫过她的手时,她的眸中闪过厌恶与杀气。 手脚上的绳子解开后,二皇子迫不及待的扑向楚蓉,楚蓉欲拒还迎的推了一把,娇笑了一声,“二皇子莫急嘛。”软软的声音绝对能让人的骨头酥麻。 二皇子的呼吸抑制不住的再加重了几分,美色当前,他虽然心急却还是极有耐心的对待楚蓉,“美人打算如何伺候本殿下?”音色低哑,眸里也染上了异样的色彩。 “小女子浑身脏兮兮的,能不能先让我洗个澡,待洗干净了再来好好的伺候二皇子如何?” “没关系,本殿下不介意,本殿下等不急了。”他低头欲吻上她的唇,她侧头,唇落在她脸颊上。 “可是人家想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把大皇子伺候好。”她主动吻上他的脸颊,轻摇他的胳膊撒娇,“二皇子就答应了小女子可好?人家这一身衣裳脏兮兮的穿在身上怪难受的。” 他瞥了一眼她上的衣裳,果真是有些脏了,“唉,好好好,就让你洗干净了再来伺候本殿下。”量她也逃不出这里。 “来人,带美人下去沐浴,顺道替美人准备衣衫。”二皇子一声吩咐下,随即有人进来把楚蓉带下去。二皇子倚在塌上,眼睛眯着,想起他让人准备的衣衫给楚蓉穿上后会是何等美妙的情形,嘴角就溢出邪肆的笑意。 楚蓉沐浴完后,看着手里二皇子命人为她准备的衣衫时,眼里冒着火星,气的差点想要吐血。 “我之前的衣裳呢?”楚蓉对守在旁边看着她的一个侍女问道。 “二皇子吩咐了,你只能穿这件衣衫。”侍女面无表情道。 “你们都转过身去,本姑娘穿衣衫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着。”楚蓉对伺候在边上的三个侍女道。 三个人没有理她,眼睛依旧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楚蓉无奈,出水后迅速出手点了她们三人的穴道。然后走到一个屏风后面,确定没人看见里面才穿起了衣衫。 衣衫真的是薄的可以,穿上去感觉就跟没穿一样,还凭添了一种朦胧感,偏又是最能引起男子兴趣的那种朦胧。楚蓉心内暗骂了一声,接着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弄断,那支簪子是空心的。簪子断后,楚蓉从断口处倒出藏在里面的粉沫,那些粉沫是有毒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楚蓉身在暗杀营的时候,出任务时为防失败后被人抓住严刑拷打,她们一般都会在身上带些一旦失败后就能够自尽的毒,以免受皮肉之苦。 那些毒有时是藏在嘴里,有时是藏在发簪里,还有的藏在指甲缝里。她头上的这支发簪是在暗杀营的时候就常戴的一支,她现在虽已不是暗杀营的人,但戴了习惯的发簪她就喜欢一直戴着。幸好这支藏有毒的发簪在她不再是暗杀营的人之后,她仍没有把发簪里的毒弄出来。 楚蓉把簪子内的粉倒出来,迅速的抹在唇畔的边缘和脸颊上,在脖颈上也抹上了一些。她今晚进了敌军的大营就没想过能够活着出去,若能在死前把苍狼国的二皇子杀了也够本了。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有人进来了,楚蓉迅速把簪子插回头上。 “谁”楚蓉在屏风里头故作惊恐的叫。 “有人在屏风里面。” 一阵风袭来,就有两个侍卫出现在楚蓉面前。 “你躲在这里干嘛。”其中一个人恶声恶气的问。 “小女子穿衣衫的时候不喜欢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楚楚可怜,双眸湮起的水雾看得人心都软了几分。 “看不出来你还会点穴。”另一人道,眼里直勾勾的盯着她身上看,楚蓉厌恶的恨不能立刻挖了他的狗眼。 “小女子不过是为了防身而学的一些不入流的功夫罢了。” “你俩嗦什么”之前那对楚蓉恶声恶气的人不悦的道,眼里看着楚蓉身上穿的衣衫时流出了猥琐的目光,他转而对楚蓉说:“二皇子让你快点,赶紧地,别磨磨蹭蹭的了。” 楚蓉披着一件薄薄的纱衣进了二皇子的营帐。 营帐的门帘被掀起,一股香风拂过二皇子的鼻间,他享受的闭上了眼,但很快的又睁开了眼,邪佞的目光游走在行走进来的女子身上。 那件薄薄的衣衫披在她的身上果然穿出了他想要的效果,她步步生莲含笑走来,薄薄纱衣下的雪肤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仿佛一握就断,粉黛未施却已是明丽难描。 二皇子一脸惊艳,他见过美女无数,但如眼前这般天然去雕饰的明丽女子还是极少见的,心低忽的窜起一股邪火,邪火越烧越旺。他需要灭火,一刻也等不得。他咽了咽口水,像只野兽般从塌上弹跳起来,猛的扑向自己的猎物。 “二皇子,你……”二皇子搂住她的纤腰,力道大的似要折断了她的腰,他脸凑过来想要攫住她的红唇,她迅速的躲过,吻落在了她脸颊上。 他眸中闪过不悦,可是脸颊上那水嫩的肌肤吻着香香软软的也享受极了,他就没有再计较。他再次的想要吻上她的唇,可楚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 于是二皇子的吻再次落在她脸颊上。他吻了她的脸颊,吻掉了她抹在脸上的部分粉末,若让他再吻她的唇,那么她也就跟着中毒了。她抹在脸上的是剧毒,他吻上她的脸颊,剧毒还没有发作,想来是他沾上的粉末量太少了。 两次都品尝不到那点朱唇,二皇子跟着恼了,搂着她纤腰的手臂施力,紧扣住她的腰肢,吻再次跟着落下。此次他没有执着的去吻她的唇,而是吻上了她的脖子。 吻沿着脖颈下滑到那处让她无法忍受的地方,楚蓉的身子开始打颤,剧毒迟迟未发作,但她再也受不了他如此的冒犯自己。 在他低头吻着她情迷间,她用手拔出发簪,手腕施力朝他的脖子刺去。然而那簪子还没有刺中他的脖子,她的手腕就被人猛然捏住。 “臭女人,还以为你会很老实呢,想不到你也想着暗算本殿下。”他抬起头来,双目泛着犀利的冷光。 楚蓉的手被捏住,疼的感觉那手腕就快要被他捏断了,手里拿着的簪子也掉落在地上。 “放开”她美目怒视他。 他邪肆一笑,“臭女人你最好老实点”。 一阵天旋地转间,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塌前,一把将她扔到塌上,紧接着就朝塌上扑去。 楚蓉朝塌里面一滚,接着用手支起身子跳起来,身姿灵巧的蹿到塌下。 “女人,你竟然还有这一手,本殿下喜欢。”他嘴角勾起饶有兴趣的弧度,赤脚踩在兽毛铺就的地毯上朝她走去。 他上前朝楚蓉伸出手想要拽住她的手臂,她侧身躲过,出拳击向他。不料被他一手精准的抓住她的手腕,向上一托再用力一甩,楚蓉就被扔到了一角跌落在地上,疼的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麻花。 他嘴角噙笑,慢条斯理朝她走来,她忍着疼意艰难的站起来,眼睛不经意间看到旁边有一把刀悬挂在一个木架上。刀身上刻有狼的图纹,想来应该是二皇子的佩刀。 楚蓉拿下那把刀横在身前,厉喝:“你别过来。” “浑身带刺的女人,够味。”二皇子邪肆的笑着,脚步没有停下的朝她走去。此刻的楚蓉在他眼中不过是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不足以畏惧。 楚蓉挥刀,刀她会使,可却使得不够顺溜,动作的施展显的有些笨拙。二皇子很轻巧的避过她的杀招,像是和她闹着玩一样,没有真的出招。可楚蓉的武功也是不差的,他不出真招就不能轻易靠近她。 “女人,你别给脸不要脸。”二皇子眼见难以靠近楚蓉就渐渐失去了玩兴,想速战速决把那女人给降服了,于是开始发怒,动起真格。 二皇子和楚蓉过上几招,楚蓉渐渐的使不上力,他出手够快够猛,再这么打下去她铁定要吃亏。 “二皇子,里面出了什么事?”守在帐篷外的侍卫听到里面的动静后进来。 “滚”二皇子眼里冒着火看了那进来的侍卫一眼,“没有本皇子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那侍卫见二皇子似乎在和一个绝色女子闹着玩,自己又被痛骂了一声就讪讪的退出帐篷。 一拳夹杂着风声呼啸而来,楚蓉来不及躲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然而那一拳却在半空的时候力道忽然减弱了,二皇子收回那出拳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处,脸开始痛苦的扭曲,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剧毒在他体内终于发作了,楚蓉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仍是不死心的出拳朝楚蓉打去,楚蓉下意识躲开,本能的用力挥刀朝他砍去。这一砍就让二皇子的尸首分了家。 他的血溅的她满脸,她惊魂未定下,一颗眼珠子瞪大了的双眼的头颅就从半空中坠落,滚到她的脚下。她持刀的手开始有了一丝的颤抖。 “二皇子,大事不好了,有人夜闯我营烧粮草了。” 帐帘突兀的被人掀起,来人是二皇子手底下的一个得力干将蒙离。 楚蓉这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喊救火声,泼水声,脚步声等各种嘈杂声。 有人夜闯苍狼国大军军营烧掉了粮草,蒙离得知后着急的匆忙赶来告诉二皇子,在二皇子的帐外,因心急他连通报都没有就闯进来。没想到闯进来后居然看到眼前这样一幕。 一个绝色女子手里持着一把大刀,那刀他认得,那是二皇子的佩刀。那刀上犹自滴着血,女子的脚下是一个头颅,他定睛一看,那头颅竟然是二皇子的! “你竟然杀了二皇子,拿命来!”蒙离怒的拔出佩刀朝楚蓉砍去,楚蓉急忙用刀横在身前挡下他的刀。 蒙离身形高大,站在楚蓉面前,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立刻显得她的娇小。蒙离的刀带着强劲的力道挥下,砍在了楚蓉挡在身前的刀,楚蓉手一震,刀生生被震落。蒙离用脚踢开掉落在楚蓉脚下的刀,挥手大喝一声,他的刀再次朝楚蓉挥去。 在烛光中依旧闪烁着刺眼光芒的刀挥来,危险的气息逼近。楚蓉身后退无可退,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身子紧绷,等待那一刀下来把她砍成两截。在刀来前的那短暂的一瞬间,她闭着双眸,脑海中恍惚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脑海中的那人,一身玄色金线绣边衣袍,他正在用暗黑深沉的眸子深深凝望她。她心猛的就抽痛了,那一瞬间她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她不是害怕死,她害怕的是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还没能够对他兑现两年后回到他身边的承诺,她还没能够亲口对他说其实她一直都很想他,她还没来得及把他看个够。可是她就要死了,那些来不及的都将要成为遗憾了,意识到这点,心就好痛好痛。 她此刻承认她一直都是爱着他的,只是这种爱被她深深的压在心底,不敢去想更不敢有所期待。她身为云国的张妃,他是洛国的帝王,两人的身份想想都觉得今生不可能再会走到一起。 出使洛国前,苏漠寒告诉她说成功劝服他借兵,苏太后就会想办法放她离开。苏太后既然有办法让她进宫,那么放她出宫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她答应出使洛国是因为苏漠寒,本着尽自己的努力就好,至于借兵是否成功她不会太在意。反正她既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大善人,且现在也没打算离开云国的后宫,只要有一天没有看到苏太后被扳倒她就不愿离宫。所以苏太后答应会放她离宫的这个条件,她并没有多大的在意。 在洛国驿站里,沈洛扬夜里来找她,她和他谈及借兵一事时,他提出借兵的条件是她离宫后要回到他身边,否则他不会借兵。借不借兵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是尽力的劝说了。 然而到后来她还是莫名答应了他的条件,之所以答应他无非是她心里还有他,他承诺今后会珍视她。如此而已。这一点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呵呵,是不是迟了呢。 大颗的泪珠从她眼角处滑落,晶莹透亮。她闻到了铁锈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味,想象中的大刀迟迟的没有把她砍成两截,反而有温软的似带着茧子般的东西抚在了她脸上。 她睁眼,不可思议的看到了方才脑海中浮现的那人。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眨了眨眼,确定了眼前看到的人并不是幻觉。 “傻瓜,流眼泪的样子真丑。”他的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珠,温软的指腹带着茧子抚在她脸上。 蒙离的脖子被沈洛扬的软剑穿喉而过,手里握着的大刀自手中脱落坠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珠子,高大的身躯“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她忽然一把拿下他放置在她脸上的手,接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她冲过来的力道太大以至于他后退了好几步。她什么都不说,把头闷在他怀里,两手紧紧的抱住他精瘦结实的腰身,觉得只有紧紧的抱住了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乖,不怕,没事了。”他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不停的亲吻她的头顶,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都怪我来晚了。”他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看着帐篷内的狼藉,他眸中闪过痛意。再看到怀中女子披着的那薄薄纱衣时,心里的一股怒火暴涨。敢这么对他的女人,他和苍狼国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此后,沈洛扬连夜传令回洛国,再调出十万的精兵攻打苍狼国。 “乖,别怕……”他轻抚她的后背,在她头顶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呢喃着‘别怕’。 苏漠寒和沈洛扬从楚蓉的寝房追着出去后,没有看到楚蓉,问了周围的人,有人看到楚蓉一人跑到了附近的一条河边。于是两人飞奔到河边时没有看到楚蓉,附近有个村民说看到有三个人在河边和一个姑娘打起来,之后那位姑娘被那三个人带走了。那村民当时躲在暗处,不敢出来,大气也不敢呼出,他还隐约听那三人当中说了什么二皇子的。 两人一听‘二皇子’就立刻明白过来楚蓉被苍狼国的细作带走了,两人迅速赶回去,弄醒云曦。云曦醒来想起自己昏迷前有人打了他,沈洛扬则以刺客闯进来为借口遮掩他劈晕了云曦一事。接着就商议起该如何把楚蓉从敌营里救出来。 商议的结果是,苏漠寒带一小队人潜入敌营烧毁敌人的粮草吸引敌人的注意,以助沈洛扬暗中寻找楚蓉的下落,云曦则是带兵突袭敌营。 苏漠寒成功的烧了苍狼国大军的粮草后,引得苍狼国大军为救火乱成一团,趁此间,他也暗中四下寻找楚蓉。前面的一个大大的帐篷,一看便知是主帐。主帐外倒伏了几个侍卫,有十几个黑衣人在周围拦在主帐的门前。 那些黑衣人正和一群士兵打的不可开交。 那十几个黑衣人是沈洛扬的暗卫,奉沈洛扬之命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去。 苏漠寒在他们双方打的混乱中,左躲右闪的闯进了帐篷内。 苏漠寒进得帐篷中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时,心顿时入坠冰窖,一股冷意从脚地蹿到了头顶,冷的他想要窒息。 “主上,有很多苍狼国士兵大量涌到这里来,请主上和楚姑娘快快离去。”秦衣进来,看了愣在原地的苏漠寒一眼,他认得苏漠寒,因而没有对他出手把他赶出去。 听得秦衣出声,楚蓉从沈洛扬的怀中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漠寒。他一身雪衣站在暗黄的灯光下,看着她不发一言,眼神是那么的忧伤。楚蓉的心再次抽痛,咬了咬下唇,心内愧疚万分。 她退出了沈洛扬的怀中,沈洛扬立刻把身上的外袍脱掉,披在她身上。她也知道自己这身薄薄的纱衣很惹眼,故没有拒绝沈洛扬的外袍。 她今生注定了是会伤害那个如清风朗月美好的男子,她的心只有一颗,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而那个人很遗憾的不是他。从刚才死里逃生见到沈洛扬那一刻,她从没有像刚才那样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心。那就是她至始至终爱的人只有沈洛扬,对于苏漠寒的情更多的是感激。 一直以来,她对苏漠寒的感情最多的还是感激。他多次为她向苏太后求情,为了她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性命,这让她很动容。当有一个男子为了自己三番五次肯付出生命的时候,不管是哪个女子,心再如何的冷硬,也会为那个男子感到动容吧。 她对苏漠寒曾经有过好感,那好感也是在苏漠寒为了她做出那么多的事之后才产生的,她那时以为那所谓的好感就是喜欢。且那时候她被沈洛扬伤透了心,苏漠寒对她的百般维护慢慢抚平了她的伤痛。 她看到他对她的情是那么的纯粹与真挚,他是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子,她就不忍再一味的去拒绝他,伤害他。于是她试着去接受他,试着让自己去爱他,并答应嫁给他。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他和她最终是有缘无分。 楚蓉现在认清自己对苏漠寒和沈洛扬的感情后,心里也越发的对苏漠寒产生了愧疚,他是那么的爱她,她却不曾真正的对他有过那么一点男女之间的爱。是的,一点男女之间的爱也不曾有过,因为她的爱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全给了另外一个男子。 纵然是那个男子深深的伤害过她,可是她付出去的爱就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这是她的执着,也是她潜意识里对爱的忠贞。 很幸运的是,沈洛扬是爱她的。 “漠寒,我……” “啊蓉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外面苍狼国的士兵很快就聚集到这里来,皇上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快带人杀到这里,在皇上还没来之前,呆在敌营里还是危险的。”苏漠寒平静的道,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内心里此刻是如何的伤痛,是剜心的痛! 按计划,云曦带兵突袭苍狼国大军军营,然而突袭也没有那么快就攻打到主帐这边来的。 帐篷外刀剑相撞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沈洛扬和楚蓉对视一眼,点点头打算离开这儿。 这时门帘又被人掀起,进来了一个人,是沈洛扬手底下的一个暗卫,“主上,苍狼国二皇子手底下的一个副将带大批人马把这里团团围住了。”他喘着粗气,被溅了一脸的血,他手上持的剑还在不断的滴血。 “里面的人,快把二皇子放了,本将可饶你们一命。”李言一身铠甲,手持佩剑,高坐马上。他知道有人闯入了二皇子的营帐,以为有人挟持了二皇子,却不知道二皇子已经被人给杀了。 一排排的弓箭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主帐,“里面的人再不放了二皇子,本将可要放箭了。” 帐内的人没有动静,守在帐外的十几个黑衣人都挂了彩,手上杀人的动作却依旧狠辣。有一批又一批的士兵攻上前,然后又有一具具尸体倒伏在黑衣人脚下。 李言看着那些黑衣人受了伤还那么厉害,就不愿再损兵折将派人上前,可是帐内的人他又不能放过,“里面的人,本将数一、二、三,再不放了二皇子,本将就放箭了。” “将军,不好了,有敌军突袭。”一个小兵慌张的道。 “该死!”李言暗骂一声,随即派遣人去拦住突袭的人。 “放箭”有人突袭,李言再也没有耐心继续耗下去,打算用放箭来逼出里面的人。 “可是将军,二皇子还在里面啊。”李言的一个手下提醒。 “本将知道,放箭。” 李言令一下,围在帐篷外的弓箭手纷纷拉紧了弦。 “等等,你们难道不想要二皇子的命了?”苏漠寒自帐篷内走出来。 李言打了个手势,拉弓箭的士兵会意没有射出箭。 “快把二皇子放了,否则本将就把你们射成马蜂窝。”李言仗着手底下的人多来威胁苏漠寒。 “快让人退下,不然我就取了二皇子的性命。”苏漠寒也威胁道,用二皇子的性命来推延时间等云曦攻打来。 “本将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放了二皇子,本将可饶你们不死。”李言不是一个容易威胁的人,他迟迟没有听到二皇子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二皇子的人,心里早怀疑二皇子已经遇难。现在敌军突袭,他不能在这里耗时太多,必须速战速决。 “快退下,不然,我真的取了二皇子的性命。”苏漠寒道。 “放箭。”李言吩咐,现在围在帐篷外的都是几度和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关系就和他兄弟一般的铁,他一下令,没人反抗。 苏漠寒眼见以那二皇子性命作威胁奈何不得李言,心内暗自着急起来。 恰此时,云曦带着一部分的人马冲到这边来。 “杀啊”云国大军喊杀声震天,蜂拥般涌向这边来。 李言盯着云国大军,瞳眸骤缩,真没有想到云国大军会那么快就突袭进来。 李言边让人朝帐篷处放箭,边带人和云国的大军打起来。 “二皇子在此。”楚蓉从帐篷内出来,把一颗人头扔向李言,她手里还拿有二皇子的佩刀。 “苍狼国的人听着,你们的二皇子已经死了。”楚蓉高声道。 苏漠寒往前站出一步,高声喊:“你们主将已经死,我军已经杀过来,你们要想活命的都通通放下手里的兵器。” 李言一看楚蓉抛到他手里的头颅时,吓了一跳,随后是滔天的愤怒席卷而来。他怒不可遏的下令“杀”,苍狼国士兵攻上前。 李言拿起弓箭,狼一般的双眸中爆发出犀利的冷光,抬手放箭,箭射向那个在人群中异常显目的白衣男子。 “漠寒小心!”楚蓉高声提醒,苏漠寒堪堪躲过那一箭。 李言一箭没能取下是漠寒的性命,便连连射向苏漠寒。苏漠寒在和一群士兵缠斗的同时还要堤防李言射来的箭,打的极是吃力。楚蓉摆脱缠着她的士兵后来到苏漠寒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沈洛扬将在旁的暗卫都派到楚蓉的身边保护她,自己则是忙着对付起了敌人。 李言紧紧握着手里的弓箭,紧盯着苏漠寒,连续射了几箭都没能取了苏漠寒的性命,这让他恼怒。再次抬起手,箭直指苏漠寒没有再急着射出,而是等待着寻找机会。蓦然,狼一样的眸中迸发出欣喜的光芒。苏漠寒对付士兵,一时间竟忙的抽不开手,此时机会难得,他不再犹豫把箭射出。 “漠寒!”楚蓉凄厉嘶喊,闪身挡在苏漠寒的身前,下一刻钟同时传来三道焦急而惊慌的声音。 “张妃!” “蓉蓉!” “啊蓉!” “铮”的一声,是箭羽打在刀上的声音。 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楚蓉眼见苏漠寒身处危险,来不及多想便侧身挡在他身前,手中的刀还插在敌人身上,待李言的箭飞来时,楚蓉已拔出了刀迅速的横在身前挡下箭羽。 “啊蓉你没事吧?”苏漠寒担忧一问。 “没事”楚蓉回道。 沈洛扬手起剑落,迅速解决缠在身边的敌人后,纵身跃到楚蓉身边。 云曦带着兵冲过来,高呼“杀”。 烽火照亮了整个夜空,厮杀声沸腾。 二皇子已经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苍狼国军的大营,主将被杀,苍狼国大军开始军心不稳,士气低落。相比之下的云国大军士气大涨,杀红了眼,越战越勇,猛攻猛打,势不可挡。 没多少功夫,李言就被云国的一个年轻将军王盛斩下头颅。苍狼国士兵纷纷想要放下兵器投降,云曦却不再给他们机会。苍狼国的人伤了楚蓉,他绝不可能再放过在场的苍狼国人。 血流成河,染红了这一方的泥土。 苍狼国军大败,云国此次突袭大胜。 云曦紧盯着站在苏漠寒和沈洛扬旁边的楚蓉,唇抿的紧紧的,握着剑柄的手更是青筋显露。楚蓉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玄色的衣袍,云曦见此,一张脸又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楚蓉是他的张妃,身上竟然披了别的男子的外袍,且外袍的主人与楚蓉还有过一段的纠葛。楚蓉不顾性命为苏漠寒挡箭,云曦认为苏漠寒在楚蓉心内定是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此刻,沈洛扬和苏漠寒站在楚蓉的身旁,那两人看着楚蓉的眼神温柔疼惜,云曦看着他们,觉得非常碍眼。心内的一股嫉妒之火越烧越旺,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才行,让楚蓉只属于他,永远的绝了别的男子对楚蓉的念想。 三日后有消息传来,沈洛扬派兵攻打苍狼国,苍狼国大败。苍狼国同时向两国投降,国主心不甘情不愿的和两国签订下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 云国大军班师回朝,楚蓉随着大军回云国,沈洛扬与楚蓉分开后回了洛国。 一回到宫里,云曦就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他要封楚蓉为后,他要借助后位把楚蓉牢牢的绑在身边。楚蓉一旦成为了他的皇后,看谁还敢来觊觎。 皇上御驾亲征凯旋,庆功宴上,皇上论功行赏。 其中最风光的一人,当属在敌营里斩下李言头颅的年轻将军王盛。王盛此次随皇上出征,多次救驾有功,又杀了李言,功不可没,被封为车骑将军,与此同时,皇上还赏赐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到车骑将军府上。 封楚蓉为后一事宜早不宜迟,云曦先到荣和殿找上苏太后,封楚蓉为后一事少不得要苏太后点头。 “你说你想要封张妃为后?”苏太后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云曦,眸中闪过一抹光。她把玩着手里的黄金镶宝石的护甲,嘴角跷起饶有兴趣的弧度。心内暗道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楚蓉成了云国的皇后,不知道那沈洛扬会不会急的跳脚? 若是今后云国和洛国因为楚蓉而打起来那就更好了,最好能拼个你死我活,两国互相残杀是她乐见其成之事。 “张妃为前御史大夫之女,又为太子的母妃,身份尊贵。她出使洛国成功借兵,凉州城前救驾有功,身处敌营临危不惧以一己之力夺取苍狼国大军主将二皇子的性命。此次云国大胜苍狼国,张妃功不可没。 如此种种,张妃绝对有资格成为我云国的一国之母。”云曦殷切期盼苏太后后能够点头应允立楚蓉为后一事,要是苏太后能够点头答应,那么前朝的反对之声就不会太大,立楚蓉为后的阻力就会小了很多。 苏太后把玩着手中的护甲,久久没有回话,云曦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苏太后从座椅上站起来,“哀家老了,有许多事都已经拿不动主意,你看着办就好。”她既不表示赞同也不反对,她心里是愿意云曦立楚蓉为后的,但她此前曾答应过苏漠寒会放走楚蓉的事,所以她不会再在立楚蓉为后一事明着开口应允。 楚蓉一旦为后,苏太后再帮着楚蓉离宫就的变无力。苏太后相信苏漠寒对这种无力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也怪不了她。 是云曦硬要留着楚蓉在身边,苏漠寒也无可奈何。所以苏太后不会反对立楚蓉为后,也不会明着赞同立楚蓉为后。她既要做坏事,又要极力的让别人没有理由怪她,这便是她。 苏太后虽然没有明着拒绝,这已经让云曦非常高兴了,他知道苏太后一旦拒绝,那他立楚蓉为后的阻力绝对是很大的。明白了苏太后这边没有反对,云曦回御书房后很快的就拟好了旨意,在次日早朝的时候宣读。 封张妃为后的旨意一宣读,朝堂上立刻热闹起来,争议的声音虽多,但赞同的声音也不少。但最终因太子目前为皇上的唯一子嗣,亲舅舅又是洛国的帝王,身份尊贵不可言。 张妃身为太子的母妃,又是前御史大夫之女,身份高贵。且她在凉州城里救驾有功,身在敌营夺下苍狼国二皇子首级,如此有胆识且身份尊贵的女子,纵观后宫,没一个人能比她更适合成为云国的皇后了。 如此,张妃成为云国皇后就成了案板上钉钉的事实,册封皇后的大典择日再议。 正文 第一百十一章 爱恨情仇(1) 章节名:第一百十一章 爱恨情仇(1) “这怎么可能?”楚蓉接到云曦要封她为皇后的圣旨后,心凉了一大截,脑袋嗡嗡作响,怔楞了半天,最后还是在宣旨公公提醒下才木然的接过圣旨。 良久,她心里的震惊还没有压下,嘴里反复的呢喃着不可能。 “娘娘,跪在地上凉,快起来吧。”如诗上前扶起楚蓉。秋天来了,天气日渐转凉。楚蓉接过圣旨后呆呆的跪在地上许久都没有起身。 楚蓉仿若失了魂般被如诗扶起,忽然,楚蓉推开如诗,愤然的将手里的圣旨甩在地上。吓的如诗立刻把圣旨捡起来,扔圣旨那可是对皇上大不敬,被别人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楚蓉恶狠狠的看着如诗手里的圣旨,“娘娘,你怎么了?”如诗看着楚蓉那个样子,有些担心。楚蓉看着她手里圣旨的眼神中有疑惑,冷漠,愤怒,无望,还有一种让人看着害怕的怨恨。 楚蓉什么话都没说,手握紧了拳,转身,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楚蓉想不明白,苏太后不是答应了漠寒若她想离宫的时候,就会让她离宫的吗?但她被封为皇后,苏太后还会让她离宫吗?若离不了云国的后宫,她一辈子都被皇后这个头衔给捆绑在后宫里。她与沈洛扬两年后的约定,就因此而失约了。 从凉州城跟云曦返回云国后宫,她无非是想有一天能找到扳倒苏太后的东西,又或者可以看到苏太后被人扳倒。然而她一回来就被封为皇后,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到荣和殿,不顾阻拦的就闯进去。 “太后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于我和漠寒?” 楚蓉一闯入殿内就高声质问,苏太后此前答应不会干预她和苏漠寒的事,可到后来却拆散了她和苏漠寒的姻缘而让她入宫。之后她又答应了苏漠寒,只要她出使成功劝服沈洛扬借兵,就会在她想离宫的时候放她离开。可是她被封为皇后,这其中该是少不了要苏太后的应允,成为皇后的她,苏太后如何还能放她离开? “奴婢拦不下张妃,请太后娘娘恕罪。”在殿外当值的宫女因拦不下楚蓉闯进来而向苏太后请罪。 苏太后挥了挥衣袖,让她们退下。 “张妃,不得无礼。”楚蓉此时才发现云曦也在荣和殿里。 楚蓉抿抿唇,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就是不行礼,“太后,这是为什么,你曾和漠寒说过,只要我出使洛国成功劝服沈洛扬借兵,你就会在我想要离开后宫的时候放我离开,然而我就要成为皇后,你还如何能让我离开?”心里因愤然而忽视了在场脸色大变的云曦,她情急的没有任何考虑,就一股脑的把话如倒豆子似的都倒了出来。 云曦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苏太后居然还和苏漠寒说过要放走张妃的话?未免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苏太后在朝堂中暗里压制他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他女人的头上来。苏太后一日不除,江山和美人都要受到威胁,还有可能会一并失去。不,他决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江山他要坐稳,美人他也要牢牢的绑在身边,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夺走。 “封你为后是皇上的意思,哀家也是刚知道的此事。”苏太后把眸光瞥向云曦,没有正面回答楚蓉的话,一句话把自己和楚蓉被封为后之事撇开。 云曦看着苏太后心里冷冷的一笑。 刚知道的此事,哼,鬼才会信。封后如此重大的事,苏太后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苏太后不是不知道,只怕是装作不知道。 楚蓉不得不承认,苏太后又耍了她和苏漠寒一把。楚蓉心里愤恨的无以复加,怨恨的目光落在苏太后的脸上,极力隐忍的怒火就要爆发出之际,云曦站到了楚蓉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你想要从朕的身边逃走?”他身上的寒冷与威严气势让人不敢轻易的冒犯,不待楚蓉出声,他又讥诮的道:“你还想着和苏漠寒在一起?”在苍狼国敌营里,楚蓉不顾性命替苏漠寒挡了一箭,云曦下意识的想到楚蓉离宫后会和苏漠寒在一起。 “告诉你,你和苏漠寒永远也不会有可能,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朕是绝不会让你有逃走的可能。封你为后是朕的意思,也是朝臣的意思。”苏太后没有反对他封楚蓉为后,那他也乐意的帮苏太后圆那个不知情的谎。 云曦开了口,封后一事楚蓉就没有立场再责怪苏太后,她也没那个资格。 也许她今天来找苏太后就是一个错误,一场闹剧。 “皇上,臣妾想要离宫并非是为了和漠寒在一起。臣妾恳请皇上收回封臣妾为后的旨意,臣妾真的没有资格成为皇后。”退而求其次,她不求能够离宫,但求不为后。 “不可能”云曦怒道,眼神阴鹜的令人胆颤,“圣旨已下,岂能够轻易的收回?” “张妃,封你为后那是你八辈子积来的荣幸,你别不识好歹。” “请皇上收回封臣妾为后的旨意。”楚蓉不理会云曦的怒火,不怕死的请求云曦收回成命。 “女人,朕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云曦暴吼,这个女人真不知好歹,后宫里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想要坐上皇后的位子,可她倒好,他许她后位,她居然还嫌弃的不想要。她不想要后位恐怕也是为了某个人吧,一想及此,心里既是浓浓的嫉妒又是愤怒。 “皇上……” “别说了,来人,送张妃回月安宫。”云曦不想再听楚蓉的请求,直接命人把楚蓉架回月安宫。 楚蓉被封为云国皇后一事很快就传到了沈洛扬的耳中。 “该死的,那女人之前是怎么对朕说的。”沈洛扬爆喝,手里拿着的一本书看也不看就用力扔出去,书正好扔中了走进来奉茶的宫女的额头上,宫女吓的一跳,手里端的茶盏“砰”的一声落地,茶盏四分五裂。宫女那光洁的额头竟也被砸出了血。 “皇……皇上饶命。”宫女立刻跪下口齿打颤的求饶。 “滚”声音寒冷威严中夹杂滔天的怒意,宫女小心的打量怒火中烧的帝王一眼,又被他那可以把人冻成冰块的眼神扫了一眼后,心脏吓的差点从身子里面跑出来。她不敢多作停留,连滚带爬的逃出去。 皇上那个样子太可怕了。 该死的女人,说的那两年之约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出使洛国劝他借兵是为了顺理成章登上后位?那个两年之约也只是耍着他玩而已?她是在欺骗他的感情? 可恶,愤懑的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洞。 骗他感情,想起这个,沈洛扬浑身惊颤。那个女人要是敢骗他,他发誓他一定让她生不如死。暗黑深沉的眸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烦躁的沈洛扬无心再待在洛国,那个女人曾经连洛国皇后的位子都能不屑一顾,如今说她为了云国皇后的位子而欺骗他,他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不甘心的非要亲自到云国揪出那个女人,看她会对他作何解释! “楚姐姐”萧宁跑来月安宫找楚蓉。一见着楚蓉就把周围的人给遣退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倒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潇潇,你怎么了?”楚蓉算起来也有好些天没见着萧宁了,一见到她就看到她眼神躲躲闪闪的,楚蓉不禁疑惑萧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姐姐,我发现翠明山庄里,昭阳公主以前所住的皇家别院有古怪。” 昭阳公主的皇家别院有古怪,楚蓉早知道此事,现在听得萧宁的怀疑,她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 可萧宁像做贼似的,贼头贼脑的打量四周见没有别人后才小声的说道:“楚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太湖的暗河还连通着昭阳公主的皇家别院。” 暗河居然还有通入皇家别院的,这倒是让楚蓉震惊了,“我之前独自出去找程仪风的时候。”独自出去找程仪风?楚蓉闻言皱眉,萧宁见此知道楚蓉不悦就眸眼滴溜溜一转,嘿嘿的一笑,很快的又说了话来掩饰过此事,“有一次我误打误撞从暗河游进了皇家别院内,发现里面透着古怪。” 楚蓉此前一直想要进入别院内一探究竟,现听得萧宁说有暗河通入别院内,机会如此难得,何不去看看? 于是,在晚上的时候,楚蓉让萧宁带路,游水进了别院。 有暗河连通别院内的一个池子,池子很大,池子的中央是一座山,一般人没事的时候不会到池子的中央。 “楚姐姐,那座山有古怪。”萧宁指着池子中央的那座山小声地说,两人潜在水中,借着夜色黑暗,别人看不清池子里发生的一切,她们便小心翼翼的冒出头来。 楚蓉诧异看萧宁,“什么古怪?” “你跟我来。”楚蓉跟在萧宁后面,游水靠近那座山。 到那座山的附近,楚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座山有一个窄洞,估计仅可以容一人进入。窄洞四周有藤蔓遮掩,不容易看出。 萧宁率先钻进洞里,楚蓉随后跟上。 楚蓉发现洞里面很深,且还很窄,一路往下都挨侧着身子走,四周还黑乎乎的一片。刚开始走的时候脚下还没有水,越是往下走,感觉洞内越潮湿。往下走,脚下开始有水,渐渐的那水开始没过小腿。 走了一段时间,楚蓉忍不住扯了扯走在前面的萧宁的袖子,低声问:“洞里到底有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反正也快到了。” 往下走,水快没过脖颈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石室。石室里的景象让楚蓉心头一紧,呼吸一窒。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子,断了膝盖以下的双腿,坐在四周环水的石块上。他双手被粗大的铁链铐住,腰间也被一条更粗大的铁链铐住。断了双腿的截面在这个潮湿的地方里开始腐烂,楚蓉隐隐闻到了那种腐烂的味道。 这个地方黑乎乎的,但楚蓉还是可以看清石室里的一切,包括看清那个人。此处充满死亡与腐烂的气息,被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是个正常人都会给逼疯的。而那个人却闭着眼,仿佛入定的禅师,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着那个人,楚蓉的心竟莫名的揪痛。来不及理清为什么会有那种痛时,就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看来是有人进来了,通入石室的路不仅只有她和萧宁进来的这条。 楚蓉和萧宁闪身躲在石块的后面。 随着那阵脚步声的渐近,石室内开始有光线照进来,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着素服的女子独自一人手持火把走进来。 待楚蓉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心头突突的跳,苏太后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她一身的素色衣衫,发髻也是简单的挽起,她踩着石阶缓缓走下来。一张塞过天仙的丽颜在这充满黑暗气息的石室里,仿若她是上天降下的女神来拯救堕入黑暗的魔。 苏太后和石室里的人是何关系?石室里的人会是谁?石室里的人是怎么得罪了苏太后?被截断了双腿还被囚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素素,你终于来了。”那个被截断双腿的老头终于有了动静,他的声音苍老中含着激动。 “云夜,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苏太后声音异常的清冷平静。 云夜,不正是先皇的名讳吗?难道先皇没死,竟还被苏太后囚禁在这种地方?苏太后胆子也太大了,可楚蓉也不得不佩服苏太后的胆魄,不仅敢欺骗天下隐瞒先皇死讯,还把先皇,不,应该是太上皇囚禁起来。 楚蓉的心开始揪紧,她正愁不知如何才能扳倒苏太后呢,现在机会不就摆在这里吗?囚禁太上皇一罪让苏太后死三次都不足惜。 一想起她因苏太后而进了云国的后宫,让她伤害了苏漠寒,还有林絮最终被苏太后害死和利用她来杀沈洛扬的事,她就恨透了苏太后。 苏太后,楚蓉这次绝不会放过她。 萧宁看到太上皇没有死,震惊了一把,一个楚蓉死而复生也就足够让她诧异的了。现在太上皇又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她是不是在做梦?梦里才会看到死而复生的人吧,不,那不是梦。楚姐姐就活生生在她眼前,那又怎么会是梦? 倘若让萧宁得知江秋容和曾经名动天下的奇女子楚素也都死而复生了,萧宁一定会认为这人间疯了,乱了。只有世间乱了,这死了的人才会复活吧。 “怎么,上次逃跑不成被截掉双腿,你嫌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所以现在又闹绝食?”苏太后讥诮道,看向云夜的眼神充满厌恶与憎恨,“收起你那一套花样吧,在我面前你休想再掀出什么波澜来!” 云夜叹了一口气,在寂静的石室里那叹气声很清晰,“你许久不来看我,我不过是假装逃跑来引出你见我,我真的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只要你一天没有解恨,我就甘愿一直待在这儿。” 太上皇竟然是甘愿被苏太后囚禁于此! 太上皇对苏太后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才会抛却江山任一个女子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素素,一切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云国也如你所愿掌握在你的手中,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复,沈玄风和玉典征也已经死了,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解你的心头之恨吗?”玉典征的死是苏太后告诉云夜的。 玉典征,此人怎么也挨苏太后恨上了?楚蓉迷惑。难怪苏太后以前总想着置玉典征于死地。 “哈哈哈”苏太后猛然狂笑,笑声极度的疯狂,似笑而非笑,笑声中流溢出浓浓的恨意。苏太后抬手,把手抚上脸,陡然将脸上的一张面皮撕下,露出本来的面目。 那张脸与江秋容相似的同时竟与楚蓉也是相似的,“我这一脸上的箭伤,时刻提醒着我,你和沈玄风当年是如何害死的浔哥哥。解恨?这永远都会不可能!” “你到底想要怎样?”云夜口气无奈。 苏太后恶狠狠的看他,口气怨毒,“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你以为江山被夺,双腿被剁就足以解我心中的恨了吗?就能够抵消掉当年你和沈玄风害了浔哥哥的事吗?不,永远都不能,你就是下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受尽折磨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她对江浔的爱有多深,对云夜和沈玄风的恨就有多深。 “我不仅要夺你的江山,我还要把你的江山送出去,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云曦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他可是你最信任的手下之一苏复的儿子。”云夜的其他儿子都被她除去了,云夜当真没有儿子存活于世了。 “你……”云夜怒目圆瞪,自苏太后进来后,他第一次露出气愤的表情。 “你在怒?哼,你的怒永远也不及我对你的怒。”看到云夜愤怒的表情,苏太后心里畅快极了,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毫不留情,“昭阳,你唯一的女儿,她曾经中过殇毒。” 殇毒对女子身子伤害极大,中了殇毒的女子就算被救了回来也可能永远都怀不上孩子,“她今生永远也不能怀上子嗣,哈哈哈,我要你断子绝孙,对不起列祖列宗,成为云氏的最大罪人。” 云夜愤怒而有惊痛,“楚素,你怎么就变的如此歹毒。” 云夜看着苏太后张狂的模样,痛心疾首,“昭阳也是你的女儿,你怎能对自己的女儿下如此狠手!”怀不上子嗣对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残酷的事,他可怜的昭阳啊。 云夜怒的想要站起来,但是他的双腿已被截断,他根本就无法站起来。他用手爬出去,想爬到苏太后面前,他想打那个女人,把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给打醒。可是他双手和腰间都有粗大的铁链给束缚着,他根本不可能离开四周环水的石块。 他痛苦纠结的看她,她站在他面前,纵然一张脸被毁了,可他依旧觉得她很美,一如初见时的那般美丽。 他刚认识她的那会儿,她是那么的美丽和善良,聪慧富有胆识。他一见她就被她所俘获。没有见到她之前,他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是见了她的第一眼后,她就深深的走进了他的心。 然而那个女子却和江浔成亲了,不过,他云夜看上的女子又怎会轻易的放过?就算成亲了又能怎么样,他照样把她夺过来。 江浔和楚素恩爱,天下人皆知。他要把楚素夺过来,江浔就必死不可,否则他永远就别想得到楚素。 江浔是洛国的飞龙将军,算的上是战场上的霸主。他手握重兵,沈玄风对此人颇为忌惮。也是,一个臣子战功赫赫,手握重兵,在民间的威望甚高,风头也盖过了沈玄风。 身为帝王的沈玄风心里自然容不下江浔这么一个在民间威望过高,手里握着重兵的人。更重要的是,沈玄风也喜欢楚素! 所以当云夜找到了沈玄风密谋杀害江浔时,沈玄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在两人的商议下,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一个让别人怀疑不到是他们谋杀了江浔的办法,那就是两国开战,让江浔意外战死疆场。 沈玄风派江浔和玉典征出征迎战,沈玄风暗中授命玉典征在和云国迎战时,把江浔引入敌人的圈套,然后想办法阻断营救江浔的士兵。 由此,江浔后来在黄泉坡万箭穿心而死也有玉典征的一份。 云夜和沈玄风在密谋这个计划时,两人约定,江浔死在战场后,谁能够第一个赶到战场看到楚素的,楚素就归谁。江浔战死,楚素一定会到战场亲眼看的。 可没有料到,江浔在战死后,楚素抱住浑身插满箭羽的江浔跟着殉情了。云夜比沈玄风第一个到黄泉坡,看到那一幕伤痛中有不甘。 他伤痛楚素为了江浔殉情,不甘的是他费了那么大的劲谋划此事,楚素居然就死了。他不甘的上前把相拥的楚素和江浔两人分开,并传来军医试图把楚素救活。 庆幸的是楚素被救活过来,但却被箭羽刺花了脸,毁了容,于是他请一个技艺高超的易容师来为楚素易容。并给了楚素一个新的身份,那便是成为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苏复的妹子,并对外宣称楚素已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聪明如楚素,她按着江浔被困,营救他的人被阻这条线往下一查,然后看出了江浔战死一事有蹊跷,后来她还是知道了他和沈玄风密谋迫害江浔一事。 云夜最后得到了楚素,对谋害江浔一事,他一直没有后悔。然而今天看来,他却于愤怒中有了一丝的悔意,若不是他和沈玄风谋害死了江浔,楚素也不会变的那么歹毒。 楚素果然如楚蓉预料的那样没有死,楚蓉愈发的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仇恨让楚素变的丧心病狂。 殇毒其实不是苏太后下给昭阳的,但是面对云夜的责怪,苏太后没有澄清。 苏太后尖叫,“昭阳不是我女儿,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耻辱!还有,楚素已经死了,早在浔哥哥死的时候楚素就已经追随他而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只是为了仇恨而存在的人。” “楚素,昭阳是我和你的女儿,这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昭阳也是他得到楚素的证明,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女儿身上来。” “你闭嘴!” “痛苦的滋味好受吧?沈玄风死的早,我没能亲自动手,可惜了,但他的儿子我不会放过,洛国我也不会放过。你还不知道吧,沈玄风的儿子沈洛扬对昭阳可是痴情的很呢。我多次想杀沈洛扬,沈洛扬也是知道的。 可是云国有难,我派昭阳去借兵,他居然就借了,真是个痴情的傻子。我说过我不会放过洛国,我日后一定会让云国踏平了洛国。你们当年利用自己拥有江山的权力来毁了我的浔哥哥,那我也必定让你们的江山全部改姓,哈哈哈哈。”苏太后说着说着已是近乎疯狂之态。 昭阳中过殇毒,沈洛扬对昭阳痴情,昭阳到洛国借兵,昭阳,昭阳,指的不正是她楚蓉?楚蓉浑身一震,脑子有个声音在不断的说着:我是昭阳,我是昭阳……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太戏剧性了,她怎么可能会是楚素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货真价实的昭阳公主。 浸泡着身子的水骤然变冷,冷的她直打哆嗦。同样浸泡在水里的萧宁看到楚蓉颤抖的样子,很想问一下她怎么了,然而又怕一出声就惊动了石室里的人,就一直忍着不作声,心里焦急死了。 楚蓉想一定是她听错了,对,是她听错了。可是昭阳中过殇毒,昭阳到洛国借兵,沈洛扬对昭阳痴情,这些是从苏太后口中说出来的。且江秋容是楚素的女儿,江秋容和她长的很像,这些都在冥冥之中无情的告诉了她,她是楚素的女儿,是货真价实的昭阳公主,之前所谓的代昭阳公主嫁往洛国根本就不是代嫁。 她是真正的昭阳公主! 现在轮到她想疯狂的大笑了,她的人生太戏剧性了。亲生母亲把她从一个高贵的公主变成一个暗杀营的人,成日与血腥为伍,有几次出任务时还差点丢掉了性命。与苏漠寒有了婚约后,亲生母亲又亲自拆散她的姻缘把她嫁往洛国。洛国归来后,与苏漠寒再续前缘,快要成亲之际,亲生母亲再次毁她姻缘,让她入宫。 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娘,不,她不是娘的女儿,她只是别的女人身上掉下来的耻辱。 泪,晶莹剔透若琉璃,溢出眼角,划过脸颊落在水中,泛起涟漪。 “哈哈哈,云曦喜欢昭阳,沈洛扬也喜欢昭阳,昭阳被封为云国的皇后,不知到沈洛扬此刻会是什么表情呢,是恨的想要踏平了云国吗?最好是这样,真的很期待两国就此因为昭阳而大动干戈,拼个你死我活。” “你真是个疯子。”云夜对苏太后愤愤道。 “谁?”苏太后倏地把目光凌厉射向楚蓉和萧宁所在的方向。 楚蓉在水里发出了动静,引来苏太后的注意。 “什么人在那儿。”苏太后施展轻功就要掠过水面来到楚蓉和萧宁所在的地方时,楚蓉在萧宁耳边快速低声说别出来之后,楚蓉就往前走了出去。 萧宁想要伸出手去拉她,然而理智告诉萧宁,楚姐姐这是为了护住自己不被人发现才走了出去,要是自己再出去被苏太后发现,那不是白费了楚姐姐的心意吗? 萧宁想想还是待在原地不动,伺机找机会出去搬救兵来。 “是你?”苏太后看到楚蓉从一个窄洞里出来感到很诧异。 “你什么都听到了?” “不错,我什么都听到了,我一定不会再任由你摆布,楚素。”楚蓉声音清冷的道。 云夜看着楚蓉与楚素相似的容颜,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的女儿昭阳,满脸的悲愤散去,目光慈爱的看着他的女儿。 “哼,恐怕由不得你做主,离封后大典尚有一段时日,在封后大典前,哀家肯定不会由你胡来,你就随哀家到一个地方去好好待着,等着成为云国的皇后吧。” 苏太后说着对楚蓉出手,她知道楚蓉听到了她和云夜的对话后,不会再乖乖的听她的话,索性她就先把楚蓉抓起来关着,待封后大典时再把楚蓉放出去。 面对苏太后突然出手,楚蓉迅速避过的同时出手。 “楚素,那是你的女儿,你要干什么!”云夜看着母子俩在水里打起来,真恨不得上前把那母子俩分开来。 萧宁躲在暗处,此前听得苏太后和云夜两人的对话感到稀里糊涂的,但当听得楚蓉居然是苏太后的女儿时,魂都快吓飞了。她居然无意中听到了云国皇室的秘辛,秘辛耶,太上皇没死,楚姐姐居然是昭阳公主。 要是被苏太后发现了她,她可就死定了。心里一直战战兢兢的,连呼气声也不敢弄的太大,就怕被苏太后发现她在这儿,然后被灭口就完了。 楚蓉到底是从苏太后的暗杀营里出来的,身手再怎么好,却始终不及苏太后。两人过招没多久,楚蓉便落败,接着就被苏太后从石室里带走。 萧宁眼见苏太后带楚蓉出去,暗想苏太后不会在一时之间又回来,她便按来时的路线沿路返回,打算回去搬救兵。 萧宁从太湖游水上来,一身湿漉漉的,打算先回流华殿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她刚偷偷摸摸回到自己的寝房,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衫就看到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啊,唔”萧宁刚发出尖叫声,嘴巴就被那个黑影给捂住了。 她不会真的那么倒霉,偷听到云国的秘辛被苏太后发现了,事后派人来找她索命了吧。心越想越害怕,害怕的想要哭,事实上她还真的支支吾吾的哭了。她还不想死啊,谁能来救救她啊。 “闭嘴”黑影低斥,从他口中流泻出的熟悉音色。 萧宁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一颗心渐渐的放下来,眨眨眼,止住哭声,来人也拿走捂在她嘴上的手。 “沈洛扬,这是在云国的后宫耶,你怎么进来的?”萧宁好奇的看着沈洛扬。 沈洛扬懒得回答她,潜入云国后宫于他而言并不是难事,他径自急急的问道:“楚蓉现在在哪儿?”他潜入楚蓉的寝宫,没发现到楚蓉的人影,心里一急就跑来萧宁的寝宫,问问萧宁,楚蓉去了哪里。 萧宁立刻把刚才和楚蓉去了昭阳公主的皇家别院一事说了出来,一不小心连楚蓉是昭阳公主一事也给露了出来,不过其它的事就没说什么。她还想要小命啊,不能透露太多啊,以免招来大祸。 “你说她被苏太后带走了?” “嗯,看的出来楚姐姐并不是想成为皇后的,可是太后一定要让楚姐姐成为皇后,太后还说了要带楚姐姐去一个地方待着,待到了封后大典才把楚姐姐给放出来。” 沈洛扬听到楚蓉不是有心要成为云国的皇后,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弯出邪魅的弧度。只要那个女人没有骗他,一切都好说,现下当务之急是将楚蓉从苏太后手里给弄出来。 于是刚回到流华殿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湿漉漉衣衫的萧宁,就又被沈洛扬给逼着让她带他去那座别院。 萧宁带沈洛扬去了昭阳公主的皇家别院,说出石室所在地后,就又返回宫里了。 往往返返的在水里游着,萧宁快要累死了,回到流华殿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后,看看窗外的天色,天色很快便亮,萧宁没有再耽搁一刻就去了云曦的寝殿。 萧宁在云曦的寝殿外等了好些时候才见到云曦,云曦对萧宁大清早天色尚未完全亮就来找他是感到很意外的。 萧宁见了云曦,长话短说,主要道出了苏太后把楚蓉带走和太上皇还活着并被苏太后囚禁之事,其他的没多说什么。当然,她也没把云曦是苏复的儿子给抖出来,也没有把楚蓉的昭阳公主身份说出。 她更没有说出苏太后带走楚蓉,是为了保证封后大典那天楚蓉得以顺利封后,可惜萧宁没告诉云曦这点,要不然云曦对于苏太后带走楚蓉一事倒是乐见其成。 她只告诉云曦楚蓉被苏太后带走,无非是想云曦能够从苏太后手中带出楚蓉。 云曦早知道昭阳公主的皇家别院有问题,没想到竟让萧宁误打误撞的进了别院里面。 太上皇没死,还被苏太后给囚禁了,这算不算天赐良机?云曦正愁找不到可以扳倒苏太后的机会,这下机会可算来了。囚禁太上皇,苏太后这罪足以让她死了。苏太后一死,朝中大权他势必能在握。 云曦听得萧宁把话说完后,就立刻带上自己的几个心腹,命萧宁带着他们从暗河进入到昭阳公主的皇家别院。 进得皇家别院的时候,里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有大量的侍卫在别院里四下搜索。侍卫大批的走动,整个别院内都热闹了起来。云曦随手抓来一个侍卫问是怎么一回事,从侍卫的口中得知,别院里似乎刚刚弄丢了什么人。 而萧宁之前进到石室的那个窄洞也有侍卫进进出出的,从那个窄洞进去石室是不可能的了,无奈之下,云曦和萧宁只好先返回宫里,留下带来的人在别院内继续查探。 回到宫里,苏漠寒就进宫给了云曦一封信,接着便退下了。云曦把信打开一看,他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把信揉成一团投入炉中焚烧成灰。怒气冲冲的策马出宫。 那封信是沈洛扬写来的,信上大致说的是他从昭阳公主的皇家别院里劫走了太上皇,云曦要想从他手里接回太上皇就请到宫外一聚。 原来别院内刚弄丢的人是太上皇,难怪别院内的人会那么焦急的找人。 可恶,这可是在他云国的地界,沈洛扬居然能够堂而皇之的进来不说,还先一步的把太上皇从别院劫走来作为要挟他的筹码。一想及此,云曦就怒的想要喷火。 昭阳公主的皇家别院内。 “人还没有找到吗?”苏太后隐着怒火问伏跪在面前的人。 他是掌管别院一切事务的人,云夜的突然失踪,他负有很大的责任,“没……没有。”垂着头的他还是很忌惮苏太后的威严,连说话时舌头都不自觉的打颤。 “真是废物,滚。” “奴才告退。”那人胆战心惊的退下。 云夜双腿被废,身上又被三根粗重的铁链拷着,靠云夜一己之力绝对是不可能够出得石室,一定是有人暗中把他带了出去。他被囚禁在此多年,根本不可能和外界的人接触,谁会知道云夜在此并把他带出去的呢?猛然想起楚蓉能进的别院,那别人也能够进得来。 苏太后暗恨自己粗心大意,发现了楚蓉的时候没有怀疑到还有别人也在石室的附近。此刻人都被带走了,再恼怒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等等看把云夜带走的人究竟想干什。 次日,苏太后就收到一封信,信是洛国的使者带进宫的。 “太后,信上说了什么?”江秋容在一旁问道,她看到苏太后看完信后紧皱了眉头,就知道这封信里面提到什么不好的事。 “把云夜从石室里带走的人是沈洛扬。”苏太后没有想到沈洛扬也插手了云夜失踪一事,她不解的是,沈洛扬是怎么进的别院来着。 “沈洛扬他想干什么?”江秋容猜测,沈洛扬在信里绝不会只是承认了是他从石室里带走云夜一事,肯定还有别的事。 “他想用云夜来换楚蓉。”当然,这场交换自然是秘密进行的。 “什么?”江秋容在诧异沈洛扬提出这个条件的同时,脸上出现了失落的神情。 苏太后见此,不由的讥诮道:“你心里有沈洛扬,他心里可没有你,他心心念念的人都是楚蓉那丫头。” “太后你别说了,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心里更不会有他。”江秋容垂眸,目光闪烁。嘴上说心里没有沈洛扬,可他却是她午夜梦回时分出现次数最多的人。爱上了的人,即使是相隔天涯,也不能够轻易的忘记的。 洛国里很多人都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沈洛襄,可只有她最清楚,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沈洛扬,喜欢沈洛襄的假象不过是苏太后要她那么做罢了。 听到沈洛扬三番五次为了楚蓉冒险,她心里痛极,但她又什么都做不了。他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她应该恨他的,可是她已经很努力的去恨了,就还是恨不起来。 “你心里一直都忘不了沈洛扬,别以为我不知道。幽然亭刺杀沈洛扬那次,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沈洛扬早就死了。还有楚蓉受伤留在河西小镇那次,你竟在路上阻拦沈洛扬前去河西小镇。就这两件事,你敢和哀家否认你心里彻底的没有了沈洛扬?” “我……”江秋容见始终都瞒不过苏太后,头垂的更加低了。 “行了行了,你给我下去吧。”看到江秋容垂头的样子,苏太后心里就有些烦,要不是这个女儿三番五次的和她作对,沈洛扬早死了。 女儿心里向的别人,她心里虽然很生气,但却是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她。江秋容是她和江浔的唯一骨血啊,是她活在这世上最大的希望,当初要是没有这个女儿还活在人间,她就算是被云夜给救了回来,也会再度寻死的。 江秋容出去后,苏太后再次打开手里的信来看,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信里约她三日后在香谷交换人。 “太后,当真要依约到香谷吗?万一那沈洛扬在那设下陷进,太后去了岂不吃亏?”流沙担忧,心里隐隐的有不好的感觉。 “沈洛扬手里的那个人”她现在连说出云夜的名字都不想,“让哀家不得不去。”她囚禁云夜一事毕竟是真的,要是这件事被沈洛扬给透露出去,加上云夜恨上了她并承认是她把他囚禁在石室,那她精心筹划多年的复仇计划就要白费了。 无论如何,只要沈洛扬没把云夜交给云曦,她就务必要走一趟香谷。她手里还握着楚蓉的性命,相信他沈洛扬不会乱来。 香谷在锦城的郊外,地处偏僻,人迹罕至,那里是埋伏的不错地方。 她苏太后倒是肯放走楚蓉,只是云曦可没那么轻易放走楚蓉了。云曦对楚蓉有情,楚蓉也算是云国的皇后,尽管封后的大典还没举行,要是让云曦知道楚蓉跟着沈洛扬走了,云曦决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云曦和沈洛扬两人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引的云、洛两国再起战火,那样的结果于她而言还是乐意看到的。 三天,足够苏太后好好筹谋在香谷的那一场交换了。 交换的地点是由沈洛扬选的,难保沈洛扬不会使诈,在香谷的附近埋伏什么的。苏太后派人到香谷附近打探一番,传回的消息是香谷的一切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没有异常更是合苏太后的心意,随即命流沙在香谷的四周设下埋伏,她要让沈洛扬即便把楚蓉给换了回去,最终也得把命留下。 当一切都部署妥当后,三天之期也来了。 苏太后今日着了一身素色的衣衫,三千的青丝随意挽起,将一张如诗如画般美若天仙的脸用一块白纱遮住。在流沙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出宫。 到了香谷,沈洛扬早已经在谷中的一个亭子里等候。 香谷的四周有高山环绕,山上树木葱茏。山风悠悠,寻常些时候来看这里的景色到是很宜人,只是今日瞧着那葱茏的树木间竟能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杀气。 苏太后刚下马车,江秋容就策马从后面追上来。 “你来干什么,回去!”苏太后脸色不悦的看着江秋容。 “我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回去。”江秋容抿唇,她好不容易跟着苏太后来到香谷,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回去。 “来人,把她给哀家带回去。”苏太后厉声吩咐手底下的人。 “太后”江秋容翻身下马跪在苏太后的马车前,把手里的剑横在身前,“我不回去,太后放心,这次我只在一旁看着绝不动手,你就让我留下吧。”坚定的神色难以撼动。 苏太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然后朝沈洛扬所在的地方走去。 正文 第一百十二章 爱恨情仇(2) 章节名:第一百十二章 爱恨情仇(2) 苏太后看着悠然坐在亭中的男子,微眯了一下眼,她看到沈洛扬的身后,也就是亭子的外边,有十来个黑衣人站立着。他们个个目光犀利如剑,满身煞气,一身的黑色劲装套在他们身上,仿佛他们是从地狱中走上来的恶鬼。 其中有两个黑衣人看着坐在一张轮椅上的云夜,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似乎是在防止他逃跑。其实那完全不必要,云夜都那个样子了,是不可能再逃跑的。 云夜在看到苏太后出现的那一刻,眼里很快的闪过欣喜,随即欣喜又转化成无奈与愧疚,渐渐的垂下了头。 苏太后看着云夜那副窝囊样,不屑的“嗤”了一声,同时她看着云夜那样心里又畅快极了。云夜啊云夜,你万万没有想到吧,你会落的如此惨境,断子绝孙,双腿被截,江山被夺。老了还落得被人挟持的地步,世上再也没有哪个比你更窝囊的皇帝了。不过这一切都是你造下的孽,活该你如此! 江秋容跟在苏太后的身后,忍不住的一抬头,就看到了亭子里坐着的那个令她思念了千遍万遍的男子,这一刻,她的呼吸开始有些错乱。 过了那么多年,他依旧俊美若神祗。玄色金线绣边衣袍套在他身上,高贵的令人想要仰慕,周身散发出的尊贵气息令人想臣服在他的脚下。嘴角习惯性勾起的一抹邪魅弧度,衬的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竟衍生出了妖气。那一派从容的神情似泰山压于顶都不能令他有所慌张。 在洛国的时候,她见过他那一脸从容的神情变过深沉,变过严肃,就是没有出现过紧张。他在她的面前似乎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纵使是对着她笑,那笑大多也是有礼而疏离的,淡淡的,令人琢磨不透。 纵然是在她“病”死在他怀中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是那么的淡,那么的从容。她以为他在她面前永远都会是那副从容的神情,可是当她“死”后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是在他为了楚蓉赶去河西小镇的路上。 那一次,她从他的脸上见到了紧张,只是那紧张不是为她,而是为了另一女人,为了她的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楚蓉。 “沈洛扬,哀家把楚蓉带来了,你把他放了。”苏太后手指指向云夜。 江秋容看到沈洛扬从亭子里走出来,他渐渐的朝她们走近,只是他的眸光却不肯吝惜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仿若彼此间真的已成陌路人。心,瞬间坠落,失落的潮水没过心间,一片苦涩。 “我要先看到蓉蓉。”清冷的声音含着威严,没有商量的余地。 蓉蓉,江秋容听得沈洛扬喊着这两个字时,身子怔了一下,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容字啊,而他却从没有喊过她一声容容,只喊她秋容。 苏太后双手击掌,旋即有人带着楚蓉来到苏太后的身后。 “蓉蓉”沈洛扬看到了楚蓉,就立刻想要冲到她身边。 “慢着”苏太后伸出手横在沈洛扬的身前,阻止他再往前一步。 “沈洛扬你怎么来了?”楚蓉抬眸看他,清亮的眸子里有疑惑有惊喜。 “蓉蓉”沈洛扬心疼的看她。 “沈洛扬,楚蓉已经让你见着,你现在该把人给放了吧?”苏太后站到沈洛扬面前,挡住他看向楚蓉的视线。 “人我自然是会放。”声音寒若玄冰,完全没有他喊着“蓉蓉”时那般万分之一的温柔。 “秦衣,推云国的太上皇过来。”沈洛扬高声吩咐,秦衣便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云夜走来,苏太后的人从秦衣的手里把云夜推过来时,苏太后也依约放了楚蓉。 “蓉蓉”沈洛扬上前一把将楚蓉搂在怀里,抱得的紧紧的,差点让楚蓉透不过气。不过即使是被他抱的快要窒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脸上绽放出笑容,伸手用力的抱紧他精瘦结实的腰身。 抱着他,她心里才有种踏实的感觉。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体香,熟悉的温度,他身上的一切都是令她留恋的。 在被苏太后软禁的这几天,她好想好想见到他,好想让他带她走,什么都不顾了。曾经恨得想要把苏太后千刀万刮,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后,她更加的憎恨苏太后,可她却已经失去了杀苏太后的勇气。她不想再看到苏太后,想躲苏太后远远的,最好一辈子不见。 苏太后这边的人换回了云夜,一行人走了一段距离后,苏太后突然停下来猛然回头,“来人,拿下他们。”她一出声,之前她安排埋伏在香谷附近的人就纷纷的露出身影,从茂密的林间里窜出来,团团的围住沈洛扬等人。 “太后此举是何意?”沈洛扬寒声问道,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之色。 围在四周的人也是一身黑衣劲装,手持明晃晃的剑对着沈洛扬等人虎视眈眈。 “沈洛扬,今日你就别想着离开这里了。” “那倒不一定”沈洛扬忽而一笑,神采飞扬。 苏太后看着沈洛扬没有一丝担忧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沈洛扬莫不是也在香谷安排了埋伏?不,这不可能,她此前派人来仔细查探过香谷附近,手底下的人回道香谷的附近并无异常,沈洛扬不可能安排有埋伏在四周。 沈洛扬那笑容中带着风轻云淡的从容,于这份从容中又莫名的让人看到不可一世的傲气。让苏太后看的心烦,抬眼看了沈洛扬的身旁也就寥寥数人,她安排埋伏在周围的人可是沈洛扬的人的十倍不止,沈洛扬今日绝对是插翅难飞。 再者,这里是云国的地盘,沈洛扬也不可能带有太多的人来,想此,苏太后的心又放宽了。 “拿下他们”苏太后又再次的发号施令。 风起云变,天色变的暗沉,隐隐有暴风雨到来的趋势。方才天空还是万里无云,天气这般突然的转变似在预兆着什么。 宁静的香谷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当中。 苏太后的人出了埋伏的地方后,手持利剑,目光如狼,杀向沈洛扬他们。一时间,刀剑相撞的声音响彻在谷中。 “苏浔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囚禁太上皇,简直是罪无可恕。” 苏太后闻言,循声望去,看到云曦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块高高的石块上,俯瞰着谷下面的人。他的身后不远处是苏复和苏漠寒父子以及一些侍卫,香谷的四周响起了一阵的声音。 瞬间,香谷被突然出现的士兵围住,士兵人数众多,个个身穿铠甲,手里持着弓箭,对准了谷下面的人。 苏太后不难想象的到,只要一声令下,围在香谷四周的人铁定能把谷下的人都射成马蜂窝。 苏太后的眸色瞬间暗沉阴晦。 “皇上此话怎讲,太上皇明明是被沈洛扬给挟持起来囚禁的,哀家不过是带人前来把太上皇救回去,何罪之有。”苏太后脸色不变的说着谎。 云曦派了一部分的人去对付苏太后的人,这让沈洛扬等人轻松了不少。 “太后真的要朕说出昭阳公主所在的皇家别院里面的秘密吗?”云曦沉声喝道。 提及皇家别院,苏太后脸色微变,知晓此事已瞒不过云曦。看到云曦派人来对付她的人,她的瞳孔又是一缩。暗道不好,中计了。沈洛扬和云曦肯定是联合起来对付起她来了。还真想不到这两人会凑在一起来对付她。 楚蓉对云曦的到来也很诧异,转头疑惑的看向沈洛扬,他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解释:他从别院里带走太上皇,然后找到了苏漠寒,再通过苏漠寒找来云曦。 此后他们三人在从苏太后手里救出楚蓉一事上,很难得的联合在了一起。 “哀家没有囚禁太上皇。” “苏浔,到了现在你还敢嘴硬,来人,把苏浔给拿下。”云曦怒指苏太后道。 保护苏太后的人纷纷展开架势散开来,杀气腾腾的样子倒把云曦的人给吓的心肝颤了颤。 “皇上,哀家没有囚禁太上皇,皇上若是不信可亲口问太上皇。”云夜对她的情那么深,甘愿被她囚禁在石室,她不相信云夜会承认被她囚禁一事。此事云夜要是承认了,她就是死路一条,云夜是不会看着她去死的。 苏太后紧紧的盯着云夜,云夜叹了一口气,多年来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认真的看过他。可笑的是这次她认真的看他却是想让他否认被她囚禁一事,她认真的看他是逼不得已的!不禁的问自己,她还是当年他见到的那个素素吗? 纯真的笑靥,干净的双目,说话时总是眉眼带温柔的浅笑。她真的就像是从天上伴随着缤纷花瓣翩然落下的天女,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那般美好的女子该是被人呵护着在手心里疼着的,不让她沾染世间的一丝污浊,永远保持着纯真美丽善良。 看看眼前的楚素,目光深邃看不到低,面上笑容高深莫测,即使眉眼含笑那也是阴测测的笑。她已经沾染了太多俗世的尘埃,已经被染的脏乱不堪了。 也许真的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楚素早就在江浔万箭穿心的那一刻就死了,活着的这个只是为了仇恨而活着。 她已经不再是她。 她变成再也不是她,那是他的罪过。他做错了,这一刻他终于敢承认了多年来都不愿承认的错误。他以为他得到了楚素,殊不知他从未得到过她。他当年不该为了得到楚素而和沈玄风谋害江浔,最终把那个不然尘埃的天女生生的拉入到凡尘中,沾染了一身的污秽。 一切都该结束了,他不能再让她浸淫在尘世的污秽中了。 “是苏浔把朕囚禁在昭阳的皇家别院里的一个石室中多年。”他沉痛的张口道,声音轻飘飘的,感觉都不像是自己说出来的。 “云夜你……”苏太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云夜,他承认了他被她囚禁多年的事,他真的承认了,心,莫名的揪痛了,仿佛有一种被爱人背叛了的感觉。痛的似被人刺穿了魂灵。 奇怪,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感觉?心为什么会变的那么痛?她一直都恨他的,为什么会被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弄的心那么的痛? “呵呵呵”她咧开嘴,莫名的笑了,笑中有种莫名的癫狂。她明白了,她那是在恨着他的同时,竟也意外的对他动了情! 什么时候对他动了情?她不知道。知道是他和沈玄风谋害了她深爱的浔哥哥后,她就一直憎恨着他们。 她对云夜一直都是冷言冷语,不理不睬,云夜总是一如既往的待她好。她夺他江山,甚至是囚禁在石室中时,他为了能够见到她一面,从石室中逃走引她前来。他成功的见到了她,她在他面前却下了一道残酷的命令,那就是截掉他的双腿。 双腿被截,他无怨无恨,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柔的似能掐出水。她开始害怕那种温柔,于是从那以后,她就不想再去看他。 当别院里传来他被截的双腿腐烂而引起大病,别院内的大夫都素手无策时,她慌了,即刻命人找外面的大夫来给他医治,恰恰在那时喜欢四处云游的名医秦慢出现在锦城时,她想都没想就亲自找上了秦慢,求秦慢务必要医治好他。 她骗自己她的慌张,是因为不想他死的那么早,她还没有把他折磨够呢,怎么能够轻易的就让他死去?他得要为他谋害了浔哥哥一事赎罪。 他一直都是那样的纵容她,无论她对他做下什么错事,他总会轻易的就原谅她。她习惯性的伤害他,又依赖他的包容。于反反复复的伤害与包容中,她动了情。只是她不愿去承认,她不愿意背叛浔哥哥,他怎么会那么无耻的又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呢,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杀了浔哥哥的人啊。 痛苦的纠结中,她固执的认为自己只爱江浔,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她习惯了他的包容,所以这次他当众亲口承认被她囚禁在石室一事时,她心痛了,心痛中还有种被爱人背叛的感觉。 苍天真的会弄人,明明是她最该恨的人,她却对那人动了情。 “你不要再过来。”云夜坐在轮椅上,看着苏太后一步步的走过来,他有点慌了神。 “苏浔,你囚禁了太上皇,还有何话可说。”云曦道,眉角露出得意之色,苏太后压制他多年,今日终于能把苏太后扳倒了,心里够畅快! 苏太后不理云曦,一直往云夜那里走,“你刚才说错了,事实上不是我囚禁的你,对吗。”她抱了一丝希冀问他,希望他还能如以前一样的包容她,原谅她。 “你别再过来。”她得到的是他疏离的回答,心,再次的抽痛。 苏太后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往前。 “苏浔,你的大势已去,快让你的人停下来,或许还可以减轻一下你的罪行。”云曦拿过一把弓箭握在手上,等待时机对苏太后出手。 “楚素,我让你别过来,你没听见吗?”苏太后不为所动,脚步没停,云夜无奈,只好按下轮椅上的机关。霎时有无数的箭羽自轮椅的四周飞射而出,箭羽的力道强劲。围在云夜身边的人不妨,纷纷的中箭。 苏太后在无数道箭飞来那一刻,一个旋身,脚尖一跃,跳出几丈远。云曦的人也趁势的打倒苏太后的人上前抢过云夜。 纵观目前的形势,苏太后知道今天是难逃一劫。方才她躲云夜的箭,没想到顺势的退出几丈远后反而靠近了楚蓉。楚蓉正和苏太后的人打的不可开交。苏太后即使今日落败,她也不愿落入别人手里任人摆布,眸眼一转,心念一动,手化为爪,抓向楚蓉。 有楚蓉在手,她今日定可以全身而退。 “蓉蓉”沈洛扬眼见的苏太后对楚蓉出手,心里一急,持剑飞身而来挡在楚蓉的身前。 “太后”流沙大喊一声,随即将一柄剑抛给苏太后。 苏太后果然不愧是二十多年前名动天下的奇女子,剑法那是一等一的了得。沈洛扬和她相战间,明显的感到吃力。 苏太后知道楚蓉是沈洛扬的软肋,所以一个劲的把剑挥向楚蓉,偶尔又出其不意的把剑指向沈洛扬。她的剑法招式怪异,且又快而狠,很令人琢磨不透她的剑下一刻会指向哪里。 又是突然袭向楚蓉的一剑,沈洛扬来不及多想什么,又一次的挡在楚蓉的身前,手里的剑还来不及挡在身前,只见一袭浅绿色衣衫女子已挡在了身前。 “秋容”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在谷中,随之而来的一道响雷震住了谷中火拼的人,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那道凄厉声发出的方向。 苏太后手里的剑生生的插进了江秋容的心口处,她握剑的手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亲手把剑送入江秋容的心口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她慌张的放开握剑的手,后退两步,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一个劲的摇头。 “娘”江秋容在沈洛扬的怀中,嘴角流出血,那柄剑仍插在她的心口处。 “娘”她再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嘴角浮现出笑意。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喊苏太后一声娘了。 江秋容的叫唤让苏太后回过神,苏太后冲上前从沈洛扬的怀中抢过江秋容,“娘在这,娘在这呢,来人啊,快找大夫来,快来人。” “娘,不……不用了。”江秋容嘴角源源不断的溢出血,呼吸渐渐的困难。 “娘……,对不……起,我又插手了。”插手不让苏太后杀沈洛扬,“娘,别……别杀洛扬哥哥好不好。”她哀求的望着苏太后。 “娘答应你,你要娘做什么,娘都答应,只求你不要扔下娘。” “那就好”江秋容把头转向楚蓉,“妹妹”她朝楚蓉伸出手,楚蓉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妹妹,别……别……怪娘……好吗?”楚素是如何待楚蓉的,江秋容全都知道。她知道自己这么求楚蓉是自私了,但她实在不愿同样是娘的亲生骨肉的楚蓉恨娘。 娘这大半生为仇恨而活着够可怜的了,她不希望她的妹妹也活在仇恨中,那样会很痛苦,而且楚蓉仇恨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痛恨自己的亲生母亲那太痛苦了。 楚蓉垂眸不语,江秋容一急,手里紧紧的抓着楚蓉,“求……你”嘴里喷出一大口血,血就喷在了楚蓉的胸前,红艳艳的颜色触目惊心。 “我答应你”楚蓉没有什么表情的道。 “谢谢”江秋容声音很微弱,她转眸,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沈洛扬,他一如多年前那般俊美,见了他,她的心依旧会没有规律的跳动。 曾经能够成为他的妃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在洛国里,有不少人都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沈洛襄,其实不是的,她喜欢沈洛襄只是一个假象。 娘知道沈洛襄喜欢她,就让她借助这份喜欢离间沈洛扬和沈洛襄。那时,沈洛扬和沈洛襄最有可能成为洛国的下一任君王,在皇家里,兄弟俩一旦被离间了就很容易成为敌人。他们一旦成为敌人自相残杀,那对娘的复仇计划就会很有利。兄弟俩窝里斗,娘出手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所以她制造了喜欢沈洛襄的假象,并在一场中秋的宫宴前,她请求沈玄风把她许配给沈洛扬,并求沈玄风不要说出去,她对沈玄风说出的理由是她喜欢的人是沈洛扬,可是又不想伤害沈洛襄,只好来求助他。沈玄风许是爱屋及乌,他喜欢楚素,连带着楚素的女儿也有几分的喜欢,所以他答应了江秋容的请求。 那场中秋宫宴上,沈洛襄很快的便喝醉了。沈洛襄会很快的醉酒是她在他的酒里做的手脚,没想到却让沈洛襄怀疑了是沈洛扬做的手脚。 后来沈洛襄为和她在一起,竟然想到了私奔。 最终她害的他因为私奔而被沈玄风关起来,这个结果也正是她要的。现在回想起来,她太对不起沈洛襄了,沈洛襄待她那么好,她却不喜欢他,辜负了他,这辈子也许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沈洛襄。 “秋容”江秋容的眼皮在缓缓的闭上,苏太后摇晃着她,不让她轻易的把眼皮闭上。 江秋容快要闭上的眼皮又缓缓的打开,看了一眼沈洛扬,“洛扬哥哥……”未说完话,眼皮复又闭上。 “秋容,秋容……”苏太后反反复复的叫着江秋容,摇晃着她,她却再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秋容!”苏太后把江秋容紧紧的抱在怀中,痛不欲生的哀嚎着,悲伤的声音使人听着欲流泪。 站在高高石块上的云曦,看着谷低下的那一幕,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他拿起弓箭,上弦,朝正哭得悲痛欲绝的苏太后射去。 云曦射出的箭却被苏太后凭空抓住,这让云曦的眼皮跳了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果然,下一刻钟,苏太后看也没看他一眼,就把箭给扔了回来,那扔回来的箭的力道和速度大的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云曦此前太低估悲痛欲绝的女子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了,所以当那箭羽穿透云曦的心口处之时,在场的人全都楞住,这一幕太太太戏剧性了。 狂风骤然乍起,在众人的惊呼中,云曦从高高的石块上坠下。 “皇上”云曦身后不远处的侍卫这才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待他们冲上前去时,已经来不及,云曦已经从高高的石块上坠下。 乍然而起的狂风,吹乱苏太后的三千青丝,她忽的一手揭开脸上的面纱,撕下贴在脸上的面皮。她看了云夜一眼,然后疯狂的大笑着,抱起江秋容,冲破众人的阻拦,一头撞到一块石头上。 女儿死了,报仇也再无望,她生无可恋。云夜,你赢了,我最终对你动了情,只是,这情我永远也不会说出口。在灰色的天空下,她闭上了眼。 云曦中箭跌下大石块的震惊还没有过,苏太后又接着自杀,今天的这场突变太令人始料未及。 滴答滴答,雨骤然落下,暗沉沉的乌云笼罩住香谷,为香谷中发生的这一幕幕而哭泣。 “素素!”云夜看着苏太后死在眼前,通彻心扉,身子向前一倾,人就从轮椅上跌下。侍卫们见此,忙上前把云夜扶起来,并把他移到苏太后的旁边。 “素素”云夜心痛的叫着楚素,“你说过想要让我生不如死,如今,你赢了,你的死去真的彻底的让我生不如死。” 正文 第一百十三章 代掌朝政 章节名:第一百十三章 代掌朝政 太上皇没死,太上皇还活着。 自太上皇出现在香谷后,云夜没死的消息迅速传遍云国朝野。也是自太上皇出现在香谷那天后,人们知道是苏太后囚禁了太上皇,众人猜测苏太后在香谷自杀是因为囚禁太上皇的罪行暴露,故而畏罪自杀了。 云曦那天拿箭射杀苏太后不成,反被苏太后射中一箭,从高高的石块上坠下,撞上了头,至今躺在榻上仍未苏醒。朝中的大事就暂由太上皇掌管。 太上皇的老部下看到太上皇没死,纷纷激动的老泪横流。 由不少老部下的支持,且云曦又一直昏迷的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君,故而云夜重掌朝政一事群臣没有多大的异议。 “娘娘,在想些什么呢?”如诗在为楚蓉梳头,看楚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的出言相问。 “呃……,没什么。”楚蓉有些慌张的垂头,害怕被人窥探到她内心此刻的所想。一直到现在,她对太上皇是她的父皇,苏太后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之事,心里仍有震撼。 对于苏太后的死,她仍是无法做到淡漠。曾经,楚蓉恨苏太后恨的想要杀了她,可是当知道苏太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亲眼看到了苏太后死去时,心里竟期盼着苏太后还能够救回来。 瞧,上天就是这样的爱捉弄她,她恨一个人恨不得想要杀那人,但当那人死的时候,她却又舍不得了。 苏太后生前从未拿她当过女儿,她的死,楚蓉没有什么悲伤,也没有痛恨的人终于死了的那种快感。看苏太后的死,楚蓉也只是像看一个陌生人死去的那般,淡淡的,没有悲伤,没有快乐。苏太后一死,她和苏太后之间的恩怨就此消散。 “娘娘,苏太傅想要见您。”如画进来道。 “太傅要见我?”楚蓉讶异,进宫后,苏复从未找过她,此次进宫来找她,应该是有事要她帮忙的吧,可是苏复会有什么事要找她? “传太傅到正厅里。”楚蓉吩咐。 楚蓉走进正厅时,看到苏复背对着门口站立。他昔日挺拔的身躯如今已微微的有些弯曲,头发变的更白了。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苏复行了一礼,他脸色很憔悴,鬓边垂下的发丝斑白,怎么看他都像是个已经历尽风霜的老者。 “伯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楚蓉的封后大典虽尚未举行,但圣旨已下,她已成皇后的事实无法改变,别人对她行礼时的称呼也改成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老臣有一事相求。”苏复没有起身,反而跪下来。 “伯父,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有事好好说。”楚蓉见苏复对她行此大礼,她忙上前出手想要把他扶起来,让苏漠寒的父亲对她行此大礼,这可怎使得。 “不,娘娘,行此诡礼是老臣应当的。”苏复固执的不肯起来,接着又朝楚蓉磕头。 楚蓉吓得一跳,回过神来随即就训斥了一声:“伯父,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臣请求皇后娘娘一件事,还请皇后娘娘能够答应。” “伯父有话便起来好好说,您要是再这么跪着,本宫立刻就走。”楚蓉严肃脸色道。 楚蓉这么拿话一威胁,苏复就立马就站起来。 “娘娘,可否让老臣与您单独谈谈。” 楚蓉点头应允,随即遣退周围的人。 四下没有别人后,苏复才开口,缓缓的把云曦不是云夜亲生儿子一事道来,关于苏太后当年的“狸猫换太子”一事也详细的说出。 云曦不是云夜的亲生儿子,楚蓉在皇家别院的石室里已经知晓,是以此刻再听得苏复详细道来,她没有太大的震撼。 “当年老臣把自己的儿子和皇子互换一事虽然是被逼的,但始终是犯了灭九族的滔天大罪。可是漠寒和皇上一直都不知道此事,他们是无辜的,都怪老臣连累了他们。他们不应该死,所有的罪过都是老臣的。老臣请求皇后娘娘能够向太上皇求情,放过漠寒和皇上的性命吧。” 苏复在香谷见到太上皇,太上皇当时紧紧抱着已失去呼吸的楚素,他上前去安慰太上皇,太上皇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苏复,我对你和她当年做下的‘狸猫换太子’一事很失望。”之后太上皇就没再理他。 太上皇知道云曦不是他的龙种,苏复浑身一震,僵在原地。 回府后,苏复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死倒不要紧,可是连累了两个儿子,他实在不忍心。他曾从苏漠寒口中得知楚蓉是昭阳公主,最终不得以的,他想到了进宫求楚蓉。 苏漠寒也是沈洛扬来找他联手用太上皇从苏太后手中换出楚蓉时,从沈洛扬口中知道楚蓉是昭阳公主,后来苏漠寒在向苏复求证苏太后是否为楚素时,将楚蓉是昭阳公主一事说了出来。 知道楚蓉就是昭阳公主时,苏漠寒心痛死了。为楚蓉有这样一个母亲而感到悲哀。 “老臣真的很后悔当年犯下了此等大罪。”苏复说着说着,眼眶开始红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老臣从漠寒那儿知道了皇后娘娘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太上皇最为疼爱的昭阳公主。 所以老臣就厚着老脸皮,来求皇后娘娘能够求一下太上皇放过老臣的两个儿子,他们一直都是无辜的啊,还请皇后娘娘答应老臣的请求。”泪水从他的眼角中流出。 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时。苏复是个历经风雨的老人,如今在楚蓉这个女人的面前,为了两个儿子流泪,可见为了两个儿子他真的很担忧,也很后悔曾经犯下的错误。 她虽然没能爱上苏漠寒,但他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一种重要的存在,就如同亲哥哥一般。她见不得他受到伤害,更见不得他死去。所以就算苏复不来求她,若是苏漠寒出了事,她一样会拼命的去保护他。 “伯父不必太担忧,太上皇也许会放过皇上和漠寒呢,毕竟太上皇什么都还没有说,漠寒也还好好的不是吗?”楚蓉安慰道,对于云夜久久没有对此事做出回应,楚蓉也有些诧异。 “可老臣还是担心。”担心云夜现在不发难是因为苏太后刚死,他不想杀人,可是苏太后去世的时间一长,云夜不再那么悲伤时,难保云夜不会突然发难。 “这样吧,我先去求太上皇放过漠寒和皇上。”楚蓉顿了顿,随后又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求太上皇答应放过漠寒和皇上的性命。” “有劳皇后了。”苏复听了楚蓉说的话,心里的担忧放下许多。 苏复一离开,楚蓉就立刻去了泰和殿。 云夜现在的寝殿是泰和殿。 楚蓉到了殿外,待有人通报过后,云夜答应了见她,她才往殿里走去。 楚蓉知道云夜是她的亲生父亲,回宫后却没有来见过他,不是不想见他,只是心内莫名的害怕见到他。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害怕,许是长久以来她认为自己没有亲人,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亲人,感觉好不真实,就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近亲情怯,越是和云夜的距离越短,楚蓉的心就越紧张越害怕,却又期待见到他。 “昭阳,我的女儿,你终于来看我了,快,快到父皇这儿来。”楚蓉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进去,云夜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就转过头一看,就看到了他的女儿。 云夜坐在黄金打造的椅子上,朝楚蓉伸出双手,慈爱的看她。他的脸上布满皱纹,从那坚毅的轮廓中依稀可以想象的到他年轻时也必定是一个美男子。 他的脸色没有那天在石室里看到他时那么苍白,他的头发已经全部发白,两眼深陷。视线牢牢的锁在她身上,似乎满眼里装的都是她。 一缕丝丝的甜蜜感自她心底油然而生,她原来还是有亲人的呢,嘴角情不自禁的溢出笑意。 “快,快过来,让父皇好好瞧瞧。”云夜看她站在门口不动,忍不住出声催促。 “哎”楚蓉应了一声就冲过去,蹲在他面前。 他伸出手颤抖的摸上她的脸,认真的,慈爱的看着她,嘴里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楚蓉明白,他说的像应该指的是像她的母亲。 他爱不释手的一遍又一遍的摸她的脸,似要把她脸的轮廓深刻的记在心里,“昭阳,我的女儿,你受苦了。”他眸中闪现过心痛与愧疚,他心疼她这些年来被亲生母亲因复仇而抛弃和利用她,他愧疚多年来他没有给她应有的父爱。 “没有,女儿不苦。”她摇着头道,把自己的手贴在他的手上。和他相比,他受到的苦比她多的多。父皇的手很粗糙,可是却很温暖,有亲人的感觉就像这双手一样的温暖啊。心里甜甜的,眼角却溢出了泪水。 “唉,都怪父皇没能好好的保护你,今后,只要父皇还留着一口气,就决不允许别人再伤害你。” “嗯,女儿相信只要有父皇在,就没人敢欺负我。”她仰起头,用很信赖的目光看着他,眼眶里的泪珠也因为心里觉得太幸福而感动的流下。 云夜用粗糙的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傻女儿,哭什么啊。” “不,女儿没哭,女儿很开心。”脸上随即绽放出笑容,笑靥如花。 “你应该是要笑的,父皇希望你如朝阳一样永远充满希望与信心,以此能够快乐的度过一生,故而父皇封你为昭阳公主。”‘朝’与‘昭’谐音。 “然而世事难料,不曾想你母后她,唉……”想到那个女人心就痛,痛的都不愿再多提她一句。 “父皇不必为我难过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现在就很开心,并且以后会更加的开心。”她俏皮的眨眨眼睛。 云夜看到女儿似乎放下了过去的那些事,心里开心的就忍不住的爽朗大笑。 看到云夜这么开心,楚蓉犹豫着现在到底要不要向云夜提出要放过云曦和苏漠寒的事,毕竟苏复当年所犯下的错足以灭九族,况且苏复犯的错还是由苏太后一手促成。 故而提及苏复时,云夜就会想起苏太后。楚蓉知道,苏太后已经彻底的伤透他的心,所以在这当头求云夜放过云曦和苏漠寒一事,会不会让此刻正高兴的云夜变的生气?或是伤心? 可是现在不把那件事说出口,万一她一走出这门,云夜就做出了如何处罚苏家的决定的话,那她又该怎么办。 “昭阳可是有心事?”瞧她一脸郁结就知道她有心事,“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出来,父皇能为你办到的就一定会去办。” 云夜都这么说了,她始终都是要开口求云夜的,那现在她便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楚蓉把当年苏复被逼迫参与‘狸猫换太子’一事说出来,并请求云夜能够放过云曦和苏漠寒,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你要让朕放过苏漠寒和云曦?”声音有些寒冷而威严,“你可知苏复犯下的是何错,他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足以灭九族的。” “我知道,但还是请求父皇能够放过漠寒和云曦。如果你要把他们杀了,那您连我也一块杀了吧,毕竟我母后是那件事的主谋,真论起罪来,我也是该死的。”她是不情愿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云夜,但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漠寒因为那件事受到牵连而死去。 云夜脸色沉沉,“按你的说法,那朕岂不是也该死?” “父皇当然不该死”楚蓉连忙道。 “父皇,我实在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漠寒死去,漠寒曾多次救过我的性命,您就看在他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放过他吧。”儿子被曾经最信任的大臣给偷换了,换成她是云夜,也会痛恨苏复的。 所以她只能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求云夜放过苏漠寒。她也是有私心的,她不会尽全力保住苏家,但她一定会尽全力保住苏漠寒。 云夜定定的看着她,沉思许久,最终缓缓的开口道:“放过漠寒也不是不可以,漠寒那孩子从小便聪慧伶俐,朕也万分的欣赏他。可是苏复犯下的罪却让朕难以忍受!” “父皇要如何才肯放过漠寒?”她从云夜的话里听到他松了口。 “朕的江山不可后继无人。” “父皇的意思是?” “你是父皇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你却无法再怀上子嗣。”口气里有淡淡的落寂和遗憾。 楚蓉垂眸,睫毛在眼睑处落下淡淡的剪影。 “朕要让你代掌朝政,辅佐云逸。”云逸虽不是他的血脉,但始终还是姓云。 云曦一直昏迷不醒,他问过御医,御医告诉他,云曦可能会一直昏迷下去。 云曦会一直昏迷下去的消息,云夜让太医不得向外透露半句。 云逸才只有一岁,什么都还不懂,而云夜他自己也老了,离死也已经不远。到了他这个年纪,历经过了风风雨雨,有很多事都已经看开。断子绝孙已是必然,但他不能让云国的江山在他去后就大乱,他已经够对不起列祖列宗了,所以他不能让云国的江山再改换姓氏。 反正云夜不是他儿子一事知道的人也很少,别人也是一直认为云曦是他亲生儿子,那么云逸自然就是他的亲孙子。一代代的传下去,云的姓氏不会改变,会一直掌控着云国的江山。 这也是云夜迟迟的没有处置苏家的原因,苏家权势大,多年来也没犯什么大错,若没有一个罪名就处置苏家,那会很难以服众。 倘若以苏复当年犯下的大错来处置苏家,那就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云曦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告诉了天下的人,他已经断子绝孙。那样,朝堂上难免又会为了争夺权势而大乱,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苏复犯下的错,他也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苏家现在除不掉,但他总有一天会想法子除掉苏家,再悄悄的除去昏迷不醒的云曦。 如此打算的时候,他疼爱的女儿就来找他放过苏漠寒。这让他在处置苏家的问题上犹豫了一下,忽而想起自己终是老了,也许没能到扳倒苏家,他就已经死了。 云曦一直昏迷着,他一死,朝中无人掌权,势必会大乱。他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当楚蓉开口求他放过苏漠寒的时候,他想到了拿苏漠寒的性命来对楚蓉提出让她代掌朝政的条件。 楚蓉目前也已经是云国的皇后,事实上又是他亲生的女儿,守护云国的江山是她身为云氏唯一血脉应当做的事。 由楚蓉代掌朝政,再加上一些老臣的辅佐,相信她可以应付的来。 “代掌朝政?”楚蓉自云夜方才那句话音落后,她惊得浑身一震。难道父皇想让她像苏太后一样代掌朝政?走上苏太后的老路? 她咬着唇,下意识的摇摇头,倘若真的处在了代掌朝政的位子上,她就真的会一辈子浸在权势的争斗中。她讨厌那些争斗。 “父皇,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那漠寒就非死不可!”他此刻的口气不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对女儿的口吻,而是一个久居上位者的那种凌厉的口吻。 楚蓉心一抖,她真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死去吗?她不能,她不忍心。父皇这般的逼她,让她心里有些委屈。睫羽颤了颤,眼眶复又变的湿润。 “昭阳,不少人想要这江山还要不了呢,父皇这么做相当于是把云国的江山给你。拥有了云国的江山你就拥有了无上的权势,今后就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再欺负你的份。” “我只想过个普通人的生活,至于父皇说的这些,我不在乎。” “你太天真了,现在你还幻想着能够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别忘了云曦已经封你为云国的皇后,身为云国的皇后,就算你不代掌朝政,你一样逃脱不了争斗,既然如此,为何不让自己得到更大的权势来保护好自己?” 云夜说的很有道理,但她还是不情愿的摇了摇头。 “昭阳,父皇也不想逼你,但为了云国的江山不会弄的大乱,父皇也不得不这么做。”和祖宗留下的江山相比,女儿在他心里显然没有那么重要。 “这样吧,只要你可以答应父皇所说的,父皇可以答应放过苏家,但还有一个前提是,苏复必须死。”这是他因对女儿的亏欠所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 “父皇,你不该这么逼我。”她伤心道,刚刚认回的亲生父亲就这么逼她不想做的事,真的很让她伤心。 “父皇对不起你。”云夜重重的垂下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当年他没有迷上楚素,也不至于落的个断子绝孙的下场,到最后还要逼自己唯一的女儿承担那么大的重任。 “父皇就不怕云国的江山会毁在我的手里?”她没有经国之才,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 云夜摇头,“父皇相信你会好好的守护云国的江山,倘若有一朝江山真被毁掉,那也是天命。” 他声音又顿了顿,然后道:“父皇会让漠寒在旁辅佐你和云逸,漠寒也算是父皇看着长大的,父皇知道他有那个能力辅佐好你们。你也说了漠寒能够几度为你去死,相信,由他来辅佐你,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父皇是一早就开始想好要让我来代掌朝政?”她冷冷的看他。 他微楞了一下,看着她冷漠的目光,心不由的一酸,“父皇原本是要杀了苏漠寒,但念在你为他求情的份上,父皇不会坚持要杀他,但倘若你不答应父皇所说的,父皇就一定会对他下手。” 父皇说的不错,她已经被封为皇后,被推上了靠近巅峰权力的位置,已经避免不了争斗。既是要争斗,何不将自己置于最有力的位置?尽管这是被逼的,但不得不承认,掌控了大权对她而言是最有好处的,也只有这样父皇才会放过苏家。 “好,我答应父皇,只是父皇你一定要放过漠寒。” 云夜点头,“这是自然,除了苏复,苏家其他的人,朕一概不会动。”据太医所说,云曦已经不可能再醒来,对云曦下手也再没必要。苏漠寒有治国之才,又肯为他女儿舍命,留下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还是老的辣,能舍得,能下的了狠心。 “昭阳,父皇不会一直把你绑在这个位子上的。” “父皇什么意思?”难道她以后还能有退路? “以后你会明白的。”云夜不肯多说。 “父皇,我想出宫一趟。”那天从香谷回宫后,她就没再见到沈洛扬,回宫前,沈洛扬说会在驿站那里等她。 “嗯,去吧。” 次日,楚蓉乘坐马车出宫时,就听到苏复突然身染恶疾的消息,她听到后并没有感到很意外,父皇是容不下苏复的,看来父皇已经迫不及待的对苏复出手了。 到了驿站,楚蓉一下马车就看到了沈洛扬。 “沈洛扬,对不起。”屋里只有她和沈洛扬的时候,楚蓉低垂着头,手足无措的道歉。 沈洛扬见她这个样子,心里隐隐的猜到了不好的事,他叹了一口气,听着很是无奈,“为什么想要和我说对不起?” “那个两年之约,我……我恐怕要失约了。”她咬着下唇,不敢抬头看他。 “别咬,会疼。”他的手指抚她的唇,阻止她继续咬唇的动作。 闻言,她头垂的更低,一想到不能和他在一起心就酸涩,心一酸,鼻子也跟着一酸了,说话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真的对……对不起。” “傻瓜”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将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畔。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贪恋,好想就这样沉醉在他的怀抱中,永远也不要醒来。 “蓉蓉还爱我吗?我要听的是实话。” 还爱吗?爱,她当然是爱他的,以前就爱他,现在也爱,以后也会一直的爱。他是她心底永远也不可能抹除掉的人。 他在她耳畔低低的笑开,“我也爱你。”他迅速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五年,小云逸也有六岁了,相信五年内你会调教好小云逸和控制住朝堂。到时有苏漠寒辅佐小云逸,朝中理应不会掀起什么大浪来。” 楚蓉从他怀里抬头,诧异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要辅佐云逸?” “这还用想吗?云曦中了苏太后的一箭,箭当时可是生生的穿过云曦的心口处,之后云曦又从高高的石块上摔下去碰到了头而昏迷。现在都过了那么多天,云曦还没有醒来的消息,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太上皇又年事已高,膝下又再没有别的儿子。国不可一日无君,云逸又还小,他要是一去,朝中连个掌事的人都没有,肯定是要大乱的。所以辅佐云逸的事自然也少不了你这位母妃了。” “五年,我担心时间不够,而且我的身份也注定了再也不能离开云国的后宫。”她黯然道。 “能不能离开云国的后宫,那便要看你如何争取了,蓉蓉,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五年内我不会立后,更不会碰别的女人。”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国也不可一日无后,五年,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 “我……我,唉,还是算了吧,你不要再等我了。”她真的不确定五年是否可以走出云国的后宫,即使走出了云国的后宫,她也不可能再成为他的皇后。 沈洛扬闻言,脸色随即下沉。 楚蓉看着他的脸色,心肝颤了颤,忽然,脖颈下的地方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他挑开了她的衣衫。她恼怒的惊呼,“你要干什么!”他疯了不成,这还是在驿站内,尽管此刻屋里除了她和他外再无别人。 他不语,她使劲的想要挣扎出他的怀中却不得。他低头,重重的在她心口处的地方咬了一口。 “很疼”她咬牙道,这个男人嘴真狠,咬的她疼死了。 “这是你该受到的惩罚。”他抬起头,唇上沾了血,看起来很邪魅。 她的确有错,言而无信在先,反悔了那个两年之约,但也用不着拿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啊。她不服气的嘴巴厥的老高。 “笨女人,明明说了爱我,却还是连为我们的爱情争取一下都不敢。” 她迷惘的看他,弄不明白他说什么。 他看她一副木讷加无辜的样子,心里就更气不打一处来,恼怒的朝她低吼,“什么叫算了,什么叫不要再等我了,为何你连争夺的勇气都没有就把我推走了。” “我……”让她该怎么说呢,事情都这样了,她还能怎么争取? 楚蓉蓦然又想到了两人的这份感情中,似乎一直以来她都是处在被动之中,从没有考虑过要去争取什么。他说的不错,既然她爱他,为何连一份争取爱情的勇气都没有呢? 五年时间,即使自己在五年后仍没有脱离云国的后宫,但至少她得要去努力啊。身份不是把她困在后宫的理由,想想之前身为他的皇后之时,以皇后那样的身份在别人看来是不可能脱离深宫的,可是到后来她不也是从洛国的后宫走出来了吗? “五年,我会尽力辅佐好云逸,尽力的脱离后宫回到你身边。” 他闻言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去找出一瓶止血的药,在他把她咬伤的地方上了药。 “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常来看你。”他边替她整理衣衫边道。 “好,你路上也要小心。” 他双手自背后圈住她的腰,脑袋搁在她的脖颈间,“我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你亲一下我可好。” 他那么一说,楚蓉立刻羞的满脸通红,“你别闹了。”她把他搁在她脖颈上的头给推开。 他低低一笑,“我没闹。” 他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抬高她的下巴,她脸上浮现的两抹粉红,十足的娇俏可人,他忍不住的先在她脸颊上偷香了一口。 “亲我”他深深的凝视她,恶质的无耻的开口命令她。 她鬼使神差的傻傻的踮起脚尖,凑上脑袋,生涩的吻上他的唇。 他看着她乌黑的头顶,眉眼弯成弧月,等她的唇想要离开他的唇时,他猛然用一手托住她的纤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唇舌纠缠间,那单纯的吻开始慢慢的变质,吻一路下滑,在触及到被他咬的地方时,沈洛扬顿时一个激灵,逐渐的清醒过来。 她被吻的浑身瘫软,双臂紧紧的搂着他才不至于站不稳的跌在地上。她大口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他的脖颈间,惹的他刚极力平复下去的欲念又变的的强烈起来,恨不能立刻把她拆穿入腹。 他心里暗道了一句: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香软的她怀,却不能恣意的把她如何如何,真的见鬼的难受。 紧紧的抱着她,她在他怀中像个小泥鳅似的扭来扭去,直噌的他邪火呼呼的往上冒,偏这女人还没有一点的察觉。 “别动”声音低沉沙哑,无端的魅惑撩人。 她也从这声音中听出了不寻常,就乖乖的一动不动任他紧紧的抱着。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整理好她的衣衫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淡淡的吻。 “你先回去吧。”他道。 “我想送送你。” “好”他淡淡的一笑。 沈洛扬从驿站出来上了马,“蓉蓉,我走了。” “嗯”她仰头一笑,“路上小心” 他点头,扬起马鞭抽在马背上,“驾”马如离弦的箭飞出去。 “等我,等五年。”她在他背后大声的喊道,茫茫的天地间不断的回荡着那句话:等我,等五年。 待他逐渐的消失在她眼前时,她才把视线收回来,天地间似乎还在回荡着她的呼喊:等我,等五年。这次,她要勇敢的去争夺两人的爱情。 楚蓉回过头,发现苏漠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漠寒,你怎么也来了?” “听说你在驿站,我就过来看看了。” “漠寒,我们单独说会儿话吧。”有些话早就该坦白了,只是她一直不忍心说出,一直拖到现在。 苏漠寒脸色微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漠寒,我好像一直都很爱他。除了他,这辈子也许再也不会有人能走进我的心里。”她知道自己一开口就已经在伤害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可是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这是欺骗不了人的。她宁可选择伤害他,也要坦白自己心中的感觉。她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很爱我。曾经我也试着去爱你,我也以为我是喜欢你的,结果发现我的确是喜欢你,可是喜欢不是爱。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对亲人的那种喜欢,你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我下意识的想要去依赖你,也想要去保护你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漠寒,我对不起你。”尽管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对他说‘对不起’那三个字,然而此时此刻她不得不说。 苏漠寒听了她这番话,沉默了许久,脸上无喜无怒。楚蓉看着他,心开始揪痛。她深深的伤害他,她宁愿他能够生气的大骂她一顿,也不愿意看着他这副无喜无怒的样子。 “漠寒,对不起,你要是生气就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求你不要把怒气都憋在心里。” 他深深的叹出一口气,用手亲昵的揉揉她的发顶,“傻瓜,又对我说对不起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相爱本就是两个人的事,爱与不爱都是无法强求的事。你选择了他,我不怪你。”她已经试着爱过他,却最终没有爱上他,也许有那个人在,她永远也不会再爱上他。 爱是无法强求的,既然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爱上他,为了她,他也可以像沈洛扬当初那样,选择对她放手。 “可……还是对不起。”口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愧疚感。 “记住,你从来就没有什么是对不起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苏大人”有一个小厮着急的跑过来。 “苏大人,苏老大人他……他……”他跑的停下来后,上气不接下气的。 “不急,你先喘两口气再慢慢说。”苏漠寒道,听到涉及苏复的事,他心里明明比谁都焦急却还是让自己看着比谁都从容。 那小厮停歇了片刻,开口:“苏大人,苏老大人身染恶疾,就在刚才恶疾发作,大夫说苏老大人可能熬不过今天。” “啊蓉,我先走了。”小厮话一说完,苏漠寒就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冲回家去。 楚蓉答应了云夜代掌朝政后,云夜在办理公事时就让楚蓉在一旁看着,好让她知道对于什么样的事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云曦还是一直昏迷不醒,楚蓉得空的时候偶尔会去看看他。 楚蓉虽已被封为皇后,却仍是住在月安宫里。云逸自沈皇后走之后就一直住在月安宫,萧宁还是三天两头往这跑。 三个月后。 是夜,泰和殿门前,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低垂,他们一个个的都伏跪在地上。 天空暗沉暗沉的,没有一丝星光。四周异常的安静,静的只听到一道道呼吸声。 太上皇病重,药石无效,据太医所说可能熬不过今夜,故而群臣纷纷入宫来跪在泰和殿前,听太上皇吩咐后事。 “父皇”楚蓉的声音哽咽。 “昭阳,你跟了父皇三个多月处理朝事,父皇也能够看出你有能力把云逸辅佐好的。父皇就要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父皇看的出来,漠寒是个可信之臣,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他商议。还有父皇前天给你的一些人的名单里也列出了哪些人要防,哪些可信任,哪些是等你用眼睛去进一步察看的。” 即使他不理朝政多年,但他也曾是长期身处过高位的人,那一双看人的眸眼经过多年后依然犀利,琢磨人心的能力也还在。只是有些人伪装的太好,他还看不透,只能提防着楚蓉哪些人还要再进一步的观察。 “父皇你别急着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脸颊上挂了泪珠。 “父皇也舍不得你啊,咳咳……”云夜骤然一阵猛烈的咳嗽,还吐出了血,楚蓉红着眼眶忍住泪意替他把嘴角的血拭去。 “尤其是,咳咳……” “父皇你不要说了。”看云夜咳嗽的那么厉害,楚蓉的心痛极。 “不……,让父皇……把话说完。” “父皇……对你亏欠那么多,还没……没来及弥补就要……要走了,父皇也不甘心啊!只是生死一事由不得人做主!” “……咳咳……” “父皇该对你说的……都说了,你今后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辅佐云逸,护好……我云氏江山。” “父皇你放心,我会的。” “还有……你去把那盒子拿来”云夜用手指了指放置在一张桌上的盒子,楚蓉依言拿来那盒子,然后在云夜的示意下打开。 盒子里有一块免死金牌和虎符。虎符能调动云国兵马二十万,是目前父皇手中仅握有的兵权。身为帝王,手里应当握有一定的兵权。云夜把虎符交给她,她没有什么怀疑,只是这个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父皇你……” “你好好保管着,兴许有一天你会用的着。”有免死金牌在手,如果她今后犯下很大的错,希望这块免死金牌能够保她一命。 “好了,你……先出去吧,父皇还有……一些事宜要交代……其他大臣。”云夜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父皇就让我留下来陪你不行吗?”父皇就要走了,她真的很想在最后的一刻陪着他。 云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继续的摆摆手,态度坚决,楚蓉尊重云夜,只能无奈的退出去。有些事可能真的不适宜在她的面前说。 “昭阳”楚蓉走了两步,云夜忽然叫住她。 “父皇……不会……一直把你捆在这个……位子上的。”这个原因也是他赐给她免死金牌的最大用意,一旦有一天她想离宫而逃走,有免死金牌在手,就算逃走了也不会犯下死罪。只是,这个用意他不会对楚蓉明说。 “父皇……”楚蓉还想再问些什么,见云夜已经闭上眼睛,又摆起了手,于是便将心里想要问的问题压下。 楚蓉从云夜的寝房出来后,云夜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召见一些大臣,那些大臣一批批的进去,最后又一批批的出来。 “太上皇传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入内。”上一批的人刚出来,传旨公公又开始传下一批的人。 这一次,苏漠寒他们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那道房门也是紧紧的闭着。 仿佛过了很久,房门被再度打开,这回走出来的先是传旨公公,“太上皇驾崩” 驾崩,驾崩,父皇驾崩了,父皇最终还是离她而去了。楚蓉只觉眼前一片恍惚,听到耳边传来‘先皇遗诏’的声音后,她糊里糊涂的就跟着众位大臣跪下。传进她耳朵的声音也只是只言片语。 凭着传入耳朵的只言片语,楚蓉也明白了遗诏的大概意思:让身为皇后的楚蓉代掌朝政,对于太子云逸的事和皇上的事却只字未提。 太上皇留下的那封遗诏太过让人震惊,太上皇的遗诏上不是明摆着要把江山交给一个女子来打理吗?太上皇被苏太后囚禁多年还没吃够教训吗?把江山交由一个女子来打理,这算个什么事嘛。 众人纷纷猜测太上皇是不是挨囚禁多年,因此就被关糊涂了?还是说那遗诏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太上皇临死前可是召见了苏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入内,他们三人也算是朝里的中流砥柱,对与先皇的这份遗诏他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怀疑和震惊,可见他们被太上皇召见入内时就已经知晓此事。 遗诏宣读后,低下大臣窃窃私语,十分的不理解先皇为什么会立下这份遗诏。毕竟太子还在的不是么,先皇却一个字都没有提。还有,先皇在遗诏里提及让皇后娘娘代掌朝政,也没说要代到什么时候。 皇上一直昏迷不醒,要是由皇后一直代掌朝政下去,皇上在某一天清醒后指不定又是下一个太上皇,落得被女人囚禁的下场。 云国的江山堪忧啊。 “这份遗诏恐怕是假的吧。”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谁,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胆敢怀疑先皇的遗诏? 群臣好奇,纷纷侧头看是谁,其实群臣心里对这份遗诏也存在怀疑,就是没人有胆子敢说出来。 众人转头看向的那人,啊,那人是礼部尚书司马青啊。 “司马大人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怀疑先皇的遗诏。”太尉率先沉不住气道。 “诸位大人难道不怀疑吗?太上皇凭什么让皇后代掌朝政?关于太子的事,遗诏里为什么只字未提?还有皇后此前单独和太上皇待在一起那么久,谁知道皇后期间会做出什么手脚?” “放肆,司马青,这不是你该说的话,你不仅怀疑遗诏的真伪竟还想着污蔑皇后娘娘,此罪罪无可恕。来人把他押下去。”太尉怒声吩咐让人把司马青押走。 “让皇后娘娘代掌朝政确实是太上皇的意思。”苏漠寒此时开了口,“本相、太尉和御史大夫都可以作证,且此遗诏是我等三人入内后,亲眼看着太上皇立下遗诏,盖上玉玺,这份遗诏绝对是真的,我三人可指天发誓 太上皇为君,我等为臣,太上皇说出的话,我等照办便是。 相信诸位大臣也知道,皇上自香谷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无法理会朝政,太子刚满一岁,也不适宜理朝政。且目前皇家子嗣单薄,也实在找不出谁来掌理朝政。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的大事必须有人做主。皇后娘娘虽身为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皇后曾为云国出使洛国成功借兵,解了云国被灭之险。凉州城前,救驾有功。身处敌营,临危不惧,拿下敌军最高主将的首级。 皇后的这份胆识让本相钦佩。相信太上皇也颇为钦佩皇后的胆识,所以在皇上昏迷不醒,太子才满一岁的情况下,才放心将朝政交由皇后打理。 太上皇也许一早就开始有这等想法了,在三个月前,太上皇就让皇后为其分担政务,有意让皇后干涉朝政,相信诸位大人皆有目共睹。 故而太上皇让皇后代掌朝政一事,绝对不会是皇后暗中做的什么手脚,诸位大臣对于这份遗诏的真伪可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本相一一解答,倘若过了今夜没人提出来,事后又拿这份遗诏生事者,本相绝不轻饶!” 苏漠寒最后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震住了在场不少人,先前还有窃窃私语的人也都紧紧的闭上了口。 “诸位对刚刚宣读的那份遗诏可还有何疑问?”苏漠寒冷冷的扫视众人,众人皆摇头。 有三个有分量的大臣担保,再加上有司马青搞不清楚状况就质疑遗诏真伪,而被押下去的前车之鉴,谁还敢有什么疑问? 处理完太上皇的后事,身为皇后的楚蓉要代掌朝政,于是代掌朝政的第一天来了。 楚蓉着一袭繁复的皇后礼服,头戴凤冠,风华绝世。美目一凛,自有一种端庄威严的架势。行走间,环佩叮咚作响。 楚蓉步上玉辇往金殿去。 金殿是云国朝臣每天上朝的地方,楚蓉此前跟着云夜到过金殿上朝,对金殿那个地方也不算的陌生,可是此刻坐在辇上,心里却紧张的七上八下。 也许是金殿上再也不会出现父皇的身影,只身一人高坐在那个地方会感到孤单,遇到不懂的事时不知道该找谁做主,心里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那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楚。 “皇后娘娘驾到”张公公的声音传遍金殿的每一个角落。 张公公原是伺候云曦的,只是云曦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楚蓉就先把张公公调来身边。张公公伺候云曦多年,朝堂上发生的事也见过不少,有一个见惯朝堂之事的‘熟人’在身旁,楚蓉心里就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有气无力的。 楚蓉在黄金打造的龙椅上坐下,美目横扫场下,心里一阵咯噔,随后一凉。 场下,来的朝臣竟然只有七八个人,平时偌大的殿内至少也会有四五十人,除了那七八个人,其余的人竟全都告了病假,而她竟然在上朝后才知道! 今天可是楚蓉代掌朝政上朝的第一天!意义非凡,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在同一天内病倒?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群臣不服她一介女子掌管朝政,所以告病在家来反对她呢。 能不约而同的都告病在家怕不会都是巧合的吧,低下定是有人在煽风点火。 朝堂上只有七八个官员来,可想而知,楚蓉第一天上朝就遭到了难堪。楚蓉看着场下寥寥数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没人要上奏什么事,楚蓉也就草草的退朝。 御书房里,楚蓉正在埋头批改奏折,张公公忽然走进来说苏丞相求见。 “快传”听到是苏漠寒来了,楚蓉心里一阵高兴,刚才批改奏折的劳累也一下子便消失。 “漠寒,查清楚了吗?是谁在暗中煽动群臣称病罢朝?”苏漠寒进来后,楚蓉抬起头来问。 “是华阳王” “居然是他” “云国和苍狼国相战时,江平王出征最后战死,华阳王没有出征,担负着守护锦城的重任。外人看着他是担负着守护锦城的重任,但实际上他保存了自己的实力。江平王战死后,华阳王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强盛,我苏家权势虽大,但目前却比不过华阳王。 华阳王此前是太后的人,却也受太后压制着,被一个女人给压制着恐怕他心里早有不服。现在太后不在了,而啊蓉你又代掌了朝政,他心里自然会不服。” “所以他煽动群臣告病假来罢朝?” “有这可能” “真是可恶,漠寒你可有证据指证是华阳王煽动群臣罢朝?” “有,但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以免打草惊蛇。” “为何?”楚蓉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一紧,“难道是华阳王有异心想要造反不成?”他若没有造反之心,倒也不必费那劲来煽动群臣罢朝。 华阳王手里握有兵权,他要是造反真的是个很大的麻烦。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华阳王似乎想要造反。华阳王的外甥骠骑大将军薛兵之前请求去离城镇守。”离城乃是云国的一个边城,那里环境恶劣,算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去那个地方,可是薛兵却自告奋勇去了那里。 “在离城里,薛兵暗中招兵买马来操练。离城那个地方要是没有外敌入侵,一般很少有人会去关注,所以他秘密在那里操练暗中招来的兵马,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 “你可知薛兵招买的兵马是来自哪里吗?”苏漠寒问楚蓉,楚蓉摇了摇头。 他解释道:“薛兵招来的那些有不少人是强盗,还有薛兵还私下购买邻国的马匹。”招买兵马是要上告朝廷的,而薛兵招兵卖马的举动朝廷却是不知道的。由此可见,其心有异。 “最近华阳王和薛兵暗中往来书信也比较频繁,若说这两人间没有一点猫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有没有发现,云国和苍狼国相战,华阳王留守锦城时把守锦城内各个重要的关口大部分都换成了他的人,可以说锦城目前的力量有一半是掌控在华阳王的手中。薛兵暗中操练兵马的事,我猜可能和华阳王有关。” 楚蓉闻言,暗暗心惊,要不是苏漠寒所说,她还不知道华阳王有了谋反之心。唉,父皇可真是丢了一个烂摊子给她。 “薛兵私自招兵买马触犯了我云国刑律,我现在就拟道旨意把薛兵抓回锦城。”楚蓉道。 “不急,先不要打草惊蛇。”然后苏漠寒继续解释道:“华阳王谋反的罪证目前还不足,要是把薛兵抓了就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那难道我们明知道华阳王有谋反之心,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吗?” “目前我们能做的事情只能是等。” 楚蓉不明白苏漠寒说的等是何意,只好把疑惑的目光再次投向他。 苏漠寒微微一笑,为她解惑,“我们等华阳王自露马脚。” “此次的百官称病罢朝,是华阳王开始动手了?”楚蓉道。 “不错,煽动群臣罢朝,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不过啊蓉,你不必担心,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旁守护你。”这句话暖暖的,听的楚蓉心里却有些酸涩。 “谢谢你”谢谢他在她坦白了不爱他之后,他依然一如既往的守护着她。她今生注定是要欠着他了。 在那些称病不能上朝的大臣中,有一个大臣还真的是病了,那人是太尉。 太尉是上了年纪的人,前些日子不小心感染风寒,在楚蓉第一天上朝前就已经告病在家。 “如诗,礼物备好了吗?”楚蓉梳好了妆之后问道。 “回娘娘,都备好了。” “那我们出宫吧” 一辆不失皇家气派的马车缓缓使出宫门,直达太尉府门前。 “娘娘,太尉府到了。” 如诗在车外提醒,楚蓉从马车出来,便看到太尉府门前的牌匾上写着“太尉府”,三个字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 楚蓉步上一道道石阶到达太尉府门前,如画率先上前一步,有两个守在太尉府门前的人立刻把她拦下。 “皇后娘娘在此”如画手里拿着的一块令牌举起来,那两人看见后立刻行礼跪下。 “皇后娘娘,小的立刻进去通报我家老爷。”那两人当中有一人说道。 “不必,你领本宫去见太尉。” 那人依言,把楚蓉领到府内的正厅里。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楚蓉在厅里稍坐片刻后,一个双鬓斑白,脸上带有病态白色的男子在一个妇人的搀扶下走进正厅。那位妇人衣着光鲜,正是太尉夫人。 “太尉有病在身,快快请起。”楚蓉亲自上前扶起太尉,太尉受宠若惊,看着她的目光中也有了一丝的赞赏。 太尉看向楚蓉的身后,她身后除站着时常伴随在如诗和如画两名婢女外,还有一个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那名男子,太尉认得,是太医院的院首林槐。 “皇后娘娘纡尊降贵来太尉府,老夫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是本宫没有让人通报就进来了,太尉何罪之有。”楚蓉和煦的笑道,这笑容有很强的感染力,如春风拂过心间,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本宫得知太尉感染风寒多日未愈,所以心里担心,就来看一下太尉,顺道也把宫里的林太医也给请来了。” “太尉大人,请让下官为您把把脉。”林太医道。 “皇后娘娘这……”太尉虽然在看到林太医的时候,就猜到了林太医跟着楚蓉来是为他看病的。然而当听到楚蓉说林太医给他看病时,心里还是微微触动了一下。 这太医院院首平时里除了给宫里身份尊贵的人看病外,其他的人是很难请动的。如今楚蓉却把林太医找来,足见楚蓉这心是诚的。 “太尉不必多说,本宫今日来主要是探望太尉的病情,知道太尉感染风寒那么多天一直不见转好,本宫这心里也是暗暗着急啊。太尉是我朝的中流砥柱,云国可不能没有你啊,所以本宫带了林太医前来为太尉看看,好让太尉早些好起来。”声音顿了顿,接着轻松的笑道:“本宫这也算是藏有私心的。” “哈哈哈”太尉朗声大笑,脸色看起来随即红润许多,“那老夫便多谢皇后的一番美意了。”随即掳起袖子让林太医诊脉。 “本宫也听说尊夫人的腰一直不大好,可有这回事?”楚蓉询问。 “多谢娘娘关心,老身那是老毛病了,偶尔还会痛的睡不着觉。”太尉夫人回道。 “正巧,前些日子有地方向朝廷里进贡了一批灵药,恰巧进贡的那些药当中就有缓解和医治腰疼的作用,今天出宫时,本宫也顺道的带了一些来。”太尉夫人侧目朝楚蓉身后看去,看到有一个包裹置放在桌子上。 “皇后娘娘,老身受不起这重礼啊,还请皇后娘娘拿回去,老身这毛病吃别的药也可以缓解疼痛的。” 楚蓉微微一笑,“这礼不过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而已,还请夫人一定要收下,况且这礼送出了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不等太尉夫人再说出拒绝的话,楚蓉就已经偏过头,“林太医,太尉的病情如何?”那边的林太医已经为太尉诊完脉。 太尉夫人见楚蓉开口和林太医说话,也不好插嘴,只能一个劲的看向林太尉,林太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听林太医诊脉的结果。 “太尉风寒多日不见好是由于太尉体虚,中气不足,加上确实是受了凉。微臣替太尉开了一个方子,按着方子上去抓药,三天后,太尉的风寒定能有所好转。” 楚蓉听后点了点头,太尉这时忽然将屋里的其他人等遣退出去,看来他是有话要和楚蓉说。楚蓉也跟着遣退跟她来的人,一时间,厅里就只剩下太尉和楚蓉。 “百官称病罢朝一事,老夫也听说了。”楚蓉今日纡尊降贵亲临太尉府,皇恩浩荡,让太尉很是震惊的同时也对楚蓉有了一丝的赞赏。一个能够体恤臣子的主子是他愿意试着去追随的。 楚蓉深深叹出一口气,“不瞒太尉,本宫这几天也在为此事烦恼呢。” “群臣称病罢朝,本宫也有些理解,他们大抵是觉得本宫乃一介女子,没有能力理好朝政。也有可能是因为太后在前掌管朝政,暗中却囚禁了太上皇一事而担心本宫会重蹈覆辙,为了权势做出不利皇上和不利我云国的事。 其实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本宫可以指天发誓,本宫是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皇上和云国的事,若为此誓,本宫必将不得好死!”楚蓉说的情真意切,令闻者动容。 “皇后娘娘此誓过于严重了,老夫相信皇后不会做出不利于皇上和云国的事。”早前听闻这个女子身在敌营拿下敌军主将首级时,他就有了钦佩,此女子够有胆识有魄力。今日又见得她纡尊降贵前来看他,他心里不仅是对她的作为有钦佩,还有些感动。 是个女子又何妨,只要有能力,他一样会忠诚的追随。 “多谢太尉的信任,如今云国和苍狼国大战后刚平息不久,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在这个关头云国再也经不起内乱了。这个时刻,群臣和百姓们理应上下一条心,为复兴我云国而出力。然而目前却出现了百官称病罢朝一事,本宫很是头疼。” “请皇后娘娘千万要保重好身子。” “多谢太尉关心,太尉也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才是。” 两人忽然的沉默下来,良久,太尉率先开口:“老夫明日定会上早朝。” “太尉如今抱恙在身,还请太尉风寒好了再上朝不迟。”楚蓉心里是想着太尉能够早点上朝的,让太尉早些上朝也是楚蓉今日此行的目地,但她嘴上却不得不劝着太尉把病养好了再上朝。 太尉是两朝的元老,为人清廉正直。他手里握的权势虽比不上苏家和华阳王,但他低下的门生也不少,是一个有影响力的人。楚蓉代掌朝政若能得他真心的支持,那在她代掌朝政的路上必定会少很多的阻力。 “不了,皇后娘娘说的不错,如今的云国再也经不起内乱的折腾。群臣罢官绝非是好的现象,老夫身为朝中的一员,理应站出来和皇后共同面对。” “太尉能如此想,本宫真的很欣慰,但还是请太尉保重好身子。”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老夫会的。” 太尉说了明日会上朝,楚蓉也终是不枉此行。 走出太尉府大门,楚蓉嘴角上勾,一身的轻松。 回到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纡尊降贵驾临太尉府探病的消息就已经传遍锦城。 “娘娘,你可不知道现在外面到处传皇后亲临太尉府探病一事呢。”能得代掌朝政的皇后亲自上府探病那是多大的荣耀啊,皇后目前的身份不亚于一国之君啊。 皇后对臣子关心,不摆架子的举动也得到不少人的认可。 “如诗,拿着这份名单,传本宫命令下去,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出宫,到名单上的那些人的府里,为那些称病不上朝的官员诊脉。”此举一来是探探那些官员是否真的有病,二来彰显皇恩的浩荡。 群臣称病罢朝不是件小事,必须要尽快的解决。 次日楚蓉再上朝的时候,发现金殿里全都站满大臣。看来昨天所做的一些事起到效果了,到今日竟然无一人再称病罢朝在家。 连太尉都带病上朝了,且皇后昨日又派有太医上府,今日他们还敢再称病罢朝么? 如此,罢朝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了下去。 晚上,楚蓉在御书房里批改完今天的奏折后,没有回月安宫,在宫里四下走走来散心。 “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来的吗?你怎么还来,你现在已经是车骑大将军,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在一起,你可就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透过层层掩映的枝蔓中传来。 “娘娘,那里有人。”如画道。 “嘘”楚蓉朝身后的如诗和如画两人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放轻脚步的走过去。 “雨儿,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我克制不住的想要见你。”男子压抑的声音低低传来。 “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女子开始抽噎道。 被那片掩映的枝蔓遮掩着,楚蓉看不清那里说话人的面容,但车骑大将军这人,楚蓉还是有些印象的。 在凉州城的时候,云曦带兵突袭敌营时,有一个年轻的将军王盛杀死李言,皇上班师回朝在论功行赏时,王盛被为封车骑将军。 宫中女子和别的男子私会是要受到重罚的,王盛明知被人发现和宫中女子私会便会毁掉前程,但他还是冒险的进宫。 会是什么样的女子让王盛不顾一切的进宫来私会? 楚蓉朝如诗和如画两人做出一个往前走的手势,两人随即上前。 “车骑将军”如画掀开枝蔓喊出一声,她的功夫不错,走过去的脚步声没有惊动王盛。 “啊”女子的尖叫声响起。 随后如诗喊出的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彻底的震住了王盛和那个叫雨儿的女子。 楚蓉近前一看,发现王盛穿的是太监的服饰,与他私会的女子正是宫里的雨才人。 王盛和宫里嫔妃私会可是死罪一条,王盛明知故犯,足见这雨才人对王盛的重要。 两人见的楚蓉到来,为了对方,互相的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求楚蓉放过对方的命。 楚蓉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便走开。 王盛和雨才人千恩万谢磕头,目送楚蓉离开。 次日,王盛在下朝后到御书房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请他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王盛表示了昨晚一事的谢意。 楚蓉微微颔首,没有责怪他,到是怜惜他们二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楚蓉还表示在宫里会尽力护着雨才人,不让雨才人受到伤害。 王盛最后千恩万谢,“多谢娘娘,娘娘以后要有用的着末将的地方,末将就算是丢掉性命也会为娘娘办好事情。” 如诗在一旁看着王盛,顿时明白楚蓉昨晚为何会放过王盛和雨才人,原来楚蓉那是在收拢人心。雨才人没进宫前就和王盛相爱了,无奈王盛家境不好,雨才人的父亲瞧不起王盛并把女儿送进了宫里,生生拆散了这对鸳鸯。 王盛仍深爱雨才人,当楚蓉撞见他们私会而放过他们时,王盛知道楚蓉有意拉拢他,所以第二天就来拜见楚蓉,表示会效忠楚蓉。 楚蓉刚代掌朝政,朝中自己人太少对自己相当不利,楚蓉自然是尽可能的收服人心,让自己尽可能的处在有利的地位。 朝中百官称病罢朝的风波刚平,然而另一波又起。 近日锦城中的大街小巷里流传出风声:皇后娘娘在进宫前已经嫁过人,而且此前的身份竟然是洛国的皇后,外人都道洛国的明敬皇后已经病死,其实那不是真的,那明敬皇后根本没有死,只是假死。 然而这洛国的明敬皇后也是云国的昭阳公主,就算她没有死,回到云国又怎么可能再成为云国的皇后?皇上可是昭阳公主的亲哥哥!说皇后此前是洛国的皇后那不是瞎扯吗? 那风声里又给出这样的解释:苏太后为了权势能囚禁太上皇,有其母必有其女,同样的,昭阳公主为了权势也可以借着张妃的身份进云国的后宫。 虽说张妃是前御史大夫之女,然而自张妃入宫后,张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说不定早已经遭到杀害。试问目前,谁还能够证实张妃确确实实就是张靖的小女? 而且昭阳公主自小就生活在翠明山庄内,见过她真容的人简直是屈指可数。听那翠明山庄内的别院连皇上都进不去,所以她进了宫,皇上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也很正常。 说不定皇上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就是现在的皇后做的手脚。 当今皇后娘娘是皇上的亲妹子,这是乱伦的,皇后根本就没有代掌朝政的资格,理应把皇后给废了,否则云国的江山总有一天会被那个女人给毁了。 传言往往到了最后能把黑的给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传言的力量是恐怖的,没多少天,整个云国的上上下下都传言皇后是皇上的亲妹妹。为夺权,害皇兄,此等歹毒的女子根本不配为后。 有的地方甚至还发生了暴动,叫嚣着要废后。 “真是可恶,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散布这种谣言。”如诗愤懑,为楚蓉打抱不平。 “娘娘就应该加大人手把那些撒布谣言的人给揪出来,灭他九族,看他们还敢不敢散布谣言。”如画也在一旁气道。 散布谣言的幕后黑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揪出来,那人既然敢散布这种谣言,就一定有后招。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辟谣。 能为她证明身份的张靖也早不知所踪,今天白天苏漠寒来说他派出去的人一直找不到张靖,对于外面疯传的谣言,他目前也想不出来有何对策。 没有张靖的消息,连苏漠寒也说了目前想不到办法辟谣。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前堆积成山的奏折也无心再看。 那些奏折里,还竟有几份说出某个某个地方为废后而出现暴动,楚蓉看的时候不由的想要嗤笑:云国的官员除了能上奏这事,别的事难道就没有了吗?可恶的是有好几个官员竟然连续好几天都上奏因没有废后而发生的暴乱之事。 楚蓉在开始的时候因奏折上的事,忍不住的在朝堂上发了火,可是一通怒火过后,楚蓉就后悔了。因为外面的谣言又越传越盛,还有另一种谣言也随之而来:皇后娘娘,不,妖后夺取皇权却没胆子承认,在朝堂上还意图镇压群臣不得提及此事。 楚蓉听后气的差点吐血,朝堂上发一通火,让那些个官员别没事找事天天上奏同一件事,怎得传来传去就成:她夺取皇权却没胆子承认,还意图镇压朝堂上的流言? “娘娘,喝点安神汤,早点歇下吧,您这几天以来都天天熬夜,再这么下去身子可受的了?” 如诗看着消瘦很厉害的楚蓉有点心疼,原来楚蓉那圆润的下巴现在变的尖尖的,本来就不大的脸现在看起来又更加的小,那清亮水润的眸眼也变的有些干渴的同时还泛着血丝。 “本宫睡不着”这些天她常常在半夜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娘娘是为外面疯传的谣言烦恼?”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是,也不是。”外面漫天的谣言确实让她心烦,但她烦最多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在代掌朝政的路上走下去。 现在外面都把她传成了妖后,这样的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云逸给辅佐好。 “娘娘,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到最后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重好自个的身子,别到时候事情得到了解决,您却给整垮了。” 整垮?她现在还没有被整垮,可是照这样子下去,她迟早要被整垮的。她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懦弱了?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只会烦? 如诗说的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重好自个的身子,只有把身子养好才有力气去对付那些想要把她整垮的人。 “如诗你说的不错,本宫要好好保重身子,你把安神汤送到本宫的寝殿里。”起身,她走出御书房回去寝殿。 楚蓉在睡前喝过安神汤,可是夜里仍是醒来。可能是有好几个晚上都会醒过来,连续醒几个晚上后就成了习惯。 夜里很静,一个人睡不着醒着,睁着眼睛不知道要干嘛,有点茫然又有点孤独。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自外面传来,一般人可能听不到那脚步声。可是楚蓉此刻的心里很安静,加上她有内力,耳力要比寻常的人好上几倍。 在这寂静的夜里,她能听到那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绝不是她身边人的。但听起来却有些熟悉。 门被人轻轻的打开,接着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身入内。 楚蓉下意识的要喊出声,声音刚发出喉咙,那人便如魅影般眨眼间来到她身旁,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她刚想动手,可是有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飘过鼻间时,她紧绷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唔……唔”他的手捂着她的嘴巴,她不能说话。 捂住她嘴巴的手被拿开的时候,两片温热的唇瓣却贴了过来。她狠狠的被人吻了一通后,她浑身无力,倒在来人的怀里大口喘着气,两只玉白的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 “想我了吗?”他声音不同于往日那若仙音般悦耳,而是低沉略带沙哑。 “嗯”她羞涩的回道,脑袋直往他怀里钻,噌的他心痒难耐,偏这女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沈洛扬你怎么来了?”居然敢三更半夜闯进云国的后宫,还潜入她的寝房。 “想你,就来了。” “这次怎么走门口了?”他来找她的时候不都是跳窗的吗,这次居然改走门口,有点稀奇了。门口外还有两名值夜的宫女,他进来时必定是点了那值夜宫女的穴道。 他眉毛上挑了挑,“不走门口,你让我走哪里?” “跳窗啊”她在他怀里捂嘴笑道。 他眉毛挑的老高,眸光暗沉暗沉的,有一缕缕的危险气息闪过,他狠狠地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 “啊,疼。”她委屈的看他。 “活该疼死你。”这女人要是当初乖乖的就跟他走,他何至于后来每次来看她,都像个小偷似的无奈的跳窗吗。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不是说了么,想你就来咯。”他开始褪去外袍,然后脱下鞋子,接着爬上她的榻。 “你干什么”他,他怎么可以肆无忌惮的爬上她的榻。 “你下去,这里是云国的后宫!”她用手去推他,没把他推走,反而被他顺势一拉,趴在了他的身上。 “喂,你别这样。”她羞恼的道,趴在他身上,她想起来却遭到他的阻止。 “睡吧”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拿过一旁的薄被把两人都盖上。 他抱着她,发现她比之前又更瘦了,心疼的厉害。 趴在他身上有种莫名的安心,她眼皮也渐渐的重起来。 他既然敢潜入宫里来就应该不会怕被人发现,因为他是舍不得她受到伤害的,一旦被人发现她和他在一起,她肯定会被万人唾弃的。 她相信他,他不会让她处在那样的境地。 她睡着之后,直到天亮有人叫醒才起来。起来时发现他早已不在身边,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这里。 楚蓉强打起精神,梳洗一番后上早朝。 今日朝堂上,有洛国的使者求见,这洛国的使者当中自然有沈洛扬。 楚蓉料想不到沈洛扬为何会以使者的身份求见她,但她还是同意了。 沈洛扬走进朝堂后就先开始大肆赞扬楚蓉一番,接着就明确的表示楚蓉虽然和他以前的明敬皇后有些像,但绝对不是他的明敬皇后。 沈洛扬一口否决楚蓉不是洛国的明敬皇后,那么关于楚蓉是沈洛扬的明敬皇后的流言自然是不攻自破。随后沈洛扬又把张靖找来,张靖在金殿上也一口咬定楚蓉便是他的女儿。 楚蓉坐在龙椅上,感激的看了沈洛扬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亲自从洛国跑来云国为她辟谣来了,而且他还找到失去踪影已久的张靖。 沈洛扬找到张靖完全是一种巧合,张靖当初辞官后本打算回老家,不料,路上却遭到苏太后的人追杀。张靖和张琳侥幸逃到厉城,他在厉城里有一个亲戚,是他那个亲戚将他们父女俩藏起来,才躲过被杀一劫。 后来厉城被苍狼国攻陷,他和女儿从又厉城逃出来,又一次过上逃亡的生涯。遇见沈洛扬,那是有一次他们父女俩快要饿死时,沈洛扬经过时就顺道救下他们一命。 张靖曾为前御史大夫,他认得沈洛扬。好巧不巧的,沈洛扬居然也认得他。 沈洛扬认出了他,顺道了问他怎么弄成那般落魄的样子,张靖不敢把被人追杀一事告之,只是粗略说道自己在厉城安身,不料厉城被苍狼国拿下,之后就过上了逃亡的日子。 沈洛扬又顺道问出楚蓉进宫之事,张靖也一一的交待,之后沈洛扬见张靖父女俩无处可去便给他们在洛国找个地方安顿了下来。 故而沈洛扬今日出现在金殿上时,张靖也站出来承认楚蓉是他女儿的身份。 一场关于皇后就是昭阳公主疯传的流言,就这样在沈洛扬和张靖出现在云国,为楚蓉澄清一切后,那场流言终是平息下来。 夜晚,沈洛扬潜入楚蓉的寝房,再次的爬上楚蓉的榻。 “沈洛扬,谢谢你。”楚蓉窝在他怀里低声道。 “要谢我不能只在嘴上说。” “你想要我怎么样?”她口气开始恶劣起来。 他邪邪的笑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凑到她耳边吹一口暖气,低低道:“要我”,低沉压抑的男子噪音中带有一种蛊惑。 楚蓉唰的满脸通红,浑身发热。 “你无耻”她一把推开他,很快的他又手脚并用的缠上来。 “蓉蓉,我好想你。”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所过之处在她身上点起一簇簇的火苗。 “别,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好不好。”她眼巴巴的看他,她不想在名分上还是云曦的女人,且云曦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和他做那样的事,尽管她也很想他,可是理智上不允许她那样做。 他在她耳边低吼了一声,随即手上停下所有的动作,加大力度的紧紧抱着她。 “睡吧” “嗯”她也伸出手回抱他。 暗夜中,两人相互紧紧的抱成一团,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把两人分开。 天明时,沈洛扬又再度的消失。 “娘娘,娘娘”如诗欢快的跑进来,眼角眉梢上挂着欢快的笑意。 “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看如诗一脸的高兴样,楚蓉就猜出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娘娘,你知道吗,太子会走路了。” “真的吗?”楚蓉从一堆的奏折里抬起头,当下便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跑去看云逸。 听到那个小家伙会走路的消息,楚蓉的心里真的很激动,就像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学会走路时那样感到骄傲与欣喜。 这段时日真的是太忙了,小云逸已经搬到太子宫里,每天她也就匆匆看了一眼后就又去忙。多天以来,都是萧宁跑来太子宫亲自照顾云逸。萧宁和那小家伙相处久了,终于得到那个小家伙的认可,萧宁现在抱他的时候,他再也不会一被萧宁抱就哭。 “参见皇后娘娘”屋里照顾云逸的奶娘和几个侍女见楚蓉到来,便行了一礼。 “起来吧” 云逸坐在榻上依依呀呀的,亮晶晶的大眼睛从楚蓉进来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她,小手胡乱的晃。 楚蓉看到这个粉妆玉砌的小家伙,心不由的软下来,所有的劳累在看到小家伙纯真的笑容后全都烟消云散。 “逸儿,想母后吗?”楚蓉抓着他嫩嫩白白的一只小手,嘴里说着话,也不管他是否能够听得懂。 “呀……啊……”小家伙笨拙的把身子前倾,用小手一把就揪住她的头发。 楚蓉无奈的一笑,这孩子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把玩她的头发。 “逸儿,乖,叫一声母后”小家伙在前些日子就已经会说一点点话。 “叫母后”楚蓉耐心的教他。 “母……后”他叫的不真切,可是那稚气的声音却把楚蓉给喊乐了,她忍不住的在他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一口。 “来,让母后抱抱。”楚蓉很轻易的就把小家伙抱到腿上,原本打算是来看他走路的,可是现在更想把软软的他抱在怀里。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太子会走路的?”楚蓉向伺候云逸的一干人等问道。 “回娘娘,奴婢是早上的时候发现了太子会走路。”奶娘回道。 “我的逸儿会走路了呢,来,走一下给母后看看可好?”楚蓉把小家伙放在地上,起先他还蹲坐在地上赖着不肯走,楚蓉细声软语的劝着他,他就一直赖在那抓着楚蓉的头发,咯咯的笑着。 后来奶娘忍不住上前来把小家伙扶起来,楚蓉则是把他的小手掰开她的头发。 小家伙在奶娘的搀扶下,走了两步后,奶娘就放开了手。没人搀扶的小家伙摇摇晃晃的自己一个人走远几步路后,突然便停下来,“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他突然大哭,猛的就把楚蓉的心给揪紧了。楚蓉忙上前把他抱起来,轻拍他的后背哄着他。 小家伙会走路了,尽管走的不是很稳。小家伙会说话了,尽管说的不是很真切的。这小家伙长的还真快。 楚蓉想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能去看云曦,现在小家伙都会走路了,正好带他去看看云曦。 到云曦寝殿的时候,楚蓉看到一个好些日子都没有看到的人,漪蝶。她从云曦的寝殿里走出来。漪蝶遇见楚蓉,匆匆的行了一礼后离去。 “楚姐姐你来了。”萧宁也来看云曦。 “嗯”楚蓉应了一声,萧宁看到楚蓉怀里抱着小云逸,就兴奋的跑过来从楚蓉怀里抱过孩子。 “楚姐姐,皇上是不是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萧宁问。 楚蓉疑惑萧宁怎会问这个问题,太医之前不是说云曦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吗,至于什么时候会醒却还是不知道。 “谁说皇上永远都醒不过来?” 正文 第一百十四章 恍若初见 章节名:第一百十四章 恍若初见 “刚才漪婕妤看到皇上的手好像动了一下,我们都以为皇上有醒过来的迹象,所以就找李清太医前来诊脉,李太医说皇上这辈子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漪蝶的妃位较低,她原本是不能擅自来看云曦的,不过此前漪蝶求楚蓉,希望可以随时来看云曦。楚蓉念及当年和漪蝶的情分,又看在漪蝶喜欢云曦的份上就允了漪蝶的请求。 云曦永远也不会醒来,究竟是真还是假? “来人”楚蓉一出声,随即有人进来,“去把林太医请来。” 云曦的脉很多时候都是由林太医来诊,说云曦昏迷一段时间后会醒来是他,楚蓉倒要看看林太医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片刻后,林太医到来。 “林太医,本宫问你,依皇上这种状况,还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本宫要听的是实话,请林太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回答本宫。” 楚蓉严肃的看他,林太医直觉不妙,犹豫一下,开口:“皇上以后会醒过来的,至于什么时候醒,这个微臣不能够确定。” 林太医小心翼翼的看向楚蓉,只见冷着一张脸的楚蓉定定的看他,直看的他心里发毛,后背冒汗。 “你确定?”口气无端就变的阴测测的,看他的眸光如千年的玄冰般寒冷。 “微……微臣,确定。” “你可想好了?本宫再次问你,皇上以后真的会醒过来吗?本宫目前代掌朝政,欺瞒本宫的下场是要灭九族的。”口气中皇后的威严尽显,隐隐的含有一种威胁。 “皇……皇后饶命,微臣说实话,皇上其实,其实永远也不可能再醒过来。”灭九族的威胁太大了,目前掌权人是当今的皇后,他可惹不起。而且皇上永远不会醒来的事,谁也不能保证有朝一日不会东窗事发。 “林槐,你好大的胆子。”楚蓉猛然站起来怒道。 “娘娘饶命啊,微臣这么做全是听从太上皇的吩咐。” “太上皇?难道是太上皇让你隐瞒下这个消息?” “不错,皇上从香谷回到宫里时,是由微臣把脉诊治的,当时微臣就把皇上永远也不会醒来的事告诉太上皇,太上皇在当时就命微臣不得将此事透露出半句,而且还暗中下令只要为皇上诊过脉的,对外的说辞都必须要和微臣所说的一样。 不瞒皇后娘娘,当时太医院几乎有半数以上的人为皇上诊过脉。微臣当时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很晚才进宫,是最后一个为皇上诊脉的人。” 父皇会让整个太医院的人对外的说辞都是云曦以后会醒过来,无非是担心皇上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消息传出去了会引起朝廷内乱。 太医院有半数以上的人都为云曦诊过脉,都被父皇暗中下令不得透露此事。李清的医术也相当高明,难道他没有为云曦诊过脉所以父皇没有对他下那道命令? “自皇上昏迷以来,李太医可为皇上诊过脉?”楚蓉问林太医,太医院对谁来为皇上诊脉都有一定的记录,林太医是太医院院首,对近来谁为皇上诊脉可能会有一定的了解。 “娘娘说的李太医是指李清太医吧,皇上刚昏迷时,两位李太医中只有李清太医没有为皇上把过脉。”李清不知情,只有李清来诊脉才有可能会说出实情。 “本宫知道了,既然太上皇曾对你们下过令不许把皇上永远都醒不过来一事透露出去,那你们就继续遵从太上皇的命令。” “是,娘娘” “啊……呀”萧宁怀里的云逸看着躺着不动的云曦咿呀出声。 萧宁见此叹出一口气,“唉,你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小小年纪死了母后,如今父皇又像个木头似的躺着永远也不会醒来。 按往年来看,现在的时节已经入秋,可是最近这几天天气突然又变的闷热起来。 萧宁翻来覆去热的睡不着且心也莫名的烦躁,于是起身,走出寝殿,打算先散散心,再找个地方好好的纳凉。 晚上宫里到了一定的时辰后,宫内的人不可随意走动。所以路上,萧宁小心的避过那些巡逻兵。 走了一阵子,夜里开始起了些风,吹过来很凉爽。 前面有一个亭子,萧宁走的累了正好到亭子里休息一番,等休息够了就回去睡觉。 虽然夜里起了风,但还是感到有一些闷热,萧宁坐在亭子里一边用手摇着蒲扇,一边无聊的打量四周。 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闯入视线。萧宁定睛一看,觉得那侧脸有些熟悉。萧宁好奇的跟上前,发现那人居然是漪婕妤。 漪婕妤身着宫女的衣裳,若说她也和萧宁一样热的睡不着觉跑出来散心和纳凉,还穿着宫女的衣裳且又鬼鬼祟祟的,那就说不过去了。 萧宁跟着她是越发的好奇了,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两人间的距离也有点远,直到漪蝶进了繁逝宫后,萧宁才加快脚步追上去。 繁逝宫是冷宫,走到里面感觉到处阴森森的,连吹来的夜风都有点诡异的感觉。 萧宁进了繁逝宫,远远的就看到漪蝶背后双手交叠,站在一张石桌旁边,随后有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一个箱子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两人好像谈了些话。 萧宁缓缓的靠上前,为了不被漪蝶发现,萧宁最后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距离前面还是有点远,漪蝶和那名男子的谈话,萧宁没有听到。 漪蝶三更半夜着宫女的衣裳前来是为了私会情郎?萧宁顿时觉得跟漪蝶来这里没有意思,于是打算回去,正要离去时,她又看到另一个着宫女衣裳的女子进了繁逝宫。 后面到来的那个是真的宫女,萧宁认得,她是伺候云曦喝药的宫女乔儿。 萧宁见的那个乔儿对漪婕妤行了一礼后,刚站起来便突然晕倒,随后那个中年男子蹲下来在乔儿的脸上摸索了一阵。 中年男子随后转身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拿出一张面皮和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捣腾了一阵子,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中年男子就将一张面皮交给了漪婕妤。 漪婕妤把面皮贴上,那张脸赫然就变成另一个乔儿。 中年男子又往躺在地上的乔儿撒了些药粉,不到片刻,乔儿的尸首就化为一滩水。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萧宁,心里既是震惊又是疑惑:漪婕妤想要干什么?她为什么要易容成乔儿? 萧宁正想的入迷间,忽然有一个不明的东西砸到她身上,“啊”她吓一跳并惊呼出声。 “喵”刚才是一只黑色的野猫从树上掉到萧宁身上。 “谁”漪蝶因萧宁的那一声惊呼,立刻察觉到有人。 糟糕,被发现了,萧宁想拔腿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漪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宁刚跑的没两步,背后就有一阵细微的刺痛传来,她皱了皱眉头,大喊救命,还想继续接着逃跑,可是眼前忽然一暗,她就倒在了地上。 漪蝶冷冷的凝视倒在地上的萧宁,收回夹在指缝间的毒针。 “娘娘,被人发现了?”中年男子此时跑过来。 “没事,你继续办刚才没办完的事。” 漪蝶手上的针有毒,萧宁中了她的两枚毒针,料想应该是被毒死了。 “什么人在那边。” “糟糕,是巡夜兵到这边来发现了动静。”漪蝶道,随后拉着名中年男子躲起来。 繁逝宫这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可是今夜萧宁出了寝殿久久没回,她身边的宫女心急之下,就找上楚蓉说道萧宁夜里出去后久久未归。 楚蓉一听,也担心萧宁会出什么事就派出人去找,派出的人当中就有的人找到了繁逝宫这边。 “太医,萧贵妃到底如何?”楚蓉焦急的问为萧宁诊治的林太医。 萧宁昏倒在繁逝宫里,别人把她带回她的寝殿时,她的状况就已经很不好,全身冰凉,唇色发青,脸色发紫,一看就像是中毒的迹象。 萧宁被林太医用银针插的浑身都是,林太医把最后一枚银针从萧宁体内拔出时,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方回道:“皇后娘娘,微臣已经尽力了,只能控制贵妃娘娘暂时毒发,至于解毒,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这……恐怕要等贵妃娘娘身上的毒彻底解了之后。”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楚蓉皱眉,宫里昏迷了云曦,现在萧宁也跟着昏迷。 “微臣真的无能为力”林太医无奈的道。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楚蓉挥挥衣袖。 “如诗,繁逝宫那边可有什么发现?”楚蓉向不明白萧宁为何会到繁逝宫那边去,还差点毒发身亡,幸好她能够及时的被人发现她在繁逝宫。 “没有,派去繁逝宫的人把那里里外外的都搜了一遍,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娘娘,贵妃娘娘是不是得罪了谁,所以被人骗去繁逝宫,然后被人趁机下毒?” 楚蓉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倒是没有发现萧宁最近和谁有过节。萧宁是怎么去的繁逝宫和被谁下毒,恐怕只有等她醒来才能够知道,只是连医术高明的林太医对萧宁中的毒都无能为力,萧宁还能够有醒来的一天吗? “娘娘,您还是先回去睡一下吧,我们替您看着萧贵妃。”如画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蛮长的一段时间。 “本宫睡不着”萧宁和她情同姐妹,萧宁刚出事,她怎么还有心思睡下呢。 “可是娘娘你为朝事劳累了一天,要是不睡,您的身子肯定吃不消,好歹您也回去躺一下也行啊,要是你被累垮那就麻烦了。”如画劝着,看着日益消瘦的楚蓉,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不了,本宫要留下来陪陪萧贵妃,你不必再劝。”如画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此时此刻的她无法睡着,也不想去睡,心里很乱。 如画知道自己劝不住楚蓉,就安静的和如诗站在一旁陪着她。 楚蓉陪着萧宁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回自己的寝殿,匆忙的洗漱一番后便急急的赶去上朝。 今日朝堂上,没有官员上奏什么事,楚蓉很快就退了朝。 退朝后,苏漠寒找上楚蓉。 “啊蓉,我想和你告假一段时日。” “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心里有点担忧,害怕他会出什么事。 “你别那么紧张,我没出什么事,我和你告假是因为想送我父亲的骨灰回老家,老家离锦城远,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回到。” 楚蓉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出了事所以要告假呢。苏复死的时候,苏漠寒原本是要为苏复守孝三个月不用上朝的,可是因为朝中局势特殊,他才守了两个月就被云夜给召回来。 “我走的这段时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说昨晚萧贵妃被人下毒了,啊蓉你更加要小心保护好自己。”这次有人对萧宁下手,他害怕下次就轮到对楚蓉下手。 “漠寒……” “我知道现在看来,我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走,朝中局势尚未稳定下来,我理应留下过一段时日后再走。” 楚蓉也是这个意思,她担心他一离开,万一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她应付不了。她想开口让他留下来,却突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不过我一走,也许一些人就按捺不住要大出手了。”他话里别有深意。 苏家的权势摆在那儿,他丞相的地位摆在那儿,他继续留在朝中,那些在背后捣鬼的人一定会忌惮他而不敢大动手脚,而他离开后,楚蓉身边少了一个左右手,那些人可能会放开胆子大动手脚。如此,他们就有可能会露出马脚让身在暗处的他给逮着。 “你是说在背后煽动百官罢朝、散布我是昭阳公主流言的人会在你走后大出手?” “我也只是猜测,不管他们会不会出手,我都会用回老家的借口离开朝中一段时日去查清楚一些事。” 原来他离开的最终原因还是为了她啊。 送父亲的骨灰回老家固然重要,可是眼前的女子也同样的重要,他要是没有理由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的。 “此前你查到暗中煽动百官称病罢朝的人是华阳王,那么你说散布我是昭阳公主的流言会不会也是他传出的呢?可是我又想不清楚,她是怎么把我和洛国的皇后扯上的?我记得去洛国和亲的前后,华阳王都没有见过我,且我回到洛国后知道我曾为洛国皇后的人也不多。” “关于散布流言一事我也没查清楚是不是华阳王指使人干的,总之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嗯,我会的,你路上也要小心些。” 苏漠寒走了,楚蓉在上朝的时候看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给以她安定的眼神,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还好这些天朝堂上都没有什么很棘手的事要她拿主意,官员上奏上来的事,她处理的越来越顺手了。 萧宁和云曦两个人还是昏迷着没有醒,楚蓉每天都是在御书房内批阅完奏折之后,再分别去看他们一眼后才觉得安心。 然而每每批阅完奏折的时候都已经到了深夜,看完云曦和萧宁后回到寝殿时早已是疲惫不堪。 楚蓉像往常一样,梳洗一番后去上过朝,就进御书房处理一些朝事。 “娘娘,明阳殿刚刚差人来说皇上喝不下药。”如诗道。 “怎么回事?”楚蓉这时抬头。 “听来人说早上伺候皇上喝药的时候,怎么喂皇上都喝不下药,林太医来看过一下,也看不懂皇上出了什么问题。” 云曦喝不下药,林太医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楚蓉当下就怒了,“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本宫。”她再也坐不下去,起身赶到明阳殿。 云曦昏迷不醒,每天都要喝太医开的药来维持性命,少一次没有喝药对云曦的身子会有很大的伤害。 云曦昏迷多日,尽管每天都有人细心的照料,但还是瘦下许多,两眼深陷,脸色苍白如纸。 “去给本宫准备一个小小的竹筒来。” 片刻,有人依照楚蓉的吩咐拿来一根细长的竹筒。 “把药拿给本宫。” 楚蓉接过汤药,把汤药往嘴里灌下一大口,再把那根细长的竹筒塞进云曦的嘴里,然后她将口中的药通过那根竹筒把汤药渡到云曦的口中。 她这般喂云曦喝药的法子,伺候在云曦身边的宫女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躺在榻上的人是当今圣上,没人敢像皇后娘娘那样把药喂给云曦。 楚蓉遣退伺候在房内的几个宫女,只留下林太医。 “林太医,皇上这个样子难道你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吗?” “回娘娘,微臣今天替皇上诊脉时,发现皇上的脉象很微弱,可能……可能。” “林太医但说无妨。” “皇上可能熬不了多久,微臣觉得有些怪异,昨天替皇上把脉的时候,皇上的脉象还算稳定,可是到了今天就突然变的微弱,而且连药也喝不下。” 林太医想了又想,最后又道:“微臣怀疑有人对皇上做了手脚。” 楚蓉心一沉,明阳殿四周皆有护卫层层把守,外人想要探入明阳殿很难,如果有人对云曦下手,那人也一定是明阳殿内的人。 楚蓉立刻下令对伺候云曦的宫娥太监进行彻查一番。 是隐藏在暗处的人又动手了吗?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先是给萧宁下毒,如今又对云曦动手脚。最近发生的事真的是让她感到越来越乱了,苏漠寒又不在身边,面对这些事她感到茫然。 走出明阳殿,楚蓉分别去看了太子和萧宁,之后又回御书房继续处理事务。 晚上,楚蓉到明阳殿。 “还是不能喂皇上喝下药吗?”楚蓉问。 “回娘娘,奴婢等人还是给皇上喂不了药。”乔儿回道。 “你去把准备好的汤药给本宫拿来。” “是”乔儿退出去。 房内就只剩得楚蓉一个人和宁儿,宁儿是最近才调到身边近身伺候的宫女。 她因为担心太子和萧宁,就让如诗和如画分别去看着他们。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了,太子和萧宁万不能再出事,有如诗和如画两个人看着他们,她心里也放心许多。 “娘娘,皇上的药来了。”乔儿道。 楚蓉把汤药接过,打算像早晨喂云曦喝药的那样喂他。她往嘴里灌了汤药,发觉味道不对,她又把汤药给吐出来,“这药的味道不对”楚蓉冷厉的看向乔儿,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你往里……下了什么?来人……”眼前一黑,楚蓉昏倒在一旁,手里的药碗快要掉在地上的那一刻,乔儿伸出手迅速接过。 之前站在房内的宁儿,早在楚蓉对乔儿出说药的味道不对的时就已被一根银针打在身上,昏倒在地。 “啊!皇后娘娘杀人了。” 因这一声惊呼,宫里在这一晚注定没有平静。 楚蓉朦朦胧胧的转醒过来时便听到惊呼声,待她完全睁开眼时,房内陆陆续续涌进侍卫,他们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楚蓉。 刚才发出惊呼声的宫女此刻一脸惨白,浑身颤抖,惊惶的看着楚蓉。宁儿则是倒在血泊里。 楚蓉闻到一股血腥味和感到手里似乎拿有什么东西,把手抬起来,手上赫然拿的是一把匕首,匕首的一端还滴着艳红的血。 心,顿时一片茫然,木然转头看向云曦,发现云曦的胸口上血迹斑斑。他的眼竟然是睁开的,昏迷多日都不曾打开的眼,此刻竟然打开了。他双目圆瞪,让人看了心底不由的一阵发凉。 “乒乓”楚蓉手里的匕首掉落地上。 皇后娘娘杀人了,此消息像阵风一样,很快的就传遍锦城。 “本宫没有杀皇上。”楚蓉咬牙,声音清冷的道。 她的面前站着一排朝中重臣,她的身后还躺着已经失去呼吸的云曦。 楚蓉代掌朝政,身份尊贵,守在明阳殿外的侍卫没敢轻易上前押走她,只是等朝中有分量的大臣来了对皇后娘娘此举做出决定后,他们才会上前动手。 华阳王冷哼,“妖后,你当明阳殿的人都是瞎了眼不成,守在明阳殿外的人可是有不下数十双眼睛都亲眼看到你拿着杀了皇上的匕首。” “本宫没有杀皇上,是乔儿用药将本宫迷倒,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对了,乔儿呢,乔儿怎么还没来,本宫就是被她用药迷倒的,本宫要与她对质。”在众臣还没有入宫前,楚蓉就命人下去找乔儿了。 “狡辩,依本王看,就应该将这妖后压入天牢,明日斩首,以慰皇上的在天之灵。诸位,你们说是也不是?”华阳王对着众臣道。 “不错,就应该将这个妖后杀了。” “妖后歹毒,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杀了妖后” “……”不少大臣愤慨的喊着要杀皇后来附和华阳王的话。 “来人,将妖后拿下,压入天牢。”华阳王下令,随即有侍卫上前。 “住手!”楚蓉大喝一声,上前来的侍卫脚步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本宫是清白的,本宫要和乔儿对质。” “华阳王不妨就等乔儿来了,让皇后娘娘和乔儿对质,说不定皇后是清白的,是乔儿诬陷了皇后。毕竟皇后是先皇指定要代掌朝政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仔细的查明白终归是不妥。”太尉出言道。 楚蓉听的出来,太尉是在维护她,她不由的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在众人都指骂她的时候,他还能够站出来维护他。 “哼,还用的着查吗?眼见为实,明阳殿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是妖后杀了皇上。”华阳王冷声道。 “眼见为实,那本宫可要问问有谁亲眼看见本宫拿着匕首捅死了皇上。”楚蓉冷厉的盯着华阳看。 华阳王被她这种寒冷的眼神盯着,心里万分不爽,“妖后,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狡辩。” 他看向犹豫着没有上前抓楚蓉的侍卫,大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前将妖后拿下。” “慢着!”太尉往前走出两步,“皇后横竖都逃不出宫里,就等皇后和乔儿对质完之后,再对此事做出定夺也不迟。” “是啊,我们就暂且等等。”御史大夫也站出来为楚蓉说话。 华阳王脸色霎时绷的很紧,欲言又止。 恰此时,一个侍卫走进来,“启禀娘……各位大人。”他本想向楚蓉禀告,可是想到楚蓉有可能就是杀皇上的人,再对她禀告就不妥,于是改对诸位大臣禀告,“找不到乔儿的踪影。” 华阳王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冷冷一笑,“指不定乔儿早就遭到了妖后的毒手,妖后还口口声声说要找乔儿对质,分明就是想来个死无对证。” 楚蓉心一寒,嘴上依旧强硬的说道:“本宫是清白的。” “来人,拿下她。”华阳王命令,这次侍卫没有再犹豫的上前。 “别碰本宫,本宫自己会走。”楚蓉眼神复杂的看了云曦一眼,甩了甩衣袖,走出明阳殿,她的前后左右被侍卫包围着,她往前走一步,他们也跟着往前一步。 “等等,皇后娘娘你们不能抓。”如诗的声音传来,楚蓉脚步停下。 “哪里来的丫头,来人,把她给本王拿下。”华阳王怒道。 “免死金牌在此,谁敢上前来。”如诗大声道,听到明阳殿内传出皇后杀了皇上的消息,如诗就知道楚蓉性命难保,因此飞快的赶回月安宫拿出免死金牌。 如诗和如画是楚蓉的心腹,楚蓉信的过她们,所以楚蓉有免死金牌一事,如诗和如画也知道。 如诗把免死金牌找出来的时候,宫中禁卫军已经把月安宫团团围起来,如诗是因为手里拿着免死金牌才从月安宫冲到明阳殿。 看到楚蓉还在,如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来迟。 “那金牌是假的,快上前拿下那丫头。”华阳王急急道。 “如诗”楚蓉大喊一声。 “娘娘,免死金牌接着。”如诗在一群侍卫上前来时,朝楚蓉所在的方向扔出金牌。 华阳王见此,怒道:“快将那个丫头拿下。”自己则施展轻功,纵身一跃,想要从半空中截下那块金牌。 飞身在半空的华阳王,眼看手就要触及那块免死金牌的时候,不料快要到手的免死金牌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洁白的手拿下。 那些侍卫都料不到楚蓉会有那样的身手,只在眨眼间,众人没反应过来间,楚蓉就已足下轻点,腾空而起,飞身至半空中夺下免死金牌。 楚蓉把免死金牌拿到手后,轻盈落地,“免死金牌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跪下。” 众臣见此相继行礼跪下。 “华阳王质疑免死金牌有假?”楚蓉开口,声音凛冽,“敢质疑免死金牌者可视为对圣上不尊,大逆不道。” “臣不敢,方才臣一时错看了免死金牌,请娘娘恕罪。”华阳王不甘愿的跪下。 楚蓉清冷一笑,“华阳王老眼昏花,错看了免死金牌也情有可原,本宫不会太计较。”她暂时还不能拿华阳王如何。 华阳王脸色涨的通红,还从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他老眼昏花,小丫头片子,别以为有免死金牌在手就没人敢拿你怎么样。要知道,想让一个人死是可以有很多种办法的。 “诸位大臣请起” “本宫再说一次,本宫没有杀皇上,是谁杀了皇上,本宫一定会查清楚。”杀害云曦的凶手她绝对不会放过。 云曦被杀一事,楚蓉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她虽有免死金牌在手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代掌朝政一事经过众臣临时的商议后决定,目前的朝政就暂由太尉、华阳王、还有送父亲骨灰回老家的苏漠寒共同掌管,待太子到一定年岁登基后,朝事再由新皇掌管。 “娘娘,不好了。”众臣刚商议完对楚蓉的处置,如画就闯进明阳殿来。 楚蓉看到如画冲进来,就隐隐感到云逸出事了,这些天如画都是在云逸身边的。云逸要是没出事,如画不会那么莽撞的闯进明阳殿。 “你们都退下。”太尉吩咐拦着如画近前的侍卫。 “如画什么事?”楚蓉问。 “有人意图……呃……有人说娘娘杀了皇上,奴婢不信,娘娘是清白的,一定是有人意图谋害娘娘。”楚蓉看的出来如画没有说实话,如画一定是顾忌到众人在场,所以才遮掩着没有说实话。 “你们把皇后娘娘带回宫吧。”华阳王开口对侍卫道。 楚蓉因为云曦被杀一事,手中权力被架空,自身也遭到禁足。此刻有免死金牌在手,能保得了性命,却保不了她的自由。 回到月安宫,楚蓉知道如画已经把太子抱回月安宫,便步履匆匆的赶去看云逸,看到云逸安然熟睡着,心里的担忧才暂时放下来。 “如画,在明阳殿的时候,你想要说什么?” “奶娘想要对太子动手。”如画道。 楚蓉惊讶,奶娘疼爱云逸不像是作假,想不到奶娘居然会对云逸下手。 联想到最近以来发生的事和今晚她被陷害杀了云曦一事,楚蓉就知道,躲在暗处操纵的人一定是控制了奶娘,才让奶娘听从他们的吩咐对太子下手。苏漠寒一走,躲在暗处的人就开始展开了手脚。 “奶娘何在?”楚蓉问。 “奶娘眼见谋害太子不成,当即就咬舌自尽了。”如画回道。 奶娘在昨天就开始神情恍惚,看着太子时怔神老半天,眸光里也是一片不舍和无奈。直觉告诉如画,奶娘有异常,所以她就一直紧盯着奶娘的一举一动。 晚上,楚蓉到明阳殿那段时间,奶娘到睡觉的时辰后先下去睡了。现在是非常时刻,如画不放心太子,睡下之后又起来去太子的寝房看一下。没想到她来太子的寝房时,就恰好见奶娘在黑灯瞎火中把手掐住太子那细嫩的脖颈,如画立刻上前拦住奶娘。 奶娘见谋害太子被如画撞见,心知难逃一劫,当即便咬舌自尽。 “如画,奶娘近日来和谁见过面?” “奶娘近日来一直在太子的身边伺候着,奴婢倒没有发现有谁和奶娘见过面。” “那这些天都有谁来看过太子?” “近日来看过太子的有梅妃、梁妃、苏昭仪,还有漪婕妤。” “本宫知道了,派人暗中紧盯这几人。”楚蓉虽然被禁了足,手里权力被架空,但苏漠寒在宫里一直都有他的人,他在走之前让那些人都听命于楚蓉。 “娘娘,太尉来了。”月安宫的一个侍女进来通报。 太尉为人处事公道,一向是帮理不帮亲,刚才在明阳殿里太尉能站出来为她说话,她心里很感激太尉能够相信她的无辜。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太尉快起” “娘娘,微臣相信您是清白的。”太尉诚恳的道。 “谢谢”实在没有想到她当初上太尉府探病,能够赢得一名忠臣。 “微臣还请娘娘放宽心,关于皇上被害一事,微臣定当尽力去查清。” “有劳太尉了” “不敢,这是臣的职责。” “天就要变了。”太尉叹息。 “是啊,天就要变了,太尉可否帮本宫一个忙?” “娘娘请说。” “请太尉替本宫捎封信给一个人?” “何人?” “王盛” 太尉思虑片刻,最后点头答应。 “请娘娘保重,微臣告辞。”太尉带着楚蓉的皇后信物、一张虎符和一封信走了。 被软禁在月安宫的她,此刻也只能相信太尉和王盛了,也只能赌一场。王盛受过她的恩惠,希望王盛是信的过之人。 太尉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天就要变了,楚蓉此刻最担心的就是云逸的安危。云逸还小,她又遭到禁足,苏漠寒又不在,她担心自己不能够保护好云逸。 楚蓉自昨夜开始就被禁足,到今天的夜晚,短短的一天后,最令她担忧的事情发生了,天变了。 “娘娘”如诗和如画两人慌慌张张闯进楚蓉的寝房。 楚蓉还躺在榻上没有睡着,见得如诗和如画两人进来,她即刻起身。 “娘娘,华阳王叛变了,宫门守卫被华阳王收服,华阳王领兵很快就要闯进宫门了。” “娘娘,您简单收拾一下就立刻逃吧。” 华阳王叛变逼宫,是在楚蓉的意料之中。当日听苏漠寒提及华阳王的外甥骠骑大将军薛兵私下招兵买马时,楚蓉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会那么快。 华阳王逼宫,宫人四下逃窜,趁乱间楚蓉抱起云逸冲出月安宫。 “娘娘,快上马车。”是张公公驾着马车在月安宫的附近等着,他看到楚蓉冲出月安宫后便立刻喊出声。 张公公那辆马车的四周有一些护卫,张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他能调动一些护卫似乎也不奇怪。楚蓉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孩子,想了想还是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楚蓉意外的在里头看到了仍旧昏迷不醒的萧宁,楚蓉朝在外面驾车的张公公投去感激的一眼,张公公微微一笑继续赶车。 华阳王的人闯入宫中后,见了宫人便杀,见了钱财便夺,宫内弥漫在浓浓的血腥味中,到处充斥着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有多处的宫殿被烧,燃起的大火照亮了半边天如同白昼,宫墙倒塌,轰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张公公驾着马车在随行护卫的保护下冲到宫门附近时,忽然有大批的人马出现并团团围住了马车。 “马车上的人快下来,否则本王将下令把马车射成马蜂窝。”华阳王高坐在马上,冲着马车内的人喊道。 “娘娘,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逃不过此劫吗?”如诗焦虑道,“如果相爷在就好了,偏偏这时相爷回了老家。” 楚蓉静默着不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面上波澜不惊。 “本王再数三下,马车上的人再不出来,本王可就要动手了。” 华阳王的人手持弓箭对着马车。 “如诗照顾好太子”楚蓉把怀里的太子塞给如诗后就一把掀开车帘出去。 “哈哈哈,本王就知道马车上的人会是你。来人,将她们拿下。” “慢着”楚蓉不惊不慌高声道,声音里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妖后你还有何话要说?” “华阳王为这一天已经筹谋了很久吧。”楚蓉平静的看着华阳王淡声道。 华阳王撇嘴否认,“你胡说什么,云国人人皆知你亲手杀死皇上,本是罪该万死,然而你手里有免死金牌,别人不能拿你性命如何。本王甘愿冒着死罪进宫来,只为诛杀妖后,向皇上和天下讨回一个公道。” “哈哈哈”楚蓉也笑了,笑意清冷,“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先是煽动百官称病罢朝,然后再放出本宫即为昭阳公主的流言诋毁本宫,最后杀了皇上嫁祸于本宫的同时暗对太子下毒手,这一切的一切,华阳王为的就是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逼宫理由,本宫说的可有错?” 华阳王逼宫说是为了讨伐她时,楚蓉就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全都是为了毁掉她,只有把她给毁了,华阳王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得到皇位。 尽管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只是猜测,但在此刻她还是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 华阳王闻言,脸色沉沉,怒道:“一派胡言,来人,把她们拿下。” “等等,难道华阳王不想知道玉玺的下落吗?”华阳王做了那么多事,不过是为了想要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毕竟谋权篡位的名声总不怎么好听,甚至还会遭到云国百姓的唾骂,失去民心。 “华阳王快让你的人退下,否则,本宫大不了和马车内的人一起死,也永远不会让你知道玉玺的下落。” 华阳王挥了挥手,让上前的人退到一旁,寒声道:“你想要怎样?” 恰此时,马车内传出小孩子的哭啼声。 华阳王嘴角的弧度上扬,缓缓的笑开,露出得意神色,“告诉本王玉玺的下落,本王可放过车内之人的性命。” 听到马车内的孩子哭声,华阳王一定知道车内有太子,他却不说出来,话里暗暗的威胁楚蓉,若是不将玉玺的下落告诉他,他便不会放过车内的所有人。 楚蓉暗骂了一声该死的老狐狸,拿云逸的性命威胁她,却没有点明云逸的身份。周围都是华阳王的人,楚蓉若说马车内的小孩是太子,华阳王一开始就没道破云逸的太子身份,就算此刻楚蓉说了,恐怕华阳王也能令众人不相信她所说的。 “本宫可以告诉你玉玺的下落,希望华阳王能够遵守诺言放了车内的人。” 华阳王高深莫测一笑,“这是自然,不过在玉玺找到之前,马车内的人还不能走。” “华阳王难道想让本宫当着大家的面说出玉玺的下落?” “等等”华阳出口道,接着又命令两个人上前把楚蓉带下去。 “在马车上的人没有安全离开前,本宫不会离开这儿,要么你让本宫当着大家的面说出玉玺的下落,要么你上前,本宫只对你一个人说。” “王爷千万不能上前,以免妖后有诈。”华阳王的一个手下道。 华阳王点点头,“你去,让她对你说。”他指着一个手下道。 “是” “华阳王,本宫担心用嘴无法说清楚,这样吧,你让人备来笔墨纸砚,本宫把玉玺所在的地方画下来。” “妖后,你休要耍什么把戏!”华阳王恼了,但为得到玉玺,他还是让人下去拿来笔墨纸砚。 楚蓉淡淡一笑,“华阳王担心什么?本宫今天横竖是飞不出这儿了,你还怕本宫耍什么把戏不成?” “哼,谅你也不敢。” 待华阳王的人拿来笔墨纸砚后,楚蓉对着一张白纸沉思了良久,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楚蓉迟迟没有下笔。 “快点画,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 “唉,本宫久了不动画笔,你总得让本宫想想该从哪个地方画起才能让人看的懂吧?”她此刻的神情从容,丝毫不见她因被困而有丝毫的紧张与害怕。 华阳王心底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女子,身处险境仍能保持镇定的气魄,这份镇定恐怕连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她。 “禀告王爷,车骑将军王盛调动虎符,领着大军迅速朝宫里赶来。”一个小兵向华阳王禀告。 小兵的话音一落,王盛的人马就已经开始打进来。 “迅速将妖后拿下”王盛这时候打来,他现在没有功夫和楚蓉瞎耗着。 楚蓉闻言,随即抬头,眸中一片清寒,忽的将手里沾有墨水的笔大力朝华阳王掷去。华阳王迅速拿剑挡下,但还是被笔上沾着的墨水溅了一脸花。 华阳王脸上墨迹斑斑,看起来很是滑稽和狼狈,从马车里探出头的如画没心没肺的大笑,“哟,真是好大的一张花猫脸。” 其他的一些人拿眼偷看华阳王,看到华阳王滑稽的模样,也忍不住的偷笑。 “立刻把她拿下”华阳王怒吼,看来是怒到了极点。 华阳王派上去抓拿楚蓉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楚蓉和之前随行马车的侍卫紧紧的围在马车四周,保护马车内的人。 王盛的人马已经冲进来,场面混作一团,华阳王见手底下的人拿不下楚蓉,为了玉玺他又舍不得射杀楚蓉,此刻暗暗心焦。 “王爷,打探清楚了,王盛是妖后的人,王盛率军前来是救妖后的。”华阳王的一个手下道。 华阳王的表情瞬间黯了下来,布满乌云,暗恼道:遭了,中了妖后的缓兵之计。急急开口下令:“将妖后乱箭射死。”妖后本就不打算把玉玺下落告诉他,她早就联合了王盛来对付他,以玉玺为借口不过只是想拖延时间等王盛到来。 都怪他一时大意,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万万料不到王盛早和妖后联合起来。单单是王盛还不足畏惧,只是王盛手里有虎符。 虎符可调动兵马二十万,原本一直在皇上的手中,华阳料想不到楚蓉手里会有皇上才有的虎符。楚蓉一早就和王盛联合起来,把手里的虎符给王盛,所以王盛才能调动虎符来救楚蓉。 “王爷,王盛的人马打进来,我们的人快挡不住了,您快逃吧。”华阳的一个手下焦急的劝道。 “薛将军呢?他不是进得锦城了吗?为何迟迟没赶到皇宫?”华阳问道,他指使外甥薛兵暗暗招兵买马,算算兵马也有二十五万,再加上在锦城里他手中有八万兵马,三十三万兵马拿来夺取云国的江山足够了。 当初苍狼国攻打云国时,他隐瞒实力,外人以为他手里只有六七万的兵马守着锦城。而薛兵在外人看来也只有五万左右的兵马罢了,哪里想的到薛兵竟会后三十三万的兵马,其实那多出的二十多万兵马有不少还是在苍狼国攻打云国的时候,借着朝廷招兵的名义来招的呢。 云国当初被迫借兵,不可否认的是,这其中有一部份的原因是华阳王在暗中捣的鬼。 华阳王隐藏实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登上云国的皇位。 早在此前华阳王就命薛兵暗中先带五万的兵马秘密潜回锦城,直到今天他听说薛兵快要入锦城了,他才实行了逼宫的计划。 这么急着逼宫也是为了防止苏漠寒回来,苏家的权势还是令他有所忌惮的,且苏漠寒深得民心,在朝中地位也高,万一他回来要彻查皇上被杀一事替楚蓉洗清罪名,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薛兵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华阳王不禁担忧薛兵出了事。 “王爷别再想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手底下的人还在劝着,“王爷,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不错,只要命还留着,他就可以东山再起,此刻保命要紧,先逃出去到离城,离城还有二十多万的兵马。他再筹谋筹谋,终有一天他还会再回来的。 华阳王不甘心的看了那个在人群中拼杀动作从容的女子一眼,黯然策马就要离开。 “本将已把这全部围住,想活命的就全部放下手里的兵器。”王盛一身铠甲,策马走进宫门。 王盛的人马迅速将这里围住,把华阳王的人马都困在里面。 王盛翻身下马,径直走到楚蓉的面前,行了一礼,“末将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楚蓉亲自上前扶起王盛,“王将军请起,多亏王将军及时赶到,否则本宫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盛,妖后杀了皇上,你却要效忠妖后,你是要助纣为虐祸乱云国吗?”华阳冷冷的道,他此时已经被王盛的人给拿下。 “肖天你少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你逼宫造反,祸乱云国的人明明就是你。”王盛道,肖天是华阳王的名字。 “妖后杀了皇上,本王闯进宫来诛杀妖后不过是为了给皇上讨回公道,何罪之有?”华阳王反驳。 “皇上被杀一事,经众臣商议已经决定将本宫禁足,若本宫没有记错,华阳王当时也同意了。可是后来华阳王又打着要为皇上讨回公道而逼宫,华阳王前后言行不一致,难懂不觉得可笑么?”楚蓉讽刺道。 “同意将你禁足,那也不过是本王的权宜之计。” “那华阳王暗中命薛兵招兵买马又是何意?”令楚蓉熟悉的温润音质从宫门处传来,楚蓉侧头,就看见挡住宫门处的人马纷纷让出一条路。 宫门处,一个男子高高坐在马上,一袭雪衣纤尘不染,恍若天神下凡。众人看着他,一时间都楞的出神。 苏漠寒下了马,走到楚蓉面前,“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楚蓉一个劲的摇着头,“没……没有。”有他在,她顿时感到安心许多。 苏漠寒给以楚蓉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接着转过头,目光森冷的看向华阳王,“华阳王还没说说暗中命薛兵招兵买马一事是何意?” “本王不明白丞相在说些什么。”华阳王否认。 苏漠寒冷冷的笑了,高声道:“来人,把薛兵带上来。” 华阳王听到薛兵落到苏漠寒的手里,浑身一震,脸色大变。 薛兵被人带进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 “薛兵把什么都招人了,华阳王还想抵赖吗?”苏漠寒说着,把手里的一份薛兵的认罪书扔到华阳王面前。 “舅舅,我一早就被人盯上了,刚进锦城就被苏丞相的人马给拿下。舅舅,我们完了。”薛兵惭愧的低垂着头。 薛兵没有圣上传召便私自回城,按云国刑律是犯了大罪,苏漠寒以此为借口在薛兵一入锦城时就把他拿下。 薛兵被苏漠寒的人马给逮着后,在他身上用了各种各样的刑具,还把他的母亲给抓来,最终他受不了刑具加在身上的痛楚和对母亲的担忧,最后就把什么都招了,并被迫把和华阳王指使他暗中招兵买马的证据给交出来。 与此同时,苏漠寒还找出证据证明,此前煽动百官称病罢朝和传出皇后是昭阳公主的流言的幕后之人就是华阳王。 造反的罪证摆在面前,华阳王造反之心昭然若揭。华阳王心知难逃一死便当场咬舌自尽,但与其九族以内的人皆于三日后午门斩首。 宫变事后,王盛将虎符归还给楚蓉,楚蓉念他对雨才人一片痴心,就暗中让他把雨才人带走。此次宫变,死了不少人,消失一个雨才人别人也不会怀疑。 皇上被杀一事,苏丞相认为事有疑点,与众臣商议一番后决定彻查此事。 此次宫变过后,楚蓉没有被再禁足。 发生宫变前,云曦的遗体还没有下葬,宫变后,云曦很快就下葬了皇陵。 云曦一死,皇位空缺,然太子年幼不适合早早登基,楚蓉此前有代掌朝政的身份,但她成了杀死云曦的最大嫌疑人。再代掌朝政也不适宜。 楚蓉表明为避嫌,在皇上被杀之事尚未被查清之前,她不会代掌朝政,在事情查清她是清白之后,她再继续代掌朝政。 众臣都知道楚蓉手里有虎符,又得朝中苏漠寒和太尉两大重臣的支持,她说出的话众臣也不敢有太大的异议。 “这次华阳王造反,庆幸娘娘托付了太尉把虎符交给王盛,否则现在就有可能是华阳王的天下了。”如诗道。 “其实最庆幸的是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就在很多人都认定她是杀害皇上的凶手时,庆幸的是还有人相信她,否则就算她预料到华阳王会造反,自己把虎符交出去也没有用。 “如诗,之前在奶娘死前来看过太子的那几个人可有何消息?” “除漪婕妤外,其她的人在华阳王逼宫时想要逃走,但都被我们暗中监视她们的人给拦下。漪婕妤没有打算逃走,而是一直守在皇上的棺木旁边。” 宫变时,云曦的棺木没有被毁坏。 萧宁中毒昏迷至今仍没有醒,楚蓉正在忧心不知怎么办才好时,苏漠寒把秦慢找进宫里来。 秦慢不愧有医圣之称,替萧宁诊脉过后便说道萧宁身上的毒可解。楚蓉听后欣喜异常,连日来积在心中的烦闷都消散了不少。 “娘娘,贵妃娘娘醒过来了。”楚蓉在月安宫逗弄云逸的时候,如诗就兴冲冲的跑进来道。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楚蓉停止逗弄云逸,欣喜的跑去萧宁的寝宫。 “潇潇,你终于醒了。”楚蓉坐在萧宁的榻前,心疼的看着萧宁。萧宁昏迷多天后,整个人瘦的似乎只剩下骨头。 “楚姐姐”萧宁一开口,喉咙就干涩的要命,说话的声音也很沙哑。 楚蓉握住萧宁那瘦的像根柴的手,道:“你刚醒来,有什么话想要说的,等晚一点再说,现在不急。” “不,我想说。”她差一点就被漪婕妤给害死,现在要是不把是谁害她的人给说出来,她不甘心。 “是……漪婕妤,是她,是她……在繁逝宫杀了……杀了乔儿,假扮……乔儿被我……被我发现了。然后她也发现……发现我在繁逝宫里,所以……她便对我下手。” 楚蓉捂住萧宁的嘴,“潇潇,你说的我大概明白了,你先好好休息。”萧宁刚醒过来,楚蓉看的出来萧宁开口说话很困难。 “娘娘”如画步履匆忙的走进来。 “何事?”楚蓉问。 “刚刚有一个不像是宫中的中年男子私下找了漪婕妤,漪婕妤看起来好像很讨厌那个中年男子,她给中年男子一盒珠宝首饰后,中年男子便离开了。” 楚蓉蹙眉,开口道:“那中年男子现在在何处?” “奴婢们觉得那男子可疑,就先将他抓了,现在关在月安宫的后院里,如诗正在审问他为何夜里出现在宫里和漪婕妤见面。” 云曦死后,按宫规,没有为皇上生下子嗣的嫔妃一律打发到青灯寺修行。不过,云曦刚下葬皇陵,云曦的那些嫔妃暂时还留在宫里,十天后才搬去青灯寺。 “嗯,本宫知道了。” 楚蓉随即下令加派人手看着漪蝶,并封锁萧宁已经醒来的消息。 如诗她们抓住的中年男子正是为漪蝶制作乔儿面皮的男子,那男子名叫林书。 林书善于替别人易容,好财且好赌。 林书善于易容,但他自己却不能易容,他的脸对那些和易容有关的药物过敏,因而他自己本身从未为自己易容过。 林书会易容的事,楚蓉似乎想起些什么,萧宁在繁逝宫里是因为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给漪蝶制作乔儿的面皮,最后被漪蝶发现才遭到漪蝶的毒手。那么萧宁所说的那个中年男子会不会便是林书呢。 楚蓉当即命人把萧宁扶来,让萧宁指认。萧宁一看之下便连连点头,“对,是他,就是他。” 已经确定了林书便是当晚出现在繁逝宫的人,楚蓉便让手底下的人对林书严刑逼问林书那天在繁逝宫里所发生的事,在楚蓉手下的宫人一番严刑逼供下,林书说出了自己曾在繁逝宫替漪蝶制作一个宫女的面皮,把面皮制作好后,还是他亲自用化尸粉将那个宫女的尸首给毁去。 漪蝶让他保密此事,并给了他一笔不少的封口费。 然而林书此人好赌,手气还不是一般的差,那笔封口费没几天就让他输光,还欠下一屁股债。 林书欠下赌债,他有一身的功夫,债主也不敢对他如何,只是债欠的多了就没人肯再跟他赌。林书此人一天不赌手就痒的发慌。 为了得到钱财再继续赌,此次林书才冒险潜入宫中找漪婕妤讹诈她一番,没想到最后落到了楚蓉的手里。 “来人,将漪婕妤送去内务府。”楚蓉下令。 昏暗的牢房里,到处充斥着发霉的味道。 楚蓉亲自拎着食盒走在牢房的甬道上,脚步在一间牢房前停下来。抬眼示意牢房的管事把牢门打开,管事会意,拿出钥匙,打开大锁,铁链落下的声音清冷的回荡在四周。 牢房里蹲坐的漪蝶看到楚蓉进来,嘴角牵出一抹冷冷的笑,“我没犯什么错,为何把我关在这里?” 楚蓉弯腰放下手里的食盒,道:“漪蝶,你真的没犯什么错吗?在繁逝宫里杀死乔儿,毒害贵妃的人,是你,不是么?” “呵呵呵,你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小小的婕妤怎敢毒害贵妃娘娘?” “林书把什么都招了,你狡辩也没用。” 漪蝶心一惊,抿唇不语,看着楚蓉的目光里也多出了恨意与不甘。 “乔儿是负责喂皇上喝药的宫女,你让林书替你易容成乔儿的模样,这样你就可以在给皇上的药里动手脚。 皇上喝不下药,我想也是你事先给皇上下了毒,让他喝不下药,好引我亲自给皇上喂药。”楚蓉毕竟是云曦的皇后,皇上喝不下药,她这当皇后的总要想法子让皇上把药喝下,于是她喂云曦喝药,一旦云曦有什么问题就和她脱不了干系。 “那天晚上我喂云曦喝药,那药是你给我的,我昏倒前皇上还没有出事,我醒来时手里已经多出一把沾血的匕首,你就在我昏倒喝一盏茶的时间内把皇上杀了,再把匕首塞到我的手里。 我手里拿着杀皇上的匕首被进来的宫女撞见,事后人人都认定杀皇上的人就是我,我想要与乔儿对质,然而乔儿失踪了。乔儿之所以找不到,那是因为她早在繁逝宫里被你杀了,我说的可对?” 漪蝶闭着眼睛,对她的话仿若未闻。 楚蓉也不气恼,自顾自的往下说她的,“下毒毒死皇上,也可以把皇上的死嫁祸在我的头上,只是那远不如我拿着血迹未干的匕首来的震撼人心。” “漪蝶,我看不懂你,你喜欢皇上,为什么还能狠下心来杀了皇上?” 漪蝶还是闭着眼不说话 “皇上他死的很惨,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杀皇上的那把匕首含有毒,毒是在过一段时日后才会发作。皇上在下葬前,华阳王逼宫,宫变后为查看皇上遗体是否受到损伤,于是我们打开皇上的棺木来看,你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样的情景吗?” 漪蝶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看到什么?” 漪蝶喜欢皇上,对皇上的事总会在意一些。 “皇上的心窝处,也就是被匕首捅过地方的肉在腐烂,甚至还有虫子在啃咬。”云国的帝王在死后,会有人在他的尸身上涂抹一些药,防止尸身在没有下葬前就腐烂,那些药至少能维持尸身一个月不腐烂。所以皇上在下葬前就算原来受了伤,身体也不可能会那么快出现腐烂并长出虫子。 皇上从死到下葬皇陵前的时间还没超过十天,然而就出现尸身腐烂一事,而且还是被匕首捅在心窝处的地方开始腐烂,这说明那把匕首有毒。 “皇上除心窝处的地方腐烂以外,其他地方的皮肤一片乌黑,样子看起来很恐怖。” “你骗人,那把匕首不可能有毒!皇上的尸身不可能腐烂的,不可能。”漪蝶一个劲的摇头。 “你就确定那把匕首没有毒?那皇上的尸身为何会变的那么凄惨?”楚蓉厉声质问。 “那把匕首是我准备的,我清楚,那绝对没有毒的。皇上的尸身会变成那样不是我弄的,一定是别人弄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是你,就是你害的皇上连死都遭到尸身被毁,死的不安宁。” “不是我,不是我。”漪蝶摇摆着手,嘴里喃喃道,眼里一片悲伤。 “那人一定是华阳王。”漪蝶眸中露出凶狠的恨意。 楚蓉疑惑的看她,嘴里冒出的话阴森森的,“你杀了皇上,还在皇上身上下毒,你休要将罪责嫁祸给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我没有下那种毒!”漪蝶拔高声调尖叫,凶狠的瞪着楚蓉。 “那皇上的尸身为何会成了那副惨状?”楚蓉也拔高声调质问。 “一定是华阳王干的,皇上之前喝不下药就是华阳王命人给皇上下的毒。”那种毒不容易查出来。 “没想到你早和华阳王联合在一起,此前外面传闻我便是洛国皇后的流言也是你告诉华阳王的吧?”漪蝶是最清楚她身份的人,和华阳王联合起来,为了整垮她而把她身份泄露给华阳王也说不准。 漪蝶闭口不言。 楚蓉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走出牢房,又走进了隔壁牢房。 “诸位可听清楚是谁杀了皇上?”楚蓉美目一凛,扫视着在隔壁牢房偷听的众位大臣。 诸位大臣纷纷点头,有几个曾当着楚蓉的面骂她是妖后的人则是惭愧的低下头。 楚蓉一开始就让朝中的大臣来到牢中,他们所在的这件牢房和漪蝶在的那间牢房比较特别,两间牢房间的墙比牢房内其他地方的墙都要薄,大臣们躲在这边的牢房,可以清楚的听到隔壁牢房间的谈话。 “你们先回去吧。” 众位大臣在楚蓉的吩咐下纷纷离去,待那些大臣走远后,楚蓉又返回漪蝶在的那间牢房。 楚蓉走进来,手里多出了一壶酒,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分明喜欢皇上,却还是下手杀了皇上,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 “我们明明是同样的人,可是现实中我却总是比你低一等。身在暗杀营的时候,太后看重你,时常让你独自出任务。而我,出任务的时候大多都是由你陪着,任务完成后,别人赞美的人总是你,不是我。 前往洛国和亲时,你是皇后,我却只能是个任你使唤的丫头。”身份上又低了她一等。 “为什么你没有死在洛国,还活着回到云国,进了后宫。一进后宫就成了张妃,得到皇上的喜欢。”皇上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子啊,然而皇上从不多看她一眼。 楚蓉是后来进的宫,皇上却喜欢上了楚蓉,呵呵,就连在爱情上她都输了楚蓉一等,“一进宫便是张妃,现在又成了皇后,上天待你真是不薄啊,明明是早就该死的人却活的比谁都风光。” “你就是因为我身份高比你一等的可笑理由,就杀了皇上来嫁祸我?” “自然不是,我杀皇上的最终目地只是为了让皇上得到解脱。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醒来,躺在榻上,每天早晚被人灌着汤药,这种活法比死了还难受。”她杀皇上,终究也是因为爱皇上,不想让皇上活的痛苦。 “皇上躺在榻上受罪,你却风风光光的当着你的皇后。” “所以你不甘心就联合华阳王整垮我?告诉华阳王我曾是洛国皇后的身份,之后又联合华阳王杀了皇上的同时对太子下手,是不是?”奶娘死前就只有那几个人和奶娘接触过,漪蝶和华阳王联手,华阳王想得到皇位,自然不会放过太子,所以华阳王让漪蝶对太子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是你用奶娘全家人的性命要挟奶娘杀了太子,是吗?”楚蓉问出这句话时,几乎是怒吼着的,丝毫不掩饰她心中的愤怒。 奶娘死后,楚蓉着手让人暗中去查是谁指使奶娘的人时,查的过程中发现,奶娘的家人被人给抓了。若楚蓉猜的不错,漪蝶就是拿奶娘全家人的性命来要挟奶娘杀了太子。 “既然都猜到了,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来人”楚蓉喊道。 牢房的管事很快就出现在楚蓉面前,“皇后娘娘,您有何吩咐?” “伺候漪婕妤用膳。”说罢,转身甩袖离去。 牢房管事自然懂得用膳是什么意思,那便是让漪婕妤死,皇后娘娘留下的一壶酒便是鸠酒。 “娘娘,皇上死后,尸体真的腐烂了吗?”如诗之前也在牢房里偷听到楚蓉和漪蝶的谈话。 “没有”她只是借云曦死的不安宁一事来刺激漪蝶承认杀了云曦一事,漪蝶可能还是如从前一样,做事不习惯深思熟虑,她一说云曦死后凄惨,漪蝶就信了。也有可能是漪蝶喜欢云曦,关心云曦,一关心则容易乱,故而当楚蓉说出云曦死后凄惨,漪蝶便轻易相信了。 说云曦死后凄惨的事,楚蓉此前和众位大臣提过醒,让他们在旁边偷听楚蓉和漪蝶谈话时,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不能出声,有什么事等过后再说。 楚蓉回到宫里,送云曦的那些嫔妃去青灯寺时,楚蓉让萧宁也一道跟着去。她告诉萧宁,到青灯寺后,她会偷偷的让人把萧宁送出云国,让萧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萧宁哭啼的不想走,但最终被楚蓉狠心的把她逼走了。 云曦死后,太子年幼没有继位,仍旧是太子。太子没有继位,楚蓉就还是皇后。朝政仍由皇后执掌,于是云国出现了开国以来的一种异象:皇帝死后,皇后没有成为太后,而是一直以皇后身份执掌朝政。 四年后。 四年期间,皇后娘娘选贤任能,不论出身贫寒与否,只要有才,皇后娘娘都会重用。 皇后娘娘视民如子,每年都会抽空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主张兴修水利灌溉农田,让年年闹旱灾的地方在兴修水利后有了良田千顷。减免百姓上交到朝廷的税收,有严重灾情的地方则是直接免除当年的税收。 对外鼓励通商,和邻国友好往来。 云国军队日益强盛,士兵们纪律严明,出现扰民的士兵很少。 四年,云国在皇后娘娘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国运昌盛。民间里一提起皇后娘娘时就是一脸崇敬的神情,简直把皇后娘娘当成神明来看待。 朝中早已经将皇后娘娘当成了女皇来看待,甚是有人上奏提议皇后娘娘登基。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一个人提出让皇后娘娘登基后,其他的人也纷纷上奏让皇后娘娘登基。 朝中虽然还有个太子,但众们认为,太子现在尚年幼,登基了也不能掌管朝政。反正皇后娘娘登基了,以后的皇位也是要传给太子的。 朝臣想让皇后娘娘登基,却让皇后娘娘极力镇压此事,但仍有官员不厌其烦的上奏此事。 “诸位不必再说,本宫不会答应此事。”朝臣们又说起登基一事,楚蓉厌烦的甩手离开朝堂。 楚蓉刚回到御书房,苏漠寒便尾随而来。 “啊蓉又在为登基一事烦恼?”苏漠寒笑着问。 “是啊,这些年都是你在背后默默的出力,也是多亏有你,云国才有今天。我还是有自知自明的,我不是做皇帝的料。” “你也不必太谦虚,这些年来我都看在眼里,若作为一个君主你可以,但是成为一个明君还不够格,不过我还是想劝你登基。” “漠寒,怎么你也这么说?”要是登基后,她还能走的了吗?和沈洛扬的五年之约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她要是成了云国的女皇还有可能走的掉吗? “啊蓉,登基吧,皇后的身份只能一辈子的把你困在宫里,而你成了女皇,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呀,漠寒你说的不错,成了女皇的确一切都会不一样。”身为皇后是永远也不能离宫的,就算离宫也只能是逃走,那样只能遮遮掩掩的活着。 而成为女皇后,她可以退位,把皇位传给太子,自己则成为太上皇,太上皇离宫是可以的。离宫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沈洛扬走了。 次日朝堂上,皇后娘娘下了一道旨意,大致是:十天后登基为皇上。 “母后,母后。”楚蓉在御书房听到远处传来云逸稚嫩的声音,心里一片柔软。 转眼间,云逸已经五岁多,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精通四书五经和琴棋书画,聪明的简直就是神童。御书房里的藏书几乎都被他看了个遍,凡是他看过的书,都能头头是道的讲出自己的见解。 楚蓉有时候来了兴趣让他批阅奏折,经他批阅过的奏折,楚蓉大为震惊,他竟能针对奏折上的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见解独特还大为实用。楚蓉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个孩子吗? “母后”太子跑进御书房,欢快的扑到楚蓉的怀里。 楚蓉把太子抱起来,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逸儿又长大好多,母后都快抱不动了。” 太子抱着楚蓉脖颈,脆声道:“那等逸儿再长大一点,换逸儿来抱母后。” 楚蓉闻言扑哧地笑了,“逸儿真乖”眸光暗淡下来,等到他能抱起她的时候,她应该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逸儿,母后没记错的话,现在你应该是在跟太傅念书,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来御书房?”楚蓉正了脸色问道。 太子眸眼滴溜溜的转一圈,讨好的笑道:“逸儿想母后了。” “太子定是又逃学了。” “如诗姑姑”太子朝在旁的如诗瞪一眼。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太子自小天资聪颖,楚蓉对太子的管教也比较纵容,太子最初逃学的时候楚蓉也不过说了他几句,只要他能按时把每天的功课做好,还有考查提出问题的时候他能回答的让楚蓉满意,楚蓉就不会说些什么,但要是太子回答不上来,楚蓉就会翻旧账,然后连本带利的惩罚。 不过太子聪明,楚蓉很少有什么机会罚他。 “皇上,这里有一封洛国使者刚送进宫的里信。”如画走入御书房来,把信交给楚蓉。 楚蓉登基后,太子依旧喊她为母后。 楚蓉把信打开一看,眼角眉梢皆带着笑意。 “逸儿,母后现在有事,你先去玩吧。” “母后的意思是我不用回去咯?” “随你” 反正这孩子聪明,只要功课做的好,逃学一两次也无妨。 把太子送走后,楚蓉让如画备马,她要出宫一趟。 清风亭里,微风拂过,亭子四周垂下的铃铛叮叮作响。亭中有一人,长身玉立,一袭金线绣边衣袍翻飞,目光眺望远处,见得一青衣女子策马出现时,他嘴角勾起了邪魅的弧度,笑意深深。 “蓉蓉,累了吧。”楚蓉走进亭子,沈洛扬就卷起衣袖替她拭去她额上的汗珠。 “不累” “还记得我们的五年之约吗?”他问。 “当然记得,离五年到期之日还有五天,五天里我会把手中的事情处理好,然后跟你走。” “我现在想要问你,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吗?”快五年了,今天他仍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还和四年前那样愿意跟他走。 楚蓉怔怔的看他,片刻后,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上亲了一口,“你自己猜。”她满脸羞红低声道。 他脸上的笑容若盛开的莲花般绽放,两手把她搂进怀里深深的抱住,低醇的笑声回荡在她耳际,“五天后,我在这里等你。” “好” 回到宫里,楚蓉当天夜晚就开始拟下退位诏书和传位诏书,打算明天在朝堂上宣读。 夜深时分,楚蓉躺在榻上刚歇下不久,如诗就急急的把她唤醒。 “如诗怎么了?”楚蓉睡眼惺忪的看她。 “皇上,太子突然发高烧了。” “怎么回事,太子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听到太子夜里高烧,楚蓉的睡意一下子全跑光,匆匆的穿上外袍直奔到太子的寝宫。 “林太医,太子怎么样了?”楚蓉问。 “皇上不必太担忧,微臣已经给太子开了副退烧的方子,等下药煎好喝下去,烧大概在明天早上就退了。” 楚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走近太子的榻前看他。 “母后不用担心,逸儿很快就能好的。”太子的脸色有些红,是发高烧时的症状。 楚蓉俯身在他额上吻了一口,“乖,母后相信逸儿很快就能好的。” “皇上,药煎好了。”一个宫女道。 “把药拿来。”楚蓉亲自喂太子喝药。 太子喝下药后不久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楚蓉搁下药碗,吩咐太子宫的人好好照看太子后离去。 早晨,楚蓉梳洗妥当后,派人到太子宫那里问一下太子的病情。 “禀皇上,太子依旧高烧没退。”派出去的人回禀。 楚蓉的心开始担忧起来,林太医昨晚说太子的高烧到早上便会退,可是现在太子却依旧高烧不退。楚蓉放心不下,去了一趟太子宫。 “林太医怎么回事,太子的高烧为何还不退?”楚蓉责问。 “这……,请皇上息怒,微臣也料不到会这样,请皇上容微臣再替太子诊一下脉。” 林太医再次为太子诊脉,忽然眉头紧皱。 “林太医,太子到底怎样了?”楚蓉问道。 “太子他……”林太医欲言又止。 楚蓉当即遣退寝房内的宫女,“林太医,现在有话可以说了。” “太子可能是染上天花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太子好好的怎么会染上天花。”在云国,小孩子患上天花意味着就没有多大希望活下去。 楚蓉满脸的不可置信,太子最近都是活蹦乱跳的,怎么就突然的患上天花呢?太子还那么小,亲生父母早死本就可怜了,现在又染上天花,老天真是对那孩子真是太残忍了。 楚蓉本想在今天宣读退位和传位的旨意,现在看到太子这样,那两道旨意就没有宣读。 太子高烧后的第三天,身上开始长出疹子,如林太医所说,太子是真的染上了天花。楚蓉立刻把太子染上天花一事的消息封锁,同时整个太子宫也给封锁起来,对外宣称太子得了病需要静养,然后遣人到民间暗暗寻找名医。 苏漠寒也得知太子染上了天花并在后来找来秦慢。 秦慢为太子诊脉过后,说可以治好太子的天花,楚蓉一直担忧的心终于慢慢放下来。 楚蓉的心放下来之后,忽然开始想到距离上次和沈洛扬见面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天,也就是说,她失约了,她失掉了她和他的五年之约。 “如诗备马”楚蓉大叫一声,如诗被她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的下去为楚蓉备马。 楚蓉策马一路飞奔到清水亭,到清水亭附近的时候,远远望去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楚蓉的心一下子就失落了。 她翻身下马,缓缓的朝那里走去,心里期望着他还没有走,他还在等她,也许他就在附近躲着不出来静静看着她呢,在她猝不及防间时突然蹿出来抱住她抱怨为何来得晚了? 带着心底的期盼,她缓缓的走进亭子,四处眺望着寻找他的身影。她左顾右盼都没有看到想要见到的人,心里越来越失望。 亭子的四周只有她一个人,她倚在栏杆处怔怔的望着流过亭子旁边的清水,直到夕阳西斜,又夜幕降临,她仍是倚在凭栏处没有动。 夜风吹来,她瑟缩了一下,然后抱膝而坐弄成一团,静静的听着流水声。 黎明来临,楚蓉起身踉跄的走出亭子,走出亭子有一段路后,她回头望回亭子,眼角有泪痕划过脸颊。 她策马飞奔而去。 “啊蓉,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回宫路上,楚蓉碰到来上朝的苏漠寒。 “没事,我先去看一下太子怎么样了。”说完她逃也似的跑开。 苏漠寒看着她的背影,深深的叹出一口气。 太子的天花在一个月后被医治好了。 楚蓉自那天早晨从清水亭回宫以后,曾多次写过信给沈洛扬说她失约的原因,一封封的信送了出去,但沈洛扬却一点回应也没有给她。 他一定是生气了吧。 得不到沈洛扬的回应,楚蓉心里很失落,但接下去朝中渐渐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她在忙着处理那些事务时也渐渐的把心底的那股失落压下去。 三年后。 三年里,沈洛扬没有来云国看过她,她也是常常忙于国事脱不开身,他不来看她,她也没能去看他,两人似乎从此就断了关系。 八年了,他不会再等她了,近来听说他将要册封皇后。听到他将要册封皇后的消息,她心痛如刀绞。 “皇上,又下雪了。”如诗打开一把伞遮在楚蓉的头上,楚蓉推开她手里的伞。 “是啊,又是一年冬天到来。”她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雪。 “皇上,小心冻着。”如诗道。 楚蓉微微一笑,吹开手掌中的雪,雪霎时从手中扬起在半空中旋转后纷纷扬扬落下,一身雪白狐裘加身的她站在落雪中,宛若雪中的精灵。多年来,她的风采依旧不减。 “洛国现在是不是也下雪了呢?”楚蓉忽然问道。 “应该下了吧” “哦”楚蓉低下头,似在想些什么。 “回御书房吧” 楚蓉回到御书房,当即连续拟下三道旨意。 次日朝堂上当这三道旨意宣读完毕后,朝堂随即一片沸腾。 “皇上,太子还小,你不能那么早就退位啊。” “请皇上收回退位的旨意。” “皇上您别走啊。” “皇上……” 身后一道道的挽留声,楚蓉充耳不闻的退出金殿。 三道圣旨里,第一道是她退位的圣旨,第二道是她传位于太子的圣旨,第三道则是封苏漠寒为摄政王以辅佐太子的旨意。 “你真的决定要走?”御书房里,苏漠寒问。 “嗯,逸儿很懂事,有你在旁辅佐他,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你就不能再留下一段时间吗?”苏漠寒期待的看她,忽而他又改口道:“算了,你还是早点走吧。”她爱那个人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多年来,他早已放弃要得到她的念想。 他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当初他会劝她登基,后来又和她提起退位一事并承诺会好好的辅佐太子,为的是她可以有机会走出深宫去找到自己的幸福。 只要她幸福快乐,他便幸福快乐。 “漠寒,我……”她想对他说出感激的话,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漠寒,今生欠你的,若有来生,我一定还你。” “好,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把你让给别人。” 楚蓉出宫后就策马赶去洛国。 进洛国的锦城后,楚蓉意外的听到一个消息:洛皇于三日前散尽后宫,接着又急急的颁下退位的诏书,将皇位传给安王沈洛襄后就消失了踪影。 是夜,醉卧在一群美人间的沈洛襄惬意之极。 他头枕在一个美人的大腿上,手臂被另一个美人揉捏按摩着,大腿还有另一个美人捶着。他此刻正在兴致盎然的观看场下正在偏偏起舞的美人们。 “皇上,臣妾喂您吃颗葡萄。”声音娇滴滴的。一位美人把剥好的葡萄放进沈洛襄的嘴里。 沈洛襄张嘴咬下那颗葡萄,惬意的闭上眼。 “啊”一群女子的尖叫声响彻大殿,沈洛襄睁开双眼,眸中锐利的精芒闪过,身子紧绷,蓄势待发,但看清突然出现在大殿的一个女子时,身子又放松下来。 “刺客,有刺客闯进宫。” 殿外很快就涌进大量的侍卫,将那突然出现在宫里的女子给团团围住。 “沈洛襄,他呢?”楚蓉高声问。 “大胆,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一个侍卫模样的道。 “你们全都退下。”沈洛襄坐直身子对殿内的侍卫道。 侍卫在沈洛襄吩咐下全部退出。 “他在哪?” “皇兄退位后就不知所踪,连我也不知道在哪。” “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吗?”她黯然的问。 沈洛襄摇了摇头,接着慵懒笑道:“你俩真有趣,你刚退位,他就跟着迅速退位,你们是商量好的一起退位吗?” “不知道”楚蓉说罢,飞身出了大殿,惊艳的身姿又惹的殿内众美人高声尖叫。 楚蓉出了洛国皇宫,四下茫然,不知该往哪里走,才能走到有他在的地方。 她漫无目的的一直往前走,最后随意挑一家客栈住下。次日天明走出客栈后,她又是漫无目地的往前走。 她披了一身的雪白狐裘,清晨的道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在走着。 天空开始飘着雪,雪花漫天飞舞,她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忽然,远处有点点的红色映入眼帘,走近后,楚蓉才发现那点点的红色是盛开的梅花。 红色的梅花开的绚烂,梅香扑鼻。 她走到梅花树下,仰望枝头上的梅花。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着玄色金线绣边衣袍的男子正在含笑看她。 沈洛扬怔怔的看着站在梅花树下的她,恍惚中似看到了初见她时,她在梅花树下起舞的那一幕。 多年过去了,她风采不减,一如他初见她时的那般美,美的似从梅花中幻化出的精灵,透着几缕仙气。 今天更了三章,把文更完了。 谢谢亲们的支持与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