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誓不为后》 正文 第一章 废后 风凄凄,雨绵绵,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划过阴暗的天牢内。 密不透风的牢房里,四面漆黑,偶尔一下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爬过的声音,阴冷的风从甬道口幽幽吹来,让人觉得全身毛骨悚然。 沈天骄紧靠着墙壁,头发凌乱邋遢,静静的坐着,就像一个被支离破碎的瓷娃娃,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其说是眼睛,那根本看不见眼珠,只剩下被剜空的眼眶,血迹斑斑的让人觉得恶心不已。 一个月了,被关进天牢已经一个月,沈天骄双手紧紧攒紧,腿部的疼痛她早已经习惯,而昨天的剜眼之痛她也可以忍,可是心的伤口,她却怎么也无法忍受,只能看着它不断的流血,让自己痛不欲生。 她始终一动不动,仿佛与这漆黑的墙壁融合,缓缓抬起头,听着外面传来的雷声,想着曾经的这么一个夜晚,他将自己拥进怀中,承诺说道:“天骄,我若登基为帝,你将是一国之后。” 想起那句话那景,沈天骄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爱的太傻,笑自己一直都活在那人的谎言之中。 她是护国将军的女儿,与宇文睿六年夫妻,她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不顾一切助他夺下霸业,最终换来的却是那个为了他所爱的女人,将她无情的冷落,就算他们的孩子病危,临断气前抓着她的手不断的问她:“母后,父皇呢?” 她伤心欲绝,抱着仅剩最后一口气的孩子跪在云嫣宫前,可是那个男人依旧不闻不问,只顾着抱着他心爱的女人——司徒嫣。 司徒嫣,多么好听的名字,却没想到,这个名字将会是她一生的噩梦。司徒嫣是当今司徒候的千金,与沈天骄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一直亲密无间,甚至她入宫为后,司徒嫣依然经常来探望她。 现在想想,所有的人都知道司徒嫣进宫的真正的目的,只有她傻,才会盲目的相信她们的友情,直到宇文睿直接下旨封她为皇贵妃,她才醒悟过来。 沈天骄每每想到那一天,都要发笑,笑她还是太年轻。 记得那一夜,似乎要掩盖一切,一瞬间全部消失,整个凤仪殿血雨腥风,所有人都被就地正法。 而沈天骄被拖到了宇文睿的面前,当时她的心中还寻求一丝希望,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只是,一切的希望都他清冷的语句流逝,不复存在,就像是他们的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 “你这个贱人,朕自为对你不薄,没有想到你竟然毒害朕……”宇文睿深邃的眼眸尽是冷意,目光如冰针般从她的脸上划过,无情的说道:“说……这是不是你爹的意思,你们沈家好大的胆子,竟企图谋反,想弑君!” 沈天骄忍不住悲凉一笑,顿时心沉如铁,竟一下子平静下来。倔强地扬起头,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毒害你,我爹更是从未有过谋反之意!” 宇文睿俊脸尽是不屑,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踢倒在地,沈天骄当场整个人狼狈的倒在地上,这个样子更是遭到宇文睿的厌恶,冷酷的面容毫无温度,漠视的低垂着眼眸,语气越发冷漠:“贱人,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敢狡辩,你身边的太监都已经招了,就是你让他下的毒,若非嫣儿及早发现,朕必定已经死去!” 沈天骄抬头看着眼前的宇文睿,发现除了那俊美不凡的外表,其实她从来都不认识他,甚至是不懂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上一个怎么样的男人,曾经对自己是那么柔情,现在对自己却是那么绝情…… 沈天骄只觉得心在滴血,声音如浮水在水面冷冷相触的碎冰:“她及早发现?难道你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发现?宇文睿,与你携手六年,我是怎么对你,难道你都忘记了?” 说着,沈天骄抬起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年宇文拓要杀你,我冒死冲出皇宫,马不停蹄的去到前线告诉你,而宇文轩一直都找机会除去你,又是谁帮你挡去那致命一箭?” “这又怎么样?”宇文睿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漠然的看着她,像是一点也不在乎,所以视而不见。 “这又怎么样?”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话,令她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极细极锋利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心扉,疼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但是她面上还得维持着坚强,可眼底却已是掠过了一丝丝哀凉。 沈天骄心中空出了一个洞,由小洞慢慢汇集为万丈深渊,直至把她的心全部淹没,六年的夫妻,同甘苦,共患难,他最困难的时候只有她站在他身旁,可是他登基为帝,却对司徒嫣的话深信不疑,还口口声声质疑自己。 “我为你付出一切,甚至几次命悬一线,却终究不敌那个女人的一句枕边风!”沈天骄语气悲凉的说着,蕴含着太多情绪。 这句话落到宇文睿的耳中却格外刺耳,他疾步至沈天骄身前,一把狠狠抓住她:“贱人,不许你这样说嫣儿,好,朕就不信你不招,来人,斩断这贱人的双腿,把她打入天牢!” 接着,在她的双腿被斩,她在黑漆漆的地牢中,似乎砍断的不止她的双腿,还有她的整个世界,四周那一双双眼睛像毒箭一般射了过来,似乎要将她万箭穿心。而她的身体里只剩下“恨意”二字,再也听不到其他。 这一个月,她誓死没有承认罪行,于是宇文睿再次下旨,剜空她的双眼,只为逼她认罪…… “皇嫂,皇嫂……”一阵低声的呼唤打断了沈天骄的思绪,让她闻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 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大约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她细手接过宫女的篮子,就吩咐宫女退下,拿着篮子走了进来,看着沈天骄这个样子,心中不禁一酸,双眼立即通红了起来,曾经养尊处优的皇嫂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快步地走到沈天骄身边。 “皇嫂,你就先认罪了吧,也免再受这种苦!”宇文倩满脸泪痕,颤抖着说道:“我听说你再不认罪,皇兄就要处死你……” 正文 第二章 含恨重生 这话如此清晰,在寂静的牢房中回荡,沈天骄始终沉默,血红的泪水瞬间流出,让那双血迹斑斑的双眼更可怕,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彻底绝望的眼泪。 “倩儿,即使死,我也不能承认这种罪名,我爹一生精忠报国,绝对不能让他背上这种冤枉的罪名!”对于宇文倩,她还是心存感激,总算不枉费姑嫂一场。 “皇嫂,可是……”宇文倩自然知道沈天骄的个性,她也相信皇嫂,相信沈家是被冤枉的,可是她的只是一名病怏怏不得宠的公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公主,皇上已经往派人往天牢的方向来了,你快离开……”一名宫女打断了宇文倩的话,神色匆忙的跑过来说道。 宇文倩伸手握住那双手,并不愿意离开,她害怕,这一刻她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沈天骄了。 “倩儿,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皇嫂,就听我的话,快离开!”沈天骄用力挣脱她的手,大声的呵斥道。 宇文倩眼中噙着泪花,十分复杂的看了一眼沈天骄,最后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快速离去…… 就在这时,牢房的大门打开,没有任何的声音,忽然的动作让她无法思考,她被人用力的从原来的位置拖出来。 “沈娘娘,你不要怪别人,要怪只能怪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你就早日离去,也免受苦楚!” 话落,便听见一阵叹息声,随后便吩咐道:“将她拖下去,干净利落些!” 随着一道闪电的划过,照射到地上那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人影,只见她双眸睁大,就算过了很久很久,都无法紧闭起来,摄人心魂…… *** 高墙耸立的午门,寒风瑟瑟。 沈家上下一百一十多人身穿灰色囚衣,头发凌乱肮脏,手脚被锁着铁链,齐齐跪在邢台上,所有的人都静默不语,始终带着沈家久经沙场,遇事不畏惧之风。 “报!押在场的犯人共一百一十人,全部点清!” “沈氏一族狼子野心,企图谋反,犯下弑君之罪,判处满门抄斩,时辰已到,行刑!” 当看见高处的人手举起,拿起桌面上的令牌,正要一丢—— 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飘在半空中,她快速的想去接住那个令牌,却发现那个令牌直接穿过她的手,稳稳的落到地上。 沈天骄看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征住了—— 她已经死了? “天骄,我的好女儿,不要怕,我们来陪你了。”高处的沈夫人脸色苍白,泪眼朦胧的说道。 沈万成抬起头,说道:“天骄,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你永远都是爹爹最骄傲的女儿……” “天骄,只要有哥哥们在,不会再有任何人敢欺负你……” 瞬间,刀光闪烁,血溅四方! 惨叫声就如同一曲来自冥府的哀怨,响彻整片天空…… “不要!”沈天骄看着眼前这画面,痛苦的大喊,恨意划破天际! 那鲜血染红了她的双眼,她发疯的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可是没有人能看见她,甚至听见她说话…… 这时,不远处出现的一对身影,让她不由抬起双眸,只见宇文睿拥着似乎受了惊吓的司徒嫣,那样的动作神情毁灭了她对他刻骨铭心的爱,毁灭六年的夫妻情…… 毁灭了这所有的一切! 剩下的只有恨! 忽然,最后一眼,她看见司徒嫣嘴角讽刺的笑容,随着一道无形的强大力量扣扯着她,将她拉近一个黑洞,而她最后的念头是—— 若有来世,她沈天骄要这皇城里每个沾满了沈家鲜血的人,血债血偿! 若有来世,她再不与人为善,绝不入宫,誓不为后! 沈天骄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但是脑袋的疼痛却越来越清晰,痛得她几乎窒息,忽地,她猛然睁开眼睛…… 沈天骄快速睁开眼睛,看着四周围陌生的景物,不禁有些纳闷。 只见古色古香的厢房中,放眼过去没有任何家具,整个房间显得十分简单,但是布置却又有些熟悉。 她猛然坐了起来,四处环顾了一下,很快发现这个房间的布置和摆设好像是宫女住的地方。 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沈天骄边想着边检视了一下自己,整个人不禁征住了,她的双腿竟然还在? 想到这,她急忙跳了下床,穿上鞋子,双腿不停的来回走动……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样的发现让沈天骄激动不已,她的双腿不但还在,而且还能行动自如…… 正文 第三章 宫女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对话声,让沈天骄不禁压下激动,仔细聆听外面的对话。 门外,绿衣小心翼翼地问道:“飘雪姐,你看这静初也昏迷三天了,需不需要去请太医去瞧瞧?要是惠妃娘娘回来知道,那……” “不需要,这个死丫头还以为惠妃娘娘对她照顾有加,就以为自己身份娇贵?平时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说到底她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是个宫女。”飘雪听见绿衣的话,脸色一冷,淡淡的答道:“绿衣,你不要管她,就是趁着惠妃娘娘不在,让她自生自灭……” 惠妃?皇宫中是有一位惠妃,难道是同一个惠妃?沈天骄听着这对话,她的脑子一下子懵了,外面的对话还在清晰地传进来。 “可是在怎么说她也算我们的半个主子,惠妃娘娘可是交代过要我们好好善待她,要是知道她从阁楼上摔下来……”当时桂公公把云静初抱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可是飘雪却不让她让御医来看看,现在已经第三天了,想着这是关乎性命,心里不忍,语气越发惶恐。 “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有什么背景,自从上个月她来以后,我们不但要伺候惠妃娘娘,还要伺候她。”飘雪冷冷一哼,嗤之以鼻的说道:“我就是要趁着惠妃娘娘陪太后去拜佛这个机会,最好云静初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样我们就不需要再伺候她。” “可是太后和惠妃娘娘为了沈家的杀戮去拜佛,也有两日了,说不定很快就回来,我怕……”绿衣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试图哀求着飘雪。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飘雪一脸阴狠,瞪着绿衣说道:“我告诉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做什么动作,看我怎么收拾你。” 绿衣连忙接着说道:“绿衣不敢,飘雪姐,绿衣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很快,便响起一阵离开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远。 她们说的沈家不会就是……难道现在的时间是沈家灭门之后几日?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她们口中的静初又是谁?就在沈天骄心中全是疑问的时候,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只见一个模样清秀,身穿粉色宫女服的少女走了进来。 一进门看见沈天骄已经站了起来,绿衣连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坐回床上,喜极而泣的说道:“静初,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真是吓死我了。” 沈天骄打量着眼前这位宫女,现在的这个情况让她不禁有些思绪混乱,一双美眸睁得如铜铃般大,神情诡异的看着眼前的宫女——如果她没有记错,眼前这位宫女分明就是惠妃身边的宫女,因为惠妃在宫中一向低调,与世无争,身边并不像其他嫔妃那样要很多人伺候,只要了几位宫女和太监,所以她之前也见过几次,多少有了一些印象。 可是,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被害死,可是一转眼,为什么会活过来?而且还出现在惠妃的惠宁宫? 看着眼前的绿衣,正想开口询问她,忽然感觉头部一阵疼头,于是她伸手想去摸一下自己的头部,等等……这是她的手?不但双腿恢复了,她伤痕累累的手也恢复了? 沈天骄思考了几秒,再次将手缓缓往下,看着自己竟然身穿着布料粗制的宫女服。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四章 只要活着 沈天骄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这陌生的身体,难道这个身体并不是她原本的身体?沈天骄眉心紧蹙,微微张开嘴,正想对着绿衣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的很,只是十分艰难的发出一声:“我……” “静初,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绿衣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急忙开口说道。 沈天骄冷霜罩脸,眼眸中尽是逼人的寒意,直视着眼前这个绿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没事!”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那种威严的气息让人不容窥视,让绿衣整个为之一怔,真的马上紧闭上自己的嘴巴,但是眼睛死死的盯着云静初,一脸不解的打量着她,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似的。 之前的云静初都不爱说话,似乎很清高的样子,但是这个云静初似乎有些不一样,不但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还有一种与生俱来一种摄人的气势。 沈天骄感受到绿衣的异样眼光,于是沉声问道:“你是惠妃身边的宫女吧?” 这话一落,绿衣眼眸中竟是诧异,下一秒就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沈天骄,带着着急的语气说道:“静初,你不会摔出什么毛病了吧?不止我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就连你也是!” “不过惠妃娘娘好像对你特别好,还吩咐我一直好好照顾你……”绿衣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她也是惠妃身边的宫女?沈天骄眼眸浮现一抹疑惑,看着绿衣,忍着喉咙的酸楚,沉声的命令:“快,帮我拿面铜镜来。” 绿衣听着这命令,立刻条件反射的立刻走到一边,拿着铜镜递给沈天骄,就在刚刚那一刻,她有了一丝错觉,她真的以为眼前的不是云静初,而是自己的主子。 沈天骄伸出细手接过铜镜,讶异的盯着铜镜的人—— 一头长发乌黑亮丽,披散在背后,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却不失为一个清秀的可人儿,肤色略显苍白,面容素净,不施脂粉,淡淡的眉角清若晨雾,朱唇点点,尤其是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美眸,还有那眉宇间淡淡的的忧伤,让她的心不由一颤,莫名的感觉这双眼眸有些熟悉,但是却不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个是她?摸了摸这张陌生的脸庞,看着镜中的人开始做着一样的动作,顿时让沈天骄心中一沉,凝神仔细回想,记忆停在看着沈家上下被杀死,那对在高处相拥的男女,还有司徒嫣唇边的笑意,想到这里,开始无法控制情绪加快波动,一种难言的仇恨涌上心头,一切变得混乱了起来。 眼前这一切都证明她已经死去,醒来之后却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借尸还魂? 似乎眼下只能用这种荒谬的说法来解说,一时间实在找不出来合理的解释。 沈天骄傻愣愣的看着镜中那陌生的自己,久久没有回神,心情实在难以平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晶莹的眼泪慢慢从眼角流淌至脸庞,这是梦吗?如果是梦,她希望这梦不要醒!因为她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因为只要活着,那就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如果不是响亮而急促的脚步声,还不能让沈天骄过神,将目光落到大门处,只见一身穿蓝色女官服的女子走了进来,看起来年纪略长绿衣。 “你醒了?”目光落到沈天骄的身上,她的脸上尽是错愕,惊讶的开口说道。 “飘雪姐……”绿衣一看见进来的人,急忙毕恭毕敬的喊道。 她怎么会醒了?一定是绿衣这个死丫头!飘雪立刻从震惊中恢复,眼眸中被愤怒代替,于是便将怒气转移到绿衣身上,毫无理由的伸手就朝着绿衣的脸上扇去—— 正文 第五章 算我赏你 清脆的巴掌响起,紧接着绿衣的脸上立刻出现一抹火红,手指印清晰可见。 沈天骄气势十足地走到她们面前,同样只是简单的打扮,但是今日看起来却完全一样,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沈天骄冷冷瞟了一眼飘雪,没有说话,最后将目光落到绿衣脸蛋上,绿衣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将脑袋压低,毕竟在惠宁宫,飘雪身份比她高,卑微的立刻说道:“飘雪姐,我……” “原来是飘雪。”沈天骄知道绿衣要认错,开口打断她的话,语气平稳,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可就在说话间,将眼前这个飘雪打量了一下。 这个飘雪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会有一种优越感,只是纳闷惠妃这与世无争的性子,怎么会容得下这么气焰嚣张的人,还有现在的自己,究竟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惠妃让她们善待自己? 飘雪斜视了一眼绿衣,看着沈天骄,冷嘲热风说道:“静初,你终于醒了,下次可要小心点,别一不小心又从阁楼上摔下来……” 说着,飘雪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沈天骄,嘲讽吐道:“因为,下次可没有这么好运。” 沈天骄冷冷的一笑,抬起眼眸,淡淡的说道:“你说完了?那么是不是该轮到我了?”说着,转身看着绿衣,清冷的说道:“你凭什么打绿衣?” 绿衣看出沈天骄要帮自己,连忙说道:“静初,我没事。” “绿衣是惠宁宫的宫女,我身为惠宁宫的女官,打她自然也是为了她好。”飘雪说的理所当然,惠妃交代要好好善待云静初,她这气根本就没有地方出,只能朝着绿衣身上撒气。 “是吗?”淡淡的两个字吐出,沈天骄顿时脸色一沉,就在飘雪得意的时候,沈天骄伸出细手,用力的朝着飘雪的脸上甩去—— “这一巴掌,算我赏你的!动我的朋友,就要付出代价。”不管以前的云静初怎么样,现在的云静初就是她,这个飘雪竟然这么想自己死,还当她的面打绿衣,她怎么可能会做事不理,绿衣可以忍,她可不能忍。 飘雪捂着火辣的脸庞,脸色铁青一片,大叫着她的名字:“云静初!你——” 虽然跟绿衣认识不到一天,但是能知道,这丫头真心待自己,何况她被欺负还是因为自己,她又怎么可以看到她被欺负呢?这一辈子,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 沈天骄嘴角勾起冷意,说道:“你应该知道惠妃娘娘对我照顾有加,可是你却让绿衣隐瞒我的病情,不知道这件事情让惠妃娘娘知道会怎么样?” “静初……”绿衣看着她,眼中带着感动,更多的是担心,虽然知道惠妃娘娘对她不一样,但是毕竟这飘雪是这宫里的女官,而且惠妃娘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万一…… 只见,两人瞪着大眼对视,明显沈天骄的气焰压住了眼前捂着脸的女人,飘雪看着她那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寒意,让人不禁心头一跳,立刻将目光移开,莫名的胆怯了起来。 随后飘雪便转身匆忙离开,脸色阴沉,眼中尽是不甘心,细手紧捏着裙摆,恨不得裙摆当作某人捏碎。 今天这一巴掌,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而绿衣一直还呆呆的站在她的身后,正用异样的眼光,小心的打量着她。 沈天骄转身看着这单纯的小丫头,心事全写在脸上,一定觉得自个不一样,但是更多的是担心自己。 随即,绿衣立刻上前,紧张的说道:“静初,你昏迷了三天,身体还没有恢复,现在这样做,飘雪姐一定……” 昏迷三天?沈天骄美眸一抬,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问道:“沈将军一家行刑是什么时候?” 正文 第六章 暗下决心 绿衣眨着眼睛,小声的说道:“静初,你不记得了?沈将军一族行刑就在你从阁楼上摔下来那一天,那一天你好像有很急的事情,跟我说你必须要出宫一趟,然后就神色匆忙地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阁楼上摔了下来,还好桂公公路过将你送了回来……” 绿衣说完,忽然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看四周围没有人,疑惑的小声问道:“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明明是往出宫的方向去,这一南一北完全是不一样的方向,可是你怎么会在凤仪殿的阁楼上摔下来?” “我在凤仪殿阁楼摔下来?”沈天骄重复着绿衣的话,对于凤仪殿,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前世她成为皇后之后居住的地方,在她被打入天牢之后,那里就被封了起来,这个云静初为什么会在那里摔下来?她去那里做什么?难道单纯只是巧合? 绿衣看着沈天骄若有所思,急忙补充说道:“静初,多亏路过的是桂公公,这要是遇到的是其他人,这擅闯被封的凤仪殿,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她当然知道,宇文睿恨不得将跟她有过关系的人都杀掉,即使是无意闯入的她曾经的宫殿,相信他也不会放过,沈天骄隐去真实情绪,继续问道:“当时除了桂公公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这个你就要问桂公公了。”绿衣摇了摇头,老实的说道,她的身份不允许她问太多东西。 忽然经历这么多事情,沈天骄感觉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想到这,便轻轻挥了挥手,说道:“绿衣,我想休息一下。” “你好好休息。”绿衣点了点头,便立刻走出了房门,沈天骄这时候已经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一种莫名的悲凉划过心头,没有想到重生之后,自己还是身在皇宫之中,如果可以,这辈子她真的不想再进宫。 只是,如今她背负着被冤枉的罪名,背负着沈家上上下下一百一十人的仇恨,她早就不再只为自己而活。 沈天骄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看着窗外的黄昏美景,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眼眸仿佛透过这美丽的黄昏,看见了这个宫中的某一处,那一个曾经带她上到天堂,却无情推她进入地狱的男人,仿佛都是梦一场。 只是,梦醒了,她也该醒了,梦中那个无知愚笨的沈天骄,从今天开始,已经死了…… 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放过他们。沈天骄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的看着窗外,心中早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云静初。 总有一天,她和沈家一百一十人所承受的苦,还有冤屈,她都会向这个皇城里沾着沈家鲜血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讨回来! *** 夜色深浓,如墨染一般的天空,星云密布,圣洁如辉的月光照亮整个皇宫,宫内随处可见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春日怡人的风景如似人间仙境! 简单的厢房中灯火幽微,床榻前,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声。只见月光照映在一张冷酷刚毅的脸庞上,隐约可见他眉间有着浅浅的褶痕,锐利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虽然显得柔和了几分,但是周身的冷气,让人不敢直视,薄唇紧抿,看似心事重重。 他站在床榻边,视线未曾移动分毫,一直落在床上酣睡的清秀小脸上—— 正文 第七章 他是谁? 床上的云静初侧着身子蜷缩起来,感觉自己置身于当日的刑场,眼睁睁的看着沈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杀掉,周围血红一边,慢慢地将她围绕,忽然,她的双腿消失了,眼前也变的一片漆黑,这种感觉不禁让云静初整个身体紧绷了起来。 “不要,不要——”云静初满眼泪痕,全身顿时紧缩成一团,哆嗦着,颤抖着,忽然用力握住被单,犹如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恐惧里。 “贱人,不许你这样说嫣儿,好,朕就不信你不招,来人,斩断这贱人的双腿,将她打入天牢!” “沈娘娘,你不要怪别人,要怪只能怪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你就早日离去,也免受苦楚!” “沈家一族狼子野心,企图谋反,犯下弑君之罪,判处满门抄斩,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梦中的画面不停的闪过,耳边也划过那些刻骨铭心的语句,云静初依然沉浸在噩梦中,痛苦的紧闭着双眼,歇斯底里的喊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人犹如雕像般,眉心紧蹙,看着冰冷的汗滴瞬间出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他屹立在原来许久,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云静初也已经被噩梦惊醒,猛地睁开双眸,似乎看见一个身影,立刻又闭了起来,假装入睡,心中却早已经忍不住猜测了起来。 他是谁?虽然她没有看清那张脸,但是那种侵略的目光让她很难忽视,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被注视的感觉太明显了,像是在审视他的所有物般,毫无保留的审视。 那种感觉让她不安,心中不断的在猜测,这是何人?竟如此明目张胆半夜三更进入惠宁宫? 就在云静初猜疑的时候,房中突然飘入一抹淡淡得清香,微醺地入人鼻口,让她不由自主的昏沉…… 昏昏沉沉中,视线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来者的样貌,却能看见那一双幽深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深逮冷刻而霸道,眼中传来的侵略感让她呼吸一窒。 这个男人她好像见过,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仿佛感觉到有人靠近,亲密的贴着她的耳际,隐约传来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不要忘记你进宫的目的。” 话一落,云静初已经整个昏倒,彻底失去知觉—— *** 次日一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妆台的铜镜以及厚实绵软的地毯上,映射出柔和的光晕,十分温煦宜人。 云静初猛然的惊醒,想到昨夜的事情,清丽的小脸紧绷着,第一反应就是监视自己的身体。 昨晚那个男人是谁?他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在检查完自己的衣服还整齐之后,云净初才轻松的呼出一口气,一颗焦虑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还好,衣服还是完好无缺穿在身上,身体也没有感觉不适,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云净初心中暗暗说道,便又开始思索了起来…… 正文 第八章 归来 昨夜,她清楚的记得那种香味,而那个香味是一种迷药,会让人短暂失去清醒,虽然她最后昏昏沉沉,可她仍记得那双幽深的黑眸,还有那股温热的气息。 虽然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样貌,但是她真的感觉自己见过那个男人,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云静初摇了摇头,细眉微皱,耳边忽然响起他的那句话:“你不要忘记你进宫的目的!” 他这句话像是警告,但是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威胁,究竟这个云静初是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入宫的? 还有,这个男人似乎对惠宁宫十分熟悉,而且出入自如,难道他跟惠妃也有关系? “静初,你醒了……”刚推门进来的绿衣立刻走了过来,赶紧走到床边,按照往常一样,帮她进行梳洗。 照理说,云静初应该也是宫女,可是却在会宁宫得到这种待遇,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看来,自己的前身尽是谜团。 “绿衣,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云静初十分自然的让绿衣伺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呈现于脸上,开口问道。 “刚刚有公公来报,太后和惠妃娘娘今日会回来,所以我就立刻来告诉你一声。”绿衣乖巧的回道,手脚十分利索的为云静初梳着发髻。 总感觉静初醒来以后有些不一样,不过她对于现在的静初,她其实还是蛮喜欢的。 云静初眼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秀气的眉毛一挑,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开口说道:“她们回来了?” 之前还在想着怎么样接近司徒嫣,现在太后回来了,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想到司徒嫣,云静初顿时整个身子僵持住,感觉全身的气力瞬间被抽干般,拳头紧紧的攥起来…… *** 嫣云宫,华丽的大殿内热闹非凡,连空气都透着喧哗,明亮的大理石地板格外的光亮,朱红金漆的座椅上,司徒嫣上身着一件折枝梅花上襦,下着白色的白褶裙,云髻高挽,斜插小凤点步摇,整个人雅致清新得好似早晨莲池里一株刚盛开的荷,那雅致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她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前来拜访的几个嫔妃。 当初司徒嫣这个贵妃封号不是轻易得到。入宫的嫔妃,从才人算起,其上有昭义,从容等九嫔,再上有德、淑,娴、惠四妃,才到贵妃。 贵妃离皇后只是一步之遥,而现在沈皇后已经被处决,可想而知,接下来的皇后人选肯定就是最受宠的司徒嫣,于是大家纷纷一早就来巴结这个未来的皇后。 “不知道贵妃娘娘最近还缺什么?”说话的是原本帮助皇后打理宫里事物的娴妃,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也算得上是一位绝色佳人。 司徒嫣看着娴妃,虽然心里很清楚她的地位早就高过娴妃,但还是谦虚的说出:“多谢姐姐关心,妹妹什么都不缺……” 正文 第九章 各怀心事 司徒嫣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甚是美艳,娴妃看着司徒嫣微微一笑,毕竟司徒嫣理所当然很快成为后宫之首,要想在后宫生存下去,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靠拢这位皇贵妃。 “皇贵妃真是凤凰降世,母仪天下……”说话的女人面容姣好,秀雅绝俗,正是德妃,她笑脸盈盈而道。 “对,相信过不了多久,不仅母仪天下,而且皇贵妃必能身怀龙胎,生下未来的太子。”一旁的淑妃悠悠开口道,看着司徒嫣,的确是个绝美的女子,怪不得皇上如此疼爱,所以也心有不甘,但是还是不得不这么做,这就是宫中的悲哀,谁得宠,谁就拥有一切。 此话一出,只见司徒嫣震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苦涩,但最终还是腼腆的一笑,说道:“姐姐说的哪里的话,一切都还言之过早。” “也是,想沈皇后不是一样生下皇子。”淑妃撩起丝绢,甩着说道:“最后还不是没有能成为太子得命!” “不过你们听说了吗?听说皇宫最近闹鬼,经常在凤仪殿那里听见有哭声……”娴妃细眉微微一皱,开口说道。 德妃一听,也开口说道:“不要提这么晦气的事情,听着不舒服……” 就在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的时候,一小太监进来通报,说是太后和惠妃准备回宫的消息…… “这几年惠妃跟转了性似的,就只会跟着太后吃斋念佛!”淑妃看着太监离去,不禁撅起小嘴开口抱怨道,毕竟她是太后的亲外甥女,也没有这么积极,而且这后宫就是这样,对于不合群的人,永远存在争议。 “德妃好像之前跟惠妃走的很近,不知道有没有知道些什么?”娴妃故意提高语气问道。 “是呀,德妃之前跟惠妃走的挺近,只是后来怎么就生疏了?”淑妃马上接上,在一旁符合道。 德妃也露出疑惑的表情,说道:“这点我也不清楚,她就突然不和我来往了。” 说到惠妃,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悦之色,大家都在皇上这头不得宠,原本就不是什么隐藏的事情,可是这个惠妃不知道怎么的就开窍,突然就很讨太后的欢心,却也因此,她们对那惠妃多了些顾忌,看起来温婉不语,但这样的女子应该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于是淑妃更是出口抱怨道:“不过她倒是很讨太后姑妈的欢心,太后去哪都会带上她。” “其实……在我看来,她是知道在皇上身上没有希望,所以才会找太后来当靠山。”娴妃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她这背后安的什么心。” “毕竟这也是人家的本事,要怪就怪我们没有那种本事。”德妃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她再怎么把太后哄的开心都没有用,那关键还是在皇上身上,谁不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皇贵妃娘娘。” 这话一落,瞬间说中大家的心事,三人对视沉默,忽然,淑妃用丝巾捂着嘴巴。神秘的说道:“太后突然改变行程,提前回来,我猜肯定有人跟她说了些什么……” 大家听后都全部看着淑妃,各怀心事。 淑妃淡淡的笑了笑,又轻声说道:“就是我猜测而已,也就是随便说说。” 所有的人开始一起笑,都想用笑容掩盖一切。 而上座的司徒嫣从头到尾一直默默不语,此时的她也淡淡一笑,绝美极了,只是心里却因为淑妃的一句话堵住了…… 正文 第十章 司徒嫣的顾虑 很快,众人因为想着等下要去太后宫里请安,就各自离去,先回宫准备去了。 只有高处的司徒嫣还坐在高处,始终保持刚刚的姿势,好看的细眉微微一皱,似乎有心事的模样。 这时,一身穿女官服装的香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要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大厅,看着高处的司徒嫣,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开口说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端上来吧……”司徒嫣收回思绪,抬起头看着香菱,声音娇俏圆润,极为动听,在大厅内响起。 香菱利索的端着手中的托盘走到高处,将托盘放下之后,就恭敬的说道:“娘娘,药已经煎好了,相信这次娘娘一定能治好这病。” 司徒嫣缓缓地起身,拿起一碗漆黑如墨的药,蹙起了眉,有些淡淡的忧伤说道:“这真的会有效果吗?” “这可是民间流传的祖传配方,一定能治疗娘娘的身子。”香菱自信满满的说道,为了这个方子,她可废了不少功夫。 这时,没有任何通报声,一抹明黄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高挺俊拔的身材被一身穿着金色锦袍包裹,上绣紫金龙啸九天图,暗花祥云为边,白色绸缎为衬,一头如墨的发披在脑后,头上戴着紫金冠,显得英俊绝伦,双眉如剑,目若寒星,孤傲挺直的鼻子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的气息。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他快步走到高处,大手拿过司徒嫣手中拿碗药,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荡。 司徒嫣神情像是被惊住了,只见眼前这英俊霸气的男人,双眉皱起,看着自己。 香菱立刻跪在了地上,恭敬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宇文睿摆了摆手,示意香菱下去,香菱也很识相的退下,房间只剩下司徒嫣和皇上,还有那碗漆黑的药汁。 司徒嫣看出了皇上脸色不悦,“皇上,我……” “朕说过了,就算你怀不了孩子,也是朕最爱的女人!”宇文睿将司徒嫣抱在怀里。 “可是……嫣儿真的好想拥有与皇上的孩子……”司徒嫣的声音娇软了下来,靠着那宽厚的肩膀,她的心苦涩无比,要知道一个女人不能为他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那种心情是很悲痛的,何况她爱的男人还是皇上,就在今天,听到淑妃说起,她才开始有了担忧,虽然皇上他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她在乎呀,她想帮他生个孩子,不想让他跟其他女人生下孩子。 司徒嫣紧紧地抱着皇上健实的劲腰,生怕他会离开自己一般,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肯松开。 宇文睿有些无奈,任凭她在自己的怀里,“你想要孩子,朕叫人生一个给你便可,以后不要再乱喝药。” “臣妾是怕,怕……” “嫣儿,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都会在你身边,你就安心等着成为朕的皇后吧……而那些阻碍你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宇文睿那双星眸随着说出的话,闪过一丝冷冽。 司徒嫣依偎在宇文睿的怀中,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 午后,惠宁宫这边,飘雪接到命令,就立刻带着绿衣和云静初朝着慈宁宫而去,准备去伺候自己的主子。 此时的慈宁宫内,金碧辉煌,麝香缭绕。 在飘雪带着绿衣和云静初进入慈宁宫之后,就立刻跪下,恭敬的说道:“奴婢参见太后,参见惠妃娘娘……” 正文 第十一章 后宫的女人 只见衣着华贵的太后端坐在镀金雕花的凤椅,风韵犹存,面带微笑,看着下拜的三个宫女,快速地放下青花瓷的茶杯,柔声说道:“起来吧,还是惠妃宫里的丫头会心疼主子,这哀家才刚坐下,你们就过来了。” “谢太后。”飘雪她们说完,便恭敬的站在一旁,随时等待主子的差遣。 云静初微微抬起余光,看着高处的太后,还是一脸眉目慈祥,记忆与宇文睿大婚,第二日去给她请安那一幕。当小小心翼翼的自己进入厢房,还不是太后的饶雪漫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面上露出的笑容很是温和,轻“唔”了一声,道:“天骄长得真好,我们睿儿真有福气,以后要是睿儿对你不好,你尽管跟母后说,母后一定为你撑腰。” 当时的她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婆婆不喜欢自己,听到这话心中自然欢喜,可是她却忘记,自己原本就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人,而宇文睿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又怎么会为自己撑腰呢?可惜当年的她,却看不懂这个伪装和善女人眼底的轻蔑和冷笑。 就在她的皇儿病危的时候,她也亲自来慈宁宫求太后帮她,可是太后却闭门不见。 那一刻,她才真正懂得,关上一家门,才是一家人的道理,而她一直只是被拒在门外的外人。 云静初现在想想,宇文睿当年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而饶雪漫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根本毫无登基为帝,所以他才会选择自己,只为成就他的霸业…… 这时,一阵轻咳声打断了云静初的思路,她立刻收回思绪,余光落到坐在太后身旁淡雅如菊的惠妃,一张鹅蛋脸,青黛眉,乌黑的云髻松松地绾这一个鬂,鬓边一朵八宝镶着珍珠的玉簪,衬得美目流光,花容月貌,鹅黄色的轻纱上衣与湖藕色的淡紫罗裙,用一根根银丝带紧紧地系着,越发显得楚腰纤细,看起来温婉柔雅。 而惠妃的目光正好与自己对视,那神情似乎在传达什么,让云静初心中一怔,快速的低下了头,将所有的情绪隐去。 这个惠妃,她一定也不会那么的简单,总之,这后宫的女人,她都要提防。 太后看着惠妃,疼惜的问道:“惠妃,你身体可有不适?” 惠妃淡雅的笑了笑,开口说道:“太后放心,臣妾没有什么大碍。” “惠妃呀,这些天辛苦你陪哀家这个老太婆了,你对哀家的好,哀家会记得的。”太后伸出手轻拍了一下惠妃,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哀家素来最喜欢惠儿这淡泊不与人计较的性子……” “太后严重了,能服侍太后,那是妾身的福份。”惠妃恭顺的说道。 惠妃的话刚落下,太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禁对惠妃又多了几分喜欢,她就是喜欢这样温顺的孩子。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位小太监,飞快的跪下,恭敬说道:“启禀太后,淑妃,娴妃和德妃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正文 第十二章 册封皇后 太后微微的抬起手,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小太监恭敬的应了一声:“是的,太后娘娘,”缓身退了出去。 很快殿外走来三个女人,三人分别领着两个宫女走进慈宁宫,一起盈盈下拜:“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娘娘里笑脸盈盈的摆摆手,柔声开口:“都起来吧。” 三人优雅的应了一声,缓缓退于一边,抬首望向高处,就看见太后身边的惠妃,眼中都各怀心思。 云静初看着这些以前对她毕恭毕敬的三人,眼中闪过一道冷意,她心里明白,虽然后宫中有四大妃,还有无数妃嫔和美人,但是宇文睿的注意力只在司徒嫣的身上。 “赐座。”气势十足的声音响起,太后禁接着又说道:“你们还真是有心,一起来看哀家。” 随后,几人喝着香茶,又聊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刚刚通报的那太监又跑了进来,跪地说道:“启禀太后,皇贵妃娘娘前来请安。” 这话一落,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心中都有着不一样的思绪。 栩栩如生的金色牡丹花裙突显着妖娆的身段,气息微有些紊乱,司徒嫣急急地走了进来,俯身拜倒,口中轻呼出:“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而这个声音不禁让云静初心头一沉,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冲,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因为这个人,令她的人生翻天覆地,从天堂把她推了下去,直坠入地狱,让她痛不欲生。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现在她们依然亲密无间,本来最相信的人,却变成了她最痛恨的人。 云静初始终低着头,冷漠的目光中,深藏着入骨的恨意,顿时觉得呼吸一窒,深埋内心的浓烈怨恨急促上涌,恨不得能立刻上前,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质问出她心中的所有疑问。 司徒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我们沈家?我们两家一直要好,你我更是从小亲密无间,我把你当成亲妹妹,爹娘更是视你为女儿,你却如此狠心,是因为宇文睿,还是因为我这个皇后的位置? 这时,还未等太后开口,淑妃仗着是太后的亲外甥女,今天又显得气焰嚣张的开口说道:“刚刚离开云嫣宫的时候,正好遇到皇上,相信是因为皇上,皇贵妃才姗姗来迟吧?” 这话表面是在为司徒嫣解释,但是却寓含着一丝丝情绪,讽刺和嫉妒交加而出。 司徒嫣听闻,并未抬起头,而是不吭不卑地说道:“请太后恕罪,臣妾来迟了…… “好了好了,先起来吧。”太后语气淡淡的说出。 “臣妾还要跟太后娘娘请罪,妾身原本也想让皇上去别宫……”司徒嫣并没有立刻起来,而是继续福着身子,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臣妾也劝了皇上,最后却无能为力,请太后娘娘恕罪。” 好一个请罪的说辞,云静初心中冷冷一笑,这就是司徒嫣,即使是她犯下的错误,也能漂亮的推脱。 “难得皇贵妃如此大度,倒是后宫妃子们的福气。”太后看着司徒嫣露出笑容,继续开口说道:“皇贵妃,赐坐……” 看着司徒嫣优雅坐下,太后一脸温柔淡定,看向下阶的妃子们,柔声说道:“正好,既然人都到齐了,我正好有一件事情要宣布,现在皇后这个位置悬空着,哀家与皇上商量着,三日后册封皇贵妃为皇后……” 正文 第十三章 大傻瓜 册封司徒嫣为皇后件事情,其实众人心中有数,但是从太后口中说出这件事情,大家心中还是会有些想法,有妒忌,有不满,甚至是不屑…… 而太后这句话一直回荡在云静初的耳边,让她心里冷冷一笑,这就是司徒嫣的目的,册封皇后按道理都是要一个月以上的凑备,可是她才死去几日,她们就已经开始说册封皇后的事情,看来,这一切早就已经有了预谋。 沈天骄你真是一个大傻瓜,是自己识人不清,一步步的引狼入室,就是因为司徒嫣,让你的人生彻底颠覆,更是害了沈家所有的人。 你甚至不知道,在你进入天牢的时候,宇文睿就已经计划着让这个女人取代你所有的位置。 亏你即使被斩断双腿之后,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希望,苦苦期盼,这样的你真是愚蠢至极。 现在的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一定要牢牢记住眼前这一切,记住这些曾经骗你,欺你,笑你,辱你,害你的人。 即使你现在要敬他们,让他们,忍他们,随着他们,但是一有机会一定要弄死他们。 要让他们好好尝尝这些滋味,要让他们知道,这样做,迟早是要还的。 除了压低脑袋的云静初,太后将所有人的情绪尽收眼底,心中跟明镜似的,但她还是一脸温柔淡定,侧转过头看着惠妃,和蔼的说道:“这件事情其实已经筹备的差不多,哀家最近也有些身体不适,剩下的事情哀家想让惠妃负责,如何?” 惠妃知道太后这话中的意思,希望自己有出头表现,只是,现在还是不太适合锋芒毕露的时候,吸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太后,这祭天封后大典的事情妾身可以负责,但是这宴会妾身恐怕难担重任,要论歌舞书画,恐怕无人能及皇贵妃,而且她之前也办过宴会,这宴会的事情交给皇贵妃去做,再合适不过。” 太后对惠妃的做法甚是满意,这毕竟是司徒嫣册封为后,如果惠妃太抢风头就会树敌,心中对这个孩子甚是满意,于是干脆顺水推舟的问道:“不知道皇贵妃意下如何?” 司徒嫣看了一眼惠妃,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毕竟是她的封后大典,自然不能让别人出风头,如果可以,她连祭天都不想让惠妃参与,只是对于太后,她还是要讨好,踌躇了一下,温婉的说道:“臣妾领命……” 太后看了一眼司徒嫣,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看着眼前浅笑倩兮的女子,眼睛深处透露出的东西,多像曾经的自己。 “你很快就贵为后宫之首,这一次就当磨练的机会。”太后面不改色的说着,便将目光落到另外脸色难看的三人,继续开口说道:“淑妃,娴妃,德妃,你们几个就好好协助惠妃和皇贵妃,务必不能让三日后的祭天大典和宴会出任何岔子。” 淑妃刚想说什么,看见太后那犀利的目光,她忍着不甘心咬牙切齿的说道:“臣妾领命……” 听着淑妃这么说,德妃和娴妃也立刻异口同声的说道:“臣妾领命……” 顿时,所有人的都忽然沉默,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一样的声音,甚至是某种阴谋柔然而生…… 正文 第十三章 玛瑙项链 很快,太后威严的声音再次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皇贵妃,哀家有样东西送给你。”太后取下脖子上的一串玛瑙珍珠,交给身旁的宫女,示意她交给司徒嫣,然后继续说道:“这串项链跟了哀家很多年,别看它表面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却是好东西,任何有毒的东西只要一靠近它,珠子就会根据毒性的强弱改变颜色。” 司徒嫣的眼中竟是惊喜,伸手接过那串项链,轻轻地带在脖子上,声音如黄莺般悦耳,“妾身谢过太后赏赐。”心中却早已经得意万分,这样的虚荣是沈天骄都不曾有过的,可是她却得到了! 在众人的艳羡声中,云静初对于太后的举动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看着那美尤不可方物的司徒嫣,目中隐隐流动出一丝悲色,难怪自己会输给她,这样的美貌,这样动听的声音,任何男人看见,身子都要酥三分。 前世的自己虽然出生在将门,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传统的女人,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和宇文睿六年夫妻,她自认为掏心掏肺去,哪怕所有的人都与他为敌,她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后,全心全意的帮助他,守护他,看的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他们在一起六年,现在想想,或许当初他第一次与自己相见,他的眼眸始终都只能容下司徒嫣,所有后来他成为皇帝之后,便开始不顾她的感受,不断地开始选妃,想必就是为司徒嫣进宫铺路…… 想到这里,云静初的目光里,闪现了一丝冰冷,可是那冰冷的出现只是一瞬间,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到。 太后和蔼一笑,“哀家老了,很多重要的东西,现在都会莫名觉得不重要了。” 这话一落,再次让众人纷纷猜测,不重要了?她指的是什么?这串玛瑙?权利?还是指她的性命? 云静初微微抬起头,看着高处的太后,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面前这个女人充满着历经沧桑的感觉,给人一种看透人世的错觉。 如果自己不是认识太后多年,或许这瞬间真的会被她的这表面所骗,一个人的本性又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呢? “好了,哀家累了,你们都跪安吧……”太后摆了摆手,示意道。 众人立刻站起身子,都纷纷各怀心思的跪安离开了慈宁宫。 坐在高处的太后,在众人离开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后宫怎么可能会有安宁呢? “太后,你真的把那个玛瑙给……”一个年纪跟太后相仿的女官说道,从她说话的语气,自然能看出她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宫女,那串玛瑙可是救过太后几次性,她一直都不曾离身…… “莫雅,你跟我多少年?”太后淡淡的开口问道。 “自从莫雅懂事开始,便开始跟在太后身边,后来一起长大,陪伴太后一起入宫。”莫雅边说着,边想起这段岁月,不知不觉,她在太后身边就有三十多个年头了。 太后笑了笑,“既然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哀家的心思吗?” “奴婢为了太后的安全着想,斗胆多嘴了。”莫雅看着太后,说出心中所想。 “罢了,在这宫里,真正陪在哀家身边的人也只有你,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未必会关心我,你的心,哀家怎么会不明白呢?”太后叹了一口气,现在虽然她终于坐在了太后的位置,可是却走的步步惊心…… 今天把那串项链给司徒嫣,只是单纯的希望后宫能少生事端。 “太后,你还在为了沈家……”莫雅并没有把话说完,便被太后伸手打断。 “莫雅,我累了。”太后说完,便闭上了双眸。 “太后……”莫雅跟着太后多年,自然知道太后的心思,她知道那件事情对于太后来说,注定已经成为太后的噩梦…… 正文 第十五章 蹊跷 后宫豪门深宅,雕梁画栋,奇花散漫,佳木葱绿,到处一片雅致精美,惠妃站在凉亭边,迎风而立,裙摆在风中舞动,依然浑身散发出温婉柔雅的气质,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人不禁想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静初,你的身子好些吗?”惠妃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才开口问道。 云静初知道刚刚惠妃故意支开飘雪她们,肯定是有话要跟她说,只是没有想到惠妃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自己的身体,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宫女,但她还对自己这么照顾,云静初一时不去多加猜想,想着现在自己的身份,就只是恭顺的说道:“奴婢已经没有事了,有劳娘娘挂心。” “静初,我知道你想救沈家,尤其是沈皇后,可是你也要掂量自己的份量,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只会坏事。”惠妃优雅的走到她的身边,语气很轻,但是却清晰的落入云静初的耳中,让她整个人征住了,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云静初,而且她只是一个宫女,跟自己丝毫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想着救沈家,甚是是救自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这位惠妃,她的话又蕴含着什么呢?云静初收回心思,瞧了瞧看上去文静少言的惠妃,又忍不住陷入思索中,这件事情真是太蹊跷了。 惠妃看出云静初有些不对劲,但是以为她还是放不下那件事情,柔声的说道:“我也是受人所托,所以希望你不要太让我为难,我尽最大的能力照顾你。” 现在想想,能在太后身边服侍左右,又能让太后满意的惠妃,成为除了司徒嫣之外,有着这么屹立不到的地位,倒不是因为她的能力有多么出众,而是她的智慧还有细心,这正是自己之前忽视的东西。做女人不简单,做一个后宫的女人当然会更加的不简单,想到这,云静初心里不禁有些佩服惠妃。 “奴婢谢过惠妃娘娘。”云静初恭敬的说道,现在她还是选择少说话比较好,害怕被识穿身份。 惠妃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优雅的走到凉亭边坐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静初,才开口说道:“好了,你身子刚好,先下去休息吧。” “谢惠妃娘娘,那奴婢先退下了。”云静初福了福身子,便恭敬的退下,心中还在为刚刚的对话而思索,看来还是有很多事情要查清楚…… 在云静初退下之后,风渐起,一道黑色声音带着落叶从屋顶飘落,快速地闪进了凉亭。 “主子吩咐一切按照计划行事。”黑衣人声音尖细,将事情汇报。 “除了这个,主子还有说什么吗?”惠妃眉宇紧蹙看着黑衣人,轻声问道。 “没有!”随着一声简略冷漠的回答,黑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凉亭。 四周立刻恢复平静,惠妃静静地看着皇宫的方向,细手莫名的握住裙摆,那双美眸闪过一抹不明情绪,深不见底…… 此时,皇宫苑深处的御花园中,繁华似锦,三步一亭,五步一桥,亭台楼阁,交错摇列。 在离开慈宁宫之后,娴妃独自回到寝宫,而淑妃和德妃则是结伴同游,在宫女和贴身太监的跟随下,淑妃带着德妃一路走去,看着青墙上初日的美景与蓝天游云,风景美不胜收。 在阳光的照耀下,娇艳如玫瑰的淑妃越发动人,云鬓堆翠,艳色长裙,纤腰楚楚,但是一张妖艳的小脸却是不满,小嘴更是微翘起来,看着德妃气愤说道:“真是太气人了,这个皇贵妃即将成为皇后,我们得罪不起,可是这个惠妃凭什么可以负责祭天大典?” 德妃看着淑妃,柳眉轻蹙,颇有些无奈,如果不是顾及太后,看在她是太后的外甥女,这丫头的个性在深宫之中,早晚会吃亏,“淑妃,以后不许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 “你就是太怕事了。”淑妃跺脚抱怨道,随即一甩手,“不跟你说了,这件事情还是得我来做。” “淑妃,你要做什么?”德妃着急的拉住她,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毕竟眼下在宫中,她还是要倚仗淑妃的跟太后的关系。 “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我绝对不能让惠妃这样下去,皇后这个位置我是没有指望了,可是皇贵妃这个位置,我绝对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中,那个人也包括你……” 说着,淑妃就带着宫女和太监匆匆离去,德妃看着淑妃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 正文 第十六章 宇文轩 夜,繁星点点,皇宫占地更为广阔,重檐雕梁,宏伟华丽,巡夜侍卫一队队地交错穿梭,守卫十分森严。 御书房内,炉内清烟缭绕,微醺地入人鼻口。 艳红的墨汁沾于顶级的狼毫笔尖,笔尖轻轻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勾画出一朵娇研欲滴的牡丹花,雍容华贵。 作画的男子绝美的五官上,凤眼微眯,带着些迷醉,冷魅凌寒,傲挺的鼻子,薄唇邪勾,勒勾出一丝潋滟动人的笑痕,一头乌丝如锦绸般光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绝艳凌寒的比女人还要好看。 过了一会,绝美男子将手中的狼毫一扔,俊脸上闪过冷魅,目光停留在那光洁玉背,全无感觉,只是静静的观赏着。 “看王爷的模样 ,似乎对今天的牡丹花很满意?”身边的丽人一身宫女打扮,含娇细语的问道:“早听闻逍遥王酷爱画牡丹花,而且从来不用宣纸,这是为何?” 俊美男子神态悠闲,带着邪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宣纸如何比的上美人的肌肤。这美人的肌肤才是世上最好的宣纸……” “原来如此,王爷……”女子娇羞的说着低下头,并没有穿上衣服,就这样衣不遮体的上前,纤纤玉指在男人的胸前游移,真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今夜刚好在御书房当班,就碰见了逍遥王,他真的如传闻一样俊美不凡,她一定要把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因为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男子嘴角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将她一把拉近怀中,正想一亲芳泽—— 忽然屋外太监传道:“皇上驾到——”宫女一听顿时一愣,连忙拉好衣服,一副惊慌失措想要逃离男子怀抱的样子。 男子却镇定自如,任是一副狂荡不羁的样子,大手一紧,并未打算让宫女离开。 一双黄色龙靴慢慢的阔步走来,身穿着金色锦袍,上绣紫金龙啸九天图,暗花祥云为边,白色绸缎为衬,一头如墨的发披在脑后,头上戴着紫金冠,显得英俊绝伦,面如玉冠,双眉如剑,目若寒星,轻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对身影,脸色瞬间阴沉。 “宇文轩,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宇文睿低沉的声音响起,其实他和宇文轩并非同一个母亲所生,只是宇文轩的生母在他年幼的时候逝去,先皇便将他交给自己的母后抚养,或许因为母亲不同,即使一起成长,但性格和相貌却大不相同,一个冷峻一个美艳,一个冷漠,一个邪魅。 “皇兄,臣弟只是美人在怀,情不自禁!”宇文轩邪气的说道,嘴角的笑意更浓。 宇文睿没有说话,负手而立,黑眸半眯,看着宇文轩,身形挺拔,霸气十足。其实当初皇位之争,宇文轩也有参与,在自己继位之后,他一直安排心腹安插在他的身边,这几年,他除了玩世不恭,在女人堆里打滚,就没有任何作为。 “皇兄,既然你已经有了后宫佳丽三千,不如将这个宫女赐给我,如何?”宇文轩挑眉问道。 宇文睿仍旧沉默,可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只要他这样下去,对自己毫无威胁,不要说一个宫女,十个他也无所谓。 见皇兄还不说话,宇文轩邪魅的一笑,又调侃道:“臣弟知道,能入皇兄眼的,只有皇贵妃,不对,应该是皇后娘娘。” 一说司徒嫣,宇文睿的脸色有了些缓和,“这宫女你喜欢就赐给你,不过三日后的封后大典你可不能胡来。” “那臣弟谢过皇兄。”宇文轩看着怀中宫女眼中的欣喜,一双桃花眼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 宇文睿冷冷的瞥了一眼宇文轩,双唇微启,说道:“文轩,其他人来了吗?” “四皇弟今天已经进皇宫,大皇兄还在路上,毕竟他的腿脚不方便,自然会慢些。”宇文轩云淡风轻的说着,语气中却透露着一种情绪。 “那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了,臣弟告退。”宇文轩淡淡的一笑,横抱起那个宫女,恭敬告退。 整个御书房只剩下宇文睿一人,他阔步走到桌子前,一双鹰眸却是熠熠生辉,想着那一抹坐着轮椅的身影,看起来莫测高深,没人能忖度他的心思…… 正文 第十七章 宇文熠 夜更深了,清风徐徐吹起,宫中的小径交错复杂,在惠宁宫不远处,湖上一水上楼阁夜灯朦胧,迷人悱恻,在湖四周是一片密林,树叶葱茂,寂静无声。 一身宫女打扮的女子肩上披着白色轻纱,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未施一丝粉黛,但却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睡觉对她来说似乎成为了一件最困难的事情,云静初走到湖边的凉亭,美丽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若有所思的看着湖面泛着月色的倒影,湖面真的很平静,可是真如看到的那么平静,还是湖底早已经深藏着波涛暗影,随时就会浮出水面,虽然她现在还活着,但是她知道她的复仇之路是漫长的,哪怕用上一生的时间,她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秀气的柳眉不由得紧锁,迈着在湖边,只见微风扫过,湖面微波荡漾,搅了一轮皎月,仿佛也搅乱了她的心,忽然,隐隐的听到了某处传来的凄惨声音。 云静初拎着琉璃宫灯,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缓缓地来到了湖边一个大树下,宫灯照明的光圈下,小东西全毛绒绒,四肢软弱,想站努力飞起来,却始终失败,小小的身体一直在不断的颤抖着,微微弱弱的叫着,应该是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幼鸟,不小心从鸟巢里掉了下来。 云静初把宫灯搁在一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它捧起,仰头看了看茂密繁盛的树叶,只见深处一个搭建的鸟窝,看来这小鸟应该是不小心从那里掉下来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感觉一定很糟糕吧。”云静初虽然是随着小鸟说,却仿佛在对自己讽刺一般,白皙的小脸泛起一丝苦笑。 话落,她正决定点起脚,准备利用轻功将小鸟送回窝里,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她立刻警惕的转过身子。 皎洁的月光将一个修长影子拉得细腻而瘦长,一身白衣,一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一头如墨的黑发只是用一根银色的发带束着,俊美的面容,晶莹如玉,玲珑剔透。俊挺的鼻与薄薄的艳唇,削瘦的脸型和深邃的五官,狭长漂亮的风目,七分天真,三分邪气,光华烁然。 是他?恭靖王宇文熠!云静初诧异的睁大眼睛,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宇文熠是先皇的第四个儿子,是所有皇子中最与世无争,也没有参与夺位之争的皇子,并非他淡泊名利,而是他小时候经历一场高烧,结果把脑子烧坏,整个人变的痴痴呆呆。 “奴婢给王爷请安。”云静初立刻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这就是宫中的生活,无时无刻都要身份明确。 “小鸟,你好可怜。”只见他眼眸闪烁着同情,目光始终落在云静初手中的初生的小鸟,甜甜的朝着云静初笑道:“姐姐,我们一起把它送回家吧。” 云静初有些无奈,可是人家是王爷,这命令还是要听,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想怎么送它回家?” “我可以把你举高高,你把小鸟送回家。”宇文熠天真的说道,俊脸难得露出一点不好意思。 看着他美目中带着孩子般的羞涩,云静初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四处无人,很是无奈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于是,就出现了很滑稽的一幕,云静初被宇文熠高举起来,十分艰难的将小鸟放回窝中。 “好了吗?文熠快支持不住了。”宇文熠的声音带着颤抖,估计是今夜没有吃饱,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 云静初感觉宇文熠的摇动,急忙快速的一伸手,将小鸟放入窝中,刚想开口让宇文熠将她放下,忽然,感觉下方的人重心不稳—— 下一秒,云静初很不文雅的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姐姐,姐姐——”宇文熠看到云静初摔倒,吓得不轻,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扶起她,看着她被摔破的裙子,还未等云静初反应过来,手一动,她的裙子被挽到膝盖上面,露出白皙的小腿。 “你!”云静初没有想到这傻子会这样做,刚想伸手将裙子拉下就被宇文熠伸手阻止。 宇文熠看着那冒出血珠的膝盖,急忙一口一口的吹气:“姐姐,不疼哦,文熠吹吹就不疼了。” 这点疼痛跟她之前所受的疼痛比起来,根本毫无感觉,云静初抬起头,刚好对上宇文熠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有薄薄的一层薄雾,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云静初的心里有什么闪过。 “姐姐,不疼,不疼……”宇文熠还在那里边念叨边给她呼呼,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眼前的宇文熠论外形,怎么看都是一个俊朗的成年男子。可是就是眼前的人,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为自己受伤而紧张。 虽然以前也有跟他有过几次接触,但是再经历了那虚伪的一切,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傻子反而给了她一种真实。 “不疼了。”云静初收回思绪,快速将裙摆拉下,这毕竟是皇宫,这样子要是让人看见,怎么都会落下话柄。 “太好了,文熠就知道呼呼之后就不疼了。”宇文熠像个兴奋的孩子,大叫道。 “话说你怎么知道?”云静初被他的样子感染,瞬间也放开了身份的落差,笑着开口问道。 “这个……”宇文熠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云静初也不再问,站了起来,对他柔柔的笑笑,便转过身子朝着惠宁宫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这个姐姐,她笑起来真好看,宇文熠看着云静初的笑容,整个人忽然也跟着傻笑了起来,一直看着云静初的背影消失,都没有离开。 正文 第十八章 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当日,天微微明,东方刚泛起了鱼肚白,后宫上下早就开始忙碌了起来,都在为了皇贵妃打点一切,云嫣宫里,宫女和太监都在来来回回的走动,无处不见他们忙碌的身影。 在张灯结彩的寝宫里,司徒嫣斜斜的倚靠着椅子,一身明黄色的凤袍,铜镜的她面似满月,眉如远黛,墨玉般的青丝绾着高高绾起的五凤朝阳髻上对称的插着鎏金凤簪,肌如白雪,尤显得那双好看的眼眸,如星辰般灿烂,经过宫中嬷嬷的打扮之后,那张脸顿时美得让人震撼,这美耀眼得恐怕连御花园里满园的花木尽皆失色。 香菱小心翼翼拿起凤袍的披纱走到司徒嫣的身边,看着她脸色深沉,开口问道:“娘娘,今天是您重要的日子,怎么看您好像有心事?” “是有那么一件心事。”待发式弄好之后,司徒嫣退下了嬷嬷和宫女们,缓缓地起身,本来她以为成功除去沈天骄,除去沈家,终于成为皇后后便没有后顾之忧,但是现在,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件事情让她忧心,那就是子嗣。 “娘娘,奴婢知道您的忧心,可是这件事情急不来,今天是您成为皇后的日子,您应该开心才对。”香菱迈着碎步走近司徒嫣,继续开口说道:“娘娘,这昨夜还在下着雨,可是今早就停了,这是难得一见的吉兆,说明娘娘成为皇后,那是天命所归。” 话落,香菱将手上的披纱为司徒嫣披上,将她扶到一面铜镜前,铜镜里那凤仪天下,光芒万丈的女人,瞬间吸引住司徒嫣的目光,这样的自己正是憧憬已久,她终于成为他的皇后了…… 想到这里,司徒嫣绝美的脸浮现出了笑容。 “娘娘笑起来更加美了,相信等下皇上见到绝对都移不开视线。”香菱忍不住赞叹道,同样是女人的她移不开视线,何况是男人。 司徒嫣听了香菱的话,顿时清醒了过来,没错,她最重要的就是要抓住皇上的心,不然即使有了子嗣也是徒劳,就像沈天骄,至于子嗣的事情她可以从长计议,司徒嫣阴冷的心里算计着,周身呈现着一道阴邪的气息…… “娘娘,这是刚刚段御医给您的飞鸽传书。”司徒嫣的另一位宫女宛清将信鸽抱了进来,恭敬的说道。 司徒嫣一听到这话,脸色微白,快速从信鸽上取下纸条,只见偌大的纸张上面只写了短短几个字:“勿念,安好!” 司徒嫣看着那几个字,心中一阵情绪泛起,紧紧的捏住手中的纸条…… 这时,随着门外的太监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请娘娘上轿……” 司徒嫣快速收回思绪,在宫女太监的搀扶下,优雅的走上了轿子…… 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整齐的站在两边,“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每路过一次宫女和太监们都会呐喊道,这声音响彻天空。 文元五十年七月,册立司徒嫣为帝后,入凤仪门,以示隆宠! 一时,鼓乐大作,皇宫内顿时热闹了起来,一路气势恢宏,司徒嫣坐在凤撵中穿过了象征皇后地位的凤仪门,左转进入清华门,凤撵进入皇宫最神圣的祭祖殿…… 正文 第十九章 祭天 按照文元的皇家风俗,册封皇后必须祭拜祖先,举行祭天供佛,受百官朝拜,以告天下。 祭祖殿是皇宫唯一的一处净土,以祠庙的模样设计,色彩丰富、建筑雄伟、金碧辉煌,极富传统寺庙建筑的特色,四面以高墙包围,以前正阳门,左右各撑左右护门,从正门进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纯金打造的祭天鼎,金鼎的光渲染了半边天空,仿若天边升起的初阳,绕过祭天鼎便看到以白玉打造的百层台阶之上,矗立着圣神而庄严的地藏佛像,便在这大祀殿行祭典皇天后土。 这时,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已经纷纷就位,按照文武等级分列,在恭敬的等候帝后驾到。 今天的宇文轩一身紫金麒麟锦袍,那绝艳凌寒的五官比女人还要精致好看,一头乌丝如锦绸般光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星眸微抬,邪魅凌寒,薄唇邪勾,不时朝着不远处的宫女抛媚眼,勒勾出一丝潋滟动人的笑痕,依旧那副玩世不恭模样。 相对于宇文轩的邪魅,身边的宇文熠就显得仙气十足。只见他一身白色锦袍,一头如墨的黑发只是用一根银色的发带束着,俊美的面容,精莹无暇的肌肤,长眼睛明澈,小脑袋不停地在张望,似乎再寻找着什么人。 “姐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宇文熠看见不远处站立的云静初,兴高采烈的奔了过去,完全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 “奴婢参见王爷。”云静初略显尴尬,急忙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宇文熠完全没有理会这些礼数,反而上前关心问道:“姐姐的伤没有大碍了吧?” 云静初抬头看向宇文熠,正好对上他明亮的双眼,这双眼睛纯洁得像是完全不沾染一丝人间的烟火,她有些惊讶这一份纯洁,看到他眼中自己的不一样的影子,心中闪过一道悲凉,尤其是在这一刻,像是时刻提醒着自己,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沈天骄。 “姐姐,是不是伤口还痛?”宇文熠见云静初没有回答他,便继续上前关心的问道,凑过来一脸的童真。 “奴婢没有什么大碍了,谢谢王爷关心。”云静初摇了摇头,看着这天真纯净的神情,嘴角不禁勾起了真挚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道尖里尖气的声音:“皇上,太后驾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纷扰的场合顿时安静,都看向正阳门的方向,只见上百名身穿盔甲的禁卫军如蜂般拥了进来,两队分开,只见两顶明黄色的轿子一前一后进入,身后紧紧跟随着宫女太监组成的队伍,雄伟壮观。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在莫雅的搀扶下走下了轿子,而宇文睿也霸气四射的下轿,一袭龙腾飞舞的黄袍袭身,犀利的眼睛上一双剑眉勾勒着完美的线条,微微抬起眼眸看着众人,随后沉声说道:“众人平身……” 就在众人纷纷站起来的时候,宇文睿微微抬起冷眸,忽然落到宇文熠的身上,看着他正扶不顾众人的目光,执意要扶着一名宫女起来,似乎很熟络的样子,宇文睿起了剑眉,冷峻的面容显得过分严肃,沉稳的气息中带着一丝诧异,不由将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宫女身上…… 正文 第二十章 不详之人 宇文睿黑眸不着痕迹地轻扫云静初,正想开口,忽然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便立刻转过身子望去。 而所有的人都看向他们的皇帝,五官深刻,眉宇间却流露着王者的尊贵,无论是才华还是人都是那么的完美,而他们的皇后,也必须是完全的,众人很快跟随皇上的视线,落到不远处渐渐走近的明黄的轿子,期待着他们的皇后到来。 只见司徒嫣在宫女的搀扶下,柔美尊贵中带着淡雅的灵气,优雅地走了下来。 宇文睿眼中难掩柔情,立刻上前牵着司徒嫣白皙的细手,在无数道目光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晕,烘托这一对非凡身影的同时,宇文睿紧紧抓住司徒嫣的细手,柔声提醒道:“嫣儿,小心些,昨夜下雨,这台阶有些潮湿。” 司徒嫣温顺的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转过身子,分别接过国师递过来的三柱香,两人便高举着举着三炷香,一步一步的踏上白玉石阶,等宇文睿上完香之后,司徒嫣缓缓地踏出一步,香举头顶,刚要下拜的时候,嗤地一声巨响,只见一道闪电从天际一脚凶猛的一闪而下—— 随即一声哐的震撼声,佛像的手被闪电劈断,从空中狠狠地砸了下来—— “护驾!保护皇上!”大内侍卫王卫大喝一声,足尖轻点,轻功一跃,闪电般冲到了皇上的身前。 其他侍卫立刻上前将皇后保护了起来,司徒嫣连连后退几步,全靠她的反应灵敏,就还差一步,祖先神像的石手砸落在她的脑袋。 此刻,场面顿时混乱,所有人都震惊,恐惧的交头接耳声纷纷响起,这闪电实在是太骇人了,怎么会突然闪断了祖先神像的手,想着,众人开始越来越恐慌,什么触犯文元的皇族祖先的原因都思索了千百遍。 人们开始在心里嘀咕,屏气敛息,不敢多说话。 司徒嫣也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了,捂着胸口,但是下一秒。似乎立刻意识到什么,绝美的小脸变的难看了起来…… 按理说,这天气的闪电是不可能劈到祖先神像,难道…… 这时,一位官员走了出来,惊魂未定的脸色苍白,深吸一口气,跪拜在大理石的地板上,高喊道:“皇上明见,这是文元皇族祖先显灵!” 这一句话,让原本不敢说话的人纷纷的站了出来,“以老臣看来,这是文元皇族祖先在警告。” “要不这皇族祖先神像的手怎么会被闪电劈断呢?” 出来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就连站在一边的国师上前一步,担忧的说道:“以臣认为,是出现了不祥之人,使得文元皇族祖先动怒,如不平息皇族祖先之怒,文元将会有难。” 听闻这些话,司徒嫣脸色一沉,知道这个国师有了问题,现在这么说,肯定师要弄的人心惶惶,想着,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她立刻将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惠妃…… 此时的惠妃也一脸震惊,感受到司徒嫣的犀利目光,她立刻紧张了起来,似乎想解释着并不是她所为。 但是此时,在场的人都将指责的目光落到司徒嫣的身上,刷地一声,跪倒一片,“请皇上明见!皇贵妃娘娘乃不祥之人!绝对不能成为我们的皇后!” “国师,你真是妖言惑众!”宇文睿冷冽的黑眸看向国师,浑厚的声音顿时发出。 “一派胡言!请皇上明察!”司徒傲天一听大家的矛头都指向自个的女儿,脸色霎时苍白,抱拳跪拜在地。 这场面真是以寡敌众,只见站在指责这方的人多不胜数,压倒一片,起哄道:“皇上,此事可大可小,关系到文元朝的江山社稷,还请皇上三思!”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神明庇护 就在所有人思绪混乱的时候,云静初透着人群看着高处那对身影,嘴角不禁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痕迹,目光落到国师的身上,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平静,只剩下警惕与精明,宛如蛰伏在暗处等待猎物的猎人—— 宇文睿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人群,在看着那不远处像是被劈断的石手,流露着王者气魄的眉宇不由得一皱,厉声道:“都给朕安静!”威严的声音立刻让现场霎寂静,向来以祭天为风俗的文元朝,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确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很快百姓都会因此乱起来,他必须想个法子安抚众人,尤其不能破坏了嫣儿的封后大典。 想着,宇文睿冷眸转向宰相方世景,开口道:“宰相觉得呢?” 方世景立刻领会皇帝的意思,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平息大家的恐慌,于是,抱拳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微臣认为这纯属巧合,祭祖殿建设已久,这佛像建筑的时间长久,再加上这天色阴沉,有闪电那也是正常的。” “至于这闪电……今日天色阴沉,有雷雨的迹象,闪电出现也属正常。”司徒傲天接着方世景的话说道,随即,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示意她放心。 司徒嫣知道皇上他们正在替她解围,可是今日这件事情如果不彻底粉碎谣言,那么皇上迟早还是抵不过众人的意思,让自己不能成为皇后,想着,一张绝美的脸再次转到某个方向,细手紧握,这个大典和祭天一直都是惠妃筹办的,最大的嫌疑人毋庸置疑非她莫属…… 宇文睿紧蹙的眉渐渐地舒展,然后点点头,“爱卿们所言甚是,这只是巧合,大家不需要惊慌。” “皇上,这样的情况自古自今都为有过,怎么会是巧合,请皇上三思。”一官员激动的叫道,边说还边跪下,“为了文元,请皇上不要立皇贵妃娘娘为后。” 这时,国师缓缓开口说道:“老臣实不相瞒,三日前的夜晚老臣夜观天象,星布异象,此乃不祥之兆,如果不平息皇族祖先之怒,除去不祥之人,文元必有大难!” 国师的话一落,原本恐慌的人们心中越发不安,现场的大部分官员也开始纷纷跪下,齐声大唤:“请皇上不要立皇贵妃娘娘为后……” 很快,所有的人都纷纷一同跪了下来,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也让太后的脸阴郁了起来…… “都给朕住口!”宇文睿浑厚的嗓音发出,带着一股龙颜大怒的气势,让所有的人才征住了,再次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抹纤细的身影忽然在人群中站了起来,朝着宇文睿走去,很快跪下,清亮的声音划破了寂静,顿时响起:“皇上,奴婢有事要禀报,那就是……” “其实贵妃娘娘非但不是不详之人,反而还是得以神明庇护之人……” 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到这个宫女的身上,只见她打扮朴素,但是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灵气,表情淡定到让人害怕,就连国师都被莫名惊得后退了一步……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证明 云静初,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要时刻记得他们给你带来的一切,云静初细手紧紧握住,这是重生后第一次如此接近眼前这两人,内心深处越发沉了,像是被一只隐形的手突然掐住喉咙,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司徒嫣美丽迷人的嘴角冷冷翘起,看着眼前的云静初,眼眸中是逼人的寒意,这个宫女好像是惠妃的宫女,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惠妃还要做什么,想着,司徒嫣正想开口,就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平身,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宇文睿冷冷的话话音传来,将云静初生生的从思绪中扯了回来,而云静初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打量她清秀的脸,深不可测。 云静初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的心早已心沉如海,脑子里无数个念头丛生,久久才艰难的从喉咙发出声音说道:“回皇上,奴婢是惠妃的宫女。" “惠妃的宫女?”宇文睿目光隐有深意,俊脸闪过冷魅。 “是的。”云静初移动了下身子,退后一步,假装受到惊慌,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刚刚说的话是何意思?”宇文睿凝视着云静初,阴冷的说道。 她知道今日这件事情,她不站出来,宇文睿也会做很多事情为她心爱的女人推脱,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握机会,彻底除去曾经占卜说他皇儿是天煞孤星的国师,让那可怜的孩子直到临死前都没有感受到一次父皇的疼爱。 想着,她的心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倍,暗暗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慢慢的渗进她的肉里,她仿佛感觉到她的心在滴血,云静初压下思绪,立刻站了起来,风吹拂着她的裙摆,黑色发丝顺风飞扬,那清秀的脸淡淡一笑,对着皇上缓缓开口道:“我的意思是眼前这一切完全是皇族祖先的指示,它的手之所以断是为了庇护贵妃娘娘的手而已!” “荒谬之极!”众人一副不屑和讽刺的样子。 “想知道这神像的手为何掉落吗?”云静初不理会他们的目光,将目光看向司徒嫣,继续说道:“皇族祖先是在告诉众人,天神赐予贵妃娘娘的手享有独特的功能!” 这话一出,大家都一脸不可置信,都纷纷的轰动了起来,开始说着这个大胆宫女妖言惑众。 站在高台的云静初不以为然,又开口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奴婢今日就会证明皇族祖先的启示!” “你要怎么证明?”一直沉默的太后走上前,打量了一下云静初,听起来是询问,其实包含了质问的口吻。 “回太后,贵妃娘娘乃是凤体,自然不能轻易展示,奴婢只是卑贱之躯,愿意为贵妃娘娘上刀山下油锅,而贵妃娘娘天生怜悯之心,自然也会庇护奴婢,对吗?”云静初说着,便恭敬的伸出细手,白皙的手落在了司徒嫣的面前,十分虔诚的等待着司徒嫣所谓的“庇护”。 司徒嫣犹豫的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惠妃,表面依旧带着优雅,仪态万千的抬起自己的细手,握住那只停在高空的手,力度忽然加重,像是在暗示着,如果这件事情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绝对不会饶恕她。 云静初感受着那力度,心中忍不住冷冷一笑,这才是司徒嫣的本性…… 很快,司徒嫣便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云静初一脸平静,高举着自己的细手,大声说道:“既然现在奴婢这只手得到贵妃娘娘的庇护,那么就用奴婢这只手下油锅以表贵妃娘娘的清白,证明贵妃娘娘的手得到了神明的庇护!” 众人一听,都一个个冷颤中,引起了更大的轰动和低语,以手下油锅来证明?那可是油锅呀!必死无疑! 宇文熠听见这话,立刻朝着云静初身边跑过去,紧张的说道:“姐姐,这很危险……” 而宇文轩也露出惊愕的表情,一双桃花眼划过一道难以捉摸的神色,看着不远处那高举细手的女子,这个小宫女倒是有意思,只是下油锅,不要命了吗? 一边的惠妃也有些站不住,急忙上前拉住云静初,小声的说道:“静初,你这是……” “娘娘不必担心。”云静初看出惠妃不安,朝着惠妃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这当中的利害,如果自己搞砸了,不但牵连惠妃,甚至是他背后的人也会一并牵连。 于是她贴近惠妃的耳畔,低声交代了几句,惠妃脸色瞬间苍白,不解云静初为何这么说,但是想着眼下的情况,只能点了点头,立刻退下找到了绿衣打点一切。 一阵微风吹过,云静初任凭自己的秀发在风中起舞,轻微抬起一双美眸,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灵气,十分镇定的看着台下各式各样的人。 有看戏的,有轻蔑和不屑的,有不可置信等人都纷纷议论起此事。 云静初却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冷冷的笑着,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刚刚那国师的脸上,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下油锅 这时,台上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几个太监的动手下,架起了一口装满了油的锅,紧接着点燃了油锅下的柴火,火熊熊的燃烧,很快,油锅内的油开,不断的翻滚,就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 所有人看到这景象,顿时都紧张的深吸一口气,这沸腾的油真要把手放下去,绝对会被炸熟了不可,莫非这宫女真的疯了?这皇贵妃怎么会得到皇族祖先的庇护,又怎么会庇护她,真是可笑至极! 云静初一脸云淡风轻,对着宇文熠笑了笑,将云袖卷起,正要走到沸腾的油锅前,却被一道力量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紧张的说道:“姐姐不要……” 以他的理解能力,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涉及,他只知道将手放进油锅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于是他想努力的阻止姐姐做这件危险的事情。 借着白日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照的他的皮肤如玉脂般,他的嘴唇也跳动着紧张的萤光,云静初看着看着失了神,她能感觉他对自己担心,心中不禁划过一道暖流。 收回思绪,云静初迎上宇文熠的目光,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王爷,请放心,奴婢得到了贵妃娘娘的庇护,一定会没有事的。” “还请王爷放开奴婢的手。”云静初平心定气的说道。 宇文熠摇了摇头,迎上云静初的目光,小小的内心似乎挣扎了很久,最终才松开她的手,但是一双清澈的眼眸依旧掩饰不住浓浓的担心。 云静初淡淡一笑,一双美眸看向那个正对着自己嗤之以鼻的国师,不由开口说道:“国师大人,你可要看清楚了!” 话毕,在无数双复杂的目光下,她将一双手缓缓地放进了油锅之中…… 这样的举动使得台下的人无一不大惊失色,有得捂住了嘴,有得用手遮住了眼,不忍再看下去…… 很快,只见云静初那沾满热油的手拿起,高高的举起,只见手上还散发着油的热气。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眼定定的看着一双完好无缺的手,一片宁静,仿若死寂一般。 这时, 一声哭腔划破了宁静,宇文熠转过身子…… 云静初时犹如被雷劈了一下,看着他早已泪流满面的脸,震撼地再也说不出话。 “姐姐,还好你没有事……”宇文熠擦着泪,“我不要姐姐有事……” 看着一边擦着泪一边还泪流不止的他,云静初心猛然一征,快走了两步,恭敬的说道:“王爷,奴婢没事……” “姐姐,真的没事……”宇文熠呜咽着,手摸了摸那还发烫的手,漆黑的眸子闪着泪花甚是清澈…… 云静初伸手拍了拍眼前这个“小孩子”,立刻看向司徒嫣,跪下恭敬的说道:“奴婢谢过皇贵妃的庇护,皇贵妃果然真得到皇族祖先的庇护!” 话落,所有的人也震惊了,刚刚他们都看的很清楚,于是随着一道惊呼声的落下:“皇贵妃娘娘真的得到皇族祖先的庇护。” 紧接着,犹如狂啸的鹰般,响彻天际,紧接着呼唤声犹如排山倒海而来,“我们的皇贵妃真是神人,如果她能成为皇后,那文元有福了!” 唰唰唰,众人仿若海浪一般层层跪下,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场面,这声音仿若惊了司徒嫣,但是她很快恢复神色,绝美的脸上尽是骄傲的神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华丽的凤袍尽显万丈铅华。 而一旁的太后脸色也总算缓了过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惠妃,看着她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思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云静初微微抬起头,利用余光凝视着面前那跪倒一片的景象,只是与那一双狭长的冷眸交汇而过,最终落在了身边高挺的身躯上,迎上宇文睿冷冽的眸子。 宇文睿的视线还是盯着那一双沾满油的手,整个过程他都看的很清楚,对于得到祖宗庇护这种说法,他完全不会相信,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她把手放进了滚烫的油锅中,居然丝毫无伤? 莫名,当与她的视线相交的时候,顿时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一闪而过,不易捉摸。等等,这目光,为何如此熟悉?像及了沈天娇最后看自己清冷的目光,那眼神深深地印在心中,挥之不去,想到这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正文 第二十章 真相 前世,她虽然是将门之女,但是她并未习武,反而沉迷于书籍,博览全书。云静初嘴角勾起一道不易察觉的笑痕,明亮的目光霎时转向了那道貌岸然的国师,他看似也被这情况给吓住了,特别是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宫女那清冷的目光,让他紧张的手心冒汗,低着头,不敢言语。 就是这个妖言惑众的人,让自己的皇儿一出世就得不到父爱,云静初细手紧握,这一次,她借这一次的事情,又开口高声说道:“皇贵妃娘娘得以神明的庇护,这是事实,但是还有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一次闪电劈断佛手纯属于人为!” 什么?!所有人惊讶的纷纷对视了一眼,这个宫女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神像手断了是人为? 只见云静初看向国师,面上还是带着恭敬,开口问道:“不知道国师大人昨夜夜观天象,有没有观察到这个呢?” 宇文睿眼神变的深沉,收回刚刚心中的异样情绪,阴冷的目光也随之落到国师的身上,让国师脸上立刻显现惊慌失措的神情,豆大的汗珠开始冒出,他紧张的用衣袖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然后急忙朝着宇文睿跪下,说道:“皇上,老臣不懂这宫女这话是何意思。” 这个老家伙还在装傻,云静初嘴角微扬,移步到那粉碎的的神像之手面前,用手翻了翻里面,突然抓起一根铁针的东西然后把手抬了起来,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就让奴婢告诉国师大人,这神像之手断落的真相,正如宰相大人所说,这神像建筑时间已久,出现裂痕属实,但却不至于断裂,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所有人在无比的震惊中不敢言语,目光都落到在这拥有非凡气魄的宫女身上,都在等待她的开口。 “这就是证据,这根铁针引闪电,加上神像之手因为昨夜下雨积了水,这样就会加大闪电的闪下在佛手上的震力,才会使得原本就已经有裂痕的神像之手在巨大的震动下掉落,做出了被闪电劈断的假象!” 这话一出,众人开始喧哗起来,看着那个根铁针,都对着云静初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为什么一个宫女竟然会知道如此之多。 云静初似乎看透了众人的心思,立刻转过身子,看着惠妃,恭敬的说道:“娘娘,你要奴婢做的,奴婢已经做完。” 惠妃立刻知道云静初的意思,优雅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先退下吧。” 云静初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便转身退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宫女,并不太适合太锋芒绽放,相信惠妃会很好的处理这件事情。 “大胆国师,居然敢在祭天的时候妖言惑众,罪应当诛!”丞相厉声说道。 宇文睿看了看云静初那退下的背影,脸色阴沉,眼中不知不觉闪出一种奇异的光,随即,大袖一甩,高挺的身子充满了王者的气息,沉声道:“国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国师已经面如死灰,马上跪下来一直在颤抖,口中一直在叨念着,“皇上饶命呀,老臣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睿面色一沉,“来人,立刻带下去斩了!” 话落,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马上上来架起国师,正准备拖出去时,一道轻柔的声音阻止道:“皇上,且慢!”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陪我玩 司徒嫣转向皇上,柔声说道:“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是臣妾的封后祭天大典,臣妾不想屠害生灵。” 这话一落,众人不由打心眼的尊敬这位皇后娘娘,就连太后都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宇文睿拉起司徒嫣的细手,冰冷的眼眸瞬间被柔情所取代,开口说道:“既然皇后求情,朕就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卸去你国师之位,暂时交由刑部处理。” 国师一听,感激的跪下,不停磕头说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后娘娘……”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后会自己求情,就在两名侍卫正要将他带下去,路过司徒嫣身边的时候,为了报答娘娘的恩情,他心一横,低语留给了娘娘一句话。 司徒嫣听着国师的话,脸色微变,但是很快恢复神色,心中却早已经被另一种思绪所取代。 紧接着就被一阵激烈高昂的声潮给淹没,“皇后娘娘真是神明的化身,有此皇后真是文元得福气,定能国旺昌盛,吾皇万岁,皇后娘娘万福……” 人群的不远处,云静初停住了脚步,冷漠的目光中,深藏着入骨的恨意,努力压制着如洪水涌出的心潮,在站起来之后,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果然,司徒嫣不会放弃任何一次可以做秀的机会,这个国师肯定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看来她要在那些人动手前先去见见那个国师。 只见她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顺势将视线落到那对男女的身上,心中却忽然觉得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正上那双桃花眼,她知道这个人是谁。 之前自己跟他交过手,都是险胜,而自从宇文睿登基时候,宇文轩这几年一直都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她深信这个狡猾的跟狐狸一样的男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云静初,便也快速移开目光,心中却始终在探究着什么。 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印入眼帘,云静初收回思绪,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怎么老跟着自己? “姐姐……”宇文熠露出太阳般的笑容,挤到她的身边,使劲地搂住她的胳膊,来回晃悠:“你要去哪里?陪我去玩好不好……” 还真是像个小孩子,云静初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王爷,说道:“王爷,奴婢还有事情要做,实在没有时间陪您玩……” “那等姐姐有时间了,我可不可以来找你玩?”宇文熠期待地扑哧扑哧扇着他圆圆的眼睛,丝毫没有一个王爷该有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这位王爷要找她玩什么,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宫女,能有拒绝的权利吗?云静初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只能点了点头,简单的说出两个字:“可以。” 宇文熠脸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一片落叶不经意飘到了云静初的发丝上,宇文熠看见了,不由自主的伸出大手取下它,他的嘴角在点点上扬…… 这是在姐姐身上拿下来的树叶,想着,他的大手紧紧握住那片树叶,就跟宝贝似的小心保护着…… 这个忽然动作不禁让云静初有些怔住,美眸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树叶,立刻回过神,恭敬的说道:“王爷,奴婢先退下了。” 话落,云静初正转过头,忽然在前面的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目光,他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摄人心魄的眼眸。 是他,那晚出现的那个神秘的男人。 他的眼神似乎不在冰冷邪妄,多了一丝复杂难言的眸光,似乎想跟她说什么,甚至让她有一丝丝错觉,是一种气愤。 “姐姐……”宇文熠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云静初思绪,在望向人群中,一如既往,他又仿佛鬼魅般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总能在皇宫来去自如?甚至还是这种打扮,还有他又跟云静初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宴会(一) 弦月如钩,倒映在明净的湖面,波光粼粼,落花漂浮在水面上,柳条轻荡过水面,拂起片片涟漪,岸上灯火辉煌,宫灯挂的排排皆是,宫女和太监穿梭在其中,鲜花果蔬喝美食分别摆在矮几上,中间的空地上搭起一个台子,台子中间吊起一盏蝴蝶形的宫灯,映得整个场所亮如白昼,却挂着一层婉约的薄纱。 场内欢歌笑语,人声鼎沸,忽然,一道紫色的身影顿时走进宴会,眉眼俊秀,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笑容。 “逍遥王,您来了。”朝中几位重臣和将军们顿时站了起来迎接道。 宇文轩嘴角扬起邪魅的笑容,举止又多了几分迷人,俊挺的身躯在他们之中谈笑着,就像是一只邪魅无比的狐狸,一一回礼之后,便来到宇文熠所坐的桌子,看着那抱着鸡腿啃得宇文熠,宇文轩一双桃花眼闪过一抹情绪,或许普天之下,能让自己卸下防备的,也只有这个皇弟,看着他那双清澈无邪的双眸,总能让人人舒服和温暖的。 “四皇弟,鸡腿好吃吗?”收回思绪,宇文轩磁性的嗓音缓缓地吐出,嘴角还是那让人入迷的笑。 听见声音,宇文熠也抬起了双眸,视线落到宇文轩的身上,十分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鸡腿,礼貌的称呼道:“皇兄,你来了。”话落,他又抱起那只没有啃完的鸡腿,十分欢乐的啃了起来。 看着宇文熠这个傻样,宇文轩无奈的笑了笑,果然是傻子,只要一个鸡腿就这么开心,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傻子。 “皇上驾到——”尖里尖气的通传声响起,所有人面色一变,立刻走出来,全部恭迎道。 宇文睿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狂魅的冷望着下首立着的一班臣子,头上明晃晃的龙冠左右轻晃,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映衬得他美如冠玉脸庞清润如玉,举手投足间见,尽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身边跟着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只见司徒嫣一身明黄色凤袍,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莲步摇微微颤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优雅华贵处又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而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三大妃子,同样衣着华丽,仪态万千,却惟独不见惠妃的出现。 “都起来吧。”低沉的嗓音在上方缓缓响起,犹如海浪般沉重的力量立刻覆盖天际。 这时,一阵尖细的通报声再次响起:“太后驾到——” 只见太后雍容华贵的凤袍加身,在惠妃的搀扶下出现,今夜的惠妃妃一身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尽显气度雍容沉静。 而跟在惠妃身后的云静初低垂着眼眸,透过余光看着高处那个取代她的位置的女人,还有那个男人嘴角的笑容温柔而得意,是她曾经最想得到的,却从未享有过的笑容。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她的心还是会疼,但是尽管如此,她心里都反复的告诉自己,要面对,不能退缩,不能流泪,就算是身体在剧烈的疼痛,她都不能…… 因为她一定要牢牢记住,宇文睿和司徒嫣的背叛和欺骗,将来有一天,要让他们也好好的尝试尝试!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宴会(二) “儿臣(臣妾)给母后请安。”宇文睿牵着司徒嫣,上前一步恭迎太后,而惠妃也立刻福了福身子,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微臣叩见太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也纷纷朝着太后行礼道。 这时,太后挥了挥手,“都起来吧。”随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司徒嫣,拉起惠妃的手,眉眼中闪着宽慰的笑容,说道:“还是惠妃贴心,知道哀家身体不适,专门去慈宁宫陪哀家一同前来,好了,这也是时候,宴会开始吧。” 这话一落,让众人的心里都燃起了不同的心思,尤其是不会掩饰的淑妃,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心中真是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太后的亲人,可是为何她总不站在自己这边呢? 而宇文睿也不再说什么,温柔的看向司徒嫣,说道:“皇后,开始吧。” 司徒嫣优雅的福了福身子,朝着一个太监微微点了点头,很快一声尖气的声音高声换出:“宴会开始!” 丝竹乐器之声顿时响起,所有人入座之后,体态婀娜的舞姬甩着长长的云袖,纷纷起舞载歌,很快,欢笑声扩大,整个会场热闹非凡。 金碧辉煌的灯火映照下,龙座上的宇文睿那一身宝绣金龙的狰狞龙爪,尊严无比,端起手中的酒杯,浑厚的嗓音至双唇而出:“朕和皇后一同敬各位爱卿一杯!” 宇文睿杯沿就口,一饮而进,而司徒嫣也优雅的拿起酒杯,将衣袖遮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马上一起举杯,“臣等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歌姬舞姬杂役纷纷都献出了出奇不胜的表演,让全场的百官和后宫的人欢声笑语,继而不断。 “嫣儿,这宴会办的好。”宇文睿脸色大好,笑着赞叹道。 “臣妾还要谢过皇上,为了臣妾举办这次的宴会。”司徒嫣绝美的脸上带着淡雅的笑容,细声说道:“所以臣妾也为了感谢皇上,特意准备了一个节目。” “哦?朕怎么不知道?”宇文睿眼眸中闪过惊讶说道。 司徒嫣温柔一笑,站了起来,迈着莲步移离开了宴会桌,很快,当司徒嫣再次出现,已经换上了一袭月白色舞衣,裙摆宽大,水袖长长,墨发轻挽梳着最爱的随云髻,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臣妾将这支惊鸿舞献给皇上。”司徒嫣优雅的福了福身子,娇媚的开口说道。 乐音扬起,司徒嫣轻轻跃了起来,轻盈落在空地,身子弯下,手却高高扬起,指在空中弯成兰花的形状,随着身子轻轻旋转,好似墨莲轻绽。 她的舞姿,是没有语言可以形容这一场美丽,她仿若不是人间的女子,似乎化身为蝶,时而振翅高飞,时而花丛翩舞,时而驻足呷蜜。舞姿蛊惑而绝美,令观者神魂颠倒。 当一舞而终,台下的人无一不为其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司徒嫣的脸上尽是骄傲,那双眼眸落到了宇文睿的身上,这一次的舞她可是花了很多时间去学,为的就是在这次宴会上大放异彩,经过白天的皇族祖先的庇护,再加上今晚这支惊鸿舞,相信她已经稳坐了皇后这个位置。 看来这一次,司徒嫣真是拼尽全力,云静初冷冷的看了一眼司徒嫣,再看看到场的人,皆是陶醉之色,如果说没有被震撼的只有在认真啃着鸡腿的宇文熠了,而原本在啃着鸡腿的宇文熠感受注视,便快速的抬起双眸,看见那个人是云静初,瞬间将鸡腿放下,一双无邪的眼眸掩饰不住兴奋,大手不停地开始挥舞。 云静初立刻收回视线,就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心慌,这个傻瓜王爷,真是太热情了,热情的让她招架不住……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宇文倩 在舞蹈完美落幕后,香菱扶着司徒嫣盈盈走来,优雅的回到位置上。 “皇后娘娘真是德才兼备,这一支惊鸿舞真是妙哉!” “娘娘的舞艺超群,恐怕无人能及。”宰相方世景举杯,紧跟着与他同桌的朝中重臣也举起杯子。 司徒嫣嘴角的笑意更深,优雅的举起酒杯:“各位大人过奖了,不敢当。” “皇后这次辛苦了,朕还是第一次看你跳舞。”宇文睿举起酒杯,司徒嫣以琴技闻名京城,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还会跳舞,而且还跳的这么好。 而在另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有一抹混合在黑暗中的幽魂,似乎跟热闹的会场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她似乎是来这里看戏的,而那冷若冰霜的眼眸中,却闪着戏耍的神情,看着司徒嫣那谦虚的样子,她几乎要为司徒嫣的演技鼓掌,看着眼前这些人的表演,云静初忍不住摇了摇头,发现这里的空气实在太稀薄,她需要好好的出去透透气,随后,云静初便弯下身子,拿起边上的酒壶,借着去取酒的理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会场—— 幽幽的湖水,微波荡漾,映照着夜空的漫天繁星,幽径两边花木扶疏,风轻轻的吹过,柳枝飘摇,云静初一路走一路看,夜寂静得空洞,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虽然不感到害怕,可是却有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留在心间。 忽然,听到远处隐隐转来婉转低迷的琴声,动听至极,却带着深深的忧郁,好似有满腔的愁思化解不去,丝丝入扣的琴音也飘进云静初的心里,也不知是弹琴人的心声,还是听琴的人融入了自己的心境,复杂的情感紧紧缠住她的五脏六腑,让云静初的心里忽上忽下,脚步不由自主的移了过去。 只见眼前一片白色的花海,高大的香椿树上,枝叶茂盛,在那些枝条间开满了雪白的小花,风一吹花瓣纷飞,好似满天雪花飞舞,云静初探头望过去,在花海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弹琴的人眉尖若簇,眼波流转,面色虽然微微清瘦苍白,但那粉色的裙摆随风而动,犹如坠入凡尘的花仙子。 这时,原本正在弹琴的人似乎被惊动,琴音突然停止,清冷的声音顿时响起:“谁?” “奴婢参见公主,奴婢是惠妃娘娘的宫女。”云静初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暗暗打量着宇文倩,心中不禁一疼,倩儿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最重要周身散发出来的忧郁,带着淡淡的哀伤,就连琴声里都充满了哀怨断肠。 而宇文倩本来正谈的忘我,忽然被这个意外的人出现打扰,白皙的小脸有些不悦,冷扫过去,就看见云静初正恭敬的福着身子,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你既然是惠妃的宫女,不在宴会伺候着,怎么会在此出现?”宇文倩脸色微沉,开口问道。 云静初深吸一口气, 虽然宇文倩是前世唯一关心自己的人,但是现在自己还不能暴露身份,所以还是要时刻记得自己只是一个宫女的身份,于是,便找了一个借口推脱道:“回公主,惠妃娘娘命奴婢先回惠宁宫……”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旧伤 “这是皇上为新皇后办的宴会,一定很热闹吧?”宇文倩淡淡的开口,她说话便是一股化不开的愁绪。 “是很热闹,而且皇后娘娘还亲自跳了一支惊鸿舞献给皇上。”云静初老实回答着,心中却泛起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思绪。 “皇后娘娘跳舞?记得她的琴技在京城可是第一,今天居然不弹琴,而是跳舞……难道她的小时候的旧伤好了?”宇文倩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由脱口而出道。 旧伤?这两个字不由让云静初整个人一怔,其实从刚刚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总是想不起来,现在经过宇文倩这么一说,她也总算想起来,司徒嫣从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怎么好,只要稍微走动一下,就会气喘吁吁,所以从小到大,司徒嫣都不会跳舞,可是今夜,一个从小到大的都不能跳舞的人,忽然跳的这么好,如果不是她下了很大功夫去克服,还会是别的什么原因吗? 怕宇文倩看出端倪,云静初很快收回思绪,目光落在身体单薄的宇文倩身上,关心的说道: “公主,夜里比较凉,您要多注意身体,要不要奴婢送您回寝宫?” 宇文倩的生母其实是宇文睿母亲的宫女,先皇喝醉之后,无意中宠幸了之后就有了宇文倩,而那个宫女最后却突然失踪了,只留下宇文倩,因为有着这样不光彩的出生,加上宇文倩身体从小就不好,所以她在皇宫中的地位十分低微。 这句话一落,宇文倩心中一颤,这还是除了皇嫂之外,第一个不是她宫里的人会关心她的身体,心中莫名一暖,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宫女有了好感,但是她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将细手放在琴弦上,幽幽的说道:“不用,我还想再弹一曲,今夜如果她能看到,一定会很伤心……” 话落,宇文倩素手轻动了一下,指端涌出的音符竟似活了一般,直上云霄,九曲回旋,余音绕梁,而她随着那婉转清灵的音调,深陷到其中,闭上眼睛身子轻柔的摇动…… 云静初心中一阵触动,听着这幽怨的曲子,悲伤从琴声里泄出来,把心里头的那种不满渲泻出来,眼眸不自觉的潮湿了,她知道宇文倩今夜在这里弹琴是为了缅怀自己,心随着琴声飘飘忽忽的,时而幽怨,时而憎恨着…… 夜色慢慢的深沉,琴声一停,云静初努力克制心中的情绪,看着宇文倩双手抱起白玉狼牙琴盈盈站了起来,声音轻轻的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叫做云静初。” “云静初!“宇文倩重复着这个名字,美眸看了看那张清秀的脸庞,继续说道:“你退下吧,本宫也累了……” 话落,便抱着白玉狼牙琴离开,那背影孤单而寂莫,身为公主的她却没有带任何宫女和太监,这多少让人有些心酸,云静初暗自思忖,心中暗暗的说道:“倩儿,谢谢你,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堂堂正正跟你相认……” 正文 第三十章 小聪明 黑夜,入盘的圆月挂在空中,洒下薄纱一样的余光,在月光的照耀下,窗外的树枝斑驳破碎的影子,光影摇曳中。 灯火通明的惠宁宫,惠妃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上一身轻便的白色长裙,她靠在贵妃椅上,摆了摆手,示意让众人退下,唯独留下了云静初一人。 “静初,今日的事情真是吓死我……”惠妃看向云静初,美眸中带着疑惑问道:“只是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最终还是问出了困扰她一天的疑问,因为她根本不可能会相信司徒嫣真的会有皇族祖先庇佑。 听着惠妃的话,云静初挑了挑眉,这个惠妃跟自己说话,无论是称呼还是语气,都是用着平等的语气,虽然自己还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原因,但是她现在跟惠妃站在同一条船上,所有她必定会对惠妃说出这件事情,于是她便开口说道:“今天奴婢只是用了一些小聪明蒙混过关而已。” 惠妃并没有露出惊讶,反而一脸冷静,低声开口问道:“那个悬念应该就是在油锅上吧?”之前云静初就在自己耳边交代道,让自己让绿衣去准备油锅,所以应该就是出在油锅里。 云静初点了点头,说道:“让绿衣往油锅里倒醋,因为油和醋倒入锅里,静置一会,由于醋的不同特质,醋会下沉,而油会漂浮在醋之上,当这下层的醋发热,引起上层的油也跟着翻滚的假象,实际上那时的油温还是很低,对人体照是成不了伤害的。”这是她之前在一本书籍中看见的,当时觉得特别有趣,就记了下来,没有想到今日竟然派上用途。 “原来如此。”惠妃眼眸闪过一抹欣赏,谁也想不到油和醋可以做出这样的效果,沉默片刻,惠妃继续开口:“当时你只让我让绿衣一个人做这一件事情,是因为你只相信绿衣?” “是的,惠宁宫有人不可靠。”云静初坦诚的回答道,这一次神像之手的事情,很明显惠宁宫中有人参与,如果她没有猜错,为的就是一箭双雕,不但能设计惠妃,更能破坏司徒嫣的封后大典。 这个人以为这一招很高明,可惜却太低估了宇文睿对司徒嫣的感情,即使今天自己没有这么做,相信宇文睿也会不惜代价,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登上后位。 不管如何,她都感谢这个人的设计,让她有机会除去那个国师,而司徒嫣站的越高,她就越期待司徒嫣在高处掉落下来那一刻,绝对要比自己惨上百倍。 惠妃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云静初,美眸中闪过一抹高深莫测,伸出细手摆了摆说道:“好了,折腾一天,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云静初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退下,房间内就剩下惠妃一个人,烛光摇曳,轻抚上她白皙的小脸,柔美无比,缓缓的从贵妃椅上起来,朝着另一边走去—— 突然,一阵风影掠过自己的眼前,她并没有警惕的躲开,反倒是嘴角不禁勾起了一道浅笑,似乎早知道这个人的出现。 惠妃细柔的声音淡淡响起:“主子,您刚刚也去听见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不能跳舞 这时,一道黑色修长的身躯突然出现,黑色的锦袍,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那种逼人的气势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男人抬起一双魔眸,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回答,但是眼中难掩惊叹和不可思议,从未想到云静初还有这种本事。 这样的眼神落入惠妃的眼中,莫名的刺伤了她的心,心中莫名的隐隐作痛,伸出细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主子,你——” “你这段时间看好她,别再让她再出什么岔子,就像那日……”男人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还有她的身份,还不到时间揭穿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话一落,还不等惠妃回答,就见他转过身子,走到屋外,如风一般飞到了屋顶,消逝在黑夜中。 惠妃看着那消失的身影,心里有一种不安在升华,一双手握成了拳头,恨不得将那上好绸缎的裙子撕碎…… *** 金碧辉煌的宫门前,灯火明亮。 龙飞凤舞的写着凤仪殿这三个大字,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门前白玉石阶梯层层而立。石雕的凤凰展翅欲飞,分别屹立在两边,高贵不凡。 这是文元朝所有女人所向往的宫殿,这里不但是高贵身份的象征,还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可惜能住在里面的只有一个,而现在住在里面的女人正是司徒嫣。 宇文睿在宴会结束之后,就亲自送司徒嫣回到凤仪殿,其实他的心中也有疑问,想着她今夜的惊鸿舞,宇文睿身子后倾,靠着紫檀木椅,周身的凌霸,一双凤眼微眯,瞪着危险的光芒,唇角带着冷冽的自信,他天生的霸者风范一览无遗。 这会儿,司徒嫣从帷幕后走了出来,青丝散落,一件轻薄的衣服,修长的玉颈如凝脂白,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莲步轻移,似乎也在无声地妖娆着,精致的小脸泛着一丝红晕,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司徒嫣在宇文睿允许的动作下,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美眸深邃清澈,活像是小鹿斑比,撒娇的神态,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手臂圈住他的颈项,柔声细语的喊道:“皇上,嫣儿今日好开心,终于能成为你的皇后了。” 宇文睿凤眸睇着她,声音低沉道:“嫣儿,你的身体打小不好,不是不能跳舞吗?” 司徒嫣嘴角的笑意像被冰霜般瞬间僵硬,生怕一松手就失去般,紧紧搂住宇文睿的脖子,不管内心多颤抖,也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臣妾只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经过段御医的治疗,让臣妾的身体有了些好转,皇上难道不喜欢臣妾今夜的舞吗?”司徒嫣边说着细手开始有些不安分,在他的胸膛前游走着…… 这时,一道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宇文睿立刻抓住司徒嫣那不安份的小手,低沉的说道:“进来……”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生气 听见屋内传来的浑厚威严的声音,让小宫女彩宁整个人一怔,立刻小心翼翼地推门而进。 知道皇上和娘娘此时肯定在亲热,彩宁压低脑袋,丝毫不敢将目光落向高处,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说道:“皇上,李公公就在门外,说是太傅大人忽然有关于冀州之患的要情禀报,现在已经在御书房等候了。” “冀州?”宇文睿剑眉微微一蹙,这个冀州和绛州乃是经商繁盛之地,牵扯着文元的商脉,可是因为当年他和大皇子宇文拓夺位之时,不惜兵戎相见,最终因为战事使得周边的确苦了周边百姓,同时也使得文元经济下滑,如不尽快复苏,恐怕将会影响民心。 这些年,他为了改变这个现状,都在不断地往冀州拨款,可是却总也解决不了问题,如今太傅深夜造访,恐怕还是为了拨款。宇文睿眉心紧锁,大手慢慢松开那白皙的细手,如果是往常,他大可会推到明天早朝,可是今夜,因为一种奇怪的思绪,他却不想在司徒嫣这儿……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司徒嫣心中微微一颤,绝美的小脸看向宇文睿,柔声说道:“皇上,您今夜不打算留在这里吗?要去见太傅大人吗?今夜可是臣妾成为您皇后的第一个夜晚,您……留下好吗?”话落,司徒嫣紧紧地抱住宇文睿,一副誓死不放手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今夜的皇上有些反常,却怎么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宇文睿推开她柔软的身体,黑眸轻微的一眯,淡淡的说道:“嫣儿,你何时变的如此不识大体,朕只是去御书房处理公事,稍后便回来,你该知道最讨厌蛮缠的女人,特别是耽误朕的公事,你真的有些改变,而且越来越挑战朕的底线!” 司徒嫣听闻,绝美的小脸变的有些惨白,立刻上前说道:“嫣儿还是嫣儿,一样是那个把皇上视为唯一的嫣儿,臣妾现在这样,也是因为今夜皇上不像以前一样,似乎感觉在避开臣妾,这让臣妾很受伤……” 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当她全心全意的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只要那个男人有一丝的变化,都能很敏感的知道,沉默片刻,司徒嫣抬起迷蒙的大眼睛,有些赌气的说道:“冀州的问题一直都存在,如果是以前,皇上大可放在次日的早朝,可是今夜皇上却没有这么做,还是皇上早养成一种习惯,习惯冷落皇后,无论是臣妾,还是沈……” “够了!”听着这个姓氏,宇文睿立刻一声厉吼,冷冷打断司徒嫣的无理取闹,俊脸霎时冰冻如霜,不再说任何的话,气拂袖而去,这模样,显然是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司徒嫣见况,知道自己真的触及到宇文睿的底线,立刻停止了刚刚的话题,惊慌起来,抓住宇文睿的手臂,“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该这样说,皇上……” 不知为何,当司徒嫣提起这个姓氏,莫名的让他那种奇怪的思绪越发加深,最终无奈的甩开她的手,留给司徒嫣一个决然离开的背影,宇文睿,真的生气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天牢 奢华的宫殿内,司徒嫣有些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紧闭着双眸,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彩宁看着娘娘这样坐着已经好一阵子,生怕娘娘会着凉,便小心翼翼地上前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 “走开!”司徒嫣忽然睁开双眸,那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窜起,脸色一边,一脚将面前的彩宁用力一踢,阴冷的朝着她大声怒吼道:“都是你这个小贱、人,你给本宫滚出去,滚……”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摔倒在地上的彩宁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的疼痛,第一反应就是苦苦哀求道,希望皇后娘娘能放过自己。 然后,这样对于怒气冲天的司徒嫣来说,反而越发刺激她的怒火,这一刻,她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撒在这个无辜的宫女身上,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司徒嫣的手掌狠狠地打在彩宁那白皙的小脸上,恶狠狠的说道:“连李公公都不敢进来通报,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擅作主张进来通报,你是不是想勾、引皇上?” “娘娘冤枉呀,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彩宁抬起红肿的脸庞,泪眼旺旺的说道。 司徒嫣拿起另一个宫女芳华递过来的手帕,嫌弃的擦了一下自己的手,冷冷的说道:“香菱,带下去打十大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是,皇后娘娘。”香菱恭敬的回答道,便做了一个手势,很快芳华和另外一个宫女便将不断哭泣的彩宁拉出了房间—— 随着她们的离开,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寂静,司徒嫣紧紧地握着拳头,绝美的小脸划过一道阴狠,心中暗自说道:“她所做的一切一切都只为得到这个男人,得到该有的地位,她绝对不会认输的……” *** 皇城内的天牢,位于比较偏僻的地带,周围的高墙包围,士兵把守,一阵微风吹过,清澈如水的双眸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想着自己前世在这个天牢中所受的痛苦,甚至生命就再此终结,云静初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细手握紧,不断地试图让自己冷静。 门口处站着守卫,里面还有不断来回巡逻的士兵,当云静初来到门口的时候,被两位士兵拦住了,“你什么人?!” “军爷,我是御书房的宫女,来看看我一个远方的亲戚,军爷通融通融吧。”云静初边从袖子里掏出银票塞给两位军爷,见军爷一直看着她,便继续开口说道:“我这个亲戚叫做玉蝶,之前触怒太后,被关在天牢中……” 确实天牢中有个叫玉蝶的宫女,其中一位军爷打量了一下云静初,互相看了看,将银票收起,冷冷的说道:“既然是御书房的宫女,就跟我来吧!” 多亏前世的记忆,记得有一个叫玉蝶的宫女也关在天牢,因为关在天牢时间已久,整个人有些疯疯癫癫,根本认不出人,而在昨夜在枕头下发现的银票,更是帮了她很大的忙,这一刻,她甚至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云静初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银票……… 进入牢房,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这里到处都显得灰暗,越往里走,越显得潮湿。 云静初看着这熟悉的环境,心中一揪,努力压下那种情绪,跟在侍卫的身后,随口试探着问道:“听说这里关了国师大人?” “是前国师了,不过,刚刚惠妃还派宫女去给他送吃的,这国师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不但皇后娘娘保他的命,就连惠妃娘娘也如此善待他!” 惠妃根本不可能会再惹的一身麻烦,给国师送吃的,想着,云静初皱了皱眉,问道:“惠妃派人给他送吃的?”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中毒身亡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那边倒数第三间就是关着宫女玉蝶的牢房,记得千万不要靠近最里面的那间牢房。”侍卫冷冷的叮嘱一句,便转身走了出去,准备将兜里的银票好好分一分。 看着侍卫渐渐走远,云静初快速的走到最里面的牢房,一双美眸落向牢房内。 阴冷的风从甬道口幽幽吹来,只见身穿这单薄衣衫的背影靠着铁栏,静静地坐着,似乎毫无生气的样子,但是从身形来看,很快便能认出这就是国师。 “国师大人……”云静初低声的呼唤了一声,但是并未得到他的回应,这不禁让云静初燃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于是,她蹲下了身子,伸手推了推那个毫无反应的人,“国师——” 话还未说完,就见被推的人突然朝着一边倒去,只见那张苍老的脸有些泛紫,嘴角还有刚刚吐出的黑色痕迹,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很明显,这个国师已经归西了,而且还是中毒身亡。 云静初快速的站了起来,目光看着国师身旁那个被打翻的饭碗,目光忽然停留在一处,只见一精致的淡蓝缨络坠,细手快速伸出,将这缨络坠握在手心,她的眉心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 就在此时,走廊那头响起了一道恭敬的声音:“王爷您请这边走——” 这个声音在寂静的牢房显得格外的清晰,云静初立刻走到前面玉蝶的牢房,微微侧转过脸,就看见刚刚那两个侍卫正在鞠躬哈腰的引着逍遥王宇文轩进来,身后还跟着他四位贴身护卫,云静初吐出一口气,刚刚全靠自己动作快,目光落到里面的玉蝶身上,这个宫女之前是太后的贴身宫女,跟太后年纪相仿,可是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打入天牢。 只见她一副痴傻的模样坐在地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呆滞着,一双漆黑的手抱着怀里破旧的枕头,嘴里不断的低喃着,像是在哼着一首歌儿歌,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呆滞的双眼忽然看到云静初的出现,整个人顿时怔住,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的枕头瞬间从手中掉落,竟然痴痴傻傻的笑了起来,又继续坐在地上,紧张的将枕头抱住,像是在哄着孩子:“嘘嘘,不要哭……” 这个样子让云静初一怔,从未想过这个玉蝶会是这般呆傻,这时,宇文轩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一双桃花眼不着痕迹的轻扫着云静初,云静初立刻低垂下眼,心中暗暗猜测这个宇文轩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妖言惑众的国师怎么样?”宇文轩邪魅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此刻双唇紧抿,勾勒出一朵决艳凌寒的霜花,那双桃花眼无意瞥了一眼背对他的云静初,仿佛一阵冷冰的风吹过。 侍卫急忙殷勤的回答道:“回王爷,他就在最里面的那个牢房——” 这话刚落,走到最前面的侍卫忽然面如死灰,眼睛惊恐的看着牢房中那倒地的身影,惊叫的说道:“他,他……” 站在宇文轩身后的护卫立刻进入牢房,在国师的大动脉试了试,然后恭敬的禀报道:“禀王爷,国师已中毒身亡!” 宇文轩听闻,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里,漆黑的眼眸幽深得像一池深不可测的湖水,忽然侧转过脸,看着正朝着外面走去的身影,邪魅的嗓音再次响起:“你,给本王站住!” 这个声音一落,云静初的心不免微微一怔,对于宇文轩这只狐狸,她还是有些畏惧,但是想着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宇文轩薄唇紧抿,忽然桃花眼中闪过一道冷意,让人不敢直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熟悉感 宇文轩这是在怀疑她吗?云静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眸闪过睿智淡定,很快消逝,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说道:“奴婢参见王爷。” “抬起头来。”宇文轩忽然上前,轩陡然抓住了云静初的手臂,在云静初抬起头,宇文轩的目光锁住那张清秀的小脸,眼中似乎在探索着她的神色,冷冷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听到这句话,云静初知道宇文轩已经认出自己是惠妃的宫女,她抬起头去看他,这男人脸色没有半分变化,只是看着她的眼瞳,深暗不可测,于是脑子里念头丛生,低头恭敬的回答道:“回王爷,奴婢是来探望亲戚。” 宇文轩目光隐有深意,大手松开那纤细的手臂,缓缓开口问道:“亲戚?” “王爷,这位宫女是来看那个牢房的老宫女。”侍卫生怕云静初抖出买通自己的事情,急忙上前战战兢兢的解释着。 “你叫什么名字?”宇文轩笑意深冷,眼光转向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奴婢叫做云静初……”云静初刚说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宇文轩忽然一把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两人的鼻子微妙间亲密擦过,那浑厚的气息就像是一团火要将她吞噬一般,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让云静初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立刻惊慌失措的想挣脱。 宇文轩也好似有些无法相信,他的身子僵直,大手死抓住这纤细的身躯,只瞪着眼,死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宫女,这感觉,莫名的感觉熟悉,竟然是他在梦里百转千回,也遍寻不着的那种感觉,就像多年前,那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两人就一直对视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这样互看了多久,宇文轩的的眸光,渐渐冷了下来,手臂缓缓地松开,他轻轻扬起唇角,完全不似先前的冷笑。 这是他一贯邪魅的笑容,云静初看着这样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失神,这该死的男人,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可是只有差点命丧于他的自己才知道,这个男人笑得越好看,就越可怕。 “静初,你刚刚有看见什么人进来吗?”宇文轩看着她,直呼她的名字,脸上仍然带着高深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神情有些莫测难辨。 “没有,奴婢刚刚只是在看玉蝶姑姑。”云静初极力平复内心的恐惧,开口回应道。 宇文轩探究的目光不住在自己身上打转,就算心中还有疑问,他也不再追问,眸光微闪说道:“你可以离开了……” “谢王爷,奴婢告退了。”云静初毫不客气的快点离开,因为此时此刻,她除了要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她还必须要赶去凤仪殿一趟,不然被冤枉的就会是惠妃,自己还需要惠妃这个身份掩护,所以她绝对不能让惠妃有事。 宇文轩看着云静初的背影,想着刚刚那种熟悉的感觉,一双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幽深,轻微地抬起手,只见身后的另一位护卫恭敬的上前领命之后,箭步而出,悄然无声的跟在了云静初的身后走了出去。 “禀王爷,狱卒说不久前惠妃娘娘还派宫女来给国师送饭。”检查和询问的护卫回到了宇文轩的身边,据实说道。 听见“惠妃娘娘”这四个字,宇文轩嘴角勾起一道莫名的弧度,原来有人比他下手还快…… 而云静初知道宇文轩派人跟踪自己,可是眼下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一路小跑朝着凤仪殿跑去。 “静初,你这是要去哪里?”刚巧路过的绿衣看见匆忙的云静初,立刻好奇的上前问道。 云静初忽然停下脚步,于是贴着绿衣的耳朵说了几句话,随后有开始迈开脚步,边走边说道:“绿衣,你立刻按照我说的去做。” “好。”绿衣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静初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但是还是十分信任的朝着另一边的方向奔跑过去——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各自陷害 凤仪殿大厅内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司徒嫣优雅的坐在贵妃椅子上,看着下方那些妃子盈盈步入殿内,一双美眸暗生光芒,在各人的脸上来回一转,绝美的小脸始终带着端庄的神情。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众妃嫔以四大妃子为首齐声参见道。 司徒嫣仪态万千的抬起细手,客气的说道:“各位姐姐妹妹快快请起吧,香菱赶紧赐座!”话落,司徒嫣便朝着香菱招了招手。 妃子们各怀心思,却还是笑脸盈盈的看着高坐之人,按照皇后的吩咐纷纷优雅入座。 司徒嫣嘴角勾起笑意,霍然起身,举止之间总是娇美无比,裙摆波纹微荡漾,柔声开口说道:“相信各位姐姐妹妹也听说了祭天大典上的事情吧?” 话落,司徒嫣不着痕迹的扫过众人,等待她们的说话。 很快,一向心直口快的淑妃率先开口说道:“臣妾有所听闻,大典之日真是有惊无险,幸亏皇后娘娘有皇族祖先的庇护。” “就是,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得到皇族祖先的庇护,不然怎么会连惠妃宫中一个小小宫女伸手进入油锅都安然无事。”娴妃边说瞥了一眼惠妃,若有深意的说道:“不过按照当时那个宫女的说法,这件事情纯属人为,不知道这事当真?” 司徒嫣点了点头,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加重语气并装作神秘的说道:“确有此事,本宫也有了些许的线索……”最后,将线索两字拉长,再把语气转为平静,“只是……” “莫非皇后娘娘已经查出此人?那就该把她交给宗人府查办呀。”淑妃激动的开口的话打断。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事是后宫的人做的?”德妃脸色深沉,抬眼问道。 “本宫没有这么说,不过本宫倒是查出一些线索,只是还再确定一些东西。”司徒嫣眼眸微抬,眼神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冷彻刺骨的寒意,缓缓开口说道。 妃子们各有各地神色看着皇后,似乎都想从那个神情上获知些什么,而此刻,唯独只有惠妃一言不语。 忽然,一道轻柔的声音打破沉默,只见娴妃故作神秘的样子,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想了想,还是要告诉皇后娘娘才是……” “哦?姐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司徒嫣美眸落向娴妃,缓缓说道。 “臣妾刚刚听闻皇后娘娘说起祭天大典的事情,忽然想起,大典之前,臣妾无意中看见国师大人从淑妃娘娘的宫殿走出来……” 娴妃的话一落下,司徒嫣微微挑了挑眉,说道:“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娴妃眼神坚定,很肯定的说道。 “娴妃,你无凭无据,不要乱说,这是在诬陷我。”淑妃这个时候也已经按耐不住,立刻站了起来,莲步轻移,来到司徒嫣的身边,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请不要听信娴妃的话,臣妾倒还有一事要说,是关于惠妃娘娘……”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原来是你 这话一落,众人都震惊的看着淑妃,谁也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变化多端。 “你也有话要说?”司徒嫣缓缓地坐下,带着一抹淡雅的笑容,优雅的开口说道:“那姐姐请说吧……” “那臣妾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了。”淑妃一向仗着太后撑腰,自然有些嚣张跋扈,于是便直直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就是惠妃。” 这句一落,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到一直沉默的惠妃身上…… “我实在不明白淑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惠妃一副淡定的模样,柔声说道。 “我这样说,自然有这样说的理由。”淑妃迈出一两步,眼眸中闪过一道得意,冷冽的神色浮现在脸上,“我只是看在姐妹一场,想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等下我当众揭穿你,那就不好了……” “是吗?淑妃口口声声认定是我所为,那么淑妃又有什么证据说这事是我所为呢?”惠妃一脸不动声色的说道,语气中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 司徒嫣嘴角轻微上扬,看着淑妃说道:“淑妃姐姐有什么证据,不妨直说……” 惠妃的态度早已经激怒了淑妃去,以为她在挑衅自己,于是,朝着惠妃的身后呼唤一句:“飘雪,你站出来。” 这时,一直站在惠妃身后的飘雪低着头,不敢看惠妃,莲步轻移来到了淑妃的身边。 淑妃看向高处的司徒嫣,笑着说道:“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原本还想着要不要禀报,现在为了证明臣妾的清白,不得不说出这件事情。” “原来是你……”惠妃缓缓地抬起那双平静的双眸,并没有众人期待的惊讶,沉默半响,粉唇开启,道:“我对惠宁宫中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惠妃霍然起身,指着淑妃冷冷的说道:“而飘雪对我早有不满,被你收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何惠妃就像是一个主导者般凝视着自己,那双平静的眸子放佛刺进的心,让她有些紧张,不震惊,不惊讶,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淑妃脸色霎时间苍白,看着惠妃那双锐利的眼眸,寒光四射,照得她措手不及…… 就在僵持的气氛中,云静初的身影落入众人的视线,只见她看了一眼站在淑妃身旁的飘雪,快速朝着皇后和四大妃子福了福身子,便恭敬的往惠妃的身边走去。 而惠妃在云静初出现之后,越发显得淡定自如,她知道云静初赶来,肯定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瞬间平静……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上驾到——” 只见一道身影渐渐清晰,宇文睿身上领右衽明黄织锦的龙袍映得他的脸如冠玉一般无暇,霸气飞扬的迈着阔步出现在大厅之中。 云静初因为剧烈奔跑,呼吸还有一些急促,平息了一下杂乱的呼吸,轻瞥了一眼出现的宇文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看来刑部上报的时间刚刚好……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戏子 淑妃看着走进来的身影,便不顾一切的朝着那抹高大身影飞奔过去,哭喊着抱住宇文睿,泣声说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淑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哭喊着连话都说不清楚,宇文睿看着淑妃这副模样,剑眉紧蹙了一下,沉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泪水瞬间布满淑妃的脸,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委屈的说道:“皇上,惠妃就是祭天大典陷害皇后的真凶,臣妾有证人,正是眼前这位女官……” 宇文睿脸色阴沉,刚刚他就收到刑部上报的消息,国师被人毒害致死,一双冷眸瞥了一眼惠妃,而惠妃也抬起眼眸看向皇上,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双冰冷无比的眸子,一如平时端庄低调的模样,一言不发。 宇文睿将目光移开,冷冷凝视站在中央的飘雪,沉声问道:“你不是惠宁宫的女官吗?” 飘雪见皇上终于将注意力落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暗喜,但是表面上还是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避开惠妃的视线,淡定的磕头说道:“回皇上,奴婢正是惠宁宫的女官飘雪。” “你知道些什么?”宇文睿那双就像冰针从飘雪的脸上划过,眉心紧蹙,冷声说道。 “大典之夜,惠妃娘娘把所有人都撤下,唯独让云静初留下,似乎在密谋什么……” “皇上,这只是一件小事,其实整件事情都是惠妃娘娘买通国师大人设计的,当时她就是想破坏皇后娘娘的祭天大典,但是又怕到时候别人会怀疑她,于是她就事先吩咐她的宫女做好祖先庇佑这一说,还让人散布臣妾与国师见面的消息,以此嫁祸臣妾。”淑妃快速打断了飘雪的话,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看起来十分的委屈,“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呀!” 云静初微微抬起双眸,看着淑妃这副模样,心中忍不住嘲讽,以前自己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这后宫个个都是出色的戏子,她为何都不曾发觉? 这话落到宇文睿的耳中,加上狱卒所给的口供,想着惠妃这个女人竟然敢破坏嫣儿的封后大典,立刻点起了他心中的一把怒火,宇文睿突然抓住惠妃的手,黑眸凝视着那张冷漠的脸,一字一句说出:“是你做的?” 惠妃依旧一脸平静,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惜字如金的只说出两个字,“不是。” “那你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宇文睿黑眸放佛就像是一处快爆发的火山般射向惠妃,低沉的说道。 “臣妾没有做,自然不需要解释。”惠妃平静的回答道,这个时候不易多说,说多就会错多。 “朕看你是心虚了,毒死国师的人也是你对吗?”宇文睿脸色越发阴沉,冷冷的说道:“你犯下的罪行,朕可以斩了你!” 司徒嫣看着这局面,试图想平息这个紧张的局面:“皇上,请息怒,臣妾觉得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或许惠妃姐姐真的是冤枉的……”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或许会对司徒嫣这种行为赞赏,可惜,现在这个司徒嫣在她眼里,比那个咄咄逼人的淑妃更加可怕,这种人随时就是笑里藏刀,笑的越深,越危险,就好像司徒嫣,永远都是一副单纯的样子,但其实比谁都要有心机,想着,云静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可是只是一瞬间,让在场的人都没有能察觉到。 惠妃抬起眼眸,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扫视了一眼司徒嫣,不带任何的表情。 宇文睿看着惠妃这个样子,大袖一甩,转过身,淡淡的吐出:“来人,把惠妃给朕打入天牢……”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缨络坠 这时,两个侍卫听命走了进来,正准备走到惠妃身边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一声尖细的通报声:“太后娘娘驾到——” 很快,众人将视线一致,顺着辉殿外看去,在湛蓝的天空下,凤仪殿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只见太后一身黄黑相间凤凰裙,雍容华贵,云鬓高绾,粉面朱唇,在绿衣的搀扶下缓缓朝着这边走来,自有一份不怒而威的气势,气场摄人。 很好,太后终于来了,云静初看了一眼绿衣,眼中投来赞赏,时机刚刚好。 太后抬起保养精致的脸庞,来到皇上的面前,温和的问道:“皇儿的声音哀家在门口就听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将惠妃打入天牢?” “母后,您自己问她究竟做了什么!”宇文睿声音低沉且蕴藏怒气,衣袖一甩,冷冷的瞟了一眼惠妃,心中却早有定义,她犯下最大的罪行就是要破坏嫣儿的封后大典。 淑妃心里暗想着这事也已经尘埃落定,就算是太后也救不了她,就在她转头看向司徒嫣的时候,却发现她同样在看着自己,两人视线意味深长的交汇,淑妃的嘴角立刻勾起一道满意的笑容…… “惠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看向惠妃,关心的问道,对于这个惠妃她还是十分疼爱的,所以一听绿衣说她有事,就立刻赶过来。 惠妃看着绿衣请来太后,心中自然知道是云静初的意思,于是便一脸难过的说道:太后,臣妾实在太难过,已经不知道如何解释,还请太后让臣妾的贴身宫女云静初来说说整件事情……” 太后看着惠妃脸色不太好,心想按照惠儿的性子,肯定是受了委屈,便应许的点了点头。 “奴婢参见太后……”云静初恭敬的走到太后的身边,福着身子说道:“太后,奴婢想请太后确认一样东西。”话落,云静初就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用手绢包裹的东西,缓缓打开,就看见一精致的淡蓝色缨络坠,再次恭敬的开口问道:“太后,您可记得这只缨络坠?” 太后拿起缨络坠,仔细看了看,不由开口说道:“这不是哀家命人特意打造的缨络坠,在淑妃进宫那日,哀家亲自赏赐给了淑妃。”话落,太后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将目光落到淑妃的身上,而淑妃此刻脸色微变,流露出一丝慌张,但还是努力压下情绪,故作镇定的看着太后。 而站在淑妃身后的飘雪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两边的耳垂,发现真的有一边的耳垂是空的,心中立刻紧张了起来,原本这样的配饰她一个宫女是不能佩戴的,可是因为想着自己长的也不比那些娘娘差,因此当淑妃将这个赏赐于她,就忍不住佩戴了起来,想引起皇上注意,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不小心,不知道掉在哪里被云静初捡到…… 想着,她余光看着众人,想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悄然无声的取下另外一只缨络坠,正要放进袖子的时候,忽然被一只白皙的手用力一挥,只见缨络坠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众人看着地上的缨络坠,都将目光看向一脸惊慌失措的飘雪身上—— 正文 第四十章 歹毒 “飘雪,为何太后赐给淑妃娘娘的缨络坠,会有一只在你这里?”云静初看着飘雪说道,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在淑妃进宫的时候,前世的自己刚好也在场,亲眼看见太后将这对缨络坠赐给淑妃,因为颜色比较特别,她当时就有了印象,所以当她第一眼看见这缨络坠,立刻便认出是淑妃之物…… 飘雪这时紧张的身子有些颤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这样哑口无言的看着云静初。 就在这时,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划破了整个大殿,只见淑妃狠狠地朝着飘雪的脸上扇去,然后恶狠狠的说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奴才,居然偷东西偷到我头上,难怪先前我怎么也找不到这对缨络坠,没有想到被你这个奴婢偷去!”说完,淑妃换上一副委屈的面孔,十分委屈的说道:“太后,臣妾可是您的亲外甥女,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太后眼中尽是犀利,并未相信这个外甥女的话,脸色阴沉的转向飘雪,不怒而威的开口说道:“哀家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飘雪细手捂住刺痛的脸庞,一时间心中尽是愤恨,“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和太后的面前,“这缨络坠不是奴婢偷的,而是淑妃娘娘送给奴婢的,她让奴婢在大典前夕带人在神像上做手脚,为的就是破坏皇后娘娘的大典,同时还能陷害惠妃娘娘。” 淑妃难以置信的看着飘雪,脸色铁青的大声呵斥道:“大胆奴才,你说什么——” “刚刚那一番话也是淑妃娘娘吩咐奴婢说的,其实这一切都是淑妃娘娘所为,请皇上和太后明察!”飘雪整个人已经跪倒在地上,不断地用力磕头,额头瞬间被磕破,“今日淑妃还命令奴婢以惠妃娘娘的名义去给国师大人送饭——” “你胡说八道!”淑妃指着飘雪,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一定是惠妃……让你这么说的……一定是……” 飘雪此时一心只想着自保,丝毫没有理会淑妃的话,只是不断的磕头求饶,“奴婢句句属实,奴婢该死,请皇上饶命,请太后饶命……” “你这个大胆的奴才确实该死,淑妃,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想狡辩?”太后眉间一蹙,怒声的开口的问道。 “太后姨妈,臣妾是冤枉的……”这话说到一半,淑妃瞬间将目光落到始终沉默的身影,语气变的阴狠了起来,细指指着司徒嫣,大声的说道:“这件事情跟司徒嫣也脱不了关系,是她,都是她教唆臣妾,司徒嫣,真想不到你这么歹毒,故意设计这么一个圈套让我跳下去!” 话落,她迈开步伐,快速朝着司徒嫣冲了过去,伸出双手狠狠地朝着将她一推,只见司徒嫣轻巧的如羽毛般往后退了几步,但是绝美的小脸看不出任何神色,反而带着一种皇后的风范,从容淡定的说道:“皇上,太后,臣妾实在不知道为何淑妃会说出这样的话……”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够了 “你还在装,还再欺骗大家吗?我承认,之前在大典上,是我动了手脚,可是后来你从那个国师的口中知道是我所为,所以便来威胁我,让我借用惠妃的名义,让飘雪去给国师送饭,其实你跟这件事情也脱了关系。”淑妃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整个人豁了出去,只是想着把这个皇后娘娘拖下水,一双美眸中带着恨意,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就是担心惠妃深得太后的喜欢,害怕自己跟沈皇后一样,坐不稳皇后这个宝座。” “臣妾从来没有这么想,请皇上太后明见!”司徒嫣绝美的小脸依旧保持平静,双膝跪了下来,一双丹凤眼望向皇上,在看向太后,继续说道:“臣妾自小和天骄感情甚好,臣妾也为沈家和天骄的事情痛心,也是因为这样……”说着,泪珠晶莹剔透,一滴一滴地从司徒嫣的脸颊滑下,如珍珠般慢慢掉,继续细声说道:“臣妾更加鞭策自己,势必要做一位好皇后……”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句,任凭谁看见听见都会心生怜惜,只有站在一旁的云静初抬起头,目光缓缓望向司徒嫣,平静的表面,掩藏了惊涛骇浪,而众人都毫无发觉,只见所有的焦点都放在司徒嫣的身上。 云静初死死攒住了手心,因为司徒嫣的话,心中顿时冷笑,可是想着沈家上上下下的无辜的生命,却让她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揪痛起来,心痛得几欲窒息……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一抹冷光藏人无人窥见的深处—— “够了!”宇文睿再次听见那个名字,忍不住大声呵斥道,动作微顿,深若寒潭的眼,缓缓朝司徒嫣往过去,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的内疚柔韧而生,一把抓住她那双颤抖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此时此刻的宇文睿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正好转向淑妃,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这么女人闹出来的。 “住嘴!真是不知悔改,方才陷害惠妃不成,现在还想将皇后娘娘拉下水,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太后严声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休怪哀家不念亲情,将淑妃和飘雪收入天牢,交给宗人府处置!”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脸色苍白的淑妃,最后看着宇文睿,说道:“不知道皇儿觉得意下如何?” “就依母后所说,将她们打入天牢!等候发落!”皇上沉着脸,看也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淑妃一听,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哀求喊道:“皇上饶命,太后姨妈救救臣妾,这一切都是……” 很快,随着两名侍卫将她带走,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这凤仪殿中,只有一屋子各怀心事的人还站在原地,云静初看着那消失的身影,清秀的脸上带了平静的表情,眼睛如同古井一般幽深,带着无比的寒意,只能说淑妃成为了司徒嫣的牺牲品,不过这一次,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想着,她抬起头,正好,不偏不移,目光撞进一双深沉的鹰眸—— 宇文睿剑眉紧蹙,莫名的将目光看向云静初,那瘦弱的身体静静地站在某处,不言不语,只是像个看戏的人,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痕迹,盯了她半响,眼光复杂,变幻不断,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双眼眸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种熟悉感? 而云静初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份,感受到宇文睿的注视,立刻压下脑袋,强抑住心头的恨意,她十指指尖几乎掐进肉里。 因为这熟悉的眼神,宇文睿居然在不知不觉地迈出了脚步,想靠近她,就在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只细手拉住,一道轻柔的声音顿时响起:“皇上……”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不妥 宇文睿闻言,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司徒嫣脸色霎时苍白无比,毫无血色,一双颤抖的手捂着小腹,发出痛苦的声音,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贴着他,宇文睿明显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剑眉微皱,开口说道:“嫣儿,你怎么了?” “臣……妾,疼……”司徒嫣脸色越来越苍白,宇文睿感觉不对劲,没有等司徒嫣再说话,长臂一动,拦腰将她横抱起,沉声的命令道:“来人,快传御医!”话落,便立刻抱着司徒嫣朝着里屋走去。 就在快要进入里屋的时候,司徒嫣的视线刚好落到惠妃的方向,虽然她的脸色苍白,但是眼神中并没有娇弱,而是狠狠地看了惠妃一眼,仿佛在炫耀,在得意,在挑衅…… 而这个眼神自然落入云静初的眼中,她就站在惠妃的身边,所以刚刚宇文睿在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司徒嫣很自然就以为宇文睿是朝着惠妃走去,而司徒嫣还是用她惯用的把戏,想到这里,云静初心中忍不住冷笑,宇文睿倒是对司徒嫣呵护的紧,只可惜这未必会是一辈子的事情,宇文睿天生多疑,这次的事情多少会让他和司徒嫣之间有些隔阂。 “惠儿,幸亏你让绿衣这个丫头去请哀家过来,不然惠儿就要受到冤枉了,哀家知道惠儿今日的意思,只是这后宫的变化多端,有些事情还是要睁只眼闭只眼。”太后上前拉住惠妃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淑妃这次是自讨苦吃,也怨不了别人,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惠儿谢谢太后。”惠妃一脸乖巧,点了点头,说道。 太后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目光忽然落到不远处的云静初身上,虽然她低着头,但也难掩住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倒不像一般的宫女,皱了皱眉,太后立刻收回思绪,继续对着惠妃说道:“听哀家一句话,现在还不适合跟皇后有正面冲突,好了,哀家也累了,先回宫了。” 惠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福身恭送,看着太后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眼中。 其他三大妃子看着太后远去,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惠妃,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凤仪殿。 整个大殿只剩下惠妃一人,只见她抬起眼眸,朝着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便也转身离开凤仪殿,朝着惠宁宫的方向走去—— 这时,方御医提着药箱,疾步的跟着香菱进入了皇后的寝宫,宫女和太监都被散了出去,因为是帮皇后把脉,香菱快速地拿出丝绢扑在皇后的手腕上,御医开始把脉…… 站在不远处的宇文睿来来回回的渡步,霸气的俊脸在灯光下显得急躁不安,时不时的看向床的方向。 过了好一会儿,方御医诊断完了,走了出来,正要恭敬的行礼,却被宇文睿冷声制止住,着急的说道:“快说,皇后她怎么了?” 方御医脸色明显有些难看,欲言又止,宇文睿立刻看出来,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香菱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当房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宇文睿凝视着方御医,沉声开口:“说吧。” 方御医不断的用袖子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吞吞吐吐的小声禀告:“皇上,皇后娘娘身体十分不妥……”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计谋 “不妥?”宇文睿脸色一沉,剑眉紧蹙,沉声呵斥道:“你给朕说清楚!” “回皇上,刚刚微臣为皇后诊断,发现她的脉象混乱,五脏的脉动微弱,如果臣没有猜错,皇后娘娘……” “快说!”宇文睿狠狠地盯着他。 方御医看了看皇上,战战兢兢的说出:“以微臣来看,这种现象似乎是因为皇后娘娘长期服用某种药物导致。” 宇文睿的眉心紧锁,问道:“是什么药物?” 方御医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请皇上恕罪,微臣无能,不知道是何药物。” 宇文睿一双剑眉皱的更紧,看了看床上的人儿,问道:“那她现在有没有危险?” “必须要立刻停止服用这种药物,不然会祸及娘娘的生命……”方御医小心翼翼的说出。 “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太后。”宇文睿举手示意他停住,厉声吩咐道。 “微臣遵命。”方御医恭敬的说道。 “下去吧!”宇文睿挥了挥手,转过身,黑眸凝视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昏迷的模样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宇文睿走到床边,不知不觉的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嘴里喃喃的吐出:“嫣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朕……” *** 惠宁宫的寝室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 惠妃站在窗户,神情落寞,那双水眸迷茫的望着远处的山水,思绪却飘到好远的地方去。 云静初走了进来,看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后,惠妃并没有回头,柔声的开口说道:“静初,计谋已经要开始了,对吗?” 计谋?看来这个惠妃肯定也是没有这么简单,云静初心中带着疑问,看着眼前的惠妃,想象着自己初次见她的样子,当时所有的人都阿谀奉承她,只有惠妃与众不同,现在看来,不知道是她原本清高,还是一直在忍隐,等待时机爆发。 “我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呢?这不是一早就知道要发生的事情吗?”惠妃转过身子,望向云静初,一向只有温婉端庄的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思绪,弯月一样的细眉,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愁思,使人看不清道不明。 “静初,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惠妃伸出手拉住云静初的手,指尖冰冷,带着微微的轻颤,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抗拒。 “娘娘,您还好吧?”云静初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她,因为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云静初,自然不清楚她们所谓的计划,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一刻自己还是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不能让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我很好,真的很好。”惠妃强压着心中某种情绪,眸中一片清明,定定的望着云静初,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听出惠妃语句中包含的情绪,越发让云静初疑问丛丛,她的周身罩上寒气,脸上是深沉的暗芒,但很快消逝,继续保持着缄默,继续恭敬的低下头,毕竟这个时候,沉默无疑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没事了,你下去吧。”惠妃收回自己的细手,唇角浮起浅笑,一笑,满脸生辉,心底留下浅浅的轻叹,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无路可退。 很快,惠妃恢复了以往的端庄,淡雅的犹如一朵荷花,淡淡的一笑道:“对了,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惠宁宫的女官了。” “谢娘娘。”云静初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福了福身子,便恭敬的走出了惠妃的寝室……”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秘密花园 走到惠宁宫的大厅,就看见绿衣在大厅忙碌的身影,云静初迈着莲步走了过去,微笑着说道:“绿衣,谢谢你。” “这是绿衣该做的。”绿衣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云静初,总觉得静初真的不一样了,她的眼中蕴藏着什么一般,就在想着什么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那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出去,不由脱口而出喊道:“桂公公,你……” 听见绿衣喊出这三个字,云静初立刻转过身子,看着不远处那一抹身影,这个就是当时从阁楼将云静初送回来的桂公公,在刚刚惠妃说出计谋的时候,她越发好奇自己的声,于是便朝着绿衣问道:“绿衣,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桂公公有些奇怪?”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这种感觉,刚刚喊他都没有听到,而且这两天他都神秘兮兮,半夜还偷偷跑出去……”绿衣回忆着说道。 “那我更要看看去。”云静初说着,留下又一头雾水的绿衣,便悄声地跟在桂公公的后面,只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不久,跟着他就来到了皇宫内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除了长长的雕花长廊外,便是空旷的空地,四处荒无人烟,旁边是一个荒废的天井台,这里完全是一个废墟的地方,这个桂公公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 云静初心中暗暗思索到,到了一个岔路的时候,云静初刚想跟着桂公公过去,身后传来一道清晰且欢快的声音:“姐姐,你怎么来了?” 这声音如同魔音般,在四处环绕,云静初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过头,只见一副高大挺拔的身体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这个人该死的就是她想要见了就回避的人,转过头,云静初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恭敬的说道:“奴婢参见王爷,奴婢只是刚好路过……” 宇文熠一身白色锦袍,一尘不染,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散发,眼睛好像漆黑夜空中的上弦月,明亮而清澈,笑咯咯地上前拉住云静初:“姐姐,你既然来了,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秘密花园。” 秘密花园?云静初刚想开口拒绝,就被这个心里没有男女有别概念的傻王爷,径直拉过云静初的手就往旁边的小径跑。 往前面的拐角走去,竟然跟之前的废墟截然不同,眼前是一座小型的花园,花园四周雕彻成天然的荷花形状的花坛,里面栽种了很多名贵的鲜花,在风中摇曳,好似美人起舞,空气中扑鼻的香味。 “到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带人进来哦,欢迎姐姐来到我的秘密花园。”宇文熠挺直着身板,炫耀地笑着说道:“怎么样,漂亮吧? 云静初惊讶的发现,这个园子里最怒放的便是菊花,这些菊花有红的,有白的,有黄的,有紫的,也有淡淡的蓝色的,让云静初觉得奇特的竟然还有一种菊花是绿色的,浅浅的绿,被深绿色的叶子衬托着,那狭长的如丝一般的花瓣还打着卷,让人不禁联想道少女美丽的头发,美的让人惊叹不已……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怎么回事 云静初目光在这一大片菊花的海洋中流连,忍不住赞叹眼前的美景。 “姐姐,它们都是我的宝贝。”宇文熠弦贪婪地拥住那一大簇的菊花,像只慵懒的猫在花朵上面蹭着。 眼前这个画面实在让云静初有些无语,心想着还是跟丢的桂公公,正想找借口离去,忽然,不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啜泣打断云静初的思绪,这哭啼声宇文熠也听见,便立刻站了起来,仔细聆听着,听起来细细听,一阵阵的,断断续续。 在这偏僻的地方有这种声音,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还真感觉犹如鬼魅哭泣。 宇文熠有些被吓到,立刻躲在云静初的身后,而云静初则是在确定声音的来源,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镇定的说道:“是谁?快出来!” 花丛里幽咽的哭泣声立刻顿住,取而代之的是平静,随着一阵轻微细碎的响动,一道身影从从花丛中颤抖的探出脸来,一看到眼前的人立刻紧张的连滚带爬的出来,双腿还未站稳,就扑通的跪倒在地,全身伏倒,口中惶恐地说道:“王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要闯入您的禁地的……”边说边不断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已是殷红一片,血流如注。 在宫中的稍微老的太监和宫女都知道,四皇子虽然是傻子,但是却得到先皇的宠爱,知道宇文熠爱花,立刻命人打造了这个园子,还下了圣旨,没有宇文熠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这个园子,不然格杀勿论。 这声音听起来颤抖无比,云静初看着眼前这浑身瑟缩,似被吓得不清轻的身影,很快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她跟丢的桂公公…… 宇文熠看见是个老太监,这才将他受惊吓的小心脏稍微平复,看着桂公公问道:“你为什么会进我的园子?” “奴才……奴才……”桂公公知道宇文熠并不可怕,但是声音吞吞吐吐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静初皱了皱眉,这个桂公公究竟在隐瞒着什么?美眸微微打量了一下桂公公,开口问道:“桂公公,你在这里做什么?” 桂公公顺着声音,发现是云静初,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忽然传出一道低低的女声,“舅舅……”声音弱弱软软的无力,飘渺而空虚…… 一身穿宫女的女子从花丛中出来,看起来像是得了极重的病,身子单薄得没有一丝回转的力度,犹如一阵风一吹,那声音便要在风中顷刻间散去,桂公公脸上尽是慌张,瞬间忘记身份尊卑,慌忙起身将试图爬出来的女子抱住,复又跪倒在地,不住地擦拭那女子脸上的汗渍,“彩宁,你怎么出来了?” 听见两人的对话,大概已经能猜出两人的的关系,原来这个是桂公公的外甥女。 云静初将视线落到桂公公抱住的女子,从她的着装,很明显知道是宫女的身份,清秀的小脸一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唇发白,还显现出几道伤痕,看起来像是病的很重的样子…… 宇文熠也看见了那女子的样子,便走到桂公公的身边,问道:“桂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会看病 “回王爷,这是奴才的外甥女,叫做彩宁,无父无母,只剩下奴才一个亲人,于是就来投奔奴才,跟着奴才进宫当宫女,是在凤仪殿做事。前几日彩宁因为做错事,就被皇后娘娘关进柴房,三日后发现彩宁得了风寒,在这宫中,奴才们的命薄,都靠自个自生自灭,根本比不得主子们金贵,根本没资格让太医们诊治,眼见彩宁病来如山倒,病势一日重似一日,这凤仪殿的人怕彩宁的病气过给皇后娘娘,就将她用一张破草席裹着扔到宫外乱葬岗里。” 桂公公说完后,看了一眼怀中的彩宁,眼泪不由的流了出来,擦了擦泪水,呜咽着继续说道:“可是彩宁还有一口气在,叫奴才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彩宁就这样被豺狼叼了去?没有办法了,才偷偷带着彩宁先藏在王爷这园子,想着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敢进来,没想到……” 听着桂公公这么说,彩宁虚弱的身体扑通的退下,“奴婢命薄,死不足惜,但请皇王爷原谅舅舅吧。”平日里经常听众人说起这个傻王爷,虽然人很傻,但是宅心仁厚,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彩宁就把希望寄托在王爷的身上了,希望舅舅没事就好。 “彩宁……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王爷,您尽管处置奴才,求您救救彩宁吧!” 云静初看着眼前不断哀求的两人,皱了皱眉,眼下确实也只有宇文熠可以光明正大帮助凤仪殿的人,毕竟他是个傻王爷,做出这种事情也是能让大家接受,可是要怎么样让这个傻王爷出手呢? “王爷,你能不能帮姐姐……”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应该比他小的呀……真是的,把自己说老了!可是眼下救人要紧,刚想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熠弯下身子,让云静初将要说出的话收回,只见宇文熠修长的手指搭在那女子手腕处细细把脉,清澈的眼眸带着认真,好一会儿,宇文熠才放下女子的手腕,头头是道的说道:“荆芥10克,防风10克,羌活6克,独活10克,川芎6克,柴胡10克,前胡6克,枳壳6克,桔梗6克,茯苓10克,甘草3克。水煎服。温服三日便可痊愈……” 云静初诧异的听着宇文熠的话,想不到这个傻子王爷竟然会把脉看病,惊讶之余,立刻开口问道:“王爷,您竟然会看病?” “会,而且还会看很多病。”宇文熠恢复了天真的模样,嘟着嘴说道。 “哦?都会看哪些病?”云静初看着他,又问道,因为记忆中的宇文熠都是傻乎乎的样子,从未想过他还有这种本事。 “我会看病,但是病的名字……我一下子说不出来……”宇文熠歪着脑袋苦想很久,抿嘴摇摇头。 “王爷这是跟哪位御医学的?”云静初继续探究着问道,希望能解除心中疑团。 宇文熠炫耀地扬起脖子,沾沾自得的说道:“没有跟谁学,都是在医书上看到的……”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我喜欢你 从未想到宇文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云静初压下心中的诧异,掏了掏衣袖,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桂公公,说道:“桂公公,御膳房每日总有外出采购的太监,你拿银子求他们为你把方子里的药材从宫外带入。” “谢谢静初姑娘,谢谢王爷的大恩大德,桂公公愿做牛做马还报答。”桂公公接过云静初手中的银票,早惊得收了眼泪,“咚咚”一气磕了十来个响头。 “这个园子里面有个屋子,你可以让彩宁姐姐在里面养病。”宇文熠笑了笑,说道。 “奴才谢谢王爷。”桂公公感激的磕头说道。 “快起来去给彩宁姐姐治病吧。”宇文熠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眸,开口说道。 云静初扶起桂公公,只见他用袖子抹干眼泪,便扶着几近昏迷的彩宁起来,看着云静初,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道:“静初小姐,那日在凤仪殿的阁楼,你别怪主子狠心失手将你推下阁楼,主子也是紧张一时失手……” 话落,桂公公便扶着彩宁朝着园子边的屋子走去。 听着这句话,云静初不禁一怔,原来那日在阁楼并不是自个失足,而是他口中所谓的主子将自己推倒,可是这个主子又是谁?难道就是那个神秘男人? 今日也总算知道一些线索,云静初嘴角扬起淡淡地笑意,不过今日让她惊讶的是,这位傻王爷原来还无师自通的会看病,最重要的是他那种善良的且又毫无尊卑之分的好品质,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想着,云静初不由开口说道:“王爷,刚刚真是谢谢你。” 宇文熠听见云静初这样说,俊脸立刻红了起来,带了几分羞涩,使他愈加迷人。 一时间,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两人都沉默不语。 “静初,我总算找到你了,惠妃娘娘找你……”这时,园子外的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云静初转过身子,就看见绿衣的身影,便朝着宇文熠说道:“王爷,奴婢先告退了。” 话落,云静初便快速走到绿衣的身边,正准备跟绿衣离开—— “姐姐,我的秘密花园随时欢迎姐姐来玩。”细若游丝的声音,一个字不落地传入云静初的耳内,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便拉着绿衣离开了园子。 宇文熠看着云静初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浮现,那是他前所未有的感觉,但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想着,他不由嘟着嘴巴说道:“姐姐,我好喜欢姐姐。姐姐喜欢我么……” *** 圆月夜,轻霜罩幽径,枯莘萋萋,四周一片沉寂,一阵微风吹进凤仪殿,室内依然是灯火辉煌。 司徒嫣青丝散落,披着一件丝质的薄衣,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绝色的脸蛋上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薄,衣下白净的皮肤吹弹及破,娇媚无骨入艳,散万千风情与一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触摸了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便站了起来,朝着床榻边走去,准备等着香菱请皇上过来。 这时,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司徒嫣优雅的坐在床榻边,柔声的应道:“进来吧……”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冀州之患 这时,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司徒嫣优雅的坐在床榻边,柔声的应道:“进来吧。” 随着房门被推开,香菱恭敬的走了进来,神情看起来十分凝重,司徒嫣抬起眼眸,问道:“皇上怎么说?要过来吗?” “回娘娘,香菱到了御书房门口,根本没有见到皇上人,就让徐公公代为通报……”香菱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司徒嫣,接着小心翼翼的说道:“结果徐公公出来传话,说皇上正在忙于冀州之患,说根本无瑕来看皇后娘娘。” “什么!?又是冀州之患?”司徒嫣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脸色骤然变色,原本柔美的小脸僵硬住。 “娘娘……”香菱唯唯诺诺的走到司徒嫣的身边,紧张的看着主子,深知自家的主子已经勃然大怒,但是依然劝慰道:“皇上只是忙于国事,相信等忙完,很快就会来看娘娘了。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冀州之患一日不解决,相信皇上还会以这个为借口来拒绝自己。想到这里,司徒嫣双手用力一挥,把原本准备的美酒佳肴全部打翻落在地上,哐啷声,噼啪声霎时间打乱这安静的夜,原本整洁的凤仪殿变得一片狼藉,伴着轻轻低泣声,司徒嫣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想起昔日的恩爱,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娘娘,您别这样,您这样生气会气坏了身子,如果身体有个什么闪失,这到头来吃亏的是主子您呀……”香菱见状,惊慌地马上跪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记得您以前跟奴婢说过,遇事要冷静解决,切莫自乱阵脚。” 这一番话立刻让司徒嫣怔住,她收敛住心中的愤怒,稍微平息着自己的呼吸,靠着椅子,喃喃道:“是呀,这时候不是生气的时候,关键根本不再冀州之患,本宫不能就这么自乱阵脚,需要想个法子挽回皇上的心才行。” 这时,她一双芊芊玉手紧紧地拽着椅子的扶手,眼睛盯着前方,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丝恨意,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般,让人不寒而栗…… *** 日照香炉,紫烟溺溺。 倘大个祭祖殿中,空旷无人,唯有一名少女,十分虔诚的跪在神像之前,双手合十。 窗外绿树森森,透进清亮,少女的祈祷,在树叶沙沙声里,低沉却清晰。 地上镶着光洁的石,映出少女的脸,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她抬起一双美眸,眸中泛着丝丝的忧愁。 云静初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宇文倩,莫名的也被宇文倩的情绪所感染…… 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倩才盈盈站了起来,喜儿立刻恭敬的上前扶住公主。 今早她原本正想去看看彩宁的状况,却不想宇文倩的贴身侍女喜儿来找自己,说公主想见她,于是她就跟着喜儿一路走来,最终来到了祭祖殿…… 看着宇文倩苍白的小脸,云静初紧蹙起了眉心,收回思想,走到宇文倩的身边,恭敬的开口道:“公主,不知道您唤奴婢来,是有什么事吗?”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那件事 宇文倩抬起眼眸,淡淡一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那晚见你觉得特别亲切,所以便让喜儿去唤你过来说说话。” 喜儿扶着宇文倩走出祭祖殿,云静初紧跟着走到身后,走到不远处的凉亭,宇文倩优雅坐下之后,伸手示意喜儿退下,便将目光落到云静初身上,开口说道:“为了缅怀一个故人,所以每逢初一十五本宫都会来这里为她祈福,只希望她能不再受苦……” 听着这话,一道暖流流淌进云静初的心中,宇文倩对自己的这份情恐怕今生都无法偿还,或许现在想想,自己如果没有死过一次,又怎么能看清谁是人,谁是鬼呢? 想到这里,云静初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公主说的是已经死去的沈皇后吗?” 宇文倩美眸睇着她,眼中流露出的忧伤一闪而过,声音低沉的接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本宫说的是她?” “奴婢很早以前就听闻公主与沈皇后感情甚好,所以……”云静初无法克制激动的情绪,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这样流露自己的情绪,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宇文倩。 宇文倩细眉微微扬起,眼中掩不住一丝惊讶,淡淡的说道:“没错,就是去看她,你是怎么知道?” 这话一落,云静初察觉到自己表现有些过火,连忙镇定的解释道:“奴婢虽然入宫不久,但是却与沈皇后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后来听说沈皇后被皇上赐死……” “你这是听谁说的?”宇文倩惊讶的望着她,细眉微微一皱,问道:“皇嫂确实是被皇兄赐死,可是这件事情早已经被隐藏起来,而对外流传是她认罪自杀,所以定下了沈家的罪,而沈家最终被满门抄斩……” “是的,满门抄斩……”云静初回想到那日的画面,心如刀割,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皇嫂说的,只是后来都没有机会了……”宇文倩莫名的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宫女让她有一种亲切感,所以莫名卸下心房,连尊称都改变了。 “哦?不知道公主所说的是什么事?”云静初唇角抿紧,低垂着眼眸问道。 宇文倩轻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别人,才开口说道:“是关于皇后娘娘不一样的事情。” “不一样?”云静初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意识到什么。 “我感觉皇后娘娘不是皇后娘娘了,其实以前皇嫂有跟我说过她跟皇后娘娘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两人还说过两人如果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也要公平竞争的,绝对不会伤害对方,但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她们感情似乎开始有了变化……” 那件事!云静初忽然想起什么,对,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们感情确实有了变化,加上后来司徒嫣忽然进宫,得到宇文睿的恩宠,这让她失去了冷静,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甚至忘记了那件事…… 前世的时候,她跟司徒嫣自小亲密无间,可是却因为四年前那件事,两人似乎变的没有这么亲密,而司徒嫣似乎开始疏远自己。 四年前,司徒家两千金忽然被马贼绑去,这两个司徒家的千金分别是司徒嫣和司徒萱,而这个司徒萱则是庶女,母亲死的早,只有司徒嫣善待她,所以她们感情特别好。 因为是身份尊贵的嫡女司徒嫣,所以司徒家格外紧张,派了很多人去寻找,三个月后,司徒嫣被救了回来,可是司徒萱却死了…… 正文 第五十章 神医 司徒萱因为是庶女,所以司徒家的人都不会关心她,后来听说马贼残忍的将她的尸体丢到悬崖,最后司徒傲天派人去草草寻找几天都没有音讯,之后便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 忽然想起这件事情,云静初心中开始觉得怪怪的,但是却不知道是哪里怪…… “其实上次你跟我说,在大典宴会上,皇后娘娘跳舞这件事情,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宇文倩没有发现云静初的异样,继续说出心中的疑问:“皇后娘娘出生身体不好,所以不能跳舞,她最擅长的就是琴棋书画,只能学一些比较静的事物……不过,我有听说,皇后娘娘两年遇上一位神医给她治疗,旧病已经好了……”莫名说到这位神医,宇文倩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这出生就烙下的病根子居然能治好?心中想起司徒嫣曾经跟她诉说过,她天生的病根子是不可能痊愈的,仔细想想这四年的司徒嫣似乎真的有很大的变化,云静初陷入深思中,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微妙的关联……尤其想到这位神医,顿时脸色发白,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般,拳头紧紧的攥起来…… 这位神医,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司徒嫣在进宫一年后,便跟宇文睿引荐了一位神医,他的名字叫做段亦风,因为爱屋及乌,宇文睿很快便册封他为御医,而也就是因为这位御医的指证,让自己背上了弑君的罪名…… 宇文倩看着云静初认真思考的模样,心中不禁一怔,那个眼神,那个神韵真的像及了皇嫂,想到这里,她不由眨了眨眼,质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不由开口唤道:“静初?” “奴婢在。”云静初听见呼唤,立刻回过神,抬起眼眸快速答应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不是普通的宫女……”宇文倩盯着云静初的双眸,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 “回公主,奴婢真的只是普通的宫女,只是同样为沈皇后觉得不值。”云静初压下脸庞上罩上冰霜,眼底燃烧着愤怒和悲痛,这一切让她怒火攻心,但是她现在只能压抑下来,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对方是宇文倩。 “难得你有这份心……”宇文倩微微紧皱的眉心,眸光一闪,或许是因为自己思念皇嫂过度了,才会出现的幻觉,眼前这个普通的宫女又怎么可能是高贵的皇嫂呢? 就在这个时候,喜儿急忙匆匆的跑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公主,段御医派人捎了药回来,现在已经在宫里等着……” 是他派人回来了!宇文倩立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苍白的小脸难得露出一抹红晕,语气中带着激动说道:“静初,我先回宫了……” “奴婢恭送公主。”云静初福着身子说道,片刻之后,她微微抬起头,双眸看着宇文倩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再次陷入了深思之中…… *** 凤仪殿,司徒嫣身穿一身明黄色的凤袍,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头上倭堕髻两边斜插凤钗,显得十分的柔美娇艳,微微抬起一双美眸,看着走进来的宫女香菱。 司徒嫣姿态优雅的靠着椅背,淡淡的吐出:“打听到皇上现在在做什么吗?” 只见香菱欠了欠身,恭敬地开口:“刚刚奴婢到了徐公公那边打听,说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走吧,去御书房。”司徒嫣伸出芊芊玉手,让香菱搀扶着自己,莲步轻移,姿态优雅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记忆中的味道 祥云纹青龙瑞兽香炉里幽幽升起淡淡的细烟,无一物不精致的御书房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檀香,微醺地入人鼻口。 此时的龙椅上明黄色的龙袍突显着挺拔的身躯,犹如一把冷寒的利剑,头上戴着紫金冠,显得英俊绝伦,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霸气的眼眸盯着手中的奏折,聚精会神的阅读,认真批阅着每一本奏折。 这个时候,御书房外响起一道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高大人到了。” “宣!”宇文睿放下手中的奏折,低沉的嗓音说道,嘴角抿出一贯的冷冽。 随着书房门推开的声音,一高大的黑色身影走了进来,俊朗不凡,英气十足的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领侍卫内大臣高义翔,步入皇上的面前,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臣参见皇上。” “平身。”宇文睿扫了他一眼,沉声开口说道:“朕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高义翔一脸正气,恭敬的回道:“臣查到皇后娘娘进宫之后,并未在御药房取过药。”边说着,边将御药房的记录本呈到了皇上面前。 宇文睿并未看一眼,而是靠着椅背,脸色冷寒,薄唇微启:“还查到什么?” “反而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香菱倒是每个月定时出宫,这明日正好是香菱出宫的日子,臣正打算……” 宇文睿微微抬起手制止了高义翔要说下去的话,俊颜沉着,冷冷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见皇上的脸色,似乎在刻意保护些什么,高义翔也知道皇上的用意,便恭敬的领命说道:“微臣遵命。” 宇文睿摆了摆手手,“好了,你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高义翔恭敬的行了个礼,便转身退下。 就在高义翔离开之后,门外的徐公公忽然前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到。” 很快,一道柔美的倩影优雅的走了进来,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宇文睿望着那司徒嫣的脸,看不出他此时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 “臣妾知皇上这几日辛苦,特别给皇上送来臣妾泡的花茶。”托盘里放着放着白玉杯还冒着袅袅的香烟,司徒嫣将白玉杯小心的端到了皇上的面前,展开这淡雅的笑容,说道:“臣妾已经很久没有给皇上泡花茶了,自从臣妾被绑架之后,臣妾不知为何怎么都泡不出以前的味道,皇上可不要嫌弃臣妾手笨。” 宇文睿黑眸轻微的一眯,其实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第一次遇见沈天娇和司徒嫣,在他喝下司徒嫣的亲手所泡的花茶之后,便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而那花茶的味道更是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他为了能登上皇位,因为沈万成手握兵权,而沈天娇则是阅览全书,精通兵法,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沈家,将对司徒嫣的这份爱意深深埋藏在心中,直到他登上皇位之后,心中对司徒嫣一直难以忘怀,于是便命人秘密安排与司徒嫣相见,这才发现司徒嫣对他早已芳心暗许,让他激动不已,那一夜便让司徒嫣成为他的女人。 “朕真的好久没有喝上这花茶了。”想着曾经的种种,宇文睿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接过白玉杯,浅喝一口,眉心紧皱,一种不好的感觉再次席上心头。 “这味道是不是还有些差?”司徒嫣看着皇上的表情,一脸担心的问道。 “味道不错。”宇文睿心中的确有一点失落,记忆中的独特味道他真的没有再喝到过,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忘怀那种味道。 味道不错,就是说还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想到这里,司徒嫣眼中莫名闪过失落,正想说话—— 这时,门外的徐公公急急的敲门通报道,“皇上,方丞相前来说有急事禀报,正在门外候着……”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主意 宇文睿脸色一沉,沉声的说道:“宣。” 门一打开,只见身穿官服的方世景匆匆进来,面容严肃,额头布满了汗水,一副匆忙的样子,一进来,顾不得皇后娘娘也在场,立刻朝着皇上禀报:“臣参见皇上,八百里急报,这怀柔城昨夜忽然发生了火灾。 怀柔城地处干旱地区,房屋建筑都是相连建造,近年更是鲜少有雨,加上现在又为秋季,天干物燥,一场大火就能让整个怀柔城的百姓散失家园,宇文睿皱起剑眉,问道:“灾情如何?百姓怎么样?” “回皇上,怀柔的大半个城池都备受牵连,因为是在大半夜,百姓都毫无防备意识,伤亡了很多百姓,房屋和庄稼也通通被大火摧毁,如今情况十分紧急,据说还有一批灾民开始涌入京城。”这冀州的之患刚刚拨款,好不容易平息,没有想到又来一场火宅,方世景十分紧张。 “方爱卿,国库如今还能拨出多少银两?”宇文睿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回皇上,恐怕能拨出的银两不多了,昨日才刚拨了银两给冀州,这如今……大概能拨出的银两不到一千两。” 宇文睿不再多想,立刻下令说道:“不管多少,先拨下去,帮助受灾百姓温饱和重建家园。” “是,为臣这就下去办。”方世景准备行礼退下时,宇文睿忽然以寒冰般的语气说道:“且慢,朕还有一事要说。” “皇上请说。”方世景恭敬的说道。 “就是为了确保赈灾的银两如数到位的问题。”宇文睿漆黑的眼眸一闪,起身负手而立,沉声说道:“拨款的数目立刻贴出告示,告知天下,无论百姓还是低层的官员,都可以共同监督,发现贪污举报者,朕必定重赏。” 历代无论皇帝多么英明,都无法避免贪官污吏,方世景看着他们的皇帝,心中一阵感叹,这个政策他并不陌生,因为是已经死去的沈皇后提出的,他尤为记忆深刻。 当年先帝的在位的时候,为了让四个儿子公平竞争,所以一直并未立下太子,而在四个儿子中,众人都看好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宇文拓,可惜谁都不曾想到最后夺位的竟然是最不被看好的二皇子宇文睿。 而在宇文睿登上帝位之后,众人都是表面服从,但是心里一直都不服,可是他却在冰雪聪明的沈皇后帮助下,渐渐让那些质疑声剔除,成为了现在众人拥戴的皇上。 想到这,方世景心中一阵惋惜,如果沈皇后还在,大概能很快有办法解决这一场灾难,可惜沈皇后和沈家都不复存在。 “老臣这就去办。”收回心绪,方世景也不愿意再多说,便立刻匆匆退下。 在方世景离开之后,司徒嫣忽然开口说道:“皇上,其实臣妾心中也有一主意,可以化解这场灾难。” 宇文睿一挑剑眉,幽深的眼眸中浮上几丝兴味,说道:“嫣儿也有主意,快说来听听。” 司徒嫣点了点头,不疾不徐的柔声说道:“其实这次起火灾也属于天祸……”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好戏 司徒嫣停顿了一下,美眸看向宇文睿,继续说道:“这次灾难实在不可避免,却可以用人力设法解决。皇上可以举行一场捐款仪式,由后宫嫔妃和皇亲贵族带头捐款,百官应和相应。有皇室和群臣作表率,京都达官贵人自然不敢怠慢,到时候可以募集到数不清的财物,也可以解燃眉之急,更可向天下人展现皇上的仁心仁德、亲民爱民之心。” 宇文睿眼中目中划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好,嫣儿这回真是给朕出了一个好主意。” “那臣妾先退下,立刻召集后宫的嫔妃一起商量此事。”司徒嫣心中暗喜,不仅她沈天骄可以为皇上排忧解难,她司徒嫣也同样可以。 “皇上,那臣妾先退下……”司徒嫣立刻见好就收,也不再说什么,福了福身子,便优雅的转身,就在转身那一刻,嘴角勾起了一道笑痕,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挽回皇上的心…… *** 御花园,整个园子栽种了各式的奇花异草,空气中香味扑人,犹如世外桃源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此时,惠妃正带着云静初和绿衣在园子中,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花篮,准备采集最新鲜的花朵为太后亲手酿制点心。 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惠妃立刻抬起双眸,便看见方世景匆忙的身影出现在眼眸。 “爹爹……”惠妃放下篮子,朝着方世景走了过去,柔声问道。 “臣参见惠妃娘娘。”方世景看着自个的女儿,不由停下脚步,恭敬的双手抱拳说道。 “爹爹,都是自家人,不需要多礼。”惠妃立刻扶住方世景的手,面带微笑的说道:“爹爹,看您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昨夜怀柔突发大火,造成了百姓伤亡,为父刚刚去向皇上禀报,正准备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准备拨款的事情……”方世景看是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想着避讳,直接皱着眉说出了整件事情。 “原来是这样,那女儿就不耽误爹爹了。”惠妃善解人意的说道。 方世景看着四下无人,不由叹息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沈皇后还在,相信她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可惜……” 听闻这话,惠妃脸色微变,看着四下无人才放宽了心,说道:“爹爹,这几个字在皇宫可是忌讳。” 方世景点了点头:“爹爹知道。”方世景拍了拍女儿的手,关心的开口叮咛道:“惠儿,那爹爹先走了,你身处宫中一定要万事小心。” 话落,看着惠妃点了点头,方世景便转过身子匆匆离去…… 看着方世景离去的声音,云静初眼眸闪过一道不明情绪,刚刚他们父女的对话清晰的落入她的耳朵里,思绪微微一转,便恭敬的朝着惠妃说道:“娘娘,奴婢倒是有一个应对这次火灾的主意。” “哦?”惠妃讶异的看着云静初,接着开口说道:“是什么主意?” 云静初走近惠妃的身边,贴着惠妃的耳畔小声地说道,这个音量却足以让两个人听到,听着云静初的话,惠妃赞同的点了点,心中竟是惊叹…… 而云静初食指玩味的拂过自己美丽的裙摆,掩饰了唇边不经意露出的讽笑,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愚蠢 凤仪殿前殿,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德妃一身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正优雅地坐在贵妃椅上,美眸落到身旁的娴妃身上,柔声的问道:“姐姐,你说皇后娘娘忽然喊咱们过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坐在旁边的娴妃一身淡黄色云烟衫,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突显窈窕的身姿,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气若幽兰,白皙的手指缓缓的端起茶杯,优雅的准备喝上一口,正准备回答德妃,就见到殿外走来的身影,立刻将茶杯放下,迈着匆忙的步伐去迎上。 而德妃也快速站了起来,恭敬迎上,与娴妃齐声说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司徒嫣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宽大的衣摆上锈着五彩的花纹,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芊芊玉手被香菱搀扶着,仪态万千的盈盈走来。 “姐姐们不必多礼!”司徒嫣坐在高处的凤椅上,高贵的轻轻抬起细手,缓缓开口说道:“都坐下吧……” 德妃和娴妃盈盈站了起来,分别优雅地在两边的贵妃椅上坐下,等待着皇后娘娘的发话。 这时,门口的一抹姗姗来迟的身影出现,只见惠妃身穿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端庄。 身后的云静初紧跟着惠妃的步伐,一身蓝色的女官服并不是那么出众,却显得清新优雅,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清雅。上次因为神像之事来凤仪殿比较匆忙,这一次,再踏入这个她曾经居住的地方,云静初唇角忽的抿紧,又很快松开,眼里爆出慑人的厉光,瞬间的冰冷表情,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惠妃和云静初一同福了福身子说道。 “姐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司徒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惠妃,伸手示意说道。 惠妃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个妃子,勾起唇畔的一抹笑容,优雅的说道:“两位妹妹也在……” 娴妃鄙视地看了一眼惠妃,但语气上还是故作轻柔的说道:“惠妃姐姐怎么姗姗来迟?” “我刚刚给太后送了一些糕点,所以来迟了。”惠妃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地说道。 娴妃听着这话,整个人一愣,随即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司徒嫣看着坐下的惠妃,语气越发轻柔的说道:“姐姐服侍太后辛苦了,要多多保重才是。” 惠妃看向高处的司徒嫣,微笑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云静初一直站在惠妃的身后,看着司徒嫣坐在凤椅上,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擦觉的笑痕,心中不禁自嘲着,自从四年前司徒嫣被马贼绑架之后,名誉受到了影响,加上司徒嫣受到惊吓,所以司徒家也一直以保护的名义,拒绝了还愿意上门提醒的人,直到宇文睿登基,司徒嫣才忽然好转,当时自己还十分同情她,顾及多年的情意,经常接她来宫中散心,却想不到真正愚蠢的正是自己……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上钩 “这昨夜怀柔城忽然发生火灾,现在城内的百姓们身受疾苦,所以本宫和皇上商量,想举行一场捐款仪式,由后宫嫔妃和皇亲贵族带头捐款给受灾的百姓重建家园。”司徒嫣并未感觉到任何异样情绪,而是一脸温柔淡定,看着下阶的三大妃子,柔声的说道:“现在,本宫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这话一落,众人都听出了这皇后的意思,她根本没有在征求任何的意见,很明显只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而已。 云静初眼眸闪过一抹光芒,这次司徒嫣反应倒是快,这样不但能挽回宇文睿的信任,还能让她这个皇后娘娘更受到天下万民敬仰,这个算盘打得太响了,云静初不由淡淡冷笑,但很快消逝。 “身为后宫的妃子,臣妾自然义不容辞。”德妃立刻出声附和道,自从淑妃失势之后,毕竟她的娘家是四大妃子中地位最低的一个,所以她必须要马上找到人投靠,而这个最好的人选无疑就是皇后娘娘。 “臣妾也想尽一份心意。”娴妃边说着,美眸轻瞟了一眼惠妃,说道:“不知道惠妃意下如何?” 谁知道这话说出来之后,并未得到惠妃的回答,这让娴妃嘴角的笑意更深,觉得这是落井下石最好的时机,看着惠妃若有所思的样子,冷笑说道:“看惠妃的样子,莫非惠妃有比皇后娘娘和皇上还要好的主意不成?” 惠妃似乎早有应对,看了娴妃一眼,淡淡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主意自然好,但是臣妾认为这并不能解百姓的燃眉之急,银子只能治标,但是却不能治本。” “哦?那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司徒嫣挑了下细眉,一副皇后该有的大度模样。 惠妃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样的反应越发激起了司徒嫣的好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沉痛的开口,“每次本宫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想到那些百姓却正颠沛流离,饱受苦难,本宫就实在寝食难安,姐姐,相信你也跟本宫一样的想法,不是吗?” 云静初心中再次冷笑,但是脸上丝毫没有表露,什么同情百姓,什么寝食难安,想当初你司徒嫣因为想塞外的蜜瓜,宇文睿令人快马,从京城到塞外半个月,以接力的方式,从千里之外将新鲜的蜜瓜送到京城,在途中,官差和马匹常常会累死,只为了司徒嫣能吃上新鲜的蜜瓜,试问她这样的人也配在这里大言不惭装什么善人呢? “要救灾情,不外乎就是要让百姓重建家园,可是怀柔的干旱问题始终还是存在,臣妾认为,最重要的还是要治旱,才能有效防止火灾的再次出现,这怀柔城和惠州相隔不算远,关键是在于惠州有一条河流,从地形上看,惠州刚好位于高处,所以可以施工挖出一条水路,将惠州的河水引到怀柔城,当河水引到怀柔城的时候,可以在高与低的交换处,建造一个大型的水坝阻挡,而这个水坝——” 众人原本正想等着看惠妃出丑,听到这里,不由露出吃惊的神情,而高处的司徒嫣眼眸中更是闪烁着一抹妒恨,虽然很快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云静初捕捉到,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很好,鱼儿,就要上钩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写出来 惠妃停顿了一下,优雅的站了起来,继续柔声说道:“这个水坝在建造的时候一定要精密的设计,因为这里面必须要容纳充足的炸药。” “哦?既然要建造水坝,为何还要放炸药?”司徒嫣看着惠妃,不动声色地问道。 “水坝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也等于是如果有一天敌军来犯时,作为引军入瓮的幌子,到时候只要把水坝一炸,而敌军在低位,河水就会如猛兽一般冲向他们,低位的盆地就成为河流……”惠妃不急不慢地说道,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 “不行!这样关外就成为河流,到时候怀柔城和冀州如何四通八达?”司徒嫣微微皱眉,义正严辞的说道。 “回皇后娘娘,臣妾还未说完……”惠妃温婉一笑,又继续说道:“从水陆与各国交易不就好了,这与陆路是一样的经济效益,而且成为河流,敌国的人长期生活在塞外,根本不熟水性,是不会通过水路来侵犯我国。” 听完惠妃这一番话,众人听的面面相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谁也没有想到惠妃会说出这样的话,德妃差点抬起细手鼓掌,而娴妃此时虽然心里万分赞赏,但是脸上依然没有表露出来,一如既往的讨厌着惠妃。 高处的司徒嫣绝美的脸上依旧平静,一双美目里的怨恨却已经铺天盖地,她实在想不到,惠妃竟然能说得出这些,更重要的是,连她都不得不承认,惠妃说的极有道理!她不能相信,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不行,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忽然似乎想到什么,司徒嫣便坐直身子,美眸闪过一抹璀璨的光芒,柔声开口的说道:“那姐姐现在可能将建造这个水坝的方法写出来?” 话落,司徒嫣细手轻轻一摆,身旁的香菱立刻意会,福了福身子退下,很快便端着笔墨盈盈走了出来,在惠妃的身边恭敬的停下。 惠妃看着面前的毛笔跟白纸,不由一愣,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美眸不着痕迹的看向云静初,两人的眼神很快交汇,似乎达成某种共识。 而此时的司徒嫣也抬起眼眸,看着一动不动的惠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美眸中划过一道冷意。 “皇后娘娘,这写出来不是问题,只是臣妾只想皇后娘娘一人能过目……”惠妃美眸微闪,继续说道:“希望皇后娘娘能恩准臣妾换个地方写下来。” 司徒嫣心思一转,便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请姐姐进里屋去吧。” “娘娘,奴婢帮您磨墨……”一旁的云静初走到惠妃的身边,深深地看了惠妃一眼,便接过香菱手上的笔墨,朝着里屋走去。 很快,两人走进里屋,云静初将笔墨放下之后,便立刻将门关掉,只是对着惠妃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便深吸一口气,云袖一卷,芊芊玉手抓起桌子上的毛笔,沿着纸上挥动着…… 而站在一旁的惠妃看着云静初那娴熟的样子,好一阵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眼神中却蕴含着另一种神色,让人无法猜透…… 正文 五十七章 邀功 过了好一会儿,惠妃便将云静初写好的纸张交到香菱的手上,香菱很快将纸张呈上去,交到了司徒嫣的手中,还未来得及打开,就被门口一阵尖细的通报声打断—— “皇上架到——”突然走进来的高大身影,顿时惊动了众人。 只见在一身织锦华服的宇文睿正从殿外走出来,头上戴着紫金冠,映衬得整张脸更是俊挺出众,神彩飞扬,整个人尊贵懦雅,举手投足间带着摄人心魂的魅力。 “臣妾参见皇上……”三大妃子立刻福了福身子,齐声说道。 司徒嫣也盈盈的站了起来,福着身子,轻柔的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宇文睿沉声说道,迈着阔步走到上方,伸出大手将司徒嫣扶了起来,目光落到她手上的纸张,微微皱眉,不由问道:“嫣儿,这是什么?” 还未等司徒嫣说话,娴妃脑子一转,忽然笑着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想出了一个更好应对灾情的办法……”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一向圆滑的德妃也附和的说道:“是呀,皇后娘娘真了不起,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还写了出来,真不愧为一国之母。” 宇文睿轻扫下方的两位妃子,漆黑的眼眸落到司徒嫣的身上,“哦?嫣儿,你又有更好的法子?” 惠妃,你注定只能被本宫踩在脚下,司徒嫣掩饰了唇边不经意露出的讽笑,接着开口说道:臣妾认为,最重要的还是要治旱,才能有效防止火灾的再次出现,这怀柔城和惠州相隔不算远,关键是在于惠州有一条河流,从地形上看,惠州刚好位于高处,所以可以施工挖出一条水路,将惠州的河水引到怀柔城,当河水引到怀柔城的时候,可以在高与低的交换处,建造一个大型的水坝,这就是臣妾刚刚写下的水坝建筑方法——” 宇文睿接过司徒嫣手中的纸张,便边听着她的解说,边看着纸张的内容,漆黑的眼眸带划过一道赞赏,毫不吝啬的惊叹说道:“当真是个好办法,嫣儿,你这回可真让朕另眼相看…… 此时,娴妃嘴角的笑容更深,看向惠妃说道:“惠妃,你一定也在惊叹皇后娘娘的法子吧?” 惠妃脸上没有流露太多表情,只是温婉的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算这个惠妃还算识相,想到这里,司徒嫣温柔地笑起来:“皇上过奖了,臣妾不过是为百姓分忧解难而已,并没有值得夸耀的。” 竟然厚脸皮地承认了,一直站在惠妃身后的云静初差点笑出声。就在前世的时候,先帝临终重病时,当时怀柔城也发生过一次火灾,当时宇文睿被先帝派去救灾,而自己知道宇文轩暗中派人刺杀宇文睿,所以她冒着危险冲出皇城去到怀柔通知他,正好经过惠州,最后一路艰辛来到怀柔城,因为当时只是想着宇文睿的生命,所有并未发现这个对策,如今她将思绪重新思索一遍,才梳理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宇文睿将纸张放在一边,不顾众人,亲密的拉起司徒嫣的细手,黑眸中尽是柔情,笑着说道:“嫣儿这次立了大功,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你。” 司徒嫣看着宇文睿眼中久违的温柔,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她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个男人终究还是爱她的。 而由始至终,惠妃和云静初都默契十足,终究没有说出半个字……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慢慢等 殿外,凉风习习,如盘的圆月挂在半空,洒下薄纱一样的轻辉,照在整座皇宫内,长廊外,花亭几座,奇石名葩,朱栏绣屏,到处是一片钟毓秀,清幽雅静。 云静初走进厢房,却发现绿衣没有跟往常一样出现,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不禁纳闷着,照理说,绿衣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云静初的思绪。 “静初,今夜就由我代替绿衣来伺候你。”宫女晓梅端着打好的水,恭敬的走了进来。 “晓梅,绿衣人呢?”云静初看着晓梅,开口问道。 听着云静初的问话,晓梅的小脸纠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云静初看了看晓梅这副装不住心事的模样,开口问道。 晓梅看了看云静初,犹豫了一下,“其实绿衣……”说到这里,晓梅又立刻收住了声音,十分为难的看着云静初。 可是晓梅这个样子,就知道绿衣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想着,云静初眉头微微一蹙,再次问道:“绿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晓梅苦着脸,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忍不住心里的憋屈,说道:“不知道为何,这宫里的人都不把咱娘娘放在眼里,今晚惠妃娘娘说想喝喝山芋粥,绿衣就去御膳房取,不小心撞上了凤仪殿的宫女芳华,结果芳华说绿衣弄脏了皇后娘娘刚洗好的衣裳,二话不说的就朝着绿衣的脸上扇了两巴掌,回来以后整个脸都红肿了,绿衣为了怕惠妃娘娘怪罪,就哀求我帮她保密,还拜托我替她的职,来服侍您……” 这凤仪殿的人,看来都高兴过头了,现在都狐假虎威起来了,想到这里,云静初皱起了眉。 晓梅看见云静初皱起了眉,便开口说道:“绿衣千叮万嘱让我不能告诉您,就怕您放在心上,会……”之前就听闻云静初为了绿衣打了之前的女官飘雪,可是毕竟之前是在惠宁宫,还有惠妃娘娘罩着,这要是得罪凤仪殿的人,那可是连惠妃都救不了她。 她能不放在心上吗?绿衣怎么说也是她重生之后,第一个关心她的人,这个巴掌,她一定会讨回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微微叹了口气,云静初朝着柜子边走去,拿出一个药瓶,将她递给晓梅,说道:“晓梅,我不需要你伺候着,这个药你拿回去给绿衣,让她擦上。” 晓梅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还是立刻遵照着做了,点了点头之后,便接过药瓶,快速的转身离开。 云静初缓缓走出房门,来到惠宁宫的殿外,站在长廊边,她抬头望着无际的夜空,月色皎洁,繁星点缀,如此好的美景,真是可惜,没有人跟自己共赏。 现在的司徒嫣和宇文睿肯定以为一切都解决了,显而易见,事情发展的进展出乎众人的意料,云静初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月光下下蒙上了一层明暗不定的光影,司徒嫣,你慢慢等着赏赐吧……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招惹 这时,云静初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不由收回思绪,抬起眼眸便看着一队拿着宫灯的侍卫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 “你刚刚有看见有黑影经过吗?”一位侍卫看见云静初,立刻开口问道。 云静初面色平静,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有。” “那就奇怪了。”一名侍卫颇为疑惑的说出口,身边的另一为侍卫也随声附和:“是不是刚才看错了?” 一对人在周围搜索了一番,一个领头的人粗声说道:“真是活见鬼了,我刚才明明看到黑影朝这边来了,怎么追来就没了。” “这可是皇宫,有谁会没事跑进来溜达?八层是你眼花了,走了走了——”一群人唧唧歪歪的渐渐远去。 云静初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也疑惑了起来,她刚刚确实没有看见有人,难道他们看到的黑影是那个男人? 就在云静初边往惠宁宫大门走去,边想着这件事情时,忽然被一只胳膊拦住了腰,她回过头,就被一一只手捂住了嘴,男人手臂收紧,将云静初纤弱的身子瞬间贴住了他宽厚的身体,此时此刻这动作,引人遐想。 云静初眉心紧蹙,想立刻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被他扣的更紧,这人怎么会毫无声息的出现?无声到她都完全察觉不到,莫非就是刚刚那人所说的黑影,“你——是谁?” “偷心人!”头顶传来满是笑意的声音,却是暖暖的,“现在就来偷你的心!” 云静初听着这声音,立刻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一挑细眉,笑着说道:“王爷真会说笑。”说着,云静初便想挣脱男人的手臂,却没有想到大手如钢铁般结实,蒙着面的脸朝着云静初靠近,与她面对面相望,一股男性气息合着幽凉的清香朝她脸上袭来,云静初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整个皇宫,也只有你会这么拒本王于千里之外。”男人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却始终不松开她的腰,好像是怕她忽然离开一样,紧紧地扣住,却不知,这样的轻薄让云静初心中对这个男人更排斥,只是碍于身份,她始终不敢正面跟他发生冲突。 这时,他将蒙住脸的黑布取了下来,毫不掩饰的将脸呈现在云静初的面前,嘴角带起一道邪魅的笑:“静初,你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能认出本王。” 沐浴在月光下的容颜,俊美不凡,玩世不恭,而那黑眸紧紧盯着她的脸,一寸不移,仿佛在欣赏这一副美妙的画。月光似轻纱一般环绕着她,她小脸蛋白皙,娥眉粉黛,挺翘的琼鼻小巧可爱,唇瓣仿若花瓣,一身女官装,云淡风轻,乌发挽着简单的云髻,清丽容颜在月色下美到极致,夜风徐徐而起,她的一头乌发在风里缓缓起舞,再次吸引住他的眼眸,从未想到身边美女如云他,尽然会对一个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宫女有了兴趣。 感受到强烈的注视,云静初压下心中情绪,也丝毫没有胆怯,抬眼瞧了瞧这该死的男人,借着月光,反而直接迎上他那深沉的目光,不闪不避,一副想读懂对方眼神的意思,直直地,望进他黑瞳的最深处,犹如较劲般,两人不说也不动。 宇文轩眼眸闪过一抹赞赏,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并非一个普通的宫女,感觉她有着跟这个年龄所不符的经历,所以她整个人十分的冷静和冷漠,仿佛在她的灵魂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和仇恨,尤其是她的眼神,总能让他想起某个身影,莫名的心中某种沉睡已久的情愫,竟然被她唤醒,一下子难以控制的汹涌出来。 云静初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实在读不出眼前这个男人的意图,从她认识他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只让人捉摸不透的狐狸,根本猜不出这个男人的心思,只是,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来招惹自己? 正文 第六十章 承受不起 “王爷,还请您放开我。”云静初故意装傻,不去揭穿宇文轩的意思,不希望再跟他多接触,于是便冷冷的说道:“如果您再不放开我,奴婢就喊了,相信刚刚那些侍卫并没有走远。” “刚刚那几个侍卫又能拿本王怎么样?”宇文轩嘴角含着一抹不屑的笑容,最后,将那双邪魅的眼眸投向云静初,悠然的问道:“还是你想故意让人看到这画面……”说着,嬉皮笑脸的将身子贴了过来,似乎要做出什么事一般,云静初心头一惊,睁大的眸子瞪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云静初伸手抵住他胸前,冷声道:“王爷,请您不要乱来!” “哈哈,其实你的意思我十分明白,在宫里伺候主子,还不如只伺候本王……”宇文轩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容,细手的手指伸出轻抚过云静初的脸庞,邪魅的说道:“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云静初双手依旧顶着他的胸,与他保持着距离,瞧了瞧他那笑脸,冷冷的说道:“奴婢天生命薄,实在不适合去享福,王爷还是把疼爱留给别人吧。”经历了前世的一切,她心中便不再有儿女情长,心中唯一想的只有复仇。 而她的话却好似一盆冰冷的水倾泻而下,那嬉皮的笑脸瞬间僵持住,“你又拒绝了本王一次。”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似乎对他这个人见人爱的王爷丝毫不感兴趣,还是她这样只是故意想引起自己注意…… “之前你几次帮惠妃解围,这样的聪明才智根本不需要委屈在惠妃之下。”宇文轩一脸不信邪,嘴角扯开一抹迷人的笑,伸手预摸她美丽的脸颊:“只要跟着本王就能尽享荣华富贵,你又何必拒绝呢?” 云静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细手抬起将他的手打落,趁着他的另一只大手松开,立刻从他的双手中脱身,毫无感情的说道:“王爷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但是奴婢承受不起。” “静初,你根本不需要委屈自己,跟着本王绝对不会错。”宇文轩双手抱胸,长身而立,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看着云静初,虽然他之前纳了很多女人进府,但是那些很多都是为了掩护,还是头一次,这个发自肺腑的想让一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 “王爷不必再说了。”云静初说的云淡风轻,就算此时这个男人承诺给自己什么,她都丝毫不感兴趣,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外表玩世不恭的宇文轩,这样的人隐藏的实在太深,她还是要提防,想着,便故作恭敬的说道:“奴婢还要伺候惠妃娘娘,就先告退了。” 话落,云静初便转过身子,匆匆朝着惠宁宫走去,只给宇文轩留下一道蓝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就在云静初消失之后,又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飞身而来,站在了宇文轩的身后,恭敬的说道:“属下见过王爷。” 宇文轩收回思绪,一双桃花眼寒光淬亮,淡淡的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起身……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宇文拓 “启禀王爷,奴才按照王爷吩咐,将国师尸体已经处理掉了。”黑衣人声音尖细,将事情汇报。 “很好,那她呢?”宇文轩邪魅的声音在冷风中再次响起。 “王爷放心,小主让奴才转告,她也一切安好,还叫奴才转告一件事。”黑衣人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就是锦熙王其实早就已经到了京城。” “我早该猜到……”想到这里,宇文轩那双桃花眼如黑夜般,深不见底,缓缓的说道:“你继续留意,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不要随便进宫了。” “是!”随着一声回答,黑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四周。 月色下,那一抹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只见他负手而立,一双桃花眼微眯,宇文轩静静地看着惠宁宫的方向,云静初,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嘴角含着一抹邪魅无比的笑容,比这夜色更迷人…… 一阵微风吹过,抚过宇文轩那绝美绝伦的面庞,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却是带着玩味的感觉…… 岂不知,这风早已吹出皇城。 万籁俱静的夜晚,京城长安街的街面宽阔,街面上早已经空无一人。 而在一家豪华的府邸中,却灯光明亮。 整座府邸的装修十分特别,所有的门框中没有门槛,而走廊都有设计有石梯,还有平整的斜坡。 此时,一抹身影坐着轮椅,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那盖在他膝头暗红的薄毯,只见他顺着斜坡缓缓而下,如履平地…… 随着那一抹身影渐渐清晰,渐渐看清他的模样,那张脸绝对是上帝完美的雕刻,让人如此的难以忘怀,而此时,他的眼神高傲魔兽,刚毅,野性,深沉,冷漠,头顶绾着一只麒麟形的玉簪,一袭黑金色锦衣华服托出他那狂嚣的威严却又俊美的扣人心弦。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快速进入了一间房间,这间房间布置精巧,中间一张方形桃木桌,旁边焚香袅袅。 他闲适幽静的滑到小桌前,修长有力的手缓缓地拿起茶杯,看着走进来的身影,似乎在等待着他开口。 昊天抱拳恭敬的说道:“启禀王爷,您在京城的消息已经走漏了。”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锦熙王,曾经的大皇子,只见他并未说话,眼眸潦黑,好似深潭,蕴藏着复杂的狡色,想了想,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走漏了,就无需要隐藏,早晚还是要进宫。”他倒要看看宇文睿现在过的有多好,尤其是让自己付出一双腿的代价换取的皇位,他是否真的能坐的稳。 “是,王爷。”昊天恭敬的抱拳说道,便转身快速退下。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宇文拓沉默不语,修长白皙的手指放下茶杯,缓缓抬起大手,霍然的伸手将那块暗红色的红毯拿起,衣摆甩动间带起一道冰冷风,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划过桌上的茶水,水波摇曳,魔眸凝视一眼那双看似正常却又毫无知觉的腿,顿时周围的空气变的寒气逼人……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兴师问罪 宇文睿并未食言,很快就将司徒嫣修建大坝的事情公告天下,满朝文武听后都对司徒嫣大大褒奖了一番,一时之间,无数文人墨客写诗写文歌颂皇后娘娘的事迹,可以说,司徒嫣一下子成为了一位传奇人物,受万民敬仰。 而宇文睿对司徒嫣的宠爱也是有目共睹,一连半个月,都是在凤仪殿陪着司徒嫣,让司徒嫣面如桃花,高兴的掩不住笑容,不光是她,凤仪殿所有的人都加了双倍的月俸,个个笑的合不笼嘴,气焰更是比以前越发嚣张,让其他宫的人都惶恐忍让。 就在凤仪殿欢呼声中,只有惠宁宫的人在悄声无息地等待着,等待一个将司徒嫣从高处拉下来的时机…… 惠宁宫中,流光溢彩的海蛟珠帘层层深垂,遮住了蔓延的水雾,檀木沉香自殿角紫铜麒麟炉里缓慢飘溢,一丝一缕盘柱袅绕弥散,迂回间甜香腻人。 惠妃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优雅的兰花,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风髻露鬓,淡扫娥眉,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独自坐在桌边,下棋,没有对手,只是自己跟自己下。 此时,云静初端着刚泡好的花茶,恭敬的走了进来,美眸扫了一眼惠妃,依然是美丽清雅的样子,看不出一丝被尘世污染,就是因为这个样子,前世的确是遮住了她的眼,并没有发现这个惠妃也是如此的别有用心。 “静初,这算算日子,事情是不是也差不多了?”惠妃左手将一颗黑子放下,柔声说道。 云静初收回思绪,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并未刻意的说道:“是的,娘娘。” 惠妃神色平静的也默默不语,一双美眸紧盯着云静初,一股不安的情绪柔韧而生,仿佛看穿了某些事情一般,淡淡一笑,似乎又带着无奈说道:“还真是快……” “娘娘,您似乎并不愿意自己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云静初幽冷的话从唇中吐出,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更是把很多事情看得清澈了。 惠妃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落到棋局上,依然不动声色,将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许久才悠然笑着说道:“这后宫的女人,怎会有不愿意得到皇上恩宠的女人?” 云静初眉毛一挑,峰角是一抹凌寒,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压下脑袋恭敬的说道:“奴婢多言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的吵闹声划破了整个惠宁宫,只见娴妃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不顾惠宁宫人的阻拦,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娴妃走进大厅,目光落到正在下棋的惠妃身上,立刻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还真有闲情逸致,还在悠哉的下棋。” 该来的总要来,惠妃放下手中的旗子,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的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说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娴妃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美丽的小脸变得柔和,走到惠妃的身边,难得语气亲切的说道:“姐姐,你之前说的那个建筑水坝的法子行不通,灾区出大事儿了你知道吗?” 惠妃依旧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什么建筑水坝的法子?” 这话一落,娴妃顿时愣住了,随后便着急的说道:“就是那日姐姐在凤仪殿想出的法子,姐姐不是还将建筑水坝的方法写了出来吗?” 惠妃美眸落向娴妃,故作认真的说道:“妹妹,你记错了吧,那不是皇后娘娘写出来的吗?”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桂花糕 整个大厅的弥漫着一股紧张,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许久,娴妃美眸瞬间瞪大,云袖下的小手早已经紧紧握紧,但还是努力挤出笑容说道:“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惠妃淡淡一笑,“妹妹,如果没有记错,当日是你先说皇后娘娘想出了一个更好应对灾情的办法,现在出了事情,是不是该去问皇后娘娘吗?” 这话一落,让娴妃的气焰瞬间被点燃,急怒交加:“惠妃,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现在事情出了岔子,你应该要站出来负责到底!” 惠妃脸色平静,云淡风轻的说道:“那么妹妹希望我怎么做?” “当然是再想法子。”娴妃不由自主走上前一步,着急的说道:“之前皇上根据你建筑大坝的方法,可是刚刚在惠州挖通水渠的之后,却因为无法治理水土流失,让惠州的百姓无法生产农作物,结果让惠州的百姓引起了强烈的不满,引起了很大的暴动,姐姐,眼下这种情况,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惠妃摇了摇头:“妹妹,你回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她真是对我太有信心了,我真的没有法子了。” “你——”娴妃气的瞬间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地跺着脚。 惠妃直视着娴妃的双眼,声音冷冷的说道:“好了,本宫累了,静初,送娴妃娘娘离开……” 话落,惠妃便转过身子,朝着里屋走去,而娴妃原本想要上去拉住她的,却泄了气,只是停留在原地,看着惠妃的背影渐渐消失。 “娘娘,这边请。”云静初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 娴妃看了一眼云静初,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想了想,终究叹了口气,快步带着宫女太监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云静初紧跟在这帮的人的身后,直到走到门口,才恭敬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 此时,云静初站在门口,只见她看起来是那么清秀柔弱,但双眸如墨一般的漆黑,如月光一般的温柔,却蕴含着寒星般的寂寥,仿佛一种世间却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将她打倒,那种是一种不容窥视的能力…… “姐姐……”一道清亮的声音将云静初的思绪拉回,秀气的眉毛轻轻一挑,转过身子便看见那一抹渐渐走近的身影。 “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宇文熠在云静初的身边停下,一双天真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像献宝一样的双手呈上盘子,真诚的说道:“这是我特意为姐姐做的,姐姐,你快试试……” 云静初难以置信的看着盘子里精致的桂花糕,在惊叹这傻王爷的手艺的同时,不由想起自己的娘亲,前世娘亲最拿手的就是桂花糕,这也是她和哥哥们的最爱的糕点,想着,云静初不由地伸出细手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忽然,细眉微微一皱,这味道,竟然跟娘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怎么样?好吃吗?”宇文熠紧张的的开口,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好吃。”云静初压下心中的惊叹,看着他问道:“这个桂花糕是谁教你做的?”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微妙的气氛 宇文熠一脸开心,毫无心机的如实回答道:“是韩管家教我的。” “韩管家?”云静初努力回忆着关于韩管家这个人,却发现记忆中不曾有过这个人。 “韩管家自小就在我身边,教会我很多东西。”宇文熠边说着,黑眸闪过一抹可怜巴巴,继续说道:“不过他有时候也很严格,我很害怕他。” 从未听闻宇文熠身边有这么一个管家,不过这桂花糕的味道为何如与娘亲所做的如此相似?难道这个韩管家跟娘亲认识?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就在云静初深思的时候,一道欢快的声音再次打断她的思绪,只听见宇文熠说道:“姐姐要是喜欢吃,我以后每天做了送进宫里给你吃,好不好?” 真是个傻子,不过是个可爱又毫无心机的傻瓜。云静初心中忍不住感叹道,而宇文熠看着云静初没有说话,一脸小脸隐隐变得苍白了起来,仿佛知道自己逾矩了一般。 云静初漆黑的眼眸落到了宇文熠的身上,有一瞬间的时间冻结,就在宇文熠以为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时候,云静初却突然觉得这个藏不住心事的傻王爷很真诚,忍不住伸出手,接过那盘桂花糕。 宇文熠抬起漆黑的眼睛望着她,声音温柔,眼神诚恳还带着哀求道:“姐姐,以后让我给你做吃的好不好?我可是会做很多吃的。” 看着那眼神,云静初一时在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到了最后还是一一压了下来,笑道,“好,奴婢谢过王爷了。” 这话一落,宇文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笑容可爱的至极,一时间,微妙的气氛流转弥散,最终化为跳跃的阳光,泻到这宁静的空间…… *** 恭靖王府 幽雅的别院,迎门而进的便是一座莲池,已经过了莲花盛开的季节,但是依然有技技绿如小伞荷叶在风中轻荡,莲池上一座白玉桥栏,一抹高大的身影正迈着欢快的步伐穿过石桥,眼前是一座小型的花园,花园四周雕彻成天然的荷花形状的花坛,里面栽种了很多名贵的鲜花,在风中摇曳,好似美人起舞,空气中扑鼻的香味。 只见宇文熠英俊的小脸笑得跟花似的灿烂,在盈盈光亮中,好似一神抵美男,从波光里破层而出。 “王爷,你刚从宫里回来?”另一抹黑色的身影走了过来,说话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就是王府的管家韩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 “我刚刚做了桂花糕送给姐姐。”宇文熠点了点,开心的说道:”韩管家,姐姐很喜欢吃你教我做的糕点哦。” 对于这个姐姐,韩愈也早有耳闻,只见他脸色带着严肃,沉声说道:“王爷,以后不要再经常进宫了。” “为什么呢?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傻子吗?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傻。”宇文熠撅起嘴巴,语气中带着少有的不服气,为什么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傻子呢? “王爷,至少你是快乐的,不是吗?”韩愈眼中闪过一抹神色,开口说道。 “我知道,谁叫我是个傻子呢?”韩管家跟他说过,傻瓜可以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不必去担心谁来谴责,甚至他还比一般的傻子要幸福,因为他这个傻子还是一个王爷,忽然,宇文熠好像想到什么,抬起天真的双眸,“韩管家,如果我说我喜欢姐姐,你会相信吗?”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馊法子 韩愈凝视着宇文熠,并不像主仆般恭敬,反而像一位长辈,语重心长的说道:“王爷,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宇文熠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只要见到姐姐就很开心,见不到就很想念。”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如此突然?”韩愈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宇文熠这回没有思考,反而是直接摇了摇头,“韩管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智慧……” 韩愈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韩愈还回头看了一眼宇文熠,才甩袖离去,不过,那眼神似乎想看穿些什么,充满了审视与疑惑,甚至是深深的担心…… *** 接下来的几日,司徒嫣变得阴晴不定,而宇文睿也变得焦头烂额,无法掩饰对司徒嫣的不满,不再踏入凤仪殿一步。 这日一早,惠宁宫中,几位宫女和太监正跟往常一样,正准备着摆着早膳。 晓梅将手中的盘子放了下来,看着绿衣说道:“绿衣,今日我去御膳房,看见凤仪殿的两个宫女,听她们说——” 听见这话,云静初也放下盘子,扬起眉头,转向晓梅的方向,看着她。 晓梅嘴角轻轻翘起:“听说皇后娘娘真的急坏了,变得寝食难安,还听宫女说,现在都很怕皇后娘娘,因为她动不动就发脾气,都害怕成为第二个彩宁,整天都心惊胆战的伺候着。” 彩宁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而司徒嫣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于是,云静初继续倾听着晓梅的话。 晓梅继续往下说:“听说娴妃和德妃娘娘也没有少受罪,都被皇后娘娘赶出了凤仪殿,拒绝她们的求见。” 司徒嫣虽是个自私的人,但是她并非愚笨至极,她也有想办法,不然她之前也不会刻意让娴妃过来求助,只是这一次是欺君之罪,无论怎么样她都无法不去重视。 “对呀,我听外出采购的公公说,如今天下人都在唾骂皇后娘娘出了个馊法子,说是把老百姓害惨了。”旁边的太监小李子看着四下没有外人,也不由开口说道。 云静初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十分赞同的说道:“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馊法子。” 其实这个办法不是行不通,只是当时她写的时候,少写了一样重要的一项,但是绝对看不出来,所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好办法的时候,却压根不知道缺少这一项就会带来的灾难,而司徒嫣一心只想着将这个办法占有,之后就站的越高,自然摔得越惨,在天下人都歌功颂德之后发现树立起来的传奇皇后原来是个帮倒忙,不瞻前顾后的妖后,结果自然很惨痛。 “听乾清殿的宫女说,今早早朝的时候,满朝的文武百官还联名上奏了奏折,让皇上逼皇后娘娘想出应对的法子,不然就要皇上废除皇后娘娘。”一直沉默的绿衣也开口说道,加入众人的讨论。 云静初颇有兴趣地听着,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 旁人看了只会以为云静初置身之外,绝对想不到发生这一切的设计者就是她,这个时候,云静初忽然站了起来,“绿衣,我们进去服侍惠妃娘娘梳洗。” “静初,现在时辰还早,娘娘恐怕——”绿衣不由惊呼说道,眼睛里都有困惑。 云静初目光隐有深意,清秀的小脸闪过冷魅,不急不慢地说道:“不早了,这个时辰刚刚好……”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对付 御书房里,宇文睿幽静的坐在靠着木栏的桌子旁,身材高挺俊拔,身穿着金色锦袍,上绣紫金龙啸九天图,暗花祥云为边,白色绸缎为衬,一头如墨的发披在脑后,头顶金皇冠挽起,一张英俊绝伦的脸,双眉如剑,目若寒星,鼻梁高挺,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的气息,手如白玉,十指修长,缓缓地合上奏折,便将奏折丢在一边。 满朝的文武又再一次联名,让他逼嫣儿想出对策,如若不然便废后,想着,宇文睿目如寒星,浅浅微眯,看着下处跪着的徐公公,声音淡淡的说道:“听到什么,就说。” 徐公公得到了皇上的首肯,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外面都在传说皇后娘娘是妖后,还不如以前的沈……”说着,忽然止住了话,徐公公小心翼翼的偷瞄皇上平静不波的脸,嗓子更是像堵了一颗石头一样,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毕竟沈皇后三个字是宫中的大忌,他实在不敢说出来。 “继续!”宇文睿的声音平静,却波涛暗涌,一双利眸盯着徐公公。 “还说现在的皇后娘娘根本就不配做皇后,而以前沈皇后才是天命所归,甚至老百姓还开始怀疑沈家是……” “啪”地一声巨响,把徐公公的话活生生的吞了回去,再看皇上那阴沉的俊脸,立刻吓得说道:“奴才该死。” 大手重重的击在了龙案上,案上的东西也因此震动了一下,只见宇文睿那愤怒的眸子喷出火花,短短的几个字,从他紧抿的薄唇中挤出,“该死的!” 这时,在门口一名小太监听见皇上生气的语句,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恭敬的通报道:“皇上,惠妃娘娘求见,说是有对付这次水坝问题的法子要禀报。” 惠妃有办法?宇文睿脸色低沉,这个时候,无论什么办法,他都要试试,于是他便挥了挥手,沉声说道:“让惠妃进来。” 很快,惠妃便带云静初盈盈走了进来,云静初低着头,将心中的仇恨压住,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块块三尺见方的大白玉砖,随着惠妃一起恭敬的福着身子,说道:“参见皇上。” 此刻,整个书房寂静,甚至连衣角裙边发出轻微的唏娑摩擦的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惠妃,你说有法子对付水坝的问题?”宇文睿注视着惠妃,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惠妃不慌不忙的说道。 宇文睿立刻走到惠妃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子前,说道:“快说说看。” 惠妃点了点头,便柔声说道:“皇上,因为惠州位于长江下游,自然就有了高低水位之分,所以只要在高位流向低位的关键点上修建水坝阻挡。”说着,惠妃停顿了一下,忽然伸手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不过除了水坝,还需要挖一条水渠,皇上请看这里……” 宇文睿没有想到惠妃会说出这些,再次抬起眼看着惠妃,只见她的手指点了点惠州和怀柔以西方向的一片空旷丘坡地,因为地形的问题,这里无法生产农作物,自然成为荒地,而惠妃让自己看这里,她的用意何在?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是你载了 “先前将惠州的水引到怀柔城,那就意味着原先的田地会受到影响,甚至是被毁掉,所以臣妾认为将水顺着渠道牵引到此处,并在坡地上分段沿高等线建造阶梯式农田。” “阶梯式农田?” “丘坡地因为无法治理水土流失而无法生产农作物,所以,将水引到次,就可以成为治理坡耕地水土流失的有效措施,这样就能使得蓄水、保土、增产作用十分显著,也不会浪费了如此好的资源。”惠妃头头是道的说着,但是背这些可是让她吃了很多苦头。 宇文睿听出了些意味,心情莫名的兴奋,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真是好法子,这样不仅可以开发国家资源,还能确保百姓温饱。”说着,宇文睿将目光落到惠妃的脸上,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皮肤白皙如温玉柔光若腻,依然是美丽清雅的样子,看不出一丝被尘世污染,不得不承认,他头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特别。 忽然好像想到什么,宇文睿收回这种情绪,眼神幽深如千年的深潭,脸色陡的罩上冰霜,寒意陡起,眯着眼眸:“朕有件事情要问你,之前那个建筑水坝的法子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惠妃脸色有些苍白,一时间却没有开口回答,而是有些畏首畏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宇文睿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剑眉紧皱,不由恼怒的命令道:“快说!不要试图挑战朕的脾气。” 惠妃和云静初一下子跪倒在地,惠妃一言不发,眼眸中闪过一抹紧张,而云静初面上不见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平静。这一次,她必须险中求胜,只要她这一次胜利了,那惠妃将会获得最大的利益。 如果输了,她也有办法不会连累惠妃,反正死亡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可怕。 整个御书房一时之间死一般的沉寂,最终,只听见宇文睿冷冷道:“你若是不说,那朕就以一个欺君之罪的罪名赐你死罪!” 这一刻,惠妃整个人已经开始害怕了,后背已经湿透了…… “皇上,是皇后娘娘当众抢走惠妃娘娘写好的法子,这是奴婢亲眼所见。”云静初抬起小脸直起腰杆,表情坚定的说道:“当日娘娘将这个法子说出,皇后娘娘便让惠妃娘娘写出来,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对比字迹,那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的字迹……” 惠妃听着云静初这么说,也立刻明白云静初的意思,急忙开口呵斥道:“大胆奴婢,切莫多言……” 这样的举动让宇文睿心中立刻有了答案,他逼视着云静初,狭长的眼眸却染上嘲弄的暗芒,冷冷的开口道:“惠妃,这个宫女对你倒是忠心耿耿。” 云静初低垂下脑袋,避开他那嘲弄的目光,不想在触碰到心中最深处的伤,生怕伤口再次被揭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一发不可收拾。 宇文睿起冰冷的眼眸,盯着她,没有在泄露一丝的情绪,伸手将惠妃扶了起来,说道:“惠妃,这一次朕就饶恕你,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惠妃表情平和,还受教般点点了头,眼中甚至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臣妾谢过皇上……” 而跪在一旁的云静初,嘴角轻轻的一笑,眸光一闪,司徒嫣,这次该是你栽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曲子 惠宁宫奢华的大厅中,惠妃和云静初刚刚回到,绿衣就赶紧将茶端上,递到惠妃娘娘的面前的桌子上,惠妃便让绿衣退下,似乎有话想要跟云静初单独说。 只见她端起手中的青花瓷杯,茶香扑鼻,袅袅而起,杯沿就口,抿了抿,然后黛眉轻挑,并没有说出刚刚在御书房的一切,反而是淡淡的问道:“静初,之前你说要传授我一首曲子,还记得吗?” 曲子?云静初微微一愣,据她前世的了解,惠妃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怎么会让她传授曲子?相信这一定跟她真实的身份有关?只是直到现在她都不曾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么。 云静初余光暗暗瞥惠妃,一抹冷光藏人无人窥见的深处,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问道:“娘娘现在想学了?” 惠妃眸光微沉,凝视了云静初,半响才说道:“以前不曾想学,如今是不得不学。” 惠妃面色凝重,似乎这首曲子有着某种特别的意思,云静初想起那个神秘男人之前的警告,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又看了惠妃一眼,按下心中疑惑,因为她毕竟不是原本的云静初,万一惠妃真的让自己传授她曲子,那肯定会揭露自己最真实的身边,想着,故意叹了一口气,云静初便试探着说道:“娘娘,您要是想学,只要跟奴婢说一声便是了。” 惠妃没有立刻回答,轻轻转了眼光,神色平静道:“还是等我想学的时候在跟你说吧,好了,你先下去吧……” 云静初福了福身子,便恭敬的退下,可是心中却始终还想到惠妃刚刚所说的曲子,究竟是什么曲子呢? 很快,不到两个时辰,宇文睿就立刻将惠妃提出的法子公布,同时下旨重重赏赐了惠妃,就在十几个太监将整整五个红漆木黑钉大箱子在宫中一路运送到惠宁宫,似乎刻意让众人知道皇上给了多少赏赐给惠妃。 就在整个后宫的震惊中,消息也同时传到了凤仪殿。 香菱神色有些慌张,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只见她恭敬的走到司徒嫣的身边,语气有些急速的说道:“娘娘,不好了,整个后宫都传遍了,这惠妃娘娘去御书房给皇上出了法子,结果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了好多东西给惠妃娘娘。” 坐在贵妃椅上的司徒嫣听着这话,她像一尊雕塑,脸上毫无表情,不乐不忧,不焦不躁,仿佛不关她的事一样,一双黑眸依然紧盯这茶杯中绿色的茶叶,似乎在想这些什么。 香菱看着自己的主子,真是主子不急,奴婢急,毕竟娘娘这几天都因为这件事情寝食难安,她都看在眼里,之前娘娘刻意让娴妃去找惠妃要对策,为的就是要解决这件事情,没有想到这个惠妃却一口回绝,如今却主动去御书房禀告皇上,这不是明摆着要跟皇后作对吗? “娘娘,奴婢也是替你着急,皇上对您一向宠爱,可是如今……”香菱急忙上前说道,她实在是害怕自己的主子吃亏,这件事情已经让皇上几日没有来凤仪殿,毕竟主子才刚刚坐上皇后的宝座,又没有诞下子嗣,恐怕还是会有变数……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欺骗 司徒嫣黑眸中散发着淡淡的柔光,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这香菱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惠妃竟然没有将法子告诉她,反而直接去找皇上,无非就是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可是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她可是司徒嫣,皇上对她的爱根本不可能磨灭,想到这里,司徒嫣优雅的挥了一下手,示意香菱退下。 香菱原本还有话想说,但是娘娘已经命令她退下,从娘娘还是小姐的时候,自己就开始服侍着她,对于主子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所以香菱忍着一肚子的话,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丝担忧退下了。 等香菱退下后,司徒嫣有些沉重的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迈着莲步缓缓走到了窗边,看着殿门外,阳光下,清风徐来,漫天飘飞的落叶,美眸一抬,看着满枝头枯黄的落叶,随着微风一吹,漫天飞舞,落到地面上,就像铺了一层金色的轻纱,刹是美丽。 司徒嫣看着眼前美景,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惊叹,时光飞逝,不知道不觉,又到秋天,秋天一到,冬天也不远了,一年又即将过去了…… 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个男人,沈天娇都不曾是她的对手,何况现在一个小小的惠妃。 想到这里,司徒嫣脸庞闪着刺眼的光芒,莫名闪过一抹阴狠,只见她双黑眸竟是惊涛暗汹,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殿外起太监尖细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司徒嫣的思绪,“皇上驾到——” 凤仪殿门前,只见宇文睿俊颜紧绷,犹如乌云密布,黑色利眸就像是一把冰刀,感觉随时想找人开刀的样子,而跟在身后的徐公公看着皇上的怒颜,整个人都瞬间紧绷,提心吊胆的跟随着走进了凤仪殿。 司徒嫣迈着莲步走到大厅中央,原本心中还暗喜皇上过来看她,但一看到宇文睿那神情,心里莫名的开始黯然无助,他好像真的变了,这种变化让她害怕,而且越来越害怕…… “皇上……”司徒嫣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宇文睿,可是对方却丝毫没有回答,于是她盈盈而上,压下心中的真实思绪,绽放出好看的笑容,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柔声再次喊道:“皇上……” 宇文睿看着她那娇柔的模样,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嫣儿,你这次真的做的太过分了。“看来自己对她太宽容了,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的一次又一次的触犯他的极限,想到这里,宇文睿剑眉紧紧地皱起,英俊绝伦的面容上的变得有些沉重。 “臣妾只是想为皇上分忧,只是没有想到会事情会这样……”司徒嫣不由的反驳着,接着委屈的低下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宇文睿脸色越发难看,完全没有看到她那委屈的模样,狭长的眉峰一挑,峰角是一抹凌寒,冷冷的说道:”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嫣儿,你真的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嫣儿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另有打算 看着那张还是记忆中绝美的脸庞,却总有一种说不出不适感,尤其是越来越多的接触,发现很多方面都有了变化,变得好像不是心中那个司徒嫣,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说她之前所有的表现出来的一切并非真实的自己,这让自己有些茫然起来,而且这种茫然越来越深。 “皇上……”司徒嫣脸色瞬间煞白,心中因为皇上的话而颤抖,双唇微启:“皇上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罢了,朕不想再说。”宇文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莫名不想再说下去,用力的甩了一下衣袖,转身要走,司徒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她从身后伸出纤细的藕臂,紧紧地搂住,哀求道:“皇上,不要这样对臣妾,好不好?” 宇文睿背对司徒嫣,没有任何动作,心却因为她这紧紧抱住而猛然一怔,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经常骗朕?” 司徒嫣的心一震,欺骗?“臣妾欺骗皇上……什么?” “明明是惠妃想出来的法子……”宇文睿语气平静,其实之前他就有怀疑过司徒嫣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可是放眼宫中,也没有其他人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是惠妃,所以当惠妃说出应对水坝问题的法子,他就已经将整件事情想清楚了,他伸出大手,将那双细手拿开,转过身子,凝视着司徒嫣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宇文睿是何等人物,她之前那些障眼法他又怎么看不来?司徒嫣深吸一口气,她相信宇文睿对自己的爱可以包容一切,想着,便柔声说道:“那是因为臣妾得知惠妃她并未打算将法子说出,所以——” 她正要解释,宇文睿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你就再一次欺骗朕吗?嫣儿,你真的让朕太心寒了。” “至于你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做,朕也不想去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以后朕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一番话让司徒嫣的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撕裂般疼痛,泪水如断线的珍珠缓缓流出,无法停止的划过绝美的脸庞,泣声的说道:“皇上,臣妾以后再也不胡闹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只求皇上不要这样对臣妾,好不好?” 柔美的小脸满让人心疼的泪痕,让宇文睿不免蹙起了眉心,想着初次见她的怦然心动,还有在进宫前,他说过会好好呵护她,过去的种种都让宇文睿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司徒嫣见皇上的脸色柔和下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娇柔的声音便试探的问道:“皇上,您要今夜要在这儿留宿吗?您已经几日没有……” “不了,朕另有打算。”话落,宇文睿便放开她的手,带着徐公公朝着凤仪殿的大门走去。 宇文睿的举动再次让司徒嫣震惊,泪水不停地在眼眶打转,心口如被水草缠绕住,窒息不已,这次算计自己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惠妃,我不会让你夺走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一切,绝不!” 心中暗暗的发誓说道,纤细的小手紧紧握紧,眸中那抹怨怼一直对着惠宁宫,恨不得眼中的一切马上消失一样…… 正文 第七十章 好消息 此时的惠宁宫,晓梅忽然匆匆的跑了进来,估计是跑的太急,不停地气喘吁吁,整张脸涨红,还布满了兴高采烈的神色,一来到惠妃的面前,兴奋的大声说道:“娘娘,好消息,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好事终于降临到惠妃娘娘身上了。” 听着这话,云静初心中大概已经猜出一二,毕竟自己曾经贵为皇后,深知在这后宫之中能称得上好消息无非就是受到皇上的恩宠,这一次宇文睿会这么做,除了真的对惠妃另眼相看,就是要给司徒嫣一些警示。 而惠妃的心却是平静无比,将手上的茶杯放下,然后黛眉轻挑,淡淡的说道:“能有什么好消息,让你急成这个样子。” 晓梅完全没有注意惠妃平静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激动的小火苗瞬间升华,完全难掩住心中的开心,笑着说道:“回娘娘,刚刚许公公来传旨,说就在刚刚,皇上翻了惠妃的牌子,按照宫中的规矩,今夜皇上会移驾到惠宁宫——” “皇上要来——”惠妃还未等晓梅说完,细手忽然一碰茶杯,茶杯瞬间倒到一边,茶水立刻流出,沾湿了惠妃的衣袖,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她终究躲不掉…… 绿衣见状,连忙上前细心的拿着丝巾为惠妃擦拭,由衷的说道:“奴婢也为娘娘感到开心,太好了。” 听着绿衣的话,惠妃回过神,她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咱快帮娘娘准备一下。”晓梅开心的呼唤道,然后提议道:“娘娘还是先沐花香浴……” 这会,整个惠宁宫的人都雀跃着,心情大好的要为皇上今夜到来而忙碌起来。 可惜,他们这会儿的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屋惠妃的神情,只见她脸色十分不好,在她的眼中并未看见激动,反而是无奈、难过,甚至是不情不愿…… 惠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种神情完全落入另一双眼眸中,引得云静初细眉微微一皱,心里隐约生出些疑惑。 而惠妃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周身被一种冷漠的气息所弥漫,她的眼中丝毫的喜悦都看不到,忽然,眸光一闪,霍然起身,走到云静初的身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静初,没有说任何话,便与她擦肩而过。 云静初也没有说话,只是立刻跟上,拧着黛眉,脸色看似越来越沉,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尽快弄清楚,不然她的身份迟早会被揭穿。 *** 次日天微微亮,清脆的鸟叫声响起,惠妃因为疼痛,缓缓地睁开眼,却见到宇文睿正在看着自己,狭长的眉飞入鬓发,黑眸栩栩如辉,唇角间此时挂着满足的笑。 “朕要去早朝了,惠儿再睡一会儿吧,如果不舒服,朕让御医过来看看。”宇文睿丝毫不遮掩对惠妃的喜欢,说完,便站了起来。 徐公公早已经带着太监在寝宫外,等待皇上的叫唤,当宇文睿走出内屋后,他们才纷纷的进来替皇上更衣,一番整理之后,宇文睿便带着徐公公和几个太监朝着金銮殿走去。 在宇文睿离开之后,惠妃她翻过身,这才发现浑身好疼,骨头都要散开了,但是这种疼却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疼,莫名的流下了眼泪……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出手 凤仪殿。 芳华匆匆的走了进来,在皇后娘娘的寝宫放慢脚步,轻声的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娘娘,皇上刚刚已经从惠宁宫离开。” 斜靠在白色皮草长椅的司徒嫣陡然睁开双眼,昨夜一宿未眠,绝美的小脸看起来有些憔悴,听着芳华说的话,苍白的小脸瞬间铁青,芊芊玉手一挥,将身边宫女呈上的茶杯打翻了一地,她坐直了身子,狠狠地瞪着一处,手紧紧地拽着椅子的扶手。 芳华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紧张的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呀,保重身子要紧。” “娘娘,难道真的要让惠妃娘娘爬到您的头上吗?”一旁的香菱在旁边低声的说道,她昨夜陪着娘娘一整晚夜未眠,也深知道娘娘的性格,这一次的打击,以后一定会找机会讨回来。 司徒嫣紧紧地咬着牙,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意料,皇上从未宠幸过后宫其他的妃嫔,这一次让她琢磨不透,心里泛起万千的怒火,惠妃,你要斗是吗?那好,她司徒嫣绝对不是好惹的,是不会让她爬到自己的头上,看来,也该是时候出手了。 “香菱,让她开始做事吧。”阴冷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她心里早已经燃起千万火种,瞟了一眼香菱,“让她去做,如果出了差错——”司徒嫣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给了一记阴狠的眼神。 香菱看着娘娘的脸色狰狞,也露出了阴狠的神色,恭敬的回答道:“是,娘娘,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对了,段太医有消息了吗?” “回娘娘,段太医已经在回宫的路上。” “很好,记得他一回宫立即通知本宫。” “是,奴婢知道了。” 司徒嫣抬起手挥了挥,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宫女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便一起退下。 看着所有人都出去,司徒嫣并没有回到软榻上,而是缓缓地走到梳妆台边坐下,对着眼前的铜镜,雪白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上这张绝美的脸,指尖轻轻地滑落到桌上,从桌子抽屉中拿出一个玻璃瓶子,只见里面装着一些乌黑的东西。 司徒嫣眼中闪烁过一丝阴森,惠妃,你这是要跟我斗吗?就算你被宠幸了又如何,我一定会奉陪到底,谁都不能抢走她要的…… 天知道她费尽心思,忍受了多少痛苦都走到今天,所以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毁了。 受百官的朝拜,掌管三宫六院,皇后的权力,都只她的,永远只是她。 你们!注定都是输家,我才是最后的赢家,笑到最后的人是我,挡我路的人,你也只是第二个沈天娇,甚至是跟她一样的下场。 司徒嫣指着镜中的自己,内心狂妄的吼着,霎时间,铜镜中绝美美小脸一下因为愤怒变得狰狞,让人不寒而栗,而手中的药瓶也让她双手紧紧一用力,白皙的手背青筋暴露,随着她将玻璃瓶中东西倒入杯子中,司徒嫣拿起杯子,轻轻摇晃了几下,便一口将里面的东西饮进,随后只听见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后,屋内响起一阵阴冷的笑声……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住手 午后,皇上派来的御医说惠妃娘娘需要多补补身子,便让绿衣和云静初去取药,两人很快拿着药在御药房出来,这从御药房往惠宁宫,有很长一段路程,秋风轻拂,带着一丝寒气,拂过云静初的脸,倍感舒适。 相信这一次一定让司徒嫣打击不小,不过这还不够,更重要的是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以司徒嫣的性格,一定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这时,一道高亢而尖细的女声,打断了云静初的思绪,抬起眼眸往前一看,便看见娴妃一身色的粉红烟纱裙清新典雅, 绣了樱花的白色披肩一点也不张扬,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腰肢款摆,手中蒲扇轻摇,一路盈盈的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和太监。 其实后宫的妃子不一定是满朝文武的后人,还有一些富可敌国的商人,这个娴妃的父亲就是天下第一首富白傲云的女儿,也是因为有个这样爹爹,宇文睿都会给三分薄面,所以这个娴妃一进宫,就让她辅助自己打理后宫,久而久之,也让这个天之骄女的气焰越发嚣张。 云静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按照她了解的娴妃的性子,这惠妃的事情她一定大动肝火,毕竟她进宫以来,皇上都从未宠幸过她,不打算生事,她打算避过,于是便福了福身子,正准备要离开,可是还未从娴妃的身边走过,娴妃就已经伸出细手,拉住她的去向。 娴妃早就认得眼前的两人是惠宁宫的人,尤其是最近经常见面的云静初,让娴妃看见顿时心生不快,昂首斥道:“大胆奴才,见到本宫为何要匆匆离开?” 话落,手中的扇子也毫不客气的朝着云静初的脸上落下。 云静初眼眸一沉,下意识想要抓住娴妃的手,却被一旁的绿衣拉着退后,娴妃见未打中,心里的火一下冒了出来,咬着牙,将怒火落到转移到绿衣的身上,大骂说道:“该死的奴婢!”朝着身后的宫女和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立即上前抓住绿衣的胳膊,一左一右,两个耳光照着绿衣的脸,用足了力气狠狠扇了下去。 一缕血丝渗出口角,两边脸颊很快便肿如馒头,但是绿衣始终没有喊叫一声,毕竟眼前这个人是娴妃娘娘,她实在得罪不起。 可是看见绿衣再次因为自己被打,云静初却十分难受,不由对那两人皱眉斥道:“住手!” 清冷的声音落下,极具威势,震得两个宫女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惊讶无比的抬起头看着云静初,一对上她冷若寒冰的眼神,皆是身子一抖,竟不自觉松手退了下去。 娴妃也被怔住,诧异的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静初,真是反了,一个小小的女官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娴妃睁大美眸,大声怒斥道:“大胆奴才,你吃雄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跟本宫这么说话?” 云静初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声的说道:“奴婢不敢,只是想问问娴妃娘娘,奴婢究竟犯了什么错?值得娴妃娘娘如此动怒?”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故意被打 “就你一个奴才,也配这么问本宫?”怒火染上了美眸,娴妃扬声大笑,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让人看了,真想好好教训她。但是云静初必须要忍下心中的怒意,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宫女,跟主子正面冲突显然不是智举。 “奴婢不敢。”云静初恭敬的低下头,看似乖巧,将一抹冷意悄悄掩在眉梢。 娴妃并未察觉,脸上得意笑道:“这还差不多,本宫问你,你们刚刚去哪里?” 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娴妃正看着自己手中的几包药,眼光暗冷,嘴上却恭敬的说道:“皇上派了御医为惠妃娘娘诊治,命令奴婢刚刚去御药房取药。” “看不出惠妃还这么娇弱……”娴妃扬声打断,极尽鄙夷,“这被皇上宠幸了,人也变的娇贵起来,还真是矫情。”之前皇上倒也算公平,从未宠幸过四大妃,可是如今他却这样唯独宠幸惠妃,这一口气她始终都咽不下去。 真是嚣张跋扈得可以!云静初不住暗暗冷笑,就是她这个性子,想要得到宇文睿的宠幸还真是一件难事,她倒是不介意让这件难事难上加难,眼光微微一转,忽然远远瞥见不远处的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经过,嘴角勾起冷意,心中一动,便立刻恭敬的跪下来,恳求道:“娴妃娘娘饶命,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还请看在惠妃娘娘的面上……” “啪!”话未说完,被娴妃一个耳光狠狠打断,尖利的指甲,划破娇嫩的脸颊,云静初不闪不避,咬着牙默默承受这一巴掌。 娴妃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尖叫的大声说道:“你是不是发疯了?就连皇上也要看我爹爹的薄面,本宫竟然要看惠妃的面子?”云静初心中冷笑,不知道一向自尊心要强的宇文睿听见这话作何感想,再抬头看一眼娴妃,只见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全然没有昔日优雅妃子的模样,而正是云静初要的效果,捂着疼痛的脸颊,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恐惧万分道:“奴婢不敢,惠妃娘娘一直教诲奴婢要尽收本份……” “你还敢说话?”娴妃看着云静初说出惠妃的好,倒显得自己不讲道理,不禁妒火中烧,拧了她的耳朵,狠狠道:“敢跟本宫装顶嘴,好大的胆子!” 力道是真大!云静初微微皱眉,悄悄瞥了眼密林小径里,正逐渐靠近的身影。叫道:“娴妃娘娘饶命……” 身旁的绿衣吓得几乎要晕过去,而云静初眼光一冷,看着已经站在身后的明黄色声音,一道低沉淳厚的声音响起:“娴妃,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传来低沉的呼吸声,娴妃脸色立刻煞白如纸,瞪大双眸,她怎么忘记了,这个时辰皇上都会经过这里,她也是因为想要偶遇皇上才会故意经过这里,此时的娴妃懊悔得直想一头撞死在树上,恨死自己沉不住气。 娴妃立刻转过身子,惊讶的叫了一声:“皇上!” 震惊之后,娴妃立刻平息心中的情绪,突然声若蚊蝇,娇柔似水,云静初并不用看清她此时的样子,也能想像娴妃此时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的美丽动人……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威严 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都十分畏惧的等待着皇上的开口。 “从未知道朕对你的爹爹还这么客气?”宇文睿抬起眼,并不冷厉的眼神,却惊得娴妃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意,断断续续的解释道:“皇上……臣妾并非……” 宇文睿冷声制止道:“朕不想再看见你,立刻从朕的眼前消失。”他淡淡地笑着,目光犀利,语调深沉,分明意有所指,他不会废她,但是永远都不会再看见她,这跟被打入冷宫毫无差别。 听了这话,云静初定了定神,抬起头,目光撞进一双深沉的眼,宇文睿轮廓分明的脸庞近在眼前,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眼中有着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思。 云静初心头微惊,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压顶而来,她呼吸一窒,续也似乎骤然停顿。有那么片刻,她意识到,为了对付娴妃,过早去触及到宇文睿,并非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她知道,现在如果要让惠妃树立威信,站稳脚跟,足以跟司徒嫣对抗,那就必须先从娴妃下手。 而娴妃立时脸色发白,似不敢置信,脚底一软,几欲晕厥,身边的宫女太监急忙上前扶住她,生怕激怒了皇上,扶着娴妃赶紧离开,不敢有一刻马虎。 在娴妃离去之后,宇文睿炯炯黑眸以俯视的姿态紧紧盯住了她。那双深如佣般的眼,此刻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只见云静初一双大大的眼眸,面若芙蓉 ,眉目间那淡淡的神色,顿时,一抹身影再次从脑海中划过,心忽然一震,不知不觉的走到她的身边,那犀利的目光,冷酷的扫视向她,“都起来吧!” 绿衣快速恭敬的站起来,将云静初扶了起来,云静初抬手摸上受伤的脸,恭敬的说道:“奴婢谢过皇上。” 宇文睿眉峰一挑,斜眸望她,深不可测的神情,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显得深沉难测。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云静初悄悄看了一眼,心里划过一道不安,而宇文睿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云静初的身上,那娇小的身影显得纤细而柔弱,但是眼神,镇定非常,隐约还能窥见两分,不可摧折的坚毅,这样的眼神根本就不属于一个宫女。 宇文睿收回思绪,看着她脸上的伤,一双黑眸微眯,瞪着危险的光芒,冷冷的开口说道:“今天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滋生事端,退下吧!” 这话就是在警告,警告自己刚刚自的所见所闻都不能透露,以免影响到他这个皇上的威严,云静初心里冷冷一笑,威严?宇文睿,你不要忘记,你有今天是靠什么换来的…… “奴婢告退。”云静初压下真实情绪,面上依旧还是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便和绿衣一同退下。 宇文睿看着云静初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持住了,黑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下一秒,也转身迈着阔步离开—— 此时不远处,一抹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尽收眼底,嘴角莫名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被掳 阳光璀璨的照耀在疏离的屋顶,光芒万道,宫墙环抱,威严气势的皇宫犹如一个巨大的牢笼,锁住了成千上万的人,终其一生被困在这里。 云静初幽幽叹息一声,这一世,她誓不为后,可是还是身在皇宫,不知道将来是否能离开这里,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只有复仇。 很快,云静初走到清华宫的面前,一眼忘过去,虽然这个宫殿中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沉旧,宫墙斑驳,但是周围至少都十分干净整洁。 这个宫殿居住的正是宇文倩,门外站着的喜儿看见云静初,连忙上前带着云静初走进了清华宫中。 屋内的贵妃椅上,司徒倩一身色的粉红烟纱裙清新典雅 ,白色披肩一点也不张扬, 却让人眼前一亮 ,头上梳的是双蝶髻 ,带的是通绒草花做的簪子 ,垂了银丝流却丝毫不露半点俗气,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看起来还算精神。 看着云静初的到来,司徒倩立刻站了起来,拉着云静初的手,随着自己走到贵妃椅上坐下,一旁的宫女立刻送上茶水。 司徒倩看着云静初那略肿的脸,轻声问道:“静初,你还好吧?” 云静初看着身边的宇文倩,正在关心的看着自己,淡淡一笑,眼眸流转间光华万千,盈盈开口:“谢公主关心,奴婢没事。”对于她来说,这一巴掌很值得,现在后宫的人都明白惠妃深受恩宠,自然都不敢怠慢,而宇文睿一连三夜都在惠宁宫留宿,相信现在的司徒嫣已经气的擦掌摩拳了。 “这个药你拿去擦,对于伤口恢复十分有效。”宇文倩拿起边上的药瓶,声音轻柔,暖暖的溶入人的心底。 云静初伸手接过那个药,立刻就认出这是自己曾经送给宇文倩的药,没有想到她一直都舍不得用,如今竟然赠与自己,想到这,心中对宇文倩越发感动,但是表面还是恭敬的说道:“奴婢谢过公主。 宇文倩笑了笑,轻轻拿起边上的茶杯,轻缓的抿了一小口茶,说道:“不必这么客气,在宫中根本没有人能说话,以前还有皇嫂,现在还好有你……”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在云静初身上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皇嫂在身边一样,所以自己很愿意与她来往。 自从上次与宇文倩对话之后,云静初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过去这四年她实在太专注于在怨妇这个角色,所有忽略了很多事情,现在想一想,她始终想不明白一点。 “公主,你知不知道当时司徒萱为何会被一起掳走?也是那些马贼一起掳走的吗?”当时的自己刚生完皇儿,正在虚弱的坐月子,因此对于这件事情,她记得,当时只有心急如焚的拜托宇文倩去打探消息。 宇文倩看了一眼云静初,缓缓开口说道:“不是那个时刻,她们两个是一前一后被马贼掳走了,当日据说是司徒萱和司徒嫣一同去寺庙还愿,中途却发现忘了东西,于是司徒萱便返回司徒家,而司徒嫣是在去寺庙的路上被掳走,司徒萱则是在回司徒家的路上,不过当时金山上的马贼窝已经不复存在,就在司徒嫣被救回来之后,司徒家一怒,在朝廷的帮助下,派人将马贼窝剿灭。” 听到这,云静初美眸微闪,当时自己得知司徒嫣获救之后,便也没有再过问这件事情,可是现在一听,不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圣旨 这司徒家的千金平日足不出户,就算出门也会尽量低调,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而那些马贼似乎事先知道地点和时间,十分轻而易举的同时将两位司徒家的小姐掳走。 云静初越想下去,她就越来越感觉她的那种猜测……是有可能的,当初的自己被悲伤蒙蔽了起双眼,所以看不见,只不过,要是真的,喜欢司徒嫣的宇文睿怎么也察觉不到,还有那张绝美的脸庞……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一道惊动整个清华公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紧接着见到一位公公带着两名侍卫进入了清华宫,直直走进大厅,见圣旨如见圣山,大厅的人一见公公开打圣旨,统统弯膝,跪着接旨。 这个一向被遗忘的清华宫怎么会突然有圣旨?这个宇文睿又想做什么?云静初挑了挑眉,便与宇文倩一同跪下接旨。 宣旨太监站在主位上,再看到圣旨上的字时,平复住了震惊,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宇文倩年满十七,册封为长乐公主,一个月之后与启天国的太子成亲,不得有误,钦此!” 众人跪着听到圣旨后,心里顿时震撼,都傻了眼,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听错了,刚刚圣旨说的是…… 云静初心中也尽是震撼,这个启天国的太子赫连城,之前她都听闻过,他是启天国难得一见的武将,不仅武艺高强,更精通各种兵法,领导着底下的启天军争战不服悍启天的散余民族,甚至统合他们,让启天国的国力更强大。 而文元当朝的公主多已许配人家,唯有宇文倩因为体弱多病,才一直没有被赐婚。这个赫连城倒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只是宇文倩从小身子就弱,根本不可能适应那边干燥的气候,让她嫁过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公主,接旨吧。”宣旨的公公见宇文倩毫无动静,尖声尖气的这么催促了一句。 “臣妹,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宇文倩在巨大的震惊中举手接旨,可心里却不由得觉得这圣旨千斤一般重。 宣旨公公也在震惊中展出一个笑容,恭喜道:“真是恭喜公主觅得如意郎君。” 就算再震撼,宇文倩也盈盈的谢过公公,看着他带着两个侍卫朝着大门口走去。 清华宫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看着还是脸色苍白的公主,云静初不由上前将她扶住,轻声的喊道:“公主……” “静初,这就是我的命运。”宇文倩美眸中止不住悲凉,无奈的说道:“身为公主,就该当起公主这个身份,哪怕是一个多么被人遗忘的公主,只要还有利用价值,都不会被放过,很多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只是一名普通人。” 宇文倩说的这些云静初都心里明白,清秀的小脸一沉,美眸看着宇文倩,只见她眼角流出一滴泪来,唇边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幽幽的望着云静初继续说道:“这个时候真的希望皇嫂在我身边,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段亦风 听着这话,虽然心疼,表面上却不能有丝毫的流露,云静初忍不住低叹,倩儿,其实我就在你的身边,可是原谅我真的不能跟你相认。 “以前皇嫂总跟我说,要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也以为自己能做到,可是现在……”宇文倩说着,泪水再也无法克制的流淌出来,一下子哭成了泪人。 云静初面色一沉,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心中却暗暗打算道,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绝对不能让倩儿嫁去那个偏远的地方…… *** 凤仪殿前,清澈的白玉石阶,龙飞凤舞的雕柱,一阵脚步声顿时划破了寂静。 “段太医,这边请……”芳华在前面带路,再看了看身后这身穿青衣锦袍的神医段亦风,腰缠深绿色腰带,整个俊挺不凡,风度翩翩,让芳华的脸不免有些红晕,她在伺候皇后娘娘的时候,段太医刚好有事出宫,但是却一直听闻这位神医的事迹,本以为这么位神医应该是一把胡子的老头子,这一见,才知道这段神医这么年轻,这么英俊不凡。 段亦风俊脸上没有过多神情,一双丹凤眼微微的抬起,冷冷的瞧了芳华一眼,便洒然的进入了皇后娘娘的q寝宫。 软塌上,司徒嫣一袭淡紫色的纱衣,映衬着白皙细腻的皮肤,腰间轻挽一条淡色的细长腰带。一双美眸显得有些黯淡,纤细的藕臂支撑着身子,嘴角含着淡雅的笑容,美眸抬起看着走进来的人,柔声说道:“亦风,你终于回宫了。”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段亦风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想确认她真实的想法,负手而立,却在看到司徒嫣那柔弱的模样,又上前去扶住了她,剑眉皱了皱,不再说话。 司徒嫣优雅的靠在软塌上,三千青丝随意而落,虚弱中却又是那般绝美,让段亦风不由表情柔和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不能对这个女人狠下心。 这时,司徒嫣看出他的脸色柔和,便轻柔的说道:“亦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加懂我,所以你应该知道,我非这么做不可。” 段亦风听了这话,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替司徒嫣把脉,他的眉心皱的更紧,语气也渐渐地提高:“你也很清楚,你为了今日这个位置,这四年你付出了什么,可是你现在却加重了药的用量,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个宇文睿就真的让你这么爱吗?” “亦风,我求求你,再帮我最后一次,不要让我失去一切。”司徒嫣美眸蒙上一层薄雾,苦苦可怜的哀求道:“你说过你已经有办法帮我的……” “值得吗?”段亦风有着自嘲的开口问道,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也会在痛,就像是四年前遇到她的时候,那种痛,又再次袭上心头。 司徒嫣美眸坚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她一直都知道段亦风的心思,他会这么做也只是因为他爱着自己,哪怕她这些荒谬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就算从来不愿沾惹朝廷的他也肯为了她一句话而入宫成为御医,这些其实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的心不属于这个男人,她的心早已经放在了宇文睿的身上,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能离他近一点,所以,她绝不能让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不会认错 午后,广阔的后宫,随处可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重梁华壁,御花园更是万花齐放,草木芬芳,随风摇曳,不远处的紫月湖泛着层层微波,湖边的垂柳轻点着水面,这景致美不胜收。 云静初准备采集一些新鲜的花瓣给惠妃娘娘沐浴,便拿着篮子独自来到御花园,任凭秋风的吹拂,肤光胜雪,她一脸平静,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身影。 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名字,云静初停下脚步,眼前的男人长身鹤立,衣服青如那垂柳,那并不是侍卫的衣服,仔细的朝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云静初细手紧紧攒起,眼前这抹身影即使化成灰都能认识,他就是段亦风,他终于回来了…… 云静初压下脑袋,努力克制着心中恨意,正准备与段亦风擦肩而过,忽然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胳膊…… 段亦风原本也只是想走出后宫,却忽然看见云静初,整个人不禁一怔,就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抓住她。 云静初皱了皱眉,原本只是想压下仇恨走过,却想不到段亦风却拉住自己,难道她认识云静初? 段亦风紧紧地拉着云静初的手臂,剑眉皱起,但脸色依然不为所动,冷声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是惠宁宫的女官,自然会在宫里。”云静初淡定的说着,这才迎上眼前这段亦风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只见他嘴角淡漠无痕,一双丹凤眼微微的抬起,更显得他龙章凤质姿,翩若惊鸿,俊挺不凡,风度翩翩,同样凝视着云静初。 段亦风听着她的回答,一双丹凤眼依旧盯着那张不施任何粉黛的脸如幽兰般清雅,浑身散发出清雅高华的气质,冷傲灵动的双眸似乎蕴含着另一种气势,让人为之一怔。 段亦风眼神变得深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宫女,他记得这张脸,这是自己亲手为她恢复的脸,不可能会认错,可是她又似乎不一样了…… **************************************************** 此文要今天就要上架了,文文能够入上架,绮罗最感谢的就是亲们的支持,鞠躬! 今天早上,绮罗会一次更三万字,让亲们能一次看过瘾,之后每天,绮罗无论订阅好坏,最低六千更新,绝对不会弃坑,绮罗一定会用心写好,给大家一个完整的故事。 希望亲们能陪着女主一路走下去,最终发现她真实的身份是谁,看女主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宫斗中,又如何步步为营,步步惊心的报复那些曾经害她的人呢?当然还有最终女主会情归何处呢?还容绮罗小小卖个关子,实在还有更多来不及列出精彩看点,将会一一呈现,亲们千万不要错过。 总之,再次谢谢一直支持的亲们!希望亲们票票多砸,票多多,绮罗也会努力更多多!!!!! 正文 第八十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划破天际,一行人出现了在云静初的身后。 云静初转过立刻转过身子,看见身后坐着轮椅的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是宇文拓,当年的大皇子,现在大家所说的残废王爷。 坐在轮椅上的宇文拓袭黑金色锦衣华服,衬得修长的身段越发的俊挺,面如冠玉,凤眸微眯,深逮冷刻而霸道,头顶绾着一只麒麟形的玉簪,英气逼人,此时周身的冷气,让人不敢直视,薄唇紧抿,完美的脸上越发的冷峻,魔眸轻扫了一眼云静初,便冷冷的落在了段亦风的身上。 而站在轮椅身后的女子却默不作声,只见她身穿一袭浅蓝长裙,那个标准的瓜子脸上,那双迷人的眼睛上,有长长的睫毛为它做装饰,那挺拔的鼻子在中间在中间显得非常引人注目,小嘴小巧玲珑,颜色如血一般红润,发髻上斜插着珍珠做的美丽发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这个女子她也并不陌生,她是太后的另一个外甥女——柳如烟,也就是淑妃的姐姐,但是她却是第一次见,从外貌看,倒是个绝色的女子。记得两年前,太后将她许给宇文拓当福晋,其实另有深意,她是按照太后的命令,成为太后当细作,时刻观察着宇文拓是否有所举动。 不过聪明的宇文拓,不可能感觉不到太后和宇文睿的怀疑,也不可能不怀疑柳如烟的身份,他们面对彼此,相信都是满腹心机,而相敬如宾也不过是表面。 现在想想,当年先帝虽然不曾立太子,却在临终的时候将天下一半的兵权交给宇文拓,另一半则在自己的爹爹沈万成的手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宇文睿才会选择自己,只是宇文拓最终棋差一着,在兵戎相见的时候,最终负伤,从此只能靠轮椅行走……而宇文睿也收回他的兵权,原本想将他除去,可朝中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全力力保,逼于无奈,刚登基为帝的宇文睿只有将他流放到偏远的平溪城,让他远离皇城。 云静初想起先皇还在世的时候,曾经经常当众夸奖宇文拓,说他用兵如神、是旷世奇才。这样出类拔萃的他,除非真的死去,不然只要活着都会是宇文睿的心腹大患。 只是他为何突然出现在皇宫? 云静初很快压下心中的疑惑,趁机挣脱开段亦风的大手,娇弱的身子跪在了地上,恭敬的说道:“奴婢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臣参见王爷,参见王妃。”段亦风也收回刚刚的思绪,不慌不忙,不焦不躁的跪下行礼,脸上依旧不带任何的表情,只是单纯的行礼而已。 “起来吧,你刚刚为何要抓住这女官不放?”宇文拓冷冷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段亦风快速起身后,眉心紧皱,然后不亢不卑的说道,“臣并无恶意,只是觉得这女官跟臣一认识的人长得很像,所以一着急就抓住女官追问起来。” “你认识他吗?”宇文拓抬起冷眸,望向云静初,声音低沉的问道。 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宇文拓似乎有意帮自己解围,于是云静初眼眸微闪,便摇了摇头,故作害怕的说道:“回王爷,奴婢刚进宫,不曾见过这位大人。” 段亦风犀利的看了云静初一眼,眼神中带着少许复杂的情绪,但依然不动声色,率先说道;“或许是臣眼花了,应该是认错了人。” “那轮到本王问你了,之前本王三番四次派人去请你为本王医治双腿,可是你都拒之门外,可为何现在会进宫当御医?” 段亦风御负手而立,并没有要回答的准备,一直以来,他医术高超,但是也不会是所有的人都会医治,而且更从未想过做御医,因为他就是不喜欢这宫中束缚人的规矩,如果不是司徒嫣,他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大胆,王爷在问你话,还不回答。”柳如烟看着眼前这名男子这般无礼,立刻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这时,前来御花园寻找的喜儿看到这一幕,立刻跑着过来,跪在宇文拓的轮椅前,恭敬的说道:“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 “起来吧。”宇文拓认出了喜儿是宇文倩的宫女,伸出手轻轻一摆,淡淡的说道。 喜儿起身之后,才转身对着段亦风恭敬的说道:”段太医,公主有些不舒服,派奴婢来请段太医前去清华宫。” 段亦风一听,眼眸中多了一丝着急,转身就要走,而喜儿似乎很清楚段亦风会着急,就立刻朝着宇文拓说道:“王爷,王妃,奴婢先带段太医离开了。” 宇文拓眼神漆黑如深潭,丝丝冷气浮上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话。 临走前,段亦风还回头看了一眼云静初,才甩袖离去,不过,那眼神似乎想看穿些什么,充满了审视与疑惑……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柳如烟才开口说道:“原来他就是江湖中传说的段神医,不是听说他一向心高气傲,就连王爷派人前去都被拒绝,怎么会突然进宫为御医呢?” 听着柳如烟这话,云静初心中也在暗暗思索着,这段亦风从气质上,看起来像是山中那些不问凡间事的人,可是刚刚与他接触,却感觉他就是一个不受任何束缚的男人,却又像因为是被什么束缚住,所以才会出现在皇宫中,还有他为何要抓住自己不放?还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样子? 莫名感觉到一双清冷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云静初立刻回过神,抬起头,眼眸落到一双深不可测,凌寒冰冻的眸子里,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仿佛天与地之间,只有他和她。 这种眼神好像那个神秘的男人,不过又似乎不像,那个神秘男人双腿十分灵活,而眼前宇文拓却是双腿残废,但是他这样的眼神又如此相似,以致于她一时竟没回过神来。 “奴婢谢过王爷,谢过王妃。”云静初立即低垂下眼眸,恭敬的说道。 而宇文拓的眸光,渐渐冷了下来,伸手拍了拍柳如烟的手,示意要离去。 柳如烟点了点头,一双如水的眸子看着云静初,为何感觉这个女子不像宫女,还有刚刚她跟王爷的眼神交汇,似乎有些不一样,想着,柳如烟皱了皱眉,眼眸中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便推着宇文拓朝着前方走去。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一行人,云静初才站起身子,红唇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姑且抛开刚刚的一切疑问,相信宇文拓的出现,注定会让这个皇宫变得更加混乱…… 这时,就在云静初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感觉到手臂的疼痛,便低下头,却不小心撞入了一个宽广的胸膛,“静初,真没有想到你会对本王投怀送抱。” 一股独特的香气扑鼻而来,云静初抬起头,那熟悉的面庞顿时印入眼帘,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嘴角邪笑,俊美不凡的脸邪魅的勾魂心魄,眉宇间尽显玩世不恭之色。 宇文轩凝视着他怀中的有些红肿的小脸,其实他虽然不常在宫中,但是对于她被打的事情倒是早有耳闻,大家都对她很同情,但是他却因为这一巴掌,反而对这个女人更感兴趣,因为只是一巴掌便轻而易举的让惠妃树立了权威。 感觉到怀中的人想挣脱,低头看迎上那双倔强的眼眸,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竟依稀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分明没见过…… 莫名的,那种感觉……十分奇特,奇特的让他难以理解,为何总是会出现这种感觉…… 这个宇文轩,为何总是阴魂不散?云静初抬眼,表示不解,而宇文轩的脸,这时陡然在她眼前急遽放大…… 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已倾身向下,以俯视的姿态紧紧盯住了她。那双深如潭的眼,此刻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看着云静初心头直跳,本能想离开,可是那双手臂如同钢铁般,紧紧拥住她,让她无处可逃,只能僵直着身子,尽量不与他贴近,听见宇文轩又问道:“这一次的投怀送抱,难道还不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 云静初忍住想给他翻白眼的冲动,尽量平息心中的情绪,淡淡的回答道:“奴婢不敢,奴婢自知地位卑微,岂敢对王爷有非分之想!” “那如果本王对你有非分之想呢?”含糊不清的语气,透露出难以揣测的心思,宇文轩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俊脸再度逼近,那笑容便近在眼前,比他身后的阳光更明亮照眼,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云静初只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朝她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封锁住,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低声冷冷地说道:“王爷,还请放开奴婢!”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宇文轩收回思绪,一改刚刚谈笑风生,松开双手,看着她的脸,意味深长的说道:“真是奇怪,今日见你对本王都毫无惶恐之色,可是那日却会惶恐娴妃!”他淡淡地笑着,目光犀利,语调深沉,分明意有所指。 这只狐狸的意思,云静初又岂会不知,她往后退一步,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但面上依旧冷静,答道:“王爷真会说笑,奴婢只是宫中的宫女,娴妃是主子,宫女又岂有不怕主子之理。” 宇文轩面色微怔,扬眉笑道:“本王一直以为,静初和其他宫女不一样。” 云静初抬起手轻轻地覆上受伤的脸,小脸呈现出凄惶表情,“让王爷失望了,静初只是一个奴才,身处在宫中,也会害怕得罪主子。” 宇文轩目光一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激怒娴妃,白白挨打呢?” 云静初心头微微一震,连忙说道:“王爷误会了,奴婢只是一时口快,并无料到娴妃娘娘如此生气。” “哦?”宇文轩眼眸闪过疑惑,随之又开口说道:“为何要是皇上刚好经过?” 云静初镇定的回答道:“因为……娴妃娘娘实在太过分,我不想受皮肉之苦,还丢主子的脸,虽然……惠妃娘娘最后还责备了奴婢。”微微一叹,她语气有些伤感,就如同之前每次扮演对主子忠心的奴婢,一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没有破绽。 宇文轩眉峰一挑,斜眸望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显得深沉难测…… 云静初悄悄看了一眼,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整个空气顿时弥漫出一抹紧张的气息。 这时,一道恭敬的声音打破了紧张,只见一名太监恭敬的说道:“王爷,皇上已经在御书房等着您。” 宇文轩朝着云静初浅浅一笑,便转身离去,心中却始终在盘算着一些什么…… 看着宇文轩远处的身影,手臂传来的疼痛让云静初皱了皱眉,刚刚一直在忍着,掀起袖子,手臂上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难怪会那么疼痛,由此可见,刚刚段亦风的力道有多大,看来云静初的身份自己一天没有解开,她还是小心为妙…… *** 此时一行人在雄伟的皇宫走廊小桥上走着,直到来到了太后的慈宁宫。 柳如烟推着宇文拓刚到门口,这里不像他住得宅子没有门槛,他的轮椅进不去。柳如烟力气不够,只能任由殿内几位太监走出来,几人抬着轮椅走进殿中,再轻轻放下。 宇文拓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微微低下头说道:“儿臣恭请母后圣安。”其余的人则跪下请安:“臣恭请太后圣安。” “免礼,免礼。”坐在高处凤椅上的太后走了下来,一脸和气的走到宇文拓面前,发现他矮自己一截,这样说话倍觉不自在。她看了看四周,太监宫女站得有些远,便朝着柳如烟说道:“如烟,把王爷推到桌边来。” 柳如烟怯怯地看她一眼,弯身征求宇文拓的意见:“王爷?” 宇文拓看了一眼柳如烟,淡淡的说道:“听母后的。” 柳如烟这才直起身子,将他推到一张桌子边,太后这才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看了他好一阵子,笑着说道:“几年不见,越发俊逸若仙了,看来平溪城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宇文拓温润一笑:“母后也倒没有怎么变,还是一样的年轻。” “瞧你还真会哄哀家开心。”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别人赞她年轻,太后自然也不例外,只见她难得笑的一脸合不拢嘴。 “拓儿,哀家一把年纪了,皇上又不争气,几位皇子中只有你娶了王妃,你和如烟可得尽快让哀家抱孙子。”太后有意说出自己的心思,直接进入正题。 “这……”宇文拓一看就是很不情愿,但太后的面上,依旧温润的说道:“儿臣自然会尽力。” 柳如烟一听这敷衍之话,眼眸闪过一道失落,低下了头。 这样的神情自然逃不过太后的眼睛,太后摆了摆手,朝着柳如烟说道:“如烟,随哀家进寝宫,哀家有样东西赐予你。” 柳如烟自然知道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宇文拓,只见他点了点头,便随着太后走进里屋。 走进太后寝殿,太后屏退他人,独留下她,问:“怎么回事?三年了,你还未能赢得他的心吗?” 柳如烟屈膝一跪,无奈的说道:“王爷可能在怀疑如烟,所以故意疏远如烟,不让如烟有任何接近他,甚至探测他的机会……” 这时,慈宁宫大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檀香,微醺地入人鼻口,整个大殿安静下来。 轮椅上,宇文拓翩若惊鸿,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深不见底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冷冽和锋利的气息,片刻之后,莫雅随着柳如烟走了出来,恭敬的走到宇文拓身边说道:“王爷,太后请您也去一下。” 宇文拓抬头,见到柳如烟低垂着头,以至于看不出任何神色,于是他便朝着莫雅招了招手,莫雅见状,立刻明白王爷的意思,恭敬的上前推着他的轮椅离开…… 走到寝殿门外,仍有门槛。旁边两个太监一人一边将轮椅抬起,送进门内,莫雅再将他推到太后身边。 太后看见他,轻轻一叹:“拓儿,你对如烟那孩子做了什么?” “母后都问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宇文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一闪而过,继续反问道:“母后认为呢?相信您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你……”太后微微一窒,叹了一口气,看着宇文拓继续开口说道,“你若不喜欢她,当初你就不该娶她!她到底是哀家的外甥女,你如此对她,让哀家以何颜面面对她的死去的父母?” 宇文拓心中冷冷一笑,说道:“母后多虑了,儿臣一直都有善待如烟。” 太后沉默不语,他说的对,他确实没有欺负如烟,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 “是母后让儿臣娶妻,儿臣照做了,母后该开心才是。”宇文拓魔眸紧看着太后,叹了一口气道,“至于孩儿的事情,还希望母后不要心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 “时间?”太后语气怀疑,保养精致的脸划过一道光芒,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愿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她此时扮演一位凡事爱操心的母亲,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她生的,但也是她丈夫的孩子,所以自然也算是她的孩子,这一切的关心都合情合理,只是真正的顾虑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和宇文拓走回大厅,太后忽然说道:“如烟,刚刚拓儿说你们需要时间,哀家也都可以理解,现在哀家命令你半年之内怀上王爷的子嗣,否则哀家就会另外为王爷纳妾!” 这道命令一落,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就连柳如烟也征住,站在原地,一时间还不知道作何反应。 “如烟,这可是哀家的懿旨。”太后一脸严肃的说道,真的下了这么一道懿旨了…… 柳如烟想起出嫁前夕太后的叮嘱,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她缓缓跪下身,磕头道:“如烟领旨,太后娘娘千岁……”她知道,这是太后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接近宇文拓,好完成她身为细作的使命。 没有了沈天娇,你们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宇文拓嘴角中划过一丝嘲笑,魔眸中深如深潭,深不可测。 瞬间,偌大的一个屋子,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各怀心思,莫名安静的可怕…… *** 这天,云静初想着彩宁的身子应该也康复了,便想去探望,可是前脚刚踏入宇文熠的“秘密花园”,便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朝着自己方向奔了过来。 又是这个傻瓜王爷,自己特意挑了个时间,以为他会不在……云静初面露三根黑线,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谁叫这是别人的地盘。 “姐姐……”宇文熠一看见云静初就直扑了过来,一脸兴奋的模样,“姐姐,你来找我对吗?” “我来看看彩宁,她好些了吗?”云静初忽略尊称,直接开口说道,这样的自然甚至连她都不曾发觉。 “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打算留她在这里帮我打理花园,可以吗?”宇文熠一脸灿漫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姐姐就会好开心。 “当然可以,我还要谢谢你收留彩宁。”云静初看着他这天真灿漫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赞赏地摸着他的头,笑着说道,老是给他这么喊,还真的有一种老过他的感觉。 突如其来被云静初摸了摸,宇文熠整个怔住了…… 他从来不喜欢任何人触碰他的脑袋,因为这是他的禁忌,可是不知道为何云静初的触摸却让他觉得好幸福。 “那姐姐怎么感谢我呢?”宇文熠期待地扑哧扑哧扇着他圆圆的眼睛,“还要摸摸脑袋,好不好?”说着,他整个脑袋递了上去,十足一副小狗等着主人抚摸的架势。 “摸脑袋?”云静初愣了两秒,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无意中的动作会有这样的效果,僵硬地点点头,就当摸小猫小狗算了,何况还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小猫小狗,想着,细手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姐姐……”宇文熠红了脸,带了几分羞涩,使他愈加迷人……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这样的宇文熠让云静初燃起一抹不明的情绪,假装咳嗽了几下,缓解内心的不适,“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看彩宁了吗?” 宇文熠甜甜一笑,便也不管云静初愿不愿意,快速拉起她的手朝着不远处的屋子走去。 走进屋内,竹制的长几,竹制的小椅,青色的帷帐在碧色的竹床上缓缓的飘荡,壁上是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角落里,有白色的清雅烛台,箱子柜子全都恰到好处的摆放在屋子的角落里。小屋不大,可是却分外幽静,从未想过奢华的皇宫还有这么一间这么简单的房子,有着沁入心扉的清凉和闲适。 她喜欢这里,莫名有些羡慕宇文熠,他一直都生活的无忧无虑,即使在喧哗的皇宫中,还有这么一片净土,让他感受感受这种悠然的宁静。 这时,屋内的桂公公看见宇文熠和云静初的到来,立刻恭敬的泡茶送上,彩宁也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宇文熠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彩宁姐姐快起来。”宇文熠似乎一直都不太习惯这个礼节,立刻开口说道。 “静初姐。”彩宁起身之后,便朝着云静初轻声唤道。 云静初看着彩宁已经恢复,心中不禁对宇文熠的医术默许,点了点头问道:“彩宁,以后你就在这里帮王爷照顾花花草草可好?”凤仪殿的人都早以为彩宁凶多吉少,所以她不能再呆在凤仪殿,虽然自己现在是惠宁宫的女官,倒是可以随意的安排宫女,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接彩宁来惠宁宫,最后想了想,将她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旁走进来的桂公公听着云静初这话,简直高兴坏了,四王爷虽然傻,但却是个很好伺候的主子,何况是留在这花园中照顾花花草草,根本不用担心彩宁会受委屈。 彩宁听着,双腿一弯立刻跪了下来,忍着想哭的冲动,拼命地点头说道:“谢谢王爷,谢谢静初姐,谢谢——” “好了,在这里不要这里客气。”云静初伸手将彩宁扶了起来,将她扶到床边,叮嘱的说道:“你的身子刚刚恢复,还需要多多休息。” 彩宁一脸感动,心中对云静初越发有好感,之前她就有听舅舅提过云静初,这一次接触,她就有感觉云静初肯定不是一般人。 顿时,整个屋内一片其乐融融,在这里没有尊卑,就连一向恪守宫规的桂公公也坐了下来,头一回毫无顾忌的聊起天来。 云静初喝了一口茶,当茶杯放回桌面,她忽然想起些什么,便朝着桂公公问道:“对了,桂公公,你有听说过金山上的马贼吗?”记忆中之前并未见过这位桂公公,但是看着年龄,也算是宫里年纪比较大的公公,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些什么。 听见云静初问起这件事情,桂公公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拿在半空中的手忽然僵住,许久才缓缓地将杯子放下,开口说道:“金山上的马贼四年前给朝廷给扫平了,据说无一生还者,当年朝廷做的可真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个原因当时自己也不太知道,但是现在总算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司徒嫣,宇文睿肯定不希望宣扬出去,只是这些马贼有眼不识泰山,竟然绑走宇文睿最心爱的女人,云静初想到这里,心里微微一怔,拿起杯子,喝下一口茶,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 这时,彩宁看了一眼云静初,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舅舅,一张小脸微微皱起,似乎做了很大决定,最终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静初姐,彩宁有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说?”不管怎么说,静初姐也是她的恩人,她觉得有必要要说出来,哪怕这件事情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 云静初了彩宁一眼,再看一眼桂公公脸色不对劲,便开口问道:“什么事?” “其实当年金山上的马贼是无一生还,但是在金山上并不是马贼的却还有生还者……”彩宁眼眶有些通红,继续说道:“其实我爹娘就是马贼里面的一员,而我从小就在金山上长大的孩子。” 这话一落,云静初有些惊讶,之前桂公公只是说她父母双亡,却不曾想到她就是当年在金山上马贼窝中长大,想着,云静初声音再次响起:“这么说,你是当年金山上的唯一的生还者?” “是的,整个金山的马贼窝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彩宁不知道云静初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情,但是说着,秀气的脸上的表情霎间痛苦,仿佛在回忆一些风尘已久的记忆,闭上眼眸,痛苦的说道:“当时朝廷突然派人上山,见人就杀……” “那当时你们为何要绑走司徒家的两位千金?” 彩宁皱了皱眉头,似沉思又似带着一丝痛楚,然后略带愤怒的说道:“我听爹爹说过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他们上山的作风,因为金山的马贼都有规定,绝对不会对妇孺孩童动手,可是当时不知道大当家为何财迷心窍的掳走她们姐妹二人,结果吃了大亏!都是那个叫做司徒萱的女人,我亲眼看见她在食物里动了手脚,于是我就去跟爹爹说,爹爹因为怕事,就喊我不要张扬,结果整个山上的人都被迷昏,只有爹爹和娘亲是清醒的,把我藏了起来,还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所以我才逃过一劫,可是爹爹和娘亲却再也没有回来……” “司徒萱?她在食物中动了手脚?”云静初疑惑的说道,记忆中的司徒萱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真的一点不错,当年还不是皇后娘娘的司徒嫣早已经因为美貌盛名,所以当大当家见到天仙般的司徒嫣,便立刻起了歹心,可是司徒嫣宁死也没有从了大当家,结果就被打得全身是伤,几乎奄奄一息,而司徒萱却完全不一样,不但劝服的大当家言听计从,还能在金山上自由出入,那日在所有人都昏倒之后,我听爹爹说过,那两姐妹早已经不见踪影,随后朝廷的人就来了……”彩宁说着,细手便紧紧握起,心如刀绞,所有每每当她服侍着司徒嫣都会想起这段往事,可是在皇宫中她别无选择。 “你是说,当年是司徒嫣浑身是伤,而司徒萱反而毫发无伤?”云静初一挑眉问道,似乎心中有某种想法涌现出来,而且越来越清晰。 “是的,那个司徒萱真的不太像千金小姐,反而有点说出的邪门,大当家的可宝贝她,还不准山上里的任何兄弟动她,跟个观音似供着,现在想想,大当家真是糊涂,害死了金山上所有的人。”彩宁边说,边忍不住擦了下眼泪,继续说道:“所以能离开司徒嫣的身边,不用再伺候她,我觉得这是一种解脱……”彩宁此时也放下防备,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云静初感觉到彩宁的激动,便开口说道:“好了,以后你就留在这里,相信王爷不会为难你的。” 宇文熠一直坐在旁边,双手托着脑袋,就像听故事似的一直听着,忽然听见云静初这么说,急忙点了点头说道:“彩宁姐姐放心,我绝对不对为难你。” 彩宁感激的看着王爷,又忍不住说道:“谢谢王爷,谢谢静初姐,你们的大恩大德彩宁真的无以回报……” 听了彩宁这一番话,她心里的疑问已经解开了一大半了,不过她还有一点想不明白,重伤的是司徒嫣,最后死的却是司徒萱,但是司徒萱长相平平,跟有着绝世容颜的司徒嫣完全不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静初摇了摇头,抬起眼眸,看着彩宁,想着她之前毕竟在凤仪殿做事,服侍过司徒嫣,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彩宁,你之前服侍皇后娘娘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怪癖?” 这话一出,彩宁忽然好像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倒还真有件事情挺奇怪,就是皇后娘娘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碰她的脸,我刚到凤仪殿的时候,并不太知道皇后娘娘的习惯,就以为她跟其他娘娘,于是就要给她上妆,没有想到她大发雷霆,命香菱打了我一个耳光,随后让我们退下,自己独自勾画妆容,也是因为这一点,许多凤仪殿的宫女还私下议论着,不过后来大家都以为是她的习惯,也就没有再提起来了。” 不给人碰她的脸,那就是说她的脸上有什么古怪?云静初凝眸沉思,难道是易容术,所以害怕被人看出才,所以不让人去碰,也不对,她之前一直都有跟司徒嫣见面,也看不出来她脸上有什么不对呀?摇了摇头,云静初才说道:“是有些奇怪,像是易容术,但是又不是,总之这事有些蹊跷……”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宇文熠听到这里,大眼睛闪了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在一本医生上看到过,那是一种来自偏巫山上的奇术,记得有一种易容术可以用真人的皮植在另一个人的脸上,然后就没有人可以分辨的出来,而且还需要易容手艺非常高超的人,才能好不露痕迹,但这样的手艺已经失传已久了。” 用真人的皮?云静初不由得抽了一口气,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她的心里想到的却是十分恐怖的画面,也不敢去想是拿了谁的真人皮,于是,开口问着别的:“再密不透风的墙始终是有漏洞的,没有办法识别吗?” 宇文熠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脖子,似乎很努力的想了想:“我好像记得有一种药,可是识别易容,如果姐姐想知道那人是不是换了容貌,只要拿到这种药,涂在脸上,就可以显现出缝合的痕迹。”因为韩管家的出现,忽然让他看那些医书,他便十分喜欢看和研究,不知道为什么,看过的全部都能记得。 自从他让彩宁身体康复之后,便觉得他真的有两把刷子,于是云静初便继续追问道:“是什么药?” “是一种需要二十种药材熬制的药。”宇文熠微微回忆了一下,很快便将那二十种药材列了出来,然后眉心一蹙,说道:“这十九种随处可以找到,唯独有一种叫天香豆蔻的药材,就很难寻找到,很有可能都找不到。” “天香豆蔻?”云静初细眉微微一皱,这一种药物她其实也在书籍中看过,是十分罕见的药引子,很难寻得。 一旁的桂公公也开口说道:“奴才在宫中倒也听说过这个天香豆蔻,是启天国进贡给先帝的珍品,可是后来却忽然不翼而飞。” 云静初脸色微微一沉,心中还在寻思着上哪可以找到这一种药物。 “姐姐,你不要着急,我让韩管家帮你去找。”宇文熠看着云静初,甜甜一笑的说道:“韩管家最疼我了,只要我开口,他一定愿意帮姐姐的。” “韩管家?!”再一次从宇文熠口中说出韩管家,云静初美眸中闪过诧异,但是天香豆蔻实属珍品,很难找到,或许这个傻王爷只是逗自己玩,于是便说道:“王爷,你就不要骗奴婢了。” “哼!”宇文熠当下红了眼睛,委屈的说道:“我从来不说谎的,韩管家很厉害,根本没有任何事情难道他,我没有说谎……” 宇文熠这一激动,屋内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了一会,云静初立马歉意的说道:“姐姐知错了,知道你从不说谎的,那天香豆蔻可是靠你帮我找了。” 宇文熠弦破涕而笑,吸着鼻子点点头:“那我现在立刻出宫回去找韩管家。” “韩管家一直都在王府里?”云静初对于这个韩管家还是有些疑虑,于是便试探的问道。 宇文熠摇了摇头,好看的眼眸闪过抱怨的说道:“他并不是所有的时间都在府里,偶尔也会出去办事,有时候一去就会有十天半个月,像昨个就又出去了。 “那你怎么立刻回去找他呢?”云静初听着这话更加诧异。 “嘻嘻……我有办法。”宇文熠炫耀地扬起脖子,沾沾自得拍了拍胸膛,说道:“姐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云静初眼眸浮起一丝异色,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沐浴池流光溢彩的海蛟珠帘层层深垂,遮住了蔓延的水雾,檀木沉香自殿角紫铜麒麟炉里缓慢飘溢,一丝一缕盘柱袅绕弥散,迂回间甜香腻人。 哗哗的水声静静的流淌着,云静初独自一个人在水池中沐浴,两条雪白胳膊搭在水面,她的脑海在整理着思路,不知道为何,在知道一些真相之后的确让她诧异,她记得的司徒嫣根本不会这样对自己,现在她心里总算有少许安慰。 原来一直陷害自己的人并不是司徒嫣,而是司徒家的庶女司徒萱,只是她还是有一点不明白,真正的司徒嫣最后怎么样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又在哪里? 这时,绿衣拿着一套干净的女官服走了进来,正要为云净初穿上,却惊讶的叫道:“静初,你背上的胎记越来越深了。” “胎记?”云静初心底猛地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记忆中似乎有人跟她说过,她的背上也有一块胎记,难道……云静初不可置信地抬眼,愣愣地的问道:“是什么胎记?” “是一块像莲花的胎记,之前我服侍你沐浴的时候就发现了,当时你还跟我说,这胎记打从你小时候就有了。”绿衣毫无察觉的将衣服放在一边,便走到一边拿出两面铜镜,递给云静初说道:“不过这个胎记比以前要深了。” 云静初伸出接过铜镜,便吩咐绿衣先离开,看着绿衣退下之后,云静初立刻将铜镜一前一后的放着,透过两面铜镜,她看清楚了背上的那一块胎记后,她的心心牢牢攒紧,令她呼吸凝滞,惊惶不安。即便是死,她也没有过这样的害怕…… 只见那块胎这个形状就真的好像一朵莲花,除了越来越深的颜色,这个胎记真的跟她记忆中那个胎记一模一样,手中的铜镜忽然一落,云静初心如刀绞,现在她终于知道,云静初为什么会在沈家被处决那日会想救沈家,甚至是救自己…… 她跟司徒嫣自小一起长大,一直感情十分要好,十岁那一年,司徒嫣突然跟自己说,她的背部忽然痒了好久,让她帮看看,于是她掀开衣服,便看见她的背部有了一块莲花状的胎记,而这件事情司徒嫣不知为何却让她保密,甚至连她的爹娘都不曾知道。 看着镜子中的那块胎记,云静初僵直如石,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干,紧紧捏住的十指,咔咔作响!原来云静初的真身就是司徒嫣,难怪她第一次从镜子看见自己,就觉得眉宇间那神韵有些熟悉,这才是自小跟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这一刻,她的心,真是比严寒九天里的七尺寒冰还要冷上三分,若非亲身经历,她是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重生到司徒嫣的身上,瞬间,那种令人窒息的悲痛,再度涌上心头,呼吸顿时变得有些艰难,让她再也支持不住,她整个潜入池子里,紧紧的抱住自己,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仿佛要与这个复杂的世界隔绝一般,在池中不知道是水还是泪,她早已经分不清,多么希望流出的泪水能冲洗掉一切,无论是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还是司徒嫣所承受的种种痛苦…… 宛如倒带一般,从小与司徒嫣一起的一幕幕在浮现,那些记忆深刻的画面都在不断的回放着。 云静初痛苦地闭上眼睛,那日清晰彻骨的痛苦,就象尖刀一般,刺中了她的心脏,令她几乎不能呼吸,随着“唰”的一身响起,云静初快速的冲出了水面,双手紧紧地拽住池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纤细白皙的双手用力一撑池边,双手紧紧攒紧,指节发白,她仿佛感到,心在滴血。 司徒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云静初燃烧着愤怒与悲痛,快速拿起边上的衣服穿好,有些失控地朝着惠宁宫外跑去。 黑夜,宁静安详,御花苑深处,繁华似锦,秋风萧瑟,吹动花影摇曳。 一抹纤细的身影独坐,长发飞散,衣袂轻扬,她左手执着酒壶,姿态优雅如仙,自斟自饮,已有几分醉态。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气混合着浓烈的酒香,配上那银色月光笼罩下如诗如画,而女子犹如坠入凡尘的花仙子。 这天晚上,或许是天空也知晓这令人哀伤的事情,月亮瞬间躲进了云层,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时隐时现。 云静初任凭微风无情的掠过那张清秀的脸,显得这么惨白。那令人窒息的悲痛,再度袭上心头,她呼吸有些艰难,晶莹的泪珠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滴接一滴,那泪中有恨、有怨、有着深深的仇怨。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狼狈?”纤细的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大声的呵斥道:“不许哭,让他们知道,也只会幸灾乐祸。” 纤细的细手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嘴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许哭,可是眼泪还是一个劲涌出来,她不禁刿了一杯酒,仰头灌下,喉咙一阵烧灼,她抬头望着空中皓月,拒绝脆弱,任视线模糊,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你不能碰酒精,难道你忘记了?”语气中却又似乎带着少许无奈。 听着这声音,云静初立刻收回思绪,转过身子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子,一身男子身着无尘白衣,如雪般无暇,面带软白玉面具,就像是一轮皎月,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神似乎不在冰冷邪妄,多了一丝复杂难言的眸光。 是他,之前那个神秘男子,只是这一次,他不在是一身黑衣,黑布遮脸……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云静初将酒壶放下,脸色淡然,淡淡的说道:“是吗?我还不能做什么?你不如全部告诉我。”之前她从桂公公的口中,她大概知道这人就是他们口中的主子,只是他跟云静初又是怎么回事呢? “静初,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该这般跟我说话。”月色之下,那白玉面具泛着淡淡的光,却看不到那光辉之下是怎么的一张脸,只见一只如羊脂白玉般修长的手朝着云静初伸出,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还在怪当日我阻止你去救沈家的人,可是你要知道,即使你去揭穿你的身份,也是于事无补。” 云静初不语,的确,即使当时揭穿她的身份,按照宇文睿自尊心极强的性子,只会将这件事情私下处理,也断然不会那石头砸自己的脚去为沈家平反。 想着,云静初瞥了一眼他,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我现在心情很差,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一双璀璨的眸子欣赏着眼前的人儿,清润的声音从那薄唇而出,“只是,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说吧,你有什么指示?”云静初边说边暗暗打量着他,他那面具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相契而吻合。 天然而成,白色剔透的软玉打造而成,光泽耀眼,却不及他那双黑色眸子,璀璨清亮,如天边的繁星,闪若寒星,却又如万丈深潭,墨如黑夜。 就是这么一双眼,渲染着神秘,很想让人去看看那面具之下的面容,包括此刻的云静初,她也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就在云静初想趁着他不注意,伸手去摘下面具的时候,对方比她的速度更快,长腿一伸,速度极快的将云静初绊倒,长臂揽住那一手可握的细腰,让云静初整个娇小的身子扑倒在他厚实的胸膛—— 男子睁开双眸,黑眸中波光潋滟,唇角一扯淡淡的笑意,“我跟你说过,无需心急,适当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 云静初瞪着他一眼,眸中闪光四射,立刻自己站了起来,与他保持距离。 云静初心头彻底狂怒,忍不住大声说道:“够了,你不离开,我离开!” “别走——”男子这话说的不温不热,但听上去却那么的让人遐想,话落,还不等云静初反应过来,轻松的将她箝制在怀里,在身影迅速一闪,如风一般飞到了屋顶,云静初不由尖叫道:“你——” “嘘!别动,陪我呆一会儿好不好?”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贴着云静初的唇,这声音磁性的让人陶醉,云静初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根本无法下去,只好一屁股坐下,沉默的看着星空,心情莫名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今日对我来说,是个痛苦的日子。”男人的声音让人感觉飘渺,边说边抬起头,遥望着天上的群星。 云静初虽然没有转过头,但是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这样的痛是因为今天,还是因为很多年前的今天呢? “这样东西还给你。”男人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转过身子,大手扬在半空中,璀璨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儿。 云静初挑了挑眉,看着那被锦帕包着的东西,便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桃木所雕工细致的蝴蝶状簪子,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在翩翩起舞,这桃木也是有驱邪避难的功效,也极为稀有,能做出这么巧夺天工的簪子,做簪子之人一定手艺超群,实属珍贵无比。 手中紧紧握住这只簪子,云静初顿时觉得到窒息,这是真正的司徒嫣做的簪子,而且是为她做的簪子,当时她刚生下皇儿的时候,总是被噩梦所扰,司徒嫣知道后便说过要为自己做一个簪子,让自己佩戴去除邪气,可是想不到,直到她被掳走,也不曾将这只簪子交给自己。 男子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夜风吹起他雪白无尘的衣服,决然飘飘,那清润的声音也飘然而起。 “我知道这支簪子对你的重要,在你将它交给我的时候,你说过,总有一天,当你堂堂正正的出现,以你真实的身份将这只簪子交给天骄,告诉她这支迟来的簪子到来的原因,告诉她,你们永远是好姐妹……” 听着这话,云静初心里一阵疼痛,眼眶再一次忍不住通红了起来,傻嫣儿,为什么我没有及早发现这件事情,如果及早发现,或许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最起码,我们都还能一起活在这个世上。 感受到云静初的难过,男子深黑的眸间划过一丝痛楚,虽然一闪而逝,却不知,就在这么一瞬间,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害更痛苦。”他的眸光,深深凝住着她,冷冷的说道:“现在沈天娇也已经不在,而你更应该将这种悲痛化作仇恨,将那些害你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对的,沈家一百多条人命,外加上自己和司徒嫣的痛苦,都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她不应该悲伤,想着,一颗心慢慢的揪了起来,眼眸中闪烁着另一丝火花,渐渐火红了起来…… 司徒萱,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云静初美眸中含着浓浓的痛意,握紧手中的簪子,浑身沸腾的血液继续都在流淌着仇恨两个字,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那个仇恨的种子瞬间撒进心里,很快便变成苍天大树,冲出了遥不可及的外面。 嫣儿,你看着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让司徒萱拥有比我们还要多百倍的惨痛遭遇……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男人神色一凝,看着云静初如星子般灿亮的黑眸,散发的全是斗志,还有自信的力量,莫名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华,才满意的笑着说道:“今夜谢谢你陪着我,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只要让惠妃告诉我一声就好,我一定会帮你。” “我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不过还是谢过了。”其实她的谢谢还包含着另外一种谢意,他的陪伴也让她那疼痛的心微微的好起来。 男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大手于是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瞬间飞到了地面,随后将他的白色披风解开,轻轻的披在云静初的身上,宽大的披风看起来实在不太适合这幅娇小的身躯。 云静初有些不适应,正想伸手将披风卸下,却被一只大手覆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留着吧,晚上天气比较凉。”这话说的不冷不热,却让云静初忽然感觉到了这衣服传来的淡淡檀香,一丝暖意将她包围,使得云静初脸上微微一红,头一次,一个陌生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话落,男人便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这个夜里,很是平静,也在收尾的瞬间,添加了一丝暖意,有一种淡淡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在心底点燃…… 夜更深了,惠宁宫却依然灯明四壁,映着惠妃亭亭玉立的身姿,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落在胸前,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整个人如幽兰般清新柔美。 羊脂白玉般的手支着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娘娘,这也太凑巧了吧,怎么皇上刚来惠宁宫,她就晕倒。”绿衣端上一杯热茶,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嘴一撅,念道:“以奴婢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凑巧,是皇后娘想把皇上留在身边使出来的苦肉计,娘娘,奴婢觉得这一定是皇后娘娘故意所为。” “好了,这事不要说了。”惠妃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心里很明白,这的确不是凑巧,这皇后娘娘按捺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也是该有些动静才对,所以,她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时,云静初刚走到惠宁宫门口,发现并没有看见徐公公他们守在外面,心中大概也猜到一些什么,于是便将那件白色披风卸了下来,然后放在了柜子里,便朝着大厅走去。 刚走进大厅,绿衣就上前拉住她的手,关心的问道:“静初,你刚刚去哪儿了?” “出去走走。”云静初云淡风轻的说道,不想表露什么…… 高处的惠妃看着云静初进来,便缓缓地起身,弄了弄裙摆,朝着云静初说道:“静初,你随我一起进来。” “是,娘娘。”云静初恭敬的上前扶着娘娘朝着寝宫走去…… 走进寝宫,惠妃便优雅的坐在软榻上,美眸抬起,脸色沉郁地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云静初微微一怔,迅速压下心头余惊,答道:“刚刚奴婢想起以前的事情,十分难受,于是就出去走走。”说罢抬头,目光犀利,带着些微的审度。云静初不闪不避地迎视,现在总算知道惠妃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客气,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走进寝宫,惠妃便优雅的坐在软榻上,美眸抬起,脸色沉郁地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云静初微微一怔,迅速压下心头余惊,答道:“刚刚奴婢想起以前的事情,十分难受,于是就出去走走。”说罢抬头,惠妃目光犀利,带着些微的审度。云静初不闪不避地迎视,现在总算知道惠妃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客气,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惠妃疑惑又问道:“以前从未见你会有这反应,先前每次问你,你都不曾说过有事。” 这个惠妃到底还是看出自己跟以前不一样,如果在没有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前,或许她会觉得害怕,但是现在根本无所畏惧,因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非司徒嫣莫属,而最了解司徒嫣的人,也非她莫属。 云静初低垂着眼眸,回答道:“以前奴婢总是觉得任何事情都埋在心里就好,但是每日看着仇人在眼前……”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似难过得说不下去,悄悄抬起双眸,瞧见惠妃眼中有异色划过,一闪而逝。似自责,又似歉疚。 “不过娘娘放心,奴婢这么做也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进宫的目的罢了。”云静初低头,嘴角几不可见的一勾,继而半是难过半是坚定的说道。 惠妃赞同地点了点头,神色竟然颇为欣慰,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也是我想说的,静初,传授我那一首《风花绣舞》吧。” 原来是这一首曲子,这首曲子她倒是一点也陌生,是她和司徒嫣一起创作的曲子,而这首曲子也正是宇文睿第一次见司徒嫣时,听她弹奏的曲子,想着,云静初眼眸微闪,恭敬的说道:“好,奴婢愿意传授于娘娘。” 云静初没有食言,第二日便开始传授曲子给惠妃,为了让这个曲子更加生动,她昨晚连夜还加了一些音符,而惠妃原本琴艺的造诣很高,稍经指点,便能得入门道。 “之前素闻你以琴闻名,果然名不虚传。”惠妃在学会曲子之后,由衷的赞叹道。 云静初一怔,担心自己表现太多被揭露,连忙抬起头,见惠妃神色似乎并无异样,这才应道:“娘娘过奖了。” “你值得被这么称赞。”惠妃犀利渐渐浮现,调深沉道:“但要记住,在时机还未成熟之时,切不可揭露你的身份。” 云静初微微颔首,心中暗暗的说道,这是自然。她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一点。 *** 百花园中,果然是百花齐放,万木丛生,美不胜收,空气中淡淡花香扑鼻而来,让人霎时间心旷神怡。 花海之中,惠妃靠着软椅,小脸蛋白皙如玉,娥眉粉黛,挺翘的琼鼻小巧可爱,唇瓣仿若花瓣,简单的云髻,雪白的长裙,碧花簇拥着一朵莲花,整个人雅致清新,好似莲池里一株刚盛开的荷。 纤细如羊脂般的手端着一杯茶,唇瓣轻抿,喝下一口茶,微抬眼眸看了看不远处的明黄色身影,便立刻站了起来,盈盈的迎了上去…… 只见宇文睿身穿明黄织锦的龙袍映得他的脸如冠玉一般无暇,墨发以金冠束起,眼神潦黑,灼灼逼人,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王者威严,霸气飞扬,刚刚惠宁宫的宫女来养心殿禀报,说惠妃娘娘学了一首新曲子,还请他过来一听。 想着昨夜自己突然离去,确实觉得对不起惠妃,于是便决定还听她弹琴。 其实在他的心里真的不得不承认,无论司徒嫣做什么,自己还是很在乎她,加上之前太医说过她有服药物,所以对于她的身体还是很担心,还好昨夜并未发生什么。 “臣妾给皇上请安。”惠妃一如既往的淡雅,恭敬的上前请安。 一旁的云静初也跟着盈盈福着身子,淡淡的说道:“奴婢参见皇上。” “快起来。”宇文睿眼眸轻轻扫过云静初,便上前将惠妃扶了起来。 惠妃淡淡的一笑,说道:“其实臣妾最近学了一首新的曲子,想让皇上听听。” “哦,是吗?”宇文睿一挑俊眉,阔步走到不远处的椅子,嘴角扬起笑意,“那快弹给朕听听。” 惠妃看着宇文睿坐下,便福了福身,优雅的坐在琴的边,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犹如黄莺出谷的歌声也跟着响起,指端涌出的音符竟似活了一般,直上云霄,九曲回旋,余音绕梁,而她随着那婉转清灵的音调,闭上眼睛身子轻柔的摇动,深陷到其中…… 宇文睿听着曲,伸手拿起茶杯,移到薄唇边,喝了一口,今天这茶的确清香,香入他的心,使得他无意间扬起了浅浅的痕迹,不知道为何,今日这茶的味道都特别好,似乎好熟悉,就像很久以前那种味道…… 站在一旁的云静初看着宇文睿的神情,心中不禁冷冷一笑,这个茶是自己亲手为她泡制的,相信这个味道一定会让他更容易想起一些什么。 丝丝入扣的琴音在空气中流淌,这曲子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伴随着这优美的音符倾泻出来,宇文睿双目紧闭,虽然第一次听惠妃弹琴,但是心中还是不由赞叹道,惠妃弹得真好,更重要的是这曲子普的实在太好了,静静着享受着这美妙的琴声散发出来的完美融合。 忽然,随着曲子的节奏越来越快,他心头猛然一震,猛地一睁开凤眸星目,紧盯着眼前弹琴之人,那一瞬间听到某个转折的音调时,让他有着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触动他的心,这音…… 惠妃收音,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终于,琴声丝丝飘去,最后惘若未闻,天地一片静谧,可是听着的人似乎还深陷其中。 “皇上,臣妾献丑了。”惠妃缓缓站起来,缓缓站起福了福身子说道。 宇文睿点点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可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浑厚的声音响起:“想不到惠妃也对音律如此精通,这曲很是妙,真是让朕为之惊叹。“当然只有他心里清楚,他为之惊叹的是什么。 可是这句话落入云静初的耳中,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心里暗想,看来宇文睿是想起来什么了。 惠妃脸上故作窃喜,她莲步轻移,脸上满是柔美的笑容,“谢皇上的夸奖。” “朕一直不知道惠儿有如此琴技,相信在后宫也数一数二了……”宇文睿压下心中情绪,俊颜展露着温和之色,看向了惠妃。 惠妃听着皇上的夸奖,小脸也因此而嫣红,然后谦虚的说道:“皇上别这么说,皇后娘娘以琴艺闻名天下,跟皇后娘娘比起来,臣妾真是差远了。” 其实自从司徒嫣进宫,他就很少再听见司徒嫣弹琴,想着,宇文睿瞥了一眼惠妃,嘴角轻微的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正要开口说什么,徐公公忽然恭敬的上来禀报道:“皇上,景熙王已经到御书房了。” 听着这三个字,宇文睿脸色微微一沉,然后转身对惠妃说道:“惠儿,朕先离开,今夜再去惠宁宫找你。”话一落,袖子一拂,便凤狂龙躁的匆匆离去,而徐公公也小跑的随着宇文睿的急促脚步。 看着远处的离开的身影,惠妃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失望,反而是一脸意味深长的轻扫了另一个方向…… 只见不远处,司徒嫣正在香菱的搀扶下盈盈走来,其实在此曲飘扬之时,她就一直站在远处听着,越听面色越慌张,直到皇上离去,她才努力平息情绪,迈着优雅的莲步缓缓走近,随着逶迤拖地明黄凤袍的长裙摆动,高贵中不失美丽,丰姿多彩,就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美尤不可方物。 “惠妃姐姐刚刚弹奏的曲子真是好听,不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说着司徒嫣的眼眸中闪着一种莫名的神情,盈盈走到惠妃的身边。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惠妃福了福身子,淡雅一笑的说道:“原来皇后娘娘也喜欢这曲子,这曲子可是臣妾无意中得到的。” “不知姐姐是在哪里得到的呢?”司徒嫣笑容自然,之前听曲那慌张的神色霎时不见,“改日姐姐也教妹妹学学。” “皇后娘娘谦虚了,臣妾琴技平平,自然比不上皇后娘娘高超琴艺。”惠妃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不吭不卑的说道。 司徒嫣看了一眼惠妃,并未发现可疑之色,于是便扬唇一笑,说道:“那改日姐姐与妹妹在一起好好研究下,妹妹有些累,先回寝宫了。” 说完后,一转身,司徒嫣绝美的容颜一沉,心里不由的颤抖,刚刚那曲子是那么真实,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两个人会弹这一首自创的曲子,可是这两个人不都已经死了吗? 云静初平静着身体里的燃烧着的火焰,不着痕迹地看着司徒嫣那匆匆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 当日,司徒嫣回到凤仪殿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情绪起伏不定,整个凤仪殿的人都不敢多吭声。 司徒嫣玲珑有致的身子缓慢的走到上座,脑子里一直在循环着刚刚那个曲子,仿佛跟符咒一样,一直在她在耳边响起,这曲子她忘不了,也不可能忘记,因为这个曲子她听过她们一起弹奏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一大堆疑问在脑子里浮现,越想脑子越乱,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那一定巧合,她们不可能还活着! 司徒嫣心里坚定的说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决不能让自己乱了阵脚,想到这,情绪稍微缓和少许,端起桌子上的青花瓷茶杯,喝了几口,然后再冷静的思考分析起来,这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有谁能知道当年的事情呢?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对,可是…… 这时,芳华恭敬的禀报声打断了司徒嫣的思绪,“娘娘,惠宁宫的女官前来。” “云静初?她来这里做什么?”司徒嫣抬起眼眸,想了想,便冷冷开口说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云静初便跟随着芳华走了进来,手上还捧着一个精美的锦盒。 云静初走到大厅中央,恭敬的福着身子说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有什么事?”司徒嫣冷眼瞥了下拜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云静初总让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惠妃娘娘特意让奴婢来送礼。”云静初抬起头,眼眸落入一双盛气凌人的眸子里,顿时觉得呼吸一窒,深埋内心的浓烈怨恨急促上涌,恨不得能立刻上前,将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送礼?”司徒嫣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暗想道,这个惠妃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静初努力克制情绪,双手将手中的盒子呈上,恭敬的说道:“这是惠妃娘娘让奴婢给你送来的,纯手工制造的簪子,独一无二,此木乃西域珍贵的木材,可辟邪之效。” 看来这个惠妃还是知道巴结自己这个皇后,司徒嫣嘴角勾起一道得意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那就替我谢过惠妃姐姐。” 话落,目光瞬间落到那个锦盒,看着云静初缓缓打开,就看见那静静躺着的簪子—— 司徒嫣的手一颤,打翻了正要放到桌面的茶杯,这,这簪子她死都不会忘记! 司徒嫣此刻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这个簪子她就是死也忘不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簪子,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一眨双眸,似乎是为了掩饰着什么东西,嘴角突然泛起优雅的一笑,“真是不错的簪子,本宫很喜欢。” 有本事你就一直装,我倒要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云静初心中一阵阵的揪起,双拳不禁攥紧,身体绷直,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不动声色的说道:“只要皇后娘娘喜欢就好。” 话落,云静初便将盒子放下之后,就在离开时,云静初再看了一眼司徒嫣,看着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惧意,快速地收回目光,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冷意,便快速离开…… 看着云静初离开,身边的芳华看着那锦盒中的簪子,这簪子真是太精致了,看来这惠妃是一心想讨好自己主子了,要不怎么会忍痛割爱呢?想着,芳华就拿着盒子,赞叹的说道:“娘娘,这簪子——” 话还未说完,就见司徒嫣手臂一挥,簪子连盒子瞬间从芳华的手中飞出,“立刻把它拿去烧掉!立刻!”司徒嫣像是忽然变了一张脸,还站起来将使劲的踩着地上的簪子,怒气的扫一眼巧语,吼道:“永远不要在出现在我眼前!快!” 芳华被司徒嫣的举动吓得是魂飞魄散的跪了下来,又在司徒嫣的怒吼中战战兢兢的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锦盒和簪子,落荒而逃,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会这么不喜欢这簪子。 司徒嫣怒目圆睁,静静地坐在奢华的大殿中,白皙的手用力的拽着贵妃椅的扶手,柔美的小脸因为愤怒变得狰狞,怒喝道,“惠妃,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以为本宫是好欺负的吗?” 夜深,今晚的皇宫显得十分安静。 凤仪殿的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夜明珠灯,水晶帘幕,范金为柱础,无一处不奢华,凤榻上的司徒嫣此时正在沉睡,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突然,微风轻浮起白色的宝罗帐,让她感觉到少许阴冷,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一直向上蔓延,就像被冰冷的毒蛇往上爬般可怕…… 忽然,司徒嫣猛地睁开双眸—— “啊!”司徒嫣不由的大叫道,瞳孔也因为恐惧无限的扩大,盯着一处,“你是谁!你来做什么!”恍惚间,床边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如幽灵般站着,一头头长发倾泻而下,连脸也一并覆盖住,看不清她的脸,不是看不清,而是那张脸血肉模糊到无限恐怖的地步,她不敢看,司徒嫣的目光缓缓地下移,整个身子僵住,她苍白无血色的手里紧紧握着的是……是那只蝴蝶状簪子! 司徒嫣不由的倒吹一口冷气,撑着身子移动到了床的角落,紧紧地抱着被子萎缩成一团。 白衣女子并没有放过她,瞬间移动,轻飘飘的向她扑过来。 司徒嫣再往后退了几下,浑身都在抖,可以看出此刻她有多震撼,双瞳圆睁,眼里全是惊恐。 当微风再次拂起,把白衣女子的头发的吹起,原本血肉模糊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绝色倾城的小脸。 两人开始对望了一下,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像照镜子般,看不出丝毫差异,幽灵般空洞的声音霎时回荡在房间内,“萱儿,还给我,还给我……” “姐姐,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司徒嫣吓的颤抖不已,双手抓起床单,往头上一盖,闭着眼睛不敢在看。 过了好一会儿,司徒嫣聆听着外面的,发现已经没有动静,她立刻把被子掀开,发现眼前一切正常,什么也没有,安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她呼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是幻觉…… 突然,眼中又隐射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除了眼睛是好的,一张脸全是肉疙瘩,又是她。 “不要不要,啊……”司徒嫣不由惊叫道,整个立刻坐了起来。 “娘娘,娘娘……”香菱慌忙跑到凤塌前,轻声呼唤道,刚刚一直听到娘娘在大叫,于是就马上过来伺候了,只见娘娘脸色苍白,额角汗水淋漓,眼神中尽是恐惧,她立刻安抚着,怎知皇后娘娘将她一把推开,“娘娘,奴婢是香菱呀!” 香菱?司徒嫣这时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香菱,可眼神还是有些呆滞,香菱见况,立刻给娘娘送上了一杯水,“娘娘,您是不是做恶梦了?” 当喝下一杯水,镇了镇惊之后,她才焕然大悟,原来只是梦,但是这个梦真的好真实,司徒嫣并没有因为是梦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抖的更厉害,梦中的那个人就是姐姐,她能确定!她来找自己了吗?想到这里,司徒嫣惊慌的大吼道:“香菱,把所有的灯都点亮,你们都在一旁候着,不要离开。” 这夜,凤仪殿灯火通明,而司徒嫣一直失眠到天亮,根本无法入眠…… *** 惠宁宫,绿衣小心翼翼的端着药走进了大厅,恭敬的对着云静初说道:“静初,惠妃娘娘的药好了。” 墨褐色的药汁,一端进屋子里,空气中顿时蔓延出无尽的苦气,云静初皱眉接过,刚想转身端去给惠妃,股淡淡的迷迭香的温香气混在浓烈的苦涩药味里,几不可闻,云静初停住脚步,抬头对着绿衣问道:“这药里加了什么吗?” 绿衣摇了摇头,“没有,都是按照御医的房子。” 云静初眉心一皱,美眸微闪,开口问道:“你在煎药的时候,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绿衣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问道:“没有,都是我亲手煎的,怎么了?” 云静初默然不答,这御医的方子,她仔细看过,都是一些补方子的药材,并没有迷迭香这种东西,那这药里,何故平白多出了这种味道? “绿衣,惠妃娘娘可有什么花碰不得?”云静初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绿衣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惠妃娘娘确实有一种花碰不得,那就是迷迭香,记得之前有一次不小心碰到迷迭香,身上就起了好多疹子,御医说幸好只是不小心碰触,如果误食麻烦了,这件事情整个惠宁宫的人都知晓。” 原来如此,云静初目光一闪,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个药煎的好……” 绿衣一脸无知,以为云静初是在夸奖她,便开心的笑了笑。 看来昨日司徒嫣并没有被吓的半死,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由明转暗使计陷害,云静初心中一沉,这个时候,她又怎么不给点教训呢?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端要去给惠妃娘娘。”云静初淡淡的说道,便端着药走进了惠妃的寝宫。 这时,一直躲在大厅外的一抹身影偷偷窥探,看着云静初端着药走进里屋,才快速离开…… 过了一会儿,云静初将那碗完好无缺的药端了出来,直接倒入一旁的盆栽里,静静的坐在大厅,默默等待着一些动静……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不出一刻钟,凤仪殿的太监小海出现在惠宁宫,见到云静初之后,便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有请惠妃娘娘到御花园小聚。” “知道了,我这就去禀报娘娘。”云静初看不出任何异样,点了点头说道。 “还有劳静初姐。”小海说完,便转身走出惠宁宫。 云静初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司徒嫣的心思,她不用想也知道,这御花园人多,惠妃要是在那里出了一身的红疹,只怕皇宫立刻就会谣言满天飞,相信早有被收买的御医,说惠妃可能身染恶疾易传染他人之谬言,以后别说再受恩宠,恐怕就连被关起冷宫隔离也未可知,想到此,云静初心底滋生寒意,现在想想,还多得宇文睿,将她双目剜去,所以她只能依靠听觉和嗅觉,重生之后,嗅觉与听觉越发灵敏。 皇宫宫墙巍峨壮观,红色的琉璃瓦面将阳光反射得亮灿刺眼,宫内随处可见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春日怡人的风景如似人间仙境! 御花园的凉亭中,几位妃子看见司徒嫣的到来,纷纷起身,参见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司徒嫣摆了摆手手,示意她们就坐,美眸扫了她们打量一番,眼扫了德妃穿着嫣红长裙,清醒脱俗,楚楚风姿,至于娴妃,虽然也有精心打扮,可是脸上的憔悴丝毫掩饰不止,完全看不出昔日的风采。 司徒嫣最后将目光落到坐在最左边的惠妃,她今日上身着一件折枝梅花上襦,下着白色的白褶裙,云髻高挽,斜插小凤点步摇,随着她头部的动作微微轻摆,整个人雅致清新得好似早晨莲池里一株刚盛开的荷。 打量了一下惠妃白净的脸庞,唇边勾起一抹笑痕,司徒嫣便收回目光,心里暗想着,不过等下就有好戏看了。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现在可有好些?”德妃盈盈开口说道,一如既往的客客气气。 司徒嫣优雅的点了点头,带着浅浅笑容说道:“已经好很多了,有劳姐姐挂心。” 这时,娴妃想着自己的处境,觉得十分有必要拉拢皇后,便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还是要多注意身子,毕竟皇后所生的皇子才必定是太子命。” 她这话并不是说给皇后娘娘听的,明摆的是要说给惠妃听,上次的失误就是因为惠妃,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司徒嫣嘴角轻笑,对于她的快言快语不去理会,而是瞥了惠妃,只见她此刻居然跟自己一般,装作毫无在乎的模样,端着桌边的茶杯在一旁喝着她的茶。 看到这里,司徒嫣立刻拉下脸来,想着她弹琴还有送簪子的事情,就欲发作,又拼命忍住,目光开始在她脸上以及颈部处打量了一下,这正常推算,她对迷迭香的过敏反应,也该有所表现了,可是惠妃此刻面容依旧端庄,肌肤白皙透明,完全没有任何不适之兆,司徒嫣心里不由燃起疑惑,忍不住朝着惠妃问道:“惠妃姐姐,你今日……身子可有何不适?” “臣妾并无感觉身体不适。”惠妃优雅放下茶杯,抬起眼,一脸奇怪的问道:“只是皇后娘娘为何要这么问?” 司徒嫣眼眸闪着一抹光芒,带着惯有的优雅姿态说道:“没有什么,只是昨日御膳房的宫女不小心将迷迭香的干花包掉到井里,本宫担心姐姐饮了那井里的水会有所不适,所以特地提醒一下姐姐。” 这话一落,一旁的云静初心中冷冷一笑,倒是说的头头是道,挺像这么一回事,可惜她却忘记,这惠妃对迷迭香过敏只有惠宁宫的人才知道。 司徒嫣继续紧盯着惠妃的脸,希望能从那张脸上看见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是惠妃始终平静温和,在听完司徒嫣的话后,才微微讶异着笑道:“原来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个,那皇后娘娘大可必须担心,臣妾以前的确是对迷迭香过敏,但是早就没有事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没事了?难道她会没事,肯定是那个丫头骗了自己,司徒嫣眼眸微微闪过怒意,但是很快消逝,故意面色平静的说道:“姐姐没事就好。说着,随意伸手接过参茶,刚要放到嘴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忽然开口说道:“本宫还有一件事情,之前惠妃姐姐命人送了一份礼物给本宫,本宫很喜欢,所以本宫特意让你宫里的人给姐姐带了一份回礼,不知道姐姐可喜欢?” 这话一落,所有的人立刻傻了眼,德妃和娴妃心中都震惊万分,没有想到惠妃会给皇后娘娘送礼,而惠妃这边的人都一脸错愕,这皇后娘娘何时给的回礼,根本没有见云静初拿回来,于是纷纷将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 云静初冷冷站在一旁,并没有理会他人的眼神,只是静静地看着司徒嫣,她知道司徒嫣这是明摆的陷害她,而这个时候她确实也是哑口无言,当时去凤仪殿的只有自己一人,而凤仪殿里又都是司徒嫣的人,自然不会有人为她证明。 这话一落,惠宁宫的人心里更是闷闷,而惠妃看了一眼云静初,脸色有些为难,不知道是要如何回答才能权衡,沉默了下,才笑着说道:“皇后娘娘真是太客气了。” “怎么,姐姐不喜欢吗?司徒嫣故意提高语调,看着惠妃问道:“还是说这份回礼根本没有到姐姐的手上?” 这话一落,众人都各怀心思,但是脸上都没有表露任何思绪,一副等着看下去的模样。 “云静初,当时本宫不是让你将回礼带回去?”司徒嫣朝着云静初看去,冷声的说道:“还是说你这个大胆奴才,私自将回礼藏了起来?” 看来她真的是两手准备,势必要陷害惠宁宫的人,云静初压下心中的情绪,咬着牙卑微的跪下来,声音颤抖着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惠妃看着云静初跪下,微微皱起眉,心中也开始着急了起来,但是表现还是没有过多表露,看着司徒嫣说道:“皇后娘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徒嫣却不不以为然的喝着茶,淡淡的说道:“这么说姐姐是收到这份回礼了?” 惠妃看着司徒嫣那得意的眼神,脸色微微一沉,就连一边的绿衣也替云静初忿忿不平的拽起了拳头,以她对云静初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这肯定是皇后娘娘的栽赃陷害。 “惠妃姐姐,这云静初可是你宫里的女官,如若她真的拿了皇后娘娘的回礼,那你可要多加管教。”德妃也缓缓放下杯子,嘴角含着一丝冷冽说道,这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后娘娘的用意,何况那个女官屡次帮惠妃,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 “对,臣妾也是这么觉得,这样的奴才就应该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娴妃新仇加旧恨,这到手处决云静初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于是便添油加醋的说道:“如果惠妃姐姐于心不忍,不如就让皇后娘娘代为处理?” “现在宫中的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皇后娘娘就该好好惩治!”娴妃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云静初,心中大是痛快,这一次,她心中那口闷气总算可以好好出一出。 紧接着,德妃瞥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惠妃,略带嘲笑的说道:“若身边的奴才在外胡闹而不加制止,日后让人将这笔烂账算在惠妃姐姐头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惠妃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云静初,这个时候,她无论说什么都只能让皇后娘娘抓住把柄,所以一时间也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司徒嫣将惠妃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掠过一抹冷意,看向惠妃说道:“惠妃姐姐,这年头,这些奴才越来越不像话,可比你这个主子还像主子,你看她直到现在还不说出实话……”这个时候,无论云静初说什么,她都能让惠宁宫吃不了兜着走。 云静初自然知道司徒嫣在盘算什么,如果自己承认了,她就会说惠妃不会管制奴才,如果她不承认,司徒嫣也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处在承认跟不承认中间,想着,云静初低下头说道:“皇后娘娘明察,奴婢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司徒嫣换上一脸无奈的神情,叹了天一口气:“没有想到这奴才这么嘴硬,惠妃姐姐,既然是惠宁宫的奴才,这事不如就请惠妃姐姐处理吧,省的让人烙下话柄,说本宫多管闲事。” 惠妃心中泛起波澜,但是衡量当中利弊之后,眼神始终如平静的湖水,从容淡定,看了看云静初,她知道静初一定会理解她的,于是心中再有火,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惠妃优雅的笑了笑,看起来非常识大体的说道:““皇后这怎么是多管闲事呢?这后宫的事情怎么轮到臣妾,自然由皇后娘娘处置才好。” 绿衣看见惠妃都不保云静初,整个小脸吓得苍白如此,紧张的看着云静初,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司徒嫣美眸中闪过一抹光芒,满意的说道:“既然惠妃姐姐都这么说,那本宫就代替你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奴才……” “云静初,本宫再问你一次,那份回礼你究竟拿去哪里了?”司徒嫣冷扫跪在地上的云静初一眼,冷声问道。 只要是争斗,总是会有牺牲品,不过,她绝对不会再做那个牺牲品! 在这个刹那,云静初清楚地看到司徒嫣冷酷的眼神,突然想到自己过去那些种种的痛苦,竟然有一种窒息之感。不管是什么时候,她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可是这一刻,却发现她有些力不从心。 司徒嫣看着云静初迟迟不回答,立刻大声呵斥道:“大胆奴才,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不给你颜色看看,你当真不说实话,香菱,上去给我掌嘴,看她还嘴硬……” 香菱眼神中尽是阴狠,应了一声,挽起云袖,双手齐发,走到云静初的身边,毫不留情地朝着云静初的脸用力地扇了下去—— 随着两声响亮的声音,云静初白皙的两边脸上都立刻呈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有多疼。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看的心惊胆战,惠宁宫的人每一个敢走出来求情的,都是静静地看着,之后,在看看皇后娘娘那周身的寒气,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云静初祈祷。 司徒嫣喝了一口茶,看着惠妃脸色越来越难看,笑了笑说道:“惠妃姐姐不要太心疼,本宫只是想让他们明白,在这宫中做奴才有些事就要三思后行,而且呀,这以后还要多留神,要是这奴才在外闹了什么事不严谨的惩罚呀,这事后落下话柄,可就不好了,你们说是吧……这茶可是贡品,是皇上赏给本宫的,今日特意拿来给各位姐姐试一试。” 德妃一向在宫里没有任何权利,当然不敢多说什么的看戏,但从眼中可以看出她想刻意隐藏的笑意,心里都以为皇后娘娘这打的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是容不下惠妃了,其实她们谁的心里不是嫉妒这惠妃,平白无故的就得到皇上恩宠。 娴妃感觉心中一阵舒畅,喝了一口茶,优雅的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水,不快不慢的也开口了:“皇后娘娘圣明,这奴才就应该要管教,绝对不能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惠妃也端起一杯茶,还是选择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如波涛般汹涌,这个司徒嫣真是欺人太甚,想着,轻轻抿一口,就将茶杯放下,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品茶。 司徒嫣看着依然沉住气的惠妃,黛眉一拧,便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云静初,再次冷冷问道:“本宫还是劝你将整件事情说出来,以免再受皮肉之苦,说吧,那份回礼是不是你私藏起来了?” 真是假仁假义,不过现在的司徒嫣是皇后,掌握这后宫的一切,她的确不能挑战她,想到这里,一阵寒意顿时席卷至全身,云静初紧紧握住拳头,咬着牙继续应承的说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徒嫣这一刻已经彻底被激怒,冷声吩咐道:“真是冥顽不灵,来人,把这个奴才给本宫拉下去杖责。” 顿时,整个凉亭一片寂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很快,香菱就带着两名太监上前,正准备要将云静初带走,却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狂奔而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你们谁也不能欺负姐姐。”随着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一直大手忽然伸出,隔着袖子压在了她的手上。 云静初浑身一震,她缓缓转过头,顺着拉住自己的手那只手臂望了过去,明媚的阳光里,宇文熠一双眼睛灿如星子,眼神坚定、纯然,满满都是紧张,好似一神抵美男,从波光里破层而出。 这个傻王爷,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水,却在看见她被人欺负之后,立刻飞奔到她的身边。 莫名的,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感到一阵窒息。 宇文熠这张俊美的面容,在这一刻都深深刻进了云静初的心里。心中的激动无声涌出,云静初坚冷如冰的心里,又缓缓的渗入了一丝温暖。 当所有人都在质疑她,怀疑她,甚至想将她处之而后快的时候,这个傻王爷竟然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身边。 宇文熠快速的拉住云静初的细手,这一刻,他才发现姐姐的手好小好小,莫名的心中一闪过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他想一辈子牵着这只手,永远都不要放开。 一道温暖从他的手中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然后,刚刚的寒冷瞬间烟消云散。 是的,她绝对不会因为现在她皇后,而自己是宫女而放弃,她要的,是步步为营! 这一刻,云静初的神情,坚定而不带一丝感情,可是眼睛里,却隐隐有一种晶莹的泪光,一瞬间,让人不敢逼视。 这时在场的人也快速从震惊中回过神,司徒嫣一愣,但是连忙站了起来,恢复以往优雅的模样,盈盈走到宇文熠的身边,轻声的说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宇文熠看着司徒嫣,漆黑的眼眸中尽是坚定,固执的说道:“皇后娘娘若是要欺负姐姐,便请欺负我吧。” 这话一落,有顿时让所有的人震惊,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宇文熠,心中都在猜测,这个云静初跟这个傻王爷究竟什么关系,他竟然这般求情。 惠妃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总算稍微平复了起来,这个傻王爷出现的倒是及时,上次在祭天那一次就看出这个傻王爷特别紧张静初,相信静初这一次已经能化险为夷。 司徒嫣愣了愣,丝毫没有料想到宇文熠会这样做,美眸打量了一下宇文熠那认真的神色,心中暗暗思量着,宇文熠在怎么傻也是一个王爷,根本不是后宫中的人,她根本无权去对他怎么样,但是云静初这个眼中钉,她非除去不可,她一定要惠妃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主人。 想着,云袖下的细手紧紧握住,但是绝美的小脸依旧是优雅的神色,看着宇文熠耐心的解释道:“王爷,这位女官她私藏本宫给惠妃娘娘的回礼,本宫也是按照宫规办事,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本宫。” 原本以为宇文熠会懂得分寸,立刻放开云静初,可是他的手根本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一双清澈的眼眸通红了起来,泪像离了弦的箭,簌簌之下…… 看着这样的画面,四周又是一片寂静,寂静的有些诡秘。 “这究竟怎么了?”一道威严的女声划破这诡异的寂静。 只见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在莫雅的搀扶下气势十足的走了进来,一脸严肃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云静初的身上,似乎要探究些什么。 所有的人都快速的跪下,齐声恭敬的说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都起来吧,这是怎么了,哀家有些看不明白。”太后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司徒嫣,最后将目光落到宇文熠的身上,发现那张漂亮脸上的泪痕,不由惊呼道:“熠儿,怎么了?怎么哭了。让母后看看,是谁欺负你了?” 宇文熠这回终于松开云静初的手,扑进太后的怀里,哽咽的说道:“母后……” “说说看,母后给你做主,谁欺负了母后最疼爱的熠儿,母后必定不会放过他……”太后轻拍着宇文熠的背,眼眸中尽是心疼,轻声小心的安慰道。 这话一落,身旁的司徒嫣身子抖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了起来。 云静初看着司徒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其实她在前世的时候,太后对宇文熠一直都很好,当时她就有猜想,或许是因为宇文熠对宇文睿毫无威胁,加上先皇十分宠爱宇文熠,所以太后就爱屋及乌。可是现在先皇已经病逝,而宇文睿又已经登基为帝,可是这太后竟然还是这般对待宇文熠,这不禁让她有些费解。 “是皇后娘娘。”宇文熠伸手一把抹过泪痕,毫不做作的伸出手指指向司徒嫣,咬着下唇,可怜楚楚的说道:“皇后娘娘欺负静初姐姐,还欺负我……”宇文熠头一次在姐姐前面加上了她的名字,就是希望太后知道这个名字。 太后当下沉了脸,看了看云静初,知道她是惠妃宫里的人,便瞥了一眼惠妃,随后朝着司徒嫣说道:“皇后,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太后虽然为人严肃,却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司徒嫣脸色有点发青,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将整件事情向太后禀报,毕竟这么多人看见,也实在不好遮掩。 太后听完整件事情之后,心中太该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便看向云静初,开口问道:“云静初,这件事情可否属实?” 忍受着司徒嫣的诬陷,云静初握紧拳头,终究垂下眼睛,柔顺道:“回太后,皇后娘娘所说并非属实……”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顿时,所有的人都因为云静初这句话而震惊,都沉默不语,都难以置信云静初会这么回答太后,心中都在暗自猜想着云静初接下来会说什么。 “当时皇后娘娘并未将什么回礼给奴婢,所以奴婢又哪里来的私藏?”云静初抬起双眸,鼻腔内吸入冷冷的空气,平静着身体里的燃烧着的火焰,看着太后继续说道:“奴婢猜想皇后娘娘应该是忘记了,所以才会这么说,刚刚奴婢一直不说,就是怕连累惠妃娘娘,更何况奴婢相信皇后娘娘是个明事理,宽宏大量之人,断然不会因为这等事情来处置奴婢,所以才会隐瞒着。” 这话一落,司徒嫣几乎被云静初气的吐血,僵立在原地,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但是依旧掩不住目光中的阴冷。“太后,静初的人品臣妾是知道的,相信整件事情都只是一个误会。”惠妃这时也盈盈站了起来,跪在云静初的身旁,继续说道:“还请太后明察,不要让惠宁宫的人承受不白之冤。” 太后看了一眼司徒嫣,心中早已经跟明镜似的,上前将惠妃扶了起来,“这丫头几次护住,哀家也看在眼里,所以也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让自己主子为难的事情。”说完,她便看向司徒嫣,犀利的眼眸闪烁着光芒,冷声说道:“皇后,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是在询问,但是其实是在命令,司徒嫣脸色难看到极点,知道自己不能太后拧着,笑容变得僵硬,但是还是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一声惊呼道:“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当日真的没有将回礼给她……” 太后瞪了一眼司徒嫣,便不去看她,亲自走到云静初的身边,扶起云静初,“你这丫头还真是忠心耿耿,瞧这脸都肿了,晚些让御医过去瞧瞧。”说完,她将手中的一串珠子褪下给云静初戴上,继续说道:“这后宫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忠心耿耿的宫女。” 太后的一句话,很快就将整件事情盖棺定论。 看着司徒嫣那憋屈的样子,真是爽气,长长吁出一口气,云静初恭敬的再次跪下,低下头说道:““奴婢谢过太后赏赐。” “好了,起来吧。”太后对着云静初说着,便转身看着宇文熠,笑着说道:“熠儿别难过了,看着母后心疼,走,陪母后走走…… “嗯……”宇文熠点了点头,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云静初,便跟着太后走了。 云静初看着宇文熠临走时的神情,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感动,与其说宇文熠是傻子,不如说他是单纯的孩子,这样单纯的孩子却是这么真诚的对待自己,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动容。 等太后走远之后,司徒嫣阴着脸,这件事情她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瞪了一眼云静初,又凝视了惠妃片刻,便决绝地带着人走了。 而娴妃和德妃感觉自讨没趣,以免惹祸上身,也快速带着人离开。 等所有人走后,惠妃才上前拉住云静初的手,说道:“静初,委屈你了。” “奴婢没事,娘娘不要担心。”云静初摇了摇头,看着天空那耀眼的阳光,眼睛里却跳动着清冽的光芒。经此一役,她已经明白,要打倒司徒嫣不难,但要打倒皇后娘娘,一定要剑走偏锋,步步惊心! *** 御书房内,龙袍加身的宇文睿倍显英俊霸气,潦黑的眸子不离手中的奏折,听着开关的门声和那轻盈的脚步声,也没有将眼眸抬起,而是拿起笔批阅,继续聚精会神的批阅着奏折。 “臣妾给皇上请安。”司徒嫣优雅的福身请安,却得不到宇文睿的回答,她也不等,直起了身子,抬眼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宇文睿,继续柔声说道:“皇上为何突然让臣妾来御书房?” “听说你今日打了惠宁宫的女官?”浑厚的声音顿时响起,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司徒嫣。 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传的这么快,司徒嫣虽然心里很慌,但是表面依然保持着冷静,抬起精致的小脸,柔声的说道:“皇上,你不要这样跟臣妾说话好不好?” 以前宇文睿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质问自己,这种感觉真的让她的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何况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够心烦的了。 宇文睿缓缓地将笔放下,这才微微的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司徒嫣,一身明黄的凤袍,裙摆绣线五彩凤凰,闪闪发光,随着她轻微的动作显现无数耀眼的光芒,眉如远黛,墨玉般的青丝绾着高高绾起的五凤朝阳髻上对称的插着鎏金凤簪,肌如白雪,杏圆般的美眸中蕴藏着,举手投足间一股无法忽视神韵。 这样的司徒嫣还是让人美的无法将目光移开,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却总能将目光移开呢?宇文睿一双黑眸微眯,瞪着危险的光芒,薄唇紧闭,沉默不语。 看着宇文睿这样的神情,司徒嫣顿时泛起一丝恐慌,但是脸色尽量保持没有过大的波动,美丽的脸上泛起我见犹怜的神色,轻柔的说道:“皇上,莫非臣妾作为皇后还不能管理好后宫,将事情查清楚吗?” 御书房一时静了下来,宇文睿依旧没有出声,眉头皱得最深,薄唇紧抿,英俊绝伦的脸上闪过些许深沉,那黑水晶般眸子里暗涌不断,看着站在那儿的司徒嫣,这神韵,还有言行举止,似乎都跟记忆中那个人相差越来越远。 “是皇后就要以身作则,不要随便的就冤枉别人,偏偏这个人还是惠宁宫的女官。”宇文睿剑眉皱起,沉声道,如果不是他碰巧让徐公公去惠宁宫禀报今夜回过去,恐怕他还不知道今日发生这件事情。 何时记忆中那个善良纯洁的司徒嫣会变成这副模样,还是她并不是司徒嫣,莫名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宇文睿感觉一阵寒冷,一张俊脸变的越发阴沉。 原来他真正在乎的是她今天处罚的是惠宁宫的人,看来,他是真的对惠妃动心了,想到这,司徒嫣嘴角勾起一抹悲凉,“皇上是因为惠妃,所以才这般指责臣妾吗?” 宇文睿没有立即回答,眼神中是另一种思绪,让他欲言又止,许久才摆了摆手说道:“今日这事朕不与你计较,日后朕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没有事的话,皇后就退下吧。” 话落,宇文睿便又拿起一旁的毛笔,不再去看司徒嫣一眼。 司徒嫣如雷击中般,呆呆的定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宇文睿,完全不能接受他这般对待自己,但是碍于身份,她也只能将这种委屈咽下肚子,福了福身子,便转过身子,面前另一处,泪水不断的涌出,紧紧地握着拳头,惠妃,这一次我们的梁子是彻底结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此时惠宁宫的奢华大厅中,绿衣正小心翼翼地为云静初上药,而惠妃的目光一直落在云静初的身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云静初看着惠妃,伸手示意让绿衣停止动作,淡淡的问道:“娘娘,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惠妃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今个皇后娘娘吃了亏,应该不会这般善罢甘休,我们以后还是多当心。” 云静初丝毫没有任何惧意,那如寒星般的眸子中确实数不尽的冷冽之色,阴气森森的开口道:“这也只是刚刚开始,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先解决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惠妃美眸尽是疑惑,看着云静初问道。 “惠宁宫里还有细作……”云静初潦黑的眸子仿佛注入了一股杀气,看来上次飘雪的事情还未达到效果,还是有人出卖惠妃,为司徒嫣效力,想着,余光看了看不远处的晓梅,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低着那琢磨不透的冷冽。 “惠妃娘娘,静初,奴婢没有……”晓梅没有料想到云静初会这么说,整个人诧异住了,脸色越来越紧张 “我还未说什么,你为何就这般紧张?”云静初轻挑黛眉,语气逐渐的加重,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气势,丝毫就不止是一个女官的质问,更像一个主子,晓梅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惊恐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错了,请娘娘饶了奴婢吧。” “错了?哪里错?我不就是看了你一眼,你就觉得错了,你这话真是让我更不明白了……” 云静初嘴角依旧带着一抹深而不见的笑容,那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晓梅,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晓梅的身边,蹲下身子,接着说道:“还是你还做了什么对不住惠妃娘娘的事情?” 在晓梅听来,这话不像是问,而是肯定,看着云静初那冷冽的神色,再看看惠妃娘娘眼中的严厉,吓得她脸色苍白。 晓梅这个时候已经不知所措,只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断的说着这句话,“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正文 第九十章 “说吧,在娘娘药里放了迷迭香的事情是谁指使你的,别把所有的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你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 其实她的心中已经知道是司徒嫣,就在刚刚她将药故意端进寝宫的时候,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帘子后面开始观察,只是她实在不愿意去想这个人居然是一向乖巧的晓梅。 云静初紧蹙着眉心,虽然知道这深宫中尔虞我诈,不要相信谁,但是她还是会觉得心凉,轻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莫非是惠妃娘娘对你很差,所以你才这般陷害?” “娘娘对奴婢们的好,晓梅都看在眼里,可是……”晓梅泪眼婆娑,她愧疚的不敢抬头看着惠妃,呜咽着继续说道:“可是晓梅也是有苦衷的,奴婢做了这样的事情,罪该万死,娘娘一定不会放过奴婢,可是,香菱说,如果奴婢不按照她的话去做,就不会放过奴婢的家人。” 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磕着头,做了这件事情之后她也不好过,惠妃娘娘一直待她不错,之前知道她娘亲病了,还主动拿钱给自个,还让她弟弟去书塾念书,不仅如此,对他们这些奴婢都很上心,她多么庆幸自己跟了一个好主子,想过要好好的报答主子,只是…… “那日奴婢请假出宫想回去看看生病的娘亲,可是当回到家却发现娘亲失踪了,奴婢着急得找了一天,后来才知道娘亲是被人抓走了,紧接着香菱就来找我,还威胁我说,只要我帮她做了这件事,就不会对奴婢的娘亲怎么样,如果不……奴婢就再也看不到娘亲了。” 晓梅是个孝顺的孩子,进宫为宫女也是为了给娘亲治病和弟弟念书,用她的家人做威胁,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你才在本宫的药里放了迷迭香?”惠妃站了起来,盈盈走到晓梅的身边,心中早已经泛起波澜,这个司徒嫣还真是阴险至极,为了除了眼中钉真是不惜任何手段。 晓梅点了点头,云静初看着晓梅,不禁皱起眉心,今日的事情失败,相信后面一定还有所动作。 “晓梅,现在给你个机会,除了这个,她还吩咐你做什么?。” “刚刚香菱偷偷的给了奴婢一张纸条,让奴婢偷偷的放在惠妃娘娘的寝宫。”晓梅眼泪直落,边说边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条,继续说道:“她刚刚恶狠狠的说奴婢这次再出什么岔子,就真的永远见到娘亲了。” 云静初接过晓梅递上来的纸条,看着上面写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经过上一次水坝的事情,这一次倒是多了一份心,这个字迹竟然跟惠妃的字迹一模一样,云静初嘴角掠过一道冷意,将纸条恭敬的交给惠妃,惠妃看着上面的文字,脸色也变得深沉了起来。 “娘娘,是奴婢错了,请娘娘处罚奴婢吧。”晓梅再次不停地磕着头说着,当时她也很担心娘娘喝了这碗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当娘娘从御花园回来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最终还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刚刚香菱又来找她,心中就不断开始犹豫了起来,因为早上那件事情,她的心里又内疚又难过,现在,把埋在心里的事情全部说出了来,她的心里也渐渐地好过了些,只是,她的确犯了背叛娘娘的罪,还有她的娘亲生死未卜。 惠妃看了看晓梅,脸色越发深沉,目光落到云静初身上,缓缓说道:“静初,你心中可有对策?” 云静初对着惠妃点了点头,在惠妃耳边轻声说了一些话,便蹲下身子,看着晓梅说道:“晓梅,你觉得该拿你怎么办?” “奴婢愿意以死谢罪。”晓梅用力的磕了一个响头,泪痕斑斓的脸上神情十分的坚定,她的确犯错了,辜负了娘娘对自己的信任。 “你是该死,不要说惠妃娘娘,我身为惠宁宫的女官,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云静初冷冷的瞪着晓梅,这一次如果她原谅了晓梅,相信下一次,司徒嫣也会利用同样的原因威逼这个丫头继续为她做事,想着,清亮的声音响起:“绿衣。” 绿衣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一脸泪痕的晓梅,恭敬地朝着云静初开口:“静初,有什么事吗?” “按照我说的去做。”云静初朝着绿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扶着惠妃走进了寝宫。 “惠妃娘娘……”晓梅痛哭出声,她并不是想让娘娘饶命,而是想最后请求娘娘能救救她的娘亲,但是已经看不见娘娘的身影。 “走吧,静初让我悄悄送你出宫。”绿衣拉起跪在地上的晓梅,继续小声的说道:“还有你的娘亲也不要担心,晚些会送她老人家过去跟你团聚。” 晓梅听着绿衣的话,顿时震惊住了,这娘娘不是要杀她吗?怎么要送她出宫,甚至还愿意救自己的娘亲? 这瞬间,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流出,她甩开绿衣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娘娘离去的方向重重的磕头:“多谢娘娘不杀之恩,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寝宫内,听着晓梅的声音,云静初脸上并没有任何神情,朝着惠妃说道:“娘娘,相信对于我们的主子来说,救出晓梅的娘亲并未难事,对吗?”之前经过她对这个神秘主子的观察,她知道他在皇宫出入自如,而且他既然能将惠妃和自己安排进来,相信宫中一定耳目众多。 “确实并非难事。”惠妃洁白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纸条,淡淡道:“至于这件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云静初恭敬地点了点头,美眸中尽是冷意,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窗外的风冷冷的吹进惠宁宫,云静初在走出惠妃的寝宫之后,淡笑了一笑,那笑不带一点温度,她让桂公公和另外一个小太监躲在暗处,而惠妃的寝宫外只有自己守着,独自在惠妃的门口徘徊,云静初眸子漆黑如墨,闪着慑人心魂冷笑,她在等待那个使诡计的人出现。 寂静的皇宫里,万物沉寂,琉璃在星光的折射下发出暗淡的光芒,风起,摇曳出清甜的香味,一道黑影迅疾的闪身奔进未央宫,动作利落,身手敏捷,那神态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熟门熟路的,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惠宁宫,轻扫了一眼在门口熟睡的云静初,便立于寝宫的窗下,静静的听里面的动静,拿出一支竹子轻轻往里一吹,随后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轻轻的一推窗托,闪身入内。 软榻上,只看见一抹曼妙的背影,这让来人越发着急,不但能得到一大笔银两,而且皇上的女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应该很容易得手,想着,他伸出手准备伸向床上的人,却在下一秒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随着一声巨响,男人的脑门立刻开了花,脑袋一阵晕乎,还未等转过身子看看究竟是谁在后面袭击她,隐藏在暗处的桂公公快速出现,快速取出一个布袋,将他的脑袋一下子蒙住。 “来人,有刺客。”云静初提高的音量喊道,不一会儿,惠宁宫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也纷纷快速涌了进来,云静初走到那男人的面前,蹲下身子,目光冰寒得如一把冰刀,森冷的盯着这被蒙住头的男人,伸出手拍拍他的脸,冷冷的说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个男人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听见这清冷的声音,心中立刻害怕了起来,他哪里还敢有所隐瞒,飞快的开口:“你饶了我吧,是有人出了钱请我来的,那个人我不认得,求你饶过我吧。” “饶了你?惠妃娘娘你也敢碰?既然为了钱你什么都愿意做,那么还怕什么惩罚。”云静初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骜得让人轻颤。 这声音让那个男人脸色顿时惨白一片,瞳孔放大,还未等他再次从惊吓缓过来,就听见云静初再次说道:“此人如此大胆,竟敢深夜潜入惠妃娘娘的寝宫,打,给我狠狠地打。” 布袋中的男人眼睛里闪过惊恐,唇轻颤起来,随后拼命的大叫,恳求,咒骂声顿时响起,可是却被惠宁宫的太监死死按住,没头没脑一通乱打,几乎是狠命的。 云静初看了不远处,却见到一个人影一闪,飞快地消失了…… 足足打了半个时辰,直到所有人都打到没有力气,这才气喘吁吁的纷纷停了下来,而布袋里人几乎奄奄一息。 云静初看了一眼,立刻吩咐道:“将此人丢出去,越远越好,不要让别人看见,以免毁了惠妃娘娘的清誉。” 桂公公恭敬的点了点头,便跟其他两位小太监将这名男人拉出了惠宁宫。 宫女青云扭过头,看着软榻上的惠妃似乎没有动静,便着急的问道:“惠妃娘娘没事吧?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醒来。” 云静初伸手轻轻为床上的人拉上被子,垂下眼睛,掩住了眼底的冷意,非常言简意赅的说道:“娘娘身子不适,刚吃了药才睡,所以自然不易醒来。” 青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发现今个宫里不见晓梅,也不见绿衣,但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不敢多问。 云静初看了她一眼,便说道:“我们出去吧,不要打扰娘娘安寝。” 刚走出寝室门口,云静初看着不远处明亮的宫灯渐渐走近,而她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盯着那走在前方的香菱,嘴角勾起一抹寒意。 香菱嚣张的走到云静初面前,冷冷的说道:“刚刚侍卫看见有黑影潜入惠宁宫,皇后娘娘害怕是刺客,所以奉皇后娘娘的懿旨,封了惠宁宫。” 云静初眯着眼睛,淡淡说道:“刚刚我一直守在寝宫外面,并不曾看见什么黑影。” “你看没有看见,并不是你说的算,还是等皇后娘娘来了再说。”香菱笑容划过一抹刻薄,讽刺的说道。 云静初一双凤眼微眯,瞪着危险的光芒,冷冷呵斥道:“你们这一大帮人在惠妃娘娘的门口,难道不怕打扰惠妃娘娘就寝吗?” 看云静初神情丝毫不慌张,半点也没有一次恐惧,香菱咋舌了半天,终究有点忐忑,但是很快还是转过身子,摆了摆手,让那些侍卫和太监四处分散,这架势与其说是要封住惠宁宫,不如说实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香菱看着四处分散的太监和侍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管这个男人被打成什么样,只要她找出来就行,这大半夜在惠妃的寝宫出现男子,就算她惠妃浑身长满嘴,也根本说出清,这一次还不为皇后娘娘出了一口恶气。 而云静初并慌张,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香菱,那眼神冷幽幽的,像是从寒冬里的古井,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香菱原本还在得意,可是竟然被云静初的气势镇住了,站在那里面色青白变换,阴晴不定。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阵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的人都立刻跪下,云静初远远便看见司徒嫣被芳华扶着盈盈走来,只见她淡粉宫装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好看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 而走到身旁的还有宇文睿,身着明黄的龙袍,腰束九龙蟒带,头上金冠晃动,一张俊魅的脸光芒四射,伴着他的尊贵之气,驾临别人之上的霸气,正泰山压顶似的罩在众人的头顶。 “嫣儿,你说惠妃的寝宫有男人,是否属实?”宇文睿森冷冰寒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夜他并没有去任何一个嫔妃的寝宫,留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却想不到司徒嫣忽然出现,告诉他惠妃的寝宫有男人,于是他便和司徒嫣一起移驾惠宁宫。 “臣妾也是听宫里的太监禀报,说有一个男人进了娘娘的寝宫。”司徒嫣走着,忽然停下脚步,抬起一双眼眸,柔声的说道:“皇上的教诲臣妾一直铭记于心,不敢自己在私自处理,所以臣妾立刻就赶来向皇上禀报,希望皇上明察……”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听了这话,宇文睿宸俊颜紧绷,犹如乌云密布,没有说任何话,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说这惠妃寝宫中真的有男人,那他绝对不会轻饶。 此时惠宁宫外,跪着一地的太监和宫女,宇文睿目光落向云静初,冷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守在娘娘跟前,为何站在这寝宫外面了?” “奴婢只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守在门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云静初低头恭敬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这时,一道禀报声打断了宇文睿的脚步,“皇上,奴才发现了一位可疑之人。” 很快,就见太监小海将截下的桂公公带了上来,身后还押着一名黑衣男人,只见他满身是伤,面容肿胀,嘴巴呜呜,却因为满口牙齿都被打断了一半儿,说不出话来,这名男子虽然已经看不出样貌,但是从打扮上看就知道这不是宫中的人。 宇文睿脸色铁青,还不等他说话,司徒嫣便看着一旁的青云,冷声说道:“你,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说一遍。” 青云立刻恭敬的说道:“刚刚奴婢们听见静初姐的声音,就冲进了娘娘的寝宫,于是便看见这名男子被桂公公制服在地上……” 司徒嫣听着,目光落到跪在一旁的云静初身上,却见到她面色平静,宛如一块沉在水中的冷玉,不由心中疑惑起来,这一项护住心切的忠心奴婢,看她的表情,却处之泰然。 这样的表情让司徒嫣心中的火焰燃烧的更旺,云袖下的细手紧紧握住,宇文睿素来爱面子,相信这一次,谁也救不了惠妃。 “难不成这名男子是要来跟惠妃幽会,却误被当作贼人所以才痛打一顿?”司徒嫣紧皱着眉,看着宇文睿说出自己的猜想。 宇文睿一向俊美的脸上罩着寒意,青筋突起,扭曲变形,狰狞可怕,“你们谁能告诉朕,这个男人为何会出现在惠妃的寝宫?” “回皇上,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奴婢相信惠妃娘娘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如果真的要幽会,也不可能让奴婢守在殿外,难道不就不怕节外生枝吗?”云静初看着宇文睿,一双眼睛黑如点漆,闪闪发亮:“事实是这名男子突然闯入惠妃的寝宫,奴婢一听见有声音,就立刻带着桂公公进去将这名男子制服,准备交由大内侍卫处理。” 司徒嫣暗地里咬着牙,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今夜云静初会守在门口。 宇文睿见云静初这么说,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司徒嫣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在怎么说,惠妃也是娘娘,这有名男子深夜进入寝宫,这对惠妃的名声实在不好。”她涂着美丽蔻丹的手指,抚了抚如云的秀发,继续柔声说道:“何况在你们进去之前,整个寝宫只有惠妃与他两人,谁也不曾知晓这当中发生过什么事情。” 的确,这惠妃再怎么说也貌美如花,难保这名男子不起歹心,想着,宇文睿脸色一沉,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司徒嫣侧身,看着云静初,继续说道:“这并不是你一个奴婢能解答的,所以快请你家主子出来给众人说清……” “今夜为何如此热闹?怎么这么多人来我惠宁宫?”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瞬间打断了司徒嫣的话,只见惠妃盈盈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篮子,似乎是从外面归来,看见皇上和皇后娘娘,便迈着优雅的莲步走到两人面前,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只见在场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惠妃娘娘,这惠妃不是在屋内躺着吗?她们都是亲眼所见,怎么会从惠宁宫外回来? 她怎么会从宫外回来?司徒嫣不禁一愣,不可能呀,明明有人亲眼看见她走进寝宫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看着惠妃从惠宁宫门口走进来,宇文睿原本的怒气顿时退去一半,但是想着这场闹剧,心里多少还是不适,冷声说道:“惠妃,这么晚,你为何不在寝宫?” “太后最近有些咳嗽,所以臣妾去御花园了,去摘些昙花给太后泡茶。”惠妃缓缓靠近,将手中的篮子打开,柔声说道:“这昙花正是午夜的时候盛开,臣妾特意去等着,这不,刚刚才摘下……” 看着篮子里新鲜的昙花,众人再也无话可说,而宇文睿眼中的怒火瞬间退去,心中对惠妃更是喜欢,伸手拉住惠妃的手,柔声说道:“现在总算知道母后这般喜欢惠儿的原因了,惠儿真是有心,朕差点误会你了。 惠妃故作一脸疑惑,看着宇文睿问道:“误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宇文睿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司徒嫣,冷冷说道:“皇后,你可以为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司徒嫣难以置信的看着惠妃,听见皇上的呵斥,立刻紧张的要解释道:“皇上,臣妾只是……” 云静初平静的脸渐渐地勾起一道邪气的浅笑,嘴角轻轻的一笑,眸光一闪,司徒嫣,你以为就只有这样? “皇上,方才在那男人身上发现了这个,还请皇上过目,至于上面写的香菱——”云静初不急不慢地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字条上面的内容还是一样,但是字迹却不一样,还多了一个署名,香菱。 宇文睿一看,面色就变了,香菱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司徒嫣看到这一幕,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故作镇定的严厉的扫过众人,然后转向宇文睿冤屈的说道:“皇上,不要听信这个奴婢一派胡言,这一定是她故意栽赃臣妾宫中的人。” 云静初神色不变是,说道:“皇后娘娘,惠宁宫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证,她们都是亲眼看见,这纸条就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搜出来的。” 司徒嫣目光一冷,扫过众人:“你们谁看见了?” 被她那么可怖的眼神看着,谁都不敢吭声,司徒嫣指向惠宁宫一个宫女,冷声问道:“你看见了吗?” 那宫女被皇后娘娘吓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垂下头闷声道,“当时场景太过混乱,奴婢,奴婢也、也不记得了……” 司徒嫣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却听见桂公公站出来说道:“皇上,老奴亲眼看到了。”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绝对没有写过这等纸条。”香菱无法掩饰内心的急切,立刻跪了下来,她委实,有点慌了。 “闭嘴!”宇文睿其实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声扬出去,于是便冷声一哼道:“来人,将这个男拉下去,听候发落。” 云静初静静站在一旁,低头垂目,司徒嫣却愣了片刻,没有动静,这皇上以前宠着她是真的,可是如今动了怒火更是真的。 “皇后,你是怎么管教你宫里的奴婢的?”宇文睿冲着司徒嫣怒道:“朕真的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合适当这个皇后!” 这话一落,司徒嫣已经呆怔当场,一直以来,宇文睿只会说,自己会是他的皇后,还是头一次听见她说自己不合适成为皇后,惨白的脸忽然间僵住,一双水眸望着皇上,楚楚可怜的喊道:“皇上……” 宇文睿看了司徒嫣一眼,看着那倾城绝世的容颜,看起来柔弱万分,他的心一软,就想上前为她拭去眼泪,却在同时感受到一抹不舒服的目光,他往前望去,就看见云静初正定定望着她,一双美眸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的味道,莫名让他一怔,又是这种眼神,脑中再次莫名划过那一抹身影,让他诧异不已。 “香菱竟然公然邀约宫外的男子进宫,还误闯惠妃娘娘的寝宫,罪无可恕。”云静初看着司徒嫣,微微泛红的脸似乎在提醒着司徒嫣今日的事情,她每个字的尾音都断的十分利落,清冷的说道:“皇后娘娘,您可是说过奴才做错事,就应该处罚,皇后娘娘一向公正严明,应该不会包庇吧?” 这话一落,所有都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瞬间,司徒嫣整个重重一怔,她口口声声是在说自己公正严明,其实另有深意,一双美眸死死盯着云静初,心里恨得要死,却很明白,这件事情如果追查到底,迟早会让自己也牵连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冤枉……”香菱感觉到不对劲,吓得不断的磕着头。 云静初看了一眼香菱,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人证物证俱全,还请您明鉴。” 一直沉默的惠妃眼神闪过暗光,有些难过的说道:“皇上,今夜的如若不是臣妾刚好不在寝宫,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还请皇上为臣妾讨回公道。” 听着惠妃这话,宇文睿脸色阴骜难看,唇角抿紧,冷冷说道:“惠妃说的是,那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处理。” 香菱整个小脸吓得苍白如纸,看了一眼司徒嫣,见主子一脸为难,于是她便继续磕着头说道:“皇上饶命啊!” 惠妃转头与云静初对视一下,便缓缓说道:“既然她嘴巴这么硬,不给点颜色怕是不会招,静初,去掌嘴!” 云静初应了一声,双眸犀利锋锐,微微瞇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在侍卫按住香菱之后,云静初挽起云袖,双手齐发,毫不留情地朝着香菱的脸用力扇了下去,前两巴掌是还早上她扇自己的,后两巴掌则是为了之前她打绿衣的。 顿时,整个空间只听得见响亮的耳光声和香菱的求饶声。 “够了!” 云静初终于忍不住呵斥一声,偏偏有那么一张纸条,让香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司徒嫣白皙的手在袖子里紧紧地握成拳头,咬了咬牙,竟也屈膝跪下——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寂静的可怕。 宇文睿望着司徒嫣,剑眉紧皱,并没有说话。 云静初立刻住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司徒嫣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 司徒嫣看着宇文睿,开口恳求道:“皇上,是臣妾管教无方,才会出此丑事,还请皇上惩罚臣妾。”香菱怎么说也照顾自己多年,她并不是石头,看着真的于心不忍,何况香菱知道她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自己必须要保住她。 宇文睿望着跪在地上的司徒嫣,只觉得十分惊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为了香菱这么做。 所有的人都静默,面色沉沉地看着皇上,等待他作出最后的决定,是袒护皇后娘娘,还是还惠妃娘娘一个公道。 宇文睿皱着眉头,分别看了一眼惠妃和司徒嫣,只觉得两边都是为难—— 终究,宇文睿躲闪过惠妃期待的眼神,迈着阔步走到司徒嫣的身边,慢慢地说道:“皇后你身子不好,还是先起来吧。” 惠妃的心,一下子冰冷了起来,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知道宇文睿最后的决定。 “朕定今夜就命人将那名男子行刑,这件事情谁也不准透露出去。”宇文睿冷冷看了一眼香菱,说道:“至于香菱,顾念是初犯,朕就饶恕你一次,但是还是要罚你扣除三年的奉银——” 他的言语之中,似乎都是在有意偏袒着香菱,但是云静初对于宇文睿的想法,却是早有先见之明,她知道宇文睿最终还是会选择司徒嫣,而宇文睿并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不过袒护着司徒嫣,一如既往的护着她。 司徒嫣的脸上,同时露出禁不住的喜色,皇上终究还是爱她,所以才这么护着她。 “臣妾谢过皇上。”司徒嫣笑着对宇文睿说完,便狠狠地瞪了一眼香菱说道:“还不快谢谢皇上的不杀之恩。” 香菱已经被打的没有了气势,慌张的磕了几个响头,泪水直飙的说道:“奴婢谢谢皇上,谢谢皇上——” 司徒嫣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惠妃,一副自傲的模样,心里暗笑着,皇上的心始终还是在她的身上,这就足够了! 惠妃脸色微微一沉,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而云静初则是看着司徒嫣,心中冷冷一笑,目光落到紧皱着眉的宇文睿身上,一双美眸如冰河里的水,寒气四溅,司徒嫣,不要高兴地太远,不知不觉你已经将宇文睿推得越来越远……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夜更深了,星空璀璨,花木依然生机勃勃,云破月来花弄影。 一路走回凤仪殿,宇文睿都没有说话,黑色利眸就像是一把冰刀,感觉随时会有人会中刀,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都只是小心翼翼的跟着他的步伐走进了凤仪殿。 司徒嫣也跟在宇文睿的身后,感觉到宇文睿的疏远,原本的得意和欢喜瞬间被冲的烟消云散,心里莫名的开始黯然无助,之前他还极力维护自己,现在他却对自己冷冰冰,这样不冷不热让自己越来越害怕,现在的宇文睿变得让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容易琢磨和看清。 “皇上……”司徒嫣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皇上,却的不到对方的回答,司徒嫣盈盈而上,努力让自己绽放出好看的笑容,看着沉默不做声的男人,“皇上还在生臣妾的气?” 宇文睿看着那娇柔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嫣儿,你越来越让朕失望了。”他一再的原谅,她却一次次的故犯,想到这里,剑眉紧紧地皱着,脸色越来越沉。 “臣妾只想为了皇上好,只是没有想到会事情会这样……”司徒嫣不由的反驳着,接着低着头,像是自己委屈了一般,因为在她的心里,这样做也只是想让宇文睿知道,只有自己才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 宇文睿脸色更是难看,完全没有看到她那委屈的模样,冷冷说道:“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你已经是皇后了,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何还要这般针对惠妃?”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让自己的心开始走向惠妃,尤其是自己最后维护司徒嫣,惠妃都没有任何怨言,让他越发喜欢这么识大体,善解人意的惠妃。 “皇上……”司徒嫣脸色苍白,心中为皇上的话颤了一下,双唇微启:“皇上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朕也就把话说到这,你自己好好想想……”宇文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转身要走,司徒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她从身后伸出纤细的藕臂,将宇文睿紧紧地搂住,“皇上,不要这样,好不好……” 宇文睿背对司徒嫣没有任何的动作,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这是朕最后一次对你说,如果你还想做继续当这个皇后的话,就安分守己的,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司徒嫣的心一震,难过的说道:“皇上……”才说出两个字就顿时停止,上一次的顶撞,她已经得到了教训,所有现在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明智。 “这一次是你特意引朕去惠宁宫。”宇文睿语气平静,就像是早已经知道了一般,其实一开始他的确是因为司徒嫣的话而生气,或许心中出于对惠妃的喜爱,所以他才跟着司徒嫣去到惠宁宫,就在云静初拿出那张纸条,他就已经将整件事想清楚了,他转过身,凝视这司徒嫣:“朕累了,不想再说了。” 这话一落,司徒嫣的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撕裂一般疼痛,晶莹的泪珠透过水眸已经慢慢溢出,无法停止:“皇上,你听臣妾解释……”这一刻,司徒嫣开始按耐不住,她知道现在不说,那真的让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柔美的小脸满让人心疼的泪痕,让宇文睿不免蹙起了眉心,但是想着她的所做作为,还是狠心放开了她的手,带着徐公公朝着乾清宫走去…… 宇文睿的举动再次让司徒嫣心如刀割,泪在脸颊滑过,眼神有些黯然,不行,这样下去只会让宇文睿越来越讨厌她,她现在应该要做的就是要做让宇文睿喜欢她的事情,想着心里不免有一丝心酸,那白皙的玉手不知觉间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 *** 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惠宁宫,一人一句让这夜变得热闹了起来,惠妃在换上一身轻便的白色宫装,靠着椅背,看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绿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柔声说道:“绿衣,本宫的软塌睡得还习惯吗?” 这话一落,让绿衣吓出一身冷汗,扶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怯怯的说道:“娘娘,你就别取笑奴婢了,你不知道,当时奴婢睡在上面都感觉减寿十年。” “傻丫头,本宫可没有取笑你,这一次的事情,你可是惠宁宫的功臣。”惠妃笑着看着绿衣,轻笑地继续说道。 按照云静初的对策,就是让自己在不曾有人留意的时候便出了惠宁宫,而绿衣则是换上自己的衣服,一直在惠宁宫里,最后详装跟以往一样就寝,所以那些司徒嫣的细作就以为惠妃还在寝宫,却想不到躺在软塌上的是绿衣。 “喝杯香茶,可以解一解你体内的药。”云静初这时也走了上来,递给绿衣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说道:“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总算平安度过。” “不仅有惊无险,总算替静初和绿衣出了一口气,打香菱那几巴掌真是大快人心。”青云也笑着说道,想着香菱平日里那幅嚣张的样子,今日看着她那幅模样,别提心里有多舒坦。 “对呀,经过这件事情,真是可以灭一下皇后娘娘的气焰了。”桂公公端着一盘桂花糕站在一边,高兴的说道。 众人都在开心的述说着,只有云静初看起来比较冷静,并未表现任何开心之意。 听着他们的话,惠妃挑了挑眉,这一次的确是大获全胜,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主子交代的任务还是不可以马虎,想着浅抿一口茶,“好了,这事日后也不要随处说,夜深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惠妃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就在云静初和众人一起退下,房间内就剩下惠妃自己一人,烛光摇曳,轻抚上她白皙的小脸,柔美无比,最后叹了一口气,当初自己进宫完全就是因为他,现在自己做的一切也是因为他,原本以为进宫就能帮到他,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事情也渐渐不像她想的这般简单,这几次还好有云静初。 想到这,惠妃缓缓站了起来,优雅地走到窗边,抬起眼眸看着黑夜,当初主子要将云静初送到自己身边,她一开始都是抗拒,担忧她只会连累自己,现在看来,这个云静初的确是聪明伶俐的女子,要不也不会三番两次为自己解围,还出出谋画策让自个得到皇上的恩宠,不过她倒是喜欢那种细腻的心思对周围事物的观察,所以她还要再观察一阵,至少现在的云静初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 次日一早,云静初起的比以往早,刚走出惠宁宫准备去御膳房,就看见不远处跑来一抹白色的身影,还未等云静初开口,那一抹身影就已经开始大声呼唤道:“姐姐……” 云静初脸上黑线一闪,但还是看着宇文熠问道:“王爷,您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宇文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云静初还有些淡淡嫣红的脸,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道:“姐姐,脸上的伤还疼吗?”其实昨日他就想问问云静初脸上的伤,无奈太后拉走,还要他陪着用膳和看戏,这一下来天也黑了,他也不便来惠宁宫打扰,所以就一晚上干着急,好不容易等着天亮就立刻赶过来了。 “没什么事了。”云静初感受到他的关心,心中一暖,想着他那日的帮助,便开口说道:“奴婢谢过王爷的救助,只是王爷以后不必这么再帮奴婢。”毕竟总是自己欠着他的人情,自己也会过意不去。 “姐姐你不要这么说,你有危险嘛,我一定要保护你呀!”宇文熠一脸真诚,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韩管家说过,一个男人要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所以他是个男人,一定要保护姐姐。 这话惹得云静初忍不住笑了起来,细手忍不住摸了摸那个脑袋,不知道为何,她感觉这样的触感还挺好。 宇文熠感受着云静初的触碰,傻呵呵的笑着,一脸幸福的模样,不过忽然好像想起什么,扬起脸来,直直的看着她,“姐姐,你怎么在宫中总是惹麻烦,不如我跟母后说,让她跟惠妃说,让你去我的王府可好?” 云静初看着宇文熠乌黑灼亮的眼,如果她身上没有背负着这么多,或许会接受宇文熠的提议,远离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可是她现在不能,沉默了片刻,云静初摇了摇头,说道:“王爷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但是奴婢还是愿意留在宫中。” 宇文熠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云静初,虽然她来王府自己就可以天天看见她,但是见她这么说,自己并不愿意勉强她,因为她不开心,自己也会不开心的。 于是,宇文熠伸手拉住云静初的手,说道:“姐姐,现在去御膳房还早,和我一起去边上的凉亭一下下,好不好?” 话落,还不等云静初回答,宇文熠就一把拉着云静初往边上的凉亭走去。 凉亭里,一位眉目慈善的妇人看见宇文熠,便立刻迎了上去,语气有些抱怨的说道:“王爷,你总算来了,老奴还有事情要忙,可不能待在这里帮你看着这个篮子。” “梅姨,我只是去找姐姐将她带来。”宇文熠低下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扭捏的小声说道。 梅姨听着这句话,便将目光落到云静初身上,似乎细细打量了一番,才说道:“那老奴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先去忙了,王爷,没事你也早点回府,别让韩管家太挂心……” 话落,梅姨就朝着云静初淡淡一笑,眼眸中闪过一抹神色,让人难以捉摸,便恭敬的转过身子退下。 云静初看着那优雅的步伐,细眉微微一挑,她感觉有点奇怪,这位梅姨那仪态和气度让云静初根本觉得这位她似乎不太像一位普通的老奴,但是从她的语句中,便可以看出她很关心宇文熠,而且还不太喜欢他待在宫中…… 云静初收回思绪,便看见在凉亭里,宇文熠已经坐下,从篮子里拿出了桂花糕还有一些其他的糕点,认认真真的摆在石桌上,初阳的光芒照耀在他光洁如玉的脸上,使得他看起来十分的俊俏。 “姐姐,天香豆蔻的事情我已经跟韩管家说过了,他说会帮我找到了,过些天就一定带回来给我,你放心吧。”宇文熠挺直着身子,忽然开口的汇报道。 太好了,有了这个天香豆蔻,她就可以想办法揭穿司徒嫣的真实身份,想着,心中却对另外一件事情感觉到奇怪,这个韩管家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管家,只是这样一个能人却甘愿守到宇文熠的身边,当一个傻子的良师益友,这又是为什么呢? “姐姐,快点过来吃吧,上次你说爱吃我做的桂花糕,所以我特意又做了些。”宇文熠俊脸有些微红的说道,瞬间紧张了起来,腼腆的开口说道:“我刚刚没有送过去,就是想让姐姐过来,希望能和姐姐一起吃早膳。” 云静初看着他,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原本略带寒意的眼神慢慢变得温柔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宇文熠笑起来,看着云静初,眼中蓦地一亮,只是片刻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头往边上一偏,莫名的拒绝了云静初的触碰。 先前她这样触碰,他还一脸高兴,现在怎么突然变了样,云静初微微皱起眉,一时间不知道这个宛如孩童般的宇文熠是怎么回事。 “姐姐,我很喜欢你摸摸脑袋,但是韩管家跟我说过……”宇文熠大眼睛微微一垂,想着韩管家说过,如果他真的喜欢姐姐,就不能永远都当个孩子,于是他突然固执的说道:“姐姐,我以后不要摸摸了,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 宇文熠期待的望向她:“我已经长大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 此刻,他白皙的肤色上,像涂了胭脂,声音清亮干净,只那神色间的认真肃穆。 云静初突然笑了起来,为他此刻孩子气的话,当然,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孩子,但他却是一个傻子,所以他有说孩子气话的权利。 宇文熠见云静初不信,突然抓住云静初的手,认真的说道:“韩管家说过,只要我变强大,成为权利最大的人,才能再也不会人欺负你……”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听着这话,云静初心中一怔,权利最大的人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帝。相对那个位置的男人,她还是喜欢现在这个简单的小傻子,所以她不希望他有所变化,于是云静初美眸眨了眨,终究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姐姐不需要你保护,因为姐姐能很好的保护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她最终学会了,人始终只能靠自己。 宇文熠眼中有那么一抹受伤,对视上云静初的双眸,那是世上最美丽的一双眼睛,如墨一般的漆黑,如月光一般的温柔,以及……寒星般的寒冷,但是他刚刚所说的话,全然是发自真心。 这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受伤和难过,为了她此刻的不信,为了她完全的不当一回事。 此时不远处,梅姨一直站在假山后,并未远去,将眼前的画面尽收眼底,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王爷真的对这个宫女掏心掏肺了。 想着目光再次看着凉亭中那个笑靥如花的云静初,梅姨脸色沉了下,很快便迈着急促的步伐离去。 过了一会,绿衣忽然匆忙的跑到凉亭,紧张的连气都喘,还未喘过来,就断断续续的说道:“静初,总算找到你了,那,那淑妃娘娘出事了——” 淑妃?她不是被关在天牢?云静初虽然不喜欢淑妃,但还是开口问道:“她怎么了!?” 绿衣深呼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说道:“淑妃娘娘昨夜不知道为何,突然从天牢跑了出来,然后她,她被苍鹰叮死了!现在整个宫中都在盛传这件事,惠妃娘娘让我来找你跟她一同前去……” “什么?”云静初脸色一变,便对宇文熠说道:“王爷,真是对不起,奴婢有事,先退下了。” 话落,云静初立刻跟着绿衣匆匆离开。 看着远去的身影,宇文熠眼中有些失落,但是心中还是不停安慰着自己,姐姐只是有事,所以不能陪他吃早膳。 但是头一次,心中却会为了自己的智力不足而觉得懊恼,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 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抓住她,才能拥有她。 姐姐,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想要喜欢你,这是我唯一想要做的事。 *** 宫路绵延不绝,只见两边的墙渐渐地变成青黑色,最后连宫门都是深绿色,宿坊斋三个字早已经脱漆,断壁颓破败,四周又寂若死灰,让人看着就觉心灰意冷,但却还能从宫殿的机构看来,曾经这宫殿也是巍峨辉煌过的。 庭院内,一株株苍老峥嵘的古树光秃秃的,树枝高处一团团鸟窝,或许是有人来,惊动了它们,不断在空中作响,苍鹰们都拍打着翅膀,警惕着在人们上空盘旋,拢聚成一层黑乌云,使得庭院变得阴暗。 话说这文元一直将苍鹰视为神物,传说当年先帝,作为质子留在启天国,在逃离启天时,就在他快要被抓住的时候,忽然天空出现一群苍鹰,将那些追兵吓走,而那些苍鹰似乎很通灵性的一直跟着先帝回到文元,之后练兵建军,带兵打入关内,奇迹的是这些苍鹰也随着大军入关,据说当时北云关的天空一片灰黑,敌军看见这个画面顿时受到惊吓,先帝乘虚而入,顺利将启天国击败,从此乌鹰私情,愿乞终养,先皇尊苍鹰为神鸟供养。 今日淑妃娘娘被苍鹰啄死的消息一传开,所有的人都将矛头指向惠妃,所以惠妃就让绿衣快去找云静初,然后便让云静初跟自己一同前去了解情况。 云静初扶着惠妃快步走到宿坊斋,突然听见顶上传来鹰叫声,挂着牌匾的屋檐下,几只苍鹰飞出,像是带路一般,就在她们正要踏上台阶的时候,就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 只见几十名穿着侍卫服的侍卫如蜂般拥了过来,两队分开,将整个宿坊斋外包围住,随即,宇文睿带着徐公公与两名黑衣侍卫阔步走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腰缠祥云为边腰带,一头如墨的发以王冠束起,英俊绝伦的脸,双眉如剑,目若寒星,鼻梁高挺,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整个人看起来雄姿英发,好似一柄出鞘利剑匆匆而来,那寒芒和利气不断在周围扩散,身后的两名黑衣侍卫也如两座冰山。 云静初微微抬起眼眸看着他,那紧锁的眉心,可见他此刻的心情应该非常不好,黑眸同样看着自己,却不知其中蕴藏着什么,于是她便快速收回目光,与惠妃一起朝着他福着身子说道:“参见皇上。” 宇文睿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穿着颇为朴素的女官服,可是不知道为何却总能让人多看两眼,收回思绪,目光落到惠妃的身上,想着昨夜的事情心生愧疚,眉心紧紧地锁住,柔声的说道:“惠妃不必多礼。” 惠妃端庄的点了点头,“谢皇上。” 宇文睿看着惠妃这般举动,心中对她更是满意,于是便伸出大手牵着她的细手,两人阔步走上台阶,进入了宿坊斋,云静初也不言不语,乖乖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也走了庭院。 宗人府尹早在庭院内,仵作正在为淑妃娘娘的尸体做检验,见到皇上和惠妃娘娘的到来,纷纷恭敬的行礼,宇文睿大手一挥示意大家起身,继续他们的工作。 淑妃的脸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容,若不是她身上那发黄的囚衣,还真不会有人看出躺在这地上的尸体就是淑妃,不过,她身上的衣服也像是被苍鹰啄坏,遍体鳞伤,血渗透了布料,冰冷的尸体没有了一丝的气息。 宇文睿看见这画面,害怕这画面会吓到惠妃,立刻将惠妃拥进怀里,不让她看见这画面。 云静初穿越过人群,朝着淑妃的方向看去,其死相激起恐怖,睁大的双眼,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死不瞑目,看着这样触目惊心的画面,就连死过一次的自己都被震住,心里一阵阵反胃的感觉让她皱起了眉,双脚顿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忽然,一只结实的手臂盖住她的手臂,云静初立刻抬起双眸,眼前便出现一张模糊男女美丽的俊脸,一身紫金锦衣华服,器宇轩昂,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眸子,似寒星般璀璨,鼻子高挺,唇形堪称完美,紧抿住一道不易觉察的邪笑。 宇文轩的大手将云静初扶住,嘴角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靠近云静初的耳畔说道:“静初,你又一次对本王投怀送抱了。” 话落,还不等云静初回答,宇文轩完全不像以往的调侃,很干脆的就松开了云静初的手臂,一双桃花眸直视这前方,脸上不带任何的神情,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个淑妃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从天牢出来?看来有些人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终于还是动手了…… 而云静初虽然诧异他今天的反应,但是却也不去理会他,反而忍着心中的不适,再次将目光落到淑妃的停放处…… 这时,正宫之主司徒嫣和德妃也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宿坊斋,司徒嫣就看见皇上和惠妃相拥的身影,不禁顿了顿脚步,与德妃一同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宇文睿看了看两人,挥手示意他们起身,惠妃看了看皇后,立刻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参见皇后娘娘……” 司徒嫣伸手摆了摆手,便抬起眼看见领侍卫内大臣高义翔走了过来,一身官服加身,严肃而威严,面向皇上,抱拳说道:“臣已检查过了,并未发现任何异象,估计淑妃娘娘是在这里出事的。” 宇文睿微微皱起眉,既然确定在这里出事,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是被苍鹰啄死的?而且淑妃一个弱质女子,又怎么能逃脱天牢,然后来到这个地方? 这时,宗人府包兴龙大人带着一名眉目慈善的老嬷嬷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禀报皇上,这时宿坊斋饲养苍鹰的梅嬷嬷,刚刚已经盘问过她,并未问出什么。” 梅嬷嬷头发黑白交错,看上去已经有了一定的年纪,她恭敬的福着身子说道:“老奴参见皇上。” 云静初看着眼前的妇人,心中有些诧异,立刻认出是今早在凉亭见到的那个梅姨,而梅嬷嬷也认出了云静初,但是却不露声色的假装不认识。 “你就是看管这些苍鹰的人?”宇文睿打量了此人之后,便沉声问道。 “回皇上,老奴照看这些苍鹰已经有二十年,每日清晨老奴都会早上将它们放出活动,夜晚用笛声将它们唤回,可是今早老奴有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及时能将这些苍鹰放出,正当老奴准备要来将苍鹰放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笼子被打开,后来,就看见侍卫将宿坊斋包围,这才知道淑妃娘娘在这里出了事,皇上,老奴敢以性命担保,这些苍鹰是不会主动攻击人。“梅嬷嬷说着,便整个人扑通一声跪下,最后还为她看养了二十年的苍鹰辩驳,希望皇上能明察,不要让她精心照料的苍鹰成为别人的代罪羔羊。 仵作验尸完毕,上前恭敬地说道:“回皇上,淑妃娘娘死于凌晨的子时,从身上的伤痕来看,的确有苍鹰啄下的伤口,肌肉僵硬,是经过了一番挣扎,鞋子残留泥土,应该是自己行步经过前面的宫巷而来。” “可否在淑妃娘娘的身上发现腐烂的味道或者东西?”云静初的声音忽然响起,迎着风,特别的响亮。 仵作看了一眼云静初,发现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官,但是她问的这个问题让他很是奇怪,于是便拿过一边记录小厮手中的本子看了看,摇了摇头的说道:“并没有这些发现,不知姑姑为何如此问?” “苍鹰是不会轻易啄人,特别是被饲养的苍鹰,会让苍鹰发狂的原因就是肉腐朽的味道。”云静初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缓缓说道:““不信你们可以拿块腐肉试一试,不过,既然仵作没有发现,那么苍鹰就不是为此啄人。” 当年先帝因为苍鹰避过一难,因此特别善待这些苍鹰,自己为了投其所好,让先帝可以注意宇文睿,于是自己便开始研究苍鹰习性,以此来跟先帝套近乎,所以对于苍鹰她也有一定的了解,想不到又是一件曾经为宇文睿而去做的东西,再次派上了用场。 这话让宇文睿对这个女人再次感到诧异,那深邃的眸子不知觉地投向了那娇小的身躯,岂料,正好撞入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而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似乎带着蔑视,带来一股刺骨的凉意。 这目光让宇文睿为之一怔,为何她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瞬间诧异转为愤怒,大袖之下的一双手握拳,此时,连他都没有注意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眼中仿佛有两簇火焰在燃烧。 这时,去往天牢的陈大人匆匆走了进来,恭敬地向皇上禀报:“禀报皇上,微臣刚问过天牢的人,说是这几日淑妃娘娘都有些魂不守舍,也不吃东西,可是昨夜有人去探望过她之后,她就开始吃东西,就在守卫以为淑妃娘娘恢复正常,却想不到忽然有人出现,将天牢的守卫都打晕,等他们醒来,淑妃娘娘就已经不见了……” “可查出探望淑妃的是何人吗?”宇文睿收回思绪,沉声问道。 “微臣也问了此事,根据天牢的人说……”陈大人脸色为难了一下,随后才说道:“那个人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官香菱。” 又是香菱?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香菱的身上,此时一脸红肿的香菱立刻跪了下来,不断地磕着头解释道:“皇上冤枉呀,昨夜奴婢一直都在惠宁宫,还被……”说着说着,香菱已经泪眼婆娑,瞬间说了不下去,最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犯了太岁,所以总遭来灾难。 宇文睿没有说话,目光落到对面脸色难看的司徒嫣,只见她一双如水般的眸子望向了自己,并没有说话,而宇文睿也知道司徒嫣眼中的内容,昨夜香菱一直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根本不可能离去,可是又有谁以香菱的身份去见淑妃,又跟淑妃的死有何牵连呢?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宇文睿的目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司徒嫣,冷冷的挥了挥手示意香菱起来,随后沉声命令道:“继续调查,务必将那个假香菱找出来。” 这时,一位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惊慌的开口,“皇上,这一定是天谴呀!其实……其实……淑妃娘娘之前心神不宁是因为娘娘她……在祭天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夜夜噩梦。”说话的正是之前淑妃宫里的太监小邓子。 说着,他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的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前几日奴才有去探望过娘娘,娘娘跟奴才提过,说她得罪了那个并不是人,还说会来找她。” 年纪较大的陈大人听着太监这般说说法,赫然开口说道:“皇上,苍鹰此乃文元国的神鸟,若不是淑妃娘娘惹怒神明,怎么会遭此劫难?” “陈大人所言甚是,皇上——” 就在众说纭纭的时候,宇文睿神色冰冷,狠狠地盯着他们,冷声说道:“一派胡言!不要用这些接口来搪塞朕,这件事给朕继续查下去!” 几位大臣也被皇上的神色吓住了,立刻不敢再多言,毕竟这一刻,惹怒皇上可远比惹怒神明来的可怕。 这些人永远都会兴风作浪,又开始造谣生事,云静初嘴角冷冷一笑,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人为,刚刚都说了是有人刻意将守卫打晕,还有刻意将关着苍鹰的笼子打开,仔细想想,昨夜在天牢,淑妃究竟经历了什么,而且除了她身上有被苍鹰的伤口之外,没有人亲眼看见她被苍鹰叮死的…… 宇文睿随后便转身去吩咐几位官员一些事情,后宫的的妃嫔也不好再多说,便也纷纷离开。 就在刚刚走出宿坊斋,云静初跟在惠妃的身后,轻轻瞥了一眼门口的宫女和太监,他们都是之前服侍淑妃的人,虽然之前淑妃被打入天牢,但是太后并未将淑妃宫里的人解散,所以知道淑妃死了,现在各个都哭丧着脸,大概是在为他们的主子伤心,也在为自己即将要被分到别出而难过,云静初将目光落到那群宫女的身上,忽然感觉有一名宫女有些不对劲,特别多看了她一眼,最后落到她的脖子处,发现她竟然有着喉结,而且身形看起来比较魁梧,不对,这是个男人! 这时,德妃的话打断了云静初的诧异,只见她恭敬的对着司徒嫣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些事,先行一步。” 司徒嫣点了示意,德妃便先走一步,看着德妃远去的身影,司徒嫣将目光落到惠妃的身上,笑着开口说道:“惠妃姐姐可急着回惠宁宫吗?可否与妹妹到湖中的聊聊呢? 她竟然主动要与自己聊,这让惠妃倒是有些意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云静初,最后,温婉的点点头:“好啊。” 云静初跟上惠妃的脚步走向凉亭,忽然想回过头看清那伪装成宫女的人的模样,却发现他已经不再人群中…… 很快,惠妃和司徒嫣进入了湖上红色亭子里,迎着湖面吹来的风,两人各站一处,彼此沉默。 “惠妃今日看起来气色有些疲惫,是因为昨夜的事让你没有睡好吗?”司徒嫣最先开口说道,语气中竟然难得的带着关心。 惠妃面不改色,露着优雅的笑容说道:“昨夜的事情臣妾已经不太记得,就是身体的确有些不适,夜晚都会有些失眠,可能是想的太多了。” “不知道姐姐所想何事,竟然让你如此困扰?” 司徒嫣的话落,惠妃并没有回答,沉默着,周围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轻风吹过的声音…… 忽然,司徒嫣的声音再次在这安静的空气中骤然响起,“我在想,姐姐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她站在原地,双手被在身后,却已经握在一起,可看出司徒嫣此刻的内心已经压抑到了一定的程度。 云静初站在一旁,听着这话,唇边忍不住划过一道嘲讽,如果说装,恐怕你司徒嫣说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 而惠妃倒是无动于衷,优雅的的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道:“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此话为何意?” 司徒嫣冷冷的望向惠妃,毫不转弯抹角,说道:“你一次一次故意的让皇上疏远我,你难道要当上我这个皇后才满意?”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霎时冻结住,两人四目相对,不言不语。 湖上的亭子里,两处身影静静地矗立了许久,而云静初素雅的裙摆随风扬起,那看似白皙的小脸十分冷冽,锐利的眸子一直盯着司徒嫣,心中冷冷一笑,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你一样,这么处心积虑,只为了成为皇后,至少她认为惠妃是为了皇后的位置。 惠妃被风拂过的绝美容颜露出温柔的笑容,悠然而道:“皇后娘娘真会说笑,臣妾并没有痴想妄想过这些。” “得到了皇上的恩宠,怎么可能会没有痴心妄想?”司徒嫣冷冷的语气比此刻的神情还要冷冽,锐利的眸子观察着惠妃的一举一动。 惠妃不以为然的笑笑,不快不慢的说道:“皇后娘娘又在说笑了,臣妾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徒嫣似乎听到什么笑话,眉梢一挑,冷冷的说道:“惠妃姐姐,妹妹可没有在跟你说什么笑话,而是真话。” “皇后娘娘,其实咱都身为皇上的女人,都爱着皇上……”惠妃优雅的笑出声,看着司徒嫣继续说道:“又何必总是针锋相对呢?” 云静初挑了挑眉,讶异惠妃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相信惠妃爱着宇文睿,因为如果她真的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大度,因为爱一个人是自私的,眼中绝对不会容得下任何一颗沙子。 “惠妃姐姐放心,臣妾明白皇上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只是希望能与惠妃姐姐和平相处可好?”司徒嫣嘴角的笑痕十分迷人,伸出芊芊玉手,这样的态度异常的诡异,让所有人都有些猜不透。 惠妃眼中也划过一道诧异,但是碍于表面,她还是配合的伸出细手,握住司徒嫣的细手。 但她没想到的是,就在握完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司徒嫣居然用力地将她手一甩,看起来就像是被她推开一般,纤弱的身子向后一倾,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惠儿,你——”一道呵斥的声音从惠妃的身后骤然响起,宇文睿冷着脸阔步而来,从他出现的时间看来,是惠妃伸手将司徒嫣推到,他掠过惠妃快速地弯腰扶起司徒嫣,他转头望着她,深邃的眸光,似锋利的刀光,霎时间,惠妃心中一颤,瞬间明白司徒嫣的用意,皇上这样的眼神她之前有见过,只是今日却比之前的更冷厉。 云静初看着这画面,心中冷冷一哼,不禁为司徒嫣精湛的表演鼓掌,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司徒嫣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惠儿,你到底在做什么?”宇文睿冷冷问道,声音冷酷而寒冽。 惠妃依旧是端庄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惧色,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司徒嫣的声音打断—— “皇,皇上……”司徒嫣的脸色霎时苍白无比,神情扭曲,一双颤抖的手捂着小腹,发出痛苦的声音,紧紧地抓住皇上,贴着他,宇文睿明显感觉她身体在颤抖,“嫣儿,你怎么了?” 司徒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宇文睿忽然感觉不对,没有等司徒嫣再说话,长臂一动,拦腰将她横抱起,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惠妃,没有说任何的话就疾步朝着凤仪殿走去。 就算宇文睿没有再说话,也能知道他心里是多在乎司徒嫣,莫名的,惠妃心中感觉到一丝丝失落,并不是因为宇文睿,而是想着自己是否也会有那么一个人这么紧张自己,脑海中划过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双眸莫名的暗淡了下来。 “娘娘,我们也走吧。”云静初盈盈上前,刻意不去在意惠妃眼中的神色。 “嗯?好!”惠妃眼光眼光轻闪,似是刚回了神。 “静初,如果有来世,我断然不会进宫。”惠妃眉头轻蹙,深深地叹道。 云静初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便上前扶着惠妃走下凉亭的台阶,心中却为惠妃刚刚那句话动容,这何尝不是自己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可是如今她却还是身处皇宫中,依然要步步为营的活着…… 就像这一刻,她都在思考着司徒嫣这一次又想玩什么花招,还有淑妃的死,究竟又是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 凤仪殿,段亦风有些面色凝重,漆黑的眼眸划过一道不明的神色,迈着阔步走出来之后,便抱拳朝着宇文睿恭敬说道:“微臣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之前不是说嫣儿不能生育吗? 还有她长期服用的药物至今还不知道是什么,这样的情况,她竟然怀孕了?段亦风的话让宇文睿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他是在高兴吗?但为何心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什么呢…… 段亦风脸上并没有笑容,像是微微挣扎了一下,俊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皇上,不过娘娘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加上这孩子,身体会承受不住……” “那会怎么样?”宇文睿冷冷挑眉,语气却隐藏不住担心。 “可能会危机皇后娘娘的性命,臣刚刚也有建议娘娘将孩子拿掉,可是……”段亦风如实的说出,希望最后为自己自私一次,希望皇上能让改变她的想法,于是便继续说道:“可是娘娘坚持要留住,还请皇上劝劝皇后娘娘,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宇文睿挥了挥手,脸上并没有任何神情,转身进入了司徒嫣的寝宫。 缓缓地靠近,看着软榻上那虚弱的人儿,他的心还是燃起了一丝的怜惜,那苍白的脸转向自己,微微的抬起眼眸,这模样,只要是男人都会特别的疼惜,宇文睿坐在软榻边,却没有说话。 “皇上,想不到段御医真神了,真能治好臣妾的这病……”她依偎着那厚实的胸膛,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眼角落下激动的泪水,“睿哥哥,谢谢你……” 她激动的不再喊出皇上,喊出了睿哥哥,让他为之一震,再加上看着她这般模样和听着这一番话,宇文睿低头凝视着她,指腹擦过她脸颊的泪水,“把孩子拿掉吧。” “皇上……”司徒嫣的神情僵持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宇文睿,他竟然要拿掉孩子…… “刚刚段御医已经跟朕说……”司徒嫣立刻伸出颤抖的手覆盖住了宇文睿的唇,只见她不断的摇头,泪水早已经布满了整个脸颊,“皇上,臣妾不要拿掉孩子,当知道自己不能孕育的时候,嫣儿真的很心痛,是因为不能拥有睿哥哥的孩子而心痛,现在……嫣儿真的好开心。”她一只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是皇上赐予臣妾最好的礼物,记得皇上之前说过,只要臣妾能为皇上生下孩儿,就必定是太子,是天元未来的国君,难道皇上都忘记了吗?” “嫣儿。”宇文睿紧蹙这眉心,想起昔日的种种美好,他的心弦被触动。 “皇上,段御医他医术高超,既然能治好嫣儿的病,相信他一定也能帮助嫣儿和孩子的平安。”司徒嫣抬起一双水眸,继续说道:“方才他肯定是有所顾忌才跟皇上这么说,相信给他时间,一定能找出良方治愈臣妾。” 不知道为何,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孩童的身影,耳边还响起那稚嫩的声音,“父皇,父皇……” 这样的声音让他浑然一怔,眸光似乎闪过某种黯然的光,这是他曾经的皇儿,那个跟沈天娇的孩子,记忆中自己都不曾抱过他,甚至不曾多看他一眼,可是他每次看见自己,都会很开心的喊自己父皇。 莫名的,他的心开始软了下来,再看见司徒嫣这般的执着,只好做出退步,开口说道:“那好,就等段太医想出良方,若他能保证你跟皇儿都没事,那朕就答应留下这个孩子……”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皇上……”司徒嫣激动的依偎着他,这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抱住他了,她伸出纤细的藕臂抱住宇文睿的腰,此时此刻的心中都是除了开心就是感激…… 宇文睿将司徒嫣揽在怀里,紧抿双唇,沉默不语,偌大的后宫中,除了沈天骄,他唯独能肯定的就是司徒嫣对自己的爱…… 很快,皇后娘娘怀孕的事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诺大的皇宫,不到一个时辰,太后娘娘的赏赐便过来,该有的一样不少,司徒嫣看着大殿上堆着的东西,嘴角划过一道灿烂的笑容,纤细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腹部,轻声的说道:“皇儿,你真是母后的救星。”现在她身怀龙瑞,相信没有任何人想再撼动她的地位。 而凤仪殿从消息一传出,便陆续有妃嫔过去道喜,溜须拍马的,热闹不凡,这些妃嫔中有嫉妒的,有眼红的,但都用笑脸掩去了,毕竟司徒嫣如今已经贵为皇后,现在又怀上龙子,这龙子生下必然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因为大家越发不敢怠慢。 只有惠妃一如既往的去慈宁宫请安,可以看出太后脸上难掩遮挡的喜气,好似连之前命令柳如烟怀上子嗣的事情都暂时忘记,一心只牵挂着即将涎下的皇室血脉,拉着惠妃的手细心的叮嘱:“惠儿,你也不要灰心,你也还是有机会的。” 惠妃脸色不变,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柔顺的点了点头说道:“惠儿知道。” 太后满意的看着惠妃,点了点头,其实相比较于司徒嫣,她更加喜欢端庄的惠妃,只可惜皇儿心中始终有那个司徒嫣。 云静初在屋子的另一头泡茶,听着太后的话,手一颤,茶水倾斜而出,当热水灼了她的手,她才发现这一刻,她的心被这话颤住了,脸色幽寒凉薄,还真是想不到,司徒嫣竟然怀孕了…… 午后的骄阳透过枯黄的枝叶斜射到幽径上,云静初在送惠妃回惠宁宫之后,便想着去一趟宿坊斋,心中有些疑问想问问梅姨,不知不觉走到嘉沁园,这里百花凋谢,秋已深重,风凉如水,湖波明净,满地的落花飞舞。 看着不远处的秋千架,抬头看着高大的树木,依旧屹立不倒,云静初坐到秋千架上荡起来,轻风拂面,长裙飘舞。 天是明洁的,云是舒卷随意的,落叶飘飞,到处是凄凉。 云静初轻轻的摇着千秋,想起之前她坐在这秋千上,宇文睿推着她的画面,心中不由一酸,她今早确实是很失控,她真心的爱过那个男人,生下那个男人的孩子,尽管被狠狠的背叛和伤害,她也想尽办法让他们心痛,可是当知道另一个女人也同时怀着他的孩子,心中还是会觉得很难过。 这时,不远处忽然一抹身影出现,一双幽眸盯着不远处的云静初,内心尽是震撼,刚刚从凤仪殿走出来,莫名地想来到这个地方,就在听见秋千摇晃的声音,他就不由自主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有那么一瞬间眼前出现错觉,两抹不一样的身影重叠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渐渐靠近眼前的人儿,在她的身旁停住了脚步,那犀利的目光,冷酷的扫视向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宇文睿阴沉着俊脸,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气味,语气十分冰冷。 云静初立刻停住秋千,瞬间感觉一种致命的气息压抑着她,抬起眼眸看着宇文睿,眼眸划过一次诧异,便压下刚刚所有思绪,急忙福了福身子,恭敬说道:“奴婢参见皇上。” 宇文睿英俊绝伦的脸上闪过些许深沉,那黑水晶般眸子里暗涌不断,看着站在那儿的云静初,镇定自若,特别是那眸子,万丈铅华中却带着冰冷的寒气,让他胆战心惊,于是没有理会她的话,再一次问出了刚刚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奴婢碰巧经过,发现这个秋千,就忍不住坐了上去。”云静初心中虽然泛着挣扎,但却很平静的开口说道。 “碰巧?”宇文睿狭长的眼眸却染上嘲弄的暗芒,冷冷的开口道:“身为宫中女官,难道不知道朕禁止任何人进来此处吗?” 她还真是不知道他有禁止任何人来这里,不想再触碰到心中最深处的伤,生怕伤口再次被揭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一发不可收拾。 云静初低下脑袋,立刻恭敬的说道:“奴婢知罪!” 宇文睿抬起抬起冰冷的眼眸,盯着她,没有在泄露一丝的情绪,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跟沈天娇丝毫丝毫不沾边,只因为她的眼神总能让他想到沈天娇,可是她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惠妃身边的人,所以自己这样迁怒她,是否太不顾及惠妃的感受? 想着,宇文睿眉头皱得最深,薄唇紧抿,“以后不要再擅自闯入此处,退下吧。” 云静初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道似冷非冷的笑意,道:“奴婢都忘了恭喜皇上了,皇后娘娘怀上皇子。” 宇文睿俊脸不见喜悦反倒沉重,但他也没有出声反驳,眼神中是另一种思绪,让他欲言又止。 “没有事的话,退下吧。”宇文睿的声音也如薄冰一般的吐出,不可一世的便转过身子,不再去看云静初一眼。 云静初看着他的样子,心中自嘲一笑,老天爷真的很爱整人,以前宇文睿也是不起眼的皇子,如果不是因为她,爹爹根本不可能会支持他,因为在爹爹的心中,宇文拓更加适合成为明君,现在想想真是自己引狼入室,竟然会相信这种人,相信他是真的爱自己。 “奴婢告退。”云静初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坚强,转过身子,那眼光中带着蔑视,带来一股刺骨的凉意。 宇文睿,你所欠下沈家一百多条的人命,我都记在心中,势必要一一的讨回来…… 很快,云静初离开嘉沁园,便朝着宿坊斋的方向走去,宿坊斋位于南面最角落的宫殿,沿着大石铺成的宫路转了几个巷子,两边的墙渐渐地变成青黑色,走到尽头,就到了宿坊斋了。 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可还是会被这里阴森的气息所触动,深绿色的宫门上,宿坊斋三个字早已经脱漆,断壁颓破败,四周又寂若死灰。 这里曾经也是一座雅致的别院型宫殿,苍鹰也不是住在这里,先前她有听宫里的人说过,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先帝最宠爱的皇贵妃,可是后来皇贵妃却忽然病逝,苍鹰就忽然飞了进来,筑巢安家,因为苍鹰是文元的神鸟,所以就没有赶它们离开,而是让它们一直住在了这里。 而她也从未见过这位皇贵妃,因为等她入宫之时,这位皇贵妃已经病逝二十年,但是却在先皇的口中听说过这位皇贵妃,记忆中先皇曾经为了她的病逝惋惜,言语中还透露因为自己是帝皇,不能只是专宠一人,所以宁愿她在另一个地方能过的幸福。 而她当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对于这个皇贵妃的病逝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不过在后宫这种地方,死人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 云静初提着裙子踏上了台阶,进入庭院,一株株苍老峥嵘的古树光秃秃的映入眼帘,树枝高处一团团鸟窝,或许它们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它们的地盘,都虎视眈眈的看着走进来的人,在外面的苍鹰则乌拍打着翅膀,警惕的盘旋在空中。 呼,当一股阴冷的风吹过,云静初立刻警惕的看着四周,忽然,一只苍鹰飞了过来,停在了她的面前,随后便飞走,似乎像是带路似的,停落在不远处的门口。 云静初诧异的看着这只苍鹰,感觉它似乎很通灵性似的,于是便直直的走到小台阶上的房门前。 以前鲜艳的窗纸已经泛成蜡黄色,还缠着些许的蜘蛛网,从破开的窗纸看进去,里面很黑,透过一丝阴暗的光,她还是能稍微的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桌椅房梁都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陈旧且凌乱,这样的环境真的让人看了都会蹙起眉头,那梅嬷嬷为何会住在这里? 云静初不去多想,伸手敲了敲门。 “梅姨,请问你在吗?”云静初轻声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云静初再敲了敲,依旧是没有人回答。 难道她出去了?抱着最后一次的尝试,云静初她又敲了敲门,最后还是没有人回答,才放弃了。 谁知,就在她打算放弃转身的时候,就被身后站着的身影吓住,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立刻就镇定住了。 这个忽然出现的正是她要找的梅姨,黑白交错发丝盘着云髻,没有佩戴任何的发饰,深色的宫服也看起来比较旧,不过那张有些少许皱纹的脸,却能看得出,这位梅嬷嬷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美人。 只是,这样的人为何会选择来饲养这些苍鹰,而且在这里一待就是二十年,就像是个不见天日的活死人一般。 梅姨显然也认出了同样望着她的人,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 如果不是那日看见她与宇文熠的相处,她还真是怀疑着梅姨是怪人,不过能在这里生活的人,不是因为躲避外面的世界,就真的是个怪人。 “梅姨,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云静初。”云静初谦卑的说道,并没有将宇文熠说出来,直接道出自个的名字。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请回吧。”梅姨的冰冷的声音吐出,看也不看云静初一眼,朝着里面走去,正要关上门的时候,就被一双细手阻止住了—— “梅姨,我想跟你打探一下关于淑妃娘娘的死,不知道你——”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何况你只是小小的女官,根本毫无权利这般问我,恕我无可奉告。”梅姨打断云静初的话,语气十分的冷漠和疏远,仿佛不愿与人接近一般。 云静初听着她冷漠的语句,眉头不由一皱,既然她不想说,那相信自己再怎么问,也毫无答案。 “那好,那就不打扰梅姨,改日我再来看你。”云静初谦谦有礼的说着。 梅姨周身感觉冷如冰霜,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仿佛是一直僵住在那个表情一样,毫无感情。 “不必了,你还是不要这么折腾,你来多少次,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你走吧,恕我不送。”话一落,只听着嗙得一声,她已进屋关门,只留下云静初独自一人站在门口。 梅嬷嬷冷冷的将门关上,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仿佛完全的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朝着内屋走去,黑暗中她点起了一盏油灯,暗黄色的光芒将四周隐隐的照出了形状,四面墙壁,除了进入的门之外,没有别的门窗,虽然看来很简陋,但与外面比起来,这里显得干净整洁,一桌一椅一床按照各自的位置摆放。 梅嬷嬷走到了床边,拿起放在床脚的黑色包袱,小心的打开,只见黑布里是一块褐色的牌位,静静地看着,冷漠的脸上划过一丝内疚与哀伤,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沉浸在了这份寂静之中……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便立刻放下那一块褐色的牌位,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此时,刚走下台阶的云静初听见开门的声音,便立刻转过身子,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梅嬷嬷。 梅嬷嬷看着云静初,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忽然开口问道:“你跟四王爷走的很近?” “不算近,就是他经常进宫会来找我。”云静初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这个,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我看的出王爷很喜欢跟你在一起。”梅嬷嬷有些意外的看着云静初,继续说道:“但是我并不希望王爷因为喜欢跟你在一起,经常进入皇宫,所以你可愿意出宫?” 这话一落,让云静初微微一怔,她这么说的意思是?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见云静初不出声,梅嬷嬷的脸色已经恢复冷漠,嘴唇噙着一冷意,问道:“只要你答应,我随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你出宫。” “静初谢谢梅姨的建议,可是静初现在还不能离开皇宫。”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梅嬷嬷坚定的说道,但是却没有说出自己为何要留在宫中的原因。 这话一落,梅嬷嬷的脸色越来越冷,忽然化作千年冰霜,闪电的步伐移动,正要抓住云静初的手时—— 忽然,刚刚那只为云静初带路的苍鹰忽然飞了过来,最后停落在云静初的肩膀上,而云静初幽黑的瞳孔里寒意陡的冷下来,并不害怕这只苍鹰,还倍感亲切的看着这只苍鹰,而苍鹰竟然朝着她低下了头,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尊敬。 看着这画面,梅嬷嬷不由收回动作,一改往日冰冷,心急如焚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静初美眸中闪着疑惑,她并没有做什么,至于这只苍鹰为何会对自己这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云净初如实的说道。 只见梅嬷嬷一愣,目光停留在云静初的脸上,似乎细细的打量了很久,好久才再次发出声音,口气大逆转的说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云静初虽然不解她她为何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但只要她肯说就好,于是便问道,“我想问一下梅姨,淑妃娘娘出事那晚,你可觉得有可疑之处,或者有可疑之人出没?” “其实那晚,我很早就将苍鹰召唤回来,还亲手锁了笼子。”梅姨走到一边的笼子,指着上面说道:“可是却在午夜的时候,我忽然听见苍鹰飞出去的声音,于是我就立刻出来看,发现笼子却被打开,就在我吹着笛子想召唤回它们的时候,一道奇怪的琴声突然响起,让那些原本回归的苍鹰又立刻调头,朝着另一边飞去。” “琴声?”云静初轻挑细眉,重复着那两个字。 “是的,一曲很奇怪的琴音,后来我也就懂得,我既然能用笛声来引苍鹰回来,那个琴声自然也能这么做。“梅嬷嬷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云静初,说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还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跟你说的。” 云静初看着梅嬷嬷,虽然梅嬷嬷是古怪了点,却有一种亲切感,于是,不由说道:“静初谢谢梅嬷嬷告知。” 梅嬷嬷似乎没有领云静初的情,脸色依旧冰冷,漠然的转身,准备离去,却忽然停下脚步,朝着云静初说道:“切记,今日这只苍鹰对你做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话落,她便伸手将那只苍鹰抱起,就快速朝着边上的大树走去—— 云静初不解她为何这般叮嘱自己,但还是彬彬有礼的说道:“静初知道,那静初先退下了。” 话落,云静初转身朝着宿坊斋的大门走去—— 而梅嬷嬷看着云静初消失的身影,将那只苍鹰放在树枝,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部,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虽然只是一个预言,但是却不可不信,当初你的祖辈因为知道先帝将会成为皇上,所以才出现保护救他,而现在,你竟然落在那丫头的肩膀上,还低头认主,是不是表明这丫头乃真命皇后?” 梅嬷嬷眼中的寒意更深,这是巫山上一个古老的预言,这丫头若被苍鹰认定是主人,那她身边的男人不可言喻,就是未来的皇帝。 想到这里,梅嬷嬷不再说话,微微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挥之不去……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桌面上,云静初正在大厅忙碌,将早点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这时,桂公公走了进来,走到云静初的身边,朝她小声的汇报:“静初,主子已经将晓梅的娘亲救出,今夜就可以趁着宴会,将她送出宫外与晓梅团聚。”其实经过这件事情,他对云静初越发敬佩,只是很明显,现在皇后似乎已经将她当初眼中钉。 想到这里,自己不免为云静初担忧,桂公公不由开口说道:“但我还是很担心你现在的处境,毕竟皇后娘娘都在想尽办法除去你。” 云静初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道浅浅的笑容,心里也清楚司徒嫣现在对自己的厌恶,不过现在最重要还是要查出淑妃的死因,想从中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在幕后操作,也好让她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就在这个时候,徐公公走了进来,看见云静初,便开口说道:“惠妃娘娘还没有起吧?” 云静初点了点头,看着徐公公问道:“还没,不知道公公有何事一早就过来?” “那就有劳姑姑帮为传话了。”徐公公也不好打扰惠妃,便继续叮嘱着云静初:“皇上让奴才来传话,今夜在养心殿设宴,务必请娘娘前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好,静初一定告诉惠妃娘娘。”云静初不动声色的说着,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徐公公笑了笑,便转身离开,而云静初看着徐公公远去的身影,心中暗暗想着这个宇文睿今晚所要宣布的重要的事情…… *** 夜幕降临,养心殿不远处的湖畔边,湖水的潋潋波光,映着两道身影,正朝着养心殿走去,说是走,还不如确切的说是散步。 那头的宴会已经要开始了,只是惠妃特意让她和绿衣一起送晓梅的娘亲出宫,避免出什么岔子,于是她们在送晓梅出宫之后,便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去,反正她现在只是一个宫女,并非是不可缺少的人物,所以根本不需要赶得这么着急。 “静初,你这样走去,到了宴会都要散了。”绿衣看云静初都不着急,自己早就急的不行,毕竟现在惠宁宫的宫女越来越少,这惠妃娘娘身边要是没有人伺候着,总是不太好,想着绿衣撅着嘴说道:“静初,你——” “不要说话!”云静初做出一个住嘴的手势,打断了绿衣的话,仔细的听了听,“你听没听到?好像有猫叫。” 仔细听着这个声音,的确是猫叫的声音。 绿衣这时也晃着脑袋四处仔细听着,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忽然指着上面说道:“静初,那小猫在上面。” 云静初顺着绿衣的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颗大树上趴着一只白色的小猫,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尤其是左边耳朵上面竟然有一出黑点,此时正四爪并用地抱着一根不算粗的树枝,喵喵地叫着,看样子是下不来了。 是小乖!云静初看着这只小猫,眼眸中尽是震惊,这只小猫是之前皇儿养的,名叫小乖,皇儿死后,她以此思念皇儿,一直悉心照料,可是当她被打入天牢之后,也就没有再见过小乖,没有想到今夜竟然在这里与它重遇。 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于是,她便走到大树下,研究了一下高度,开口说道:“绿衣,你帮我把一下风,我爬上去把它救下来。” “爬上去?”绿衣忍不住失声尖叫道,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现在真的很后悔前世为何醉心于书籍,不曾跟着爹爹习武,不然如今也不用如此费力,竟然要爬上去,想着,云静初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对,我要上去救它下来。” 绿衣抬头看着那个高度,差点被云静初的话晕倒,连忙紧张的说道:“静初,先不说这样被人看见不好,这上面好高,随时会有危险。”她发自肺腑的说道,毕竟她已经把静初当成很要好的朋友,实在不想她有些什么事。 云静初看着上面小乖害怕的模样,立刻想起皇儿那稚嫩的小脸,心又是一紧,坚定的说道:“不管了,我一定要上去救它。” 话落,云静初就双手拍了拍大树,十分吃力的爬到树上,不过那只小猫所在的树枝太细,云静初只好只好趴在树干上伸手去够,可总是差一点,云静初稍微用力点的动,连带着整颗树都跟着轻晃,立刻吓得抓紧了树干,树下的绿衣看的心惊胆战,紧张的看着云静初,一颗心悬在半空中。 “静初,你小心,抓紧!”看着这看着这惊险的模样,绿衣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紧张的大喊大叫道。 这时,一抹身影听着声音,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看着眼前的画面,轻启薄唇说道:“这是在干什么?” 绿衣听着这个声音,立刻转过身子,看着眼前出现的人,整个人都害怕了起来,立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参见王爷,我们在救那只小猫。”绿衣说完,就立刻吓得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只见宇文轩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腰系玉带,狭长的凤眸形成了迷人的弧度,外表看起来依然是玩世不恭,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抬起一双桃花眼,看着高处的小心翼翼的云静初,他的笑意更加浓厚,还真是每次见面都能看见她不一样的一面,就她这个样子还想救猫?明显还等着别人去救她样子……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此时在高处的云静初听见声音,就想低下头一看,看着下方的宇文轩,云静初吓了一大跳,一只手没有抓稳。 “小心——” “啊!”就在她以为自己会从树干掉下去的时候,一双结实的手臂圈住了她的柳腰,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圈,从天而降,紫色的裙摆飞扬,月光的抚照下,好美…… 绿衣也从惊讶瞬间转为羡慕,不知道为什么,静初和王爷看起来好配。 两人稳稳的落在地面,宇文轩眉心紧蹙,刚刚全靠他及时的出手,要不这坏丫头肯定摔坏了。 云静初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强烈的心跳,她的心猛的一颤,小声地说道:“王爷,还请你放开奴婢。” 听着她的语气,宇文轩扬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本王救了你,你欠本王一个人情。” “奴婢谢过王爷。”云静初抬起头,看着依旧在高处的小乖,心中一紧,看着宇文轩说道:“但是王爷能帮奴婢救下那只小猫,奴婢会更加感激不尽。”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宇文轩真是又气又想笑,绝美的脸勾起一道好看的笑容。 这男人,越笑越让她觉得危险,云静初皱了皱眉,“那王爷是救还是不救?”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看了看云静初,笑了笑,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何况还是这只小猫,瞬间丝毫不会介意自己的大材小用,走到树下一个潇洒的纵身,眨眼间已跃到树上,纵身而下的时候猿臂闪电般的一伸,便捉住了那只小白猫,再眨眼间,都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 雪白的小猫在他宽厚的怀里就只有一丁点,看起来极其可爱,宇文轩抱着小白猫走到了云静初的面前,那对狭长的凤眸看着云静初,蕴藏着另一种情绪,就是这样的情让云静初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的目光正要与他交汇,两人没有说话,云静初只是将猫快速地拿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里,心中激动万分,努力压下心中情绪,开始为它检查了起来,小乖看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胖胖的,全身上下白如雪,看起来十分好看,两个小耳朵尖尖的,可爱极了,看得出来,它一直都被照顾的很好,只是那个照顾它的人会是谁呢? 怀中的小乖似乎也嗅到了一抹熟悉的感觉,小脑袋不停地蹭着云静初的手,一副热络模样。 “你好像认识它?”宇文轩磁性的声音响起,云静初先是一愣,但却很快恢复平静,“奴婢只是看它可爱,很喜欢它而已。” “既然你喜欢它,以后我就常带它进宫见见你……”宇文轩一双桃花眼紧盯着云静初,似乎想从她身上探究些什么,忽然开口说道:“现在可以把小乖还给我了吗?”其实这么多年,他表面一直都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那些都是外表的假象,他的心里却不是这样的,他只有一颗心,只能容下一个人。 也是因为这个人,以至于他会收养了这只猫,而今夜这只猫竟然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跳上了马车,跟着进宫来,刚刚自己就是为了寻找它才会来到此处。 月光下,云静初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仿若一片海般湛蓝,倘若能迷倒千世浮华,看着她,他的心不由地颤抖,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他只在梦中呼喊的名字,但就在紧要关头,快速找回理智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云静初心中此时也压抑不住诧异,从未想过宇文轩会饲养小乖,而且还养的很好,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不舍的将小乖递给宇文轩,然后恭敬的说道:“王爷,奴婢要赶去养心殿了,就先告退了。” 宇文轩点了点头,不在说什么,轻轻的摸了摸小乖的脑袋,嘴角微扬的说道:“看来不止我觉得她熟悉,你也有这种感觉对不对?” “王爷,时辰不早了,您快点过去吧。”这时身边的太监也开口提醒宇文轩说道。 “好。”宇文轩收回思绪,将小乖交给身边的太监,看着太监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篮子里,才放心的往养心殿走去。 此时,养心殿灯火辉煌,乐声飘扬,欢歌笑语,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映出灯火的倒影,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袅袅的酒菜果蔬香笼罩着宫殿,花朵点缀,绚烂美艳。 皇上今晚大设宴席,宴请了所有的文武百官,使得养心殿人声鼎沸而起,气氛极其融洽,每几桌分聚在各处,宾客们交头接耳聊得起劲,不时的发出轻笑声,相互恭维着彼此。 今夜不知道皇上为何要举办这个宴会,但是众人还是不敢马虎的出席,尤其是当久不露面的锦熙王宇文拓坐着轮椅出现,让众人的脸上都难掩惊讶之色。 坐在轮椅上的宇文拓一袭明紫色云锦宫服,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碧玉簪攒住,俊美的脸上,眉如墨裁,英挺的鼻梁,薄唇紧抿着,眸闪魔光,隐含犀利和锋芒,令人不敢直视,这样隐含的霸气和王气。 而坐在他身边的女子正是柳如烟,一身淡蓝色衣裙,颈上带着一条紫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眼眸如水,精心设计的云髻,珍珠坠落在眉心,更是平添了一丝高贵端庄的气质。 他的出现不由让众人猜疑不断,都在小声的议论纷纷,这个之前正宫皇后所生大皇子一直都是他们心中国君的人选,所有即使现在他成了残疾,依然是皇上的心腹大患,但是此时却不曾想到皇上会让他再次进入京城。 这时,宇文熠也急急忙忙的出现在众人视野,只见他一身白色锦袍加身,仿佛超越了世俗的俊美不凡,容貌俊美绝伦,眉如浓墨,面似桃瓣,目若秋波,眸中闪动着一丝失望,刚刚他进来没有看见姐姐,于是就想去门口等着,可是许久都不曾见她的身影,最后只好无可奈何的走了进来,默默的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 这时,无数道目光同时射向那最令人期盼的方向,汇集成一道璀璨的光晕,宇文轩厚薄适中的薄唇勾起令人目眩的笑容,在人前,他恢复了以往那那轻挑且玩世不恭模样,朝着皇兄抱拳道:“参见皇上,臣弟来晚了。” 高坐在上首的宇文睿身穿着明黄色的彩云腾龙的龙袍,俊美绝伦,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剑眉飞扬,鼻挺秀峰,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深沉的笑容,谁也不敢忽略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身旁有绝色倾城的皇后娘娘司徒嫣和端庄优雅的惠妃相伴左右。 听着宇文轩的话,他淡淡的出声应了一声,那潦黑的眸子看了看右边那轮椅上的人后,剑眉紧蹙,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大殿门处,眼眸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神色。 云静初冷眼掠过周围的一切,并不想惊动这些各怀心思的人,便和绿衣走进养心殿,默默一个不显眼的下方站着。 这时,宫女太监将各色美味佳肴流水般奉了上来,摆满桌面。 宇文睿洒然的举起金色双龙吐珠杯,说了句风雅的开场白:“今夜大家不必在意君臣之礼,尽情享受,来,朕和大家同干一杯。” 这时,宇文睿举杯在半空停住,潦黑的眸子越加深沉,侧转过俊脸,凝视着身边的司徒嫣,柔声说道:“皇后怀有身孕,不宜饮酒,这一杯就让惠妃代替吧。” 司徒嫣柔顺的点了点头后,下面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宇文睿面带笑容,举杯一口饮尽,惠妃也将酒入檀口,众人才纷纷的将手中酒喝完,一同坐下。 而刚刚那一幕在众人看来,皇上还是很宠爱皇后,但是皇上似乎对这个惠妃娘娘也不一样,竟然让她坐在身边,似乎还跟皇后平起平坐的意思。 而众人的目光似乎泄露了自己的心思,司徒嫣默默的坐在一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虽是笑容如花,可那芊芊玉手却已紧紧地捏着杯子…… 此刻,众人一边谈笑风生,一边举杯祝酒,其乐融融。 而宇文熠似乎不再热衷他最爱的鸡腿,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抹淡雅的倩影,丝毫没有转移过目光。 而云静初感受到宇文熠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拧,不去想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立刻将目光移动到另一处,落到宇文熠旁边那不苟言笑的宇文拓身上,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就像是一道防护层将自己保护住,而且他的眼神深不可测,犹如万丈深渊。 这样的眼神让云静初再次燃起疑问,他会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吗? 可是当初他的双腿是确实是重伤,记得当时自己不曾放心,还亲自派了亲信的御医去诊治,都说根本不可能根治痊愈,注定会终身残疾。 就在这不经意间,那深邃的眸子撞入了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光,丝毫看不出宇文拓的心思,云静初皱起了眉心,姑且怀疑他是不是那个神秘男人是不是他,相信他这一次回来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柳如烟轻抿一口杯中的酒,余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并不是没有发现,王爷似乎特别留意那个宫女,握住酒杯的手紧紧用力,但是脸上依旧不动声音的将酒杯放下,用一抹淡淡的笑容掩盖过一切。 “今夜,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宇文睿浑厚的声音顿时让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典瞬间安静住。 宇文睿朝着身后的徐公公示意一个眼神,徐公公小心的捧着圣旨走到了最前方,将明黄的圣旨缓缓地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方柔惠自入宫以来,一直都贤良淑德,端庄识大体,乃后宫众人之的典范,朕特下旨赐封为皇贵妃,钦此!” 说完,在场所有的人终于明白今日宴会的重头戏,但是心中都死惊讶不已,皇上居然要封惠妃为皇贵妃,毕竟才刚刚重新让之前的皇贵妃司徒嫣成为了皇后娘娘,如今对于惠妃这样的赐封,是不是代表惠妃在皇上的心中有着不一样的份量。 徐公公将圣旨合上,朝着惠妃恭敬的说道:“皇贵妃娘娘,请接旨吧,奴才恭喜皇贵妃娘娘。” 惠妃美眸看向宇文睿,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盈盈的站了起来,双手接过徐公公的圣旨,然后盈盈朝着宇文睿,福着身子轻柔的说道:“臣妾谢主隆恩。” 果然如她所想那样,宇文睿还是封了惠妃成为皇贵妃,云静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目光落到司徒嫣的身上,只见她绝美的脸微微一僵,小手紧紧地拽着衣服,但是很快还是恢复端庄优雅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母仪天下的模样。 惠妃盈盈的走到上方,优雅的坐在宇文睿的身边,而云静初看到惠妃的微微抬手,便快速朝着上面的阶梯走去,准备为惠妃接过圣旨。 很快,周围纷纷传来恭贺的声音:“恭喜惠妃娘娘成为皇贵妃。” “宰相大人有此女儿真是令人羡慕不已。”不少人也纷纷开始巴结这个已经是宰相的方世景。 就在所有人都在对着惠妃和丞相恭喜的时候,但却没有人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混乱惊人。 就在云静初从惠妃手中接过圣旨,刚想走下阶梯,眼角忽瞥见一道人影,那人着一身宫女服,托着金色的茶壶,正向主客位缓缓走来,应该是斟茶的宫女前来给司徒嫣,毕竟她现在怀着孕,不能喝醉,自然要以茶代酒。 但是,不知为何,云静初心头心头升起一丝不安,很快,她就知道这种不安来于何处。 灯光和地面的折射下,从云静初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宫女拖着的茶壶的手腕处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寒光—— 云静初的心不由一颤,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的接着往下走,但是整个人都立刻提高警惕,心中暗暗思量道,这个宫女究竟是谁?竟然要刺杀谁?难道是宇文睿? 只见那个宫女已经走到了司徒嫣的面前,云袖忽然一翻,身影飘如柳絮似的飞向上首,以极其凌厉的势头并且极快速度飞向司徒嫣,瞬间,一道森冷的光芒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次刺向司徒嫣的肚子—— 宇文睿半眯着潦黑的眸子,眸中闪烁着一丝阴冷,唇角紧抿成一道冷冽的笑痕,瞬间,身如风行,大袖洒然的一挥,挺拔的身躯挡在司徒嫣的面前,快速伸出手臂将司徒嫣搂住,以疾风般的速度一拧身,便躲过了那把袭来的剑尖,毫不费摧毁之力就带着怀中的司徒嫣移到安全的位置。 这时众人都不禁慌乱了起来,御前侍卫也纷纷冲进了门口,云静初的视线依旧落在那名宫女的身上,心中正在思索,不解这个宫女为何会要刺杀司徒嫣,突然看着眼前宫女走来的方向,心中不禁一惊,不对,她要杀的不是司徒嫣,是惠妃! 宫女一击不中,完全没有因为失败而流露出任何失落,也没有因为侍卫的出现而恐惧,眸光中反而变得更加阴狠,嘴角勾起一道冷森的笑容,手中的尖刀并未收回,而是一个转身,直直的冲着一旁的惠妃而来! 云静初冷冷瞧着来势汹汹的攻击势头,利芒照亮宫女那仇恨凌烈的眸光,此时此刻,她的心如清澈的湖水一般明了无疑,很快衡量了这当中的利弊,这个宫女要杀不是宇文睿,也不是司徒嫣,而是惠妃…… 不得不说,真是好一招声东击西的方式,以今天在场的众多武功高强的人,她想要直接杀惠妃的可能性很渺茫,说不定还未成功就被擒住,所以她才是先把目标锁定司徒嫣,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正在大家上前护驾无暇于惠妃的时候,就趁机转移到真正的目标。 而惠妃此时已经明显被吓到,整个身体软弱的无法移动,害怕到不记得躲闪,她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子,那么这刀尖必定刺入她的心脏,一刀致命,必死无疑。 不行,惠妃好不容易成为皇贵妃,她绝对不能让惠妃有事,想着,毫不会武功的云静初也实在顾不了这么多,于是便转过身子,快速的朝着惠妃的方向奔去,一把将惠妃拉开,自己正想躲闪,却发现那个锋利的刀已经渐渐在对她逼近,让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躲闪。 但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都还来不及出手,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拉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紧接着,云静初清楚的听到那刀尖狠狠地刺进血肉中的声音。 宇文熠就在危机的时刻,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一个旋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把使劲全力攻击而来的尖刀。 锋利的刀子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宇文熠的背部,疼痛让他皱起那好看的眉,强忍着痛楚,第一句话竟然是问着自己怀中的人儿。 “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听着这句话,云静初的心里不禁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身子还愣在原地,之前宇文熠说保护自己,她都只是当初童言无忌,一笑而过,但是从未想到,今夜他真的保护自己,还将自己保护的紧紧的,听着头顶传来传来的紊乱的呼吸声,她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傻还是他痴,好吧,她真的可能忘记他原本就是一个傻子,可是他一个王爷何苦为了保护她一个奴婢而受伤呢? 云静初快速的转身扶住受伤的宇文熠,看了看那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看来这个宫女应该是怀着莫大的仇恨,要不以一个女子功力,不会将整个匕首都刺到肉体,那伤口,血早已经开始不断的往外流,渗透了他的衣服,在看着他那瞬间刷白的脸,她的心仿佛被纠了起来…… “疼不疼?”云静初的声音很柔,从未有过的柔软,但更多的是关心。 “不疼,只要姐姐没有事就好。”宇文熠的声音都快便弱了,可他的嘴角却还勾起他那一贯纯真的笑容,让云静初看着自己的无恙,在他的心中,只要姐姐没事就好,痛根本没有关系。 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去做?真的实在太傻了! 云静初心中不停地在咒骂眼前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心里其实是感动的,她根本想不到竟然有人为了救自己,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其实最傻的人是你,沈天骄,之前你为何总是没有看清,看清楚谁才是对你真的好的人?所以才害了自己,害了沈家,害了皇儿……然后才有了现在的因果。 想到这里,云静初的眼眸泛起一丝迷蒙的水雾,顿时朝着不远处的徐公公喊道:“徐公公,快,快去喊御医,快去!” 宇文熠看到她的模样,一双清澈的眼眸尽是深情,天真的开口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真的没有事,只是有些痛,过一会就不疼了……”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在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心里唯一想的就是不能让姐姐有事,哪怕是急迫到没有时间闪身,他也要用自己的身子去为她阻挡,从韩管家告诉他,男人要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开始,他就要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姐姐,只要看着她平安无事就好。 宇文睿静静地站在一边,将两人间微妙情思所震住,他的脸色极其的深沉,心越来越沉,一种莫名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这种感觉他无法言语,但是却清楚的知道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此刻,宇文轩脸色一沉,翻手出掌,凝成最强劲的掌风朝着宫女袭击而去,宫女的使用着全部的功力闪躲,却还是抵不过内力浑厚的宇文轩,当下不敢小觑,正想逃脱时,宇文轩闪电般的袭击过去,宫女口吐鲜血,整个瘫倒在地,大殿上的侍卫们马上上前把宫女生擒,带到了皇上的身边。 而一旁的宇文拓脸色依旧毫无变化,大手缓缓拿起青花瓷杯,只是一个局外人冷眼的看着这一切,可是青花瓷杯却始终停在半空中,根本从未喝上一口。 柳如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宇文拓,便将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看来,这个宫女真的不简单! 这时,看着那被押下的宫女,宇文睿雷霆大怒,俊颜罩上青霜,狂妄内敛的开口说道,“你是何人?竟敢刺杀皇贵妃?”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此时,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变的寂静无比。 宫女完全不挣扎,她来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所以,自然也不会将皇上的听进去,看着惠妃的眼睛,仇恨有增无减,“惠妃!你害死我主子,我做鬼不会放过你的!” 主子?惠妃眉心收紧,她害死她的主子?她的主子又是谁? “你主子是谁?”惠妃开口问道,毕竟她入宫这么久,从未害过任何人,所以猜想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淑妃娘娘!就是你害死淑妃娘娘,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成为皇贵妃娘娘!”宫女不断的挣扎着,那双仇恨的眼睛恨不得将惠妃大卸八块。 宇文睿一听,眼神如利剑直视着那宫女,嗓音冷硬得不带一丝情绪,寒如心头,周围的人都不由得一惊。 “住口,这件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岂容你在这里造谣生事?来人,带下去严加看管,交由刑部处理!!”淑妃这件事情他心里清楚,并非是后宫之人所为这么简单,这个宫女肯定是受到了她人蛊惑,所以他必定要查清楚。 两个侍卫架起那个宫女,无视她的挣扎,紧紧的拽住她的胳膊。只见她嗜血般的神情直视着惠妃,声音洪亮的大声说道,“方柔惠,你等着,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的主子报仇。” 直到出了大殿几米之外还能听到众人还依稀听到那充满怨气的声音。 云静初看了一眼被押走的人,原来她是淑妃的宫女,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做,忽然想起那日那个假扮的宫女,难道跟他有关系? 这时,御医匆匆赶来,大殿陷入混乱。 司徒嫣盈盈走到惠妃的身边,朝着惠妃亲声问道:“惠妃姐姐,你有受到惊吓吧?” 听着司徒嫣的声音,惠妃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端庄,迎上司徒嫣的脸说道:“臣妾还好,谢谢皇后娘娘关心。” 此时,太监们小心翼翼的抬着重伤的宇文熠朝着养心殿内的偏殿里,这一场戏剧性的场面,谁也没想到刺客居然是之前被苍鹰叮死的淑妃娘娘的宫女,但众人更没想到的是,惠妃身边的宫女奋不顾身的救惠妃娘娘,而那个傻王爷竟然舍命救那个宫女。 包括宇文轩都没想到,看着宇文熠冲向云静初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纠在了一起,他真的小看了这个宫女了,他早该知道,云静初是块璞玉,总会让人发现她的美好,只是他料想不到,竟然连一向只对鸡腿感兴趣的宇文熠也会注意到这一块璞玉。 宇文睿冷眸微眯,其实,他心中更多的是不快,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怎么样都会有些不悦。 这场宴会就在这么一场突发事件中结束,宇文轩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领命亲自去关押刺客,而宇文熠安置在了偏殿中被御医包扎伤口。 当御医从内屋走出来的时候,宇文睿也走了进去,看着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宇文熠,关心的问道:“四弟,你没事吧?” 宇文熠唇角浮起一抹浅笑,声音略有些虚弱的说道:“皇兄,不碍事,只是有点疼……”其实他这话像是说给一旁的姐姐听的,想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宇文睿看着脸色苍白的宇文熠,心中柔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情绪,是担心,是不悦?总之非常复杂。 刚开始,他也以为有人要刺杀嫣儿,所以为了保护嫣儿是以才躲开那攻击,按理说,她要杀司徒嫣的话,应该就会回身再刺向司徒嫣,而,这回身的功夫,这宇文轩和大内侍卫都能解决她,都不用他出手。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刺客的剑竟然转移目标,刺向了旁边的惠妃。 那时,他才惊悟,原来那宫女的目标本就不是司徒嫣,完全是为了制造假象,分散注意力,她的目标是惠妃,看到这一幕,他脸色冷冽,扬手就击过去,可是没有想到云静初比他的速度比他快,看到她突然被刺的画面,他心中一惊,这是连惠妃为刺都不曾有的感觉,最后,就在他再次想要出手的时候,宇文熠就冲了过去…… 想到这,宇文睿不由的回过神,目光落到宇文熠的身上。 以他对宇文熠的了解,知道他愚钝单纯,也是因为这样的个性,让他远离这些凡人的纷争,一直活在与世无争的世界中,可是今夜他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震惊,因为他根本不会武功,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去救了云静初,那一刻他清楚看到,也能体会到,他早已经把那个云静初看得比他的命还来的重要。 不仅是他,应该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舍命救了云静初,这个看似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宫女。 还有那个淑妃的宫女,说是宫中的人告诉她是惠妃害死淑妃的,那很显然有人想置惠妃于死地。到底是谁,想要惠妃的命呢?难道又是嫣儿做的? 想到这里,宇文睿立刻转过身子,走出了大殿,黑眸看着还站在门外的惠妃,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关心的问道:“惠儿,你今天定然受了惊吓吧?现在好些了吗?” 宇文睿说着,黑眸看着惠妃,俊颜有一层淡淡的雾气,实在分不清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模模糊糊,有些混乱。 想起刚刚他救司徒嫣,将自己丢在一旁的画面,惠妃的心里尽是凉意,即使他现在一副很关心的样子,惠妃心中的凉意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冷如寒冰,他怎么可能关心自己,他只会关心司徒嫣…… “皇上,皇后娘娘忽然晕倒在前殿,御医说是受惊吓过度,动了胎气,您快去看看吧。”徐公公惊慌失措的来到宇文睿身边,脸色霎间苍白无比,语气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 宇文睿一听,整个人看起来冷凝肃然,愧疚的看了一眼惠妃,转身后眼中的瞬间变得犀利无比,却好似锐利的冰刀,随即匆匆的朝着前殿走去。 惠妃抿紧唇不出声,杏圆般的美眸闪过一丝说不出的神色,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原本有些波动的心瞬间平静如水,就算是有再多的话,也被这淡而无味的水淹没。 “娘娘,时间不早了,咱也回宫吧。”绿衣声音响起,“至于静初,我们是否要去喊她一起?” “不用了,就让她留在这里照顾王爷吧。”惠妃眼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哀伤,微微叹了一口气,便跟绿衣走出了养心殿,朝着惠宁宫的方向走去—— 此时不远处,柳如烟推着宇文拓缓缓走了出来,深邃的眸子里高深莫测的闪过利芒,似乎在想着什么,瞬间感觉周围燃起一抹寒意…… 而身后的柳如烟表面一如既往的宛如一只温顺的绵羊,缓缓的推着宇文拓,不言不语,但是心中却早已经泛起波澜,毕竟淑妃是她的妹妹,对于她的死,她也感到疑惑,难道真的跟惠妃有关?还有那个惠宁宫的女官,她也要好好的派人查一下。 此时内屋,在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只剩下云静初和宇文熠两个人。 云静初握着宇文熠的手,满脸担心,而宇文熠看着云静初的一双眸子中,尽是万丈情深……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云静初见四周没有人,自然而然的不用尊称,忍不住开口说道,还好这一次刀子偏了一下,才让宇文熠没有事情,不然,如果他有什么事情,自己绝对会内疚一辈子。 说着,许久未得到宇文熠的回答,云静初就抬起双眸,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张欲哭的脸。吓了一大跳,急忙拉住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呜呜——”宇文熠不说话,摇了一下头,幽怨地看着她,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一滴一滴地顺着下巴落到云静初的手指上,看着让人心疼极了。 “究竟怎么了?不哭啊——告诉姐姐怎么了?”看到他这么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云静初心中一片烦乱,不是嫌他烦,而是惊慌无错,不知怎么哄他的烦。快速擦着他的眼泪,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原本以为只有美女哭起来让人心生怜意,却不曾想过这个傻王爷也哭得我见犹怜。 “姐姐……姐姐……”宇文熠不停地哭泣着嘟起嘴,“我不……不是……傻子!”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泪像离了弦的箭,簌簌之下,更是挥开了云静初的手,整个人趴在了床榻上,继续淘淘大哭了起来。 云静初猛然间恍然大悟,刚才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傻子”这两个字,一定是伤害他幼小的心灵了,毕竟他从小就被人这么称呼,相信心中一定很抵触这两个字。 想着,云静初有些自责,听着他那撕心裂肺似的哭声,更是紧张的说道:“对不起,姐姐没有那个意思,在姐姐的心里,王爷并不是什么傻子,真的……”云静初没有将话说完,剩下那句在心里默默说道,他并不是傻子,只是一个单纯简单的孩子。 宇文熠抬起一脸泪痕的俊脸,开口问道:“真的吗?那姐姐喜欢我吗?” 正文 第一百章 对于宇文熠,她更多的是把他当成个单纯漂亮的小孩子,沉默了一下,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那双期待的双眸,心中一紧,不由地开口安慰道:“姐姐很喜欢单纯善良的你。” “真的吗?”宇文熠一双眼眸瞬间发亮,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此时,见他大睁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欣喜,云静初心中暗自愧疚了一下,其实她所说的这种喜欢绝对不是那种喜欢,但是却不想去解释,于是便继续说道:“当然是真的,你这么厉害,会养花花草草,又会看病,还会做桂花糕,姐姐当然会喜欢你了。” 宇文熠吸了吸鼻子,泪还挂在脸上,却已经不哭了,期期艾艾地扭着身子,小声道:“那姐姐可不可亲亲我?” 亲他?云静初脸色抖动了一下,心里十分不愿意,毕竟男女有别,这样会不太好。 “难道姐姐是骗我的吗?”宇文熠见云静初沉默,便又开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看着他眼中的泪花,云静初开始完全招架不住,老天,只要他不哭,她做什么都可以…… 云静初无奈的看着眼前那双越发期待的双眸,经过了一段心里挣扎之后,不由安慰自己说道,没事的,就当亲皇儿那样亲,在愣了两秒,僵硬地点点头,便低下头,靠近他的俊脸,闭上眼睛,正打算亲亲他的脸庞,谁知道…… 不对,触到的是不一样的感觉,随着鼻息的四周围是一股温暖,云静初微微地睁开眼睛,整个人心中一惊,顿时撒手移开脑袋,捂住嘴忍住欲叫的惊吓…… 瞬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云静初整个人一怔。她亲了他的唇!不对,是她的唇被他亲了! “姐姐……”宇文熠红了脸,带了几分羞涩,使他愈加迷人。 云静初假装咳嗽了几下,缓解内心的不适,心中却不停地在灌输着自己,这是一个小孩子,不要太计较。 这时,躺在软榻上的人似乎开始不满,忽然伸出手,一把将云静初一拉,等云静初缓过神时,他的那张精致的脸已经越靠越近,几乎是鼻子碰鼻子了,就这么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他的唇重重地压下,压在她的唇上—— 唇和唇之间就这样相靠近着,很快,随即就分开了。 宇文熠偷偷地笑了,依稀有泪痕的脸上扬起贼贼的笑容。 云静初背过身子,不敢露出任何表情,小心地擦着嘴巴,干涸的心灵彷佛被注入一股泓泉,漾起了不知名的感觉。虽然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却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姐姐,相信我,以后我一定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宇文熠甜甜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还有,以后你可以喊我小傻子,这是专属姐姐的权利,只有姐姐才可以这么喊我。” “那姐姐就谢过王爷了。”云静初压下心中的情绪,一脸荣幸的说道:“小傻子!” 宇文熠嘴角的笑容越发甜了起来,伸出手拉着云静初的手,乖巧的闭上眼睛,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但是那双大手怎么也不肯撒手,就这样紧紧握着。 云静初无奈的就这么被他握着,最后只有坐在软榻上,看着那宛如婴儿般的睡颜,莫名感觉到这手心传来的温暖,竟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冷静的心起了阵阵涟漪,不再平静…… *** 奢华的凤仪殿,司徒嫣玲珑的身子斜躺在贵妃椅上,紧闭那美丽的双眼,怀孕后的她更添韵味,只是脸色越越显得苍白。 “娘娘,段御医来了。”一个宫女轻声的走了进来,上前禀报道。 司徒嫣微微的睁开眼睛,只见段亦风身穿御医官服,整个俊挺不凡,翩若惊鸿。 段亦风看着眼前的司徒嫣,脸色有些苍白,紧锁的眉头感觉心事重重,担心的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随即,他上前坐在一旁檀木椅,小心翼翼的握住司徒嫣的玉手,开始诊脉,认真细致的检查了两遍。 司徒嫣嘴角带着优雅的笑容,美眸抬起看着段亦风,柔声细气的说道:“刚刚只是觉得累,其实没有什么。”她不想让段亦风为她担心,尽量云淡风轻的描述过,可是段亦风又是何许人,只要看着她的脸色心中便已经有数。 “嫣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段亦风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心疼的开口说道,这个孩子给她的负担完全超出常人,在过几个月,相信她会更加负荷不起。 司徒嫣摇了摇头,然后摸了摸那依旧平坦的肚子,眼神瞬即变得温柔无比,“奕风,我只是在争取我的幸福,这就够了,我相信皇上是爱我的,而且会更加爱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话,段亦风脸色一沉,便也不再问这些问题,眉心皱的更紧,他一直都知道她所谓的幸福,可惜那个幸福里面没有他,他一直都只是多余的。 “我会亲自帮你配药,好好给你调理身子,等你的平安生下孩子,我也是时候辞官回去了。”段亦风将药箱关起,缓缓说道。 听到段亦风要离开,司徒嫣绝美的小脸立刻呈现出一丝惊讶,细手立刻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奕风,你要回去哪里?” “从哪来,就回哪去。”他的话很淡,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忧伤。 就当司徒嫣还想说什么时候,芳华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娘娘,奴婢已经禀报了皇上,皇上正在赶过来。” 听着这话,原本还有犹豫的段亦风瞬间坚定,便朝着司徒嫣开口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下去帮你配药了。”话落,他便立刻转过身子,朝着大门走去,那背影看起来十分的落寞。 司徒嫣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她已经习惯了段亦风在她的身边,如果他真的回到他原来的地方,那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时,香菱走了进来,打断了司徒嫣的思绪,只见她恭敬的走到司徒嫣的身边,在她耳畔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只见司徒嫣听完之后,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阴森的表情,美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接着淡淡的说道,“好,做得好,这次本宫不相信她还能全身而退!” 就在司徒嫣吩咐完之后,问外响起太监恭敬的声音,“奴才给皇上请安。” 是宇文睿来了,看来他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司徒嫣立刻收回思绪,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快速地起身,迎上走进来的男人。 “皇上,您来了。”单薄的长裙显得她的身子越发单薄,绝美的小脸上挂上好看的笑容,优雅的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宇文睿点了点头,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中泛起怜惜,大手立刻将她扶起,关心的问道:“嫣儿,身子可还有不适?” 司徒嫣盈盈的站了起来,开口说道:“刚刚段御医来了,说是因为怀孕太累所致,并无什么大碍,还有劳皇上挂心了。” “没事就好。”宇文睿扶着司徒嫣走到高处,两人一同坐在椅子上,望着司徒嫣的脸,俊脸没有任何神情,看不出他此时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 可是这样的神情让司徒嫣莫名的有些心慌,这么多年,她对宇文睿比对自己还要了解,所以她知道宇文睿为何会钟情于自己的原因,于是便盈盈站了起来,柔声说道:“皇上,臣妾去给您泡杯茶。” 宇文睿听见她这么说,眼中莫名划过一道神色,于是便抬起双眸看着司徒嫣,淡淡的开口:“好,就要你初次为朕泡过的那种花茶。” 虽然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议要喝花茶,但是司徒嫣见他并没有问自己,就迈着优雅的莲步走到下方,吩咐香菱她们将茶具摆了进来。 看着她熟练的烫盏,置茶,冲泡,都像一位茶艺极其高的人,完全看不出一点外行,就在她闻香之后,司徒嫣优雅的起身,端起托盘,只见托盘内是一白色有盖的瓷杯,来到宇文睿的身前,双手恭敬的递上。 当宇文睿打开盖,芬芳扑鼻而来,烟气袅袅,杯沿触碰薄唇,小口喝入,拿着瓷杯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依旧看不出他的神色。 “皇上,觉得这味道如何?”司徒嫣留意着宇文睿的神色,小心的试探问道。 宇文睿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将瓷杯放在了桌案上,黑眸盯着眼前的人,“嫣儿,你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朕?” “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司徒嫣咬着唇,看着十分委屈的模样,“难道皇上怀疑今晚上的事情跟臣妾有关?臣妾现在已经怀孕,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说着,她又停了下来,她楚楚可怜抬起头,眸子在烛光下闪着点点泪花:“睿哥哥,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相信嫣儿的,可是现在为何总是……” 宇文睿蹙了剑眉,黑眸中却看不出任何的心思,他抓住她的手:“嫣儿,告诉朕,你为何让朕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皇上,嫣儿做错什么,你尽管说,嫣儿一定会改,可是嫣儿不想听见皇上这样说,嫣儿什么都不求,只留在皇上身边,只想看着这孩子长大。”司徒嫣美眸注视着宇文睿,继续的说道:“皇上,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吗,你会……” 听着她的话,宇文睿的眉头皱的更深,沉声命令道:“朕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以后安心的在凤仪殿休养,这后宫的事情你就交给惠妃吧。” 司徒嫣乖乖的点着头,可泪水却随着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下,“臣妾知道,其实臣妾如今有这孩子已经很满足了。” 宇文睿伸手去擦拭她的泪水,轻轻地抱起她,走到里屋,将她安坐在软榻上,“你好好休息。”正要转身,就被司徒嫣抓住了手,她以为皇上今天会留在这里,“皇上,您要去哪里?” “朕还有事要处理!”说完,转身走出了凤仪殿。 因为边关报急,他原本是打算直奔御书房,却在路过养心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朝着里面走去,透过窗户的影子,他看到那身影静静地坐在窗边。 “皇——”门口的太监看见皇上,立刻要请安,却被宇文睿抬手示意她别出声,做出这个手势之后,就朝着里屋走去。 从窗户的缝隙间看到那白皙的脸和那清秀的五官,这并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是却是那么淡雅清新,看着她正小心翼翼地拿着锦帕,从下到上的为宇文熠擦拭着额上的汗水,这个画面不禁让他一怔,这样的画面,他竟然觉得很熟悉,当日皇儿重病的时候,他有偷偷去看望过一次,就是看到沈天娇在照顾着皇儿,也是拿着锦帕这样为皇儿擦拭着…… 此时,宇文睿的神情看上去,竟有些激动,目光复杂难辨,有一闪而逝的懊悔,转眼又被恼恨替代。而这恼恨之中,却又似乎夹杂着……莫名的喜悦? 其实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沈家的关系,才选择接近沈天娇,之后就一直利用着沈天娇,只是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当再也看不见她的时候,他竟然害怕,所以每次害怕的时候,他就不断地告诉自己,他爱的是司徒嫣,他给过她的承诺不会变,其实当自己的猜疑渐渐地清晰时,他会在想,如果连司徒嫣也失去了,他还剩下什么? 他只是不想在去尝试去种什么都失去,包括对人的信任都失去的感觉,想到这里,宇文睿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映衬得他美如冠玉脸庞清润如玉,只眸底惊涛暗汹。 很快,宇文睿便收回心思,不再多想,大步离开—— 这时,一阵轻风骤起,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白衣飘飘,卓尔不凡,仿佛是黑夜总悬挂的一轮皎月。 只见他看着不远处走远的明黄身影,清亮璀璨如寒星的眸子微闪,薄唇轻扬,如轻烟般温润飘渺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宇文睿,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此时,宇文睿一进到御书房,立刻恢复了一贯有的沉着霸气,表情冷漠,走上龙椅坐下,双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两边,黑眸落在下处的宰相方世景和大将军景元彪。 两人一间到皇上,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微臣叩见皇上。” “皇上,臣刚刚又收到长云关告急,忻城已经被被邯龙国拿下。”景元彪一身白色盔甲,看上去真是英姿刹爽,英俊刚韧的脸加上魁梧的身材,腰间的廉月弯刀闪闪的发亮,还闪着刚刚从战场带回来的嗜血的杀气。 “什么?”宇文睿脸色一沉,低沉问道:“此次带兵可是龙傲云?” “据前方来报,目前领军的是邯龙王的独女,龙钰菲。”此人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自小就不必男儿差,这还是她第一次带兵打仗,想不到一举就拿下了忻城,能力对决不可小窥,想着景元彪继续禀报道:“而且,正准备进攻晏城。” 长云关两座城已经拿下一座,如果晏城也被拿下,那就真正的失去了长云关,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请皇上速调兵,解晏城之急。”景元彪抱拳道,他这一次千里赶回来,也是为了汇报这个情况。 宇文睿看了看下摆的两人,霍然起身,脸色有些微沉,一副君临天下之态,“景元彪听令,速率领左翼右翼两军前往晏城。” “微臣领命!一下派两军出发,那几日后启天国赫连太子来朝,会不会被其发现可趁之机?” “这朕自有安排,你速速出军,务必将晏城拿回来!” “是!”领命过后,元彪速速离去,只有一直沉默不语的方世景留了下来。 宇文睿缓缓地走下来,凝视着似乎有话要说的方世景,便开口说道:“宰相有话不妨直说……” “皇上,那兵符微臣还是没有下落……”方世景一张老脸尽是严肃,缓缓说道:“这些年,微臣也走访了很多先帝身边的人,可是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话一落,宇文睿脸色陡的冷沉下来,文元开国时便建立的以龙武为首,分为左翼,右翼,天玄,地玄,虎林,豹林七大军,其中,龙武以明黄为象征,意为皇帝的亲军,剩下的以红,蓝,绿,黑,白,紫六色区别,而他当初从宇文拓手中拿下了明黄的兵权,但是却不曾想到,他无意中得知还有一只最强的精兵队伍流落在外,并且需要特定的兵符才能让他们听命于自己。 这些年他何尝不是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掌控这支队伍的兵符,而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宰相方世景知道,他当初甚至连沈天娇都没有告诉,以免节外生枝。 “朕知道,这也是朕一直担忧的,毕竟这支队伍有多少人,朕都不曾知道,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丞相暗中调查。” “是,微臣领命。”方世景恭敬的开口说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宇文睿摆了摆手,示意的说道。 “微臣告退。”方世景说完,便恭敬的转身退下。 宇文睿缓缓走到高处的龙椅坐下,微闭着眼,密且直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忽然睁开来,幽深如千年的深潭,深不可测,这张龙椅既然他坐下了,就不可能再起来,任何人都别想让他起来,除非他死! *** 次日,当太阳出现,清风徐来,漫天飘飞的花絮,满枝头白色的小花,一片一片落下来,风一吹,漫天飞舞,落到殿前的地面上,像铺了一层白色的毯子,唯美的让人着迷。 身穿淡蓝色长裙的云静初趴在在院中的石桌旁,看着这纷飞的花瓣,却不知,此刻的她比这美景更加迷人,返璞归真之中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今早在王爷府中的人来接走宇文熠,她才回到惠宁宫,现在还明显感觉睡民不足,让她多少有些没有精神。不过想着昨夜那个宫女行刺惠妃的事情,她又皱起了眉,想起那日她看见那个假扮的宫女,便在猜想这件事情是否跟他有着什么关系,还有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还有今早起来,她一回来,就感觉惠宁宫的人有些奇怪,就连端着茶水的绿衣都是一脸忧郁的模样,莫非才这么一个晚上,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再看着这眼前的几个宫女太监,一个个都感觉有话说,但却又都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出口:“说吧,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桂公公看了看云静初,表情十分凝重,最先开口道:“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静初你不知道,这宫里的人现在是传的沸沸扬扬,是跟淑妃娘娘有关的。” “又是淑妃娘娘?又怎么了?”云静初坐直了身子,抬起双眸问道。 “就是昨夜那个宫女刺杀惠妃娘娘之后,现在宫里的人就都越描越黑,现在一个个说这淑妃娘娘的死肯定惠妃娘娘有关呢。”绿衣撇着嘴说道,心里暗暗生气,为娘娘抱不平,“真是一群不懂是非的人!” “静初,绿衣听到得已经是最初的说法了,现在的说法都已经演变成就是惠妃娘娘杀了淑妃娘娘了。”青云也开口说着。 而其他的宫女太监也一脸愁容,眼神中也充满了担心,但是没有说任何话,毕竟他们想说的都已经说了出来。 云静初细眉微蹙,经过昨夜那件事情,必定会有流言蜚语,如果再这样传下去,对惠妃就很不利。 这惠妃才刚刚被赐封为皇贵妃,这样传下去,惠妃的麻烦又要来了,因为根据宇文睿的多疑的性子,最后他也会开始不相信惠妃,云静初想到这里,眉心更是紧锁,看来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尽快调查清楚,而且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 就在云静初思索的时候,一名太监快速地跑了进来,“静初,皇后娘娘好像朝着惠宁宫来了。” 这样的谣言四起,司徒嫣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来,只是,这来得还真快……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这时,司徒嫣今日并未穿凤袍,而是身穿一件浅蓝色蓝长纱裙,长及曳地,小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蓝镯子,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说不尽的气度高雅。 在香菱的搀扶下,并没有让任何人禀报,而是气势十足的走进了惠宁宫。 而此时惠妃正坐在园子里,一身素雅的白色宫服,简单的发髻并未有任何饰品,正在揽袖作画。她正在画一只鸟,歇在牡丹丛里,展翅欲飞。 “这只鸟的翅膀还不够,怎么能飞的起来?”司徒嫣的声音响起,让惠妃放下画笔,转过身子看着司徒嫣,美眸中并没有惊讶,依旧是端庄淡雅的模样,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司徒嫣对她柔柔一笑,露出难得和善的表情,柔声说道:“姐姐不必多礼。” 话落,司徒嫣转过身子,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几盒珍贵补品,接着说道:“姐姐,妹妹这次是来向姐姐赔罪来,之前都怪妹妹不懂事,所以才做了让姐姐不开心的事情,听说姐姐最近身子不适,特意带了些补品给姐姐补补身子,还请姐姐收下。” 这话一落,不禁让所有人都震惊住了,这皇后娘娘竟然是上门道歉? 云静初黛眉一抬,美眸中也闪过一丝司徒嫣,心中暗暗想着司徒嫣为何这么做?按照正常逻辑,司徒嫣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这么低声下气。 惠妃也迟疑了一下,脸上虽然还是平静的神情,但是心中也在思量这份礼物该接还是不接,想着,惠妃望向身边的云静初,云静初也望着她,但是碍于身份,却没有说什么话。 司徒嫣见惠妃没有伸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温柔,继续说道:“姐姐,这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惠妃心中拿定主意,依旧没有去接那些东西,淡淡的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总是有心,您这样真的让臣妾惭愧,只是这些东西臣妾可不敢收,皇后娘娘现在身怀龙瑞,更应该好好的补补身子,所以这些珍品还是应当皇后娘娘享用。” 司徒嫣听着这话,绝美的小脸非但看不出丝毫怒意,反而笑得越发灿烂,美得让人无法将目光移开。 就在这个时候,桂公公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呼了一口气,急忙说道:“娘娘,您快去看看吧,几个侍卫进来惠宁宫,说是要把静初带走。” 什么!?这话一出,让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这侍卫为何要带走静初? 云静初打量着司徒嫣脸上的神情,心中冷冷一哼,总算知晓她的目的,原来是先礼后兵。 “这又是怎么回事?”惠妃快速压下心中的压抑,皱了皱眉,问道。 “听说刚刚养心殿附近发现一尸体,经查看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映雪死了,碰巧今早有人看见静初跟她一起,奴才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侍卫已经快到惠宁宫了。”桂公公气息紊乱,怎么也说不清楚这事情。 映雪?云静初听着眉心一蹙,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记忆,但是想着今早接触过的人,似乎是有一个秀气的宫女,当时她跟自己擦肩而过,不知道为何看着她有些不舒服,一直扶着额走路,就在她们两个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宫女忽然双腿一软,这时自己顺手将她扶住,然后自己就立刻离开。 按照他们所说,这个宫女就是映雪,当时看她的脸色就不对,还以为她病了,却不曾想到她突然就死了,而且她还是司徒嫣身边的宫女,这一切是否真是太巧了? 惠妃此时也眉心皱的更紧了,这事情总是没完没了。 司徒嫣绝美的小脸则是震惊的神情,不由开口说道:“香菱,今早看映雪这丫头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掉了?” 香菱眼中也是惊讶,十分不解的开口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上她拿衣服去洗衣房去洗,就不见回来。” 这时,几位侍卫走了进来,领头的侍卫吴卫海恭敬的上前,抱着拳说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皇贵妃娘娘。” “起来吧。”司徒嫣优雅地摆了摆手,便立刻上前问道:“听说映雪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有人发现她的尸体,便开始调查起来了,现在具体怎么回事,也还不清楚。”吴卫海恭敬的回答皇后,便走到惠妃的面前,说道:“贵妃娘娘,今早有人看见惠宁宫中的女官云静初和映雪有接触,所以奴才奉命来将云静初带去查办。” 话落,吴卫海便抬起手,示意两名侍卫走向不远处的云静初,将她带走。 “等等!”惠妃呵斥了一声,只见正要向前的两名侍卫停住了脚步,毕竟这是皇贵妃娘娘,他们实在不敢得罪。 昨夜因为照顾宇文熠,并没有能好好休息,这会儿还来这档子事,真是想有好心情也不肯能!想着,云静初心中不由冷笑,如今这世道真是越发没理可讲,说是要带自己回去查办,还不如说他们已经开始认定她就是凶手,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清扫一眼司徒嫣,看着她嘴角的不屑,不禁柳眉紧皱,这个时候,她倒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这事情这么棘手,要像个办法脱身才行。 惠宁宫的宫女太监也看着云静初,想帮助她,却都是有心无力,只能静静地看着惠妃。 惠妃蹙去眉,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带去查办?这可是本宫宫里的人,岂容你们这般带走?” “贵妃娘娘,奴才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吴卫海脸色有些无奈,抱拳说道。 “是按照规矩办事,还是按照有人所说的办事?”惠妃挑眉,暗有所指的说着,却不去看司徒嫣一眼,而是狠狠地盯着这侍卫长吴卫海。 或许是从未见过端庄的惠妃这眼神,让他震了一下,“娘娘,奴才只是想找出凶手。” 话落,吴卫海便将求助的目光落到司徒嫣的身上,希望这个正宫娘娘能出声帮助自己,不要让他太为难。 “虽然死的是本宫的人,但是昨夜皇上已经让本宫以后安心养胎,这后宫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给惠妃,所以本宫不会去过问,只求姐姐能为映雪讨回一个真相。”司徒嫣自然看出吴卫海的求助,于是便开口表明自己的意思。 说完,便在香菱的搀扶下,优雅的坐下边上的贵妃椅上,一副悠哉安逸的模样,完全不去理会任何事情。 看着司徒嫣,果然见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但是很快消逝,云静初脸色暗了一下,现在她这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看来这件事情她早已经志在必得,她早知道惠妃一定会力保自己,所以才这般推脱,相信就是为了走下一步棋子。 “很好,你也听见皇后娘娘说的了,这后宫的事情现在由本宫来办。”惠妃这一刻只想着不能让云静初被带走,于是云袖一甩,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魄,坐在了软榻上,那双如暴风雨齐聚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 这惠妃娘娘要亲自查办此事吗?听到这话的侍卫长也不敢再怠慢了,毕竟眼前的怎么说都是皇贵妃啊,得罪不了。 吴卫海恭敬的回答道:“回皇贵妃娘娘,今早在养心殿附近发现映雪的尸体,然后经过盘问,御药房的小李子说之前看见云静初和映雪有拉扯。” “小李子现在人在哪里?让他来见本宫。“惠妃冷冷的开口说道。 吴卫海有些为难,毕竟这办案是宗人府的事情,可是如今惠妃却插手此事,恐怕会有所不妥,眼眸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向,便立刻知道怎么做,于是便恭敬的回复惠妃,“娘娘,请恕奴才不能从命,还是要将云静初带走。” 话落,吴卫海就像变脸似的,刚刚的惶恐顿时消失,完全不去理会惠妃的脸色,变得肆无忌惮的抬了抬手,而那两个侍卫也立刻迈开脚步,朝着云静初走去。 惠妃走到云静初的面前,还想上前阻拦,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回过头与云静初对视了一眼,很快便明白的退开身子,她知道静初已经有了对应的策略,让自己不用去管这件事情。 而云静初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将刚刚吴卫海与司徒嫣的对视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讽刺道,这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若还不学乖,被人害死也是活该,云静初的笑容里,有一瞬间的冷凝。 两名侍卫上前,分别站在云静初的左右两边,刚伸手抓住云静初,云静初却出乎意料的挣扎了起来,而那侍卫慌忙之下,为了再次抓住云静初的手,不小心将云静初手中的珠子扯下,珠子很快颗颗落地…… “云静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吴卫海看着云静初,不由说道。 云静初却不理他,走了几步,盯着地面上的那一颗一颗的珠子…… “不用去理会这些珠子,来人,将云静初押下。”相信一个宫女戴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吴卫海走到云静初的面前,脸上尽是嘲笑,然而,却笑到一半,突然停止,面色骤变——众人还看不清云静初是怎么样的动作,只看见她伸出细手,猛地朝着吴卫海的脸上扇了一个巴掌,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吴卫海的脸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此刻正目瞪口呆的,还没回过神,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这一屋子心思各异的人也被怔住,司徒嫣更是站了起来,冷淡地看着惠妃说道:“姐姐,原来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奴才,真是让妹妹大开眼界。”其实她也十分费解一向机智的云静初会这样做,但是这巴掌之后,相信她是回不了头了。 惠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云静初,并没有去理会司徒嫣的话,心中想着云静初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吴卫海听着司徒嫣这句话之后,就立刻回过神,像是知道有人会为他撑腰,于是便大声朝着云静初呵斥道:“云静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今天我一定要将你带走,向皇上禀报你的恶行,来人,抓住她。” 云静初这一次没有任何动作,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尽是冷意,淡淡的说道:“很好,那你别忘了告诉皇上,太后赐给我的珠子——刚刚被你的手下损毁,皇上听见你让你的手下毁御赐之物,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从轻发落呢?” 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随即吴卫海立刻脱口问道:“这个珠子真的是太后赐给你的?” “这是当日太后亲手为我戴上的,如果你不信,我捡起来让你拿去跟太后对质。”云静初缓缓蹲下,伸出细手将一颗珠子的捡了起来,接着说道:“太后亲赐,我自然是时刻戴在手上,谁知道你这么大胆,居然派人将御赐之物都敢损毁,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何况皇上一向百孝为先,这让他知晓这件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留个全尸——” 这话一落,所有的侍卫都被吓到,尤其是吴卫海立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捡起地上的珠子,彻彻底底的被吓到了,这一次真的犯下了滔天大罪,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贪图钱财为他人办事了。 司徒嫣看着那地上的珠子,脸色一沉,记忆中确实太后有赏赐过一串珠子给云静初,只当时她并未留意,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串,刚要说话,就听见云静初自言自语的说道:“吴侍卫,原本你们就是要带走我,其实在皇宫我自然是走不了,可惜现在你们现在跟我一样犯了事情,这回恐怕要一起跟我被带走了,还有让你们这么做的人,相信也是脱不了关系。” 司徒嫣原本想要诬陷云静初自己不小心将珠子损坏,却在听见云静初这句话之后,顿时说不出话来,毕竟宇文睿一向尊重太后,这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严查,难保会查到自己的身上,想到这里,她美丽的面孔一阵青色一阵白色,牙齿都开始打颤…… “凭什么不是我损坏的还要我陪葬,其实那个小太监只是看见云静初扶一下映雪,然后她就离开了,并没有做什么,根本不需要抓她。”其中一个侍卫再也认不出,开口说道,这个时候,他唯一想到的只有自保。 这话一落,云静初凤眸微闪,掠过一丝邪佞光芒,故意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也不想,谁让损毁御赐之物是诛灭九族的罪过呢?不过我是跑不掉了,所有人都得一起死,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是我一个人上路,还有人陪伴左右。” 说完,司徒嫣黑眸不着痕迹地轻扫云静初一眼,好看的薄唇轻扬,一丝狐狸般的狡诈眸光掠过眼里,此刻她发如黑云,面如冰雪,依旧只是简单的女官打扮,却又带着一种难言的气势。 这样的气势让司徒嫣有些熟悉,尤其是云静初还不要命的豁出去,让她整个人都怔住了,顿时完全无语。 时间似乎静止,两张美丽的面孔相对着,云静初美眸看着司徒嫣,最先开口打破沉默。 “当年太傅董少卿之子不小心打碎了先皇赐太傅的白玉棋盘,先帝暴怒,完全不顾文武百官的苦苦哀求,连同太傅九族诛灭,皇后娘娘,奴婢没有记错吧?”云静初微笑的说道,这件事情虽然是几年前发生,但是却是轰动一时,相信没有人会不记得。 当年董少卿一族被杀其实还有隐情,这件事情只是导火线,给了先帝最有力的借口将董少卿一族全部灭门,但是旁人却都不知道原因,只是知道董少卿的儿子毁坏御赐的东西…… 司徒嫣看着云静初,眼底仿佛滋生了无数的仇恨,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此刻她紧紧攒紧的双手,但是她脸上一直都是带着优雅笑容,这一次,她不笑了,莫名的笑不出来,这个云静初让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她忽然醒悟一个事实,自己身在后宫,终然已经贵为皇后,可是还是要顾及皇上和太后的脸色,可是云静初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她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些,更甚于,她好像想将自己何所有人一起拉下地狱,哪怕是损毁御赐之物这么严重的罪名,她也能毫不在乎地说出来,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想到这里,司徒嫣心中又不由自主的燃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惠妃看着云静初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她用自己的力量保护着自己,有什么东西在她眼眸深处化开了,又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凝结,她也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莫名变的沉重了起来。 吴卫海这回已经将珠子凑齐,小心翼翼地递到云静初面前,赶紧说道:“静初姑姑,您别生气,这珠子我们已经一颗不少的全部捡了起来,实在不行,我立刻派人出宫给您找最好的师傅帮您恢复原来的样子,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才们吧!” 云静初微微一笑,说道:“岂敢劳驾你,你还是快奉命将我带走,以免不能交差,走吧,我现在主动跟你走,只是麻烦你上报的时候,不要忘记将刚刚你们所做的事情也一起上报。” 看似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吴卫海却立刻变了脸色,之前的嚣张全部不见,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脸哀求的说道:“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要再说了,现在我哪里敢带你走,现在是我求你不要跟我走,其实原本根本就不用带你走,只是……”说到关键的时候,吴卫海立刻收住了声,不敢往下说下去。 求我不要跟你走?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事情,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云静初眼眸尽是冷意,盯着眼前吴卫海,说道:“现在我可是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若是不愿意么——” 她说到一半,便停顿下来,转身看着司徒嫣,开口说道:“那就让皇后娘娘还是去禀报皇上。” 司徒嫣脸色顿时一僵,紧握拳头,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以免暴露出来,这一刻,她必须要忍下,不然这件事情只会对她不利。 “你说,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吴卫海看皇后娘娘都自身难保,赶紧开口说道:“只要我能做得到,我绝对尽力去做。” 云静初微微一笑,看似无害,但是那笑容却莫名的让人发寒,看着吴卫海说道:“惠妃现在暂时管理后宫,所以这件事情以后贵妃娘娘说的算,无论案情有什么发展,都要禀报惠妃娘娘,而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么简单的事情,相信你可以做到吧?” 吴卫海顿时一怔,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司徒嫣,看着那阴沉的脸,最终纠结犹豫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以后只听命于贵妃娘娘。” 香菱看着这画面,暗地里摇了摇头,心中尽是不甘心,原本以为这一次能报上次的巴掌之仇,却不曾想到又让云静初这样躲了过去。 “姐姐,本宫有些累了,就先告辞了。”司徒嫣尽量保持平静,嘴角牵强的勾起一抹笑意,便让香菱扶着,匆匆朝着大门走去。现在留在这里也不能改变什么,不但没有按照她心中所想。反而惹得一身麻烦,还是立刻离开微妙。 云静初心中又冷冷一笑,然后便将目光落到吴卫海的身上,扬起眉,清冷色说道:“记得你刚刚说的话,如果不照做,后果你是知道的——” 她不再说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落在司徒嫣的背影,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神色,深不可测。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吴卫海生怕云静初没有听见似的,不停地说道。 云静初微微一笑,从吴卫海手中接过那些珠子,放入口袋,便恭敬的对着惠妃说道:“娘娘,我们快走吧,太后娘娘还在等着您。” 听着这句话,吴卫海身子立刻发软,立刻将头低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惠妃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便跟云静初走出了惠宁宫。 走到御花园,惠妃见四处无人,就立刻停下了脚步,美眸看着云静初,不由说道:“静初,你刚刚走的棋很危险,这御赐之物不是好玩的。” 云静初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绿衣却突然开口说道:“娘娘,那串珠子并不是太后御赐的,太后御赐的珠子静初一直都放在房间中。”别人或许不曾留意过太后赐给云静初的珠子是什么样,但是她一直伺候云静初,所以自然知道,毕竟是她亲眼看见云静初将珠子放在房间里。 惠妃听着,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却为表露,只是淡淡地说道:“今天起这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毕竟真的传到太后的耳中,对我们都不好。” 云静初微微低垂下美眸,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不会了,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惠妃看着云静初,眼眸闪过一抹深深地奇怪,不知道她究竟是说以后不会再这么冒险,还是说她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欺负她…… 渐渐地,那种莫名的情绪再次袭上心头,让惠妃的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养心殿角落,是位于后宫比较偏僻的地方,空旷阴冷,风从灌入宫巷,发出呼呼的声响,好似鬼哭狼嚎般。 不远处有一口枯井,而映雪的尸体正摆放在了木板上,看来是还未来得及送走,而且在这后宫,宫女死了,也不会又什么仵作来检验,怕是一会就该送去乱葬岗了,不过就因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也才有这般的待遇。 “静初姑姑,不宜沾了晦气。”吴卫海一脸奉承。恭敬的说道,生怕云静初又有不满。 刚刚她在送惠妃去慈宁宫之后,就立刻离开,找到吴卫海,让他带自己来看看案发现场,希望能找出一丝线索,斜视了吴卫海一眼,云静初丝毫不在意的靠近,蹲下身子,将盖住映雪的白布打开,就见到怒目圆睁的一双眼睛,脸色毫无血色,死灰的脸让人看了都有些震惊。 虽然只是跟这个映雪有过一面之缘,但是看到这样的画面,她的心还是震了一下,但还是仔细的查看她的尸体,于是将整个白布拉开,只见她身上丝毫无伤,手指的僵硬和扭曲,看来是在井底经过一番挣扎,身上多处伤痕,但都不至于致命,导致她死亡的是后脑那一大块的血迹,她的左手里拽着一块花纹比较特别的布,而这块布料她似乎有见过,但是却突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细手紧紧抓着那块布料,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块布料放进衣袖。 云静初站了起来,转过身子朝着吴卫海说道:“你先将映雪的尸体送去停尸房。” 吴卫海恭敬的点了点头,便立刻退下。 “静初,有什么让我去做的吗?”桂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着云静初问道,现在不光是因为主子让自己好好照顾她,最重要的是自从她救了彩宁之后,自己便真心的想在云静初身边效力。 云静初看了看桂公公,想了想他或许能帮上什么,于是便从衣袖中拿出刚刚那块布料,边递给桂公公边说道:“那就麻烦桂公公帮我去登记衣物的地方查一查,昨天那些宫或者那些宫女领过这个颜色的宫服,然后将她带来惠宁宫。” 在这宫中什么都是按规矩来的,宫女们所穿的衣服和颜色都会在本子上记得一清二楚,因为等级不一样,也会有不一样的待遇。 “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办。”桂公公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随即云静初也离开了这里,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 天蓝蓝,水蓝蓝,云淡风轻。 雄伟的皇宫内,三步一亭,五步一桥,亭台楼阁,交错摇列,柳村垂桂,碧湖泛波,清幽致极。 此时,云静初正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任凭秋风的吹拂,肤光胜雪,一脸平静,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身影。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俊朗的面容俨然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美男子,虽身着布衣,却莫明的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冷意,让人不敢小觑。此时他正从容淡定的看着云静初,一双眼眸闪着精光,似乎带着一种浓浓的审视,莫名他的身上多了一种慑人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产生畏惧。 云静初皱了皱眉,本来不想去理会这个陌生的人,但是看见那个中年男人一直看着自己,而且正在朝着她走来,便迈着脚步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请问您是哪位?”云静初缓步上前,有礼笑问,声音清雅,听着那名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 “你就是王爷口中的姐姐云静初?”中年男人走到云静初身边,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这才低沉的继续说道:“我是王府里的韩管家。” 云静初对他对视一眼,心中不禁诧异,这就是宇文熠整天挂在嘴边的韩管家?一直以为韩管家会是位长者,却不曾想到竟然会比预想的年轻,而他声音清冷,语调低沉,睁开的双目,精光内敛,走路的动作,无声而利落,一看便知也是习武之人。 这也还多亏她出生在将门,虽然不曾习武,但是对于这些习武之人一些特征还是能看出来,云静初微微一怔,但还是很快回过神,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就是云静初。” 韩愈看着眼前的云静初,原本以为会是个一般的宫女,但是眼前这个女子却柔美尊贵中带着淡雅的灵气,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收回思绪继续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让王爷帮你找天香豆蔻?” “只是想证明一个人的身份,如果能找到自然好,找不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云静初坦诚而笑,容色淡淡,似乎这次拜托宇文熠真的只是碰运气,并不在意结果如何。 韩愈微诧,原本以为是她非要宇文熠找到天香豆蔻,却不曾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想法,眉梢微微一挑,眼中慢慢泛起一丝兴趣,但没接话,原本对云静初的排斥似乎消失了一些 云静初想起那个小傻子的伤势,便不由不关心的问道:“韩管家,王爷的伤势可有好些?” “还在休养。”韩愈惜字如金的回答道,并没有多说什么。 云静初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不喜欢,便渐渐收住了笑容,说道:“王爷没事就好,那静初先告辞了。”说罢,就迈开脚步,准备去慈宁宫接惠妃回宫。 韩愈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兴趣浓厚几分,却仍旧没有出声,似乎在等着看她,是否会真的就这么走掉。 云静初丝毫没有理会,身后还是没有动静,而她也不着急,继续迈开脚步,就在走了一小段路,身后才传来韩愈不急不慢地声音:“云姑娘,请留步,其实王爷有东西让我带给你。” 云静初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微微一笑,又朝着韩愈的方向走去,淡淡地说道:“不知道韩管家所说的是不是天香豆蔻?” 韩愈眼中的神色微微一闪,但很快褪去,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大手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宛如白月牙般的豆子,韩愈边将盒子递给云静初,边冷冷的说道:“没错,这就是你要的天香豆蔻。” 云静初伸手接过那个盒子,看着这豆子,很快就认出这就是天香豆蔻,心头一喜,由衷地说道:“还有劳韩管家帮找到,静初实在感激不尽。” 韩愈没有说话,只是忽然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半晌后方缓缓道:“这天香豆蔻摘下之后,功效只能保持七日,而今日正好是第七日。” 其实之前她也曾在书上看过,天香豆蔻一摘下必须尽快使用,不然七日之后,它就会腐烂,虽然心中早已有准备,但是听见韩愈这么说,云静初仍是心头一沉,还好之前她已经将其它的药材都已经配好,现在只要将天香豆蔻放进去便可,相信现在还来得及。 “虽然这个我心中早有知晓,但是静初还是要谢过韩管家的提醒。”云静初略略思索,面色顿时凝重,立刻开口说道:“今日之内,我一定会用上它。” 这话一落,韩愈眼光中有一丝冷光,轻声问道:“恕韩某冒昧,姑娘似乎不是普通的宫女?” “静初现在的确不是一名宫女,而是皇贵妃宫中的女官。”云静初稳住心神,继续说道:“韩管家,静初还要回去伺候主子,所以就先告辞了。”话落,云静初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唇角噙着疏浅的笑,握紧手中的盒子,快速地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韩愈眸光微闪,似乎在沉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就是四弟王府中的管家?” 一道沉厚悦耳的声音响起,如古井深潭,清冷无波,划破天际。 韩愈心中一惊,看来刚刚自己真的分神了,竟然身后有人都不知道,他飞快的转过身子,满面惊讶之色,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地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名坐着轮椅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黑衣的随从推着他。 韩愈将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打量了一番,只见他面容俊美绝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慑人威势,一袭黑金色锦衣华服托出他那狂嚣的威严却又俊美的扣人心弦。 这应该就是宇文拓,现在大家所说的残废王爷,韩愈目光轻闪,回答道:“回王爷,在下正是。” “四弟的伤势可还有大碍?”宇文拓抬起一双魔眸看着韩愈,开口问道。 “王爷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休息一阵便可。”韩愈恭敬的说着,视线落到宇文拓那坐着的双腿上,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擦觉的神色。 宇文拓对于他的审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更深,“韩管家是不是看出本王的双腿还能医治?这么多年,我多处寻找名医,这才知道当年的妙手鬼医竟然屈就于四皇弟的府里当管家。” 韩愈面色微凝,“王爷的意思是?” 宇文拓嘴角勾起冷笑,说道:“本王希望你能医治好本王的双腿,能重新站起来……”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韩愈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说道:“王爷,您还是另求高明吧,在下实在没有办法医治你的双腿。”众所周知,这宇文拓的双腿当时受到了重伤,根本不可能治愈,而自己也不愿意将他的双腿医治好,因为这样只会对自己的王爷不利。 又是这句话,宇文拓眸光一沉,当年争夺帝位之时,原本他是最有机会登上帝位,却因为双腿受伤,最后落得终身残疾,这些年来,他不断地明查暗访,寻求所有的名医,谁知道都是毫无结果,双手放在双腿上,不由心头暗沉,难道他这辈子都无法再站起来? 韩愈见他一脸怅然之色,以为他终于心中失落,于是便没有再开口说话。 宇文拓眸光一沉,眼前的韩愈精光内敛,恐怕不是个简单的人,忽然问道:“韩管家这次入宫,就是为了见刚刚那名女官?” “还请王爷原谅在下无可奉告。”韩愈抱拳不动声色的说道。 宇文拓瞥了他一眼,眼光一闪,沉思道:“好,本王也不愿意强人所难,你退下吧。” 韩愈眸光微冷,不再多言,很快便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 宇文拓看着韩愈的背影,沉默的眼眸中,那眼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带来一股刺骨的凉意,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轻笑,这个韩愈终究还是一只老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 *** 回惠宁宫的路上,云静初一直跟在惠妃的身后,深思的目光落在一点虚无上,始终没有说话。 惠妃看着云静初这个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静初……” “嗯?娘娘有事吗?”云静初眼光轻闪,似是刚回了神。 惠妃毕竟鲜少看见云静初这般样子,不由好奇的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模样?” “我在想法子揭穿皇后娘娘的身份。”云静初看着惠妃,便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思。 惠妃讶然道:“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中想法?” 云静初眉头轻蹙,叹道:“这是唯一一次机会。”毕竟这天香豆蔻是珍品,真是很难找到,所以她必须要加快动作。 “这个方法可行得通,不要到时候适得其反?”惠妃有些担忧的说道,毕竟之前一直没有揭穿司徒嫣,就是因为根本毫无证据。 云静初淡淡一笑,神色有一点怅然,口中安慰她道:“这是真是假,究竟是何身份,总有一天都是会揭穿的,所以不要担心,真的假不了,假的她也真不了。”她轻声低语,似是在说给自己听,其实她也不是真正的云静初。 “也是,那这件事情你可有对策?”惠妃思忖片刻,小心地问道,毕竟她十分清楚当初主子让云静初进宫的目的,万一这一次要是失败了,那一切都会得不偿失。 云静初凝神想了想,坦然直白道:“对策我还没有想好,但是今夜,这件事情一定要解决……” 惠妃听着这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一同朝着惠宁宫的方向走去。 惠宁宫前殿上,雕龙绘凤的金色铜柱金碧辉煌,华丽耀眼。 惠妃一脸沉着的坐在软榻上,眼中闪烁着冷狠的光芒,凝视着跪在下面的那名太监。 吴卫海则是一脸恭敬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站在身旁云静初,刚刚她突然派人来,让自己去将所有今天那名小太监带来惠宁宫,于是他不敢马虎,立刻带了过来。 这位小太监早已经哆嗦不停,也不敢抬眼看着娘娘,只是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回贵妃娘娘,今早奴才去给凤仪殿的芳华姐姐送皇后娘娘的汤,之后就听到什么声音,路过养心殿,就看见您宫里的女官云静初扶了一下映雪,然后她就离开。” 云静初眼眸掠过眼下这小太监,并没有说话,毕竟这个小太监看见的都是事实。 “只是看见扶了一下,并未亲眼看到杀人?”惠妃的声音清厉的响起,似乎刻意想说给某个人听。 吴卫海听见这话,浑身又再次吓出一身冷汗,现在想想,比起在后宫当差,他情愿去前线打战,这样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是,是这样的,奴,奴才今天也是这么跟侍卫长这般说的,当时奴才看到的是云静初走了之后,映雪就站起来独自离开。” 独自离开?云静初听着这话,不禁暗暗思考道,映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去登记房的桂公公匆匆的赶了过来,不愧是能办事的人,事情很快就麻利办好,他按照静初的吩咐的查到了名单,并且还将那名单上的宫女全部找了过来。 “静初,这颜色和布料的质感来说,并不是映雪这个等级的宫女可以领到的。” “等级,要主子身边的近身丫头才能有,映雪刚刚进凤仪殿,还未到这个资格。”下摆说话的是登记房的管事,桂公公还真是周到,连他也带来了,这倒是云静初有了不少方便。 “娘娘,不如让他们去把这些宫女今早人在哪,去了哪里,做什么,有没有证人作证,都去记下来。”云静初恭敬的朝着惠妃说道,毕竟自己还没有这般权利去吩咐这些人做事。 惠妃听着云静初的话,心里不免欣慰的一笑,这才抬了抬手,说道:“静初,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云静初快速领命,很快,惠宁宫的别院处,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惠宁宫掌着明灯,云静初走出了前殿,这做了亏心事的人必定心虚,而那些心中无愧的人也只是会小心翼翼的回答而已。 锐利的眸子将前院里的宫女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并且毫不避讳的直视她们,就扫到最后一排时,一个浅绿色宫服的宫女立刻闪躲着云静初的目光,云静初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抬头看着我。” 说着,从一太监前拿过她的记录,随意的看了一眼,“翠萍是吧?今早你一直在房间休息?” “是的,奴婢今早不舒服。”这叫翠萍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回答着,却不知道此时云静初那清冷的目光已经将她全身上下审视了一遍,冷冷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那你来告诉我,你的衣服怎么破的。” 说着,云静初将手中的碎布拿到了翠萍的眼前,这的确跟她袖子处的破烂处吻合,“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话一落,惠妃在绿衣的搀扶下,走到了翠萍的身边,看着那完全吻合的袖子,脸色罩上寒霜,冷冷的看着翠萍,“还不快给本宫如实招出来!” 翠萍低头一看自己的袖子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娘娘恕罪,映雪姐姐不是奴婢杀的的!”扑通地一声,她忽然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着头,说道:“奴婢没有杀映雪,请娘娘明察!” “那你给本宫说说,为何你衣服上的碎布会在映雪的手中。”惠妃冷声呵斥道。 “事情是这样的,奴婢今早在养心殿打扫,忽然肚子不舒服,正要去找茅房,就在路过养心殿的枯井的时候,听到有人凄惨的呐喊声从井底传来,奴婢走过去是看,这才发现是映雪掉到了井底,奴婢就伸手想去救她,但无能为力,还使得她狠狠地摔了下去,奴婢看自己没有办法救,就想着要去附近的凤仪殿找人,奴婢与映雪姐姐是一个村的,她进宫之后也跟奴婢较好,奴婢怎么可能杀映雪……” “你去凤仪殿找了谁!”惠妃脸色严肃,冷声问道。 奴婢去找了……奴婢正巧在门外见到香菱姐姐,就跟她说了,后来奴婢肚子实在是不行了,说完就走了。”翠萍一五一十的将今早的事情说了出来,“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杀人,就算给奴婢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杀人呀……” 云静初看了看不断的磕头的翠萍,开始理清楚整件事情,原来当时是自己先扶了映雪,然后自己离开后,接着映雪走了一段路,但是她又不知如何掉入了井里,紧接着翠萍就出现了,当时映雪还未死,只是受了伤上不来,再加上翠萍的陈述,映雪手中的碎布也是因为翠萍想救她时被撕裂的,她发现自己无力救人,就去了凤仪殿。 还正巧在门外碰上了香菱……看来应该是一出狗咬狗的戏码,竟然还想又将这罪名安在她的身上。 很好,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看来香菱肯定才是这一次事情的突破口。 这时,青云紧张地奔进来禀报:“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云静初唇角浮起丝丝冷气,终于来了,看来今夜就该把所有事情一一解决了! 想着,她转过头跟惠妃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就一同将目光落到不远处走进来的身影。 司徒嫣今日并没有带香菱来,而是在芳华的搀扶下,盈盈走进了惠宁宫。 “参见皇后娘娘。”在惠妃的带领下,所有的人都一同朝着司徒嫣行礼。 “起来吧……”司徒嫣摆了摆手,忽然一脸惆怅苦涩的开口:“怎么说这映雪也是本宫宫里的人,这下出了事,本宫也着急,所以还是忍不住来看看,不知道姐姐这事查办的如何?”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云静初看着司徒嫣这副模样心里极端的厌恶,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走到惠妃的身后。 惠妃依旧不动声色,看着司徒嫣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来的正好,臣妾正在查办此事。” “姐姐费心了。”司徒嫣柔声说道,看不出什么心思。 “这皇上和皇后都如此信任臣妾,臣妾就没有费心这一说,完全是职责所在。”惠妃一脸平静的开口,丝毫没有任何情绪。 这时,绿衣轻声地走到云静初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云静初嘴角浅浅的勾起了一道让人未察觉的笑意,她的眸光一闪,侧身在桂公公的身边说了一句话,桂公公就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司徒嫣也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但是眼中却是不屑,很快便在芳华的搀扶下盈盈落座,丝毫不去理会任何东西。 这时的御书房,宇文睿高大的身躯靠着龙椅,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高高的鼻梁上,这边关的战况不知如何,今日又听说京城出现了很多启天国的人,这启天国曾经与前朝的关系非常好,但一直没有办法摸透他们心里真正的想法,如果真的跟那些前朝人有所来往,那么他们这次来朝,也不是那么简单了。 宇文睿脸色微微一沉,又换上了一本折子,定气凝神的审阅着。 这时,徐公公带着桂公公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皇上,惠宁宫的桂公公说有急事禀报。” “奴才叩见皇上。”桂公公恭敬抱拳说道。 看到桂公公的出现,宇文睿有些诧异的问道:“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吗?” “贵妃娘娘派奴才请皇上去一趟惠宁宫。” “有什么事情吗?” “娘娘说,要请皇上看一出戏。”桂公公说的不快不慢,却也已经知道皇上接下来的举动。 宇文睿宸剑眉紧蹙,潦黑的眸子仿佛知道所要发生的事一般,霍然起身,放下手中的奏折,阔步朝着惠宁宫而去。 夜晚已来临,天上无月,繁星点点,此刻的惠宁宫却灯火通明如白昼般,更显耀眼。 惠宁宫前殿上,雕龙绘凤的金色铜柱金碧辉煌,华丽耀眼。 这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阴沉而安静,惠妃依旧是端庄的模样,靠着椅背,优雅的端起青花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抬眸望向坐在上首的司徒嫣,不言不语。 云静初一直站在惠妃的身后,冷扫了一眼四周的宫女太监,只见周围太监和宫女一个都不敢吭声,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守着各自的主子,心里都清楚,这两主子可都不是好惹的。 司徒嫣神态悠闲地坐在贵妃椅子上,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掀起青花陶瓷采茶杯,优雅的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弧度,盖沿在杯口轻碰几下,浅尝一小口,唇微启:“姐姐不是要查办吗?这天都夜了,怎么还不见有任何的头绪呢?” 惠妃迎上司徒嫣的目光,芊芊手指将茶杯放于桌上,脸色冷静,不燥不急的扫视了司徒嫣一眼,淡声而道:“臣妾知道映雪是您宫里的人,你自然会心里着急,可查案这档子的事可不能马虎,皇后娘娘一会儿就知道了。” 司徒嫣淡淡看了一眼惠妃,便继续喝着茶,嘴角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讥笑,她倒要看看,今天这惠妃能查出什么,怎么她都不会被这个女人抓到把柄,这一份自信她绝对有,要不,她也不会走到今天,想到这里司徒嫣又轻轻地抿了一口,忽然看见一只黑色的小东西从她的脚底窜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被吓得脸色苍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捂着胸口,直视这毛茸茸的小动物,惊魂未定。 “皇后娘娘怕猫吗?之前不是听说皇后娘娘还是司徒家千金的时候,特别喜爱小猫的吗?”惠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于是就对云静初抬了抬手,云静初便将那只黑猫抱了起来,疼惜的抱在怀里,温柔的帮它顺了毛,之前小乖的时候让她想起了真正的司徒嫣是不怕猫的,而司徒萱却极其怕猫,于是她便特意去向一个嫔妃借了一只猫过来,为的就是试探司徒嫣,如果眼前这个司徒嫣怕猫,那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个人就是司徒萱。 司徒嫣平息了心中的慌乱,但是脸色依旧苍白,正想开口说道,就听到门外传来尖声尖气的叫喊声,“皇上驾到——” 只见一道明黄的身影身影阔步走进了前殿,器宇轩昂,俊朗不凡,深邃的目光直直盯向殿内,眸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他的眼中看到了纤细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的瘦小,当渐渐地走进,却见那清淡到不施任何粉脂的小脸是那么的冷傲,怀里还抱着一只慵懒的黑色小猫。 看着这只黑猫,忽然想要什么,眼神不由得暗沉下来,瞧着一旁脸色苍白的司徒嫣,她好像被那只小猫吓得还有些惊魂未定。 所有的人都纷纷行着礼,恭敬的说道:“参见皇上。” 宇文睿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将目光落到惠妃的身上,“不知道贵妃唤朕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说着,他便从云静初的身边走过,那种莫名的擦肩而过,让他感觉到熟悉,整个人微微一怔,但还是马上压下这种熟悉,迈着阔步走到了高处的椅子坐下。 这时惠妃正要开口回答,却被司徒嫣细柔的声音抢先说出。 “是臣妾让姐姐劳心了,因为死的是臣妾宫中的宫女,所以姐姐为臣妾查映雪死的原因。”司徒嫣终于有了些平静,或许是见到了皇上,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容,福了福身子,然后缓缓地坐在宇文睿的身边。 惠妃听着这话,也很识趣的不再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的看着皇上,便也在边上的贵妃椅坐下。 云静初看着这画面,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宇文睿,却发现他那潦黑的眸子正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却又有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什么呢?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也早已经与她无关,因为今晚,这一场戏,她需要他这个观众,仅此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吴卫海一脸着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叩见完之后,他并没有直起腰,依旧抱拳继续汇报道:“娘娘,刚刚审问的那个叫翠萍的宫女服毒自杀了,还说映雪是她害死的。” “是翠萍害死映雪的?!”惠妃脸色震惊的看着来吴卫海,毕竟之前翠萍并不是这样说的。 而吴卫海也知道惠妃的意思,便立刻抱着拳,恭敬的对皇上说道:“臣和几名在场的太监都听到了,之后惠宁宫的宫女青云就带着翠萍离开,之后便来跟臣禀报。” 这话一落,司徒嫣面色平静,侧过头望着皇上,“看来,事情已经出了真相了,真想不到是另有其人,臣妾多谢姐姐为映雪讨回公道。”说着,她缓缓地站起身道谢,却被惠妃的话打断了。 “皇上,臣妾也想不到害死映雪的还另有其人,至于这讨回公道,皇后娘娘说这话还言之过早了。”惠妃不动声色的说道,似乎这话另有深意。 青云已经轻声的上来,在云静初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云静初将黑猫交给青云,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惠妃的身边,在惠妃耳边说了一句话,惠妃面色一冷,便摆了摆手,立刻开口说道:“静初,这件事情就交由你说。” 云静初恭敬的走到大厅中央,淡淡的说道:“这个翠萍的确是要服毒自杀,可是却凑巧让青云发现了,就在翠萍刚毒发的时候,青云便立刻将翠萍送去御医哪里,还好及时治疗,让翠萍捡回了一条命。” 其实她早就吩咐青云时刻留意翠萍,还让惠妃吩咐一名御医来到惠宁宫,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还真是如自己所料,司徒嫣其实早已经对翠萍下手,为的就是让她这个时段死在惠宁宫。 一旁的青云也叹了一口气,刚刚静初就吩咐自己一直留意翠萍,于是就一直跟着她走出惠宁宫,没有想到她刚走到门口,便立刻毒发,按照一般毒发的时间,再从太医院去御医前来,这段时间内就一定会毒发生亡,还好静初料事如神,不然翠萍一定会没有命了。 她根本就没有料事如神,只是她刚刚察觉翠萍的脸色有些不对,于是为了想要万事俱备,所以她要把所有的方面想到,这件事都是碰巧,其实听到青云来通报说翠萍没事,她也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再死一个无辜的人。 这时,青云扶着翠萍缓缓走了进来,只见她脸色还因为中毒有些苍白无血色,身体还十分虚弱,进来之后,便跪在了地上,连叩见的话都没说,就朝着惠妃不断地磕着头说道:“奴婢多谢贵妃救命之恩,谢谢贵妃娘娘。” 吴卫海也震惊住了,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失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贵妃娘娘恕罪,臣禀报有误……”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这事跟吴侍卫没有关系,是当时青云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他就立刻着急来给给位主子禀报,是奴婢的错。”青云很识相的跪下,替吴卫海求情,不过这事的确是青云做出来,也不必连累他人。” “既然是惠宁宫的人疏忽,那么这件事情就跟吴侍卫没有关系,至于青云,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马虎?”惠妃脸色清冷,抬高着音调朝着青云呵斥道,吓得青云立刻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头说道:“娘娘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好了,这件事情姑且先放在一边。”宇文睿冷冷的扬唇,俊庞如鬼魅般邪冷,一直坐在一边不言不语,这会终于开口,可就是没有人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端倪,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有何样的想法,或,是猜到了什么,他只是用他那一贯冷漠的语气说道:“云静初,你家主子让你做什么,继续……” 云静初点了点头,不去理会司徒嫣的表情,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翠萍,开口问道:“翠萍,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毒?” 翠萍一脸茫然,仔细回想了一下,试图将整件事情整理一遍,然后缓缓地说道:“这几日,奴婢的肚子不知道怎么总是不舒服,不断地往茅房跑,但是在后宫,咱们这些宫女是不能去太医院取药,所以今日在奴婢从茅厕出来之后,香菱姐姐知道奴婢不舒服,就特意给了奴婢一把药,还说能止泻,于是奴婢就立刻回去服下……”说道这里,她自己才忽然有所警觉,不会是那就是让自己中毒的药吧? 想到这里,似乎自己有发现了更大的疑点,于是她将整件事情链接了起来,立刻说道:“奴婢知道了,一定是香菱姐姐想害死奴婢。” “这话怎么说?”云静初不急不慢地说着,秀气的眉轻挑而起,凝视着翠萍,看来她总算是想明白了,还好还不算晚。 “今早奴婢经过枯井看到了映雪掉在井底,可她还能往上爬,也还能呼唤,之后奴婢就跑去找了凤仪殿找人,在门口碰上了香菱姐姐,后来肚子痛到不行了,就跟香菱姐姐说了之后就离开了,相信香菱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去害死映雪,然后等奴婢从茅厕出来,香菱就给奴婢送药,让奴婢中毒,就是为了嫁祸奴婢!”翠萍喘着虚弱的气息说着,心里这会才明白,抬头看着云静初,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翠萍,你这句话说出来可知道后果严重?这皇后娘娘也在这里,你却说香菱杀了映雪?”云静初丝毫没有畏惧的看向司徒嫣,只见她依旧淡定自若。 只是,就在云静初嘴角勾起冷意,问完这句话之后,司徒嫣的脸色阴沉,用力地拍了椅子的扶手,惊讶的说道:“怎么可能会是香菱?”话落,整个人就像是受了重大打击似的,整个身子靠向椅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忽然间受到了惊吓。 “如果你诬蔑香菱,那后果你可知道。”云静初一脸阴狠的看向翠萍,翠萍立刻被她那眼神给吓住,心里震了一下,立刻低下头。 “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奴婢恳求派人去将香菱带来,相信事情很快便会水落石出。”云静初转过身子,恭敬的朝着上方的人说道。 “皇上,臣妾也很诧异,不如就让人去凤仪殿将香菱带来调查清楚?”惠妃看着皇上缓缓开口。 宇文睿脸色一沉,狭长的眼眸染上青黑的暗芒,抬了抬头说道:“吴卫海,立刻带人前去凤仪殿将香菱带来。” 吴卫海立刻抱拳领命,快速地带着几名侍卫朝着凤仪殿走去。 而这时司徒嫣表面依旧带着忧伤,但是袖之下的手却是紧紧地捏住椅子的扶手,看着云静初,心里恶狠狠地闪过阴险。 对于她的目光,云静初不避不闪,反而迎上那双眼眸,她像一尊雕塑,老是那么个表情,不乐不忧,不慌不忙,不焦不躁,仿佛这周围的事情都不与她无关一般。 然而,却不知道她在看着司徒嫣时,一双潦黑的眸子在不经意间凝视着她,他的眼神变得深沉,不知道为何,这种熟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他无法控制。 时间就这样流逝,外面的天空被黑幕遮去,带着些许寒意的秋风呼啸而起,吴卫海带着风回到了惠宁宫。 “臣到凤仪殿已经不见香菱的人,已经派人到处寻找,宫门侍卫那边说香菱在下午的时候匆匆逃出了宫。”吴卫海恭敬地禀报道。 司徒嫣心中冷冷的一哼,她早就想到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查到香菱的身上,于是,在香菱给翠萍送药之后,便立刻吩咐她出宫去了,这会她们根本找不到她……或许永远也找不到…… “静初,方侍卫将人带回来了。”惠宁宫的小太监急忙跑了进来,呼唤声打断了司徒嫣的思索。 “让他带进来吧。”云静初秀气的眉毛一挑,说道。 之前她在拿到天香豆蔻之后,便命吴卫海的手下方侍卫去留意着凤仪殿的动静,只见方侍卫还穿着一身便服,还未来得及换便走了进来,就在他刚进入前殿的时候,身后紧跟着也走进一人,这人就是方侍卫带回来的人,正是已经逃出了皇宫的香菱。 “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奴才将香菱带回来了。”方侍卫恭敬的跪下说道。 只见香菱脸色苍白,身上还身上和脸上明显还有几处伤痕,看来是经过了一番生死搏斗,而方侍卫身上也有些伤口,尤其是手臂,鲜红的血顺着手臂而下,滴落在了地上,看到这里,云静初心里不免有着深深的感触:“青云,立刻带方侍卫去给御医处理下伤口。” 香菱整个跪在地上,身体颤抖不已,似乎知道这一次回来定会是凶多吉少,也不敢去看司徒嫣,而此刻司徒嫣的脸上略显的有些紧张,却尽量用怒气掩盖而住,在云静初还未开口的时候,她冷冷的呵斥道:“香菱,真的是你杀了映雪?” 香菱的身子抖动更加厉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后娘娘,现在奴婢可以问了吗?”云静初并没有着急,刻意等司徒嫣问完,才恭敬的开口问道。 司徒嫣冷冷的看着云静初,云袖下的细手握紧,故作不在乎的说道:“问吧。” 云静初一副悠然,一双冷戾的落到香菱的身上,冷清的开口:“香菱,你为什么要杀了映雪?是不是有人指使?如果你交代出幕后之人,或许还能将功抵过,少受点罪。” 香菱一听云静初这么说,抬头看了看贵妃娘娘,在看了看高高在上却脸色深沉的皇上,就在收回目光的时候不小心瞄了一眼自个的主子,只见主子那愤怒的狰狞的脸,黑色的瞳孔中带着嗜血的杀机,想着刚刚的经历,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枉费自己这么多年为她卖命,却不曾想到她会这般狠心,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现在,无论她怎么说都不会有好下场,既然主子在她出宫后派人杀她,那么她如果说了,死的就是她的家人,反正怎么算起来都是一个死的,还不如就她自己牺牲,保全家人,如果这样的话,相信主子一定不会去伤害她的家人。 想着,香菱原本原本的紧张的神色渐渐地淡了下来,“是的,映雪是奴婢杀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其实不瞒主子,一直以来,奴婢都深受皇后娘娘的宠爱,可是自从映雪来了之后,什么事都跟奴婢争,所以就在今早知道她落井,本想救她上来,可是她却对奴婢出言呵斥,奴婢心里一不平衡,就拿着石头砸向了她的大脑,之后又将她推倒了井底,奴婢一时冲动,知道所犯大错,还请皇上赐死奴婢。”说完,她用力地磕了一个响头,这一声响彻整个大殿,仿若她的决心。 司徒嫣听着她的话,不由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怒气顿时划过一丝忧伤,这香菱这么多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这忽然间失去了,她心里竟然也会伤心。 “你……怎么会这么冲动!” “奴婢对不起娘娘,一时鬼迷心窍杀死了映雪,奴婢对不起娘娘,谢谢娘娘这些年这般照顾奴婢的家人,奴婢对不起娘娘。”香菱转向主子的方向狠狠地磕头,只是希望这以后她的家人没事,她这一死又如何,她不会怕的。 好一对主仆情深,云静初以不温不热的目光看着不断磕头的香菱,她明白这香菱心中的想法,这样自然不能让她说出真话,不过她也不急。 “皇上,既然人已经查不出来了,那还请皇上处置吧。”司徒嫣芊芊玉手覆盖在肚子上,站起身,也不想再说什么,毕竟皇上也在这里,如果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皇上自然会有怀疑,于是她一副大义灭亲的神色,再看了一眼这跟了自己两年的香菱,眼神中似乎有话要说,很快传达到香菱的眼中。 “臣妾有些身体不适,请皇上允许臣妾先回去。”福了福身子,司徒嫣正要转身离开—— 云静初的声音悠然而起,那双眸子中闪着一道清冷的光,冷冷说道:“皇后娘娘且慢,这解决了香菱死亡真相,但是事情并未结束……”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云静初看了看宇文睿,并没有去在意他脸上的神情,因为,今晚,她始终是要这个男人失望了,不过这也是她要的效果。 司徒嫣停住脚步,就在正要转身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走到她的面前,恭敬地说道:“奴婢晓梅给皇后娘娘请安。” “晓梅”这两个字让司徒嫣整个人瞬间僵住,一双美眸瞬间睁大,如见到鬼一般惊恐的看着眼前穿着宫女服的女子,她……她不是被传出得了重病,被丢到乱站岗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云静初嘴角勾起冷意,虽然只是看见司徒嫣的背影,但是看着她僵住的身子,就能想象到她此刻诧异,现在也只是开始而已…… 其实当时她真的送了晓梅出宫,只是晓梅忽然又拜托绿衣将她带回来,说是怎么都不要离开惠妃,务必要报答云静初帮她救出家人,也就是这样,她又做了另外的打算,于是她第二日就让惠宁宫的人传出了晓梅得重病,被送到乱葬岗的消息,而为了让司徒嫣确信,她让晓梅躲在了宇文熠的秘密花园一阵子,接下来就是今天了…… “这可是晓梅亲自泡的花茶,这丫头泡的茶不错,皇后娘娘,还是先坐下来喝杯花茶,试试这味道可好?”惠妃这时忽然开口说道,语气中似乎带着另一种深意。 晓梅听着自家的主子话之后,便恭敬的将茶杯递给司徒嫣,微微的抬起头,小脸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就是这个笑,司徒嫣看看那杯花茶,紧接着在看看让她震惊的晓梅,她恐慌的云袖一挥,将晓梅手中的花茶全数挥掉—— 司徒嫣努力压下恐慌,脸色苍白无比,咬着牙转过身,看向惠妃:“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难得的好茶就这样毁了,真是怪可惜,不过没有关系,晓梅,再去给皇后娘娘泡一杯。”惠妃不动声色,刚想抬起手,却被司徒嫣的声音打断—— “不需要了,有什么话快说!”司徒嫣故意提高语调,试图掩饰着她恐惧的情绪。 惠妃优雅的转过身子,面向宇文睿,淡淡笑着说道:“皇上,这可是皇后娘娘要臣妾说的……”说着,惠妃便看向身边的云静初,沉声命令道:“静初,你继续说吧……” 云静初恭敬的点了点头,云袖一甩,转过身,选择不去看任何人,也不再看司徒嫣,这一切都是她自食其果而已。 “晓梅,现在你可以告诉大家,事情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香菱威胁,让奴婢在惠妃娘娘的药里下迷迭香,好让惠妃娘娘当着众人的面浑身过敏。”其实如果没有被云静初揭穿,为了家人,相信她一定会再次犯下错误,那她真的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想着,晓梅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败露之后,皇后娘娘竟然说要杀奴婢的家人,奴婢没有办法,只能还按照她们的话在惠妃娘娘的寝宫放了一张纸条,上面还写着一首情诗,好诬陷惠妃娘娘,就在奴婢无奈照做的时候,被惠妃娘娘发现,惠妃娘娘好心并没有处置奴婢,并且还让奴婢出宫,但是奴婢完全想错了,奴婢不该相信皇后娘娘会放过自己的家人,如果不是惠妃娘娘派人及时出现,奴婢的家人早已经一命归西了,还好,如今惠妃娘娘已经安置好奴婢的家人。” 晓梅转身看着香菱,眼眸中竟然同情,激动的说道:“香菱,你真的相信你的主子会放过你的家人吗?那么就大天真了,不要忘记刚刚她还派人去追杀你,她这么做为的就是斩草除根!” 香菱愣住了,看着晓梅的时候她也是震惊的,可是当听到她的话,在想着刚刚自 己所有的遭遇,她更是震惊,心中不由开始思量着什么…… “一派胡言,本宫为何要这般害惠妃姐姐?”司徒嫣呵斥一声,冷冷的看着晓梅,那狰狞的脸十分难看。 晓梅毫不畏惧皇后娘娘如此看她,现在的她丝毫没有任何畏惧,要不是惠妃娘娘派人救了她,她和她的家人恐怕此时此刻就在地府了,所以,她要报答自己的主子,一心一意对待主子。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其实奴婢之前也认识凤仪殿的映雪,在奴婢出宫前,映雪无意一次害怕的跟奴婢说了一句话,她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现在整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晓梅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司徒嫣继续说道:“而她无意中看见的画面就是皇后娘娘在服用一种药物,而且还看见皇后娘娘在拿着一种药物擦拭自己的脸,她亲眼看见皇后娘娘将头发掀起来之后,那一块的皮肤是萎缩的,就在她将那个药物擦上之后,那萎缩的皮肤奇迹般的变得光滑了起来……” “大胆奴才,真是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诬蔑本宫。”司徒嫣激动的打断晓梅的话。 “奴婢能证明晓梅说的全部都是真话!”香菱似乎也想通了一般,立刻跪着上前激动的说道。 “是不是皇贵妃让你们连成一气的陷害本宫,皇上,请你相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司徒嫣脸色早已经有了些变化,立刻转过身子朝着宇文睿求救,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站在自己这一边。 宇文睿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却是看着静静看着司徒嫣,眼眸中闪过一抹沉痛,原来这就是她长期服用药物的原因。 云静初缓缓地转过身子,将宇文睿眼中的神色尽收眼底,回头望了一眼司徒嫣,掀唇道:“皇后娘娘,你说的没有错,我家主子今天就是要串通她们,只是如果没有你的所作所为,她们会这样吗?” “奴婢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所为,今早奴婢听见映雪掉到了井里,正要去的时候正好被娘娘叫住,于是奴婢就跟娘娘一同去了枯井,映雪就在正要上来,可是就在她看见娘娘之后,她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不停地指着皇后娘娘的脸说,皇后娘娘的脸,好可怕,好了怕……这话还未说完,就被娘娘拿着石头砸了下去,随即推到了井里。” 香菱终于将心里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忽然激动的指着皇后娘娘,继续说道:“淑妃娘娘的死也是皇后娘娘所杀,之前淑妃娘娘忽然让天牢的人给娘娘带了一样东西,当娘娘看到那样东西,立刻就变了脸,后来就知道有人冒用了奴婢的名字去探望淑妃娘娘,原本奴婢还在为这件事情费解,就忽然想起在淑妃死的那个晚上,奴婢回到房中,就看见一个穿着奴婢的女官服的人从窗户跳了出去,可是她走的太急,竟然落下了皇后娘娘的令牌。”话落,她就小心翼翼地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打开之后,便看见了一块令牌。 众人看着上面那栩栩如生的凤凰,心中都立刻明白,很快便认出这是属于皇后专属的令牌。 “皇上,她们这是要是置嫣儿死,这些事嫣儿都不知道。”司徒嫣含着泪光看着宇文睿,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动人。 而此刻的宇文睿依旧没有出声,阴沉着脸,周身的凌霸,一双凤眼微眯,眸子显出的神色复杂,是沉痛,是害怕,还是……悲哀? 云静初恭敬的走到他的面前,依旧是恭敬的模样,淡淡的问道:“皇上,奴婢还需要继续吗?” 宇文睿看了一眼云静初,继续沉默不语,随即抬起一双黑眸与司徒嫣对望,一颗心忽然悬在半空,像是随时会摔下来,最后摔得七零八碎,大手用力的按住椅子的扶手,缓缓地轻吐出:“继续吧。” 司徒嫣整个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整个身子颤抖着,她美眸中受伤的眼泪再也隐藏不住,皇上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将她的心割上了一刀又一刀,整颗心瞬间也被割得千疮百孔。 “皇上,你不相信臣妾吗?”云静初似乎努力的用尽最后的力量,颤抖的开口问道。 她的神情,她的话何尝不像一把利剑,也扎进了宇文睿的心,只能任凭残缺的那一块不停的流血,他也在痛,也在害怕,他忽然霍然起身,开口说道:“这件事情……” “皇上说的是,这件事情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清楚。”云静初丝毫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唇角带着笑,神情却是那么的坚决,今天,她必须要真相大白! 云静初抬起双眸,迎上宇文睿那双复杂的眸子,继续说道:“皇上是位明君,相信一定为了淑妃娘娘的死,为了映雪的死讨回公道,还死者一个清白。” “还死者一个清白?”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让他想起沈天娇,当日她是否也是被冤枉的?想到这里,他有些欲言又止,却在看了一眼司徒嫣,又沉默了下来。 宇文睿,难道你还想逃避?云静初看了看他,又将视线移开,落到司徒嫣,打量了她数秒,周围空气都变得凝重,一道清亮声音顿时划破这份凝重的空气。 “皇后娘娘,你到底是谁?究竟是司徒嫣还是司徒萱?”云静初没有再顾及尊称,直接说出了这两个名字,清秀的小脸尽是冷意,就在司徒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的话再次说道:“淑妃肯定知道了你的秘密,而映雪也是……”相信当时淑妃在天牢,忽然想起或者发现了什么,于是才变得有些神神叨叨,所以才会说过她得罪了不是人。 “其实娘娘的真实身份是司徒家的庶女司徒萱才对。”云静初清冷的声音顿时在整个大殿响起,让整个大厅听着的人都为之震惊……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你这个大胆奴婢,竟敢以上犯下?我是司徒嫣,是司徒嫣,司徒萱是我的妹妹,她已经……”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云静初朝着青云使了一个眼色,青云立刻将刚刚那只黑猫放了过去,司徒嫣脸色立刻剧变,惊慌的将那小小的躯体一挥,后退几步。 “之前司徒家的千金司徒嫣不仅以美貌和才华名满天下,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心地善良,一直都有照顾那些流浪的小动物,尤其是平常可见的小猫。”云静初眼中闪速着冷意,缓缓开口反问道:“可是,皇后娘娘,你竟然害怕猫?” “本宫,本宫……只是因为四年前的事情,被强迫吃了很多猫肉,所以就开始害怕。”司徒嫣依旧假装镇定的解释道,毕竟众所周知,金山上的马贼独爱猫肉,所以经常都会宰杀猫来吃,也是因为这样,让一向爱猫的司徒嫣闻猫色变,再也没有照顾过小动物,尤其是猫。 “是吗?既然皇后娘娘你这样说,那就当这件事情也在情理之中。”云静初很配合的让她搪塞过去,以她对司徒嫣的理解,司徒嫣一向信佛,相信即使死她也不会吃猫肉,可是这个司徒嫣却是以这种借口去解释,云静初冷冷的一笑,“奴婢之前听闻过有一种高超的易容术是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因为是用了真人的皮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听说过?” 用真人的皮,所有人的都吓得脸色苍白,想着撕下真人的皮的那画面就毛骨悚然,浑身都开始打抖了起来…… 宇文睿看着司徒嫣,不语,墨眸犀利沉重,心中的某些疑问瞬间慢慢别解开。 惠妃这时也看着云静初,想着那种被活生生伤害的画面,她的眼中忍不住换上同情。 云静初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看着司徒嫣,压下心中那翻滚的恨意,继续说道:“但是这种易容术并非毫无破绽,还是有一种办法可以看出来。” “什么方法?”宇文睿嗓音平稳得听不出他心中的情绪,也看不出他眼中的神色,但是他的心中却早因为这句话而有了想法。 “这是奴婢寻来的要,只要涂抹在手上和脸上,只要同时涂抹在两个人的脸上,如果脸色有转变的那个就是易容术。”云静初边说着,边从衣袖拿出出一瓶青花瓷装着的药。 “你这是什么药?如果遇到真皮肤会如何?”宇文睿眼中闪过担心,沉声问道。 “没有任何反应。”云静初开口说道,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这张脸并不是真实的自己,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将药水涂在自己的脸上,以此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那好,将这药水拿来给朕试试。”宇文睿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幽深无比,开口命令道。 终究还是心疼司徒嫣,害怕自己在药里动什么手脚吗?还是他只是用自己为先例,让司徒嫣不得不试药呢?宇文睿终究还是那个多疑的宇文睿,云静初心中冷冷一笑,但还是恭敬的将瓶子呈上。 宇文睿接过那个药瓶,将药瓶打开,药水倒在了手心,然后往自己的脸上涂上,过了一会,并未发现什么不适,于是将那个药瓶递给云静初,忽然对上她那冷清的目光,拿着药瓶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眼中多了一种读不出的情绪。 云静初这时也不着急,一直在等着宇文睿将药瓶松开,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松开手,点头默认。 云静初将药瓶拿到司徒嫣的身边,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可准备好?” 司徒嫣看了看那药,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问道:“惠妃姐姐,若是验明出我就是司徒嫣,要如何收场呢?” “臣妾愿意跪下给皇后娘娘赔不是。”惠妃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已经做了一切最好最坏的打算。 司徒嫣浅浅的一笑,接过云静初的药,朝着皇上说了一句话,“皇上,嫣儿还是那个嫣儿,那个深爱着睿哥哥的嫣儿,嫣儿无愧于心。”话落,司徒嫣竟是非常积极配合的将耳后的青丝撩起,露出那片雪白,将药汁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云静初无意抬起双眸,却看见了宇文睿盯着司徒的眼神愈加深刻,那是一种恐惧的绝望,这样的神情跟她预想的一模一样,这就是她最想看到的,因为这种欺骗的痛苦,是她最想让他尝到的,当然,这根本不及自己当初的痛苦,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忍下心中那澎湃的恨意,云静初不让自己再去看他,缓缓转过身子,裙摆翻飞,青丝扬起,清秀的脸庞也不带一丝笑意,冷骜得让人轻颤。 半晌,司徒嫣那净白无暇的脸还是原本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就算是等到药水干了,也没有变化。 司徒嫣得意的抬起眼眸冷扫一眼云静初,紧着嘴角扬起一道笑容,将她的耳际撩给宇文睿看,接着说道:“皇上,你看,真的就是假不了。” 宇文睿仔细的看了一眼,莫名的将视线落到不远处的云静初身上,发现她站在那里,也看到了残酷的事实,此刻,她安静得要让人瞬间遗忘,这样的镇定让宇文睿有些招架不住,难道她也有预想过这样的后果? 而现在眼前这个站在她面前的是真的司徒嫣,可是为何他的心中却早已经不再有那种跳动的感觉呢? 云静初的确愣住了,眸中闪烁着一种带笑的绝望,这是怎么回事? 脑子快速地将事情整理了一遍,想起段亦风突然回宫,她终于恍然大悟,能让药失效的人,除了他还有谁?难怪司徒嫣丝毫不畏惧,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原来她早就有了应对的策略。 这时,整个大殿上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皇后,那你的女官香菱所说,是否属实?”宇文睿收回思绪,眼眸瞬间染上惊涛巨浪看着司徒嫣问道。 “皇上?”司徒嫣美眸深邃清澈,活像是小鹿斑比,委屈咬着红唇,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臣妾只承认当初没有好好管教香菱,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但因为妒忌杀害了映雪,甚至还这么冤枉臣妾,而其他的事情,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臣妾现在已经即将要成为母亲,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这不是要折煞我们的皇儿吗?” “那刚刚那个唤作晓梅的宫女所说的又如何解释?”宇文睿似乎很有耐心的将事情一件一件理清楚。 “皇上,皇后娘娘。”司徒嫣身边的宫女芳华走了上去,立刻跪下说道:“其实之前奴婢就有看见过晓梅有往香菱的手上塞银票……所以,怕是有人故意收买了这两个宫女,让她们这般陷害皇后娘娘。” “哦?”宇文睿莫名的看了一眼云静初,英俊绝伦的脸上闪过些许深沉,那黑水晶般眸子里暗涌不断,看着站在那儿的云静初镇定自若,冷漠到随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特别是那眸子,万丈铅华中却带着冰冷的寒气。 又是这样的眼神,宇文睿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道,她真的是嫣儿,是嫣儿…… 于是,他再次抬起双眸,将目光落到惠妃的身上,只见她依旧是淡雅的模样,于是便开口问道:“惠儿,难道你不需要说些什么吗?” 惠妃摇了摇头,“臣妾无话可说。”这件事情早在要做的时候,她将成功和失败都是对半打算,这一次的结果,她也只能认了。 “惠儿,皇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折腾她?”宇文睿剑眉皱起,声音也如薄冰一般的吐出。 云静初听着这话,心如寒冰,原来在他的心里是这样的,的确,他爱着司徒嫣,而如今她有怀孕了,他能不当宝一般宠着吗? 而这句话一落,司徒嫣的心中尽是欢喜,冷眼看着惠妃,想着提醒着惠妃该向她下跪了,冷嘲暗讽地说道:“姐姐,你可不曾忘记刚刚自个所说的话?” “皇上,臣妾不愿意解释什么,但是臣妾说话算话,愿意向皇后娘娘跪下。“惠妃看着司徒嫣,依旧是平稳语气的说道,但是她心里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司徒嫣跪下,这意味着她的尊严在被践踏。 顿时,整个大厅一时又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声,惠妃望着云静初,两人都静默着,也无言对望着。 这个有些凉意的夜晚,正在发生的一幕,却是让人倍感寒冷。 这一刻,惠妃满身的高贵,尽数消磨,那淡如止水的双眼,失去了一切光华,只剩死灰一片。 下一秒,惠妃便忽然跪在了司徒嫣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这一次是臣妾错了。” 司徒嫣斜视的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模样,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她就是要让惠妃这样一直跪着。 云静初面无表情,她抬起双眸看着司徒嫣,她真的想一刀将她杀掉,对于这个人的恨,此时已经融入了她的每个细胞,紧紧握住双手,瞬间瞳孔收缩,眸色逐渐变得灰暗,她所有的痛跟恨,都埋在了心底,因为她绝对不会倒下,绝对不会……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夜更深了,夜风吹起,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里,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的想着今夜发生的事情。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云静初并没有退下,而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惠妃坐在软椅上,烛光洒在惠妃那惨白的脸上,越发显得憔悴,原本明亮美丽的双眸,已经有些暗淡失神。 “娘娘放心,今夜这一跪,奴婢都记在心里。”周围都在散发着浓浓的药味,让云静初心中觉得好苦,眼中带着坚定,今夜的事情是自己连累了惠妃,所以她一定会讨回来。 “静初,这不完全怪你。”惠妃凝视着云静初,心里泛起一阵阵哀愁。 “只是在后宫这斗争是不可能停止的,所以现在想想,真不该让主子允了你进宫这事,毕竟你曾经已经受过这么大的痛苦……“惠妃想着她口中所说的易容术,整个人就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是奴婢自己的选择。”云静初低头说着,毕竟对于她来说,只有在宫里才能报仇。 说着,云静初眼神中尽是恨意,就是这样的恨意,让惠妃更加百感交集,“静初,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只是身在宫中实在有太多的无奈,这一次你一定要汲取教训,务必要切记,有些事情是急不得。” “是,奴婢知道。”云静初点了点头。 惠妃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云静初,便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夜深了,你也退下休息吧。” “奴婢告退。”云静初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便盈盈退下。 房间内就剩下惠妃一个人,烛光摇曳,轻抚上她惨白的小脸,缓缓站起来,将窗户打开,风渐起,一道黑色声音带着落叶从屋顶飘落,快速闪进了屋内。 “主子让我来给你传话,这一次并不会责备你,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黑衣人声音尖细,将事情汇报。 “我知道了,你告诉主子,他吩咐我的,一定会做到。”惠妃眼神哀怨的说道,语气中似乎蕴含着另一种意思。 “好!”随着一声简略冷漠的回答,黑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屋内。 四周立刻恢复平静,惠妃静静地看着出宫外那个方向,细手莫名的落在小腹上,那双美眸闪过一抹伤痛,泪水莫名的划落下来…… *** 夜更深了,星光四处遗落,映下斑驳的枝影一树花落缤纷。 云静初回到厢房便躺下,虽然紧闭着双眼,可是却毫无睡意,想着今日司徒嫣的那得意的样子,再想起沈家被处决那日,司徒嫣那一样的笑容,顿时感觉到自己仿佛就像盖着一块寒冰一般,让她的心都快凉碎了,于是她紧紧地抱着被子,希望自己能感觉好一点,只是却毫无效果。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感觉到一丝温暖覆盖在她的脸上,这是她急需的暖意,她立刻抓住那一丝的温暖,这才发现真的那是一双手,云静初顿时睁开眼睛。 只见站在床边的人身着一袭无尘白衣,如雪般无暇,白色剔透的软玉打造而成遮住他的脸,一那双黑色眸子,璀璨清亮,明净如琉璃,如天边的繁星,闪若寒星,却又如万丈深潭,墨如黑夜,却又透露着担忧,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 “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云静初睁开眼睛看到是那个神秘男子,不禁讶异的说道。 “静初,我和你说过,你可以不用喊我主子,直接喊慕白。”语言清润无比,清亮璀璨如寒星的眸子紧盯着她,慕白缓缓地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冰冷,想试图给她传递温暖。 云静初快速地收回手,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快速将自己的身体往床角落移,希望能离开远一点,把头转过去,像是在逃避他那紧盯着自己眸子,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喊出他的名字,而是不吭不卑地说道:“主子,夜深了,还请您离开。” 慕白唇边似笑非笑,却是一道非常好看的弧度,只见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就直接床的空位躺下,转过身,凝视着与自己距离很近的女人,迎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在她的灵魂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和仇恨。 不知为何,最近在她的眼神中终感受不到一点温度,除了冰冷就是冰冷,宛如看起来温和柔顺的蛇,始终都是冷漠却有带着危险性,随时蓄势待发的保护自己。 似乎沉默了很久,慕白也没有靠近她,而是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送你进宫,为的就是随时将你送回宇文睿的身边。” “回到宇文睿的身边?”云静初心中一怔,不曾想过他会有这种想法。 “对,送你回宇文睿的身边。”慕白紧紧地盯着她,认真的说道:“四年前,我救下了你,当时的你浑身都被白布包了起来,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救回你,在一年后,拆开那一层白布之后,你伤心欲绝,因为你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你告诉我,你是司徒嫣,被自己的妹妹活生生的取下了面皮。” “活生生取下面皮?”云静初听着,一颗心揪了起来,眼中尽是震惊,这个司徒萱的心是有多歹毒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嗯。”慕白对于她的反应有些惊讶,但是想着这种遭遇确实是痛苦的,便也没有在意,继续平静的说道:“之后我请了人为你治疗,你的之前的容貌已经不能在恢复,所以只能继续保持这被换掉的容貌,也因为这样,你用了足足三年的事情去好好习惯这张脸和恢复身体,也是在不久前我才把你送进宫来……” “三年?”云静初双手紧紧攒紧,想着真正的司徒嫣这三年的遭遇,异常的心痛了起来。 “原本想让宇文睿跟你近距离接触,可以认出你来,可是他却怎么都认不出你。”慕白淡淡的说着,双眸一直停在云静初的脸上,试图想从她身上获取一些答案。 “因为在皇宫中的假司徒嫣实在太像真的,不管是形还是神,都与真正的司徒嫣毫无差别,宇文睿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也是正常。”云静初开口解释道,其实不仅是宇文睿,就连前世的自己也不曾察觉,如果不是现在知道这么多事情,她万万也想不到,之前害她的人是司徒萱,而不是司徒嫣…… “这几年,假的司徒嫣为了保住这张面皮,一直都在服用药物,也是因为这种药物几乎导致她不孕。”慕白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在段亦风没有找到万月丹之前,或许还能用你今夜这个办法,可是如今已经晚了,因为她更早之前涂上了万月丹,便能将从你脸上割下来的面皮肉连生长成一块了,所以你对假的司徒嫣的面皮是没有办法的。” “我知道。”云静初轻轻地出声,垂眸凝思,“当时我看见司徒嫣那种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早已经有把握,这个药水对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只是还不是时候。”慕白静静瞧着她抬起的水眸,皱起了眉说道:“所以你不要在着急接穿她的身份,这一次足以让你足以学会教训,有些事情,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耐和时间,往往比力量和愤怒更有效,所以你还是需要忍耐下去,这样才有机会。” 慕白边说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白色的衣摆随风而起。 “静初,今夜我说的话希望你能谨记。”话落。慕白足尖轻点,跃出窗外,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还未等云静初开口,慕白已经消失在黑夜里,云静初愣了愣,想着他刚刚说的话,不禁暗暗检讨自己,发现自己在知道云静初的真身之后,实在太着急,总是想着能快点报仇,却不曾想到这一次就是败在着急上。 不过听着刚刚那个慕白这句话,他似乎很感同身受,难道他也在忍受着什么?还有他的真实身份又究竟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今夜她很感激他告诉自己这些,现在她该做的却是先忍耐…… 月色下,皇宫外某一处古老的别院里,一身穿黑衣的男子轻挑着眉毛,看着阔步走进来的慕白,只见他恭敬的说道:“主子,惠妃让我给你带话,你吩咐她的,她一定做到。” 慕白点了点头,转过身面对着窗外,凌厉的身子映着窗外的夜色,带着一丝的冷冽。 房间内还有另一位女子,轻风吹动了她的面纱,擦起一角,半边脸上却是清晰的伤痕,只见她盈盈站了起来,恭敬的问道:“主子,云静初那丫头怎么样了?” “我已经将话告诉她,接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清润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响起,是那么飘渺…… *** 接下来这几日,后宫都似乎比较平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宇文睿又变回从前的模样,只会去凤仪殿陪伴司徒嫣,再也没有去过任何嫔妃的宫里。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这么平静,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的背后又会是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天午后阳光和煦,云静初正往司制房为惠妃取衣服的路上,很快经过一个园子,两边名贵的香樟树上开起了白色的小花,清香扑鼻,玉石栏杆雕砌分立两边。 云静初一眼望去,却忽然看到不远处树下的高大身影,原本想绕道而行,但是却看见那双桃花眼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 又是该死的尊卑礼节,云静初心中暗骂着,无奈的朝着宇文轩的方向走去。 只见宇文轩慵懒地坐在石凳上,一身紫色的锦袍,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看着走过来的云静初,眸光一亮,笑得十分清雅,问道:“静初,有没有兴趣,陪本王下盘棋?” 他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让自己陪他下棋,云静初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干脆的回答道:“好。” 云静初习惯性选择了红子,而宇文轩则是黑子,两人很快相对而坐。 宇文轩抬起一双桃花眼,用轻缓地语调说道:“静初,我们来玩个赌局,谁吃掉对方一个子,就可以提出一个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对方都必须回答,如何,敢不敢玩?” 云静初抬头,对上那双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如幽潭般深邃,那眸底的计量仍在,却很坦然。 虽然知道这只狐狸的目的,但是她的棋艺一向不差,所以这种赌局未必会是她输,毕竟她也有想在他口中知道的事情,所以她答应了。 顿时,整个园子只有他们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园子中空无一人,很安静,当第一枚红子被吃掉时,宇文轩抬起双眸看着她,俊美如玉脸上染上璀璨之色,唇角浮起一抹浅笑,问出了她第一个问题:“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是吗?” 果然是一只老狐狸,看是简单的问题,但是里面包含的东西却不一样,这是一种肯定的猜测,想着,云静初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神情,干脆而简单的道:“对。” 话落,云静初抬起手,细手快速将红子放下,黑子被吃掉,她问道:“王爷是否还是没有忘记当初雄心壮志。” 宇文轩整个人一怔,为了她这个问题而震惊,他半眯着眼睛,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云静初浅浅一笑说道:“王爷一直在小心试探着奴婢,难道不就是最好的理由?” 宇文轩不怒反笑,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本王当初的雄心壮志?” “和你一样,都是猜的。”云静初笑道,继续说道:“王爷,问下一个问题吧……” 宇文轩桃花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看来跟这个女子打交道,与其费尽心思还不如简单一点,于是,直接问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云静初握住棋子的手微微停在半空,缓缓地垂了眸,淡淡道:“奴婢只属于自己。”其实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是以前的云静初,或许她还能说出是慕白的人,可是现在的自己,她只会是属于自己的人。 微风拂过,发丝轻扬,她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然后食指往桌上一点,立刻将那一颗黑子吃掉,嘴角微微翘起,含着一抹淡淡的神色,“那王爷如今是否已经有所准备?” 清脆的声音响起,却丝毫没有进入宇文轩的耳中,只见他因为刚刚云静初那个动作而微微愣住,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个画面瞬间跟他脑海中的画面重叠,手中的棋子被握得很紧,这怎么可能?这个动作真的像及了沈天娇。 许久,宇文轩努力将自己情绪压下,目光瞬间冷却下来,云静初直视着他,直觉他那双眸眸底遽然涌现的冰冷背后,有着另外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色,刻意不去在乎,忽然淡然一笑,道:“这个问题,您可以不回答,但是要用一样东西交换。” 宇文轩诧异地望着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天空,深吸一口气,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云静初也将棋子放下,盈盈站了起来,看着宇文轩说道:“奴婢想知道皇宫里的秘密通道。” 当年在夺位之战中,宇文睿带兵将整个皇城都包围,为的就是要活捉宇文轩,当众将他就地正法,可是却在进入皇宫之后,宇文轩早已经不见人影,也是因为这样,不能抓住宇文轩和邯龙国叛国的证据,最后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但是她却始终记得这件事情,她之前无意中听见先皇提及皇宫里有秘密通道的事情,所以她就有猜想当年宇文轩定然是从秘密通道逃走。 宇文轩一怔,缓缓转过身子,望着女子脸上平静的神情,莫名的好奇着这个身体里是否真的住着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灵魂,他忽然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薄凉的嘴角,望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有时候知道了未必是件好事。” 他的眼神是褪去冰冷的温柔,声音清雅如天籁,仿佛有着让人无法怀疑的魔力般。云静初心一颤,但还是很快清楚的说道:“王爷,愿赌服输,不是吗?” 宇文轩看着她眼中的倔强,真的像及了她,莫名仿佛有一根刺在不知不觉中扎进了心尖,有些细碎的疼,不去回答她的问题,忽然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光洁的额。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微风细细吹拂,撩动两人发丝,云静初整个人怔住,喘息急促,心跳得很快…… “是的,这个皇宫确实有个秘密通道。”宇文轩桃花眼中划过一道别样情绪,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就开口说出了这个父皇只告诉他的秘密,不过这个秘密在以前或许很重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没有任何价值了。 “王爷能告诉奴婢在哪吗?”云静初立刻收回心中的异样情绪,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 “就在四皇弟的秘密花园中。”宇文轩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接着说道:“那里有个枯井,可以直接通往宫外。” 云静初凝神微微思索,不由说道:“可是那井底明明就只是稀泥?”之前她有去那里看过,还十分不解为何这里有井不能打水,还要从外面的井打水进来,仔细研究了一下,才发现井中全部是稀泥。 “看样子你好像还不太相信。”宇文轩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着她说道:“还是本王带你看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话落,他就不顾她的是否答应,轻松的将她往怀里一拉,身影迅速一闪,很快便到达了宇文熠的秘密花园。 因为最近宇文熠还在养伤,并没有在园中,而此时的彩宁也出去打水,所以两人很快走到枯井边,宇文轩才不舍的将她松开,搬开那块盖住井口的大石块。 云静初望着那口井底,只听那井底还有蛙声在叫,还不等自己细细的观察,宇文轩就一把搂住了她,从井口飞身而下。 “啊!”一向冷静的云静初不由被吓到,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这样宇文轩是疯了吗?这样掉下去,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过了一会,预期中被摔着粉身碎骨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宇文轩抱着她在滚下一个通道之后,几个翻滚,两人躺进一条黑黑的密道里。 “到了,就是这里。”宇文轩看着上方的云静初,一双眸中波光潋滟,唇角一扯淡淡的笑意,“不过小静初,你可以起来了吗?” 云静初这才发现这个姿势有些不雅,连忙立刻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原来刚才两人从那陡坡滚下来的时候,他一直将她小心翼翼护在怀里,此刻两人躺在窄窄的密道里,他在下,她在上。 宇文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静初,你让我有一种利用完就丢掉的感觉,真的好伤人。” 原本尴尬的情绪瞬间因为这句话消失,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静初压下刚刚的情绪,语气平静的说道:“王爷,还请带路。” 宇文轩此时也没有在继续开她的玩笑,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说道:”这个这入口比较倾斜,为了不沾上那软泥,我们只能这样进来,这密道直接通到皇宫,现在你可以朝着前面爬去看看。” 云静初没有再说话,直接趴下朝着前面爬去,而宇文轩则是紧紧跟在身后,爬了好一会,前方的一丝丝光亮让云静初有些兴奋,虽然是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但是她知道那是出口。 “这里就是北门。”宇文轩说着,便示意让她往后退,自己慢慢地爬到前面,一掌推开那大石头,“这里经常会有侍卫巡视,所以还是要小心……” 云静初点了点头,其实她很清楚北门的守卫会很多,但是午夜时分的时候确实最薄弱的,因为那个时候的将士会有一次交班。 这时,云静初刚想说话,却被宇文轩忽然捂住嘴巴,瞬间在他们的上方传来传来一阵纷乱的叫喊与脚步声嘈杂,“刚刚好像听见这里有声音,你们立刻给我搜搜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很快,随着刚刚那句话的落下,一阵阵吵杂的脚步渐渐走进,宇文轩立刻一把搂住云静初腰,快速躲到密道里,并将那大石块重新挡上了。 “不要出声。”两人就这样在狭小的洞里紧紧贴着身子,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随即,只听见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在他们的上方转了转,渐渐消失。 云静初感觉到贴着她后背的胸膛心跳很快,而她自己的心跳也很急促,在确定声音走远之后,她立刻推开了宇文轩,快速朝着回去的方向爬去。 宇文轩嘴角微微扬起,也跟在云静初的身后,往出口的方向前去。 到了井口出口,云静初并没有让宇文轩用轻功将自己带上去,而是执意要自己爬上去,她这么做除了不想再跟宇文轩有亲密接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大概知道她爬出这个井口的时间,这样让她以后能好好掌握时间。 等云静初爬出井口,宇文轩早已经悠闲的抱着双臂站在地面,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正看着她,眼中似乎蕴含着另一种深意。 这时,就在云静初快要落地的时候,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原本以为自己会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抢先温柔的扶住,“静初,你还好吧?” 一股独特的香味香气扑鼻而来,云静初抬起头,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嘴角邪笑,俊美不凡的脸邪魅的摄人心魂,眉宇间尽显玩世不恭之色,“静初,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呢?” 云静初一愣,这个宇文轩的话中总是带着话,再次快速的从他的身边移开,望向天空,随意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今天,天气还真是好!” 宇文轩眯起一双桃花眼,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向有阳光的位置,明媚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笼着一层暖暖的光环,却掩盖不住他早已深入骨血的冰冷气息。云静初的防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于是,他转变了话题,说道:“为何你会问本王关于密道的事情,你就这么肯定本王会告诉你?” 像他这样的人,隐藏的多了,自然也会忘记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云静初心中了然,轻轻一笑,走到他的身边并肩而立,淡淡的说道:“奴婢不确定王爷会告诉奴婢,但是奴婢很清楚,能告诉奴婢密道的人,只有王爷你一人。” “为什么?”宇文轩没有回头,一向玩世不恭的语调变得冰冷。 周围花团锦簇,枝茂叶繁,碧水映蓝天,云静初转过头,看着男子完美的侧脸,淡笑的说道:“因为王爷的母妃是先皇最信任的女人,也因为王爷是她的儿子,虽然她去世的早,但是临终前一直拜托先皇好好照顾王爷,所以先皇自然会善待王爷,会让王爷获得其他人不曾拥有的东西。”这些也是她前世从先皇的口中得知的,虽然宇文轩的母妃虽然不是最受宠的妃子,但是她确实先皇最信任的妃子,在她死后,先皇因此还一度悲伤。 宇文轩侧眸望她,眼光深沉难懂,从未想到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是这一刻,他已经不想再去问她为何知道,也不想去相互猜度衡量些什么,他只是想静静地站在这个女人身边,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同样漆黑的瞳眸,相互对望。一双看似明澈,实则慧光流转;一双映着阳光的暖意,却仍然冰冷如寒潭。她的目光似要透过他的眼,望进他的心底。他的目光似要透过她的身体,望住她的灵魂,很努力的想去抓住那个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灵魂。 顿时,空气中,寂静无声。 一阵微风吹起,不知从哪里卷了一片叶子来,漂浮在他们对望的视线之间,云静初伸出细手,枯黄的落叶落在她白皙的掌心中,煞是好看。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法,想要将那片叶子连同那只纤细美丽的手一起握住。 宇文轩收回目光,转头继续欣赏着这个秘密花园的风景,视线飘移,却怎么也无法锁定一处。 “静初,密道已经告诉你了,本王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宇文轩狭长的凤眸轻微的眯成一条好看的弧度,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你可以选择出宫,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这话一落,云静初心中一颤,不曾想到宇文轩会这样跟自己说,但是她面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起伏,而是平静地说道:“谢谢王爷指点,奴婢定当铭记于心。”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张清秀的脸越发动人,淡雅的花香在周身飘扬,宇文轩一时间看得失了神,这样的感觉真的太熟悉,就像曾经的沈天娇,他永远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第一次见到她,竟然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美好的女子!精美的五官,窈窕的身段,优雅的气质,和平淡微冷的目光,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魅力,无不吸引着他的目光。只是这一面,他便认定她是他此生想要的女子。 只是可惜这些美好,却不能全部为他所有,它们只属于另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宇文轩眼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痛,浅浅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他必须离开,他真的害怕多待一秒,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中的情绪。 云静初看着宇文轩的背影,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转过身子,视线看着那一口枯井,心中暗暗感叹道,太好了,知道这出宫的密道,以后也能办事方便些…… 与此同时,刚刚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进来,漂亮的眼睛四下逡巡,在看见云静初那一刻,才终于放松了呼吸,快步向她走了过去,却在看见宇文轩就站在离云静初不远处的地方,两人正在相互对望的时候,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最后看着宇文轩轻抚了云静初的脑袋离去,他眼睛微微一凛,随后便看了宇文轩一眼。 而宇文轩感觉到一阵奇怪视线盯着自己看,不由顺着那道视线望过去,却看见长的俊美的不像话的宇文熠正站在那里。 因为他是傻瓜,所以一直都是自己最不放在心上的兄弟,于是便打算加快脚步不去理会他,可是不自觉的,又多看了宇文熠一眼,除去那出众的外表,这个傻子天真的眼睛里仿佛带着一种隐藏的敌意。 敌意?是对他吗?他记忆中好像没有抢过他的鸡腿或者鸭腿吧?也难怪自己这样想,毕竟在众人的眼里,宇文熠最视为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些。 宇文轩不由笑了笑,觉得自己为何要去探究一个傻子的眼神,但是他想要忽略,因为自己可以做得到,可是宇文熠的眼神实在奇怪,让他浑身地觉得不舒服,下意识想避开这种目光,继续加快步伐朝着出口走去,直到离开,他才感觉到那令自己觉得不舒服的目光消失了。 看着宇文轩消失,宇文熠才快速朝着云静初走去,抱怨的说道:“姐姐,原来你在这里,让我真是好找。” 听见这声呼唤,云静初立刻回过头,看到宇文熠额头上隐约的汗珠,不由奇怪道:“你怎么进宫了?伤好了吗?还有为什么满头大汗的?” 只见宇文熠袍服雪白,一尘不染,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异样,感受到云静初的紧张,不由甜滋滋的说道:“姐姐,我没事了,不要担心,刚刚我去惠宁宫找你,可是你不在,于是我就想来看看我的园子,没有想到就看到你了。”其实他找了很多地方,最后靠着感觉才来到这里。 云静初目光落到了他额上的汗珠,不由微微担心:“你身子刚刚复原,务必要好好休息,不能到处乱跑。” 宇文熠笑容很天真:“姐姐,我真的没有事了。”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阴霾,与他之前的种种极为不相称。 云静初越发觉得奇怪了,她从未见过宇文熠会露出这样成熟的表情,于是便轻声地说道:“小傻子,你找我有事吗?” 宇文熠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划过,唇线很是优美,嘴角微翘,不笑的时候,却隐隐有一丝乖张的戾气,“姐姐,刚刚你跟三皇兄在这里做什么?” 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云静初奇怪的看着他,却还是回答道:“刚刚王爷让我带他来你的园子看看,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宇文熠头也不抬,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姐姐,你没有说实话,三哥不可能会对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 都怪这个宇文轩名声狼藉,是人都知道他对什么感兴趣,云静初一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不想让宇文熠知道这个枯井的秘密,毕竟他是个傻子,不一定能理解这件事情。 “小傻子,我不想解释,你还是赶紧回府里休息,别再出什么岔子。” 宇文熠这个时候更像一个固执的孩子,并没有动,只是拧着眉说道:“我想在这里呆一会。” “你究竟怎么了?”云静初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疑惑的问道。 “没有怎么……”宇文熠忽然像个失控的孩子,大声的说道。 却不知道这一声怒吼,云静初的视线越来越冷,她之前并不想真心去对待任何人,若非这段时间宇文熠几次帮助,甚至还差点危机性命,不然她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个傻子为什么会这样。 “那好,你不走,那我走了。”云静初说着,便转过身,身后忽然响起一句不情不愿的语句,“姐姐,我不喜欢你骗我……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云静初突然回过头,盯着宇文熠那张美得震撼人心的俊脸,心中暗暗感慨道,这个傻子虽然傻,但是心思倒是挺多…… “小傻子,对不起,请谅姐姐刚刚的欺骗,只是有些事情姐姐真的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好……”云静初看着那张干净的脸庞,由衷地开口说道,毕竟这样的恩恩怨怨,她实在不想让一个原本单纯的傻子掺和进来。 “你就是只把我当成傻子,对吗?”宇文熠皱着眉头,清澈的眼眸闪烁着难过,心也莫名的感觉很疼。 其实傻子没有什么不好,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这般能永远快乐,云静初感觉到有些头疼,压下激动的情绪,细眉紧蹙,无奈的说道:“好,以后姐姐尽量——” 宇文熠突然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她,一直让云静初的心里莫名感觉到心虚为止,好吧,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希望这个原本快乐无忧的小傻子,就这么掺和进这阴险狡诈的斗争来,如果可以,她不想扼杀这一份仅存的单纯美好。 云静初十分有耐心的跟哄孩子似的,眨巴眨巴眼睛的说道:“好了,不要闹别扭了,我送你出宫吧……” “姐姐,我没有闹别扭。”宇文熠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样,嫩嫩的脸顿时皱了起来,一下秒眼睛立刻通红了起来。 云静初有些失笑,轻声地说道:“你说的对,你确实不是傻子,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宇文熠没有出声,似乎再努力的想将眼泪收回,打死也不让它流出来。 云静初的心微微一颤,无奈的伸出手去拉住他,自己只要想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投降。 宇文熠闷不吭声的甩开她的手,俨然一个任性的孩子,云静初不禁暗自说道,你这个小傻子真是比我的皇儿还要难伺候。 可就是这用力一甩手的动作,让他的俊脸微微一皱,表情十分痛苦了起来。 “伤口疼了是吗?”云静初快速地上前,看着他背部的白衣有一丝血迹,心中一疼,随后只有无奈的说道:“小傻子,难道你真的要姐姐一直陪你在这里晒太阳吗?” 宇文熠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但是清澈的双眸中已经有了些犹豫。 “你怀里藏着什么?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云静初看着那鼓鼓的地方,怀疑的说道。 “没有什么……”宇文熠快速地开口否决道,却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是多么的不自然。 云静初直视那张不自然的俊脸,便知道他怀里肯定有什么,于是便继续反问道:“真的没有什么?” 宇文熠脸色紧张,快速地双手抱住胸,“真的没有什么……” 云静初看着他,忽然想起他进宫寻找自己,于是便开口说道:“你进宫来找我,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 似乎被揭穿了谎言一样,宇文熠俊脸染上一抹红云,隔了好久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云静初心头微微被打动了一下,心中百味杂陈,莫名的柔软了起来。 她看得出来,这个傻王爷虽然傻,但是他确实是真挚对人,让人情不自禁的感动了起来。 只见宇文熠有些不好意思,动作十分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团东西,慢慢地将外层的纸打开,竟然是一个鸡腿。 云静初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瞬间沉默了起来…… 虽然这个鸡腿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但是……呃……这东西实在太震撼了。 “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鸡腿。”宇文熠一脸讨好,看着云静初说道。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鸡腿就是他最在乎的东西,云静初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只能说:“嗯,看起来很好吃,你这是要送给我吃吗?” “嗯!”宇文熠扭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抬起头看着云静初笑了起来,弯着嘴角,眉目舒展,双眸中闪烁着漫天灿烂的阳光,整个人瞬间变得万丈光芒了起来,云静初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这个笑容闪得眼花了。 “好吧,谢谢你。”云静初伸手接过那个鸡腿,发现鸡腿还有些温度,现在想想,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会跑的满头大汗了,看来是想趁着这鸡腿还热热的时候,让自己吃到最好吃的鸡腿。 云静初眸色深沉如夜,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最终她只是灿然一笑:“小傻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但是以后不用这般对我了。” 听着这个话,宇文熠之前的乌云似乎一扫而空,奇迹般并没有说出任何回答,而是偷偷地笑了起来,之后又不好意思的拍拍通红的俊脸。 姐姐,你忘记了吗?我是个傻子,傻子都是一根筋,所以我认定要对你好,就会一直对你好,绝不改变……永远…… *** 午后的阳光和煦,虽秋已深重,但是在御花园中依然是满园春色,牡丹花娇研欲、滴,映衬得旁边的池水荡漾,秋风拂动着堤岸上的金丝,让人感到丝丝惬意。 惠妃一身粉红烟纱裙清新典雅,绣了樱花的白色披肩一点也不张扬,肌肤胜雪,容色绝丽,却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而身后的云静初虽然只是女官的打扮,却清如芙蓉出水,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这瞬间,周围的花都因她们的出现黯然失色。 当走过花池的时候,云静初的眼角瞄到远处那几个窈窕的身影,此时她们谈话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为首的正是德妃和娴妃,只见德妃身穿一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身姿,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很是迷人;娴妃则是大红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白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红纱,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美尤不可方物。 在她们的身旁还有几位嫔妃美人,都纷纷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了起来。 “看来惠妃这次是完了。”其中一位美人笑着开口,眼角洋溢着幸灾乐祸的神色,看了看身边的娴妃。 娴妃心情也是大好,原本的阴霾似乎瞬间消失,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也坚定的说道:““哼,那些日子那么嚣张,现在还不是成这样,这一次总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之前因为云静初那一次,让她现在都还没有能翻身,还好有个首富的爹爹,凡事都还能用银两打点,不然她在后宫早就毫无立足之地。 “当然,她怎么也斗不过皇上心爱的司徒嫣,当初的沈皇后的下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雪美人这话有些心酸,但是对于她来说,惠妃的得宠还是让她很是看不惯。 德妃以帕子遮住笑意的嘴角,说着:“可不是,皇后娘娘现在还身怀龙瑞,这谁才是正主,这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就在这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她们使了一个眼神,大家便都看到了她们此时此刻的话题人物。 而这时,她们虽然都站起了身,都没有要福身行礼,反正都快是一个要不得宠的皇贵妃,她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这后宫就是这样,谁得权,谁就是老大。 惠妃并没有在意他们,只是想带着云静初直接路过,怎么知道,就她路过这一下就有些人非要让她停下脚步。 “这不是我们皇贵妃娘娘吗?”娴妃拉这嗓子高声的说道,眼中却是不屑。 “皇贵妃娘娘,您这样可不行,怎么都要想办法让皇上再去您的惠宁宫。”这雪美人语出嫉妒,想着皇上宣惠妃侍寝心里就非常的不爽,为什么自己进宫这么些年,都不能侍寝,想到这里,心里更是不快。 “是呀,皇贵妃娘娘,这皇上也有去惠宁宫一阵子,怎么您的肚子就不见有动静呢?”婷美人也在为惠妃能侍寝感到心中不平衡,这一会儿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德妃则是不急不慢地接上,“谁配生下皇子,这皇上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有些人最好也能清清楚楚,不要再痴心妄想,还这般诬陷皇后娘娘,最后还不是落得要跟皇后娘娘下跪,低声下气的给皇后娘娘认错……” “本宫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惠妃冷冷的扫过这一张张脸,尽量压着心里的火,当她们不存在。 云静初站在一旁,也在极力忍住心中的情绪,沉默不语。 “你这个下等的宫女,见到我们为何不下跪?”娴妃一双火红的双眼看着云静初,想着当日的屈辱,娴妃不由走到云静初的面前,冷冷的说道:“这样的奴才就是需要教训。”话落,娴妃再也忍不住,抬起细手准备狠狠地正要朝着云静初的脸上打去,就被一只芊芊玉手抓住…… **** 亲们,自从评论关闭之后,绮罗就不知道大家对这篇文的评论,所以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关注绮罗的微博,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给绮罗留言,谢谢亲们的支持,绮罗会继续努力的!! 微博地址:/u/1930229050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哟,原来我们的贵妃娘娘还是有脾气的,可是当日为何要给皇后娘娘下跪道歉呢?”娴妃蔑视的看着惠妃,拼命的想收回自己的手,却不低惠妃的手劲大。 惠妃冷冷一哼,这神色仿若地狱般的使者一般嗜血,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这样的神情让所有人都吓到。 整个空间瞬间静止,所有的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道。 这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一份沉默,只见徐公公公快速的走了过来,一一参见这些娘娘之后,便走到惠妃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皇贵妃娘娘,皇上让奴才代为传话,说三日后,启天国来朝,让贵妃娘娘准备迎接。” 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个惠妃不是气数已尽吗?为何皇上还会让她迎接呢? 云静初心里也有些纳闷,不解宇文睿这样做的用意,但是这对于惠妃来说,的确是件好事情,至少,就在这个消息一出,面前这几位妃嫔似乎看起来都不好了,明显被震惊到不知作何反应,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惠妃看着娴妃那张铁青的脸,将她的细手松开,便看着徐公公说道:“有劳徐公公传话。” 话落,惠妃也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过身子,伸手示意了一下云静初,两人便一同朝着惠宁宫的方向走去。 黄昏,厚厚的云雾盘踞着天空,夕阳随着一点点的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闪烁着金色的鳞光,美不胜收。 惠妃回到惠宁宫之后,在大厅的绿衣立刻迎了上来,叫道:“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刚刚有人送来了宴会的名单过来,还说务必要亲自交到娘娘的手上。” 若是往日,惠妃一定会立刻接过那份名单,但是今日,惠妃只是淡淡看了一看那份名单,便盈盈地走直回了里屋,什么也没说。 云静初看着惠妃,便默默地跟在后头,不紧不慢,而绿衣一愣,但连忙很识趣的不再说话。 寝宫内,惠妃站在窗户而立,在黄昏的照耀下,留给外面一个清寂孤单的背影。 云静初走到门口,眼眸微微一沉,便脚步轻缓的走了进来,心中有些异样情绪,她走到惠妃身后十步远停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呼唤:“娘娘!?” 惠妃没有转身,目光直直地望着那出宫的方向,半响后才开口问道:“静初,如果是你,有些东西你根本不想要,但是却来了,你会要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凉凉的,就像这千年冰山下的一块寒冰,冻人心扉。 云静初一愣,心中顿时有某种猜想,但是她还是选择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惠妃的身后,在等她继续说话。 惠妃忍不住自嘲,继续说道:“这个后宫就是一个不是人待的地方,可是我却不得不在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一切。” 自古后宫都是冤案最多的地方,很多人为了爬到最高的位置,不折手段,想着,云静初的心一阵阵发冷,似乎肯定了那个猜想,但还是选择低着头,不言不语。 “这黄昏再美,也有要披上黑衣的时候。”惠妃也并没有转过身子,而是抬起双眸看着窗外美丽的黄昏,幽幽叹道:“这后宫的女人何尝也不是黄昏呢?” 云静初冷冷的扬唇,清秀的脸如鬼魅般邪冷,她又何尝不懂惠妃的暗指呢? “静初,你有兴庆自己不曾成为他的妃子吗?”惠妃呼唤转过身子看着云静初,眼眸中似乎带着另一种深意。 云静初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并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上一世,她成为宇文睿的皇后,那是她做过最错的事情,这辈子,不管是宇文睿,还是谁得天下,她都不可能在成为他们的女人。 看着云静初,惠妃心中划过一道莫名的情绪,从她当初答应进宫,她就行事小心谨慎,更不会有任何一种复杂的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云静初从阁楼摔下醒来之后,自己真的发现她变得很不一样,想到这里,惠妃问道:“静初,主子那日阻止你,不让你去救沈家,你可有怪他?” 现在想想,真的还多亏慕白那日阻止云静初,不然那个时候的云静初可能也会被牵连,想到这,云静初摇了摇头,说道:“刚开始会觉得很难过,但是后来一想,主子说的对,那个时候即使公开奴婢的身份,依然还是救不了沈家和沈皇后,所以奴婢根本不怪主子,反而要感谢他…… 她说的很真诚,每一个字都像是发自肺腑,看不出丝毫破绽,惠妃眸光一动,轻轻道:“好了,你下去吧。” 云静初点了点头,便恭敬地退下…… 惠妃看着云静初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转向窗外,看着那瞬间消逝的黄昏,自始至终,没再说过一句话。 *** 夜已经深了,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软榻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司徒嫣躺在上面,并没有睡意,因为自从收到那个簪子,还有差点被揭穿身后,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不是噩梦,就是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 而皇上因为边关的战事,也几夜不曾来凤仪殿,只能让她独自面对黑夜,真的让她有些恐惧,想着,她索性坐了起来,这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窗前一晃,她立刻心生警惕,躺下装作熟睡的模样。 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到软榻边,低声的说道:“嫣儿,是我。” 司徒嫣听着这个声音,是段亦风!?不禁一愣,不解的说道:“奕风,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段亦风靠近床边,背对着窗子,月光浅淡,她看不大清他面上的表情,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凝重的气息,只听他沉缓而郑重地说道:“嫣儿,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好吗?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带你离开皇宫。” 司徒嫣一震,蓦地抬眼看他,她眼中的段亦风是从来都会知道她要什么,更是白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此刻,他说只要自己愿意,他就带自己离开皇宫,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将要放弃自己辛辛苦苦所得到的东西,还有那个让她深爱的男人。 司徒嫣缓缓坐了起来,黑暗中,她的目光紧紧盯住他漆黑的双眼,沉声道:“奕风,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离开皇宫的。”因为她绝对不会放弃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段亦风俊脸微微一沉,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很清楚你是不会离开,可是你的身份已经有人知道,更何况……”更何况真正的司徒嫣就在皇宫里,你逃避的一时,逃避不了一世,段亦风并没将这句话说完,只能将这句话在心里暗暗说道,因为他很了解她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云静初就是真正的司徒嫣,肯定还会再做一次错事,他实在不想看到她一错再错。 司徒嫣并没有看出段亦风的不对劲,反而叹了一口气,将身子靠住冰冷的墙,轻声说道:“奕风,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我已经有了皇上的孩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的。”说着,她双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眼下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段亦风闻言低下头去,盯着脚底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光芒的地砖,眼光黯然。 司徒嫣拢了拢身上的锦被,轻声道:“亦风,你下去休息吧,以后不要这个时候进来寝宫来见过,要是让皇上看见就不好了……” 段亦风见她面色疲惫,曾经明澈的眸子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冰,仍然清澈,却不再明亮如初。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司徒嫣望着他离开时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怎么看都让人于心不忍,其实有过那么一瞬间,她有想过,如果她爱上的是段亦风,那么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惜,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根本不是人可以随意控制的,所以,就让她再自私一次。 奕风,对不起…… *** 三日后,是启天国太子殿下和公主来朝的日子。 秋风艳阳,熙熙攘攘的京城大街上,街道两边早已经人山人海,晌午,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总算出来了。 男子高大挺拔的身躯骑着俊马当先,眉宇间却流露着王者的尊贵,他正是启天国的太子赫连城。 赫连城与文元的打扮有很大的诧异,一身启天的服饰,五彩缤纷,服饰发式的衬托下,墨黑的眉修剪得如柳丝,狭飞入鬓,眉目冷峻,五官似刀刻般棱角分明,目光带着洞察人心的犀利,似乎能看穿一切。 他身后是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车身上的玉柱雕龙绘凤,五彩的丝绸悬挂,鲜花蔓延了整个轿顶,中间镶了一颗璀璨的宝石,闪着五彩的光芒随处散发着清雅高华,身份尊贵不已,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车身上用吊挂着很对五彩珠子来做围屏,若隐若现的人影,让人群不时的发出激动的声音,只见公主赫莲娜头戴着启天特有的头饰,珠帘遮面,身着一袭启天独有的彩凤图案的织锦红袍,纤腰束起,愈发显得不盈一握,她此时正优雅的襟危坐在轿子中央,虽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仅仅是那份举止间的从容不迫,以及骨子里透出的高雅不俗的气质,已是无与伦比。这样的女子,那一看便知道,那是一张不染一丝世间的绝色容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人群欢呼声,激动声一直没有中断过,之前听闻皇上已经将长乐公主许给了启天的太子赫连城,两国有意联姻,现在如此大的阵势的来朝,而且还派来了公主殿下,就更是惊人,看来启天国有意跟文元修好,但由有谁能明白这其中真正的含义呢? 赫连城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一双冷眸不禁望向了一处,人群中某个站着的身影,他嘴角的笑意更浓。 修长的手指拉着马缰,潇洒的扭转着马头,随即来到了赫莲娜的马车边,一双星眸看向自个的妹妹,“娜儿,这一次就看你的了。” 只见赫莲娜的美眸一抬,珠帘下的红唇莞尔一笑,这样的笑容是令人痴迷的,却有蕴含着一种让人看不穿的寓意…… 辉煌的北门前,逍遥王宇文轩带着文武百官早已经在恭候多时。 宇文轩一袭紫金锦袍,摆随风飞扬,腰系玉带,坠着块纯白通透的玉佩凤眼微眯,带着些迷醉,冷魅凌寒,高高的鼻子,薄唇邪勾,勒勾出一丝潋滟动人的笑痕,一头乌丝如锦绸般光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绝艳凌寒的比女人还要好看。 看见那浩浩荡荡而来的队伍,他阔步上前,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 赫连城犀利的翻身下马,两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扶着赫莲娜优雅端庄的走下马车。 “太子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本王奉皇上之命,在此等候接你们进宫。”宇文轩抬起那狭长的凤眸,看着眼前这启天的太子殿下,也就是未来启天的国君。 赫连城嘴角轻扬,阳光下的俊脸甚是迷人,“有劳逍遥王。”说着,侧脸转向身畔妙曼的女子,“这位是舍妹,赫莲娜。” 赫莲娜优雅抬起眸看向逍遥王,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异,没有想到文元的王爷竟然长得如此俊美,然后双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细声的说道:“娜儿见过王爷。” 宇文轩目光微动,虽然看不清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仅仅是那份举止间的从容不迫,以及骨子里透出的高雅不俗的气质,已是无与伦比。这样的女子,跟曾经的沈天娇足以媲美,只可惜,沈天娇已经不在,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免有些苦涩,但很快退去,不让这种情绪左右自己。 “太子殿下和公主长途跋涉,疲劳舟车,本王就先带你们去兰心殿现安顿休息,今夜皇上设宴为两位接风。” 说完,便带着他们前往兰心殿,一大队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兰心殿。 “两位不妨先歇息歇息,本王就不打扰了。”宇文轩十分客气的说道,毕竟他虽然名声狼藉在外,但是他并不是真的会去在乎所有的女人,可是赫莲娜看见他这般忽视自己,莫名的让她有了兴趣。 “王爷,娜儿其实并不累,可否请王爷带娜儿四处参观一下?”其实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文元的皇宫金碧辉煌,大气宏伟,较之启天国的宫殿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很想继续看看,也好让她能熟悉环境。 赫连城心里自然知道妹妹的心思,便看向宇文轩,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我这妹妹对新事物就是好奇,就有劳王爷带娜儿去参观参观你文元的宫殿。” 既然赫连城都这么开口,为了两国这次联姻的成功,他不可能还有拒绝的余地。 “好,既然公主想去,本宫就带着公主四处走走,如何?” “当然好了。”赫莲娜笑意盈盈的说道,便看了一眼赫连城,两人似乎在传达着什么,很快,赫莲娜便跟随着宇文轩,带着两名侍女离开了兰心殿。 赫连城看着那离去的身影,负手而立,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阴冷,就像是一只狮子,静待着时机的到来,在这之前,皆是不急不躁…… 此时此刻,曲岸画廊,雕栏画栋,草长莺飞,花木山石,在湖岸,女子白衣胜雪,衣袂随着她轻浅的脚步飘舞翻飞,每一道弧都是自然而柔美的书画,有着超脱尘世的淡然清雅。她微抬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虽然只是一个侧面优美的轮廓,足以让人移不开双目。 慈宁宫的莫雅带着两名宫女路过,两位宫女看着不远处的云静初,不由开始窃窃私语,其中一名宫女最先开始说道:“不知为何,这云姑姑虽然没有后宫娘娘般的绝世容貌,但是总感觉她气质娴雅高贵,是很多后宫娘娘都不曾比不上的……” 另外一名宫女一听,也接着说道:“比不上又怎么上,她终究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只是一名宫女,所以说,终究还是没有享福的命。” 莫雅则是摇了摇,示意两名宫女不要继续讨论,其实最近她也有开始注意这个云静初,确实,论容貌,她并不算出众,但是那气质和神韵总让人不由地被吸引,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聪慧,这样的女子,如果想一步登天,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还好她好像根本没有这一份心思,也总算让太后消除了一份顾虑,只希望她能谨守本分,不要有什么痴心妄想才好。想着,莫雅便收回视线,继续带着两名宫里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另一抹身影,只见她走到云静初的身边,突然停下了脚步。 “静初。”这一声叫唤忽然响起,让云静初快速转过身子,看着眼前的梅嬷嬷,心中微微一怔,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这么叫自己,想着,正想开口说话,却被梅嬷嬷的话打断,只听见梅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吗?” “上次静初已经回答过梅姨的问题了,何必还再问?”云静初微微皱起眉,心中不禁有些无奈,最近的人似乎都十分一致的想让她离开皇宫。 梅嬷嬷眼中闪过一抹情绪,毕竟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过那些妃子为了皇后位置争得你死我活,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留在宫中,并非为了成为后宫的女人,除了曾经有那么一个…… 她仿佛看到了某个熟悉的影子,无数次可以逃出宫,却依然不愿离去的主子,这瞬间像是触动着她的心灵一般,很巧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四王爷喜欢的女人。 见梅嬷嬷久久不语,云静初不由转过身,美眸疑惑的看着她:“梅姨还有什么事吗?” “四王爷的生母也跟你一样,也是不愿意出宫,最后选择死在皇宫中,所以你如果真的要留在宫中,就万事要小心,不然会危及性命。”梅嬷嬷脸色霎间一白,眉间感觉到一股悲凉之意。 “四王爷的生母不是梅妃娘娘吗?”云静初看着眼前的梅嬷嬷,不禁纳闷她的话,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傻王爷的母妃是梅妃,现在虽然她不在皇宫,但是还好好的白云山吃斋念佛,难道这宇文熠还有一个不一样的身世? “不是,王爷的生母是个可怜的主,虽说先帝百般疼爱,甚至不畏惧人言,硬要把她留在后宫中,开始她确实并非自愿,但是后来些东西牵扯着她又令她无可奈何……” 云静初感受着梅嬷嬷的语气中的凉意,但是不由疑惑梅嬷嬷为何要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还有这个宇文熠的生母,如果说她真的誓死都要留在皇宫中,难道她也跟自己一样,是为了仇恨? “她有什么事情必须亲手去了断,对吗?” 话一落,梅嬷嬷不由诧异的看着云静初,她早该知道这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稍微停顿了下语气,可是表面依然冷漠,然后淡淡的说道,“我能说的也仅此而已,只是希望你能吉人自有天相,不要让事情重蹈覆辙。”话落,她便转过身子,绝决的离开。 看着梅嬷嬷的背影远去之后,云静初慢慢的走到御花园,心里还在想着刚刚玉嬷嬷说的话。 蓦然抬头见前面有个亭子,亭子下有一个莲花池,四周皆用玉石栏杆围着,有一个面带珠帘的曼妙女子正在桥上欣赏池里的金鱼嬉戏,两边有两个面容娇好穿着十分华丽的女子。 她的衣服不同于这宫里的妃嫔,不用猜想也知道此人的身份,云静初忽然想起宇文倩,毕竟这启天国的太子已经到来,于是就想快速去清华宫看看她,正准备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但是须不知那个女子已经注意到她。 忽然,清脆的声音不由的响起,略带着一丝怒气:“大胆宫女,见到本公主也不行礼……”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为何见到本公主还假装没有看到私自离去?”赫莲娜凝视着眼前的女子,阳光洒落在她身上,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虽然并未施粉黛,但是依然掩盖不住她的清新脱俗。 没有想到这这偌大的皇宫中,区区一个宫女竟然都有如此气质,赫莲娜不由一怔,使得从小就是启天第一美女的她,看到这样的女子感觉十分碍眼,心里波涛不断。 又是这种该死的尊卑礼节,没有错,她现在只是一名宫女,云静初挑了挑秀气的眉,便福了福身子说道:“奴婢参见公主。”说完,云静初便快速起来,不太想搭理,何况她还有地方要去,也没有空来讨好这个刁蛮公主。 赫莲娜虽然行礼,但是却明显感觉是敷衍,心中不由燃起一股怒气,烧的她五脏六腑都要起火了,一把拽住云静初的胳膊,气势嚣张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本公主,你站着不要动,等你们王爷回来了,本公主一定要他处死你。” 云静初眼中带着一丝冷冽,瞥了一下抓住她胳膊的手,开口问道:“公主,奴婢有做错什么吗?”这该行的礼她也行了,又没有对她怎么样,为何她这般跟自己过不去? 赫莲娜看着云静初的眼神,心中不由莫名惧怕了一下,这女子的眼神好可怕,而且那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但是想她这么尊贵的公主,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于是,手更加用力,紧紧拽住她不放,“你这个奴才,竟然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 云静初秀气的眉毛不由紧皱,还真是一个麻烦的女人,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但是碍于身份,又不得不站在原地,不能离开。 赫莲娜看着云静初这个样子,心里燃起得意,忽然美眸看着身后的莲花池,忽然心生一计,立刻甩开自己的手,将云静初用力一推。 云静初心中知道这个公主要说什么,但是她也没有识破,于是,就在她一个踉跄,晃了晃身子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笑容,她伸出细手,快速的抓住赫莲娜的裙摆。 而此时,赫莲娜正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等着云静初在大庭广众出丑,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被一起拉下了水,跟着云静初一起掉入了莲花池中。 她身边的两个侍女一见公主掉入莲花池,不由哇哇大叫,而此刻在莲花池中奋力挣扎的赫莲娜,边拍打着水面,边朝着岸上的罪魁祸首怒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本公主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云静初头发和脸上都是泥水,简直就像是从池塘里爬出来的野鸭子,懒得理她的怒骂,立刻伸手将赫莲娜也拉了起来,池水知道她们的腰间,只要站起来就没有事了,然而赫莲娜那一身美丽的裙子上也全是泥巴,头上的珠帘都沾满了污泥,看起来十分狼狈。 岸边的侍女急忙跑过来,将公主扶到岸边,而云静初则是自己走到岸边,满头满脸都尽是泥水。 这个时候,一道邪魅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回头一看,竟然是逍遥王宇文轩站在不远处,正阔步走了过来。 赫莲娜看见是宇文轩过来,便立刻将刚刚的愤怒收了起来,眼圈红红,明显是一副受了委屈却还强忍着的样子,对着身边的侍女细声的说道:“阿离,好冷……” 身边的侍女阿离急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了赫莲娜的身上,握住她的手说道:“公主,你的手真是冰凉。”说着,她猛地回头,目光如同钢针一样落在云静初的身上,冷声呵斥道:“大胆宫女,竟然这样对我们的公主,我一定要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好好收拾你。” 宇文轩微微皱起没有,一双桃花眼落向同样全身尽是污泥的云静初,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沉声说道:“静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落,赫莲娜几人都纷纷脸色变了,没有想到这个王爷不但不相信这件事情,而且还反过来问这个宫女,她们都看着云静初,已经不再是那种蔑视的神情,而是在审视,这个宫女究竟是什么身份? 云静初心中也微微诧异,不曾想到宇文轩会这般问自己,可毕竟是关系着两国的邦交,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妥善处理,想到这里,云静初望着宇文轩,一脸愧疚的模样,恭敬地福着身子说道:“王爷,公主会这样,奴婢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刚刚多亏公主救了我——”说着,她眼眸落到那被尽是污泥的珠帘遮挡的脸庞,一脸感激的说道:“虽然从未见过公主,但是公主早已经驰名远扬,都说公主菩萨心肠,今日奴婢得意公主救命,真是三生有幸,不过……” 停顿了一下,云静初不急不慢地转过头,清亮的眼眸看向阿离,继续说道:“只是这位姐姐,你刚刚也真是太不小心,如果不是你撞了我一下,公主也不会为了救我而掉进池子里,你走路怎么不看好?”碍于身份,她可能不能拿赫莲娜怎么样,但是她绝对不会让那个嚣张公主欺负自己,就要打狗给主人看。 阿离整个人不由一惊,没有想到这个云静初不但敢为自己申辩,还反过来诬陷她,刚想说话,却被公主伸手示意退下。 赫莲娜心中也微微一惊,她也没有云静初会这么给自己戴高帽子,美眸透过珠帘看着宇文轩,若是她这个时候说出真相,纵然宇文轩会相信自己的话,但是却留在了不好的形象,转念一想,她立刻转过身子,朝着阿离说道:“阿离,我们初来皇宫,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把这位宫女撞了下去,要不是本公主刚刚及时将她拉住,那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不许再这样。” 阿离看着公主,自然知道公主的意思,只能将这一份委屈吞到肚子中,不断的说道:“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再犯。” 果然如此,云静初压下眼底的一丝冷意,身为启天的公主,相信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维护自己的端庄高贵的形象,若是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何况还是在宇文轩的面前,那她之前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但是说她主动救自己,那事情就不一样了,不但能维持她之前建立的形象,还能在进入文元之后,立刻就落得美名。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微眯,走到赫莲娜的身边,温和的问道:“公主,小心着凉,本王送你回兰心殿吧。” 赫莲娜听到这话,越发觉得自己这样说是对的,优雅的点了点头,“有劳王爷了。” 话落,赫莲娜将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便高傲的从她的身边穿过,这一次就姑且饶过这个宫女,要是还有下一次,她绝对不会轻饶。 宇文轩就在穿过云静初的时候,大手忽然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锦帕,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云静初的手上,随后才跟上赫莲娜的脚步。 云静初看着手中那块锦帕,一道莫名的思绪瞬间燃起,但是很快消逝,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污泥,这个样子是去见不了宇文倩了,不然必定会把她吓到,而回惠宁宫换衣服也来不及了,毕竟今晚惠妃要负责接待贵宾,所以她也没有时间去找宇文倩,看来,只能看今夜是什么情况,如果实在不行,她也只有帮助宇文倩离开皇宫…… *** 弦月如钩,倒映在明净的湖面,波光粼粼,落花漂浮在水面上,柳条轻荡过水面,拂起片片涟漪,岸上灯火辉煌,宫灯挂的排排皆是,宫女和太监穿梭在其中,鲜花果蔬摆在矮几上,中间的空地上搭起一个台子,台子中间吊起一盏蝴蝶形的宫灯,映得整个场所亮如白昼,却挂着一层婉约的薄纱。 一片以白玉石砌成的地面,宴席大摆,坐满了文武百官,最显目的则是一张铺着黄丝绸的大圆桌,比一般的桌子都大上好几倍,主桌的正前方就是以搭建的华丽舞台。 歌舞起,顿时锣鼓喧天,笑声不断,其乐融融,随着丝竹之声飘扬,百名云杉女子翩翩起舞。 这是一场欢迎启天国的演戏,如此大费周章,可见此次关系两国交好,文元国君十分之看重,尽显文元豪情盛世。 只是没人知道这丰盛的宴席下的血雨腥风,不明白启天心中的企图,也更是不明白宇文睿心中算盘,就这样,看上去这就是一场两国交好的仪式。 高坐之上,宇文睿一头如墨的发披在脑后,头上戴着紫金冠,显得英俊绝伦,面如玉冠,双眉如剑,目若寒星,身穿着金色锦袍,上绣紫金龙啸九天图,暗花祥云为边,白色绸缎为衬,足踏龙靴,靴子边绣着明黄色的云彩腾龙,举手投足间尽显文元帝王的霸气和睿智,身旁静坐着的却是旁边他的皇后,文元的国母司徒嫣…… 正文 一百一十七章 今夜她一身缕金百朝凤袍,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冠,凤冠上的翠蓝部分均使用翠鸟的羽毛制成,看起来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让原本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一双美眸微微扫了一眼下方的惠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终究坐在高处这个位置的只有她。 惠妃没有理会高处投来的目光,而是静静地坐在下方,今夜她并没有隆重打扮,只是一身无暇的雪白长裙,淡雅的如同那纹绣的荷花,素雅而无尘,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云静初站在惠妃的身后,轻扫了高处的司徒嫣一眼,清秀的五官尽是冷意,黛眉间的气息让人不可忽视。美眸低垂,蹙起了眉心,今夜并没有看见倩儿的出席,难道事情有了变化? 很快,赫连城气势磅礴的走了上来,一袭绣着启天皇室图纹的服饰,分明的轮廓透出粗犷瑰丽的美,脸若雕塑,轮廓鲜明,墨黑的眉修剪得如柳丝,狭飞入鬓,长长的睫毛密密的遮盖着他慑人的眼睛,唇角似有意无意的勾勒出笑意,右手放在胸前说道:“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宇文睿嘴角浅笑,微启薄唇,说道:“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落座。” “皇上,这一次,我还带着舍妹一同前来。”赫连城说着,很快门口便出现一抹倩影,正盈盈走来…… 只见赫莲娜凤纹织锦红袍,珠帘遮面,束腰纤细,步伐沉稳地走到大厅中央,微微屈膝行礼,“赫莲娜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声音清婉空灵,语调不卑不亢。 宇文睿抬了抬手,平声的说道:“公主免礼平身。” 赫连城淡淡一笑,对着自己的妹妹说道:“娜儿,将父皇预备的礼物呈给文元皇帝陛下。” 赫莲娜点了点头,便从阿离的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礼盒,然后盈盈上前说道:“陛下,我父皇感念陛下赠与的厚礼,以此宝物回之,请陛下笑纳!” 徐公公接过礼盒,送至御案前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盒内橙黄色锦缎之上一对精致小巧的白玉杯,玉杯底座长龙盘卧,杯沿刻有凤舞图,雕工精细,玉质晶莹剔透,流光四溢,一看便知是世间罕有的稀世珍宝。 宇文睿执起玉杯细细端详,目光一动,“是白玉云烟杯。” 见多识广的宰相方世景看到之后,不由惊叹道:“听闻白玉云烟杯流传于百年前,世间仅此一对,其价值无法估计。此杯用以沏茶,茶香沁人心脾,若是夏日以此杯饮水,便可消暑解渴,能令人感觉到浑身清爽,通体舒畅,其妙无穷啊!” 众臣哗然,宇文睿笑着点了点头,眉头舒展的说道:“启天帝赠与朕如此珍贵的宝物,还劳烦太子殿下和公主带朕向启云帝道谢。” “皇上严重了。”赫连城点了点头,说道:“临行前,父皇一直都叮嘱我们务必将此物交到皇上的手上,还说普天之下,也只有皇上最配使用这个杯子。” 这句话正中宇文睿的下怀,让他听的十分舒服,嘴角勾起笑意,抬起手,示意两人入座,“还请太子殿下和公主入座。” 待两人入座之后,宇文睿嘴角浅笑,羊脂白玉般修长的手指绕过金龙吐珠杯,微启薄唇,说道:“今日太子殿下和公主远道而来,朕在此敬二位一杯。” 赫连城唇角似有意无意的勾勒出笑意,双手举杯,一饮而尽,说道:“多谢皇上如此盛情款待。” “娜儿也谢过皇上。”赫莲娜优雅地拿起杯子,抬起衣袖,便借着衣袖的遮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赫莲娜便将视线落到司徒嫣的身上,相传文元皇帝极其宠爱皇后司徒嫣,今日一见,倒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压下心中的情绪,赫莲娜笑意盈盈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常听人提起你,今日总算能得以相见,果然貌若天仙,娜儿与您敬一杯。” 赫连城嘴角含笑,对妹妹这般做法甚是满意,不过他也不曾想到这个司徒嫣会成为皇后,毕竟曾经的沈天娇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之前虽然只是在战场远远看过她一眼,但是她那静若无事的模样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当时他就在想,怎会有人这般的淡漠,淡到就如同那天边的白云般飘渺,让人抓住不,摸不着。 再加上,她两次识破他的战术,这一点真的有让他棋逢对手,心中对她的好奇越发深厚,只可惜……当初听闻她因为谋朝篡位被处决,自己还觉得十分可惜,这个文元的皇帝还真的不知自己身在福中,想到这里,赫连城嘴角的笑意更深,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嘲讽的笑容。 司徒嫣缓慢的放下玉箸,抬首,淡淡的一笑:“本宫有孕在身,不宜喝酒,就以茶代酒回敬公主。” 看着这样的司徒嫣,赫莲娜眼中隐隐流出一抹神色,这样的美貌,这样动听的声音,任何男人看见,身子都要酥三分,难怪会得到文元皇帝的宠爱。 今夜唯一出席的王爷只有宇文轩,毕竟其他两个,一个是残废,另一个是傻子,所以根本不适合参加这样的宴会。 宇文轩一直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眸底划过一丝深痛的恨意,转瞬即逝,随后便收敛心绪,转向赫莲娜问道:“公主为何面覆珠帘出席?” 赫莲娜恭敬有礼的回答道:“王爷,这是我们启天的习俗,除非是未来夫君亲自揭开,不然女子都不得露出面容。” 宇文轩听着这话,毕竟他对这个公主丝毫了没有想法,所以就没有再说话。 一首舞罢,那舞姬退了下去,只见赫莲娜缓缓站起来,清灵的声音响起来。 “娜儿初来文元,承蒙文元的皇帝真心相待,娜儿无以为报,愿献上一曲致义感激之情。” “早已经听闻启天女子皆善舞,公主的雷琴更是空前绝后,今夜能一睹公主的风采,是朕的荣幸。”宇文睿嘴角没有任何的笑容,眉宇间闪烁着霸气,一派和气的说道。 听到皇上这番话,赫莲娜心里顿时雀跃而起,笑意盈盈地站了起来,“那娜儿就献丑了。” 侍女阿离已捧出公主的雷琴,这雷琴是由蒙蟒皮而成,琴杆窄而长,用红木、花梨木制,擅长模拟,维妙维肖。 而赫连城轻扫了一眼众人,俊脸上换上骄傲,毕竟娜儿的雷琴可是天下一绝,只怕他们文元也找不出第二个会雷琴的人。 宴席舞台中央,有人已经将椅子放好,另外一名侍女扶着公主走到台上,只见赫莲娜莲步轻移,纤腰楚楚,不堪一握,素手呈皓腕之下,体态婀娜多姿。 整个空间一片寂静,大家的眸光紧随着赫莲娜公主的一举一动,只见她仪态万千,端庄大方,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接过阿离手中的雷琴,便将琴筒置于左腿上,左手持琴按弦,右手执弓在两弦间拉奏,先试了下音色,手腕陡的一移,一串清脆的音符倾泻出来,就好像柔柔的月光包裹着自己,让人恍如梦境中。 很多人都闭起眼目,静静的享受着美妙的琴音,只见这琴音越来越惟妙惟肖,随着弓法渐强又渐弱、慢弱突强又慢强突弱和大幅度变换,众人不禁听见了听见了动物的鸣叫,各种自然界的音响模仿得惟妙惟肖。 云静初站在一旁,不禁点了点头,这种雷琴十分的高难度,并非一般人能轻易驾驭,只怕就是自己也无法超越她,虽然自小娘亲就有教过她雷琴,但是赫莲娜的琴音已把大家带到了真实的境界,好似真的融入大自然,又好似是在动物世界,使人流连忘返。 一曲终了,大家忘了鼓掌,云静初微微抬起眼眸,就见赫莲娜的视线始终落到宇文睿的身上,那眸子闪着小小的期盼,原来这就是这个公主的目的,只是原本就定下了太子和倩儿的婚事,现在又让赫莲娜来吸引宇文睿的注意,是否太多此一举? 宇文睿这时也看着赫莲娜,一双黑眸中尽是赞赏,不由伸出大手鼓起了掌来…… 掌声中,宇文睿低沉的声音响起:“公主的琴声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毕竟他从未听过雷琴的弹奏,所以心中甚至惊叹。 赫莲娜一听到皇上的夸奖,不禁唇角含笑,福了一下身子,盈盈走下高台,她的侍女阿离立刻把雷琴捧下去,文武百官不禁唏嘘不已,纷纷称赞起来,赫连城原本就对自己妹妹信心十足,现在听着众人的称赞,高大的身子不由站了起来,将酒杯捧起,望向高处的宇文睿说道:“皇上,我们在临行前,父皇有几句话,让本太子代为传达。” “请讲!”宇文睿低沉的说道,心中却早已经猜测到什么。 赫连城抬起双眸,直视着宇文睿,一字一句的说道:“父皇说过,白玉云烟杯乃稀世之宝,但若是比起赫莲娜公主来说,却还不及其万分之一,所以父皇有意想将公主献给陛下当妃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高处的司徒嫣更是脸色微微一变,云袖下的细手握成拳头,这个公主还真是先礼后兵。 宇文睿则是眉头微微一皱,凝视着下方的女人,皱了皱眉,紧抿的唇不言不语,眉宇间却还是那股不以为然的神色,得如此美人为妃,是哪个男子不想要的,只是,在这一刻,他犹豫了,他的心在拒绝…… 看出宇文睿的犹豫,赫连城的声音再次打破了这份宁静,脸色冰冷的继续说道:“皇上,与我国公主联姻,方能让两国百年合约,而且刚刚舍妹也已经展示过了,她的琴声可是一绝,相信你们文元国也找不出一个,所以希望皇上能珍惜舍妹。” 这话一落,宇文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眸子凌寒浮起,大手一握青筋突起,扫了下方的众人一眼,可惜那些女眷纷纷把头低下来,虽然在座的女眷都也有琴艺高超,可对于这个难度极高的雷琴,她们都不曾学过,要不就只会皮毛,怎么能和人家公主比呢,不是丢人现眼吗? 宇文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坐在身旁的司徒嫣也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怒气,整个大殿只有赫连城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其他人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宇文睿忽然将目光落到司徒嫣的身上,之前就有听闻她精通各种乐器,相信她应该会懂得雷琴。 司徒嫣看见宇文睿正在看着她,不由心中一沉,说实在的,如果是古琴,她或许还能应付,但是这个雷琴她也只是略懂皮毛,何况听了赫莲娜公主的琴声,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是真正的司徒嫣,那她绝对能与这个赫莲娜一较高低,或许,在很多方面,自己终究还是不如她,司徒嫣眼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凉,很快迎上皇上的方向,看着那那幽寒的瞳孔里闪过深深的质疑,只得缓缓站起身来。 “皇上,既然赫莲娜公主为我们文元献了一曲,那我们文元也该献上一曲,那就由臣妾代劳。” 文武百官一听到皇后娘娘娘娘弹曲,立刻用力的鼓起掌来,司徒家在朝廷之上是有一定实力的,皇后娘娘又是京城第一才女,精通各种乐器,相信这个雷琴也不在话下,相信这个琴声绝不会比赫莲娜公主差的。 早就听闻这个皇后娘娘以琴声闻名,今天倒是可以见识见识是不是这么回事,赫连城转过高大的身子,朝着座位走去。 赫莲娜透过珠帘看着司徒嫣,一双美眸微微看了一眼对面的宇文轩,并没有把司徒嫣当成一回事,心中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宇文轩也同时看着赫莲娜,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她在看自己,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这个公主还有别的心思? 一旁的云静初则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司徒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微微弯下身子,在惠妃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惠妃的眼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很快便点了点头。 云静初说完,便站直了身子,美眸看向高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司徒嫣就在众望所归中盈盈走了上台,优雅坐下之后,芳华便恭敬的将雷琴递上,司徒嫣只有只得凝起纷乱的心神,认真的拨动着琴弦,那琴声悠扬的响起,并没有任何惟妙惟肖的声音,虽然很好听,却让人完全融不进琴声中,只是单纯的一首曲子。 很快司徒嫣一曲已经弹完,下面掌声响成一片,赫连城不屑的撇嘴,就这样的还鼓掌,跟娜儿肯本没办法相提并论,看来文元的皇后也不过如此,看来这个文元朝也不过如此,徒有匹夫之勇罢了,真不知道父皇还一直将文元视为大敌。 “皇上,我忽然开始有深深地忧虑,毕竟舍妹才貌双全,只是在您后宫成为妃子是否太委屈了?”赫连城沉着一张俊脸,冷笑的说道。 宇文睿英俊的脸上顿时闪过雷霆之怒,黑色的瞳孔闪烁着两簇小火把,呼吸粗重起来,周身罩上寒意,好像地狱的修罗一般张狂,头上的乌丝都快竖了起来,下坐的文武百官怎么会不知道皇上气什么,就是他们也很生气啊,堂堂文元人才济济,竟然找不出一个会雷琴的人,如果此次事情传了出去,只怕到处宣扬,天风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越想,宇文睿的脸色有些阴暗,嘴角微微撇了一下,眼眸闪过一道阴冷,可是连嫣儿也不是这赫莲娜公主的对手,恐怕也没有人成打败赫莲娜,看着赫连城那得意的笑容。宇文睿只觉得碍眼,修长的手指有以下没有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低沉又力道,让盈盈走上的司徒嫣寒蝉若惊,坐下之后,动也不敢动一下。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微眯,心中也不免有些愤恨,毕竟启天只是一个小国,竟敢如此目中无人,只是这个雷琴在文元还真是鲜少有人会弹奏,不过他倒是偶然听过有那么一个人弹奏过,那就是沈天娇,那样的曲子他实在是毕生难忘,绝对跟赫莲娜的弹奏不相上下。 这时,就在整个空气都弥漫着紧张气氛的时候,惠妃忽然盈盈站了起来,恭敬的走到中央,说道:“皇上,我知道有一人可以打败赫莲娜公主。” 宇文睿听着惠妃的话,心中不禁有些着急,立刻问道:“是谁?” “这个人正是臣妾。”惠妃不急不慢地说道,语气中尽是平静。 “什么?”宇文睿森寒的抬头,一双凤眸危险的扫过下方的女子,惠妃竟然会弹雷琴,而且琴技高超的话,为什么从未见她展示过? 而惠妃的话更是立刻引起众人议论纷纷,司徒嫣则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惠妃,随后不由开口说道:“惠妃姐姐,这可是关系到文元的颜面问题,如果没有本事,切莫强出头。” 听着这句话,宇文睿剑眉紧皱,心中似乎也在犹豫,毕竟刚刚司徒嫣已经丢了脸面,这要是惠妃再闹出什么笑话,那文元的威严将会不复存在。 而坐在旁边的丞相方世景,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举动,心中也略微惊讶,毕竟惠儿从未学过雷琴,只是惠儿一向心思聪慧,如果没有把握,她自然不会这么站出来说,而且眼看皇上就要发怒,如果皇上一发怒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那两个联姻便会宣告失败,那么启天就会有借口与文元为敌,毕竟现在边关还在战争,要是启天与邯龙国为伍,那文元就会有危险,想着,他扫了一眼站在中央的惠妃,只看见惠妃也看到自己的爹爹望过来,便知道爹爹的意思,唇角淡笑点了一下头。 得到女儿的回应,方世景缓缓站了起来,对着上方的皇上抱拳说道:“皇上,臣知道太子殿下认为我们文元没有人才,其实是我们大国不想为难小国,两国本是联姻,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影响文元的形象,只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却会错皇上的意思,既然如此,臣也在这里推荐一人。” 宇文睿听着方丞相的话,紧握着手微微一松,他也十分明白现在文元的情况,如果这次联姻不成,那就等于文元将会面临两个敌国,于是一张脸虽然仍有狂暴,却和缓得多了,大手一挥,气势如虹的说道:“爱卿要推荐的难道就是皇贵妃?” “是的,正是皇贵妃,皇贵妃的独门雷琴技本是天下一绝,只因平素不喜张扬,所以不与外人所道。”方世景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立刻相信了,毕竟这丞相这么说,肯定就是了,于是纷纷将目光落到惠妃的身上,眼中尽是期待。 这不张扬确实也是惠妃的性子,宇文睿凤眉挑高,眸子里闪过的是汹涌的波涛,一双黑眸看向惠妃,惠妃并未言语,于是,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开口,带着很深的威严说道:“惠儿,既然这样,你勉为其难弹奏一曲。” 惠妃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启天的赫莲娜公主为我朝献上一曲,那么就由本宫为公主解惑,天下琴技溶于五湖四海,是取之不尽的,并非溶于一家,其实这个雷琴能模拟的声音还有很多很多。” 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看着惠妃,心中都在猜想着,这个皇贵妃是否真的能击败赫莲娜公主。 宇文睿脸上罩上冰霜,一言不发,一双鹰眸紧紧的盯着惠妃,其实之前他对惠妃的话,可以不信,但是方丞相的话他不可能不信,对于这个惠妃,他真的是充满了惊奇,总觉得每次她都能展示不同的一面给自己看,永远都让自己猜不透。 看着皇上看惠妃的目光,司徒嫣心中一阵揪起,云袖下的细手紧紧握住,一双美眸闪过一道恨意,但是很快消失,心中不断地安抚着自己,一定要冷静,就算这个惠妃真的会谈雷琴,但相信也不一定能超越过赫莲娜,所以她还是要静观其变,切莫自乱阵脚。 而宇文轩不由皱起了眉,看着惠妃眼眸中闪过一些兴味,不过心中还是不相信她的琴技能高过赫莲娜,甚至是沈天娇,想着沈天娇,忽然想到另一个人,于是转过头四处寻找,但是却没有发现那个想寻找的身影,心中不禁纳闷道,奇怪,这一向忠诚护住的云静初,这一刻竟然不再惠妃的身边,刚刚还在这里,这一转眼,她去哪里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赫连城只是轻暼了一眼惠妃,丝毫不放在眼里,因为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无人能及上娜儿的琴技。 文武百官早已经掌声如雷,在大家的掌声中,惠妃盈盈走上了高台。 一身白衣莲步如花,仿似天外飞仙,自带一份淡漠,不远不近,却又溶于天地间,清灵出尘。 很快,在惠妃落座之后,从绿衣的手中接过雷琴,凝神思绪一下,素手准备落到琴上。 此时诺大的大殿上,静谧得连一根针都听不到,众人都翘首期盼,大部分人都希望皇贵妃娘娘琴艺高超,能一举打败赫莲娜公主,为文元朝争光,只有司徒嫣唇角冷笑,希望她也弹得一手技不如人的俗琴,那么皇上便会更讨厌她了。 而赫莲娜虽然心里虽然心里仍有不屑,可看众人都脸色认真,便不好过份得意,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端坐着。 惠妃轻试了一下声调,此时就在这个时候,就在离众人不远处的隐秘地方,云静初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放在雷琴身上,她选择的位置刚好离惠妃比较近,所以只要众人不太注意,相信是不会发现不是惠妃在弹琴。 悠扬的琴声忽尔一转,好似流水从指间滑过,轻盈如舞动起来的水花,从未想过雷琴还能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好似带着某种魔力,轻灵的音符仿若一个个忧伤的小精灵般跳动起来,落到了宴席上所有人的心里,就连赫连城和赫莲娜都同时一怔,莫名被吸引。 这琴声完全把人领进了月夜的愁思里,不能自拨,琴好似魔咒一般,定住了众人的心神,微睑上双目,亨受着感官的愉悦,轻风拂面,水波荡涟漪,风吹落花满径,忽然轻灵的歌声唱了起来,仿佛山恋间的荡音,又似莺鸟的歌啼,动人心。 如果说赫莲娜公主的曲子能让人身处大自然,那惠妃这首曲子更胜一筹,简直让人感觉身处人间仙境。 宇文轩眼中充满了诧异,这个曲子他有听过,难道这是巧合吗?想到这里,他看向惠妃,仔细聆听着这首曲子,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些端倪,忽然,他将视线落到另一处,趁着所有人都陶醉的时候,他站了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而另一处,云静初正在忘我的弹奏着,思绪飞到从前,这首曲子是娘亲一定让她要学的曲子,还务必叮嘱她不要轻易弹奏,而她学会之后,唯一只在皇宫中弹奏过一次,那就是皇儿死去的那一夜,莫名的,她的眼眸不禁燃起了雾气,就在结束的时候,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划落至脸庞,她真的很想皇儿,想念娘亲,想念那些失去的亲人…… 整个大殿上,久久没有声响,直到惠妃盈盈站了起来,优雅的走到舞台一处,浅笑着望向赫莲娜,柔声说道:“公主认为我文元的琴声还能入耳吗?” 一言落,整个大殿掌声如雷的响起,这次是真心感动的掌声,那些王公大臣和文武百官不由得赞叹。 “皇贵妃娘娘的琴声果然堪称天下一绝啊。” “是呀,到底是方丞相教女有方啊。” 方世景听着众人的恭维,脸上堆着笑意,但是心中却燃起另一抹思绪,毕竟惠儿根本不会弹雷琴,那究竟是谁弹奏的呢? 赫莲娜从刚刚的琴声中回过神,压下心中不服气的情绪,站起身对着惠妃,双手放在胸前给惠妃行了一个礼,故作大方的说道:“娜儿向娘娘致以最高的祟敬,果然是大国的风范,父皇果然没有看走眼,日后还请贵妃娘娘多多指教。” “公主客气了。”惠妃点了点头,慢慢走下高台,绿衣快速的上去拿下雷琴,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掌声,赫连城的脸色微微一变,并非因为赫莲娜被击败,而是因为这首曲子,一双冷眸再次看向惠妃,心中暗自思量道,看来务必要找机会问问惠妃为何会弹奏这首曲子。 高处的宇文睿冷魅俊美的脸上凌寒散去,一闪而逝的兴味,琉璃眸底星大点点,似幽深的夜空,深邃幽远,暗藏着无尽的光芒,只见他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走到了惠妃的身边,竟然当众牵住她的细手,将她带向了高处的座位,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而司徒嫣脸色早已经隐藏不住,要知道,这一次惠妃赢的不止是赫莲娜,还赢了自己,想到这里心底的怨恨顿时涌出来,不担心就这样输给惠妃,尤其是看见皇上让惠妃坐在身旁,与自己平起平坐,这把怒火烧的越发旺…… “惠儿的琴果然是一绝,想要什么赏赐呢?朕赏给你?”宇文睿难得心情大好的看着惠妃,十分大方的开口问道。 宇文睿的话并没有让惠妃高兴,细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最终还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臣妾不需要什么,谢过皇上赏赐。” 这话一落,让宇文睿对惠妃有一种说出的情感,深沉的眸底掠过一丝思绪,笑意浮起,那笑使人觉得难以琢磨,大手握住惠妃的手,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微微抬起俊脸,望着下首赫连城和赫莲娜,沉声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既然启天帝如此有诚意,那朕也绝对不会辜负他的美意,只是朕一向不强人所难,只要公主说出心中所属,无论是谁,朕都会立即赐婚。” 皇上的话一落,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到赫莲娜的身上,可是赫莲娜脸上被珠帘罩住,看不出她真实的神情,只见她透过珠帘看了一眼对面的座位,发现不知道何时已经空无一人,那原本有些动摇的心瞬间一横,缓缓走向高处,细声说道:“皇上,还请您为娜儿掀开珠帘……” 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瞬间明了赫莲娜的选择,而宇文睿这一次也不再拒绝,因为经过刚刚惠妃那个下马威,相信这个公主即使进宫,那气焰自然也会被压下。 “朕就封启天国的公主赫莲娜为一品正妃,赐封号为莲妃。”宇文睿便说着,站了起来起来,停在赫莲娜的面前,大手缓缓伸出,将赫莲娜脸上的珠帘轻轻地掀开,一双偏蓝色的眸子在柳眉的映衬下更显得灵光四射,脸上微微扑下胭脂,樱桃小嘴微微一颤,给人以迷奇之感。 好一个绝世美女,宇文睿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尤其是那双偏蓝的眼眸,更让他惊叹不已。 司徒嫣和惠妃也同样惊讶赫莲娜的样貌,尤其是司徒嫣,她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是都为这个赫莲娜的容貌而震惊,一颗心莫名的坎特了起来。 赫连成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其实鲜少有人见过娜儿的容颜,为的就是引起众人的好奇,何况娜儿的样貌原本就美的惊人。 赫莲娜扬唇浅笑,朝着宇文睿福着身子,柔声说道:“臣妾谢过皇上。” 宇文睿立刻扶起她,眼中多了一份柔情,随后便心情大好,笑道:“徐公公宣朕旨意。” “赫莲娜公主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启国公主……” 赫莲娜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到那依然空的位置,笑得十分讽刺。她终究还是不能选择自己心中所爱,当徐公公念完圣旨最后一句“择日入宫”,她的笑容愈加的薄凉,是的,从今日开始,她不再是赫莲娜公主,而是文元的莲妃…… 此时不远处,云静初无力的坐在石凳上,刚刚弹奏完那一曲,似乎就在刚刚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夜风,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吹起,无情的掠过她脸,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苍白,人家都说,一切事情都睡随风而逝,不知道此时此时的心痛,也会不会随风而逝。 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据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不知道哪颗星星才是她冤死的亲人,又有哪颗星星会是她可怜的皇儿。 在这么安静的时候,心窝泛着丝丝的痛,她仰着头,睁大着眼睛,看着美丽的夜空,莫名的说出心中的语句。 “沈天骄你看看,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消瘦的手指指着天空,厉声道:“不许哭!” 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嘴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许哭,不许哭,可泪水还是一个劲涌出眼眶。 沈天骄,你真是没用! 她是没用,刚刚的勇气,刚刚的坚强,在这瞬间决堤,她放任自己好好的哭一场。 此时,却不知道她刚刚的话如同魔咒般,让身后一直站立的人心脏都猛然一拍,不由地发出了重重的脚步声,云静初立刻转过身子,看见站在那里的那一抹高大身影,双眸不由睁大,薄唇轻微颤抖了几下,但是半天却没有能发出声音。 刚刚他听着那个曲子,就想起曾经的沈天骄,于是他听着那琴声,发现有些不对,于是便走了出来,却意外的看见云静初在弹奏,就在他震撼的时候,忽然听着云静初说出那句话,宇文轩瞬间感觉有重物将他的心脏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呼吸都似乎变得凝滞,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沈天骄,真的是你?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你——”宇文轩眼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的表情即惊又愕且无法置信,才吐出一个字,便不知道如何说下去,真的是她!那个一直深深地埋藏在心里的沈天骄? 怎么会是宇文轩?他刚刚看见什么?又听见什么,云静初心头一惊,想着刚刚自己所说的话,秀气的眉毛微微一皱,令她身躯蓦地一震,瞬间面白如纸。她立刻抬手掩住了脸,以扼止自己悲痛汹涌的情绪。 有些事情既然无法改变,那只能利用它剩余价值。 “你怎么了?”宇文轩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不禁一颤,缓缓走到石凳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他身材高大俊朗,优雅尊贵,一双桃花眼变得深邃起来,光华内敛,仿佛最幽暗的世界里不息的光亮。 云静初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要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想着这个时候还不如说话,于是便抬起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宇文轩眸光一凛,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也没有说话,这个云静初当真是沈天娇,可是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是否真的太匪夷所思?他思量片刻,淡淡问道:“静初,你跟沈皇后是何关系?” 云静初微微一怔,连忙恢复情绪,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奴婢之前曾经受过皇后娘娘的恩惠,皇后娘娘不嫌弃奴婢的身份,不但善待奴婢,还教奴婢弹雷琴。”当日皇儿死去那夜,她万念俱灰,最后在凤仪殿弹了这首曲子,她记得当时有宫女告诉过她,好像看见逍遥王离开的背影,所以自己就猜想他有听过这首曲子。就在她被关进天牢之后,凤仪殿所有人都已经被处置,相信普天之下,也只有宇文轩听过自己弹过这首曲子,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借口。 宇文轩诧异道:“真的是她教你的?” “是皇后娘娘亲自传授于奴婢的。”云静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奴婢终究只是一名宫女,今夜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强出头上去弹奏,但是看着那启天的人实在太嚣张,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王爷能网开一面。” 确实,云静初的身份根本不适合上去弹奏,想着,宇文轩开口问道:“静初,想不到你跟沈皇后的感情如此深厚,竟然好到直呼其名……本王觉得,即便沈皇后再世,未必也能相信你会直呼她的名字,还这般辱骂她。”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高深莫测,深沉地注视着她,话里似乎另有深意。 云静初心中一震,立刻强迫自己抬头看着他,毕竟与他再次重遇,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是怀疑,甚至很多时候都未曾相信自己就是一名宫女,而之前就跟他交手过几次,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变化莫测,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人的心思的确让人难以捉摸,她不能掉以轻心。 快速收敛住心中的思绪,云静初轻声地说道:“奴婢身份卑贱,能与皇后娘娘相识,是奴婢的福气,而在奴婢的心中,奴婢早就偷偷将沈皇后当成了挚友……” 缓缓说着,一双美眸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那张俊脸,却发现他眸深如潭,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由微微蹙眉,垂眸又道:“沈皇后一直也待奴婢极好,方才忽然弹起这首曲子,不禁想起沈皇后惨死的画面……所以,一时悲痛难抑,才那般失态。” “原来如此!”宇文轩并无笑意,反而继续说道:“沈皇后能有你这么个挚友也是她的福气,毕竟并不是所有的挚友都真心待她。” 所有的挚友…… 云静初双手蓦然紧攒,僵直如石,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干,紧紧捏住的十指,咔咔作响!曾经她也觉得是自己的挚友害了自己,但是并不是,当那真相揭穿,令她心头猛地,想起她的挚友被亲生妹妹撕下面皮等种种痛苦…… 那么一颗真心的对待,都不及那个男人和皇后的头街来的重要。 她不由嘲弄地勾起唇角,冷笑说道:“挚友其实并不可怕,往往最可怕的可能是最亲的亲人,她们看似无害,但其实是蛇蝎心肠,不折手段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云静初说着,情绪已见激动,声音掩不住凄凉,嘴角却噙着讽刺的笑容,那句“往往最可怕的可能是最亲的亲人”,更另宇文轩眉头一皱,心中不禁一寒,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一直伤害他的都是他最亲的人。 “亲人又如何?其实都一样。”宇文轩忽然眯起了双眼,冷厉之色,自他深沉双目一闪而逝,“最终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静初,你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死?” 他淡淡地问,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死?她早已经死过一次,所以她根本毫无顾忌,只是她的仇一日不报,她就要努力的活着,想着云静初清秀的脸上恢复平静,抬头看着他,目光略冷,她知道宇文轩暗中肯定还是有大动作,所以必要的时候,或许自己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让他登上帝位,让宇文睿失去他最在乎的东西。 宇文轩感受到她眼中的冷意,忽然笑道:“本王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你,并非愚笨之人,更不像是普通的宫女,本王好奇,为何你从未想到要成为妃子呢?这样不是有更大的权利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他嘴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眼光却是犀利无比,直逼她双目。 “王爷高看奴婢了,奴婢自有自知之明。”云静初直觉地蹙眉,有一种要被人看透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躲闪,而是淡淡地望过去,目光平静道:“王爷,奴婢出来已经很久了,该回宴会上服侍娘娘了,今夜之事,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话落,云静初便拿起雷琴,站了起来,而宇文轩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本王将你的雷琴收起来?” 云静初淡淡道:“不必麻烦了,今日奴婢欠下王爷的人情,来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奴婢退下了。” 不等他回应,她已经转身朝着宴会方向,快步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轩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渐渐离去的背影,察觉到一丝异样,却又说不出这异样从何而来。 夜更深了,小星星在寒空中摇晃,仿佛冷得在颤抖。 凤仪殿,司徒嫣一回到宫内就大发雷霆,遭殃的便是这一屋子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两个都战战兢兢的退在两旁。 司徒嫣一挥桌案上的茶具,“哗啦”一声,所有的杯子和盘子碎了一地,她脸色越来越沉,今夜她这个皇后真是颜面尽失,原本有个惠妃就已经让她头疼,现在还来了一个启天公主,想着刚刚皇上看她惊艳的神情,心里就更是气愤。 抬起头,扫过这屋里的人,却未见到木姑姑的人影,生气的朝着他们问道:“木姑姑呢?” “这么晚了,应该已经睡下了。”小宫女还未从惊慌中镇定下来,说话都有些颤抖,心里很明白,这位娘娘口中的木姑姑是凤仪殿新来的姑姑,据说这位木姑姑在司徒家多年,可以说是一手将皇后娘娘带大,早前,皇后娘娘以怀孕需要人照顾为由,于是她便跟皇上提出要让木姑姑进宫,皇上很快便应许了,而自从这个木姑姑进宫以来,皇后娘娘都吩咐不让她干活,就连对其说话,也都是比较尊重。 “去请木姑姑过来见本宫。”司徒嫣摆了摆手,吩咐宫女去后院请人来。 看着娘娘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小宫女这才快速地点点头,正要转身出寝宫去找木姑姑。却见到木姑姑正踏过门槛,走了进来,脸上却毫无表情,看了看这周围的一切,心里便已经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转过身,朝着宫女吩咐让所有人退下,便才缓缓地走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一屋子的宫女和太监都出了寝宫,司徒嫣才难过的趴在了桌子上,着急的说道:“这一个惠妃未解决,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启天公主,本宫如今该怎么办?究竟何时才是个头,一个又一个,本宫真的累了……” 说着,司徒嫣整个人有些疲惫的坐在凤榻上,不由留下了眼泪,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实在付出和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可是感觉总是没完没了的,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结束。 木姑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怜惜,可是这条路是她选择要走的,想着,上前抱住司徒嫣,让她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啼,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道:“娘娘,别哭了。” “木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司徒嫣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头一次迷茫的问道,可这话一出,她又哭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 看着眼前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木姑姑冰冷的眸子渗透着心疼和不舍:“娘娘别哭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什么办法?”司徒嫣顿时停住哭啼,再次看向木姑姑,她相信这个人,自小在司徒家,就只有木姑姑对自己好,甚至之后一切的事情,也多亏木姑姑出谋划策,没有人比木姑姑对她付出的多,哪怕段亦风对她再好,也有想过要离开她,只有木姑姑是永远不会离开她的。 “娘娘,你现在身怀龙瑞,千万要小心。”见司徒嫣不再哭,木姑姑总算是安心,缓缓地开口说道:“如今想想,这个启天公主的到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今夜惠妃赢了赫莲娜公主,相信两人的梁子也就此接下,我们不如先表面按兵不动,先让她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 根据她的观察,这个公主也绝非是个省油的灯,所以不如先施计让她们两个狗咬狗,然后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虽然表面按兵不动,但是我们暗地还是可以做点事情,相信这一次她们会是两败俱伤。”木姑姑不急不慢地说着,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等她们都精疲力尽的时候,娘娘再出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们二人同时除掉。” “对,本宫就不相信不能除去这些眼中钉,木姑姑,你快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是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先让那两个人相互斗争,合适的时候,她就会站出来,想到这里,司徒嫣的眸光一闪,终于笑了…… 木姑姑看着娘娘终于笑了,一颗心也总算落下,于是便贴近司徒嫣的耳边,细声的说了几句话,司徒嫣一听,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此时兰心殿外,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围绕着个大湖泊,一条长廊跨湖而建,廊下点了一排橘红绢纱宫灯,与月色交相辉映,映得湖面波光潋滟,使得这个湖面看起来平静的不真实,似乎就是借着月光的隐藏,保守这它背后汹涌的秘密,使人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此时,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站在长廊,一双黑眸紧紧凝视着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心中不禁思绪万千…… “娜儿,为何这么晚了还不睡?”一道深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赫莲娜的思绪,立刻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皇兄说道:“皇兄,你怎么也没有睡?” 赫连城笑了笑,目光注视着赫莲娜那双美丽动人的蓝眸,说道:“我的傻妹妹,难道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说着,他走到赫莲娜的身边,继续淡淡的说道:“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得到皇上的宠幸。” 赫莲娜皱眉,“皇兄,你和父皇整天都将皇上挂在嘴巴边,可是我觉得这个皇上也不过如此,反倒是逍遥王,行事有君子之风,魅力十足。” 赫连城听着摇了摇头,“不管这个逍遥王如何有君子之风,但是得天下的始终只是一人,如今的君主是宇文睿,所以这个宇文轩自然比不上宇文睿。”其实论能力,这个宇文轩绝对不会比宇文睿差,只是宇文轩终究还是没有能像宇文睿这般聪明,会选择沈天娇这样的女人,只可惜,现在沈天娇已经不在,这也是他跟父皇让娜儿入宫为妃的原因。 赫莲娜虽然没有开口,可是宇文轩那俊美绝伦的面容一直在她的头脑里萦绕不去,她心中,着实对那个拥着司徒嫣,又拉着惠妃手的皇上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赫连城神色一沉,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那个宇文轩看起来幽默风趣,会比较讨你喜欢,可是我总觉得,他总是有意在隐藏自己,说不定,他早在暗地蓄势待发,随时咬一口宇文睿。” 不得不说,赫连城毕竟会成为启天未来的国君,所以他还是很有眼力,而且这一次,无论是他迎娶文元的公主,还是娜儿成为文元的妃子,这一切都是在计划当中,所以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赫莲娜在启天国,那一直都是众星捧月,可是这个宇文轩却对她好像毫不在乎,这让原本早已对他的好感,立刻演变成了一种挑战,赫莲娜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说道:“皇兄想多了,他根本就没有看娜儿一眼。” 赫连城冷笑一声,说道:“再怎么样,他终归只是一个手下败将——”随后赫连城突然想起什么,凝视着赫莲娜,沉声问道:“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赫莲娜脸上不由一红,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一团影子越来越明晰,但是一双蓝眸有些悲凉说道:“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赫连城满意的点了点头,眸中如蕴微光,显得变幻莫测…… *** 天气渐凉,现在已经是深秋,花园里的花朵有好多残败了,只有菊花开得正艳,各种各样,品种繁多,有细如银针的白松针,又是赏菊吟菊的时候,惠妃带着云静初看在御花园看了一会儿,就往别处转去。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湖泊,很安静,浅黄的野草,天是蓝的,洁白的云彩舒卷着向远处飘去,天地间的广阔,使人压抑着的烦燥消散不少,惠妃感受着这舒适的微风,不禁打从心底渴望了自由,她叹息,远离了皇宫的一切争斗,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啊,可惜…… 想到这里,惠妃的细手莫名的又放在小腹上,眼中尽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这个动作一落,不禁让身后的云静初微微皱了皱眉,莫非这个惠妃…… “静初,你先到一边,我想一个人静静待一下。”惠妃淡淡的吩咐着,便独自朝着前方走去。 云静初立刻从思绪中出来,恭敬的走到了一边,却在渐渐走进一片桂花树的时候,陡然听到那些桂枝下有脚踩断树枝的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那里,一双细手急急拨着土,并神色慌张的自四张望。 云静初刚好走到一颗桂花树下,背光,而且被树干挡住了身子,所以那个身影并没有看到她,她微微诧异,下意识的躲在树的后面,静望那个慌慌张张的身影。 看动作,明显是在埋着什么东西,似乎那个小坑挖的不够深,似乎还不够,一直在努力的挖着。 “芳华?”云静初认出了这是凤仪殿的宫女,微微微微蹙眉,“在埋什么?” 看了一会儿,只见芳华终于不挖坑了,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用锦帕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放进坑里,然后开始填土。等填完土,还用脚在上面踩了踩,拨上一堆落叶,这才离去。 云静初看着远去的芳华,立刻走到那片树下,蹲下身去拨那丝竹刚掩上的坑,取出那只锦帕包着的东西,快速的打开,看着里卖弄的东西,云静初脸色大变,连忙将锦帕包好,紧紧握在手中。 看来,司徒嫣又开始有大动作了…… 接下来几天,因为是启天国的公主,所以所有人自然不敢马虎,后宫的人都在忙碌着赫莲娜为妃的事情,而因为这件事情,赫连城也一直留在皇宫,说是等赫莲娜正式成为妃子之后,才带着宇文倩一同回到启天,一切似乎都看起来都很顺利,可是往往都是表面的顺利。 边关不断传来要失守的消息,这让宇文睿为此焦头烂额,终日在御书房忙碌着。 司徒嫣将宇文睿这个样子看在眼里,于是就在这天,她觉得机会到了。 这夜,御书房内,宇文睿挺拔的身子靠着龙椅,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王者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霸气的眼眸盯着手中的奏折,看着上面的文字,不禁怒气地将奏折往地上一丢,看来在这样下去,他只能御驾亲征了。 门口的太监感受到皇上的怒气,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前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到。” 很快,一道柔美的倩影优雅的走了进来,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臣妾知皇上这几日辛苦,特意给皇上做了一下糕点。“托盘里一些精美的小点心,司徒嫣小心地端到了皇上的面前,展开这淡雅的笑容,说道:“皇上,还请您多少吃一点。” 宇文睿其实并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于是便抬起头,看着司徒嫣,正想开口,却意外注意到司徒嫣的脸变得清瘦了起来,眼下青黑一片阴影,突然就有了点焦虑。 “皇后,你最近睡得不好吗?”宇文睿想着司徒嫣现在还身怀六甲,于是便关心的问道。 司徒嫣压下消瘦的小脸,面色恍惚,仿佛有点忐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嫣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宇文睿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禁沉声问道。 司徒嫣细手紧紧握住,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说道:“臣妾最近总是做同一个噩梦,好可怕……” “是什么噩梦?”宇文睿站起身子,走到司徒嫣身边,继续说道。 司徒嫣脸色变得煞白了起来,颤抖的说道:“臣妾梦见皇上浑身上下都被扎满了针——”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宇文睿一听,俊脸马上一变,狭长的眼眸染上青黑的暗芒,冷冷地说道:“嫣儿,你这是什么梦?” 司徒嫣绝美的小脸上尽是为难,似乎有些吞吞苦苦,半响才唯唯诺诺的试探道:“皇上,这个梦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宇文睿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燃起一抹不安的感觉,猛然想起之前先皇还在位发生的一件事情,那一年,他最爱的妃子病逝,为了超度这个妃子,便请了京城最有名的道士和巫师来进宫,可是却不曾想过这个道士和巫师为了挣钱,趁机祸乱后宫,私下偷偷传授那些妃嫔巫蛊之术。 而那个巫蛊之术的方法就是做一个小人,然后在上面写上某个人的生辰八字,随后便拿针扎在上面,让那个被扎的人痛不欲生,就是这种巫蛊之术,让原本尔虞我诈的后宫越发雪上加霜,还有妃嫔为了除去眼中钉,甚至诬告对方诅咒先帝,先皇立即一怒之下,将所有涉及这件事情的妃嫔全部除去,还下了命令,一旦发现后宫再出现这种巫蛊之术,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都处死或者流放。 嫣儿突然做这样的梦,是否真的是在暗示什么?宇文睿想着,忽然又想起最近边关的战争,原本不平静的心情变得越发烦乱,这嫣儿梦到自己被很多针刺,莫非是有什么不幸的事情要发生了吗?难不成是他御驾亲征会死在战场?想到这里,他的神经越发绷紧,脸色阴骜难看,唇角抿紧,丝丝冷气溢出…… 夜更深了,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忽然窗户一声巨响,云静初立刻惊醒,光洁的额头上尽是冷汗,一双眼眸中尽是恐惧。 缓缓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窗户是被风吹开,于是将窗户关上之后,便感觉自己全身发凉,她轻轻的擦了擦,然后便重新躺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再也睡不着,心中莫名的忐忑了起来,她有一种灾难马上就要到来的不好预感。 这一夜,风越来越大,预示着秋天即将过去,暴风雪即将要来临。 *** 次日一早,云静初刚扶着惠妃从寝宫出来,就看见绿衣走了进来,“娘娘,赫莲娜公主来了,正在前殿候着呢。” 云静初微微皱眉,心中似乎有了一些想法,这个公主竟然没有先去拜见皇后娘娘,而是先来拜见惠妃,这是否太不符合逻辑? 而惠妃倒是点了点头,于是便和云静初走了出来。 前殿,赫莲娜已经换上了文元妃嫔的打扮,一身白色纱裙,腰间用淡粉色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坐在椅子上,见惠妃出现,立刻起身盈盈上前,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 “这也只有我们俩,公主就不必多礼了,快快坐吧。”惠妃淡笑着道。 赫莲娜颔首,一双水眸看向惠妃,挥了挥手,然后身后的阿离将精致的小食盒呈上,赫莲娜露出优雅的微笑说道,“臣妾知道皇贵妃娘娘是爱茶之人,这是我们启天国上好的茶叶,所以特意拿些来送给皇贵妃娘娘。” “多谢公主好意,还拿了茶来,正好就边品尝边说吧。”惠妃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开口说道:“静初,泡壶茶上来。” “是。”云静初恭敬的说道,刚走了上来,让赫莲娜微微一怔,立刻认出了这个就是当日害她掉入莲花池的宫女,真没有想到,她会是惠妃宫里的宫女。 云静初朝着赫莲娜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便双手接过小食盒,便盈盈退下,轻轻闻了一下,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茶叶,看来这个公主还真是诚意十足,压下思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的痕迹,很快边托着玉壶,给娘娘和公主分别满上了茶。 惠妃玉手轻端起陶瓷杯,轻轻抿了一口:“这茶味道很不错,满嘴茶香缭绕,香茶淌过。” 放下茶杯,言归正传,“不知道公主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情吗?”其实对于这个公主的突然拜访,她觉得有些费解,毕竟在皇宫中,如果先要拜见,也是拜见皇后,这先拜见自己是不符合规矩,只怕是会落人话柄。 “姐姐的琴技了得,妹妹甘拜下风。”赫莲娜微微抬起一双蓝眸,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除了琴技,妹妹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姐姐。” “请教不敢担,妹妹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惠妃柔声的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只是想让姐姐跟我说说皇上是个什么的皇上吗?”她心中虽然对于惠妃当众打败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放眼宫中,除了司徒嫣,最受宠的就是这位皇贵妃,所以她特意一早来取经,毕竟离她真正册封也还有几天了。 “原来公主是为了皇上的事情啊。”惠妃淡淡的一笑,“其实臣妾也看得出皇上喜欢公主,如果不是,他是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当众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眼中还流露出惊艳。”说着,她的脸上也有些许的苦涩,看着赫莲娜,隐隐的浮现出一丝的羡慕,“虽然大家都羡慕本宫和皇后娘娘,但经过在宴会那一次,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公主,这后宫,谁都不在等着皇上看上一眼,不瞒公主,臣妾跟随了皇上几年了,皇上都从未看过本宫一眼,直到……” 惠妃说着,瞬间停住了语句,心中暗暗地说着剩下的话,直到云静初的出现,才能让皇上注意到自己,成为皇贵妃…… 她这样欲言又止,但是赫莲娜却有了不同的见解,听闻宇文睿在登基为帝之后,便开始纳妃嫔,可是一直只宠爱司徒嫣,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想到这里,赫莲娜心中立刻燃起一种想法。 云静初看得出赫莲娜的思绪,看来这个公主绝对不是联姻这么简单,似乎都是有备而来,相信这后宫以后会更加热闹了。 惠妃看着赫莲娜,继续说道:“如果公主能仔细想想,或许就能看出皇上对你与我们的不同了。” 赫莲娜听着惠妃这么说,便也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于是便盈盈起身说道:“那就不打扰皇贵妃用早膳了,娜儿先告退了。” “好的。”惠妃温婉一笑,便朝着云静初摆了摆手说道:“静初,你送送公主殿下。” “是,娘娘。”话落,云静初便走到赫莲娜的身边,恭敬地等着她先迈出脚步。 赫莲娜就在阿离的搀扶下,刚想转过身子,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眼中闪过一道暗讽,便趾高气扬的走在了前面,而云静初则是笑了笑,快速地跟在她们的步伐…… 走到门口,云静初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眼角余光扫向另一处,发现有个宫女躲在远处,朝这边偷偷窥探。 云静初立刻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这个宫女又会是谁的人? 此时,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他轻侧了下头,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漂浮在水上的浮萍,十分的浮躁,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姐姐这般样子,他也很不开心,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郁闷,也许是自己原本不开心,更也许,是姐姐不开心。 可是为什么姐姐总是这样心事重重? “姐姐……”宇文熠忍不住上去,嘟着嘴巴说道:“你在想什么?” 云静初一愣,立刻转过身子,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眸,眉头紧蹙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姐姐不希望看见我吗?”宇文熠俊美的小脸闪过受伤,难过的说道:“姐姐不喜欢我了吗?” 这个傻王爷,是不是太敏感了?敏感的让她有些无可奈何……云静初微微皱着眉,一时间也不懂说什么好。 “姐姐,对不起……”宇文熠小声地说道。他不该说这些话的,让姐姐不高兴。 云静初听着他这般说,倒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微微一笑说道:“小傻子,以后不要经常进宫了,姐姐不是不喜欢你,恰恰相反,我很喜欢小傻子,所以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宇文熠有些似懂非懂的抬起双眸,“姐姐,你是不是嫌弃这样的我,会给你添麻烦?” 云静初微微顿了顿,摇了摇头:“不会。”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应该是自己给他添麻烦才是。 宇文熠干净的眼眸忽然望不见底:“姐姐直到此刻还在敷衍我吗?” “我说的是事实。”云静初凝视着她,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你是个最简单最纯真的人,而且能永远这么简单纯真,我现在很少去相信任何人,可是你却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云静初说到这里,凝眸一笑,其实对于宇文熠,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 早晨阳光的照耀下,云静初那双美眸是如此耀眼,令人没办法转移目光。 宇文熠忽然握住她的手,俊美的小脸竟然出现了认真的神情,坚定地说道:“姐姐,其实我不经常进宫也可以,只要你跟我出宫好不好——” 云静初目光一片冰凉,她没有想过以后,让她离开这里,就等于要放弃报仇。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她的双腿被斩断和失去双眼的时候,那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的画面,还有沈家一百多人惨死所发出的惨烈屈辱悲痛绝望的声音,她全都记得,而今生,真正司徒嫣所忍受的痛苦和悲剧,更让她不能放手…… 云静初吸了口气,斩钉截铁道,“我绝对不可能离开皇宫!” 宇文熠听着她这句话,小脸尽是不开心,什么话也不说,便转过身子朝着出宫的方向离去,那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落寞。 韩管家说的对,姐姐事情不可能离开皇宫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幕降临,天空浓云低压,遮住了清明的月亮,阴气沉沉的,惠宁宫大门边的翠绿藤蔓被风吹得籁籁作响,一抹黑影悄声无息地穿过屋顶,最后进入了惠宁宫。 这时,云静初刚从惠妃的寝室走了出来,就忽然被那一抹身影捂住嘴巴,低沉的声音顿时想起:不许出声,告诉我皇贵妃在哪个房间?” 云静初一怔,但是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于是不轻不重的开口:“如果我说不知道呢?”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一抹身影单手持着的剑在夜色下闪着银色光芒,闪过她的眼眸,手臂微微的弯曲,“你现在可以选择说还是不说?”声音霎时间变得清冷,只见他手一挥,手中的剑带着着一道冷冽的银光和巨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朝着云静初袭击而来…… 云静初脸色难看起来,呼吸瞬间有些粗厚,如果是普通的宫女,一定会害怕,但是对于死过一次的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周身瞬间染上怒气,眉上挑起来,眸子凌寒如冰,于是就想试着用哥哥以前教过的躲避方式,但,结果往往出乎意料,就在侧过身子的时候,那速度极其快的刀口,掠过她的手臂,轻微的疼痛的感觉顿时升起,最后,刀口划过她的胸前,唰地一声,外衣瞬间破裂—— 云静初懊恼的皱起了秀气的眉,刚以为可以逃脱,却不料他的刀更快,朝着她的背部而来,背部的衣服裂开,可却丝毫没有伤到她,云静初顺势的用掉落的碎布遮住背部,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黑暗中他蒙着脸,并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见他长身鹤立,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不行,眼前这间正是惠妃的寝宫,而这个男人明显来者不善,所以她必须要引开他,想着,云静初立刻移开目光,于是便往另一个跑去,才跑了几步,就被那一抹黑影一阵风似的,立刻出现在她背后,一副轻松的模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莫非你要这般模样离开?”他的语言清润,却又带着淡淡的调侃和狂妄。 云静初咬着牙,心中懊恼的说道,又再一次后悔没有跟爹爹和哥哥习武,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根本逃脱不了。 这时,月光在此时忽然破层而出,光辉洒遍整个惠宁宫,也瞬间撒在了云静初的身上,那名黑衣人第一时间看见了那背部上有一朵莲花,一闪而逝,他的眼里惊诧莫名,飞快的想上前确认,却因为云静初的转身,瞬间没有看清楚。 “你究竟是何人?究竟想对惠妃娘娘做什么?”云静初想着是逃不掉,不如想拖延时间,因为很快就到了侍卫就会巡查到惠宁宫,到时候她再想办法引起注意。 而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或者有所动作,他受到的震憾太大了,久久反应不过来。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他没有一天能忘记父皇的叮嘱,眼前这个宫女是谁?为何她的背上会有那么一朵莲花,还是自已看花了眼? 云静初见他不回答自己,便不由觉得奇怪,暗暗打量着他,从身形上实在很难判断他是谁,想着,目光落到他的鞋子上,立刻发现了不同,看着那只属于启天皇族的花纹,不禁微微一怔,难道这个人是赫连城? 黑衣人回过神来,他现在脑子里很乱,似乎又有一些不明白,于是便开口问道:“今夜弹琴之人不是惠妃,是你对吗?” 这话一落,云静初眼眸闪过惊愕,不解他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难道是因为那首曲子?之前娘亲就有叮嘱过她,不要轻易弹奏这首曲子,现在想想,是否是因为这当中有什么原因? 黑衣人将云静初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立刻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便淡淡地说道:“天凉了,快回去穿衣服,别凉着……” 话一落,那一抹黑衣的男子便垫起脚尖轻轻一跃,立刻消失在空中。 云静初看着那消失的影子,不禁纳闷他刚刚的语气变化,不过她心中大概已经能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赫连城,今夜他必定是听了那首曲子,以为是惠妃弹奏的,于是便来找惠妃,想确认些什么…… 而他要确认的是什么,这一点,恐怕还得有待她的调查,想到这里,云静初的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思绪,或许有一个人可以为她解答,看来要找个适当的时候溜出宫外了…… 夜风吹起,白皙的手指扯下蒙着脸的布,只见墨黑的眉修剪得如柳丝,狭飞入鬓,眉目冷峻,五官似刀刻般棱角分明,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男子长身而立,目光带着洞察人心的犀利,却又深不见底的水潭,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城墙,似乎想穿透这座城墙,去寻找刚刚那一抹身影。 看来即使娜儿为妃之后,他也要找借口多留在文元几天,想着,赫连城脸色微微一暗,心中暗自窃喜道,如果没有错,那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突然,一阵风影掠过自己的眼前,他并没有警惕的躲开,反倒是嘴角不禁勾起了一道浅笑,似乎早知道这个人的出现。 “你总算出现了……”赫连城看着眼前的白色身影,低沉的开口说道。 只见慕白身形一闪,一把银色的飞刀瞬间脱手而出,掠过赫连城的手,“如若刚刚这只手再碰到她,我会让你再也拿不起剑。” 言毕,转身离去,在月色的倾泻下,他也仿若夜空的明月,皎洁清润。 赫连城没说话,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 *** 天是明洁的,云是舒卷随意的,落叶飘飞,到处是凄凉。 惠宁宫内正厅,青云手捧着一件新缝制的女官服走了进来,看着云静初,恭敬地说道:“静初,天凉了,我帮你缝制了一件厚点的衣服。” 云静初目光落到那件衣服上,眼中不禁划过一道莫名神色,这个青云心灵手巧,虽然年轻,但是一手绣活出神入化,算是宫中比较出名的秀娘,只是宫中的衣服一般都不能私自制作,何况这衣服的料子虽然不算上好的料子,但是按照青云的等级,不可能会有这么一块布料给自己做衣服,而且她一向老实,怎么会突然这么献殷勤?很明显,她有问题…… “静初,你还满意吗?”青云将云静初迟迟没有任何反应,立刻又开口问道,眼中出现了难得的紧张。 “满意。”云静初收回思绪,双手接过那件女官服,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你突然给我做衣服,我都不知道要给你回什么东西。” 听着这话,青云眼中闪过一道难以察觉地神色,“静初,你要回送我东西吗?” “对,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云静初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青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支吾半响才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不想要什么,只是觉得希望静初能帮帮我。” 云静初看向她,便问道:“如果是银两若解决你的难题,随时都可以向我说。”毕竟她手上还是有很多值钱的东西,相信都是那个主子给自己备用的。 “静初,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主子的事情,可是我怎么都感觉良心不安,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所以……”青云说着,忽然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她猛地一把擦掉了眼泪,道:“静初,我真的罪该万死,可是我也没有法子,之前我不小心撞了凤仪殿的宫女,把她手上端着的白玉杯子打碎了,结果被带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说可以不怪罪我,但是要帮她做件事情,我当时真的不想,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 这些,与云静初猜测也差不多,不过这个青云倒是还算有点良知,并未等到事情被揭穿才说,于是她叹了口气,道:“青云,我不为难你,这件事情你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 青云听着这话,内心的愧疚越发加深,越发哭成了一个泪人。 云静初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好了,不哭了,这件事情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了,我也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将来要死去,我也会连同将这件事情一起带进棺材里。”云静初说着,便摆了败手,表示心意已定。 青云没想到云静初这样对待她,整个人僵直的站着,眼泪顿时不停的流下来,泪眼朦胧的看着云静初,犹豫了许久,脊背都在微微颤抖,随后她猛地抬起头,哭泣道:“静初,我对不起娘娘,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说出来,不然会一辈子都会不安心的,皇后娘娘吩咐我,在惠宁宫的几处地方都放了小人,一共埋了五个……” 五个?还真是不少,云静初一怔,这个司徒嫣果然够狠…… 正文 一百二十四章 云静初看准了青云的性格和软肋,知道她原本就是心生愧疚,于是就再给她一剂猛药,她一定会自己坦诚一切。 “静初,我知道这事情做了,肯定会遭报应的,可是我不敢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为了怕其他人发现,我就每天半夜里才行动,将那四个小人分别埋在不同的树下,还有一个……” 青云脸色变得有些煞白,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云静初,最终才开口说道:“还有一个我放在了惠妃娘娘的柜子里。” 云静初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司徒嫣其实一早就有预谋,为的就是将惠妃置之于死地,要不是之前自己无意中看见她宫里的人将小人埋在树下,于是便多留了一份心,不然恐怕惠妃娘娘这一次怎么遭殃的都不知道。 对于当年轰动的巫蛊之术,其实她也早有所闻,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这个小人上面写着是谁的生辰八字,想着,云静初看着青云,开口问道:“除了你,这宫里还有谁跟你一起吗?” 青云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想了一下,随后才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 云静初点了点头,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那好,这件事情你就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青云脸上尽是震惊,继续问道:“静初,你不打算让我离开吗?” 云静初笑了笑,继续说道:“青云,只要你愿意留下继续好好服侍惠妃娘娘,我就不会让你离开,而且一切都还是会跟从前一样。” 她这一次敢于将青云留在身边,并非是因为她真的于心不忍,只是因为她能很好的掌握青云这个人,并不会像当初晓梅一样,晓梅是因为受到家人的牵绊,所以不得不这么做,而青云这个人并没有这些牵绊,而且还是有一丝良知。 “静初,那这件事情要不要禀报贵妃娘娘?”青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静初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惠妃娘娘最近身子不适,还是不要惊动她为好,对不对?” 这段时间下来,众人都打心眼里对云静初有了敬意,所以她说的话,众人都会心服口服,想着青云咬了咬唇,最终下定决心地说道:“静初,我一切都听你的。” “先将你埋下的小人的位置准确的告诉我。”云静初抬起眼眸,看着青云说道。 “是,我现在就去将那些小人全部丢掉。”青云立即回应道,希望现在还能弥补自己的错误。 “不,我并不是放你去处理掉,而是让你全部留着。”云静初清秀的五官上双目凌寒霸气,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唇角噙着疏浅的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去将香菱给我带过来……” 青云微微一愣,香菱?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司徒嫣便将她发配到洗衣房,让她干着最累最脏的活。 云静初看出青云疑惑,伸手示意青云快去,但是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她心里清楚,这个香菱之所以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她知道司徒嫣太多的东西,还有就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善心,所以司徒嫣并没有将她除去,只为了在宇文睿的面前做表面功夫。 很快,香菱一身狼狈的走了进来,看见云静初整个人都战战兢兢了起来。 毕竟经过之前的几件事情,她已经彻底领教云静初的厉害,所以她心中对于她还是十分畏惧。 “青云,给香菱倒杯茶。”云静初脸色平静地说道。 这话一落,青云和香菱脸上都出现了诧异的神情,尤其是青云,十分不解云静初的用意,但还是乖乖的下去给香菱倒茶。 “香菱,在洗衣房的工作还习惯吗?”云静初脸上带着笑意,却是异常的清冷,让人不寒而栗。 香菱脸色微微一变,并没有敢接过青云递来的茶,生怕是有毒似的,立刻紧张的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喊我过来?” 云静初淡淡一笑,说道:“我并没有想做什么,但是我想知道你想不想离开洗衣房?” 难道她这样要找自己算旧账?这是要将自己除去的打算?香菱脸上立刻出现惊慌,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起来,说道:“之前……我……” 云静初沉着脸,周身的凌霸,一双凤眼微眯,瞪着危险的光芒,冷冷的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想不想离开洗衣房?” 看着云静初这样的神情,香菱深深地觉得云静初十分可怕,她恐惧地看着云静初,点了点头,说道:“想,做梦都想。”在洗衣房不比以前在凤仪殿,每日每夜都在不停地洗着衣服,还要受管事的欺负,她早就有了想离开的想法,只是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愿意帮我做件事情,我就让贵妃娘娘帮你换个地方。”云静初不动声色的开口,语气中却有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气势。 香菱脸上出现了犹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云静初,似乎心中在挣扎着,许久才咬着牙说道:“好,我愿意帮你。”因为她已经受够了在洗衣房的苦,尤其是她的一双手早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云静初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后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要做什么事情。” 香菱一听,立刻走到云静初的身边,云静初贴着她的耳畔轻声交代了几句话,只见香菱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办妥,但是你也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话落,香菱便转过身子,迈着匆忙的脚步离开。 看着香菱远去的身影,青云不禁上前,悄声的问道:“静初,你要办事,为何不让我们宫里的人去,让香菱去,就不怕她节外生枝?” 云静初好看的薄唇轻扬,一丝狐狸般的狡诈眸光掠过眼里,淡淡的说道:“我就是要让她节外生枝。” 这话一落,青云脸上尽是诧异,不由说道:“莫非你早料到她会出卖你?” 云静初不急不慢地将坐了下来,随后淡淡的说道:“这个香菱跟着皇后娘娘多年,自然还是能摸得出皇后娘娘的心思,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让她将功赎罪,她怎么可能会放弃机会?”说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美眸幽深无比,眉眼梢都浮着盛寒的冷笑。 “可是皇后娘娘会相信她吗?”青云虽然不知道静初让香菱做什么事情,但是按照她的猜想,相信皇后娘娘不可能再相信香菱。 云静初狭长的细眉挑高,料峭的寒意挂在眉梢,璀璨的眸光闪过一抹不赞同的神色,“其他的事情她可能不信,但是这一件事情,她一定会相信。” 青云看着云静初志在必得的模样,知道不该在探究,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司徒嫣,这皇后的位置你也坐了这么久,也该够了,云静初冰冷的眸子闪过嗜血的光芒,嘴角勾起冷笑…… *** 暗沉的天空显示着现在是夜晚,那宛如银制弯刀般的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圣洁的白色光辉,温柔的照耀着大地,周围散落着点点的可爱星光,那也是无数的不断地在眨着的眼睛,带着调皮的眼光偷窥人间的动静。 段亦风从凤仪殿走了出来,却见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怔怔地立在原地,在看清那个人的容貌,不禁皱眉道:“是你……” 云静初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星子寥落的夜空,轻轻说道:“段御医,你可曾尝试过这种痛苦?” 段亦风凝眸看她,看着她清雅飘逸的背影被笼罩在浓浓夜色之中,清冷孤寂,想了想,便缓缓的朝着云静初走去,两人十分有默契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深秋的风撩起两人的发丝,轻舞飞扬,他们并肩行走在僻静无人的小道上,静静地,都不出声。 云静初走得极慢,前方路漆黑一片,看不见边,就如同她的未来一般,心中沉郁而压抑,有几分烦乱…… “你是不会放过你妹妹的,对吗?”段亦风忽然问道。 “对!”云静初随口应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思绪。 段亦风一愣,没有料到她这么回答,望着她半垂的眸子少了几分从前的清澈,似乎多了一丝阴冷,她的神情让他眉头皱起,停下脚步,看着她,“难道你真的不能原谅她吗?” 云静初迎上他的双眸,冷冷说道:“不会。” 段亦风一震,双眉紧锁,望着她坦然的双眼,抿着唇久久不语,他的心一阵揪起。 云静初脸色阴沉沉的,幽瞳耀出利光,好似两柄利刺向他,冷冷的说道:“还有你对我做的,我也不会忘记……” 话落,云静初便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段亦风全身一震,英俊的脸一闪而过一丝悲伤,表情有些漠然,他这一刻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对皇上根本毫无感情,只是为了报仇而来。 段亦风转过身,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开始了他的回忆,或许这一切都是痛苦和错误的开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他与司徒萱自小就开始认识,因为他对这个女孩子的爱慕,所以一直都有往来,但就在那年,她与姐姐司徒嫣一起被金山上的马贼掳走了,凶多吉少。 而他,是在无意中被金山上马贼掳去,说是给大当家的娘亲治病,才发现了司徒萱她们也在金山上,于是他就留下来,想方设法救她们,可是,当时的司徒嫣因为宁死不从那个当家的,所以被折磨的一身伤,司徒萱却因为他以前给过她一切防身自保的药,所以就将大当家迷的糊里糊涂。 后来,他与司徒萱联手,将山上所有的人迷晕,与司徒萱她们逃离了金山,当时的司徒嫣已经奄奄一息,但也没有生命危险,司徒萱其实一开始还想着一定要带姐姐回司徒府治疗,路上也不断叫他为姐姐治疗,只是有一天晚上,他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突然从头上取下一个桃木簮刺向司徒嫣的心脏。 她说,她是庶女,她永远像娘亲那样出不了头,就算是姐姐司徒嫣对她再好,也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尤其是不能引起她心中那个男人的注意,她爱了宇文睿那么多年,可是宇文睿却始终不曾看过她一眼。 她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同样是姐妹,为何司徒嫣得到的就那么多,而自己就是就司徒府里不起眼,又让人看不起的庶女,她不要在这样。 她要做司徒嫣,其实她平日里清楚姐姐的各种习性,而且她看的出来宇文睿对姐姐的感情,所以她要得到宇文睿的爱,哪怕他爱的只是姐姐,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 她不断的哀求自己,看着她那泪水,他心再一次软了下来,于是他把心一横,拨下了司徒嫣的脸皮植在了司徒萱的身上,她宁愿经历一个月的痛苦的煎熬,之后不停地要靠着药物维持容貌,甚至忍受每个月圆之夜的奇痒无比,她都要变成司徒嫣。 想着这里,段亦风眼眸中尽是痛苦,现在才明白,他一时的错误,竟然也害了自己爱的女子…… 此时,记在段亦风独自站在原地,深深地陷入回忆之时,却丝毫没有留意周围。 不远处,一抹身影始终站在他的身后,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异常的发亮,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段亦风,才迈着阔步离去,之时那紧握住的大手却一直再也没有松开过…… *** 午后的阳光和煦,在后花园的上空徘徊,满园色彩嫔纷的菊花,娇研欲滴,映衬得旁边的池水荡漾,一片空明,飞花入池畔,了得金鱼戏嬉。 司徒嫣一头墨发云髻,金钗珠饰,浅粉色的长裙裹着微微丰盈的身姿,正领着几个宫女刚从慈宁宫请安回来,正朝着凤仪殿的方向走去。 金碧辉煌的凤仪殿门前,龙飞凤舞的写着凤仪殿这三个大字。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门前白玉石阶梯层层而立。石雕的凤凰展翅欲飞,分别屹立在两边,高贵不凡。 而此时门前多了几道身影,司徒嫣不禁奇怪的停住脚步,秀气的细眉微微挑,这凤仪殿今天还真是热闹。 “娘娘,怎么会多了这么多人?”芳华最先走过去看了一下,随后走到司徒嫣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宫门前的人明显一惊听见脚步声,于是就在司徒嫣走近前,便恭敬的行礼:“娘娘。”说话的是侍卫队长吴卫海,司徒嫣看着他们在门前的守着,司徒嫣的心里燃起一抹不安,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时,徐公公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娘进去吧,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娘娘了。”徐公公恭敬的朝着皇后娘娘说道。 听见这话,司徒嫣嘴角勾起绝美的笑容,毕竟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凤仪殿了,于是便快速走进了凤仪殿。 此时,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在外面守着,谁也不敢进去,等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召唤。 大殿上,宇文睿正歪斜的落在上首的座榻上,一双眼睛似睡未睡的半眠着,司徒嫣迈着莲步盈盈走了上去,柔声的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只见皇上密且直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忽然睁开来,看着不远处的司徒嫣,一双黑眸幽深如千年的深潭,深不可测。 这样的眼神让司徒嫣有些莫名的不安,避开他的视线,望着他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状似很无聊,却又带着丝丝隐晦的怒气,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嫣儿,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朕不知道的呢?”明是好奇,实是怀疑,语气中带着带着某种意味深长。 司徒嫣心中一怔,一张脸苍白无比,不解他为何又突然这般问自己,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说道:“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还有什么事您会不知道?” “是呀,你有什么事情我会不知道?”宇文睿淡淡的开口,却莫名透露着另一种思绪。 “皇上,嫣儿最近一直都很安份,并没有再做任何事情。”司徒嫣咬着唇,看着十分委屈的模样,“嫣儿现在一心只是想养好胎……” 说着她又停了下来,她楚楚可怜抬头,眸子在烛光下闪着点点泪花:“皇上,你说过会永远爱嫣儿,会永远信任嫣儿,为何……” 宇文睿蹙起了剑眉,黑眸中却看不出任何的心思,将她安坐在榻座上,淡淡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朕还有事,先离开了……” 话落,宇文睿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凤仪殿,整个大殿顿时只剩下司徒嫣一人。 泪水却随着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下,司徒嫣眼神有些黯然,那白皙的玉手不知觉间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不禁暗暗地说道:“皇儿,如今母后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平安的出世……” 此时,离开的宇文睿并没有回御书房,而是不知不觉直接朝着惠宁宫走去。 很快,宇文睿在一声通报声中,迈着阔步走进惠宁宫。 整个惠宁宫就在一片惊讶中迎接皇上,“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宇文睿不着痕迹地轻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似乎思量着什么,但很快收回思绪,阔步走向最前面的惠妃,开口说道:“惠妃,你给朕弹首曲子,就是那日你弹给朕听的那首……” 他说完,便朝着在大殿上高处的软榻走去,很快卧座了下来,斜睡在上面,也不管惠妃愿不愿意,因为这就是一种沉声的命令。 宇文睿知道这个惠妃并不像他后宫里别的女人,只要他给一个笑脸便欢喜得像得到了整座天,她是与世无争的,独特的,还有她身边的一个人,都让自己无法忽视,不能不去在意。 “那日那首曲子真的弹的不错,相信这个教你的人一定用心良苦。”宇文睿嗓音如酒酿般醇,悦耳动听,全然没有往日的霸道暴戾,这是一种许久并未呈现的模样。 “娘娘,您的琴……”云静初将琴抱了进来,清冷的目光扫了一眼上面的宇文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看来之前她故意去找段亦风的那一场戏,有人已经看了进去,而且还很入戏…… “嗯,好的。”惠妃柔柔地点了点头,云静初很快将琴摆好,然后重燃了一支薰香,大殿上,清香缭绕,琴声悠扬响起,是那般的温柔,就好像温暖的手,柔柔的抚摸着人的头,使人忍不住想安然的入睡,宇文睿就在这样熟悉琴声里睡着了,很久很久了,这是一种不曾有的安全感,让他的心莫名安静了下来,他知道,她就在这里…… 好一会儿,惠妃一曲完了,见皇上没动静,不由得蹙眉,看来皇上是睡着了,只是眼下如果一叫皇上,皇上必然醒了,不叫吧他睡在这软榻上,万一等下龙颜大怒,那可怎么办? “娘娘,无须担忧,皇上他睡不久的……”云静初看出了惠妃的思绪,上前小声的说道:“今夜,很快便会有人来将皇上吵醒。” 惠妃看了一眼云静初,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于是便开口吩咐道:“静初,现在已经起风了,你去拿一件薄毯来给皇上盖上,以免龙体抱恙。”话落,惠妃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便立刻朝着里屋走去。 “是,娘娘……”云静初恭敬的应声,便拿了一件薄毯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那曾经最熟悉的睡颜,此刻心中却没有任何爱意,有的只是恨,想着他下令杀死沈家一百多人,自己就恨不得将手中的被子直接将他捂死…… 细手将薄毯一捏,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思绪,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将手中薄毯往他身上一盖,便头也不回走到了下方,美眸中竟是厌恶的神情,她早就没有爱了,如今除了恨就是恨,试问面对一个恨之入骨的人,要多大的忍耐才能做到这样的面对面? 想着,便将视线落至窗外,看着窗外那随风摇摆的树叶,心中不禁暗暗说道:“看来,这个风只会越来越大……” 凤仪殿,司徒嫣换上一身轻便的宫装,斜靠着长椅,微抬眼眸看着芳华,再次确认道:“你的确没看错?” 芳华递上盛着茶的白玉杯,“奴婢刚刚看的很清楚,皇上是去了惠……” “很好。”司徒嫣打断芳华的话,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过头看向一边的芳华,问道:“芳华,事情都准备好了吗?那人有没有没问题?” “娘娘放心,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芳华的神色中带着一丝的阴狠,看向自个的主子。 司徒嫣依旧是那淡雅的笑容,示意芳华到自己的身边,如蚊子般细的声音说了几句,芳华边听边点头,然后便退下,默默离去。 整个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 傍晚,慈宁宫门前,因为已经是深秋,那些繁花已败落,花落风尘,茎叶枯黄,显得无比的萧条,花可以逝了再来,但是人却不行。 宫门前华服宫女站了一排,另有几个小太监福着身子,恭敬的对皇后娘娘行礼,“参见皇后娘娘……”最近这个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总是往慈宁宫来,几乎要比皇贵妃娘娘还要来的勤奋。 “起来吧”,她淡语,领着芳华跟着太监清安的身后走进慈宁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太后娘娘穿着一身绛紫红的宫装,满头珠翠,整个人显得雍拥华贵,一脸笑容的望着下站着的司徒嫣,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司徒嫣盈盈上前,福着身子说道:“臣妾见过母后。” “起来吧,坐到哀家身边来,哀家知道嫣儿有心了,早晚都来看望哀家。”司徒嫣听到太后娘娘的话,站直腰身,轻提起素裙,走到太后娘娘的身边,只见太后娘娘高兴的笑眯了眼,拉着司徒嫣,不停的摩娑着司徒嫣的她的细手,轻柔的开口说道:“可是你现在有孕在身,就无需在这么折腾……” “太后,嫣儿来看你是应该的。”司徒嫣抬起美眸,看着太后,秀气的细眉紧拧成一团,一副有话要说,但是又很为难的模样,许久都不曾说出一句话。 太后见她这副模样,保养精致的脸微微一沉,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司徒嫣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母后,其实臣妾并不想惊动您,但是这件事想了很久,臣妾觉得还是有必要要禀报母后,事情是这样的,近日来,臣妾总是噩梦连连,备感恐慌,于是便命人出宫去佛云山问了一下方丈,他便让人回来告诉臣妾,说这后宫中有邪气作祟。” 佛云山的方丈说的?太后一听是这个方丈说的,脸色就立刻不对劲,继续追问道:“邪气?哪里来的邪气?” 司徒嫣绝美的小脸近视凝重,她知道太后一向信佛,每年都会去佛云山拜佛,所以她才会这么说,沉默了下,便继续说道:“这个——就要请母后出面,命人将整个后宫都仔细的搜查一遍。” 太后的眉头深深皱起来,眼睛划过一抹冷寂的淡光:“嫣儿,你说要搜查,是要找什么吗?” **** 亲们,最近绮罗的时间忽然被打乱了,状态真的不太好,所以今晚只能更四千,绮罗会努力调整好状态,保持正常更新的,谢谢亲们的支持! 正文 一百二十六章 司徒嫣勾起嘴角,但是很快隐去笑容,一脸肯定的说道:“母后说的是,正是如此。” 太后的眉头紧紧皱起,刚要说话,司徒嫣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后,最近臣妾的确身体也不适,恐怕这宫里必然有小人作祟,一定要彻查清楚。” 太后看着司徒嫣,沉声说道:“你现在的身体可是不能出什么岔子,这可是关系到未来的太子。” 司徒嫣脸色有些苍白,美眸下是一片淡淡的黑色,显然是很多天都没有休息好,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说道:“臣妾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臣妾真的很惶恐皇儿……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搜一搜,以防万一。”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司徒嫣,继续说道:“要是真的有什么,哀家绝对不会轻饶。” 话落,太后便转过身子,做了个手势,朝着莫雅吩咐道:“莫雅,奉哀家的懿旨,派人去搜查整个后宫,仔细的搜,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立刻回来禀报哀家。” 莫雅恭敬的说道:“是,奴婢这就立刻去办。” 这时,一名太监恭敬地走了进来,“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过来请安了。” 很快,两道纤细的身影走进了慈宁宫,前面的正是惠妃,只见她的脸色有些憔悴,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好,而后面跟着云静初,两人走进大厅恭敬的给太后请安,抬头看见司徒嫣也在,便一起齐声的说道:“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赐座吧。”太后看着惠妃,关心的开口问道:“惠儿,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也有不适?” 司徒嫣端坐着,显得优雅大方,她的目光在惠妃和云静初的身上转了一圈,也笑着说道:“是呀,姐姐看起来脸色也很差,看来真的很有必要搜一搜后宫,指不定真的有邪物……” “有劳太后和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没有什么事。”惠妃优雅地坐在下方的椅子上,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话而惊讶,而是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所说的是何搜查?” “本宫怀疑这后宫有邪物在作怪,所以特命来禀报太后,希望太后派人搜查。”司徒嫣不急不慢地说道,丝毫不觉得麻烦解释道。 “那确实是要搜查。”惠妃云淡风轻的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而云静初头还是垂得低低的,连发丝都没有颤一下,就好像无关紧要的站在这里。 司徒嫣看着下方的两人,心中不禁冷笑一声,这两个该死的人肯定还不知道自己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等下就有你们好受的。想到这里,她嘴角的笑容微微勾起,惠妃,云静初,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幸福一刻吧。 此时,大厅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坐着各自想着自个的心情,偶尔能听见茶杯拿起又放下的声音。 过了足足三个小时,并没有见去搜查的莫雅回来,反而一抹明黄的身影走了进来。 “母后,你为何突然派人搜查后宫?”宇文睿迈着阔步,俊脸上明显不悦,刚刚惠妃的琴声让他睡得正香甜,却就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从莫雅的口中才知道太后派人搜查后宫,所以他便立刻来到了慈宁宫,问个事情的究竟。 太后看着自己的皇儿,解释的说道:“皇后最近噩梦连连,身体不适,怀疑是宫中有邪物作怪,所以哀家便派人彻查。” 听着太后这样说,宇文睿便想起司徒嫣说过那个噩梦,心中莫名感觉一颤,正想说话,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于是他很快也转过身子,看着这走进来的人。 只见莫雅搜查返了回来,先是一一朝着众人行礼,随后便拍了拍手,说道:“东西都拿上来吧。” 听着这话,司徒嫣的红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甚是期待。 只见一名宫女手里拿着托盘,送进了大厅,托盘上面虽然盖着红布,但是看起来鼓鼓的,确实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在下面。 太后面色凝重,沉声问道:“莫雅,都搜到了什么?” 莫雅脸色一暗,点了点头,随后恭敬的朝着太后说道:“启禀太后,各个宫里都很干净,只是除了……”莫雅说着,看了一眼惠妃,便继续说道:“除了惠妃娘娘的宫里,我们在惠宁宫里发现了五个木头小人。” 司徒嫣嘴角勾起一抹笑痕,这几个小人足以赐惠妃死罪。 听见木头小人这四个字,太后保养精致的脸上尽是震惊,立刻站了起来,说道:“什么,木头小人?!” 莫雅立刻将布掀开,里面果然五个木头做的小人躺在上面,而且浑身上下都被针扎满了,看着惠妃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这五个东西竟然是在她的宫里找出来。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一双犀利的眼眸立刻落到惠妃的身上,继续问道:“惠妃,这些小人是怎么回事?” 惠妃皱了皱眉,站了起来,不解的说道:“太后,臣妾从未见过这些小人。” 莫雅看着太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太后,这些小人可是属于巫蛊之术。” 云静初慢慢勾起唇瓣,惠妃的脸上却露出惊讶的神情,她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将这些东西藏在她惠宁宫。 “惠妃,你难道不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太后心中还是觉得这个惠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在她宫里搜出了这样东西,她还是觉得要严厉审问,以正权威。 “太后,之前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后宫中就有这种巫蛊之术,当时太后还差点被牵连,之后先帝就下令,无论是谁在让这种巫蛊之术出现在后宫,必定处死或者流放。”司徒嫣突然说道:“姐姐,你明知道不可为为何还要为之?究竟是谁跟你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你要用这种方法去报复他?” 这话一落,宇文睿意识到不对,脸色一沉,看着上面那被针扎满的木头人,浑身的暴戾被挑起,那美目好似残狠的狼眸,嗜血残忍,原来之前嫣儿做的噩梦原来是这种意义,难道这几个小人上面写着的是他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想着,高大的身子快速上前,将那些小人拿起来一看,看着上面的生辰八字和名字,他整个人顿时惊呆住了…… 看着宇文睿这样的表情,所有人心中顿时也有了答案,那上面肯定是写了宇文睿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太后想到自己儿子被这样对待,也不去理会惠妃之前是如何,立刻呵斥道:“大胆惠妃,竟敢弑君,来人,将惠妃给我押下——” “太后,臣妾真的从未做过……”惠妃的美眸中出现了一丝惊慌。 “姐姐,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过,你深爱皇上吗?怎么如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司徒嫣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在整个大厅响起。 很快两名侍卫立刻走了进来,惠妃的眉皱的更深,不由解释道:“皇上,太后,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宇文睿忽然伸手,让那两名侍卫停住,然后将小人拿起,走到高处,“母后,这上面并不是儿臣的生成八字和名字,而是嫣儿的。”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怔住了,就连司徒嫣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让芳华给青云的是写上皇上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的小人,这怎么会变成自己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静初唇畔划过一丝冷笑,却始终压低脑袋不言不语。 太后皱着眉,看着小人上面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脸上的神情却透露出十分的惊讶,嘴巴动了动,似乎很有些不好说的样子。 “姐姐,你是有多恨我,才会这样对待我?”司徒嫣这回立刻恢复情绪,就跟变脸似的,激动地看着惠妃说道:“是不是因为当日那一跪,你一直记恨在心,可惜因为碍于身份,所以你才用这种巫蛊之术这般对我,姐姐,你好狠的心,要知道我肚子里还有皇上的孩子,可是你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曾放过。” “臣妾没有这么做。“惠妃此刻思绪很乱,恼怒地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 司徒嫣看了惠妃一眼,继续说道:“姐姐,事已至此,你还在狡辩,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满我坐上皇后这个位置,可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难道你不知道,这种巫蛊之术,是先帝下曾经明令禁止的东西吗?” 宇文睿听见这话,反倒是突然想起什么,毕竟这种巫蛊之术一直都是邪门的东西,现在想想,这个边关战役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影响,所以屡屡的战败呢?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惠妃。 “惠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善解人意的惠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还搞什么巫蛊之术,这可是先帝下令要杀头的大罪。 太后也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惠妃,之前那一次是你自个说错了就要当众给皇后下跪,现在怎么能就此怨恨诅咒她呢?这哪里还像是一个皇贵妃所为?” “太后,不是臣妾呀,不是,真的不是臣妾!”惠妃一下子变得变得无比惊悸,立刻跪下,惊呼道:“皇上,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难道你还不相信臣妾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宇文睿紧紧盯着惠妃的脸庞,还是一样的柔美,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越看让他心中觉得越可怕,越看让人越心惊,除了司徒嫣,她是一个自己会主动去宠幸的女人,甚至还封她为皇贵妃,可是她却这么不知满足,竟然暗地里用这种巫蛊之术来害司徒嫣和他未出世的皇儿,这样的女人,真的是昔日让他心动的惠妃吗? 惠妃泪水无法克制地流下,她竭力的为自己辩解道:“皇上,臣妾怎么会用这种巫蛊之术害皇后娘娘呢?如果真的是臣妾,臣妾又怎么会笨到放在宫中,等着你们去搜呢?” 在混乱之中,她努力整理思绪,膝行到皇上和太后的面前,凄声道:“皇上,太后,这件事情一定是有心人在背后陷害臣妾,还请皇上和太后明察。” 在她看来,这一次肯定跟司徒嫣脱不了关系,只是她实在不解,为什么司徒嫣会写自己的生辰八字?直接写上皇上的名字根本就至她于死地,根本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 就这样,这出戏,云静初看得津津有味,最后又是扬唇那么淡淡一笑,似嘲讽似愉悦更似是置身事外。 看着惠妃不顾在众人面前的颜面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太后和皇上的脸上都有一瞬间的犹豫,毕竟这惠妃确实不是这么笨的人,会用这种方法对付司徒嫣。 就在整个大厅沉默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顿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空间。 “皇上,太后,这件事情确实不会是惠妃娘娘所为。”云静初缓缓地走到惠妃身边,跪下说道:“因为这件事情真正的主谋是皇后娘娘。”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怔住了,司徒嫣更是勃然大怒的说道:“又是你这个奴才在这里信口开河,又想再诬陷本宫一次。” 云静初露出一个害怕的神情,眼睛里却难掩嘲讽,说道:“皇后娘娘,无论是这次,还是上次,奴婢说的全部都是真话,不信皇上传惠宁宫的宫女青云上来,就是皇后娘娘让她将这些小人放在惠妃娘娘的寝宫。” 听着云静初说“青云”这两个字,心慌手抖,强自镇定,道:“这个青云是惠宁宫的人,她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云静初无声地笑了笑,说道:“是呀,皇后娘娘早就认准事情揭穿的时候可以这样脱身,所以才会这么毫无顾忌,对吗?” “你——”司徒嫣眼眸中尽是怒火,真的是恨透了这个云静初,许久才不由说道:“真是笑话,本宫怎么可能在这个小人上面刻着本宫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来诅咒自己呢?真是太可笑了。” “你确实不会诅咒自己……”云静初色罩上寒霜,唇角浮起冷笑,那笑似锐利的冰刀般箫杀,清冷说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司徒嫣。”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宇文睿也复杂的看着云静初,俊脸变得深沉了起来,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潦黑的眸子转向司徒嫣,却是哀痛,再看着那依旧云淡风轻的人儿,其实,在她极力让自己认清事实的时候,他也在这一刻懂了一件事,尽管害怕,他也该真的要去面对了。 “皇上,太后,还请容奴婢传一个人进来。”云静初不吭不卑地开口说道。 “让他进来吧。”宇文睿沉声地说道,语气中却蕴含太多的情绪。 云静初恭敬地站了起来,立刻朝着慈宁宫外走去,不到一会儿,她便立刻回到大厅,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他就是段亦风,只见他一袭白衣,身形瘦长,却俊朗不凡,但此刻他眼神却看去那么的忧郁。 “奕风?怎么是你?”司徒嫣有些错愕的看着段亦风,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现。 “皇上,眼前这位皇后娘娘确实不是真的司徒嫣,她真实的身份是司徒家的庶女,司徒萱。”他看着司徒嫣眼中的惊慌,自己的眼中不禁流露出浓浓的疼惜,萱儿,对不起,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对的,才能逃过我们良心的谴责,其实,在答应她这件事的时候,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仅接着,他缓缓说出了当年怎么让司徒萱和司徒嫣换脸的经过,一字一句地清楚诉说着。 司徒嫣佛整个身体被抽空了一般,呆呆的看着段亦风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她整个跌坐在椅子上,“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背叛我的人竟然是你……” 宇文睿坐在龙榻上,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他英俊如神抵的脸庞轻盈的浮着冷笑,却是那么的透进心扉,修长的手指紧握在拳,指节浩白,眼神无比幽寒的看着司徒萱,他没有再说话,是他害了司徒嫣,却有让司徒萱变成了这样…… 云静初静静地矗立在一旁,冷扫了一眼高处的宇文睿,相信他此刻一定会懊恼吧,一直都以为自己得到了最深爱的女人,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别人,还是害死他最爱女人的元凶。 “皇上,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 “嫣儿,朕曾给过机会你坦白!”宇文睿恢复了他那帝王的霸气,潦黑的眸子冷冷的瞧着司徒萱,他还是唤她嫣儿,因为这几年她的确给过他一些感动,只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何况,她还这样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 司徒萱这一刻心中恨死了这些人,面色却带了一丝凄惶,苦苦哀求:“皇上,千万不要冤枉了嫣儿,这些人他们都是一伙的……” 太后一直沉默,紧紧皱着眉头,突然伸手,一把将桌上的杯子扫落于地,哐啷哐啷,瓷器尽碎。她早就觉得这个司徒嫣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不定是个祸害,却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恶毒到这个地步,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人留在后宫,想着,当下气的面色青白,嘴唇发紫,莫雅急忙上前将药物递上,快速让太后服用下。 众人从未见过太后如此失态,都吓了一大跳。 太后好不容易缓下了一口气,说道:“皇上,这件事情绝对不可姑息。” 太后的声音声音铿锵有力,面色也是无比的坚定,宇文睿浑身一怔,毕竟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娘亲,他根本不可能忤逆,尤其是想着司徒萱的所作所为,心中就一阵阵的恐惧。 云静初抬起双眸,故意叹了叹口气说道:“皇上,你要是还想保住皇后娘娘,那大可将奴婢等人全部处决,这样便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要仔细些,别再让其他人再知道这件事情。”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司徒嫣她不是真的,终究就不是真的,你怎么隐瞒都没有用。 宇文熠的双眸立刻冰冷了起来,是呀,眼前这个根本不是真正的嫣儿,即使她怎么像都不是,而且她这么心思歹毒,根本就是个蛇蝎妇人,实在太可怕了。 云静初依旧一动也不动的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睫毛一点一点的扬起,露出里面的瞳仁,深如墨玉:“对了,皇后娘娘,那个香菱告诉你的事情都是假的,其实这么做只是想让你快点动手。”当时她让香菱散播司徒嫣是假司徒嫣的事情,心中就料定了香菱会立刻告诉司徒萱,因为在司徒萱的心中,这件事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宇文睿看着云静初,从始至终看着她,他的眼睛那般明亮,像琉璃下的灯光,泓然一点,便可照亮人间。 他心中有一个真相,一直都不曾敢去揭穿,可是心中却又克制不住想揭穿的真相。 想着,宇文睿迫视着司徒萱,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 毕竟她如今是自己名正言顺册封的皇后,而且现在还身怀龙子,既不能将她打入天牢,又不能处死她。宇文睿忽然觉得,自己一直都想着让心爱的女人登上后位,甚至还除了沈天娇,可是现在一切都被彻底摧毁了。 司徒萱,她的皇后梦已经彻底粉碎了,云静初看清了这一点,只是今日这一切,都不曾能让她觉得释怀,这仅仅是开始…… 司徒萱顿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是面无人色地盯着段亦风,希望用柔情让他将刚刚那些话收回,还能挽回这一切。 段亦风感受到司徒萱的求助,并没有将刚刚的话收回,而是转向云静初,恳求说道:“你答应过,我说出真相,你就会求皇上,让萱儿不死。” 这话一落,众人都十分费解,这个云静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究竟有何能力来保住司徒萱。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保住她,我恨不得让她立刻去死,死的越惨越好,可是现在不能,还不是时候,因为我还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比我和嫣儿所承受的痛苦还要多百倍,千倍…… “皇上,太后,还请你们顾念萱儿怀有龙子,请饶她不死。”云静初缓缓跪下之后,努力酝酿着情绪,再次抬起眼眸,那双眸子中的神色,那滴落的泪水,却在这一刻,抓住了宇文睿的眼,“因为奴婢才是真正的司徒嫣……”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话一落,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停住,周围的空气都顿时被冻结住了,宇文睿僵在原地,轻启薄唇说道:“你真的是嫣儿?” 这两个字仿若从心灵深处唤出的来的名字,淡淡的,温柔的,试探着问出口。 只见云静初迎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心中冷冷一笑,宇文睿,我不止是嫣儿,还是你意想不到的人,压下心中真实的情绪,云静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奴婢就是嫣儿,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司徒嫣。” “这怎么可能?”司徒萱一双眼眸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静初,这个眼中钉怎么可能会是已经死去的姐姐,她不是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吗?还有她的容貌,又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她再次将目光落到段亦风的身上,像是在询问着为什么,希望能寻求一个答案。 “皇上,她确实才是真的司徒嫣。”段亦风眼中闪过一抹悲凉,继续说道:“当年姐妹俩被抓,她们都逃了出来,但却因为萱儿的私心,她用簪子刺向司徒嫣的心脏,最后臣将司徒嫣的脸换到了司徒萱的脸上,从此以后,她杀了姐姐成为了司徒嫣。” “只是臣终究于心不忍,于是就偷偷的救活了司徒嫣,给了她另外一张脸,为了保护嫣儿,我给司徒嫣吞下了药让她失去记忆,只是,有一天,臣上山采药回来之后,就发现司徒嫣不见了,是巧合还是怎么,她竟然又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萱儿的身边……” “当时奴婢滚下山崖,受了重伤,醒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还好有好心人收留,还托关系让奴婢进宫谋了一份差事。”云静初眼眸闪过一抹凄凉,继续说道:“原本奴婢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直到段御医发现了奴婢,看见他才开始慢慢想起一些东西……” 这段话很委婉的说出她为何会入宫,又为何一直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一切都似乎很合理,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惠妃此时也是一言不发,表面依旧是平静的神情,但是心中早就不安了起来,这个静初怎么了?主子不曾吩咐现在揭穿她的身份,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太后脸色严肃,一双眼眸犀利的落到云静初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探究,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宇文睿却在这一刻看向云静初,这一刻,他的心里就像是不断的占据她的影子,她才是自己最心爱的的女人,他最想要的皇后,这一刻,因为她的请求,自己竟然有些犹豫。 云静初知道宇文睿的意思,现在司徒萱怀有龙子,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对她怎么样,倒不如趁机利用这件事情越发衬托出自己的高尚。 “皇上,奴婢请求您饶过皇上娘娘一命!”云静初再次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恳求。 “本宫不需要你求情,你以为你是谁?根本就不配替本宫求情!”她不懂,为什么她会输的那么惨,为什么最后连亦风也要出卖她,为什么她那么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东西就这样失去?只差一步,她就能生下孩子,坐稳皇后的位置,那个位置是她的!她不能没有这个皇后头衔,绝对不能! 她冷冷地扫向云静初,那冷傲的神情让她的心里有无限的蚀骨之恨,是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云静初,不,应该是她的姐姐,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姐姐,为什么她总是处处跟自己作对,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既然那一次杀不死你,那这一次,我绝对要杀死你,让你永远消失。 就在这让人无法预料的瞬间,司徒萱那张美艳的容颜呈现出扭曲狰狞得可怕,伸出把头上的簪子一扯,这个位置是我的,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锋利的簪子,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的,如疯狗一般的,朝着云静初的心脏,飞奔了过去—— 云静初早就料到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只是她这个时候并不打算躲闪,因为她要赌宇文睿对司徒嫣的感情,这一次如果她赌赢了,就会知道下一步应该要怎么走。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云静初不远处的宇文睿看见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看着那个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女人,俊脸顿时一沉,在这一刻,没有任何的思考,双脚微微一踮起来,快速的飞到云静初身边,右手伸出,紧紧的圈住云静初的细腰,在千钧一发之际—— 右手臂猛地一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这个云静初拉进怀里,高大的身躯微微一转,只是想带着她避开了那袭击。 却始料未及,司徒嫣的簪子横挥,锋利的簪子划破那护住云静初的手臂,宇文睿当下脸色一沉,担心司徒萱还会不罢休,如果不是顾念她肚子里的孩子,此刻自己真想一掌过去,努力压下情绪,便不顾自己的伤,一把抓住了司徒萱的手腕,大声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听着这话,司徒萱整个人怔住了,手上的簪子也瞬间掉落在地上,震惊不已的看着相拥的两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僵住,真没有想到宇文睿竟然情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好云静初,原来他的心里始终爱的还是她。 想到这里,司徒萱心如刀绞,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终究还是替代她在这个男人心中的位置,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发的状况吓住了,都屏住呼吸的看着眼前这三个僵持住的人,就连太后也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犀利的眼眸中闪过另一道不易察觉的神色。 云静初看着司徒萱脸上的神情,心中不禁冷冷一哼,你总算尝到这种滋味了,可是远远不够! “皇上,你怎么样了?”虽然她心中对于这个男人恨之入骨,但是她必须还要继续忍受下去,于是云静初伸出细手,落向宇文睿那流血的手臂,眼神中尽是复杂,泪水从眼眶中流淌而出,滴落在那手臂上,开出一朵朵泪花,随后朝着段亦风说道:“段御医,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来给皇上看看……” 惠妃看着云静初没有事,心中不由也松了一口气,在看着司徒萱,眼中满是哀痛,却又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就在刚刚司徒萱冲向云静初的瞬间,他的整颗就像是被炸开一般,直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确保她没有事,他一颗悬挂在高空的心才平复了下来,那一刻,他真的好怕,好怕再失去司徒嫣第二次。 “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姐姐不是已经原谅你了?”云静初从宇文睿的怀中离开,走到司徒萱的身影,声音无比的冷清,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风浪,仿若一切都不在乎般那么的云淡风轻。 宇文睿感觉怀中的人消失,心中咯噔的震了一下,原本并非因为她是司徒嫣,而在她是云静初的时候,自己便已经被吸引,再次颤抖的伸手,握住握住她那纤细柔软的手,感受到她的温度,心中顿时一愣,全身僵硬住,莫名的,心开始无法控制的加快跳动起来,毫无规律的波动着。 慢慢迎上她那美丽的眼眸,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惊艳,有那么一瞬间,他出现一种奇怪的幻觉,会以为眼前的女人就是沈天娇,只是不同的是,她的眼中透出的色彩,更是冷漠,却又张扬的璀璨至极。 想到这,宇文睿深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双眸轻眯,这个女人,不管如何,他都是要定了。 司徒萱看着宇文睿拉着云静初的样子,却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好似她的绝望,也好似她在哭,忽然,将目光望向惠妃。 “惠妃,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真的聪明吗?从头到尾不止是我输了,你也输了,你这辈子都都不可能得到皇上的爱,没有人能取代姐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连我这个有着相同的脸,与姐姐已经丝毫不差的人都没有办法办到,何况是你,哈哈……其实输的是我们,从一开始,输的就是我们……” 惠妃冷冷的一笑,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凝聚住,犀利的眸子落在司徒萱的身上,淡淡的说道:“输得是你,一直都是你想到的太多,总是想着获取更多。” “那都是因为你总是想跟我抢他?”司徒萱忍不住咆哮道,如果不是惠妃三番四次的威胁到自己,自己也不会再做这么多的事情,这样她的身份就不会被揭穿。 “皇后娘娘,一直以来,你都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而已。”惠妃美眸微闪,淡淡地说道:“其实在你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敌人,那就是你的姐姐,你每日每夜对着她的脸,相信你的心一直都从未停止过恐慌和害怕……” 云静初看着此时的惠妃,心中则是有了另外一种想法,其实惠妃一直都是个聪慧的女子,相信这一次也会好好把握机会。 很快,惠妃刚说完,脸色似乎看起来有些不对,随着“呕”的一声,只见她无法克制的吐了出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云静初赶紧快速挣脱开宇文睿的手,连忙喊道:“娘娘,您没有什么事情吧?” 看着惠妃这样的反应,宇文睿脸色幽暗的掉头,朝着要上来给他处理伤口的段亦风吼道:“快去看看皇贵妃。” 如果不是为了保全司徒萱,段亦风根本就不会听命任何人,剑眉微微一皱,立刻过去给惠妃号了脉,脸色凝重的起身禀报皇上说道:“皇上,惠妃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话一落,又像个炸药似的丢落到人群中,太后看着惠妃,眼中尽是欣喜,连忙从上方走了下来,伸手拉住惠妃,关心的说道:“惠儿,真是太好了,哀家又多添了一个孙子。” 惠妃竟然怀孕了?司徒萱心中的冷气往外冒,她只觉得愤怒,因为这女人怀孕了,生下皇儿,那很有可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会受到威胁,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宇文睿怔了一会儿,脸色和缓下来,没有想到惠妃竟然怀孕了,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毕竟他还是很喜欢惠妃,还是开心她有了自己的皇儿,不过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云静初,迫切的想要这个女人。 “皇上,先帝在的时候,无论是皇子还是庶民都一视同仁,凡是扯上巫蛊的,肯定是死路一条,先不说这个皇后娘娘之前犯下的滔天大罪,就说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不管哪一样,若是传扬出去,对皇室会很不利,你应该早作决断才是。”太后的口气很淡然,但她的眉眼之间,却隐隐有一股戾气,表面上她是在提醒皇上,但实际上她已经表面了自己的意思。 听了这句话,仿佛心中最后一丝怜悯都不再存在,宇文睿下定决心,冷冷的说道:“司徒萱,你真的太令朕失望了,从今天起,你就去静安寺,对外面的人,朕会说是你染了时疫,要去养病,等生下皇儿,朕会对外说你难产而死,然后废除你的后位。”话落,一双黑眸闪过一道杀意,只要她生下皇儿,自己也绝对不会留她在世,毕竟她犯下了太多的滔天大罪。 静安寺?那是跟监牢差不多的寺庙,还有他说要废除自己的后位,不行,绝对不行,司徒萱失控的说道:“皇上,你要废除臣妾的后位?” 她不敢置信,完完全全不敢置信,宇文睿会无情到这个地步。 宇文睿并没有去理会她,反而将脸撇了过去,不再看她一眼。 云静初见状,心中自然知道宇文睿的想法,眼眸中闪过一道不易擦觉的冷意,立刻跪下,一脸感激的说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话落,她便转向司徒萱说道:“萱儿,这是皇上对你网开一面,给你一次忏悔改过的机会,还不快谢过皇上。” 忏悔改过?司徒萱眼中尽是愤恨的瞪着云静初,恨不得上前将她撕碎,谁要她的假惺惺,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是忏悔改过那就是让她继续留在皇宫,哪怕是被打入冷宫,但是现在宇文睿要送自己去静安寺,而且还说要废除自己的后位,这明显就是让自己生下孩子之后,便可以消无声息的在外面死去。 想到这里,她猛地爬到宇文睿的脚下,死死抓住他的靴子,凄凉的喊道:“皇上,不要,不要让臣妾去那种鬼地方,臣妾宁愿被打入冷宫。” 宇文睿看着这张被他昔日最爱的美丽绝伦面容,目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伸出手,仿佛要抚摸她的头发。 云静初冷冷望着这一幕,若非这一次涉及到真正的司徒嫣,只怕宇文睿还是一样会对司徒萱有着怜悯,毕竟这么久以来,他对司徒萱还是付出了感情,现在,他却还是不舍。 只是……司徒萱犯下了宇文睿的大忌,云静初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清亮的目光里划过一丝冷冷的光芒。 果然,宇文睿伸出的手,最后握成了拳头,冷冷道:“来人,扶着皇后娘娘回去收拾东西,立刻出发。” 太后的目光冷冷的在云静初身上扫过,心底叹息了一声,“这个丫头终究还是冲动,所以才会落得这般田地。” 想着,她面色凝重,突然走到司徒萱的身边,说道:“皇上,哀家还有一些话想呵斥一下皇后娘娘。” 宇文睿看了太后一眼,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一下什么,又朝着旁边的莫雅吩咐道:“今日在场的人,除了贴身奴婢,其他一律处决——” 云静初一直站在原地听着,低垂着眼眸,知道宇文睿势必要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除掉,为的就是不能将这件泄露出去,还好她早有心里准备,这一次来惠宁宫只有她和惠妃来,不然必定会有大批的奴婢和太监受牵连。 太后将司徒萱扶了起来,她装作很关心的摸了摸司徒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中却是却是另外一种神色。 “太后,你……”司徒萱又哭了起来,这一次的哭却是另一种深意。 “萱儿,你别哭,萱儿……”太后紧紧地抱住她,小声地说道:“现在皇上只是生气,可是你肚子里面终究还怀着他孩子,所以以后你还是可以靠着这个孩子回来,你要记得,千万要用心忏悔……”说着,她偷偷地给司徒萱手上放了一样东西,然后才抬起头,声音忽然变大,继续说道:“哀家早就说过,凡事不能太贪心,可是你却不听,现在这样的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云静初看着这个画面,不禁冷冷一笑,这个太后似乎做的太过了,过到让她有一丝不解。 司徒萱整个人靠着太后的手臂,绝望地哭了起来,她心里对云静初等人恨到了极点,可是面上却不敢再表露出来,又对宇文睿的决定彻底失望,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宇文睿忽然接云静初进宫,相信就会想办法让她成为皇后,想到这里,她就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千算万算,就不曾料到云静初竟然就是姐姐,想到之前云静初的种种,她在心里一刻不停地咒骂着,若是此刻手里有刀子,只怕她会再次选择杀死云静初以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个时候,太后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在司徒萱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似乎实是在交代什么,随后便不着痕迹的看了云静初一眼,又提高音量说道:“记得好好悔过……” 云静初感受到太后的奇怪,顿时心中感觉有一些不对劲,但是却又不曾知道这种不对劲从何而来…… *** 在慈宁宫出来,太后执意让宇文睿送惠妃回宫,却让云静初在御花园等着她,说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随后自己便和莫雅先去了祭祖殿,去参拜祖先。 此时,云静初独自来到御花园,抬头看着天是明洁的,云是舒卷随意的,落叶飘飞,到处是凄凉。 嫣儿,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上一世,她失去了爱情,亲情,失去所有的一切,还有最珍贵的生命。 一切仿佛还发生在昨天,那种感觉,她至今才感觉还在,那么真实,在天牢中,就是每天活在水生火热的地狱中,一直不断的被煎熬着。 而现在,她不仅证明司徒嫣的身份,更要证明沈家的清白,还要那些害她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所以,她需要司徒嫣这个身份,必须要出宫…… 这时,忽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云静初的思绪,便看见一抹阴影挡住了她的身形,抬起双眸,便看见是启天的太子赫连城,阳光下的赫连城俊朗不凡,满脸的阴骜,神色凝重,手里棒着一个锦盒,一看就是有些年份的东西,云静初不出声定定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赫连城定定看着她,忽然将手上的锦盒双手递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说道:“公主,还请您收下这原本属于您的东西。” 云静初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飞快的掉头望着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云静初阴沉下脸,眸光犀利的落到赫连城的身上,声音凌寒如冰,“太子殿下,您认错人了吧? 赫连城抬头忘向云静初,眸中一片清明,视线落到云静初的身上,随后说道:“我没有认错人,父皇给我看过那一副图,上面的莲花就跟您背上的一模一样……” “什么?!”云静初听得惊疑不定,满脸的难以置信,不曾想过这背上的莲花还这么有来意,难道嫣儿不是司徒侯的女儿?她的真实身份是公主?又是哪里的公主?想着,云静初不禁有些混乱了起来…… 云静初的脸色忽明忽暗,幽深的瞳孔深不可测,使人看不清楚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而赫连城双手还是停在半空中,在等待着云静初接过他手上的锦盒……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云静初看着那个锦盒,心中还是有很多的疑惑,如果单凭背上的莲花胎记就说自己是公主,那这么年以来,早就有人揭穿司徒萱的阴谋,可是却不曾有人发现,所以赫连城的话似乎有些说不通…… 想到这里,云静初眯起双眸危险的盯着赫连城,这赫连城难道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才故意陷害她,唇角浮起了一丝冷笑,但是很快隐去。 “太子殿下,奴婢要在此处等太后,还请您行个方便。”云静初委婉地开口说道,希望他尽快离去。 赫连城直忤忤的跪着,一动也不动,镇定的望着云静初,低沉地说道:“公主,本太子所说句句属实。”赫连城说完把手里的锦盒递到了云静初手上,继续说道:“这是当年你的娘亲亲自托父皇留给公主的,说将来找到公主一定要亲手交到公主的手里,您娘亲说了,她只是希望你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希望你不要想着复朝,不要再重蹈覆辙你父皇的老路。” 赫连城说完之后,便长长的的呼出一口气,好像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这次来文元,父皇亲自交代他办这件事情,务必要找到这位前朝公主,将这个锦盒交给她,起初的时候,他还担心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下就找了这位公主,也算了却他心中的心事一桩。 云静初听着赫连城的话,感觉脑袋中的问号更多了,更加疑问了起来,从未想过这个公主还是前朝公主,之前还有听过赫连城问她弹的那首曲子,莫非她娘亲也知道什么,难道一向只是当着沈夫人的娘亲还有别的身份? 云静初的头都想大了,于是便打开锦盒,锦帛里面全是一些奇怪到她看不懂的文字,更特别的那一条银色的链子,吊坠看起来像是一把锁,上面有一朵绽放的莲花和密密麻麻的花纹,看着上面那莲花的形状,真的和自己背上的很像,可是她依旧不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前朝公主。 云静初脸色忽明忽暗,幽深的瞳孔深不可测,使人看不清楚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赫连城高大的身躯依旧站立着,似乎在等待云静初的问话,然后可以一一为她解答。 “太子殿下,您说的话,奴婢会好好想想。”话落,云静初将锦盒合上,赫连城站在一旁,俊朗的面容变得柔和了起来,望着云静初那张清秀的脸,其实之前无意中看见父皇密室中的那幅莲花的画时,就觉得惊叹不已,那样的莲花似乎从未见过,直到父皇告诉他,这幅画上的莲花其实不是真的花,而是一个女子的背上的胎记,于是他真的充满了好奇,直到那一晚,无意中看见云静初背上的莲花,他真的震惊不已。 云静初感受到他奇异目光,细眉微微一皱,但还是忍不住叫道:“太子殿下,奴婢想问一下,您口中所说的我娘亲叫什么名字吗?” 赫连城抬起头,阳光下,那一张俊朗的脸带着耀眼的光芒,唇角勾出弧度说道:“云裳。” 云静初的心里咯噔一声响,又是一个姓云的,一直以来,她都不曾问过自己为何会姓云,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想着,她不禁有些想笑,原本她的重生已经够复杂了,现在还有这么一件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复仇,看来她还是要避讳一下,于是便情绝的说道:“太子殿下,您先离开吧,太后娘娘很快就要过来了。” “好,那我先走了。”赫连城意味深长的看了云静初一眼,便转过身子离开了御花园。 云静初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将那锦盒放入怀里,便凝神思索,这件事情相信只有回到司徒家才能找出答案,倘若她真的是前朝公主,那她或许可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有些变化。 毕竟之前她就听闻前朝的皇室在先帝入关之后,就派她的爹爹沈将军去将前朝的余孽全部杀掉,一个也不留,因为他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江山,可是按照刚刚赫连城所说的话,这个前朝跟启天走的很近,这么说在外面一定还有留着前朝的势力? 这时,忽然听见声响,云静初快速收回思绪,抬头便看见太后在莫雅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云静初立刻跟以往一样,福着身子恭敬的说道:“奴婢参见太后。 太后严肃的脸上竟然变得有些柔和,竟然语气温和的说道:“起来吧,你如今的身份已经揭穿,真的没有必要再像个奴婢一样这样称呼自己。” 云静初盈盈地站了起来,不吭不卑的说道:“静初谢过太后。” 太后看了她一眼,便伸手对着莫雅示意一下,莫雅很快明白,便快速让其他的宫女和太监散开。 就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太后便伸手拉住云静初的手,亲切的说道:“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云静初心中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前世早已经接触过这个假面太后,她这一刻肯定会很感动,想着,云静初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太后关心。” “你接下来可有打算?”太后直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探究什么,缓缓地开口问道。 “静初想回司徒家,离开家这么久,其实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爹娘。”云静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虽然不知道这个太后为何会这样,但相信她一定有她的目的。 “你应该知道,你是做不回司徒嫣了。”太后看着她,不急不慢地说道:“不可否认,司徒萱真的取代你成为了皇后,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件事情如果揭穿,也只会丢了皇家的颜面。” 听着太后这意味深长的话,云静初心中微微一动,但是没有说任何话,心中暗暗猜测这个太后跟自己这么说,究竟又什么用意? “静初,哀家可以重新给你一个身份,让你回到司徒家,但是你依然只能是云静初。”太后保养精致的脸上尽是和蔼,继续说道:“而且你这些日子接触的宫女,你看中的也可以告诉哀家,哀家都愿意赐给你。” 云静初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说道:“太后,您这是?” “既然你选不出,那哀家就在慈宁宫给你选一个吧,就冬月吧。”太后的语气平静,继续说道:“剩下一个宫女,就由你自己挑吧。” 其实这根本由不得她选,相信这个叫做冬月的肯定是太后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云静初保持着恭敬之意,乖巧的说道:“静初谢过太后厚爱。” 太后突然瞥了一眼云静初,脸色瞬间冷凝了下去,说道:“哀家希望你出了皇宫之后,就不要再进来,相信你是个明白人,也就不打哑谜了。”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再入宫,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但是表面依旧恭敬,福着身子说道:“静初会谨记太后的话。” “静初你放心,哀家一定会帮你觅得如意郎君。”太后嘴角微扬,将她扶了起来,“好了,现在你就回惠宁宫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回司徒家吧,哀家现在马上发布一道懿旨,对外宣称收你为义女,封为永华郡主,暂时安置在司徒家。” 话落,太后招了招手,莫雅便带着一名眉清目秀的宫女走了过来,继续说道:“冬月,以后好好伺候郡主,知道了吗?” 冬月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恭敬的点了点头说道:“奴婢遵命。” 太后满意地看着冬月,看着云静初的表情,露出满意却阴狠的笑容,很快在莫雅的搀扶下离去。 云静初并没有表露任何表情,深知这个冬月就是来监视自己的,于是便按照太后的要求,回到了惠宁宫。 而很快,惠宁宫中的人都听闻了云静初被封为永华郡主,要出宫的消息。 此时在奢华的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围着云静初,都在诉说着自己的依依不舍。 “静初……不对,郡主,你要离开皇宫了吗?”桂公公看着云静初,关心的问道,其实他早就知道静初不是普通人,迟早都会离开皇宫的,只是不曾想到这么快,而且这一次静初离开皇宫,好像并非是主子的命令。 “静……郡主,我……奴婢舍不得你。”绿衣依依不舍的看着云静初,毕竟已经习惯了服侍和呆在云静初的身边,有了深厚的感情,并不想跟她分开。 “嗯,我明日就出宫。”云静初看着桂公公回答道,随后看向绿衣,“绿衣,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宫吗?”太后说过她可以带走一个宫女,而绿衣无疑是她最想带走的,这么久的观察,这个小丫头确实是真心待自己,她身边也需要这么忠心耿耿的人。 “我愿意!”绿衣开始沸腾而起,心里澎湃万分,眼中尽是兴奋,能继续服侍云静初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荣幸。 云静初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早跟我一起出宫。” 话落,云静初眼眸微微暗了下来,便转过身子,朝着惠妃的寝宫走去,对于惠妃,有些话她还是想要说。 寝宫内,惠妃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优雅的兰花,肤如凝脂,白里透红,看起来温婉柔雅,淡雅如菊的独自坐在桌上,依旧是自己下棋,没有任何对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惠妃听见脚步声,便微微抬起眼眸,一见到云静初进来,便另有深意的说道:“静初,你能告诉我这一步棋该怎么走下去吗?” 云静初缓缓走了进来,美眸扫了一眼惠妃,依然是美丽清雅的样子,看不出一丝被尘世污染,的确是遮住了她的眼。 看了看桌面上的那一盘棋局,微微皱了皱眉,不禁回答道:“惠妃娘娘,你已经让敌人自己逼到了死胡同,根本无需再走,因为敌人已经无路可走。” “静初你又何必太认真,不过娱乐而已……”惠妃左手将一颗黑子放下,柔声说道。 “其实奴婢对下棋并不是很精通,但是却不曾一次听人说过,这下棋的时候,如果考虑不周会往往满盘皆输,哪怕你步步的走对,可惜就是下错了一步。” 惠妃神色平静的也默默不语,一双美眸紧盯着云静初,一股不安的情绪柔韧而生,仿佛看穿了某些事情一般。 “其实惠妃对棋艺这么精通,应该比奴婢更懂才是。”云静初头一次坐在她的对面,开口继续说道。 惠妃淡雅的犹如一朵荷花,对于这话,她只是淡淡的一笑,道:“我其实很愚昧,实在不懂这些,下棋只不过打发时间而已。” 惠妃太谦虚了,放眼这皇宫之中,恐怕也找不出一个比惠妃聪明的人了。”云静初挑了一双秀气的眉,“不如奴婢来问惠妃一个问题。” “你问吧。”惠妃秀气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淡淡的问道。 “你能告诉奴婢,这一次谁的获利最大呢?”云静初看着惠妃,淡淡的开口问道。 云静初幽冷的话从唇中吐出,可却含着一抹邪气的笑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更是把很多事情看得清澈了。 惠妃并没有说话,而是细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拿了起来,放入棋盅里。 “既然惠妃不知道,那奴婢来告诉你,赢得的人不是奴婢,也不是您,而是背后有更大阴谋的人。”云静初云淡风轻的说着,语气中却是另一种深意。 惠妃依然不动声色,依旧在放着棋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那么奴婢说给你听听,这其中的关系可好?”云静初嘴角微微扬起,继续说道:“其实相信这就是主子的用意,你们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司徒萱确实做了很多事情,不过这正好也成了你们利用的工具,顺利的帮你们除去了淑妃和司徒嫣这两个眼中钉,因为她们两个都碰巧是太后的人。” “而让奴婢进宫,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你获得皇上的宠爱,还有让司徒嫣方寸大乱,对于这些,奴婢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奴婢只是想让你告诉那个主子一声,奴婢欠他的,已经了清,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惠妃忽然停住手中的动作,看着云静初说道:“这话应该留着你自己跟主子说,不是吗?” “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当然也包括你……”云静初眉毛一挑,峰角是一抹凌寒,缓缓地站起身,再看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惠妃,不再用尊称,而是直呼我。 “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从明天开始,如果你阻碍我要做的事情,我一样会对付你,包括你背后那个主子。”云静初眼神幽深如千年的深潭,脸色陡的罩上冰霜,寒意陡起,她心中有着一件十分清楚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是揭穿的时候,“娘娘,好好养胎了,注意身子……”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云静初便转过身子,只留给惠妃一道清丽的背影,渐渐地消失,仿若就真的消失了一般…… 云静初说完,便匆匆走出了惠宁宫,朝着清华宫走去,因为在这个皇宫中,她最担心的只有司徒倩,也想趁着这一次出宫,将她一起带走。 很快,走进清华宫,却发现整个宫殿一片寂静。 云静初边走进宫殿,便看见宇文倩静静地站在窗边,于是她走到宇文倩的身边,轻声的呼唤道:“公主?” “静初……”宇文倩眼底划过一道悲凉,并没有转过身子,继续说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变,他也不看一眼我,心里就只有别人,静初,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这里,云静初终于知道宇文倩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从前的宇文倩虽然文静,但是却不曾郁郁寡欢,一个女人为了男人,的确是会改变,曾经她也是一样,为了他变得不像自己。 “我记得之前皇嫂说过,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就会义无反顾,可是现在我再怎么义无反顾,他也不曾看我一眼,甚至在知道我要与启天的太子成婚,他都只是说一句祝福而已,然后就追随他心爱的女人而去,哪怕那是个如天牢般的寺庙……”宇文倩绵绵不绝的说着,语气中尽是哀伤。 一边的云静初越听着她说,越感觉不对劲,她的人不会是…… “静初,我记得皇嫂还说过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放弃吗?我一直相信段大哥一定会感受到的,所以我向他表明心意,没有想到他却拒绝了我,还说他的心里由始至终只有皇后娘娘……” 什么?倩儿喜欢的是段亦风?云静初脸色一僵,顿时怔住了…… “公主,那你有什么打算?”云静初的神色越来越深沉,却尽量冷静的去思考这件事,喜欢谁是倩儿的自由,她不能阻碍,而且倩儿的心中既然已经有了喜欢人,她就更要带她离开皇宫。 宇文倩并未察觉出云静初的不对劲,又开口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想最后努力一下,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说着,宇文倩转过身子,苍白的脸上铺上了一层绯红,她低着头。 云静初看着她这个模样,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不免叹气道:“公主,你怎么这么傻。” “就当我傻好了,静初,你知道吗?虽然我知道自己不能超越过皇后娘娘,但是我对段大哥的爱,绝对不会比他对皇后娘娘的少。”宇文倩紧紧地握住双拳,心里有一丝的苦涩,渐渐流露到脸上…… 看来倩儿真的很爱段亦风,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云静初的确有些诧异,不过,她的确是一个值得人去爱的女孩子,却因为爱上错的人,所以才会承受这样的苦。 “好了,我已经把这事情说出来了,心情好多了,这几天你可不知道把我憋坏了。”宇文倩把云静初当做好朋友,所以她不想有所隐瞒,说出来果然是舒畅多了。 “那赐婚的事情呢?”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自己已经决定接受了。”司徒倩笑了笑,她知道云静初现在也很多事要想,就不浪费她的时间了,因为她始终要一个人去承受这些东西。 “公主,你想离开皇宫吗?”云静初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希望能劝服她不要接受这个联姻。 “不想了,不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其实嫁给谁都是一样。”宇文倩摇了摇头,立刻说道。 “公主……”云静初忍不住呼唤着她,心中万分心疼。 “静初,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宇文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坚定的说道。 看着宇文倩这样的坚定,云静初便也不再说什么,毕竟她已经决定了,就随她吧,或许这对她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倩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希望你能坚强,因为你不坚强,根本不会有人替你坚强! *** 夜已经深了,云静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都在想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试图理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让她快速睁开了眼睛,看见床帐模糊的影子轻轻晃动,渐渐地朝着她的软塌边走来。 不会又是慕白吧?云静初心中暗暗猜测道,难道他不曾愿意放过自己? 来人走到床边停下,久久未动。她没出声,假装睡着了,想看看这个来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忽然,感觉到那一抹身影靠近,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热度。她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看见一片黑影罩在眼前。 脸上忽然被一只大手覆盖,正在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这样触感让她有些熟悉,难道是他?云静初猛然睁开眼睛,故意尖叫道:“是谁?!” “你没有睡着,对吗?”低沉地声音响起,划破了这黑暗的寂静。 “你是谁?”云静初假装害怕的往软塌的另一边移去,这个声音,她化成灰都会认得…… “你该知道我是谁的……”那一抹黑影缓缓开口说道,随后身子也往软塌移去。 终究还是太心急,黑暗中,云静初眼中划过一道讽刺,正准备跑下软塌,却被那一抹黑影的双手抓住了肩膀,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掠夺的气息立刻抢占了她的呼吸,如狂风骤雨席卷了她…… “你放开我……”忍住那种恶心和身体的各种不适,云静初使劲全身力气将他推开,冷声呵斥道:“大胆,我现在可是太后的义女,永华郡主,你竟敢这般对我,你究竟是何人?”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怎么不敢?”那一抹黑影猛地将云静初抓入怀中,伸手开始拉扯她的衣服,低沉地声音再次响起:“普天之下这还没有朕不敢的事情,嫣儿,朕要你!” “皇上……”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倒是想不到宇文睿会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看来他对自己真的志在必得,那他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朕一刻也不想再等,朕现在就要你!”宇文睿边说着边整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霸道的吻落到她的脸上,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今日朕真的想直接赐封你为妃进宫,这样就不用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你出宫。” “皇上,不可以……”云静初忍住心中的厌恶,快速的躲闪着他,不希望他触碰自己,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恶心。 “为什么不可以?”宇文睿停了下来,烫人的呼吸轻呼在她的脸上,“嫣儿,你知道朕等这一天多久了吗?就在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心中便暗下决定,一定要得到你,所以朕这么拼命的夺下江山,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 云静初抬起头看着他,她的心止不住,眼前的男子,黑暗中的轮廓依旧俊美非凡,却与她第一次所认识的温柔俊朗的皇子,判若两人,想着,美眸尽是清冷,压住心中的情绪,才开口艰难的问道:“皇上,那天骄呢?她对你说究竟算什么?” 听见这个名字,看着黑暗中那发亮的双眸,真的像及了沈天娇的眼神,宇文睿心中莫名一动,但是很快隐去,阴沉的脸色,像是暴风雨欲来奠空,冷漠的说道:“她对朕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夺下江山的工具,原本以为她安分守己,必然会善待她,可惜她却这么不知足,竟然想谋害朕,现在,她对朕来说,连件工具都算不上。” 云静初怔怔地抬头,她的眼中,渐渐地,褪去了一切表情,只剩下一片冰冷。 心中涌起剧烈的疼痛和恨意,瞬间将她击溃,只为他那句,自己对于他来说,连件工具都算不上……沉默良久,细手紧紧握着,她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害死了沈家一百多人的性命,云静初忍不住悲凉一笑,顿时心沉如铁,竟一下子平静下来。 云静初倔强地扬起头,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皇上,太后今日说会替奴婢寻觅如意郎君,如果现在你现在这么做,怕是到时候太后……” “母后那边朕去跟她说便是了。”宇文睿说着,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说罢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压向头顶,不顾她的反抗,急切地剥裂她的衣裳。 云静初瞪大眼睛,但是她还是想尽一切努力推来他,可是宇文睿已经打定注意,越看她挣扎,就越让他令他狂性大发,理智全无。 很快,随着他大手一抬,她身上的白色宫装就被解开,云静初内心感觉到一种恐惧,任是她平常再冷静聪慧,此刻也忍不住瑟瑟发抖,不行,她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必须要想个办法脱身,这辈子,她绝对不能在成为这个男人的女人。 “嫣儿,朕想要你,只要你愿意,朕什么都愿意赐给你,包括皇后这个位置,都会是你的。”宇文睿有些迫不及待,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不自觉的覆在她的红唇上,这种触碰让他失控的想要更进一步。 云静初感觉一阵阵恶心,但是很快压下恢复清醒,顿时急怒攻心,浑身无法动弹,只能张嘴用力朝他咬了下去! “啊——”,宇文睿痛得大叫一声,嘴角渗出血来,英俊的脸上尽是怒气,“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奴婢也只是一时情急。“云静初力求镇定,但是她的声音在颤抖,“你今日真的要了奴婢,若是他日太后将奴婢赐婚,万一发现奴婢并非完璧,那太后会怎么想奴婢?奴婢要是得罪了太后,这恐怕进宫也不会有好日子,不是吗?” 她的话有条有理,惊而不乱,问得宇文睿微微一怔,眼中的怒火终于有了一丝消减。他仍旧怀疑地盯着她看,从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找不出半点虚假的痕迹。他终于松开了手。 得到解脱的云静初,暗暗吐了一口气,抬手,看到细白掌心中,指甲已深深嵌在肉里,被鲜血染红。 不去理会手中的疼痛,云静初又继续说道:“再来,现在还不知道太后会将奴婢许配给谁,万一这许配的对象发现奴婢并非清白之身,那——” “不会有这种可能,真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宇文睿不悦的打断她的话,大声低吼道,双手紧紧地抓住她。 “皇上,如若你真心对待奴婢,还请多为奴婢考虑一下,毕竟奴婢之前是在经历太多的痛苦,现在活下来都是幸运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是那么悲凉,这样的悲凉字字打在他的心上,沉默良久,大手再次从她的身上离开,翻身坐起,说道:“朕不会让别人有拥有你的机会,你只会是朕的皇后,你就先回司徒家,等着朕亲自去接你回宫。” 话落,他便洒然的站了起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衣袖一拂,很快离开了房间。 云静初心有余悸地坐了起来,看着离开的宇文睿,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微侧转过头,忽然看见门外那一抹高大的剪影,她猛然坐了起来,快速的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窗户微微打开,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那个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他逆光而立,以致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再度翻涌上心头。 是谁!是谁在外面? 刚想打开房门看看这个人是谁,却在她走出去之后,那一抹身影很快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人究竟又是谁?竟然会让她莫名的感觉到很熟悉,云静初看着寂静的周围,她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神凌寒幽暗,清秀的小脸上闪过冷魅,看来,今晚注定会是一个多事之夜。 忽然,天空很小的雪花缓缓飘落,云静初不禁一怔,竟然下雪了,这第一场雪似乎在暗示着冬天已经来了,纤细的手忽然抬起,看着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飘落,铺落在地上,在这一刻,一切都是美好的,一都是寂静的。 云静初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冰凉,森冷之感沁入心骨,白茫茫而暇丝皆掩,但是却掩盖不了她那颗想复仇的心…… *** 一早大雪已经停了,云静初坐着马车出了皇宫,只见只见宫外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寒风呼呼的吹啸着,宫檐之下的冰棱垂挂如一柄柄银鱼,整齐有序,触目所及,到处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只有墙角伸出来的独枝梅花,点出几抹腥红,显眼而绝艳。 不过多久,马车飞快地从街道上驶过,一阵扬马加鞭,很快便穿过热闹的街市,停到一条僻静的街道,这街道虽然冷清,可是却极端的精致,玉石栏杆雕砌分立两边,一眼望去,遥遥无边的延长下去,远远近近的好似只有几户府邸,雄伟壮观的看得人咂舌。 马车很快停在了高约丈余的大门前,看似一早已经被人清扫过,丝毫不见雪花的痕迹,那数十个黄铜钉镶嵌于上,红色金边的牌匾写着司徒府三字。 此刻,全府上下都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见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便纷纷下跪齐喊道:“恭迎郡主。” 云静初在绿衣的搀扶下走下了轿子,此时的她已经卸去女官的打扮,外衣皮质一袭貂披风,里面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碧落髻,两边各簪了两只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衔了一串黑珍珠,既贵气又不张扬。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云静初轻扫了一眼众人,便马上走到司徒傲天的面前,连忙伸手握住抱拳的司徒傲天,说道,“老侯爷快快请起……” 司徒傲天点了点头,便抬起眼眸打量着云静初,其实他的心中也甚是疑惑,不解太后为何忽然赐封云静初为郡主,甚至还将她安置在司徒府,想着,严肃的脸上最后露出深锁的眉心,诧异的看着云静初,云静初也很明白司徒傲天的疑虑,于是开口说道:“老侯爷,外面寒冷,还请进屋,静初再跟您解释。” 很快,在两人走进司徒府的书房内,过了一会儿,一道疑惑的声音从古香古色的书房传出—— “这怎么可能?”司徒傲天仔细的看着眼前这容貌清秀的女子,眼神中尽是震惊,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禁容貌跟嫣儿不一样,就连散发的气场也跟以前不一样了,真是是他的女儿? 云静初知道,如果她想要过安稳日子,就必须告诉司徒傲天自己的身份,看出他的疑惑,云静初便笑了笑,说道:“爹爹,您还记不记得,女儿十二岁那一年帮您谱了一首曲子,也是因为这首曲子让先皇龙心大悦,赐予了您司徒候的称号……” 其实当时那首曲子是自己和司徒嫣一起谱写的,所以自己当然很清楚这件事情,但是司徒傲天却从未跟任何人提起,毕竟是欺君之罪,所以他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嫣儿?”听着这件事情,司徒傲天不由脱口而出喊出这两个字。 “爹爹,是女儿,女儿让爹爹担心了,是女儿的不是。”云静初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但女儿这么多年也是身不由己呀……” “回来就好,这些年委屈你了。”司徒傲天紧锁的眉心,现在已经彻底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女儿司徒嫣…… 其实早在之前,他心中也有怀疑过那个司徒嫣,可是后来看不出任何破绽,也就没有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萱儿真是好狠的心,怎么也是她的亲姐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家门不幸……” “以后我就当没有了司徒嫣这个女儿。”司徒傲天恼怒的开口说着,随后看向云静初,快速变的柔和了起来说道:“嫣儿,不,静初,以后你要时刻记得,你是永华郡主,不是司徒嫣,知道吗?”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单纯关系司徒萱和司徒嫣,而是关系到整个司徒家族,甚至是他的仕途。 云静初不禁挑了挑眉,这个司徒候还是跟之前一样自私,只会想着自己,生怕这件事情传出去影响他的仕途,心中冷冷一笑,便十分首肯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今早起的早,就先回房去休息吧。”司徒傲天语气变得轻和,开口说道。 “那静初先退下了。”云静初彬彬有礼的福了福身子,便转身退下。 走出书房,便看见绿衣和冬月,绿衣一见到云静初,等不及离开书房,就拉着云静初紧张问道:“郡主,您没有事吧?侯爷没有为难你吧?” 云静初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声音:“没事。” 但是绿衣还是不放心,仔细的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确定神情没有异样才松了一口气,笑道:“还好,那个管家已经等了我们很久,我们快点回屋去吧。” 云静初看着绿衣这个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刚刚都沉重都因为这个小丫头的举动得到安慰,瞬间变得轻松不少,只是现在眼前还是有一个人,让她不能太轻松,反而还要打起精神去对待。 想着,微微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冬月,她的年纪要比一般的宫女要长一些,应该约有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相貌清秀。身穿着一袭素淡衣裙,却有一股潜在的犀利,那看似平淡的眼光,却仿透出一股淡淡的冷意。 相信太后让这个冬月留在自己身边,一定有她的用意,看来以后,她更得小心谨慎。 很快,在管家的带领下,云静初一行人离开了书房,走出一条长廊,只见眼前一亮,长长的雕花长廊外,好象来到了一个幽雅恬静的境界,来到了一个晶莹透剔的童话般的世界。松的那清香,白雪的那冰香,给人一种凉莹莹的舒适感。 院正中是一莲池,此时都披上了一层白衣,池上却建了亭子,亭子四周白石为栏,过了亭子,便是空旷的院子,三幢小楼围合而成,其中一栋小楼早立了五名美婢,垂首而立,娇音盈耳。 “恭迎郡主。”五名小丫头恭敬的福着身子,齐声说道。 云静初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这栋小楼原本是司徒傲天居住的,没有想到他竟然腾出来给自己住,看来他真是诚意十足,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痕,但是并没有说话。 而冬月上前,“你们先去厨房弄些吃的来,郡主,请随奴婢进屋梳洗。”恭敬却不卑微,仿佛命令般的口气,并不让人反感。 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她知道司徒府当初为了给司徒嫣调理身子,司徒傲天特意命人建了一个温水池,也好,泡了会整个身子更暖和,于是云静初便点了点头,冬月便立刻下去准备。 很快,一室的白雾聚散飘渺,蒸腾于空。 偌大的温水池中,云静初走进了温池,开始泡了起来,不知道泡了多久,冰凉的身子终于暖了起来,可是背上的胎记让她感觉到很痒,所以她想多泡久一些,能抑制这种痒,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胎记越来越痒,忽然想着赫连城的话,不禁紧闭着双眸,微微思索着这背上的莲花胎记究竟有何关联…… 忽然,她睁开了双眸,朝着一旁笼罩着雾气的帘子望去,水雾凝结成珠顺着纱纹缓缓淌下,滴在洁白的地砖,蜿蜒成线。忽然,帘子动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几乎看不出来。可是这里是四周密封,根本无窗,怎么会有风能进得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于是,她美眸微微一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把抓住池边的衣服快速穿上,然后披上貂皮斗篷,立刻集中精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然而,她却不曾听到一丁点的脚步声,只有细微的碎音似是高绝的轻功施展下衣袂划空之声,转瞬即逝,继而回复平静。 云静初慢慢走到帘子的后面,时刻保持着警惕,因为她必须让自己牢牢记住,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人不可信,欺骗和利用在她的前世里无处不在,即便讨厌,也要习惯。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她的身后响起,看来这个人早就已经在屋内,想着这个人一直在看自己泡澡就觉得十分不舒服,压下心中的紧张,这才镇定第转过头,这一看,不禁诧异道:“是你?!” 只见身后的男子身着无尘白衣,如雪般无暇,面带软白玉面具,就像是一轮皎月,这人不是所谓的主子慕白? “静初,我们又见面了。”一道清润的声音在云静初的耳边响起,语句中却似乎带有另外一层意思。 “有事吗?”云静初脸色淡然的问道,相信惠妃已经将自己要所说的话都传达给他了,“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慕白清雅无谓地笑了笑,道:“你该知道,有些事情并非是你说的算。”虽然这听似云淡风轻的语句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 云静初略带嘲讽,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根本就已经不需要我,再说了,我欠你的人情也还清了,所以以后我们分道扬镳,根本需要再往来。” 慕白笑了笑问道:“静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 云静初淡淡地说道:“以前我还不曾受过这样的苦,我的脸也还不是这张脸。”表面上这句话是在说司徒嫣,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句话何尝不是在说曾经的自己,心中冷冷一哼,浅浅一笑,美眸流光微闪继续说道:“所以那只是以前,并不代表现在,希望你不要拿以前的事情再纠缠我。” 话落,云静初白色的裙摆在飘了起来,显得她身姿优雅飘逸,如仙一般,快速地转过身子,衣袂在空中旋起一道道弧,柔美之极,才刚迈开脚步走了几步,便被慕白随之跃下,动作俊雅潇洒,快速落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颇有兴趣道:“那我们说说现在,如何?” 云静初看着那面具下的眼眸,目朗如星子,看上去温和有礼,但她直觉这不是他的全部,毕竟曾经她看过他那种像是在审视他的所有物般,毫无保留的审视自己的眼神。 难道他和嫣儿变成的云静初有过什么?云静初想到这里,脸色微微一沉,看着他直接开口问道:“我们会有什么现在可说?” “当然会有……”慕白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停住声音,似是想起了什么,望着她,很认真的表情,说道:“静初,我不曾忘记之前我们的美好,相信你也是……” 美好!?听到这两个字,云静初感觉心中一沉,快速恢复情绪,让自己冷静对待,毕竟在不确定具体事件前,她不轻易下结论,于是便继续试探性的说道:“那跟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白缓缓靠近云静初,压低声音说道:“我承诺大业将成之日,就是你披上红妆之时。” “什么?!”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从未听过他说这样的话,为何在自己出了皇宫之后,他会突然这么说?还有他说的大业将成,让她不禁暗暗思索着,此人似是对皇宫很熟悉,他究竟是什么人?而且似乎对于司徒府也很熟悉,莫非他是那几位王爷其中一个?还是另有身份的他人? 看出云静初的压抑,慕白薄唇轻扬,笑得清雅之极,在烛光的照耀下,那白玉面具泛着淡淡的光,却看不到那光辉之下是怎么的一张脸,只见一只如羊脂白玉般修长的手朝着云静初伸出,正准备触摸到那清秀的脸庞,云静初便快速闪躲开—— 云静初冷冷的瞥了一眼慕白,不管之前他跟之前的云静初有过什么承诺,那都与她无关,于是便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我现在没那个心情跟你浪费时间,让开!” “静初,你这脾气真的让我该好好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娶你……”清润的声音从那薄唇而出,一双璀璨的眸子欣赏着眼前的人儿。 “最好是这样,那我一定去烧香,好好谢谢你放过我……”云静初送了他一记白眼,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说这么多废话,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你做事,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分道扬镳?” “如果我说,要你陪我一晚,可好?”这话说的不温不热,但听上去却那么的让人遐想……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云静初沉着脸,冷声的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会是以为我要对你……”他故意双手抱胸,提高语调说道:“还是说你怕了?” 云静初依旧没有移动,瞟了瞟他一眼,他又笑着说道:“怎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云静初竟然也会害怕?”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云静初心里冷冷的一哼,“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那就好。”慕白轻笑着,轻松的将她往怀里一带,在冬月进来之前,身影迅速一闪——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快放开我!“云静初在他的怀中不断地挣扎着,不喜欢这种这么亲密的接触。 “你确定要让我放开?”慕白微挑眉,足尖轻点,立即跃高数十丈,敏捷的在树林间穿梭。 才一下子,两人就离司徒候府几里远,司徒府的宅子已远远的看不清。 “你……”云静初往下一看,数十丈的高度让她心一惊,再一次懊恼为什么当初不习武,不然现在也不用屡屡受挫。 “好吧,你让我放,那我就放了。”慕白耸耸肩,他顺从了云静初的意思,松开抱着她的双手。 “啊!”云静初惊喊出声,白色的身影随即往下掉,她闭上眼,倔强的抿紧唇,强迫自己停止尖叫,誓死也不可能让慕白的目的达成,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再顺从他。 “有时候太过于倔强,到头来苦的只会是自己。”就在那白色身影快落地的时候,慕白快速一掠,接住她的身子,轻松的跃上一根树杆,随后抱着她进入了一栋宅子里,两人很快落到地面。 慕白看着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薄唇不禁勾起,刚刚她明明怕得发抖,却倔强得连救命也不肯喊,这么倔强的性子真不可爱,可是……却让他好心动。 云静初则是压下刚刚的惊慌,并不去理会那一张谵的俊庞,而是迈开脚步走进了这间宅子。 当一进来,她不禁怔住了,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都是上等的用材,可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在高案上的灵位,奇怪的是上面没有死者的名字,也没有里牌位人的名字,“这……” 祠堂?他带她祠堂做什么? “我的亲生娘亲,今天是她的忌日。”慕白的声音让人感觉飘渺,边说边为那没有名字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云静初看了看他那健硕的背影,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却能感到他心中的痛,这样的痛是因为他去世的母亲吗? “跟你说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慕白没有转过身,璀璨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儿。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但是现在既然她来了,也不差听他这个故事,于是挑了挑眉,低沉的说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慕白嘴角轻扬,转过身,负手而立,冷风吹进房间,是的他雪白无尘的衣服,决然飘飘,那清润的声音也飘然而起。 “从前有那个小男孩,他不知道爹爹为何总是对他那么严格,却总是不认定的他的成功,所以他才不断的告诉自己,要不断的努力去博得爹爹的在乎,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从未得到过,哪怕只是一次奢望,都没有,因为爹爹在乎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最小的弟弟,在他的眼中,弟弟就是最完美的,无论那个弟弟怎么样,他都不会骂他,责备他,只是会呵护爱护着弟弟,而他也很渴望爹爹能这般对他,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直到他有机会终于可以站在高高的位置上,以为爹爹会认定他,往往期盼总是让他很失望,他换来的只有欺骗,那个原本属于他的机会,却因为另外一个弟弟的施计,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就在这样的欺骗下,他终于明白自己并非是爹爹所生,而他的亲生母亲却被养了他二十年的爹爹害死……他的生母连尸体都找不到,也不能为她安个有她名字灵位。” 这个小男孩就是慕白自己吧,他为何会跟自己说这些话,不过,不知道为何,当听到的时候,她的心竟然为他的遭遇而感到痛,心里酸酸的,谁曾想过这样一个众人信服的主子也会有这样的辛酸故事吗? 也是,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一段故事呢,他有,她也有,云静初淡淡的一笑,并没有拆穿他的故事。 “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写上她的名字,但我相信,他有能力越过这个困难,给你娘亲一个真正的名分。”云静初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映衬得她清秀的脸庞清润如玉,这一种感觉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明白,因为她何尝不再努力越过这个困难,还沈家一百多人一个清白呢? 慕白转过身,那璀璨的星眸闪烁着诧异的神色,将眼前的人儿紧紧地收入眼球之中,勾起的嘴角说明她在笑吗?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想伸手去触碰她的清秀,想看清楚她的模样,笑的模样,想深深地印在心中。 云静初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后退一步,冷声道:“你最好不要再碰我,要不你可没有为你母亲安上名分的那一天。” 看着她措手不及的模样甚是可爱,慕白清朗的笑声响起,这笑声就像是山间的泉水,清润的缓解刚刚那沉重的气氛。 “以后我喊你云儿可好?”慕白忽然说道,不知道为何,忽然想拥有一个只属于他的称呼。 “云儿?”云静初皱了皱眉,这个称呼她倒是不排斥,只是…… “慕白主子,似乎我们没有那么亲近吧?” “那我们现在就亲近亲近,如何?”他靠近云静初,呼出的气息弥漫到云静初的耳边,而这次的云静初并不是惊慌失措了,邪魅的一笑,芊芊玉手推开这个男人,淡淡的说道:“你千万不要辜负了那个一直为了付出的女人。” 之前她一直都不解惠妃为何都在抗拒宇文睿,直到她知道慕白的存在,她便立刻明白了,惠妃对慕白用情至深,所以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惠妃这样的行为不禁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忽然有这样的想法,忽然真有想狠狠上前揍一顿这个男人的冲动。 云静初压下心中的情绪,淡淡的开口说道:“所以我不是她,你应该去找该亲近的人亲近。” 慕白优雅一笑,黑眸若璀璨星子,唇角弯起的优美弧度。 “云儿,总一天你会知道所有的真相的。”黑眸灼亮,盯视着云静初,让云静初好不自在,收回了看他的目光。 “你的那些真相根本与我无关,所以知不知道都不能改变什么。”云静初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的自己只是想离这个男人有多远就有多远,根本不想靠近。 慕白笑了笑,深黑的眸间划过一丝痛楚,虽然一闪而逝,却不知,就在这么一瞬间,也被云静初看在了眼里,“怎么?” “云儿,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君当仗剑,大杀四方……”他的眸光,深深凝住着她。 “妾自抚琴,浮沉随郎!”云静初不禁轻轻地念着这句话,这句话就是她曾经最好的诠释,可是她这样的付出到头来不但没有回报,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这一世,她不会再傻傻的重蹈覆辙。 慕白感受到云静初的异样,神色一凝,压下心头的波澜早已经是起伏不定,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认真:“我在等这么一份感情的出现,可是……”他欲言又止,没有在说下去,但是看着云静初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加深,便笑着说道:“好,也该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以后你不需要再帮我做任何事情。”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真的分道扬镳。”慕白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语气中似乎蕴含着另一种深意。 话落,便将云静初一把抱起,带着她往司徒府的方向而去—— 其实之前因为自己救了云静初,她便对自己心生好感,不过当时自己根本毫无感觉,可是自从她从阁楼上摔下来之后,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样的云静初让他再也移不开眼睛,所以他的心中的感情就慢慢发生了变化。 后来,他渐渐懂得,这种变化是因为他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女人…… *** 清晨,偌大的沈府被阳光笼罩,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琉璃苑,楼台雅致,环境幽静。 当阳光透过窗户进入屋内,云静初已经从梦中苏醒,毕竟换了一个环境,还是不太习惯,这一夜睡睡醒醒,现在还感觉头有些晕晕的。 “郡主,您醒了?”绿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便走了进来。 云静初坐了起来,点了点头,便走下软榻来到梳妆台前。 一直以来,她就喜欢简单的东西,所以,昨天绿衣给她弄得那繁琐的发髻,都让她有些不自在,这样办起事来也觉得不轻便,于是开口对着绿衣说道:“帮我弄一个简单的发髻就好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久,一只银色的发簪简单挽起发丝,简单却显得十分的淡雅,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只是容光如珠辉熠熠,清月皎皎,云静初满意的笑了笑,转过身,在冬月的服侍下换上了一件一身鹅黄的长宫裙,外罩一件米色拖地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 梳洗完毕之后,云静初接过绿衣递来的小暖炉,便让冬月留在屋里收拾,带着绿衣来到了饭厅,熟悉的饭菜香就扑鼻而来,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云静初看得出来,司徒傲天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一定会按照之前自己的喜好去安排一切。 “郡主,快快坐下,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司徒傲天看见云静初,便立刻上前说道。 原本司徒嫣和自己喜欢的口味十分相似,所以,这些菜自然也是她喜欢吃的,当她坐下之后,目光便落到边上的两个妇人身上,左边那深蓝色裙装的女子,看上到倒是有几分姿色,丝毫不畏惧的打量着自己,这个人便是司徒嫣的二娘尹红湘,而右边那个比较姿色平平,却温柔娴静,但看她那胆小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三娘李秋水,也就是司徒萱的亲娘。 现在想想这个司徒萱确实也真是狠心,为了能让所有人相信她就是司徒嫣,即使这么多年自己的亲娘被欺负,她依旧不闻不问。 云静初收回思绪,秀气的眉毛微微一皱,不禁看着司徒傲天问道:“怎么不见大夫人?” “夫人这几年病了,一直卧床不起。”司徒傲天沉着脸说道,之前因为假司徒嫣根本没有回来,所以自己一直都隐瞒着,可是现在云静初已经回来,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所以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云静初听着,眉头微微一皱,不禁的开始扫视整个大厅,忽然又开口说道:“还有三公子呢?怎么没有一起用餐?” 这个三公子正是二娘所生的司徒亮,司徒家最小的儿子,现年应该也有十二三岁,可是为什么不见他出现呢? “亮儿这孩子不懂事,在后堂自己用膳。”司徒傲天低沉着脸说道,眼眸中尽然闪过了一道怒气。 “侯爷,去让人将三少爷带来吧,多难得能一起吃早餐。”云静初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其实之前她和司徒嫣都很疼爱这个可爱的弟弟,几年不见,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见云静初这么说,司徒傲便也没有说什么,立刻命人去将司徒亮带来。 而尹红湘看着云静初,美眸中闪过一抹感激,莫名的对云静初燃起一抹好感。 这是,司徒亮已经被下人请了过来,一身黑色锦袍,小脸十分的清俊,剑眉飞扬,眸如寒星,等他长大了,还的确是个俊美不凡的男子,云静初与他对视,正想开口叫他,只见他冷冷的转身,不屑一顾的移开目光,但云静初却能看到那双带着仇恨的眼睛…… 司徒亮一脸森冷,走了进来,“爹,娘,三娘……”最后将那可以将人吞没的眼神射向了云静初,正要开口的时候,只见二娘快速地拉过司徒亮,低声说道:“亮儿,快些见过郡主。” “不必了,不需要这么见外。”云静初挥了挥手,说道,同时也与司徒亮的目光交汇,露出淡淡的一笑。 很快司徒亮坐在二娘的身边,便正式的开动了,众人不断的往她的碗里夹菜,她心情大好的吃了几口,这一顿饭就在这么样看似和谐的情况下结束,云静初便想去看看生病的大夫人,于是便领着绿衣朝着另一栋小楼走去。 当路过水池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静初停住了脚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除了冰冷如山的司徒亮之外,还会有谁的声音会这般无感情,不过,她也早料到了司徒亮会来问自己,但她也清楚这孩子的性格,因为他自小跟司徒嫣比较亲,相信假司徒嫣之前在宫里事情他也有所听闻,只是还是不能让他知道假司徒嫣的事情,这样也只会害了他,于是,云静初并没有回头,淡淡的吐出了一句:“不为什么……”说完,正要向前走,又被一句话整个身子僵住了。 “你这么对我的姐姐,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居然威胁自己,这让云静初心中有些悲凉,清了清嗓子,装作冷淡的说道:“你这么看得起我,真是不敢担。”如果想他以后有所作为,那就必须要磨练,这也是嫣儿希望看到的,而她也相信,司徒亮承受的住的。 想着,她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夫人的屋子走去,一进入房间,扑鼻而来的及时浓浓的药味,只见大夫人王燕语此时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眼眸低垂,微弱的光芒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她那惨白的脸上,越发虚弱,原本明亮美丽的双眸,已经有些浑浊,仿佛对于眼前的一切都已经看不见般,“嫣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云静初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眼前陡然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身躯冰冷僵硬,悲痛的情绪席卷而来,几乎淹没她,泪水夺眶而出。 记忆中的王燕语有着一张堪比牡丹花的绝美面庞,每当众人称赞司徒嫣的美貌,嫣儿总是偷偷地跟她说那些人肯定是没有见过她的娘亲,如果见到便会知晓,她不过是不成气候的菜鸟,她娘亲才是世间的真凤凰。 当时她也表示感同身受,毕竟她娘亲跟司徒夫人是密友,一直有往来,而她也算是司徒夫人看着长大,她也觉得司徒嫣的娘亲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那一颦一笑,一步一摇,只要学来十分之一,便可倾国倾城。 现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就是昔日的司徒夫人。 云静初伸了伸手,便示意绿衣和其他人一同退下,偌大的寝室就剩两人,空荡得让人心慌,或许是周围都在散发着浓浓的药味,让云静初觉得好苦,一直蔓延至全身。 “娘……”云静初生疏的开口,声音忽然变得暗哑,她趴在床边,看着司徒夫人如今的模样,泪水就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不过,她却告诉自己,不能在她的面前哭,“嫣儿回来了。” 王燕语视线已经变的有些模糊,无力的手轻抚这云静初的发丝,心里泛起一阵阵哀愁,虚弱的低喃道:“娘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一直不敢走。” “不会的,娘一定会好起来的!”云静初激动的说着,她曾失去过所有的亲人,虽然重生了,她却知道司徒夫人是从前是真的对她的好,何况现在她还占用了嫣儿的身体,所有她一定要报答嫣儿,最起码好也要好照顾司徒夫人。 王燕语脸上浮现着浓浓的不舍,轻抚上云静初的脸:“嫣儿,娘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其实她也舍不得嫣儿,可是她的身体越来越不行,加上沈家一家被处决让她备受打击,让她一病不起,她艰难的撑起身子,想要去拿些什么,云静初立刻阻止道:“娘,您要拿什么,我帮您。” “娘亲的梳妆台下有一个暗格,你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吧。” 云静初依着王燕语的意思走到了梳妆台旁,打开最底层之后的确发现有一个暗格,格中是一个血红色锦帛包裹的东西,云静初将它取出,交给了王燕语的手上。 王燕语将血红色的锦帛打开,锦帛里面全是一些奇怪到她看不懂的文字,更特别的那一条银色的链子,吊坠看起来像是一把锁,上面有一朵绽放的莲花和密密麻麻的花纹,看着这里面的东西,云静初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一份东西竟然跟赫连城给她那一份一模一样…… “娘亲,这是什么?”云静初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嫣儿,你现在要听清楚娘亲说的话。” 云静初点点头,“娘,您说,我听着呢。” “嫣儿,其实你不是娘亲所生的,当年,娘亲因为自己孩子生下便夭折,于是就有人在当天将你抱来给我收养,还记得第一次抱着粉嫩的你,当时的你还在襁褓中一直对我笑,我就好喜欢你,岁月飞逝,没有想到嫣儿如今已这般大,这样我即使死去,也兑现了对她的承诺,对她也有交代了。”王燕语激动的说道,眼中还闪着泪光,“这些年,娘亲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真的很爱你,咳咳——” 而此刻的云静初不由得大惊失色,王燕语竟然说她不是亲生的,这一瞬间无数个疑问涌上了心头,心里失落的瞬间也特别的感动,不是亲生的她都能待司徒嫣如此的好,云静初抓住王燕语的手,说道:“娘亲,不管如何,您都是我娘亲,永远都是,娘亲,你别说了,先歇着吧。” “不,让娘亲说完,这要是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王燕语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云静初的手中,紧紧地将她握住……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嫣儿,这些东西都是你亲生娘亲留给你,世界上没有愿意抛弃孩子的母亲,天骄的娘亲,也就是你薇姨说过你的娘亲只是想保住的你的性命才将你给了她,再由薇姨托付给我,而薇姨更是让天骄自小跟你一块长大,也是为了让你有人陪伴,只是不曾想到天骄和沈家……” 说到这里,她的心又忍不住疼了起来,毕竟是昔日的好姐妹,就这么没了,不过现在不需要担心了,因为她的时日也不多了,相信很快就会去找她,但是在那之前,她必须将这一切都说出来。 “薇姨在天骄入狱之后,便匆匆来找我,还对我说,除了这块锦帛和链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份一模一样的锦帛和链子,只要将两块锦帛拼凑在一起,那便是地图,便能找到冰莲图,就能清楚的破解你背上的莲花之谜……” “冰莲图?”云静初握住王燕语的手,疑惑的说道。 “是的,就是冰莲图,嫣儿,这些东西关系重大,这其中的关系,你日后就明白,但是在这之前,就像之前娘亲叮嘱你的一样,不要将你身后的胎记让任何人知晓,希望你不要枉费薇姨会娘的一片苦心……咳咳——娘以后——” “咳咳——记得一定要找到这幅画,去做你该做的事情。”王燕语难受的开口说着,消瘦的小手紧紧握住云静初。 云静初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王燕语那惨白的容颜,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顺着她的脸颊凶猛的滑落,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司徒夫人,曾经也感受着她对自己深深地爱,哪怕不是亲生的,她都能做到如此,她还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呢?何况只是找到一副能证明自己身世的冰莲图。 “我一定会找到那副画的,娘亲您就先休息吧。”云静初直接用我来许下这句承诺,并不是用任何人的身份,只是她自己。 “那就好,记住,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王燕语越说声音越低,一双黑眸越来越没有神彩,她像是因为说太多的话累坏了,慢慢地合上眼睡了过去。 云静初看着王燕语睡下之后,便伸出细手为她盖好被子,就轻声的走出了房间,手中紧紧握住刚刚王燕语给她的东西,一颗心越发阴沉了起来…… 从司徒夫人的屋子走出来,云静初带着绿衣走在小径上,北风轻轻地吹过,让人倍感寒冷,积得几尺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白的刺目,花的耀眼,树梢上堆满了银条,灿烂夺目。 还未到她居住的琉璃苑,就听见琉璃苑的那个方向隐隐转来婉转低迷的萧声,动人的旋律让人沉醉,却带着一股凄凉的情绪,好似有满腔的思念化解不去。 是谁?谁在那边吹着萧?云静初不由地深深被这动听的旋律吸引,于是加快步伐走进了琉璃苑。 阳光下,只见宇文熠一袭白衣,身形修长,面如冠玉,最重要周身散发出来的忧郁,带着淡淡的哀伤,清白三分的手指落在白玉箫之上,站在窗边忘我的吹奏中,仿佛自己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中。 姐姐,为什么你让我这么疼?曾经你不是说过不愿意出宫的吗?为何现在却出宫了?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大地立刻变得银装素裹,这样的美景却全部与他无关,他相信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因为他不喜欢且不理解这里的任何一切。 只是除了姐姐,那个初次相见就让自己难以忘怀的女人。 当她拒绝自己说不愿意出宫的时候,当时自己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既然她不肯离开皇宫,那自己就经常进宫,永远跟着她,可是他再次进宫去找她,得到的确实她已经出宫的消息,于是他备受打击的就来到了司徒府,在打听到她的住处时,他也并未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吹出了这一首韩管家教给他的曲子。 许久,他将玉箫放下,抬起手,擦擦眼角的泪。把衣袖扯了扯,挡住脸,这一刻,他头一次不想让所有的人看见他的真实心情。 只是,在将衣袖拿开之后的时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云静初。 他蒙蒙的看着她,觉得她像仙子,这般如梦如幻的不真实,笑盈盈的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还没有擦干眼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名的眼泪重新流了出来,觉得哀伤,她这么美好,当然不会爱上一个傻子。 又是第一次,他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个傻子,想到这,他捂住嘴巴,没有哭出声音。 云静初看着不远处的小傻子,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便快速朝着他走去。 他急切而沉重的往云静初走去,热切而渴望的眼神。含着泪,一路直奔向他。 两人一直越越走越近,就在快要走到面前的时候,宇文熠忍住哽咽,不敢发出声音。 他几乎毫不费力就爱上她。就这样让他开启了他所有的人性和情感。 他是个傻瓜,爱上云静初根本不需要理由,他只知道那是一种被一箭射中的感觉,当你看到她,就知道,那是她。 努力擦掉泪痕,不太会掩饰的看着云静初,一双好看的眼眸还尽是通红,他忙不迭地移到了她的面前,“姐姐,下下个下下个月是我的生日。” 云静初面露黑线,这家伙是不是太提前了,细眉微微一挑,说道:“是不是远了些?” “姐姐,你要记得送我礼物哦!”宇文熠带着雾气的眼眸眨巴眨巴,吸着鼻子说道。 云静初微微皱了皱眉,努力让自己要有耐心,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会送你礼物。” 话落,宇文熠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欣喜地凑了上去,轻轻地印上她的唇,“姐姐,我喜欢亲你。” 还未等云静初反应过来,宇文熠就贼贼转了一下眼眸,扯了扯嘴角,绽放出杀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就立刻转过身子朝着另一边跑去,生怕云静初会怎么他似的,跑的飞快…… 其实很多时候,这个小傻子总是会让她有些于心不忍,想着,云静初深深蹙眉,她的深沉心思,在心中汹涌澎湃…… 她心中有那么一个奢望,将来要做的事情,只希望尽量不要让这个小傻子改变……' 可是她却不知道,早在宇文熠爱上她那一刻,就注定让他改变。 ***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快,四处安宁静谧。 一栋豪华的宅子里,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进去,无尘白衣,如雪般无暇,面带软白玉面具,就像是一轮皎月。 他走进了书房,面上的温和褪去,倦容呈现。他没有点灯,在黑暗中将自己丢到一个做工精致的竹椅榻上,闭了眼睛摧了椽太阳穴。 脑海中划过一张清秀的脸庞,莫名想念,才一天不见就觉得很想她,头一次这个去黑夜似乎变得无限漫长。 一名黑衣女子从暗中走了出来,径直上前,抬起纤纤五指拨开他的手,准确地按上他的穴道,那力道不轻不重,似乎是受到了专业的训练。 慕白立刻放松了身子,静静享受着这样的舒缓,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黑衣女子低眸望着手下男子疲惫的倦容,眼中渐渐溢出浓烈的心疼,她轻轻开口道:“主子最近似乎很累,其实明明有很多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去过问,可是您为什么都自个亲力亲为?还是因为她已经不再你的控制之下?” 慕白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依旧可以看出神色清冷,这清冷的目光让黑衣女子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慕白没有感情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冷清,“你是不是有些越权了?” 黑衣女子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后又继续,说道:“主子,属下知道无权过问您的事情,可是我们等待的时机将近,主子实在不应该被其他的事情扰乱。” 慕白垂在椅塌边缘的手轻轻一颤,那眉间拢起的深深的纹路,就如同利剑穿心,痛到骨子里。 很快,他又闭上双眼,将刚刚所有的情绪隐去,即使是在黑夜里,他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见他真实的情绪,过了许久,他都不曾像过去那样云淡风轻地说一句,“这些我自有分寸。” 黑衣女子见他久久没反应,眼中的哀伤便愈加的浓烈起来,她试探地唤道“主子——” 话还未说完,就被慕白忽然打断,冷冷的问道:“最近宇文睿可有什么动静?” 黑衣女子没料到他会转移话题,愣了一下,回道:“一切都很正常。” 慕白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好?” 黑衣女子将斗篷的帽子拿下,黑暗中依稀看清楚她的绝美的小脸,这正是惠妃,只见她美眸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神色,立刻说道:“主子放心,这个孩子一切都安好,只是那个司徒萱的孩子……” 慕白听着,继续说道:“这个你无需担心,自会有人处理。” 惠妃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声,用沉默代替了一切。 这样黑暗的夜里,这样静谧的屋子,只有他们二人,黑衣女子忽然心念一动,停了手中的动作,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毫无预兆地俯下身子,一把搂住男子结实的腰,趴在他胸口,想听听他的心跳声,尽管她知道这样的动作与他们之间是多么的不合规矩,也知道那颗心从来都不是为她而跳动,可她就是想听一听,只要听到了,她就觉得那是一种靠近…… “起来……”毫不客气的声音,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冰冷。 惠妃立刻站了起来,面向另外一个方向,快速转过身子朝着暗门走去,泪水不断的涌出,紧紧地握着拳头,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终究还是的不到你的一丝温柔?可是为什么,她又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你的温柔呢?为什么? *** “郡主,已经打听到了。” 云静初挑高眉,眼神锐利的看向绿衣,唇角浮起邪气的笑,开口道:“包打听怎么说?”之前她将两块锦帛拼凑在一起之后,便看见了一座房子的模样,于是她便将房子画了出来,让绿衣悄悄拿出去找江湖上的包打听询问一下这座房子。 “他说这座房子便是冠海山庄。”绿衣四下望着无人,便恭敬的说道。 竟然是冠海山庄?听到这里,云静初皱了皱秀气的眉,对于那副冰莲图竟然藏在冠海山庄确实惊讶,看来她还是要想办法去一趟:“对了,最近司徒侯府有什么宴请吗?” “是有一个宴请……”绿衣看了一眼云静初,有些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皇上明晚将宴请所有文武百官,因为要正式册封赫莲娜公主为莲妃。” 云静初心中冷冷的一笑,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不过这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绿衣看着云静初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却就在这样宁静的空气里,云静初的声音打破这份寂静。 云静初眼眸闪过一道冷意,随后说道:“那就趁着明晚,我想去一趟冠海山庄,绿衣,你就负责帮我掩饰一下……” 这夜,晚风寒意浓浓,吹入那座看似宁静的皇宫,高高的宫墙里,不知埋没了多少情…… 风吹进窗台,灯光摇曳,宇文睿负手而立,看着窗外,徐公公推门而入,恭敬地来到了皇上的身后,宇文睿并没有回头便知晓进来的人是谁,那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划破这安静的夜。 “有消息了?” 徐公公恭敬的禀报道:“回皇上,郡主在司徒家一切安好,不过四王爷倒是去看了郡主……” “皇上,皇贵妃来了。”一小太监的话打徐公公的话,小心翼翼的说出,最近众人都看出皇上心情不好,所有都纷纷小心翼翼,可不敢动怒了皇上。 宇文睿挥了挥手,说道:“让她进来吧。” 惠妃身着淡紫色的罗裙,清丽小脸未施脂粉,面似满月,眉如远黛,那如夜般乌光滑的发丝上,云鬓高绾而起,金钗珠饰,眼眸,如星辰般灿烂,莲步轻移地走进了御书房,手中拖着盘子里有一盅汤…… ******* 各位亲们,实在不好意思,绮罗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可能会少更,但是绮罗保证绝对不会断更,等身体没事了就立刻恢复正常更新,让各位亲们这么等待,绮罗真的感到万分抱歉……鞠躬!!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徐公公在恭敬退下,惠妃温婉的笑了笑,走到了宇文睿的身边,将汤轻轻的放在桌面,朝着宇文睿温柔的笑了笑,眼中满是深情,柔声的说道:“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熬制的汤,您尝尝味道如何?” 宇文睿抬起眼眸看向她,并没有端起汤盅,而是沉声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惠妃笑了笑,一副温婉的模样说道:“皇上的心情不好?” “最近边关战役告急,朕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宇文睿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反问道。 “皇上,你是为了真的司徒嫣吧?”惠妃抬起美眸,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不对,应该是现在的永乐群主——云静初,对吗?” 宇文睿并没有说话,而是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不禁一怔,似乎已经默认了惠妃的话,其实他不是心情好不好,而是心中十分想让云静初进宫,可是母后竟然认了她为义女,这样他们的关系便是名义上的兄妹,所以给云静初进宫增添了难度……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自然有办法让皇上如愿以偿,只是希望皇上能给臣妾一点时间。”惠妃将汤盅推到皇上的面前,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 宇文睿看着惠妃那信心十足的模样,点了点头,俊颜浅浅的勾起一道笑痕…… *** 次日,云静初以身体抱恙为由,并没有跟司徒傲天一同进皇宫参加宴会。 在让绿衣伪装成她的模样躺在床上,她便立刻换了衣服,独自去冠海山庄。 冠海山庄,位于京城西郊,占地面积广阔。 整座山庄并没有那种气势恢弘之态,却是雅致简洁,没有鸟语花香,而是一股佛香弥漫,亭台楼榭都是巧妙的坐落于山庄之中,咋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要是风水行家,就一定能看出,这里的每一样建筑或者是每一个摆设都是以最好的风水设计。 做生意之人讲究风水这点说法,无论是在寻常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是有很多,但却没有见过像冠海山庄这般的注重风水,山庄之内,还安置了一座巨大的佛像,常年香油不断,青烟缭绕。 这偌大的冠海山庄由一个寡妇掌管,名冠黛眉,丈夫去世之后,独自将儿子抚养成人,更是用了十七年的时间将黑道出生的冠家洗白,开始经商盐业,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晋天朝的盐商第一把手。 而今日正是一年一度的年会,由冠黛眉来策划,在在庄内举行。 这天,来自天南地北的宾客都纷纷而来,这些参加的人,都是各地有名望的商业家族,而云静初则是趁着别人不注意,她走到了一边,只见她换上一身穿淡粉色纱裙,腰间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紧束,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木簮,一副丫鬟的模样,然后趁着那些宾客进去的时候,就混进去了队伍中。 很快,在跟随着众人进入山庄之后,这时,一身穿袭素锦长裙,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梳着许多根又细又长的小辫子的小姑娘盈盈走进来,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流露出聪颖的光芒,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位老板。 “各位老板大家好,我是冠海山庄的阿朱,大家一路辛苦了,冠夫人十分感谢大家的到来,我们已经帮各位安排好了上好的厢房,等下会有丫鬟带各位前去,大家先好好休息。” “我们等了那么久,结果冠夫人竟然没有出来,这不是在愚弄我们吗?”一年轻气少的男子说道,看起来十分浮躁。 人群中的云静初微微瞥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心中不禁说道,之前她也有听过这个冠夫人,这个人十分的有能力,见过她真面目的人更是少而少之,所以这次虽然这么多人来,但是未必会所有的人都能见到这个冠夫人。 阿朱面露优雅的笑容,然后轻柔的说道:“如果这位老板等不了,大门在那里,你随时可以走出去,但是这出去之后会怎么样,那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这小姑娘不急不慢的说着,脸上毫无畏惧的表情,众人都一片鸦雀无声。 云静初将目光落到那个阿朱的身上,从她刚刚走进来的步伐看来,这个阿朱应该是身怀绝技,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人,看来这冠海山庄真是深藏不露,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那么淡定稳重。 阿朱在看看各位,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已经没有意见了,那就麻烦各位老板移驾厢房好好休息了,这冠夫人如果要见大家,到时候阿朱马上通知各位的。” 阿朱说完后,一挥小手,十几个姣好面容的丫鬟纷纷走了进来,姿态十分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纷纷带着这些老板走出屋外。 不知道走了多久,踏进了一条走向的别院的路,迎面而来的莲花香扑鼻而来,抬头一望,原来是一座莲池,虽然外面早已经是严寒,但是池内的莲花已经开得格外妖娆,而且平不是平时看到的普通莲花,而是白青红紫黄五种颜色的莲花在风中摇曳,好似几个美人在使出浑身解数在尽展妩媚,空气中扑鼻的香味更是让人无比沉醉。 云静初跟在人群中走在莲池上一座石桥上,看着眼前是一片花海,不由停顿了一下,这冠海山庄雅致简洁,几乎没有鸟语花香,倒是有这么一座莲池,而且在这样的寒冬,竟然还有这些莲花开得正艳,这看来这冠夫人还是一个爱莲之人。 随后,云静初跟着其中首富白玉昆进了别院屋里,淡淡的莲花香四处弥漫,屋子布置得极致别雅,古香古色,每一样摆设都极其讲究位置,风水式的摆设。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云静初便朝着另一边走去,但是毕竟是初来乍到,就连一个丫鬟阿朱都会功夫,也不知道这其中暗藏了多少厉害的人,所以,她只好扮成了丫鬟的模样,在毫无人看到的情况下,走出了房间。 来之前她都打听到那个冰莲图藏在宝璎阁,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寻找一下。 这不,刚走到了花园里,就看见三个婢女在一旁聊着天,正好入了云静初的耳朵里。 “你说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呢?”一个粉色衣服的丫鬟小声的朝着另外两个丫鬟问道。 绿色衣服那丫鬟想了想,回答:“我看很玄,都一个月,夫人都一直飞鸽传书,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我听说少爷和夫人闹翻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为了一个姓云的女人……” 听见这句话,云静初不禁微微一怔,这个巧,也是姓云的女人?不过姓云的女人这么多,未必会跟自己有关,想到这里,云静初脸色一沉,决定不再听了,转身去办事。 “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云静初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阿朱,停住了脚步,低着头,“第一首富白玉昆的婢女。” “首富白玉坤的婢女?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爷叫奴婢去问问厨房有没有些酒,他……”云静初欲言又止,装作有些害怕的模样,“不知道姐姐你知不知道厨房怎么去?” 阿朱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丫鬟,并未看出什么端倪,素闻这位首富在夫人去世之后,为了他的女儿,也就是当初的娴妃娘娘,所以一直并没有再娶,也没有纳妾,而是不停地换着婢女,来一次换一次,所以也是见怪不怪了。 “你朝着那边直走,走到头就是厨房了。” 云静初抬起头,笑了笑,就在还未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看到远处的一道身影朝着另一个院子中走去…… 那,那熟悉的身影怎么那么像被苍鹰叮死的淑妃? “好的,我知道了。”云静初心中一惊,立刻要朝着那身影追去,却阿朱的声音叫住,“我不是跟你说了,是从那走吗?” “好……”等云静初回答之后,在回过头,已经不见那熟悉的身影了,难道她刚刚看错?应该不可能…… *** 夜色阑珊,笼罩了京城的西郊。 郊外一处灰墙青瓦的小院落里透着微亮,室内烛火轻摇,在窗纸上勾勒出个男子人影,一袭青色锦绣长袍,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正倚案挑灯夜读。 屋内一桌,一椅,极为简单整洁。 随着吱地推门声,男子放下手中书卷,一缕红色身影来到了他的身后。 “公子,红衣已经准备好,可以启程回巫山了。”说话的红衣女子长相清秀,一脸毕恭毕敬。 “你先回去,我还有一件事要办。”声音如箫声一般悠扬入耳。 红衣听着公子的话,又开口说道:“那红衣陪着公子一起留下来,等找——” 男子扬起的左手打断了红书的话,只听那悠扬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一定要亲自去办,你先带着娘亲的骨灰先回去,等我拿到了冰莲吟,完成娘亲的心愿就会回去,记住,我在办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说完,青衣男子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步履悠闲地走出落叶飞扬的石阶,潇洒而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吵什么?”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云静初看起来真的好像睡了很久,拥着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两细眉紧蹙在一起,一副被人吵醒的不愉快,声音还带着一点刚刚睡醒的模糊,“冬月,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原来在被子里面的真的是云静初,冬月一愣,可以绿衣呢?她又去哪里了? 压下心中的思绪,冬月见云静初生气,急忙紧张地要解释:“郡主,奴婢只是想唤醒郡主用晚膳,还有绿衣……” “不要再说了,你也出去!”云静初冷冷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尽是不悦。 “是,奴婢告退。”冬月立刻低下头,恭敬的说道,随后便立刻转过身子离开。 云静初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还好在刚刚进府就看见冬月往这个方向来,于是她便立刻往小路走,赶在她的前面进入了房间,只是她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绿衣和她都没有来得及换上衣服,所以只能让绿衣躲进床底,而自己则是快速躺下,盖好被子。 此时,绿衣从床底僵硬的爬出来,小脸还有些惊魂未定,拍了拍那惊吓的小心脏,不由说道:“郡主,还好你回来了,刚刚真的吓死绿衣了。”也不知道是她福气还是霉运,上一次是假扮成惠妃,躺在她的凤榻上,这一次又假扮郡主,躺在她的软榻上,这一次已经不是减寿十年了,而是快被吓死。 云静初看着绿衣的样子,冷静的脸渐渐地勾起一道邪气的浅笑,掀开杯子,依旧是一身丫鬟的打扮,想着刚刚在冠海山庄的事情,脸上的笑容顿时褪去,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看来,还是要再找机会去一趟,必须拿到那幅图。 次日下午,云静初从屋内出来,来到花园,只见花园内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将视线收回,便看见一身便装的宇文睿远远地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云静初想了想,忽然好像有些明白,毕竟他如今认为自己就是司徒嫣,所以他来这里肯定是来找自己。 现在想回避躲开肯定已经来不及,于是便盈盈上前,淡淡地行礼,声音不轻不重地说道:“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宇文睿眼中尽是柔情,柔声说道:“静初,好久不见,昨夜听司徒候爷说你的身体不适,现在可有好些?” “谢过皇上关心,我很好。”云静初脸上并没有任何神情,只是礼貌的回应道。 宇文睿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只是朕还是希望能经常来看望你,可好?” 云静初面色平常,“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这样恐怕不太妥当?” 宇文睿轻轻一笑,“既然你都说朕是一国之君,妥不妥当自然是朕说的算。”不知道为何,每当她越抗拒自己,他就越想接近,这似乎已经超出原本对嫣儿的感情,更多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情。 云静初并不想与他交谈,因为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她觉得恶心,于是她淡淡地说道:“皇上,相信侯爷知道您来,应该早有所准备,静初就不耽误皇上了,先行告退。” 宇文睿忽然走上前,大手拉住了她的去路,一副不让她离开的架势。 云静初的脸上并没有表露任何神情,但是她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为何他还这么不识趣,于是,她扬起眉,淡淡说道:“皇上,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宇文睿俊脸微微一沉,便转过身子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先下去。” “是,皇上。”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徐公公和两名侍卫都退了下去,在场的只剩下云静初和她带着的绿衣和冬月。 绿衣站在云静初的身后,并不敢离开半步,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郡主其实是很排斥皇上的,虽然她并没有能力保护郡主,但是除非郡主命令她退下,不然她还是希望留在郡主身边。 而冬月则是微微抬起眼眸,偷偷地看了一眼皇上,便快速的低下脑袋,心中却已经暗暗在思索着什么。 绿衣的心思云静初自然知道,而且她也并未打算让她退下,还有冬月,让她留下也是有原因,毕竟现在是在司徒府,人多口杂,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单独一起,相信很快就会滋生事端。 宇文睿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他的俊脸在四周白色一片下,显得更加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眉细长有型,弯成月牙状,眼睛好像漆黑夜空中的上弦月,带着清冷的轻辉,薄唇勾出一朵硕大的笑花,好似泼过墨汁一样浓烈,此时的他哪里是那个冷酷暴戾的皇帝,分明是一个温柔多情的男人。相信若是寻常人看到,很容易就会被他迷惑。 可是云静初并没有半点动容,反而冷冷望向他,丝毫不到温度的问道:“皇上,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宇文睿微笑的说道:“静初,朕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拜托她?云静初心中忍不住冷哼,与其说拜托她,还不如说是命令她,压下心中的讽刺,微笑的说道:“皇上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如今惠妃怀孕了,又长年待在皇宫之中,很多时候都怪闷的,怎么说你们之前也是有了感情深厚,朕希望你往后多能进宫去陪陪她解解闷。”宇文睿视线并未从云静初的脸上移开,缓缓地开口说道。 “可是静初即使愿意偶尔入宫陪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未必会需要静初陪。”云静初心中有了一种想法,但是依旧故意开口试探道。 宇文睿不怒而笑,反而很有耐心地解释道:“这点你根本无需担心,因为这就是惠妃的意思。” 原来真的是这样,这个惠妃现在究竟想做什么?慕白不是已经说自己不需要为他办事了,难道他又反悔了? 云静初压下疑问,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人,有条不紊地说道:“既然惠妃这么说,那静初以后就偶尔进宫去陪陪惠妃娘娘。” 听见云静初这么说,宇文睿其实心中闪过一抹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何,他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能感觉到云静初隐藏的恨意,可是他又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这么恨自己,隐去这种奇怪的思绪,皱了皱眉,说道:“静初,你是否还有什么隐瞒着朕?” 宇文睿终究还是那么多疑的宇文睿,只不过她早就不是那个以他为天的沈天娇,心中冷冷一笑,便淡淡地说道:“皇上,您觉得静初有什么需要对您隐瞒的吗?真相皇上不都已经知道吗?” “朕并没有这个意思。”宇文睿淡淡地说道,心中却不尽盘算起另外一件事情,司徒萱已经被送走,这件事情就犹如被这大雪将一切隐藏了起来,不过这大雪终究还是会融化,那真相终究还是会被揭穿,宇文睿想到这里,心中微微一沉,如果不是顾念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真的不想让她活在世上。 一阵寒风吹过,抚过云静初清秀的脸庞,一双美眸比这风更加的冷冽,开口提醒道:“皇上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该走了。” “静初,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宇文睿眼中划过一道不悦,沉声问道。 “皇上,您还记得那一夜你跟静初说的话吗?现在可还算数?”云静初秀气的眉毛微微扬起,缓缓开口问道。 宇文睿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云静初会突然说起那晚的事情,随后忽然笑了两声说道:“静初,原来你还记得那一夜的事情,看来你对朕终究还是有感情的。” “皇上,您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云静初直直地站在那里,然后抬起头,对上他那双闪着光芒的双眸,目光划过一道冷厉,冷冷地说道:“可是静初只是一个可怜的爹娘在眼前,都不敢相认的小女子,所以你这么对静初,就不怕被别人看见,落下话柄,或者是传到别人的耳中吗?”云静初边说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冬月,微微扬起了一道弧度。 冬月感受到云静初的注视,立刻又将目光转移,生怕云静初看出什么。 宇文睿则是脸色一沉,很快听出了云静初的画外音,一双漆黑的眼眸落到云静初的脸上,她的眼睛非常的漂亮,看起来很黑很清澈,像是一个清幽的深潭,能将人吸进去,宇文睿发现,自己的目光真的难以在她的脸上移开,虽然她并没有原本倾国倾城地美貌,却仿佛一股沁人心脾的泉水,更为幽静神秘。 “有朕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宇文睿看着云静初,像是许下承诺般地说道。 他以为他真的是天上的神吗?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沈家的帮助,其实他什么都不是,云静初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云静初眼中暗藏着恨意,摇了摇头,像是不敢置信一样说道:“皇上,您不要忘记了还有太后,毕竟她是皇上的亲母后。” 其实这话就是刻意要说给冬月听的,相信她一定会代为转达,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宇文睿听着这话,一双漆黑的眼眸变得阴冷无比,低沉地说道:“母后那边,朕一定会想办法,势必一定让你进宫,成为朕的皇后。” 云静初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她曾经含恨发誓,这辈子绝对誓不为后,何况还是成为他的皇后,这又怎么可能? 云静初看着他说道:“皇上,静初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坐上皇后这个宝座,还请皇上不要在静初的身上浪费心思。” 宇文睿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溶进自己的身体里,心中莫名出现了一抹怒火,霸道的说道:“静初,在这个世上,从未有哪一个女人这般拒绝朕,你还是第一个,不管如何,你越是将朕拒之门外,朕就越想要得到你,朕不会管你愿不愿意,你最终都得服从朕。”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就是对宇文睿太过于百依百顺,所以才会让宇文睿忽视讨厌自己,而现在,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只是以曾经他爱的女人的身份,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不能容忍自己对他的忽视。 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说道:“皇上,您说的话,静初定当铭记于心。” 话落,她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宇文睿,稳住纷乱的心思,不再说话,直直地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静初,你等着,这个时间一定不会太久。”宇文睿看着她那纤细的背影,黑眸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地光芒,心中暗暗地开口说道。 云静初走了花园,绿衣立刻担心的问道:“郡主,您……” 云静初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没有事,只是刚刚的事情,你们切记不要外传,以免滋生事端。”这语气听起来丝毫不像吩咐,倒是像另有一种意思。 绿衣立刻点了点头,而冬月也神色不变的说道:“奴婢遵命。” “冬月,我有点冷了,你回房帮我拿件大衣,我先跟绿衣去司徒夫人的房里。”云静初美眸微微一闪,忽然开口说道。 “是。”冬月弯下身子,便恭敬的退下,那脚步十分急促,看起来并非是为了帮云静初拿衣服,而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 云静初看着那匆忙的身影,睫毛轻轻垂下,在眼下扬起一抹寒意,她要的就是让冬月给太后通风报信,现在想想,这个假的司徒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支撑的,当时她一直都猜不到是谁,直到当日看见太后与司徒萱告别的模样,她才有所怀疑,自己和沈家的事情,太后肯定也有参与,而且很有可能,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这时,绿衣的话顿时打断了云静初的思路,“郡主,需不需要奴婢跟上去瞧瞧?” 云静初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不禁说道:“绿衣,没有想到你现在倒是挺机灵。” “跟着您这么久,多少有些耳濡目染。”绿衣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道。 这时,一道尖叫的声音划破了整个天空,只见司徒府的管家大喊道:“不好了,夫人怕是不行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很快,随着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云静初匆匆的带着绿衣朝着司徒夫人的房中走去,刚走到门外,就看见司徒夫人的丫鬟双眼通红,哽咽的说道:“夫人怕是不行了……” 听着这句话,云静初心中一怔,黛眉一凝,加快了脚步,冲进了厢房,绿衣也立刻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入房间,依旧是扑鼻而来浓浓的药味,几位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出去,司徒傲天见到云静初,无奈的拍了拍云静初的肩膀,才短短一夜的时间,司徒傲天那经历沧桑的脸,布满了青色的胡渣,好似一下老了几岁,示意的点点头,便随着大夫出去了解病情。 司徒夫人此时虚弱的躺在软榻上,一双眼眸低垂着,相对上一次,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感觉越发虚弱,双眸已经变得模糊,似乎早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听见声音,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立刻问道:“嫣儿,是你吗?” 云静初伸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自己才快速来到她的床边,看着司徒夫人如今的模样,泪水就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忽然变得沙哑地说道:“娘亲,是我……” 此时,偌大的寝室就剩两人,空荡得让人心慌,或许是周围都在散发着浓浓的药味,让云静初觉得好苦,一直蔓延至全身,王燕语的手无力的轻抚着女儿的发丝,心里泛起一阵阵哀愁,虚弱的低喃道:“娘这一次真的不行了。” “不会的,娘一定会好起来的。”云静初激动的说道,她失去太多太多的人,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司徒夫人。 王燕语脸上浮现着浓浓的不舍,轻抚上女儿的脸:“嫣儿,娘让你做的事情,你一定要记得……” 知道王燕语还惦记着之前“冰莲吟”的事情,随后看着王燕语言奄奄一息的模样,云静初的心痛极了,于是便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娘,您不要再说了,嫣儿都记住,都记住了!” “咳咳——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沈家——”说道这件事情,王燕语似乎承受了莫大的打击,令本就油尽灯枯的妇人猝然倒下,云静初心中尽是恐惧,却只能惶无措地抱紧她,但仍然止不住她身子的下滑。 “娘——”云静初哽咽着叫了一声,这一刻,她真的好怕再次面对失去。 王燕语紧紧地握住云静初的手,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口地喘气,艰难地叫了一声:“嫣儿——” 云静初慌忙扶着她起来一些,用手在她背后顺气。可不论她怎么顺,王燕语今还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云静初拼命地咬紧唇,极度悲哀而又恐惧的情绪,将她的心牢牢攒紧,令她呼吸凝滞,惊惶不安。即便是死,她也没有过这样的害怕!她是根本已经不害怕死亡,但是她却很害怕在乎的人死去。 云静初连忙用双手握住王燕语的手,不住地哽咽道:“娘,您还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女儿能做到,嫣儿……誓死也会为您办到!” 沉痛的哀痛,瞬间充斥着整个厢房,只听见急促的喘息。不甘的愤怒,死亡的气息,将人们的心头紧紧笼罩。 就像一条蔓延至全身的蟒蛇,忽然一用力,让人根本无法逃脱,让你窒息而死。 “我相信天骄和沈家都是冤枉的……”王燕语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悲痛愤恨,充斥在她的表情和声音里,使得她拼命地张着唇,一口气似要接不上来,半晌方虚弱无力道:“还……还她……清……还有沈家……清白……” “嫣儿,其实你还有一个亲哥哥……他就在……”王燕语越说声音越低,一双黑眸越来越没有神彩,她像是因为说太多的话累坏了,慢慢地合上眼睡了过去,最后连话都没有说完,始终未能吐出,手已无力滑下。 这位风华绝代、多年享誉盛名的司徒夫人,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然而,气虽是咽下了,她的眼睛却在最后一刻遽然瞪大,定定地望向某个方向,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还来不及消化刚刚她说的最后一句,看着她这个样子,云静初瞪大了眼睛,目无焦距地盯着王燕语今无力垂落的手,没有了反应。 顿时云静初心如刀割,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眼前陡然一片空白,全身血液似乎已经凝固,身躯硬似铁,冰冷僵硬,如冰雕一般。 这一刻,云静初眼前一片模糊,她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抓住王燕语的手,似乎不愿让那仅有的一点余温散去。灭顶的绝望,扑天盖地,将她彻底淹没。她呼吸不过来,下意识地仰起头,想大声喊叫,但用尽了力气,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许久,她才缓缓伸出细手,试探着她气息,一瞬间,云静初只觉得胸口好似破了一个洞,有凉风缓缓地灌入,世间万物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停顿了。 云静初感受到手中的温度越来越冰,越来越冷,虽然这不是她真的娘,但是从小她就把她视为除了娘亲之外,最亲的人,在之前接触的日子来,她都能感受到,感受她温柔的眼眸,温柔的双手,宠溺她的语句,还有她对沈家和自己坚定不移的相信,临死前还让自己还沈家一个清白,这一些种种都让她感觉到,司徒夫人的好,可是如今真的失去了,她真的走了。 这一刻,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离开,直到外头传来匆忙而急乱的脚步声,司徒傲天激动地冲了进来,将王燕语紧紧地抱在怀里,呆滞的看着窗外,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司徒傲天从云静初的手里拉过王燕语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云静初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水浸湿她的衣裳。 此时,她究竟又多痛,她已经分辨不出来,只是她清楚的记得,这个世上唯一还让她感觉美好的人,就这样死在她的怀里。 四周响起丫鬟的哭声,所有人全部冲了进来,扑在那里,哭泣。 整个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傍晚,司徒侯府忙碌地设了起来,司徒夫人的灵柩摆放在内屋里。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按照文元的习俗,要停灵三日后,便将尸骨火化在直接下葬,这样以示对死者的尊敬和缅怀。 整间府四处挂忙了白绫,这时候才发现地方越是宽广,却越是那样的冷清,让人觉得悲凉不已。 因为云静初的身份并未被众人得知,而假司徒嫣又不在京城,所以由司徒亮戴孝,身袭白衣,跪在一旁,而云静初退下宫服,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一根黑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发髫右边插上了一朵白色小花,原本的苍白透明的小脸映得更加清冷憔悴,没有一丝血色跪着。 哭声顿时响彻整个府内外,三娘和还有一些忠心的老仆人更是哭倒在地上完全掩盖在响亮而持久的哭声当中,哭得声嘶力竭,依然还在干嚎着,越心中的伤痛就越痛。 一向自视甚高的二娘竟然也忍不住一直在掉泪,隐隐约约的还听到她说,“大姐,你怎么能就走了。” 或许,真的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一起了那么久的人。 却惟独不见司徒傲天的身影…… 第二日,天色阴沉,冬日的日光幽冷,自镂空雕花的窗子间射进来,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一片片光晕。 周围的人慢慢的相继离开,只剩下云静初守候在灵堂前。 风吹开窗户,云静初正要站起身去关上,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那一夜都见到的身影。 果然一走进屋内,扑鼻而来的酒气让云静初微微一怔,只看见司徒傲天把王燕语抱在怀中,用颤抖的手抚摸上妻子那冰冷的脸庞,他的手很轻,小心翼翼地如在抚摸着宝贝般,从侧面看去司徒傲天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就如热恋中的情侣,口中一直在碎碎念道,“燕儿,你别睡了,天亮了,快起来吧……” 紧紧的把王燕语拥在怀中,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似乎正与自己的情人你情我侬,就算云静初在旁边也丝毫没有发现。 云静初被这样的场面震住了,不曾想到司徒傲天对王燕语用情这么深,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二娘,三娘呢? “嫣儿,你知道吗?你娘是我司徒傲天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可是我却害她离我而去。”司徒傲天全身颤抖了一下,没有抬头,这是他从昨天到现在第一次流下了泪水,他在伤心,也在回忆着,“那一次在灯会上,爹见到你娘亲的时候,爹就认定了她,可是我却不曾想到,最后却是我亲手推她一步一步走上死亡……” “你一步一步推她走上死亡?”云静初不由把心中的疑问说出。 “是那个女人骗我,她说这些药并不会让燕儿致命,可如今……”司徒傲天此时情绪激动,继续说道:“都怪我畏惧强权,所以不得已听她的话,才会害的燕儿这样,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问清楚……” 话一落完,司徒傲天转身离去,背影跌跌撞撞,像逃跑一般离开了灵堂,那颀长的身躯,竟然有点偻,整个人憔悴得如蔫了的干花…… 这时,在司徒府的另一边,府里所有的人都震惊住了,逍遥王怎么会来?自古以来,皇族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下出现。 二娘和三娘上前恭敬,宇文轩立刻挥了挥手,“这不是在皇宫,不必多礼了。”说着他独自走到了灵堂,目光落在了灵堂里那到白色身影。 寂静之中,一阵脚步声传来,云静初抬首,看到宇文轩缓步走来。 他背光而来,外穿一件紫色袍衣,里面穿着一件银紫色的锦袍,腰缠祥云为边腰带,白色靴边绣着彩云腾龙,一头如墨的发以簪子束起,俊美绝伦的脸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整个人看起来冷凝肃然,他在堂前拜了三拜,便缓步向云静初走来。 看着他的到来略为吃惊,他怎么会来?素来他跟司徒府不曾往来,而且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来这里。 宇文轩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凝视着她,刚刚他一路走来,四处都是哭声一片,让人闻之心酸,但这种悲伤,与那跪坐在地上,不哭不叫、表情呆滞的女子相比,竟还不及其万分之一。能哭出来的痛,都不是最深切的痛!想到这里,他的心,蓦地一动。 想起那一年,他的母妃突然逝去,他也曾这样,悲不能言,痛不能哭。看着眼前的女子,内心深处生出一丝细微疼痛,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木然地转头朝他看过来,那原本亮如星子的漆黑眼瞳,在一片素白映照的阳光中,竟然看不到半点光亮。 “王爷,有事吗?”云静初冷漠的声音响起,却没有抬头看着他。 她还是如此冷傲,那种冷和傲,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装不出来的,真的像及了那个人,当宇文睿委托他出宫来看云静初,又告诉她云静初就是司徒嫣的时候,其实他是诧异的,他从未觉得眼前的人是司徒嫣,反而觉得她更像沈天骄。 可是不管她是谁,她究竟何时才会对自己展露温柔呢? 一双桃花眼闪过一抹伤痛,磁性的声音在云静初的头顶响起:“皇兄派我来看看你,让你注意身体……” 云静初沉默不语,眼中隐藏着仇恨,这一刻,她最不想起的人就是宇文睿。 宇文轩专注的看着她,看她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他伸过手去拂开她额角落下的碎发,温柔而怜惜地问她:“静初,很累吧?” 这话一落,云静初的身子微微一僵,抬起头,苦涩一笑,还是逃不过这只狐狸的眼睛,她淡淡的带着微凉的口气,道:“是啊,人活着……”本来就很累。”说罢她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眸,随意问道:“你呢?是不是也累?”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微微垂下,淡淡的说道:“静初,你这是属于对我的好奇吗?还是想问我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敞开的秘密,你若想说,自然就说了,你若不想说,我又何须问。”云静初说着,便低下了头,就在刚刚那一刻,她真的有所动容,不过还好,她及时清醒了。 “总有会想说的一天,但绝对不是现在……”留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离去,云静初依旧一动不动的在原地。 这时,或许是天空也知晓这令人哀伤的事情,变得阴冷,大雪纷纷而飞落……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天一早,在将王燕语安葬在西郊之后,所有的人都接二连三的离开,而最后在云静初和绿衣坐着辇车离开之后,司徒傲天却依然站在墓地旁边,风吹过他玄墨色的锦袍,衣摆随风而起,盯着那渐渐远去的车影,看来有些事,他也该开始了…… 辇车朝着司徒府的方向而去,行上了一条清静的街道,也许是还早,街面没有来往的人,云静初掀开帘子的一角,发现两边的铺楼都还关着门,不知为何,这样的气氛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忽然一道银色的光闪过她的眼睛,带着杀气,随之从两面的楼阁上涌现了大量的黑衣人,这些人是冲着她的吗?是谁要杀自己! 云静初放下窗帘,却丝毫未动,因为此时她根本逃不掉,就在这瞬间,突然刮起一阵呼啸的狂风,街面尘埃旋转,刀光交错闪现,带着嗜血的杀气。 车夫腾空而起,随行的两个随从身形一掀落下马来,肩连着肩,都纷纷围在轿子四周,保护郡主。 让云静初想不到的是,车夫竟然是个武功高强的之人,一招一式都狠狠地落在敌人的身上,两伙人在拼命的厮杀着,虽然车夫和随从的身手不错,但看这些刺杀者应该都是江湖人士,武功也绝非等闲。 不一会儿,只剩下车夫一人了,而黑衣人依然还有十几个,霎时间,浓烈的血腥味弥漫着周围的空气。 绿衣看着车外那如洪流般的黑色,她惊慌的靠着云静初,虽然不会功夫的她,也想着保护郡主为先。 就在这个时候,云静初感觉到强烈的杀气在靠近,只听哐啷一声,为首功夫了得的黑衣男子举着手中的大刀朝着云静初大刀相见,带着杀戮的嗜血之色,这些人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到底是谁? 闪电般惊人的刀锋直奔云静初的身体,云静初危机中猛的侧身,刀锋之气擦脸而过,未受伤,只是青丝断落,却就在这个时候,左侧袭击她的黑衣人长剑挥出,眼见这致命的一剑朝着她而来—— 云静初快速往车窗跳了下去,整个人滚落到地上,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快速地爬了起来,朝着另一处奔去,而绿衣也快速朝着另一边跳了下去。 两边的黑衣人都不由震惊,原本都以为这是个郡主会比较柔弱,没有想到竟然如此有胆识。不过,不管如何,他们今天就是要杀了她! 此时奋力厮杀的马夫也终究倒下了,只剩下云静初和绿衣,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挥,紧接着十几个人将云静初和绿衣包围,就在一道冰冷的剑朝着她袭击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她的眼前,刺进了袭击云静初的人,直入心脏要害,一黑衣人直接倒下,云静初骇然扭头,只见一人面带白玉面具,衣发凌空飞扬,浮光掠影般踩着黑压压的人头而来,手指夹着另一只未发出的飞刀。 指修长,色如玉,秀气得像个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的手,可刚刚那夺命的一刀,就被这样的手。 是慕白的手,白衣飞扬,手腕轻翻,弹指,那飞刀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射向右边那个袭击她的黑衣人,一刀,穿胸。 他一把揽住云静初纤细的腰,轻身飞扬,躲过袭击,飞刀犀利而出,再次射向了袭击而上的人—— 这时,两道白色的身影紧紧相扣,映着初阳的光芒轻身落下,绿衣顿时都看傻了,这忽然出现的人到底是谁?飞刀的功夫这般出神入化,他与郡主两人仿佛是天神一般的降临。 初阳之下,软白玉面具带着淡淡的光辉,那双眼比光还要璀璨,就是这样的他,映入了云静初的眼,但心里竟然有种不安的心情,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救她,“你——” 这时,十几名身穿白色衣服的身影匆匆而来,快速的将那些黑衣人解决,云静初还来不及看清那些人,只感觉那一双温暖的手松开了她的腰,轻功一跃而起,上了屋顶,瞬间消失的不见踪影,仿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静初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慕白,忽然,一阵清香的味道混着空气飘过,云静初感觉头晕晕的,很快,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狂奔的马车里,两名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坐在里面,身边一熟睡的人儿。 眼前这张脸虽然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模样,但是却是那么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弯,眼眸虽未睁开,但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 “阿朱姐,原本以为少爷让我们救的是什么绝世美人,怎么会这么……”阿碧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那个一般说出来,只是她怎么都想不通少爷为何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救她。 阿朱皱了皱眉,其实刚刚云静初的勇敢她全然看在眼里,最重要的是她很快认出那日在冠海山庄见过她,如果没有记错,当日她自称是第一首富的丫鬟,现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真的很震惊,难道那日的冠海山庄被盗窃与她有关?这件事情是否要禀报夫人呢? “阿朱姐,你在想什么?”阿碧看着阿朱的样子不对,不由疑惑的问道。 “没有什么……”阿朱回过了神,继续说道:“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还是再给她服一颗药。”说完,阿朱从腰间取出一颗昏睡的药,一向小心的她,为了保险起见,必须要委屈云静初服下这颗药好一直昏睡,直到安然的将她送到司徒府,她可不想中途她醒来逃跑,完不成任务被少爷处置。 大雪忽起,在风中飞舞,忽然,雪如冷箭一般飞射过车帘进入了那车内,帘子轻扬,风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灌入,拿着药的阿朱忽然感觉不对劲,立刻长剑出鞘,飞出了马车。 阿碧警惕的看着周围,守护着睡着的人儿,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就在这个时候,阿朱目扫了周围,不见任何的人影,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只见树枝上的雪花霎时间翻飞而起,寒风呼啸。 随着一道轻扬的笛声,风渐渐地平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清香,如流水般清澈的声音随风而起,随即,跟随着马车的人瞬间倒下,只有阿朱和阿碧没事。 “只需七步,你们便会丧命于此。” 阿朱和阿碧一听这话,立刻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仰头看去,只见,尽是白条的树枝上,竟然坐着一位青衣男子,面如冠玉,手指白皙,持着一直黑玉笛,居高临下,嘴角勾着那淡淡地笑痕,一个跃身,从树上跳了下来,青色的衣摆随风而起,犹如嫡仙般无尘。 两人顿时看清楚了那人手中的黑玉笛,脸色立刻大变,眼前这男子竟然是巫山上消失了十多年宁氏一族,他们善于将毒药含在口中,用这黑玉笛的声音将毒传播在空气中,从人的鼻腔直接进入大脑,但是宁氏一脉的人为什么要拦住他们的去路,莫非是想带走车里的人? “我阿碧可不怕你!”说完,阿碧长剑一挥,朝着他袭击而来。 宁非宁淡淡一笑,俊脸上丝毫没有惧意,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玩弄着手中的黑玉笛,抬眼,看着那直击向自己的剑,就在正要碰到他的时候停住了,阿碧忽然倒在了地上,长剑脱手而出,只见阿碧脸色发黑,看上去丝毫没有血色,仿佛死了一样。 不要说他宁非宁欺负弱女子,他可是事先提醒过她的…… 宁非宁一个跃身,跳上了马车,无邪的笑意,大手一扬,便将一个瓶子到阿碧的身边,“你服下解药,半个小时自然没事。”说着,再看向阿朱,继续说道:还有你,只要不动,半个小时也会没事。” 话落,宁非宁身形一转,飞快的一拉缰绳,马车疾使而去。 很快,阿碧在服下解药,半个时辰之后,阿碧脸上的黑色也已经消失,果然如宁非宁所说,半个时辰她们自然就没事,其实阿碧刚刚中的毒只是让自己处于假死的状态,周围的发生的事情还是能看到,而阿朱才是七步失命散,了解到这里,阿朱和阿碧不得不承认宁氏一脉果然是江湖第一毒圣,竟然同一时间吹出两种毒。 想到这里,阿朱和阿碧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都微微一沉,两人此刻都更加担心,等下要怎么跟少爷交差? 正想着,一道雪白无暇的影子如轻烟般落在她们的身前,看着这一片狼藉,白玉面具之下的剑眉一蹙。 “人呢?”慕白沉声开口问道。 阿朱的毒还未全部清除,但是却可以走动了,开口禀报道:“少爷,云姑娘被宁非宁劫走了。” 听了阿朱的话,白玉面具之下的眸光一闪,据他所知,宁氏一族从未在江湖出现,更加是不会多管闲事,可是这一次为何会劫走云静初? “不用再追,你们先前往冠海山庄,等着我的命令,切记不能告诉夫人。”话落,慕白已经消失在在树林中,只留下一阵清风,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 雅致的房间,微风轻浮起白色的宝罗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香,四周宁静安逸。 云静初躺在榻上,姿态从容着,轻轻的呼吸声证明她已经熟睡,几根不听话的青丝不听话的打落在她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的美颜上。 似乎意识到什么,云静初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禁一愣,这里是哪里?想着,她立刻穿鞋走了下来,刚想回想一下晕倒前发生的事情,目光忽然落到桌上,不由被吸引,于是她迈开脚步,朝着桌边走去。 云静初拿起桌面上的画卷,看了看,顿时愣住了,一个女子的背,只见那背上盛开着一朵莲花,上面还有一堆看不懂的文字,只是在落款处却让人看清楚了三个字——冰莲吟。 云静初皱了皱眉,这幅画是上次那个男人偷的?难道他竟然在跟自己找一样的东西,还是说,偷的另有其人?等一下,她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了,她是不是应该快点拿着逃跑呢? 想到这里,她紧紧地握着冰莲吟,毕竟这是司徒夫人临死前叮嘱她一定要拿到的东西。 这时,一抹的高大挺拔身影悄然无息的走了进来,而云静初也正好看到了这青衣男子,当他转过身的时候,男子面如冠玉,手指白皙,腰间悬挂一支黑玉笛。 “怎么会是你!”这不是她那天不小心救的男人吗?真的是他偷的冰莲吟,他偷这幅画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刚刚他原本要回巫山,却不曾想到半路会遇到云静初被袭,虽然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是他知道她不是自愿要跟着他们走的,要不也不会让她昏迷再带走,于是他一直跟着马车的踪迹,最后便救了她,相信她一定会很感激自己的。 想到这里,宁非宁嘴角勾着一道好看的笑容,抬起眼眸,期待的看着云静初,一副准备等待感激的样子。 “你竟敢绑架我?”云静初将画卷放下,二话不说的先质问他先,弄清楚这小子是要做什么! 宁非宁愣了一下,怎么现实跟自己的想的完全不一样呢?明明刚刚还想着她醒来之后会感谢他,可现在,她,却说自己绑架他,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不,不是我绑架你的。” “不是你?”云静初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宁非宁点了点头,立刻解释道:“是呀,我刚刚把你从别人的手中救出来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没证没据的,你爱怎么说都行!”云静初瞪了他一眼,“你敢绑架我还敢狡辩!” “我……”宁非宁解释,可一见她生气的样子,立刻止住了,“你生气了?” “竟敢绑架,我能不生气吗?”云静初冷冷的说出,可心里早已经在暗笑,这小子还真是可爱,知道他是救了自己,可是…… “那你要怎么样不生气?”宁非宁声音并不是害怕,反倒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云静初瞧着他的模样,嘴角一抹笑意,清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要我不生气?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宁非宁立刻开口说道。 “把这幅冰莲吟让我带走……”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宁非宁听了这句话,整个微微一震,随后面色凝重的说道:“对不起,这幅画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能给你……” 话落,他阔步上前,从云静初的手中将那幅冰莲呤拿走,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云静初一怔,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这么坚决,只是这幅画对他又有什么意义?会不会自己背上莲花之谜,他也会知道? 带着这样的疑问,云静初也走出了屋外,便看见了一辆马车,而宁非宁则是坐在了上面,“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云静初也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确实需要宁非宁送自己回去,于是便快速走上了马车,马车很快疾驰而去。 夜已经漆黑,轻霜罩幽径,枯莘萋萋,四周一片沉寂,司徒候府的奢华大门前,蜿蜒的走廊灯火摇曳着,在地上洒出一圈圈的光环。 马车很快在司徒候府门口停下,云静初走下马车,便看见绿衣正着急的提着琉璃灯在门口渡来渡去,看见不远处的云静初,立刻激动地上前:“郡主,你没事就好了,担心死绿衣了……” 灯光映照在云静初白皙的脸上,在这样的夜里十分显目,当然也成为了别人攻击的目标,就在云静初正要转入府内的瞬间,两个黑衣人忽地从屋顶飞了下来,手中的长剑一甩而出,闪着冰冷无情的光芒,剑刃率先刺向云静初—— 云静初的脸上未有丝毫的畏惧,继续前进,就在剑正要刺向云静初的时候,忽然闪现一道青色的身影,身形如闪电一般的快,瞬间与两人刀剑相搏,杀声骤然响起,剑锋嘶吼,云静初雪白的长裙已被劲风边缘扫到,裙摆飞扬,仍稳如山岳屹立不动,毫不畏惧之色,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因为她早知道宁非宁就在不远处,相信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宁非宁的对手。 忽然,空气被一股锐利的箭气穿破,朝着云静初射击过来,竟然还有暗处的人,云静初还未反应过来,被一双小手狠狠地推了一下,绿衣情急之下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用身体替郡主挡了一箭,因为云静初并不会武功,根本躲闪不开,这一箭必死无疑,所以绿衣想也不想,只知道她不能让郡主受伤,霎时间,摇曳的灯光之下,绿衣稳稳的接住那一箭,倒在了角落。 “绿衣,你——”云静初震惊的上前抱住受伤的绿衣,不敢去看她伤口,但空气里一片血腥味,“你怎么了?” 绿衣的小脸苍白,但还是微微的一笑,“郡主,你没事吧?” 这个傻瓜,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吗?竟然为她来挡箭,都这个时候了,还问她好不好,看着她的模样,鼻尖泛酸,“你不要说话了,喂,你快点过来看看绿衣……”云静初朝着已经制服了黑衣人的宁非宁大声吼道,记得上次看着他处理伤口的娴熟的手法,相信他一定懂得怎么处理。 宁非宁快速走到绿衣的身边,看着绿衣被受伤的位置,还有看着还流出来的黑血,只是无可奈何的朝着云静初摇了摇头,这一箭分明就已经致命,根本无力挽回。 绿衣紧握住云静初的手,苍白的小脸上尽量的扯出一道安慰的笑容,虚弱的说着:“郡主,这辈子绿衣能伺候您是……绿衣的福气……小心惠妃……” 说着,头一歪便死了,云静初呆住了,静静地看着怀里的绿衣,她是自己重生之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一直都照顾着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她心中有暗暗打算过,等一切结束之后,她就给绿衣找个很好的婆家把她嫁了,当做她是妹妹一般给嫁掉,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她却…… 云静初的心好痛,痛得如同撕裂一般,是谁射地箭杀了她? 一双仇恨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两名黑衣人,正想上前去质问,只见那两人就在知道自己无法要脱之后,便咬舍自尽,身体抖动了两下后,没有了气息。 而放箭之人却轻功十分了得,似乎早已经准备着逃跑,很快便离开,云静初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高处,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这被擒住的这两位却是死士,很显然,他们不是同伙人,究竟还有谁要杀自己,那个人会是谁?为什么要杀她? 这时,云静初的感觉怀中的那身体渐渐地冷却,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她记得绿衣话,她让自己小心惠妃,难道是绿衣发现了什么? 这时,司徒亮他们带着人匆匆的走了出来,只见云静初一直抱着绿衣,一动不动,脸色也有些木然,而她怀里的绿衣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你……”宁非宁来到云静初的身边,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而云静初的轻冷的声音回荡在这黑夜中,“今日的事情谢谢你,你先在府上住下,如何?” 感受到她的悲痛,宁非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云静初将目光从宁非宁移开,缓缓再次落到绿衣的身上,绿衣死了,那个她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关心的自己的绿衣死了,其实,她根本不是一个好主子,从来都还没有做过什么对她好的事情,她为何要这样舍命护住她,为什么,如果不是这样,她还是会或者……绿衣,我从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事,但是我今天保证,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 她缓缓地站起身,朝着管家吩咐厚葬绿衣之后,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司徒府内。 司徒亮看着云静初那悲痛的模样,剑眉不仅微微一皱,似乎觉得眼前这个云静初还有很多地方觉得需要继续再观察…… 彻夜烛灯恍惚,一阵清幽的笛声在这黑夜中响起,带着些许的哀伤,如青烟般飘渺而散开,飘到了琉璃苑,云静初抱着双膝坐在窗前,她知道这是笛声是谁吹的,他想用笛声安慰自己,这份心,她领了,只是,她此时此刻竟然最想得到的安慰却不是这笛声…… 绿衣的丧事由管家亲自操办,她没有姓,云静初却给了她跟自己的姓,将她好好的安葬了。 这天,云静初独自留在厢房,微微抬起双眸,看着外面的雪景,她心里还是那样的痛,她手里一直拿着那金色的箭头,她说过,会找出凶手,可是这么些天,除了这个箭头之外,一点线索也没有。 “郡主,门外有位叫做阿朱的姑娘说有事找你,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冬月走了进来,唤了一声,随即将房门关上。 阿朱?难道是冠海山庄的阿朱?她来找自己做什么?云静初收回了思想,便示意冬月退下,自己走出了大厅。 看着云静初出来,阿朱盈盈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一封红色的信封,“阿朱参见郡主,这是夫人命我送来邀请帖,说是今日想邀请郡主到山庄一聚,希望郡主可以赏脸。” “冠夫人?”云静初皱了皱眉,这冠海山庄怎么会突然送来了请帖,不是只有经商的才会被邀请吗?为什么会突然邀请她? “夫人还特意吩咐阿朱,务必一定要请到郡主,不然阿朱就不用再回山庄了。”阿朱上前,继续恭敬的说道。 虽然说冠夫人突然邀请自己,是真的想不明白,但是就是想不明白,她才要去弄清楚。”于是云静初她点点头,说道:“那我知道了,承蒙冠夫人美意,现在我就跟你去一趟。” 话落,云静初也收回了几日的伤心,便跟着阿朱离开了司徒侯府,坐上了马车朝着冠海山庄而去,在下马车之后,阿朱便恭敬的说道:“郡主,这边请。” 云静初回应的点点头,接着跟着阿朱走进了别院屋里,淡淡的莲花香四处弥漫,屋子布置得极致别雅,古香古色,每一样摆设都极其讲究位置,风水式的摆设。 屋内的上座,正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夫人,精心保养的面容依然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绝美倾城的美人,穿着件白底绡花的锦衣,下身是白色百褶裙,显得十分端庄素雅。 “夫人,郡主来了。”阿朱盈盈上前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说道。 冠夫人优雅的点了点头,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白玉杯,目光紧锁在盈盈走进的云静初身上,只见她毫不怯场的走了进来,清秀的面容显得十分从容淡定,柔美中带着淡雅的灵气,仿佛不像传说中身份这么卑微,周身散发着高贵淡雅的出尘气质。身披一件白裘衣,里面是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因为移动,裙摆荡漾散开,层层缎带叠起,好似如烟的层云,苗条秀美,气若幽兰。 的确是个气度非凡的女子,不过那一双眼睛里面散发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同…… 冠夫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卓光,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容,然后徐徐的说道:“这位就是永华郡主吧?” 云静初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既然能让阿朱亲自上府请自己,自然早已经将自己一切调查清楚,为何还多此一问呢? 于是,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笑了笑了,随意地开口说道:“静初想不到竟然可以有幸见到夫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冠夫人锐利的眼神落在云静初身上,依然是那温和的笑容,却不知道这样的笑容下却是一把冷冽的刀,随时可以将人划伤。 “郡主一定会诧异,老身为何会想单独会见你。”冠夫人挥了挥手,气度非凡的说道,“坐吧,其实,老身也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郡主,也不知道老身听来这传闻可否真实?” “冠夫人请问。”云静初缓缓地坐下,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 “听闻郡主原本只是惠妃身边的一名宫女,可是却腐朽化为神奇,有了从未有过的先例,成为了身份尊贵的郡主,不知这是如何办到?” “这一切都只是传言而已,现在想起来,静初无非就是运气好了而已,其实要说起化腐朽为神奇,静初当然不能跟夫人比。” “噢?”冠夫人说边优雅的端起白玉杯,一副诧异的模样,抬起双眸看着云静初。 “不拿夫人的这一生的传奇来说,就单单这夫人这莲池就是极为最完美的杰作。”云静初美眸闪过一丝狡黠,红唇宛然一笑,“这莲花原本只在夏季盛开,可是冠海山庄的莲花却在冬季依旧盛开,这证明夫人已经把腐朽化为神奇了,夫人栽种莲花除了喜欢之外,应该还有原因吧……” “原因?”冠夫人一听,眉间露出一丝不明的情绪,然后不由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莲花乃佛教的象征,看来夫人是敬佛之人,静初认为,夫人这般的性子,一定会是个为所爱之人费尽一切,即便再苦也会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为所爱之人倾尽一切,这句话的确让冠夫人眼中划过一道神色,但很快恢复神色,温雅的笑着,看了看眼前这女子,终于将要说的话脱口而出:“郡主果真与众不同,这让老身甚是欣赏,不知道郡主现在可有许配人家?” “这个还得看太后将静初许配给谁。”云静初淡淡地开口说道,虽然她不曾料想到这个冠夫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她的回答倒是真的。 “原来如此,那今日就劳烦郡主前来陪老身说话了,就让阿朱送你回去。”然后转身对着一旁的阿朱呼唤道,“阿朱,去宝璎阁拿件宝物送给郡主,然后送郡主回去……” 云静初不由的站起身来,然后上前不吭不卑的说道,“宝物就免了,那静初告辞了。” 随后,云静初便跟着阿朱离开了屋内—— 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冠夫人立刻走进了里面,只见帘子后坐着妇女端着在一副轮椅上,一身素白的锦衣群,全身散发着一种高贵非凡的气息,一阵轻风吹动了她的面纱,洁白被风一掀,半边的面容竟然都是疤痕,但是另一边完好无缺的脸蛋竟然美的让人屏住呼吸。 为了心爱的人倾尽一切,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夫人,她已经走了。”只见冠夫人恭敬的上前说道。 轮椅的妇女深深的看了冠夫人一眼,莞尔一笑,柔声道:“少爷的眼光不错,这个女孩子倒是聪慧过人,指不定可以帮助少爷完成大业,以后不用再派人去杀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寂静的静安寺里,司徒萱整个人戾然无力的斜坐在轻榻上,想着自己竟然被送来这个鬼地方,整张脸苍白如鬼,泪痕犹在,而身边的宫女吓得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怯生生的看着皇后娘娘。 这时,一名太监飞奔而入,恭敬的开口说道;“禀娘娘,京城消息传进来。” 司徒萱一听到这话,那苍白的脸上竟然闪过一抹兴奋,黑瞳中跳跃着得意,唇角浮起了阴狠的笑,云静初,这一次你肯定必死无疑,这就是你破坏我的好事的下场,说不定现在你已经一命呜呼了,一想到这个,司徒萱心急的开口说道:“快,给本宫呈上来。” 她身边的一个宫女利落的接过太监手中的书信递到司徒萱的手上,司徒萱飞快的打开信来,看了几行,脸色骤变,越往后看脸色越发的难看,周身的暴戾之气,“啪”的一声甩手击向身边的桌子,脸色难看异常,没想到云静初竟然躲过了一劫,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女人身边竟然还暗藏着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她的命总是这么好?司徒萱咬紧牙根,喘气声越来越重,愤怒的尖叫,“滚,你们滚出去,都滚出去……” 静安寺的大殿上,所有宫女和太监都退了下去,司徒萱看着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才气恨难平的站起身子挥手掀翻了身边的茶杯,不停的撕着手里的信,整个人尖锐的叫了起来,门外守门的太监只吓得心惊胆颤,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没想到一向娴雅的皇后娘娘发起狂来也挺吓人的,难道这就是皇上将皇后娘娘送到这里的原因,不过想想最近皇后娘娘确实也不好受,好好的突然就被皇上安排到偏远的静安寺,想来是精神快崩溃了。 就在司徒萱一个人在大殿上发狂发颠,木姑姑悄无声息的从殿门外走进来,心疼的唤了一声:“萱儿。” 司徒萱停下手里的动作,嚎哭起来,望着木姑姑,伤心欲碎:“你不是说你派去的人一定会万无一失吗?可是谁会想到她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你看吧,又让她逃过一劫,这一次失手,下一次再想动手就更难了……” 木姑姑走到司徒萱的身边,柔声的说道:“好了,你别伤心,累垮了身子,倒叫那个女人得了便宜,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将来你可是万人之上的皇太后,而且我们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我会想办法对付那个女人的。” 听见这话,司徒萱眼中泛起一丝复杂,立刻伸手拉住木姑姑的手,忽然说道:“木姑姑,不然我们一起走吧,什么都不要了,这里的一切我们统统不要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行了,孩子有我们的爱就行了,这江山谁要谁拿去,如果被皇上知道这一切,我们的孩子会被他杀了的,你忍心看着他被杀吗?” 木姑姑的脸上出奇的平静,只有他一双好看的眼眸里闪过惊涛骇浪,唇角抿出一抹冷笑,望着身边的女人,心里冷哼,当初如果没有自己,她根本不会有今天,一辈子都只会是那个地位卑微的庶女。 真是个蠢女人,还当真以为他爱她呢,他一个冷血的人会爱上人,只怕连他自已都觉得奇怪了,他活着就是要将他失去的江山夺回,要让文元所有的皇族全部毁灭,夺回原本属于他的江山,当初会选择和这个女人生个孩子,一则是夺取江山的计划,二则如果夺江山计划失败,也可以让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这样也算是一种夺回江山的手段。 想想自己混进司徒府就一直陪在这个女人的身边,还一直不曾动过她,之后还要等宇文睿动了她,自己才勉为其难的去动她,便觉得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是脏的,尤其是想到她戴着别人的脸皮,就觉得厌恶到极点,现在她竟然还幻想他带着她们离开,木姑姑不禁笑起来,脸色忽明忽暗的,不过现在他还不打算刺激到她,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司徒萱此时哪里知道木姑姑心里那千丝万缕的想法,还在一个劲的轻声低喃:“木姑姑,我们离开这里吧,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木姑姑隐去真实情绪,声音轻柔得就像一阵风:“你想什么呢?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要白费吗?你真的甘心变回以前那个被人欺负的司徒萱?还有我们一家人过着流离失所,四处逃亡的日子吗?” 司徒萱呆住了,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很多时候她都会忘了自已是谁,该做什么事,当初如果这个男人不让她去做这么多事情,甚至是变成司徒嫣,那他们该是很幸福的一对才是,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由浮起一抹浅浅的疑虑,他爱她吗?真的爱她吗? “木姑姑,你爱过我吗?”她轻颤着唇,他是她第一个见到的男子,当时的自己是最落魄的,是不被众人看见的,然而他却看见了自己,虽然他并没有一般的男子高大,但是却有着一双摄人的眼眸,还有一张模糊男女的俊美容颜,使得她为他倾心。 还记得初见他时,是在自己被下人欺负的时候,是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安慰自己,长发披肩,玉簪晶莹,盈盈如水的立在木棉花树下,满天的花雨纷飞,撒落了他全身,使得她在恍神的第一眼,便为这个男人心动不已。 “爱?”他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只是一种反问。 然而这句话落到司徒萱的耳中,却让她雀跃不已,立刻笑了起来,丝毫不知道这是一一句嘲讽的反问句。 看着司徒萱那开心的模样,他的心中一阵讽刺,每一次他的反讽,这个女人都理解成爱她,这使得他从心里觉得这个女人蠢,只怕她连那个沈天骄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他忽然想着,如果当初自已遇到的是那个是沈天骄,是不是早就能复朝成功,可惜这只是一种假设罢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司徒萱早已经不见刚刚的暴怒,立刻柔声问道,一副小岛依人的神情,细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一动也不动的偎着,完全听任他接下来的行动,其实她是爱宇文睿,但是更爱木姑姑,因为只有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从她少女时代,他就陪着她,他是她的爱人,她的家人,她的一切。 ”你别急,很快便会上演好戏了,”木姑姑的唇角浮起一抹宛如魔鬼的奸笑,碜人恐怖,其实如果不是云静初太过碍事,他也不会想着要除去她,说实在,除了沈天骄之外,他倒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聪慧的女人,只可惜,妨碍他的人都的死,就好像沈天骄,即使他再喜欢,也不会让她活在世上,所以云静初也不例外…… 此时,刚回到司徒候府的云静初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疑惑的想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打起冷颤来了,皱眉细想,一个叫杏儿的丫鬟将宁非宁领了进来,云静初收回思绪,看着宁非宁,不禁冷萧之气散尽,迈着莲步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非宁腼腆的笑了笑,说道:“在下宁非宁……” 对于宁氏一族,她也早有所听闻,现在她身边根本没有可信的人,何况他的手上还有能破解自己背上之迷的冰莲吟,所以她真的很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想着,云静初便抬起头,直接开口说道:“宁非宁,你愿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为我做事?” 宁非宁一愣,并未想到云静初会这样说,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十分愿意留在她的身边,只是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他便认真的说道:“郡主,多谢您这么看得起在下,只是在下还有要事要办,所以……” “只要你愿意留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云静初轻叹一声,这辈子最懊恼的就是自己不会武功,尤其是想到她漫长的复仇之路,所以她真的很需要宁非宁这样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此时,她脑海中的思绪慢慢的理了清楚…… 现在想要除去她的人已经不止一个,云静初的眼底染尽了冬日的寒气,是除掉她吗?有本事那就来吧,她绝对奉陪到底。 “只是那些暗影既然针对我,那么此次没成功,他还会再对我动手的……”云静初肯定的开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宁非宁愣了一下,对于云静初的安危,他还是很在乎的,她这么一说,还真的有这可能,既然真对她下手了,那么接下来一定还会对她有所动作的,可是会有什么动作呢? “郡主,您应该立刻禀报皇上,让皇上派人保护您。”宁非宁急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云静初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云静初听到宁非宁关心的口气,俊朗的脸上全是焦急,心头暖暖的,冷静的摇头。 “不用了,这件事不要惊动皇上,如果惊动了皇上,那个人就不会这么快下手了,相信我会摆平的。”云静初冷声说道,她相信自已有能力解决好这一切,最重要的是如果让那些人知道皇上派人来保护她了,必然有所防备,现在的情景,越早让这些人现形越好。 “那我还是决定留下保护你吧。”宁非宁的眼眸里闪过坚定,想着那日绿衣那一箭,生怕下一个就会是云静初。 “宁非宁,谢谢你。”云静初由衷的说道,毕竟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无条件的去对任何人好,所以真的有,她一定会真心感激。 “郡主,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现在我们先按兵不动,我不会让那些想欺负我的人好过的,一个都别想好过。”云静初的慧诘的眸中闪闪发光的寒气,轻吐气,无论这背后的人是谁,现在都只会是她的仇人,势必要将他们的皮一层一层扒掉…… “好,我知道了。”宁非宁感受到她的恨意,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便姿态优雅的抱拳:“那我先退下了。” “嗯,有劳你了。”云静初点了一下头,望着宁非宁高大挺拔的身姿走了出去,那背影笔直得如一抹苍松,让她感觉这个人是可以相信…… 等宁非宁走了出去,杏儿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郡主,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会儿,您好像已经很累了。” 看着这长相乖巧的丫头,云静初的心微微一疼,绿衣真的已经不在了,突然真的感觉很累了,便点了点头,应道:“好……” 杏儿上前一步扶着她往厢房去休息,这几天为了这些事情操心了不少。 夜幕降临,云静初睡了大半天,到了晚上才醒了过来,此时厢房已经点上烛光,灯火辉煌,耀眼明亮,云静初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微微思索了一下,厢房外的冬月和杏儿便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郡主,您起来用晚膳吗?” “肚子还不饿,给我倒杯花茶过来提提神吧,”云静初挥手,杏儿走到一边去倒茶,冬月打起了纱帐,伸出手来扶着她下了软塌,柔声的询问:“郡主睡得还好吗?” “嗯,还行,”云静初点了一下头,光亮中柔美的笑起来,坐到梳妆台前,对镜自照,看着镜中那清秀的脸庞,似乎已经将自己原本的模样忘掉,云静初拿起木梳无意识的梳起自已柔顺的长发,立在身后的冬月赶紧开口:“郡主,让奴婢来吧。” 云静初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任由冬月在帮她梳着,美眸微微打量这这个太后派来的细作,心中便有了一种想法,这时,杏儿已经泡了花茶,递到云静初的手上.很香的花茶,似乎有些玫瑰淡淡的香味,却又有一种她很熟悉的香味。 这个味道究竟是什么?记忆中她闻过,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杏儿见郡主捧着茶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茶水歪斜快溢出来了,赶紧开口:“郡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怎么了?”云净初回过神,美眸中划过一道迷茫,依旧没有想起这一股熟悉的香味,于是便压下心中的情绪,唇角微微扬起,抬起眼眸看向杏儿,只见杏儿连忙指着她手里的茶,恭敬的说道:“郡主,您的茶泼出来了,杏儿再去给您添一些吧。” “不必了。”云静初摇了摇头,轻轻抿了一口,便端着茶杯站了起来,在厢房来回走动,活动一下筋骨,睡了大半天,感觉身子都变的无力,想起司徒傲天那日的话,便淡淡地问道:“司徒侯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杏儿恭敬上前,继续说道:“不过二夫人已经让人去接老爷回来。” “嗯,那就好。”云静初着茶边喝边点头,扫向身后的冬月,见冬月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便挑了下眉,故意问道:“冬月,你有事吗?” 冬月赶紧的摇了摇头,其实她是有心事,所以总是恍神儿,虽然她已经被太后派出宫,可是她在宫里还有个妹妹,之前都有联系,但是这两天突然就没有消息了,托人进宫里打听,也没有见到回音,她真的很担心,尤其是刚刚她忽然收到一张神秘的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想知道妹妹的下落,让她卯时去花园见面,眼看卯时就快到了,所以才会恍神,听到郡主问她,赶紧摇了摇头,急忙说道:“没事,奴婢头感觉有些晕眩,可能是有些受凉了,身子有些不舒服。” 其实刚刚冬月在帮自己梳头的时候,就感觉她有些不对劲,这会儿,她也不打算揭穿她,于是云静初便挥手让她下去休息:“杏儿伺候着我就行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谢谢郡主。”冬月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早就想找机会离开,希望妹妹千万不要有事,冬月心中暗自念叨着垂首退了下去。 云静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一眼,便收回思绪,在喝完茶之后,就在厢房走了一下,一种疲惫之意快速席卷上来,双眸开始不断地往下,顿时一丝警惕袭上心头,明明是下午才睡的觉,怎么又想睡了,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刚刚那杯茶有问题,想到这里,云静初的眼眸陡地抬起锐利的扫向杏儿,这杯茶可是杏儿亲自泡的茶,难道这个杏儿也被收买了,再想想也不可能,她一直和自已呆在一起,那么就是有人在她的茶杯里下了药,能接近她身边侍候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一查就知道是谁了。 “郡主,你怎么了?”杏儿立刻上前,紧张地问道。 “刚才的茶里放了东西。”云静初说完也不去理会脸色苍白的杏儿,快速的走到梳妆台边拿起一支银簪,立刻往自己的手指上一划,血滴下来,人的神智清醒了很多,还好,这种药的药性并不强。 一旁的杏儿整个惊呆了,立刻“扑通”一声跪下来,慌忙解释说道:“郡主,奴婢没有这么做,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不是你,起来吧,今晚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云静初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已经没有事情了,什么事都不用担心,有时间给我好好想想,是谁碰了这茶杯。” 杏儿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心里很是不安,不过看郡主周身凌寒,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缓缓退出了厢房,心中还一直在思索着,刚刚究竟是谁碰过了这个茶杯…… 厢房内,云静初已经恢复了清醒,淡笑了一下,那笑不带一点温度,动静优雅的走到软塌上,眸子漆黑如墨,闪着慑人心魂冷笑,她终于想起刚刚那种香味了,这种香味她之前有在宫中闻过,那是淑妃的身上的香味,相信刚刚那个人就在附近,所以她才会闻到这种香味,脑中闪过在冠海山庄那一次,心中不禁闪过某种想法,难道淑妃没有死? 窗外夜更深了,寒气更冷,月儿的光辉如轻纱洒在云静初的屋内,云静初伸出细手拉了一下身上的锦被,却立刻感觉到厢房之内有双眼眸盯着她,这半夜三更的谁坐在她的厢房里,不过这人对她没有坏心,如果不安好心,那危险的气息,她早就感应到了。 “是谁?”云静初冷冷的开口,顺带着坐直了身子,动作优雅不急的打起了纱帐,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身影,看来这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不一会,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盈盈落下,不过云静初一时还看不清他脸,因为他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月亮的轻辉洒在他的脸上,使得她一时看不真切。 “是我!”他磁性的声音一响,云静初眼眸微微抬起,面色有些沉,这男人一定要半夜三更的跑到她的厢房里吗? “王爷,您这是怎么回事?”云静初清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宇文轩没有出声,一双桃花眼紧紧地盯着云静初,眼眸中似乎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其实自己已经多日不曾见过她,于是再也压抑不住,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想来看看她,因为只要看见她,他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很满足的感觉,如果他能成就大业,一定要让这个女人陪在自己身边。 “我想你了。”宇文轩并未掩饰,脸上也不再有玩世不恭的神情,带着几分真挚的开口说道。 此时云静初眸光已经适应了月光柔和的亮度,便看清楚了坐在窗前的男人,长发飘逸,一身紫金锦袍加深,一如既往地气宇轩昂,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眼神,不再是玩世不恭,也不是眸光很冷,没有一丝的温度,现在却是满目的柔情,唇角还挂着一抹迷人的笑意,就那么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不过现在自己根本不想研究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更不去理会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此时只是对于他夜闯厢房的行为,她是不赞同的,所以脸色有些不悦,冷冷的开口。 “王爷,我认为半夜三更说这种话很无聊,不对,已经不是无聊,是莫名其妙。” 宇文轩并没有因为云静初的语气而生气,也许他对她会永远气不来,即便她发怒,他也能用柔水似的眸光把她的怒气化为乌有,笑得就像冬日的阳光,暖人心肺,云静初看着他这种笑容,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直说吧,半夜三更来找我干什么?” 宇文轩的眸光陡的一沉,悲喜交加的情绪夹杂在那双澄清的琉璃眸中,好久他轻轻的开口:“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要去哪里?”云静初诧异的问道。 “我要上战场了。”宇文轩缓缓地说道,他深知道这一次去战场会凶多吉少,可是他没有选择,宇文睿居然已经开口派他去,那他就必须要去。 “什么时候出发?”云静初听着他的话,心中并没有任何讶异,毕竟现在边关的战事告急,相信宇文睿一定不会御驾亲征,而眼下为了稳定军心,最合适的人选也只能是宇文轩,何况宇文轩如果真的死了,正好合了宇文睿的意愿。 云静初看着他,他眼中的思绪并未逃过她的眼光,他并不高兴,低垂着头,乌丝滑落下来,掩去半边脸,却使得另一半的脸更完美,轮廓鲜明,肌肤晶莹,乌丝光滑,只是那卷翘的睫毛不时的眨动着,抖落的却是痛恨…… 只见宇文轩抬起脸,白晰的手指轻轻的把脸边的长发拢到耳后,并未回答云静初的问题,反而温柔的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静初,你会等我回来吗?” “你……”云静初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未曾想过宇文轩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王爷,你在说什么?今晚你有些失态了。” 听着云静初这提醒的话语,宇文轩的眸子闪烁起来,慢慢的染上一层雾气,似乎在哀悼些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云静初正待细问,一抹晶莹从宇文轩的眼里跃出来,他竟然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宇文轩竟然哭了,云静初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宇文轩不会这样的。 “王爷,你发生什么事情了?”云静初微微皱起眉,感觉今晚的宇文轩把她弄糊涂了,这只狡猾的狐狸,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竟然当着她的面流泪了,那么透骨,绝望。 宇文轩站了起来,快速隐去眼中的雾气,他的紫色长衣痒得就像一片云彩,随时欲飘然而去,一抹冷冷的话抛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刚刚我所说的你无须放在心上,要是有空,你就去王府看看那只猫,如果我不能回来,希望你帮我好好照顾它……” 一句话说完,他的身形一闪,竟然从支开的窗台飞出去,如一只紫色的翩蝶,带着浴火重生的毁灭,就那么消逝在夜色中。 云静初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宇文轩这么突然,还真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想起皇儿之前养的小猫,自己还是很想去看看…… 不过,刚刚宇文轩为什么会哭呢?云静初缓缓走回软塌,在躺下之后,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为什么宇文轩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不测?还是说他有更大的安排? 难道他……云静初心中有了一种猜测,一颗心莫名地开始不安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空,刚翻起鱼肚白,寒天雪地,还未见初阳的崭露头角,就已经见大臣们纷纷进入了皇宫,穿过三座白玉石拱桥,赶着早朝。 金銮殿,宇文睿穿明黄色龙袍,步履沉稳的走上龙椅,头上戴着紫金冠,英俊绝伦的脸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如潭,眼神漆黑如深潭,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只眸底惊涛暗汹。 下首的大臣一看见皇上坐上龙椅,全部都马上跪下叩首齐声说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这声音冷如外面的冰雪,寒气逼人。 其实他怎么不知道今早朝的事情呢,关于宇文轩出征的,之前他就已经有打算让宇文轩消失,只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边关刚好告急,所以他便下了命令让宇文轩出征,现在有人故意拿这件事情来说,那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看来这背后隐藏这么久的人,也该开始沉不住气了。 “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徐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划破大殿的上空,空气冷如冰霜,每个人在皇上的气势下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下首的大臣站了起来,众人纷纷面面相觑,皇上那周身暴戾的凌寒他们是看在眼里,而之前为夺皇位的作风更是让他们闻风丧胆,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可不说。 丞相方世景一脸凝重,看着那些有话要说的大臣们,心里大概也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想到这,眉心不由紧皱了一下。 尚书徐思远已经神色匆匆的走到了大殿中央,接着恭敬的垂首着,徐徐的禀报道:“皇上,臣以为这并不需要派逍遥王出征,毕竟文元还有很多大将军尚未派出……” “逍遥王文武都不行,万一在战场上,王爷被掳走了,恐怕只会让人别有居心。”殿阁大学士也连忙走出来说道。 张少保也走出来说道,铿锵有力的说道:“皇上,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皇族的威严,还请皇上三思……” 这话一落,所有的大臣都全部跪下,齐声说道:“还请皇上三思。” 宇文睿脸色难看而萧冷,周身的杀气,白皙的大手用力一拍着龙椅,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你们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朕的命令!” “皇上,臣等绝对不敢忤逆皇上的命令,只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何况还关系着逍遥王的性命。”徐思远接着说道,昨晚突然有位公公就送了一封信过来,他打开信之后真是大惊失色,根据信中的指示,连忙召集满朝文武百官,一起商讨这件事,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要把这件事情禀报皇上。 宇文睿沉默,盛气凌人,周身暴戾凌寒,看着下首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只见,淑妃的亲爹刘提督站了出来,将一份证据的折子递了上去,昨夜只是几位大臣听闻事件找皇上商量,近日才是要在朝堂上真正解决此事的时候。 “皇上请恕臣斗胆,您当年拿出的遗诏其实是假的,臣有证据,臣已经找到了当年跟随先皇身边的两个人,都可以证明皇上那份遗诏是假的,请皇上传召他们觐见。” “什么?!”宇文睿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龙椅,当年自己在制服了所有人之后,他便拿出了一份遗诏,而那份遗诏正是沈天骄给他的,也是因为这份遗诏,他顺利登上了帝位。 “皇上,您这么在害怕吗?”徐思远丝毫不畏惧的继续上前说道。 “好,宣……”宇文睿脸色铁青,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大手看似不经意的挥了一挥,其实心中早已经涌出了惊涛骇浪。 只见一身穿白色布衣的老者缓缓走了进来,面色虽然微微清瘦苍白,但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儒雅的气息,而另一位,身穿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有些偏瘦的身材看起来有些羸弱,可是陪着他的脸孔,却能有一种浓浓的书生味散发着。 两人同时跪下,叩首的姿势极其娴熟,一看就知道这以前应该也是这朝中的官员,只见两人同时说道:“草民段誉中,林昭元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需这么一眼,只要是朝中的老臣就知道这二人是谁,白衣老者是当年先皇身边的三名贴身御医之一,医术都极其高明,都是太医院中的首领人物。 当年先皇即使是远下江南也要带上这三人,只是后来这三人都一一失了踪,了无音讯。 而段誉中就更加不用说了,他可是先皇的贴身文部尚书,他可以把先皇的字迹模仿的几乎一模一样,因此深受先皇恩宠,可以自由出入皇上的书房,之前一些圣旨还是奏折和圣旨都是先皇口谕,他负责写好,先皇在直接盖上玉玺,这件事情满朝文武都知道,只是后来,先皇驾崩后,此人便辞官离开了皇宫,这些年都已经不在过问朝廷之事。 然而,就是这么两人,同时出现了。 “都起来吧。”宇文睿冷冷的说道,他当然也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是谁,不过就是因为他们的出现,宇文睿的心里一沉:“你们二人如何证明遗诏是假的?” “回皇上,当年先皇病重的时候,只有我们三大御医在场,前沈皇后来的时候,皇上已经驾崩了,所以草民很肯定当时的皇上并更没有可能把已经立好的遗诏交给沈皇后,这当年的三大御医都是可以作证,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有人追杀开始追杀我们,这三大御医也只有草民苟且于世了。”林昭元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要不是他这么多年隐姓埋名,或许连他都无法活到今日。 紧接着段誉中开口陈述当年的事情,低着头,说者:“皇上,您当年那一份遗诏确实事假的,是臣当年伪造的。”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都明显被僵住了,时间仿佛被冻结般,什么,这遗诏竟然是段誉中伪造的?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他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说。 宇文睿脸色罩上寒霜,唇角浮起冷笑,那笑似锐利的冰刀般箫杀:“段誉中,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段誉中不由马上跪下,接着马上解释道:“皇上,草民自知假冒圣旨是死罪,也知道罪无可赦,但是今天草民无论如何都要说出真相,当年,在皇上还是病危的时候,还不是沈皇后的沈天骄找过草民,她要草民准备帮他写一份假遗诏,草民当时马上拒绝,可是没有想到这沈天骄竟然抓了我的家人威胁草民,而且她还软硬兼施,说她只想自己的夫君登上帝位并没有心存歹意,草民逼于无奈才会帮他写了一份假遗诏,最后趁着先皇驾崩那一混乱的时候偷偷的潜进先皇书房,盖上玉玺,沈天骄便带走了,藏了起来……” 这时候,众人又开始心中唏嘘一片,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前沈皇后策划的,还好之前已经将沈家和沈皇后处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胆段誉中,竟敢胡言乱语,沈皇后已经不在,根本死无对证!”方世景也是越听越气愤,大声呵斥了出来,其实,他此刻说,那么说的人就肯定是皇上,为了阻止,他还是抢先了一步。 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他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绝对不会下来,宇文睿冰冷的眸子闪过嗜血的光芒,冷冷的盯着段誉中,只见他颤抖了一下,这当年的皇子看起来是越来越害怕。 可是,段誉中眼神充满坚定,一脸正气的说道,大声道:“各位,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当时草民也只是因为沈皇后的逼迫,所以才逼不得已,这么多年,臣一直都良心不安,尤其现在皇上还要逼逍遥王去死,所以臣才出来说出实情。” “良心不安?你也会良心不安?”宇文睿斜瞪着他,接着沉声说道。 “草民与徐大人认识多年,前日进京,两人相谈,才知晓沈皇后的亲娘竟然是前朝罪臣之女,这才恍然大悟……” 如果说沈天骄的娘亲是前朝的罪臣之女,那就能解释沈天骄为何会弑君,可是这一点也能证明了宇文睿坐上这么位置是靠着假遗诏,那是不是意味着,皇上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沈天骄的身份,为了登上帝位,还有意包庇,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也犯下了滔天大罪?再加上这两个有利的证人,大家就更是深信不疑,都纷纷的议论了起来。 “皇上,这段誉中知道是死罪,但是为了皇族的威严,身为文元的子民他都冒死直言出来,为的就是要奉劝皇上不要在让逍遥王出征……” “皇上请三思啊,请不要让逍遥王出征……”众人齐齐下跪,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皇上,微臣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两个人的片面之词,疑点很多,应该调查清楚才能下定论。”方世景抱拳说道。 徐思远始终坚持着这个目的,继续站出来说道:“皇上,对于您假遗诏的事情,臣等愿意先放在一边,只求您不要让逍遥王出征……” 宇文睿大力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冷声说道: “够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此事就由朕亲自去查,到时候要是查出有人故意而为,朕绝对不会轻饶!”宇文睿冷眼看着这一两个让他妥协的人,一直都让自己沉住气,但是,这些人已经让他越来越气愤,俊脸一沉,说道:“至于逍遥王,朕已经决定,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改变。” 皇上这话一出,所有人不敢在出声,就皇上那如寒潭的眸子,的确让人不寒而栗。 宇文睿的目光落到一直未说话的宇文拓身上,只见他一直坐在轮椅上,头顶绾着一只麒麟形的玉簪,一袭黑金色锦衣华服托出他那狂嚣的威严却又俊美的扣人心弦,一张俊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宇文睿黑眸微闪,冷声说道:“景熙王听命!” “臣在。”宇文拓领命,可却在低下头的瞬间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迎上皇上的那一刻,却又是另一道光,这宇文睿所思的,就黑夜,看不清…… 其实当初母后让宇文拓回京,他大概也明白母后的意思,这么些年,柳如烟一直没有任何消失,所以母后决定还是让宇文拓回到眼皮底下,起码要是真有些什么,也能立刻有所行动,只是这一次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与他有关,所以自己还是要试探他。 “立刻去查一下,还有多少前朝余孽存活着,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有在朕没有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朕就还是皇上,不许任何人造谣生事,不然斩立决!” “臣遵旨。” “领侍卫内大臣吴卫海,将段誉中和林昭元两人安置在宫中,不许任何人靠近。” “臣遵命。” “不知各位大臣们,还有没有异议?”宇文睿眼角寒光,扫过徐思远,使得他心里颤了一下,立刻低下头。 “臣等没有任何异议。”声音响彻天际,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在寓示这个皇位很有可能易主,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这查下去是真的,那么朝廷又该掀起多大的风波。 此时,司徒家的饭厅里,一家人正在用着晚膳,众人都沉默不语,都各怀心思的坐在饭桌前。 三娘小心翼翼地坐在桌前,而二娘则是不断地往司徒亮的碗中添菜,司徒亮则是没有拿起筷子,而是看着与自己相对而坐的司徒傲天,忽然,司徒傲天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明天一早,你们分别整理一下行李,我准备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司徒傲天看向惊讶的众人,脸上的神情依旧未变,继续说道:“我们一起回到祁城,以后再也不要来京城。” “爹,孩儿不想走,孩儿还想像爹一样入朝为官。”司徒亮看着司徒傲天,不解他为什么却会有这种决定,但还是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孩儿一定会好好效忠皇上,协助皇上。” “亮儿,入朝为官不比在家,实在有大多你无法预料的事情,这些为父就不多说了,你自个以后便会明白,但为父更加希望你只是一位寻常百姓,这样你还比较容易乐。” 司徒傲天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司徒亮这孩子看起来冷冰冰的,可却是内热的孩子,怀着一腔的热血,像足了他年轻的时候,想到这里,他的笑意又更加的浓了,却又带着一丝的苦涩。 “这件事情为父已经决定,但是你执意留在京城,为父也不会强求,吃饭吧,一会儿早些休息。” 这话刚落,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话还未说出,就见上百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如蜂般涌了进来,两队分开,将司徒府内全部包围住,随即,一阵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只见两名侍卫忽然上前,将宇文拓抬进了门槛。 宇文拓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并未影响他的威严,只见他一身玄黑金纹锦袍狂嚣而威严,长发墨玉簪子束起,那张脸绝对是上帝完美的雕刻,眼神高傲深沉,一阵冷风吹过,男人修长的身体越发凌厉,十多名手下站立两侧,静候着他的命令。 他司徒傲天是什么人,在先帝面前都丝毫不畏惧,还协助新帝,经过种种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阵仗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不快不慢的将碗筷放于桌面,挺直了身子。 “本王打扰了司徒侯爷用膳了吧。”宇文拓浑厚的嗓音十分悦耳,并不比司徒傲天的气魄少几分。 “老夫的夫人刚过世,根本无暇顾及朝中之事,不知王爷此时带兵造访所谓何事?”这声音清润,却不失魄力,司徒傲天缓缓地站起来,脸上和悦无比,看来这朝廷又该掀起风波,而第一波就应该是指向他们司徒家而来。 “本王领旨查办前朝之事,司徒家涉嫌其内。” 这话一出,整个司徒家上下,都惊慌不已,这跟前朝牵扯上关系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你胡说,我们司徒家怎么可能跟前朝有关系。”司徒亮上前一步,幽黑的眸子毫不畏惧的看着宇文拓,正要再开口,就被司徒傲天拦住,他立刻不再说话,爹告诉过他凡事都要冷静面对。 此刻,司徒傲天一改之前的和悦之色,神色威严沉重:“将如此重大的罪名安在老夫身上,老夫要求面圣。” “侯爷请放心,本王这就是要带您进宫,正是要查办此事。” 进宫就是被软禁,这次的事件也绝对牵连了整个司徒家,尤其是静初,所以他更应该进宫,想着,司徒傲天毫不动声色,“好,老夫随你进宫。” 此话一出,二娘和三娘同时出声:“老爷——” “爹——”司徒亮似乎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快速地上前走到司徒傲天的身边喊道。 司徒傲天看了看两位夫人,最后将目光在儿子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亮儿,照顾好你三娘和娘亲,还有沈府的人,特别是郡主,希望你能像对姐姐般对待她,至于为父,你无须担心……” 说着,司徒傲天忽然贴近司徒亮的身边,神情凝重地说了几句话。 听见这话,司徒亮心中有些疑问,但眼下这个情形,他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所以他选择不再多说。 在宇文拓的命令下,大批的人马将司徒侯府里外包围,每个人的举动都在监视中,看来这天在变,这寒风越来越大,似乎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司徒侯府内,几个侍卫交错穿梭,盔甲长矛在树丛廊檐下折射出冰冷寒光,守卫十分森严。 从刚刚宇文拓带着人来之后,就出现了很多侍卫看守着,任何人不得进出。 很明显,这个王爷是要监视着整个司徒侯府,禁所有人的足。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整个司徒侯府的人都慌张了起来,就连寂静的琉璃苑看着外面的侍卫越来越多,所有人都越来越紧张,都纷纷望向云静初,可是却在云静初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色,她竟然还是跟往常一样,一副平静的模样坐在高坐上,只是看着手中的书籍,刚刚还让杏儿泡上了一壶茶,细细的品尝着。 刚刚又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雪,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也大概知道了一些,对于遗诏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众人都以为死无对证,可是谁曾想到她还活着,想着,云静初倒是有一些玩味的模样,但其实,她很清楚,对于这件事,她现在最好是什么都不做。 “郡主,不好了,不好了!”杏儿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一头往高处的云静初奔去。 云静初瞟了一眼杏儿,淡淡的说道:“你家主子好着呢,又怎么了?” “杏儿刚刚听说,皇上在听了景熙王的禀报之后,皇上就下令侯爷留在皇宫,不得离开一步,甚至还命令景熙王明日一早就让人带兵去将夫人的坟墓挖开……” 杏儿边说边喘着气,神色紧张,其实她之前就是一直在夫人左右服侍,不知为何就在夫人临终前让她以后好好照顾云静初,但是她还是听了夫人的话,主动来到云静初的身边,在刚刚听见这个消息,她整个人被吓到,立刻就来禀报,但是最奇怪的是主子,怎么还是这不温不热的样子,只是朝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你们都去各忙各的吧,让我静一静。” 说完,所有的人都恭敬退下,就剩下云静初一个人,她端起一杯茶,喝下一口,看来对方已经沉不住气了,趁着宇文轩这次出征的事情,就正好顺带出遗诏和前朝这件事情,至于为什么会查到司徒家,很明显是因为王燕语,不然不会想要挖她的坟墓。 想到这里,云静初云袖下的细手紧紧握住,心中尽是惊涛骇浪,相信她跟自己的娘亲都跟前朝有关联,只是是什么关联,她真的不清楚,看来还是要尽快让宁非宁交给她冰莲吟,解开她背上的莲花之迷。 而就在这个时候,太后身边的女官莫雅带着两名宫女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郡主。”莫雅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而嚣张,反而彬彬有礼的朝着云静初盈盈行礼说道。 云静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莫雅,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而且还是这个时候,云静初一脸平静,淡淡的说道:“莫姑姑这么晚了,来司徒府找静初,是有什么事吗?” “回郡主,奴婢奉太后懿旨,在这件事还未查清楚之前,郡主不宜住在司徒府,让郡主明日一早进宫,先住在太后的慈宁宫。” 这话一出,刚刚进来的冬月和杏儿都呆住了,尤其是冬月,毕竟之前太后都是吩咐让她发现郡主有入宫的想法,就立刻向她禀报,很明显不愿意让郡主在进宫,可是如今为何要下这样的懿旨? 听闻,云静初的双眉瞬间紧蹙而起,冷冷的瞧着莫雅,这个时候让起自己去她的慈宁宫? “好,有劳莫姑姑通报一声,静初明日一早便进宫。”云静初收回思绪,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杏儿,冬月,送送莫姑姑……” “奴婢告退。”莫雅和那两个宫女福了福身子,便一同退下。 整个大殿这会儿又恢复了安静,云静初靠着椅背,周身寒气逼人,但却让人看不出她此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冬月回到屋内,看着郡主这个样子,莫名的感觉不妙,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风暴之前的那种死寂般的宁静,让人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夜色渐浓,风雪轻抚而过,带着一丝丝的寒气。 就在这漫天雪花之下,一道黑色的魅影在无声无息的闪进了司徒侯府,掠过无数间的屋顶,步伐轻盈地来回穿梭,丝毫没有惊醒半个人。 只见那抹黑影轻飘飘的在一条漆黑的院道下落地,再翻过了一道有几名侍卫把手的白墙后,他才有点收敛地放轻了脚步,确认没有人追随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闪身朝着琉璃苑的方向而去。 在他快速推开门之后,便朝着云静初的厢房而去。 此时,云静初并没有睡意,正坐在桌子前,听见开门的声音便立刻警惕的站了起来,这三更半夜的究竟又是谁? 只见那一抹高大的身躯走到她的面前,大手扯下脸上的黑布,立刻露出了一张冰冷的俊脸。 是司徒亮!云静初对于他的出现有些诧异,正想开口说话,却被那冰冷的声音打断。 “我爹今日进宫前,让我去他房间找出一封信,让我交给你。”司徒亮边说着,边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接着递到云静初的面前,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爹爹为何这么吩咐,但是还请郡主过目。” 云静初顿时有些愕然,她不曾想到司徒傲天会给自己留下一封信,于是便快速接过那一封信,低着头,凝视着纸上一字一句,越读,心里越是震惊…… “写了什么?”司徒亮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一刻,他脑中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尤其是看着云静初的表情,他越看越担心。 云静初将手中的信纸紧紧攒在手中,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写了一个故事……” 司徒亮快速问道:“什么故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整个屋内顿时弥漫出一抹奇怪的气氛,司徒亮看了一眼云静初,许久才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故事?” “这是关于我娘亲的故事。”云静初微微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道:“也就是刚刚过世的司徒夫人,阿亮,其实我是你的姐姐司徒嫣,而当今的皇后则是你另一个姐姐司徒萱。” 这话一落,司徒亮似乎难以消化云静初的话,只能抬起双眸,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静初,但是心中却莫名对眼前这个姐姐有了一种信任,难怪爹临走前叮嘱他,让他像姐姐一样对待云静初,原来爹早就知道真相。 “阿亮,这件事情以后我会跟你解释。”云静初看出他的疑惑,但是眼下并不是要解释的时候,于是,她将那封信交给司徒亮,开口吩咐道:“这封信你好好保管着,我现在告诉你里面的内容,但是切记不可泄露。” 司徒亮感到事态严重,一改昔日的冰冷,静静地听着。 “信上说,当初先皇在未定江山时,曾经也是鲁莽冲动之人。”云静初眼神幽深如千年的深潭,脸色陡的罩上冰霜,寒意陡起,继续说道:“当时他在启天国当质子归来之时,在路上认识了一名女子,两人结缘之后,便一见钟情,原本先帝打算在打下江山之后便立刻立下那个女子为后,可是不曾想到先帝却在披上龙袍之日,却忽然赐封另一个女子为皇贵妃,这让她伤心欲绝,于是最后嫁给了别人。” “那名女子不会就是……大娘?”司徒亮忽然猜测道,不由脱口而出。 “没有错,正是我娘,她放弃了皇后之位,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原本以为那个男人会对她一心一意,却不曾想到那个男人也开始了三妻四妾。”云静初说道这里,心中不禁泛起一抹酸楚,这个世上,任何事情都不能保证,何况是人心,压下心中的情绪,她继续说道:“可是先皇心中一直都还惦记着我娘亲,于是先皇又纳了另外一名女子为妃,她们有着酷似的面容,那名女子刚好就是我娘亲的表妹,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什么!?”司徒亮从未听闻当今的太后竟然是大娘的表妹,这件事情似乎一直都没有任何人说起。 “当今太后一直看起来娴熟无争,但是却在她的儿子登上帝位之后,她积怨已久的情绪也最终爆发了出来,她一直记恨着我的娘亲,于是就开始对我娘亲开始报复,逼的爹爹向娘亲服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 所以司徒夫人莫名其妙地病了,其实不是病,而是中毒,司徒傲天却一直还天真的以为这药并不会致命,却不曾想到自己亲手的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这就难怪司徒夫人死的那一天,他会这样激动,还一直说是自己害死她的。 现在想想,似乎太后早就知道司徒萱假扮司徒嫣的事情,但是她还是睁只眼闭只眼,想必也只是想着只要不是她恨的女人的女儿,当然还有曾经的自己,自己的娘亲与王燕语情同姐妹,这个太后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呢?除了这两个人的女儿,相信无论是谁的女儿,她都接受成为自己儿子的皇后,哪怕是心肠歹毒的司徒萱…… 这一串的因果,就像是一场噩梦,每一个环节都散发着血腥,惨不忍睹,云静初想到这里,并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心中暗自发誓,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老太婆,一定让她付出比娘亲和司徒夫人还要惨痛的代价…… 同样的夜,皇宫中的御书房。 檀木沉香自殿角紫铜麒麟炉里缓慢飘溢,一丝一缕盘柱袅绕弥散,此刻,正肃穆一刹,龙毯一路延伸至于尽头,抵住座脚。 高坐上,宇文睿一袭明黄龙袍,袖口有暗金刺绣,纹路压着纹路,一圈连着一圈,一头黑发以双龙戏珠紫金冠束起,英俊绝伦,面若温玉,独一双潦黑的眸子寒彻心骨,薄唇紧抿,整个人气势出众,气宇轩昂,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显得有些疲倦,从今早开始,他就一直在调查假遗照和前朝的事情。 下首不远处,徐公公恭敬禀报,脸色亦是苍白,此等事情他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就来禀报了,但已经能想象出接下来皇上的反应。 宇文睿抬起手,从桌案上拿起一支毛笔,笔锋沾墨,却悬在半空不落笔,黑眸望着案面上的展开的折子,开口道:“你说母后派人让静初明日进宫?“ 这声音不急不缓,却似二月飞雪,字字透着冰冷,抬起眸,带着无法压抑的怒火。 顿时,手中的笔朝着桌面狠狠地一丢,冷声命令道:“立刻随朕去一趟慈宁宫!” “皇上,这个时候您不能——” 宇文睿瞪了一眼徐公公,这个皇位他是在乎,但是他也在乎他爱的女人,就在正要绕过龙案的时候,太监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感受到皇上的怒气,单还是支支吾吾的将事情禀报:“莲妃娘娘来了,在门外求见。” “莲妃?”宇文睿皱了皱眉,口气并不是很好,而且极度的冷淡,“她来做什么?” 宇文睿摆了摆手,冷声道:“就说朕还在处理政事,不要打扰。” 皇上刚刚不是还说要去慈宁宫,怎么是在办正事?小太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莲妃娘娘说,皇上要是不见她,她就一直等。” 宇文睿脸色一沉,想着两国的交情,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说道:“让她进来吧。” 话落,宇文睿便走回高处的位置,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奏折周身的寒气逼人,比那千年的寒潭还要冷入心扉。 很快,就在小太监出去禀报之后,赫莲娜已经迈着莲步盈盈走了进来,只见她身披着一件粉色皮裘斗篷,里面是同色系的粉色长裙,腰间缠着白色腰带,云髻高绾,佩戴着闪亮的珍珠玛瑙钗,高贵却有丝毫不露半点俗气,恭敬的福了福身,说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宇文睿依旧未抬头,手如白玉,十指修长,展开奏折,目如寒星,浅浅微眯,声音淡淡的说道:“免礼,不知道莲妃有何事?这么晚了要见朕,朕还要批阅奏折。” 赫莲娜抬起美丽的双眸,看着那英俊绝伦的男人,脸微微的泛红,也不出声。 见久久没有回音,宇文睿这才抬起头,看着赫莲娜,只见她正在看着自己,那双美眸中蕴含着浓浓的情意。 顿时,殿内是一片寂静,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不言不语、 现在整个后宫中,皇后娘娘被遣送,而惠妃娘娘虽然身怀龙瑞,但是却不见得得宠,所以她心里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现在的皇后一定失宠了,她就更是要把握住这次的机会,而且,那一天自己是真的一眼就看中了宇文睿,才愿意为妃的。 “皇上……”她终于开口了,最先打破沉默,她想了很久,要在今日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有什么话莲妃不妨直说。”这个赫莲娜现在确实让他有些头疼,其实原本自己只是想让她嫁给宇文轩,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要做自己的妃子,为了两国联姻,所以他倒是答应了,但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妃子,真是越想越懊恼。 “皇上,知道臣妾当初为何要一心成为皇上的妃子吗?”赫莲娜缓缓走近宇文睿,轻声开口说道。 “嗯?” “那是莲儿从见皇上第一眼开始,就喜欢皇上了,皇上……”她说着,就已经走到了宇文睿的身边,抓住他的胳膊。 宇文睿身子一震,却有立刻恢复了常态,可是心却是乱了,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想着快点去慈宁宫,不想再浪费时间。 赫莲娜小脸微红,纤细的手依旧抓住宇文睿的手臂,继续说道:“而且随着进宫,莲儿对皇上的爱意越来越浓。” 宇文睿并没有心思听她在这里说这些,于是便决绝的,残忍的,拉开那只扯住自己衣袖的手,“很晚了,莲妃你也该回去早些休息了。” “为什么皇上每次都要拒绝莲儿?”赫莲娜有些颤抖,一直都有着与生俱来优越感的她实在不解为何会这样。 宇文睿不动如万年屹立雪顶的雪山,朝着徐公公,淡淡的说道:“徐公公,送莲妃回去。” 这么一句话,就是他的再次决绝,赫莲娜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的划上一刀,心中就这么不情不愿地跟着徐公公走了出去,但是身为公主的她,却始终不会丧失她该有的魄力,哪怕是再次遭到拒绝,背挺得很直,那是属于她公主的骄傲,却没有人知道,她为自己选择了一条错的路,但是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即使再错,她也要跪着走下去。 待赫莲娜离开之后,宇文睿一刻也克制不住,便立刻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走到慈宁宫的门口,宇文睿突然停住了脚步,没有人知道,当他爬到最高点,他尝到了别人不能尝到的痛苦。 他的母后,也就是他的亲娘,就在他登上帝位之后,变得陌生了起来。 压下这种思绪,宇文睿并没有让任何人通报,直接走进大殿之内。 此时太后并未就寝,而是捧着暖炉,坐在高处,见到宇文睿的到来,并未惊讶,而是淡淡的说道:“睿儿,有事吗?” “母后,你为何要让静初进宫?”宇文睿丝毫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 太后的柳眉挑了一下,冷声反问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母后,你明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让静初进宫只会多生事端。”宇文睿沉定的俊颜上闪过阴沉,继续说道:“还有,为何司徒侯爷进宫之后,你就直接让人将她带来你这里?” “有关前朝的事情,哀家岂能不问清楚?” “还是母后有别的心思?儿臣一直都知道,刚过世的司徒夫人其实是母后的表姐,可是为何母后却从未与她往来?” 太后一愣,保养精致的脸微微一白,“睿儿为何会这样说?”这件事情,她从未提起,可是为何宇文睿会知道。 宇文睿心微微一沉,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是父皇亲口对朕说的,虽然当时朕年纪尚小,但是朕记得很清楚。” “竟然是他跟你说的?”太后脸色越发阴沉,心中纵然恍然大悟,她早该想到,除了他,还会有谁告诉睿儿。 看着太后的神色不对,这让宇文睿俊脸有一丝后悔,毕竟这件事情是母后的痛,于是便不再说话。 “睿儿,这件事情母后一定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太后将手中的暖炉递给身边的宫女,起身,继续说道:“好了,母后也累了,该歇息了,你先回去吧。” 话落,太后便让身后的两个宫女将那过长的裙摆提着,转身朝着寝宫走去。 看着太后消失的身影,宇文睿没有说话,俊脸渐渐变得更加阴沉,过了好一会,一双狭长的凤眼犀利锋锐,微微瞇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便快速转过高大的身子,阔步离去。 此时,太后回到厢房中,就坐在铜镜前,任凭莫雅为她摘下头饰。 看着镜中的人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依旧美丽非凡。 但是对于这张脸,她从来就不太喜欢,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厌烦的心理,大概就是先帝宠幸她那一晚之后。 当时,她以为嫁给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是全天下最大的幸福,但是就在他的口中,她听见了表姐的名字,她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代替品,妒忌的怒火便没有一天熄灭过…… 从前,她一直以长得像表姐而骄傲,因为在她们的家乡,世人都说姐姐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一刻开始,她便好恨这张脸,恨不得将它撕毁。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所以她只能微笑的活在后宫中,处处表现温柔贤淑,否则就会失去先皇的宠爱,可是那个从未爱过她的男人还是发现了她的嫉妒,于是便开始冷落她,幸亏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上了龙瑞,后来生下了宇文睿……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即使她生下了宇文睿,那个男人都不曾看过她一眼,反而像一块抹布一样将她丢掉。 其实深宫之中,这样的例子并不少,比如宇文轩和宇文拓的亲娘。 于是,她告诉自己要忍耐,一直忍辱将宇文睿带大,从小便对他要求严格,势必让他一直怀有成为帝王的决心。 还好,睿儿并没有让她失望,之前先帝驾崩之后,在利用沈天骄之后,终于夺得帝位。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的儿子终于掌管天下,她也就不再委屈自己。 对于沈天骄,她一直都是恨之入骨,于是她便故意纵容司徒萱,因为她知道在宇文睿的心中,他最爱的始终是司徒嫣,所以虽然早有人告诉她假司徒嫣的事情,她都不为所动。就这样,她看着司徒萱一步步的陷害沈天骄,她也从中暗助波澜,将整个沈家全部除去。 而就在沈家被除去之后,她下一件要做的就是去司徒侯府,去见她的表姐,她自幼最崇拜的表姐,此刻却是她最恨之入骨的女人。 她看着王燕语因为沈家的事情痛苦,她心中觉得十分畅快,可是这远远不够,于是她让侍卫架住王燕语,亲手强制的将毒药灌入她的嘴里,这辈子,她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饱尝她这些年受的苦,她记得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惊愕的表情,看的她放声大笑,发泄心中积怨已久的怒气。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王燕语流着眼泪,看着自小最爱的表妹说道,当初知道她要进宫的时候,自己为了怕伤害她,于是一直都隐藏着两人的关系,并从未跟她提起自己跟先帝的事情,可是不曾想到她会这样对自己。 她恨她,当然恨,就是因为她,先帝临终前都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你终究不是她……”就是因为这句话,她就恨得不得了。 二十几年的夫妻算是什么?她不像皇后娘娘,可以不闻不问,她咽不下这一口气,她究竟有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 “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离开他?就因为他封了贵妃?你明知道他的心中还有你,而我只是一个代替品,你却不曾告诉我真相,把我往火坑里推,就是因为你不想让他再打扰你的生活吗?你为什么会这么自私?!”她歇斯底里的骂着,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她根本无所畏惧。 原本以为一向高贵的王燕语会受不了这种侮辱,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不曾想过她还是顽强的活着,这让自己十分受不了,于是她便将矛头指向了司徒傲天。 司徒傲天果然在自己的威胁下,真的开始对王燕语下毒,就这样,王燕语总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而她的恨意总算得到了宣泄。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昔日畏首畏尾的自私男人会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司徒傲云竟然公然跑到慈宁宫大吵大闹,甚至还说要将自己下毒的事情公诸于世。 就在自己恐慌的时候,遗诏的事情似乎还帮了自己,让自己有理由软禁司徒傲天,而云静初的出现虽然让她有些意外,但是就在表姐死去之后,表姐的女儿绝对是她新的猎物…… “启禀太后,那人来了。”一名宫女走了进来,走到太后面前恭敬的说道。 面对着镜子的太后立刻回过思绪,伸出手,莫雅很快将她扶起,淡淡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来人一身宫女的打扮,有着一张模糊男女的好看面容,只见她丝毫不畏惧眼前的太后,反而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盈盈行礼说道:“木姑姑参见太后。” 太后懒洋洋的坐在贵妃椅上,悠悠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最近可好?” 木姑姑脸色微微一闪,并没有说话,始终沉默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哀家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是因为皇后娘娘?”太后看着眼前这个木姑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这也不奇怪,毕竟现在你的主子被安置在那个鬼地方,你自然是会为自己的主子着急。” “不……”木姑姑连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奴婢这次过来,是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想交给太后……” “哦?你那里会有什么让哀家感兴趣的东西?”太后微微挑了一下眉,淡淡地开口说道。 “请太后过目——”木姑姑从衣袖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纸,纸折成了豆腐干的形状,看起来已经有了一定的岁月痕迹,上面还以蜡密封着。 “这是什么?”太后保养精致的脸上划过一道不悦,她十分不喜欢这种不在她掌控范围内的事情发生。 “这是奴婢当年在司徒府无意中得到的,当年有人要将这封信交给司徒夫人,不过却在中途,奴婢将信拦截了下来。”木姑姑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太后一听,脸色微微一沉,一双眼眸顿时出现了警惕与惊讶,莫雅感觉到太后的神色,便快速地从木姑姑手里将那封信接过,快速的给太后呈上。 太后一把将信抓了过来,捏碎蜡印,她急忙细读,看着上面另一个她隐藏在心中的秘密一清二楚的写在上面,她不禁大惊失色。 按说,她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应该没有任何害怕的,但是这件事情如果被揭露,那就会威胁到她和宇文睿,何况现在还出了个假遗诏的事情,原本她在暗,那些人在明,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知晓她的心思,可是如今…… “这信,你可有看过?”太后怒瞪着下方的人,冷冷的问道。 “不不不……”木姑姑急忙否认道,看着太后继续说道:“上面还有蜡印,奴婢怎么可能看过呢?” “你根本不必狡辩,这信你肯定是看过,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所以才会亲自拿着这封信来跟哀家谈条件,但是你应该很清楚,看过这封信的人都必须得死!”太后恶狠狠的开口说道,在她的心里,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木姑姑的脸上并无惧意,但是却异常的沉默不语。 “沉默,那就是默认了?”太后眼眸中闪过一抹犀利,阴狠的说道:“只是哀家有一事不明,再怎么说,你也是皇后身边的人,这杀头的罪名,你不怕她也会惹上?” 木姑姑抬起双眸,直视着太后,缓缓说道:“太后,奴婢只是为了皇后娘娘不值,就算她有千多万错,但是她始终都有一颗爱皇上的心,她费尽心机的哀求,也只不过想获取皇上的一眼垂怜,可是那个云静初,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皇上念念不忘……” 其实她既然拿着这封信来,心中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对于太后的反应,他完全就在意料之中。 太后盯着她一会儿,似乎想从中探究什么,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狰狞万分。 “不错!”太后满脸恨意,咬着牙说道:“她跟她的母亲一样,都是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男人的喜欢,仗着那张绝色的脸庞,就让全天下的男人都为之倾倒,让男人对他们死心塌地,让她们可以作践天下所有的女子,你这样为你的主子感到不甘心,这是应该的……” “太后……”木姑姑故作惊讶,不知所措的开口说道。 “你放心,哀家不杀你,也不会伤害皇后娘娘,而且哀家还会想办法让皇后快点回来……”太后脸色变的有些难以捉摸,诡异一笑的说道:“你回去跟皇后娘娘说,让她做好随时回宫的准备……” “是……”木姑姑表面十分恭顺,连忙答应,心中却早忍不住冷冷一笑,这个老太婆还真是容易糊弄,大概每个人都有无法被揭开的心结,而自己刚好触及了她的心结。 太后笑得更加阴森了起来,她一定要在她的女儿身上讨回来,不过,她不会一刀杀了,不然自己这么多年纠结于心的郁闷,还会有谁任凭她宣泄?这回,她绝对不会让她慢慢死去,而是让她永远活着…… 发黄的信纸递到了烛光之下,很快便燃烧了起来,将她心中那一个最不能被揭露的秘密一起化为灰烬…… 一阵寒风吹过,将些灰烬吹了起来,很快在四周消失,而这一阵寒风却也同时吹往另外一个方向。 夜更深了,惠宁宫却依然灯明四壁,映着惠妃一身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貂皮斗篷,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落在胸前,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看起来韵味十足,如幽兰般清新柔美。 羊脂白玉般的手支着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娘娘,静初……不对,郡主明日一早便会进宫,听说是太后亲自下的懿旨。”刚刚听见消息的晓梅立刻禀报道,脸上全是震惊,不管之前如何与云静初的关系如何,现在她的主子是惠妃,她也只会忠于惠妃。 惠妃没有再说话,可神情已经告诉了晓梅,主子对于这件事情丝毫都不感觉到惊讶,反而好像事先知道一样。 晓梅看着主子的神情,心中却还在为主子着急,毕竟她也知道云静初真实的身份,微微皱了皱眉,继续问道:“娘娘,她这一次进宫,还会再出去吗?” “她可是皇上最爱的司徒嫣,进宫那是迟早的事情,所有你觉得她还会再出去吗?”惠妃端起一杯茶,缓缓地开口道:“你去准备一下枇杷酒,明日一早随本宫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是,奴婢这就去办。”晓梅见主子这么说,便也不再说什么,恭敬地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看着所有人离开,一抹纤细的身影突然出现,带着一股独特的香味,缓缓走到了惠妃的身边,美丽的小脸带着一丝暗讽,冷嘲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让你的人准备枇杷酒?” 惠妃将杯子轻轻放下,抬眼看了看那张熟悉的脸,淡淡地说道:“太后最喜欢喝枇杷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惠妃果然是惠妃,无时无刻都是这么孝顺,只是这云静初一进宫,你这好不容易巩固的地位可就很容易失去,那你的这么多年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吗?” “白费何止是我一人,这事,也自然轮不到我去想办法,那就没必要去操心。”惠妃的眼中流露着冷淡的光芒,看向对面的人,提醒道:“倒是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不要忘记你已经被苍鹰叮死了,要是被人发现,那可不好……”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话一落,那一抹身影便快速从窗户掠出去,瞬间不见踪影。 惠妃缓缓站了起来,伸手将窗户关掉,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笑意…… 而此时,疏璃苑的楼上,一阵寒风吹打着窗户,窗户瞬间被打开,惊扰了并未入睡的云静初。 云静初感受到寒意,便拿起一旁的披风披上,站了起来,朝着窗户走去。 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屋内,云静初不用思考,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于是便淡定地看着那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只见他一身无尘白衣,如雪般无暇,面带软白玉面具,一双狭长的凤眸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还未等她说话,他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将云静初那曼妙的身子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不顾云静初的挣扎,只是紧紧地抱着。 “拜托,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一会……“那声音磁性的让人陶醉,莫名的一股安静的力量让云静初平息了下来。 顿时,在烛光的倾洒下,相拥的男女化作一抹剪影,投射在墙壁上,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慕白紧闭着薄唇,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只是这样静静的抱着她,就像拼命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似的,大手越抱越紧,过了好一会,慕白才松开双手,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你再次入宫,除非是……” 话还未说完,慕白就将剩下的话收回,那一双黑眸中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水潭,意味深长的看了云静初一眼,便快速身形一闪,消失在厢房中,只留下云静初一人。 她始终站在原地,仿佛一时间无法回过神,似乎还能感受到慕白那双臂所使用的力度,身体还留着他的余温,那一刻,她感觉到他的担心,还有努力的想将力量传递给自己,这样的他让自己无法抗拒,当时竟然不忍心将他推开…… 想到这,云静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刚刚心里竟然在那一瞬间被触动,只是对于明天的入宫,她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因为无论是谁想找她麻烦,她绝对奉陪!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雪,顿时雪花飞舞在空中,看似美丽的夜里,每个人心中却怀着丑陋迎接着明天……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次日一早,空中的大雪就像碎了的棉絮,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渐渐的,雪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顷刻间天地一色,风雪弥漫了整个世界,到处白茫茫一片,树梢都盖上了洁白的雪,晶莹透亮。 白茫茫的官道上,马队行驶着,不时的传出铜铃般的惊呼声,使得烦躁的行程变得生机勃勃。 云静初坐在马车里,想着昨夜慕白的举动,心里总是觉得有些闷闷的,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连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所以她也不愿再去多想。 打开车帘子,白色的棉絮瞬间飘入车内,并不感觉到寒冷,反而有着一种难得的舒适,马车内,冬月则是紧闭双眸,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沉思着什么,云静初嘴角微微扬起,将目光落到另一处,看着杏儿正在看着窗外,美眸不由微微一闪,上次出宫,陪伴自己的是绿衣,可是,这一次却已经不是她了…… 而她虽然进宫了,但是她却让宁非宁在宫外调查这件事情,相信很快便能根据那个箭头找出真相。 这一次进宫,她绝对要找出那个凶手,因为她总感觉,那个凶手就在皇宫之中…… 马车很快扬长而去,就这样,穿过宫门,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这时,莫雅已经站在不远处等候,看见杏儿扶着云静初走下来,便上前恭敬的说道:“郡主,太后让奴婢在此等候。” “有劳莫姑姑。”云静初不亢不卑地说道,气度非凡。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云静初有着一种摄人的气势,而这种气势并非与生俱来,必须是她曾经也是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想着莫姑姑抬起双眸,微微看了一眼云静初,便收回心思,没有说话,立刻走在前面为云静初带路。 跟随莫雅的脚步,云静初和杏儿便来到金碧辉煌的慈宁宫。 慈宁宫大殿,皇太后衣着华贵,高坐在凤椅上,雍容华贵,云鬓高绾,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增添多少痕迹,依然是风韵犹存。 当看着云静初走进来的时候,太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握着茶杯的手也激动的有些颤抖了起来,这就是表姐的女儿,很快,随着云静初越走越近,就在这一瞬间,太后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明的情绪,但却并未浮现在脸上,嘴角反倒勾起一道温和的笑。 云静初看着太后,蹙起眉心,如果不是前世跟她相处过,又有着司徒傲天那封信,这个太后是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还有刚刚她脸上那种一闪而逝的眼神刚好让她扑抓到,那是一种什么神色,她说不上来,但是,按道理来说,她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是她却对自己很和善,虽然从她的笑容中看出她并未真正的笑,但是她为何要如此作秀呢? “静初参见太后。”云静初收回心思,盈盈的福着身子说道。 但是许久,太后都不言不语,而云静初就这样一直跪着。 还真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但是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就是这么一直跪着,不去做任何反应。 这时,太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又过了一会儿,这才柔声的说道:“瞧哀家乐的,快快,静初快起来吧。” 太后脸上浮现出越来越浓厚的笑容,看着静初,招了招手说道:“来,静初快到哀家的身边来,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消瘦了些,看来你娘亲的事情肯定让你受了不少打击……” 云静初迈着莲步,缓缓地走到高处,脸上浮现温和的笑,轻声的说道:“静初谢过太后的关心……”云静初用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毕竟她深知这个太后对王燕语的恨意,自己说的多,只会让她更加厌烦。 “没事,以后在宫中,哀家会好好照顾你。”听见她这般识趣,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太后……”云静初恭敬的说道。 太后看着她这恭顺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开口说道:“好了,这一路回来,你也累了,就先跟着莫雅去殿内休息吧。” “好,静初告退了。”云静初心中早就不想跟太后多待,于是刚转过身子走下高处,跟着莫雅退下。 太后看着云静初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此时的御书房。 随着“砰”一声巨响,桌上的杯子瞬间粉碎,宇文睿靠着椅背,左手轻轻的按住高挺的鼻梁,受伤的右手搭在扶手上,脑海中不断的闪过刚刚早朝众臣的逼问,誓必让他三日交代假遗诏的真相,这些人明显就是在逼他,逼着他退位…… 该死!可惜知道这份遗诏的沈天骄已经不在,想到这里,宇文睿心中尽是火焰,有愤怒,却又有一丝懊恼。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雪白的手轻轻的覆盖在他那按住鼻梁的左手。 是谁?会是静初吗?她主动来看自己? 宇文睿感受到对方传递的温暖,便顿时睁开眼睛,见到的惠妃那清丽的小脸,心中的震惊冻结住,苦笑着,静初怎么可能这么主动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惠妃怎么看不出皇上脸上的变化呢,但是,她却并未有让神情表现出自己的思绪,温婉的笑容挂在脸上,可心里却一再的怀疑着,早在之前,她知道云静初就是真的司徒嫣,可是在她从阁楼上摔下来,却无形中,有某种东西不一样了,她说不出,却能感觉的到,不仅仅只是因为仇恨让她改变,而是在她醒来之后,她就能感受到奇怪感觉,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呢? 很快,惠妃便快速收回思绪,她的目光落在了那血迹斑斑的右手,立刻紧张的上前抓住,蹙着眉心,抬眼望着皇上,轻声地问道:“皇上,痛不痛,臣妾帮您包扎。” 宇文睿并没有拒绝,而是抬了抬手,徐公公马上便退下,不一会儿,他便提着医药箱走了上来,恭敬的上前,将医药箱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惠妃娘娘。 惠妃小心的将徐公公递给她的药涂好之后,便将瓶子递给徐公公,接着柔声说道:“皇上你切记不能碰水,一定要小心。” 听着这话,宇文睿脸上的神情缓了下来,微眯双眸,问道:“惠儿,有什么事吗?” “皇上,刚刚臣妾去了太后那,原本想跟太后说,但是怕她生气,所以只好来跟皇上说……”惠妃小脸上似乎带着犹豫,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这天气越来越寒冷,皇后娘娘又在严寒的山上,臣妾想让人去给皇后娘娘送些衣服,毕竟她还怀着孩子,臣妾怕皇后娘娘的身子吃不消……” 惠妃还是这般善良,相对于司徒萱和其他后宫女人的险恶,惠妃是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完全有着一种可以母仪天下的典范,如果没有云静初,他一定会让惠妃成为皇后,可惜……想到这里,宇文睿对惠妃有了一种愧疚,就是因为这些,自己都会对她特别好,但是这是另外一种好,因为在某些东西上,他给不了,也给不了其他任何一个人。 “惠儿,这个皇后娘娘你根本不需要再去理会她,如果朕告诉你,朕想让静初成为皇后……” 他真的打算这么做?惠妃睁大双眸看着宇文睿,脸上明显的是震惊,无比的震惊,让云静初成为皇后?微微压下心中的情绪,忍不住开口说道:“皇上,那太后那边?” 宇文睿不语,他只是想告诉惠妃他的打算,也让惠妃不用再去理会司徒萱,但是当惠妃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能沉默,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母后收云静初成为义女的用意。 惠妃很快收回了震惊的神色,看着皇上的模样,于是便上前,握住皇上的手,继续说道:“臣妾知道皇上的担忧,但是如果皇上真的有这个打算,就应该去做,让静初成为您的皇后。” 这话清晰的落入宇文睿的耳中,仿佛将他唤醒了一般,是呀,毕竟司徒嫣才是他最爱的女人,早在自己初次见她的时候,心中便暗暗立志,假若他为帝,一定要让这个女人成为他的皇后,所以他当然要随着心走,心里想的,就该去做,但是这一次,他需要想个最好的办法,让云静初成为自己的皇后,不再去理会母后,不再去理会现在面临的危机。 “谢谢你,惠儿。”霍然起身,宇文睿说了一句道谢的话,便阔步的走出了御书房。 惠妃站在原地,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清丽的小脸有些渐渐地暗了下来,细手覆在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轻的摸了摸,宇文睿对自己,就只有谢谢这两个字吗?那她对他呢,又该用什么字?也会是谢谢两个字吗? 其实她今日来只是为了确定宇文睿的决心,现在她总算得到了一个答案,如果可以,她倒是很乐意云静初成为宇文睿的皇后,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拥有那个男人的机会…… *** 慈宁宫的里屋,室内燃着檀香,幽香沁人。 几个宫女安安静静侍立着,不敢吭声,而冬月和杏儿在简单的整理着郡主的东西。云静初则是斜坐在贵妃椅上,抱着暖炉,想着刚刚太后的语句,脸色不禁微微一沉,暗暗猜想这个太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郡主,惠宁宫的桂公公来了,说是皇贵妃娘娘想跟郡主叙叙旧。”守在外面的宫女突然跑进来禀告,打断了殿内的寂静,恭敬的说道。 云静初皱了皱眉,“我才刚进宫,未经过太后允许,如此过去,恐怕不好吧。” “太后已经批准了。”宫女低垂着头,继续说道:“还吩咐奴才让您换上宫中的衣服过去,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看来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她根本不能拒绝了,于是便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心里很平静,与其在这里猜,还不如去看看这个惠妃究竟想做什么。 随即,她换上了一套粉色的宫廷装,走到门口,与桂公公对视了一眼,感受到他眼中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但是很快消逝,就转过身子为云静初带路。 很快,云静初便来到了这惠宁宫,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感觉特别熟悉,毕竟自己重生之后,便一直都在这里。 此时惠宁宫很安静,往内殿走,纱帐卓约,温馨而雅致。 “贵妃娘娘,郡主来了。”桂公公尖声对纱帐里禀报,并为她撩开纱帐。 云静初抬头看着惠妃,发现她整个人倒是丰盈了不少,更显得韵味十足,脸上还是一副端庄幽雅的模样,如幽兰般清新柔美。 “郡主,请吧。”桂公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静初,便转过身子朝着盈盈走过来的惠妃微微躬身,退出去守在门口。 “静初参见贵妃娘娘。”云静初福着身子说道,这宫中,即使你再不愿意,这些礼节都还是要遵守。 “静初,不必多礼。”惠妃开口说着,便对着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并让吩咐宫女为她准备果子茶水,一副十分友善的模样。 云静初看着惠妃,细眉微微一挑,便落落大方的坐下,但并未说话,而是等待对方先开口。 这时,随着两名宫女上来送茶水和水果,随着那两个宫女的靠近和走动,云静初忽然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就在两名宫女退下之后,让她不由回过头,但是并未看见那两个宫女的容貌,看着那两名消失宫女的背影,心中不禁一怔,看身形根本判断不出是不是淑妃,但是这一股香味实在太独特,所以她肯定不会闻错。 难道这个淑妃一直都在惠妃的身边,那上次她被苍鹰叮的事情,难道是……想到这里,她立刻回过头,看着惠妃,只见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亲切的问道:“静初,怎么了?” 云静初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可能是感觉有些乏了,不知道贵妃娘娘找静初来,有何吩咐?” 惠妃抬眸冷冷瞧着她,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怨,又有隐隐的痛,随后很快隐去,依旧柔声地说道:“静初,你这次进宫可有什么打算吗?”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云静初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回娘娘,静初不曾有任何打算……” 惠妃听着她这话,疼痛中夹杂微微的酸,但是脸上还不动声色说道:“静初,其实你可以有打算的。” 云静初感觉到她情绪,但还是故作不解的说道:“娘娘的意思是?” 惠妃眼眸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嘴角扬起说道:“这个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云静初瞧了瞧看上去文静少言的惠妃,还是会在思索着,她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便故作疑惑的看着惠妃。 惠妃看出云静初的疑惑,柔声说道:“静初,我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我自然希望你能好……” 能一直隐藏的这么好,一直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除了之前自己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她的智慧还有细心,做聪明的女人不简单,做一个后宫的女人当然会更加的不简单,想到这,云静初心里不禁有些佩服惠妃。 “静初谢过惠妃的好意。”云静初笑着谢道。 “静初,你千万别这么说。”惠妃立刻看着云静初,继续说道:“因为我一直认为静初非池中之物,只是时辰未到。” “借惠妃吉言。”云静初淡淡的一笑,但是心中却不禁开始猜测这个惠妃的用意。 “静初,之前或许我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我在这里向你赔罪,希望你别往心上。”惠妃扬起微笑,盈盈说道。 好一招以退为进,只是这样的惠妃只会让自己更加小心,脸上却是受宠若惊,云静初急忙说道:“娘娘严重了,静初承受不起。” 惠妃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尝了一口,将被子放下之后,才开口说道:“好了,相信静初肯定累了,而我也感觉乏了,我让人送你回慈宁宫,你有空多来惠宁宫走动走动,这惠宁宫的大门随时为了你打开着……” “那静初告退了。”云静初立刻站了起来,盈盈的行礼说道。 话落,云静初便转过身子,跟着桂公公走出了惠宁宫。 惠妃看着云静初消失的背影,握着杯子的手更紧了,这后宫就是人吃人的地方,所以为了达到目的,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而走出惠宁宫的云静初,忽然停下了脚步,也朝着惠宁宫的大门望去,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平静,只剩下警惕与精明,宛如蛰伏在暗处等待猎物的猎人—— *** 天牢里,阴暗却并不算太潮湿的某一角落,一抹阡细的身影身穿一身肮脏破败的白囚服,手脚上戴着铁链子,沉沉躺在那堆干草上,一直抱着手中的枕头,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然痴痴傻傻的笑了起来,像是在哄着孩子:“嘘嘘,不要哭……” 这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有人用手拍了拍牢门上的锁链,示意她起来,她这才眸中一亮,急急从草堆上爬起来:“你终于来了!” 门外那个裹了一般黑色披风的女子不做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轻轻打开,而后净素手一一将几盘好菜和一壶温汤取出,送进去。 “怎么又是这些?”那一抹身影放下枕头,丝毫没有疯的样子,有些不领情,一脚踢翻了那些饭菜,气急败坏道:“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却为何装作不知!我还有多少时间这么耗下去?你知不知道?不行,你要放我出去……” 女子依旧沉默不语,将头上的帽取下,露出一头飘逸青丝和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孔,她静静看着牢里的人,不语,伸手去扶那被踢倒的酒壶。 “淑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如何忍心看着我一直这样?我只是想要你将我放出去,放我一条生路,只要你将我放出去,以前所做的罪孽我会一一补偿的,我会天天吃斋,不问世事……”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淑妃,她只是低下头,为她将那些下饭菜静静扶起,对他的话没有反应。 “淑儿!”玉蝶有些急躁起来,一把抓住女子净白的小手,始终不肯放开,继续说道:“你还在娘亲生娘亲的气吗?你怪娘亲的气吗?怪娘亲遗弃你吗?好孩子,当年的太后威逼我,所以我才不得不为她顶罪,只能将你送走……” 淑妃秀气的眉毛微微一蹙,使劲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扯出来,冷冷看着她。 玉蝶知道淑妃的意思,于是便也把心思一横,肩一垮,坐回到草堆上:“好,既然无意救我,索性让我饿死好了,反正横竖都要一死!” 淑妃缓缓地站起身子,一双美眸尽是冷意,伸手将披风上的帽子重新戴上,转身就往外面而走。 “淑儿,你别走!”玉蝶看着她真的离开,这才着急,连忙爬起来,用手抓着栅栏:“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再怎么样,如果没有我急中生智将你送出去,你根本就不可能会活到今天……” “呵,你的好女儿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不等淑妃回头,一道奚落的女声陡然在空荡荡的牢房响起,声一落,寂静的火光中响起轻轻的裙摆拖地声。 “只是如果她真打算不管你死活,又岂会天天给你亲自送来这些饭菜?”随着这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见冠夫人推着一个轮椅缓缓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名妇女,一身素白的锦衣群,全身散发着一种高贵非凡的气息,一阵轻风吹动了她的面纱,洁白被风一掀,半边的面容竟然都是疤痕,但是另一边完好无缺的脸蛋竟然美的让人屏住呼吸。 只见轮椅上的妇女眼角带着笑,瞧着淑妃,淡淡的说道:“真是我的好淑儿,送牢饭之事都让你亲力亲为,可真是辛苦你了。” 淑妃拎着空食盒,只身站在那里,按礼节对她欠了欠身,低头压住心头的惊慌。 “不过淑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随着冠夫人将轮椅越推越近,最后停在淑妃的身边,最后望向玉蝶,继续说道:“这当年太后亲自下令,是不允许任何人探视的此人,否则一律相同处置……” “原来是你!”牢房中的玉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大吃一惊,惊恐的说道:“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对吗?”轮椅上的妇女轻声一笑,继续说道:“你放心,那些害我的人都还在,我怎么可能会先死呢?” 玉蝶一张脸变的苍白,整个人惶恐不安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十分费解,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跟她在一起?她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跟淑儿情同母女,恐怕感情比你这个亲娘还要深厚!”轮椅上的妇女看出了玉蝶的疑问,便裙摆一捋,在冠夫人的推动下,来到了栏杆面前,透着面纱望着牢房,“今日我突发兴致,就想来找你叙叙旧,恰好淑儿也在,不如一起聊聊天,阿沁,你去门口守着……” “是。”冠夫人看了一眼淑妃,便快速转过身子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淑妃看着那名妇人,不得不朝这边走过来,望着牢房里的玉蝶一眼,在旁边的轮椅边停下。 只听见轮椅上的妇人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玉蝶,这么多年,被关在这里的滋味如何?” 玉蝶知道对方在讽刺着她,脸色微微一白,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太后之前跟我承诺过,只是一时的,她一定让想办法让我出去。” “呵呵,原来你还再指望她,那刚刚为何还要哀求淑儿救你出去?”妇人笑声中带着讽刺,抬起冷眸继续说道:“相信你自己也知道,在她当上太后之后,早就已经忘记你了,所以你才在知道淑儿是你女儿之后,便开始将注意打到淑儿的身上,因为你比任何人都了解那个女人……” “不会的,太后绝对不会忘记我……”玉蝶大声的开口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似乎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只能用巨大的音量掩饰自己的心虚。 “太后?她很快就不是太后了。”面纱下的妇人挑眉一笑,笑得更得意,拍拍裙子上的褶皱,“那个位置原本就不属于她,霸占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退下来了,这个江山很快就要易主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玉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望了一眼旁边同样脸色不好看的淑妃,冷声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是她的儿子坐拥天下,那她就是太后!根本轮不到其他人,尤其是你!”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妇女并未与她争执,一双凤眸支阴冷微眯:“我们看看这太后会是谁?” 话落,大手用力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阿沁,给我好好侍候这个老朋友,用最好的方式伺候,让她也尝尝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滋味!” “你要做什么?”看着冠夫人忽然出现,一只手抓住玉蝶的脖子,将她的脸贴在栏杆上,玉蝶整个人被吓得半死,她知道自己当年对这个女人所做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而自己装疯卖傻的活着这么多年,其实早在上次她就有了想死的冲动。 可是无意中出现的一名宫女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名宫女竟然是说来探望自己,所以她确定,那就是太后派来的人,只是因为突然出现了一个王爷,所以才让她不敢多言,于是她又燃起重新活下去的希望,因为她心中始终还是牵挂着自己的女儿。 “不干什么,就是治治你那疯癫的毛病。”妇人微微一笑,斜视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淑妃,说道:“我劝你还是聪明点,安安分分的做你该做的事情,这样我或许会放过你一次……” 话落,就在冠夫人给玉蝶服下一颗药丸之后,而后袖子一甩,便推着轮椅上的妇女离去。 而淑妃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玉蝶整个人难受的瘫在地上,没有上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看着…… *** 亲们,因为绮罗下个月月底要考试了,都在忙着上课复习,所以最近的更新都不够给力,绮罗感到万分抱歉,深深歉意的鞠躬,但是绮罗保证,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断更,希望亲们能继续支持绮罗,绮罗一定会努力的,谢谢亲们!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这日一早,雪停了空气全无了那股不清的气息,不一会儿,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空气迎面而来。 喜儿忽然来到慈宁宫,说是宇文倩想请云静初去清华宫一聚,太后听着,心想毕竟宇文倩再过几日便跟着赫连城一同回到启天,所以便也没有说什么,很快便允了云静初过去一趟。 云静初其实也很想见宇文倩,便带着杏儿随着喜儿的脚步来到了清华宫。 清华宫依旧冷清,可是当进去之后,云静初远远地一眼便看到一身紫衣贵气的男子独坐在桌前,并未看见宇文倩,云静初心中甚是疑惑,是赫连城,怎么会是他?倩儿呢? 看着云静初的出现,赫连城便起身相迎,关怀的问道:“郡主近来可好?” 云静初收回心中的思绪,淡淡笑着说道:“有劳太子殿下关心,静初一切都很好。” 赫连城一双黑眸看了一下云静初,薄唇勾起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因为之前我突然跟你说的话,我一直都不曾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云静初无谓的说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耿耿于怀,至于那件事情,再还没有弄清楚时,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再提起,甚至不要再见面。” 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一国太子,向来都是女人主动靠近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一个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女人。想着,赫连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世上,像郡主这般特别的女子当真少见。” 因为知道倩儿往后都要跟着这个男人,于是她也想多观察,于是便随意浅笑,两人都默契十足的落座,喜儿很快盈盈的端着一壶茶走了上来,恭敬的说道:“郡主,公主身体有些不适,便刚刚睡下了。” 云静初点了点头,知道宇文倩的身子一向不好,所以她还是很担心她到了启天那边会受不了,可是她心意已决,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而赫连城则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云静初,亲手为她倒上一杯,低声的声音瞬间将云静初的思绪拉回,“郡主往后直唤我连城便好,我们无须这么生疏,那些客套的礼数,能免则免了吧。” 知道赫连城是个爽快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云静初便也不再推脱,淡淡的应了声:“好。” 赫连城望着她,眼眸中闪过一道莫名神色,朗朗笑声响起,随扈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静初?还是嫣儿?” 窗外雪白一片,赫连城端着杯子,笑声爽朗而响亮,杯中袅袅的烟气在两人面前燃起,云静初看着那俊朗的脸庞,不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其实无论静初,还是嫣儿,那都不是真正的自己,恍惚之间忽然想起了那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尤其是想着曾经的这么一个夜晚,他将自己拥进怀中,承诺说道:“天骄,我若登基为帝,你将是一国之后。”这些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深深地记在脑中,只是现在记得只为时刻提前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赫连城见她眼神枫渺,望着自己怔怔出神,那眸底神色变幻不定,复杂难言。他不禁心生疑感,讪讪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云静初猛然回过神,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其实在她的心中,过去的一切都十分清晰,想着,她摇了摇头,想摆脱曾经那些思绪,继而淡淡的说道:“没有,其实名字只是一个称呼,你喜欢怎么叫都行。” 赫连城一双眼眸发亮,于是便半开玩笑的说道:“那我就喊你骄儿,好不好?因为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骄傲……” 这样听似简单的话,却着实让云静初心中大吃一惊,一双眼眸陡然犀利了起来,莫非他知道些什么,不对,细想,前世与他并没有任何交集,他不可能会认出自己,相信他这么喊自己只是巧合,想到这里,云静初的心才微微平静了起来,继续抬起眼眸打量着赫连城。 只见他的笑容坦荡,眼中并非另有深意,而是一种透彻的了然,云静初有些诧异的坐直了身子,头一次,她对眼前这个豪爽大气的英俊男子有了一种重新的定义,君子有容人之量,用在赫连城的身上最合适不过,相信将来他一定是一位杰出的帝王,既然对方这样,云静初对于宇文倩的担心也总算能卸了下来,相信赫连城不会待她太差。 云静初收回思绪,对着赫连城微微苦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用另外一个问题转移,“你打算何时与公主回启天?” “三日后,如果事情没有变化的话。”赫连城并未隐瞒,朗朗开口说道。 云静初双目流光四溢,轻轻笑道:“公主自小身子便不太好,要是去到启天,一开始会不适应,所以还希望连城能好好照顾公主。” “公主是我的妻子,我定然会好好照顾她。”赫连城自信笑了笑,流露出一个天之骄子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负。他忽然眼光一转,往前凑了些,忽然好奇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对所有的人都冷漠,为何单独对宇文倩不同呢?” 云静初微微愣了下,美眸闪烁了下,淡淡地笑了笑,低头去喝茶,她说的谎实在太多,她对于这件事情真的不想再多说一次,所以她宁愿不回答这个问题。 赫连城倒是识趣,见她不说,便也不再勉强,端起茶,像饮酒般的习惯一口饮了满杯,随意的转移了话题,“骄儿,其实以你的资质,根本就不应该困在这皇宫之中,我想你要离开,应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云静初淡淡一笑,嘴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眉间暗藏着淡淡的狠劲流转,她轻声的问道:“赫莲娜公主何尝不是如此?” 赫连城听着这话,整个人稍微一愣,望着对面那面笑意清浅疏离的女子,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她背上的莲花有些兴趣,那么之后的接触,她超脱尘世的宁静,又周身是迷的模样让他越发好奇。 他不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女子好奇,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云静初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注视着她,便不禁笑着问道:“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赫连城摇了摇头,英气豪爽的面容微微一动,似是想了一下,忽然一改平常的豪爽,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愿意跟我回启天国吗?父皇一直都想见上你一面。” 云静初眼眸带着诧异,这启天帝要见自己?究竟他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想着,她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目光流连在他俊朗的脸庞,幽幽的开口说道:“我现在还不想离开文元。” 赫连城专注地望着她眼底埋藏的神色,他极其诚恳的声音,说得轻而缓慢,“如果哪天你真的决定离开文元,请一定要来启天一趟,因为我父皇真的很想见到你。” 云静初心中微微一颤,静静地摸着手中的茶杯,白色瓷面上青花的凹凸不平摩挲着她的指尖,杯沿触手那已经冰凉的温度一甘一丝地透过指尖的肌肤缓缓地渗进了心底。 决定离开?那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因为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战争。 想着,云静初将杯子放下,将身子往后靠着椅背,淡淡笑道:“好,如果有机会,我会去。”这句话听起像是敷衍,但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是一种难得的答应。 赫连城也真挚的点了点头,“骄儿,我代替父皇谢过你了。” 听着这话,云静初嘴角勾起欣慰的笑容,这个赫连城倒是难得的坦荡,只是这表面的接触并不能真的看出什么,就好像曾经的宇文睿,总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但其实,她了解的只是表面,并非到达他的内心。 想着,云静初便站了起来,盈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慈宁宫了,等公主醒来,就跟她说我来过了,劳烦你跟她说一声,在她还未离开前,我还会找时间来看她。” 赫连城点了点头,站起来,将她送到清华宫的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某个地方忽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云静初带着杏儿,从清华宫出来后,便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忽然一道明黄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静初,朕有话想要跟你说。”宇文睿看着云静初,一双黑眸一瞬也不瞬,他还是决定要来跟云静初说清楚。 “杏儿,你先到一边等我。”云静初淡淡的吩咐着杏儿,虽然她的心中对他厌恶至极,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必须要忍受与他单独相处。 杏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快速退下,整个御花园中,只有宇文睿和云静初两人…… 宇文睿忽然伸出一双手,将眼前的朝思暮想的女人,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静初,成为朕妻子可好?” 云静初感觉到他的力度,她知道她逃脱不了,却在听见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冷冷的笑出声,伸手指着宇文睿胸口的地方。 “皇上,在你的心里,妻子这个称呼究竟属于谁?”她冷笑着,又指着自己的胸口位置,淡淡的说道:“而在静初的心里,这个位置永远只会属于一个人,那就是我未来的夫君。” “那个人只会是朕——”宇文睿的话止住了,脸色越来越沉,闭上眼睛,不去面对她,也放开了她,“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朕的心里,妻子的位置一直只为你一个人留着。” 云静初站直了身子,捂着胸口,因为实在太疼,望着他的样子,不在呈现任何的表情,压住自己的心,冷声道:“可是静初却不曾这么认为,三宫六院,美人无数,一个帝王的真心,皇上认为有多真?” 宇文睿身躯一震,一双眼眸渐渐暗了下来, 他突然沉默了,不是他不能确定自己的心,而是他忽然明白了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那是一个帝王最奢侈最无力承诺的东西,因为了朝局,他必须还是娶了许许多多的妃子。 他吸了口气,垂眸黯然道:“静初,请相信朕,你在朕的心中是最独一无二的。” 云静初心中忍不住冷笑,眼眸中闪过一抹嘲弄,但很快隐去,故作悲伤的说道:“既然皇上做不好,那还请皇上让开,让静初离开……” “让你离开?”不知道为何,他特别恐惧这一句话,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慌,他的俊脸瞬息恢复平静,黑眸冷冽:“朕不会放你走!绝不!” 最后两个字似乎是咬着心从最终挤出来,他孤独而立的身子轻颤了一下,使得云静初都为之惊讶,如果她真的是云静初,或许她真的会为这一刻动容,只可惜,她不是,她只是被他无情伤害的千疮百孔的沈天骄。 “皇上,这是为什么?”云静初将怒气隐去,故作有些落寞的幽幽开口说道。 “朕说了,绝对不会放你走,从现在开始,朕要的是你的心!”宇文睿的神色复杂,黑眸微眯,靠近她,指着她心的位置,“你这个位置住着的只会是朕,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他绝对不能让她的心里有别人! 云静初望着那潦黑的眸,她清清楚楚的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心里却再一次沉了下来,本该属于他?嘴角忍不住勾起嘲讽的笑容,他应该不知道,曾经这颗心只属于他,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 可是这原本只属于他的心,却被他亲手摧毁,最后早已经不复存在。 “皇上,眼前站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司徒嫣,而是云静初。” “即便如此,你也永远是朕最爱的女人!”宇文睿再次钳制住她的肩膀,冷傲的吐出。 “您又何必这么执着?”云静初语气很轻很轻,轻到难以置信这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 “朕要就是现在的你!此时此刻的你!”宇文睿突然脱口而出说道,瞬间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他知道了什么一般……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上……”云静初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心中暗暗思量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是要获取宇文睿的信任,忽然伸出细手握住他的大手,“皇上,能告诉静初,是否真的可以相信你?毕竟太后……” “静初,你完全可以相信朕!”宇文睿感受到她的触碰,莫名陡然大声了一些,牙关紧咬,犀利的眸中微微挣扎,“现在朕就去跟母后说清楚……”说着拉着她的手,脚步快了起来。 她在后面跟的有些急,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痕,她要的就是他这一种反应。 而宇文睿感受到自己步伐太急促,便陡然停住脚步,转身用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你是云静初,一个朕爱的女人,所以你应该相信朕。” “皇上……”她感受到了那种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心中冷冷一哼,但表面上深深地望着他:“皇上,既然您这么说,静初一定相信你,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侍候,静初都愿意跟你一起分担。。。。。。” 宇文睿一双黑眸中闪过激动,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由抬起一双大手轻覆在云静初清秀的脸庞,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在忽然流入他的心扉,随后,他不舍的离开那张清秀的小脸,大手拉起那双白皙的小手,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是双手一直紧握,直到走到慈宁宫,宇文睿才松开她的手。 “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在殿内等您了。”莫雅似乎早已经知道皇上会来,早已经在殿外等候,见到宇文睿出现,连忙出声禀报。 “太后怎么知道朕会来?宇文睿眼眸微微一皱,不解的望向殿内,眸子中明显有一抹疑惑闪过。 “皇上进去就知道了,还有郡主也一起进去吧,太后正在等着你们。”莫雅看着云静初,眼眸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但是很快隐去。 宇文睿听着,眉心皱得更深,松开的大手又继续抬起,紧握住起云静初的细手。 而云静初没有做声,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莫雅,心中不禁想着这太后这老太婆究竟又在打什么主意? 走进大殿内,便看见坐在高处那一抹雍容华贵的身影,只见保养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一双犀利的眼眸忽然落到那紧握的双手,脸色便忽然沉了下来。 宇文睿脸色上的阴霾一闪而过,换上平和的神情,“儿臣参见母后。” “静初参见太后。”云静初也盈盈上前,恭敬的说道。 “都起来吧。”太后忽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雍容华贵在高处走了下来,她对着下方的两人只是淡淡一瞥,示意他们起身,而后走到宇文睿的身边,但是目光却看着云静初,不急不慢的说道:“皇上,看样子你是有话要对哀家说,是吗?” 云静初看着眼前太后,并未说任何话,只是在等着宇文睿开口。 “母后,儿臣要娶静初为妻,封她为后。”宇文睿一脸认真的开口,那语气中尽是肯定。 太后听着,脸色微微一沉,并没有继续多问,而是看着宇文睿说道:“静初乃是哀家的义女,你俩就是兄妹,所以哀家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情。 “母后?” “静初,你觉得哀家说的对不对?”太后冷冷瞥云静初一眼,听起来只是普通的问句,但是那语气中却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说着,太后却忽然拉起云静初那被宇文睿握紧的细手,拍拍她的手背,不轻不缓应了声,转头对宇文睿说道:“哀家原本已经有打算,为静初安排了一门好亲事。” 云静初还是不语,因为她深知道这个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回答。 “母后……”宇文睿激动的将云静初的手拉回,大声的喊着自己的娘亲。 “皇上,你有什么意见?”太后冷冷一笑,走回来,视线在云静初来回绕了一圈,然后重新回到自己儿子身上,“皇儿。现在一国之君是你,朝廷的事情你可以作主,但是这后宫的事情恐怕还是要由哀家这个太后应允吧?” “母后,朕绝对不会允许你将静初指给别人。”宇文睿厉声呵斥,发怒了:“既然今日朕亲自前来,就一定要让静初成为朕的皇后!” “皇儿,那可扯得太远了。”太后微微一笑,眸中是说不出的冷寒,“你的皇后现在还在静安寺,不是吗?” “母后,不要跟朕提起那个女人,她根本不配成为朕的皇后!” 云静初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争风相对,心中不禁冷笑了起来,这一刻,宇文睿应该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得母后,从骨子里都变了,好陌生。 只听见太后又说道:“在怎么样,她也是你名正言顺册封的皇后,而且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太后边说边接过莫雅递上来的书信,修长的眉峰一挑,再道:“其实皇后在那边过的并不好……” “母后,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儿臣不想跟你再议……”宇文睿一急,语速快起来,俊脸上不大镇定,毕竟对司徒萱他这么多年,他都有付出真感情,所以他心中多少还是会有一点牵挂。 “皇上,你必须要再议……”太后轻轻一笑,望着儿子道:“皇上,母后看出你对皇后还有感情,不如让她回宫,如何?” “这件事情儿臣决定不会改变。”宇文睿脸一沉,拿出帝王的威严来,“今日是朕心意已决,至于这件事情日后再谈!” “皇儿!”太后的脸瞬息黑了,立刻严厉出声说道:“哀家说过了,她的婚事哀家自有打算,至于成为皇后,她还不够资格。” 云静初将冷意隐去,故作受伤的模样,抬起双眸看着太后,“太后,静初并不想嫁给谁,静初愿意留在慈宁宫常伴太后左右。” “静初,你不需要这样。”一国之君严肃道,紧紧盯着这个女子:“况且你并无错,为何要这么说……” 他清清嗓子,挺直了身体,说道:“明早朕就颁布圣旨,废了皇后,然后立静初为后。” “皇儿!”太后的脸被气青了,大声怒骂道。 宇文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望着太后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俊脸依旧严肃的命令道:“徐公公,派人去收拾郡主的行李,将郡主送往昭阳宫!” “等一下!既然皇儿心意已决,哀家便也不再说什么,可是……”太后缓缓走到宇文睿的身边,继续说道:“皇儿不必急着册封,现在假遗诏的事情还未解决,不如等这件事情之后,再行此事,可好?” 听着太后妥协,宇文睿也不想再强逼,于是便爽快答应,英挺的剑眉飞扬:“好,这件事情可以拖后,母后尽可放心,但是静初还是要接去昭阳殿……” “那好,哀家有些累了,你们自便吧。”太后终是见好就收,望了云静初一眼,便让莫雅掺着慢慢走进殿内,朝着寝室走去。 “皇上,那接下来?”等太后离去,徐公公望着宇文睿,双腿打颤着问道。他也只是一个奴才,这皇上和太后两个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现在究竟是听谁的? “徐公公,还等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收拾东西?”宇文睿冷声命令道。 徐公公一听,便立刻领命,快速带着人朝着殿内走去…… “好了,静初,朕还有要事要处理,就先走了,晚些再去昭阳宫看你。”宇文睿望着她轻笑一下,随即昂首阔步走出去…… 云静初眨着眼睛,看着宇文睿那黑眸里跳跃的宠溺,秀气的眉毛不禁紧拧,莫名的叹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一丝支离破碎的画面,她不禁快速的摇了摇头,试图抹去那些回忆,不要让自己想起。 很多东西都已经回不去了……想着,云静初清秀的脸一沉,随后将目光落到那一抹明黄的身影,陡的罩上冰霜,寒意陡起—— 此时,慈宁宫的另一处,太后一脸铁青,脸上尽是不甘心。 这时,敲门声响起,她冷声的应了声之后,莫雅走了进来,神情看起来十分凝重,太后抬起美眸,道:“事情查的怎么样?” “回太后,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莫雅咽了一下,唯唯诺诺的走到太后耳边小声的将情形说了出来。只见太后脸色骤然变色,原本保养精致的小脸僵硬住,“你说什么?这是真的?” “事情已经查清清楚楚……”莫雅紧张的看着主子,深知自家的主子已经勃然大怒,但是依然老实的再次再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太后顿时脸色铁青,双手用力一挥,把桌上美酒佳肴全部打翻落在地上,哐啷声,噼啪声霎时间打乱这安静的空间。 莫雅见况,惊慌地马上跪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您别这样,您这样生气会气坏了身子……” 太后努力收敛住心中的愤怒,稍微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缓缓地走到了椅子前,一双白皙的手紧紧地拽着椅子的扶手,眼睛盯着前方,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丝阴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养心殿,威武雄伟,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的巨龙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高座在龙椅上的宇文睿明黄龙袍,腰缠祥云为边腰带,白色靴边绣着明黄彩云腾龙,一头如墨的发以王冠束起,英俊绝伦的脸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心里还想着刚刚母后的话,虽然母后并未完全答应,但是却已经让步了,想着,心中倒是觉得轻松不少,可在大殿之上,他依旧霸气十足,毫不透露心中所想,眼神漆黑如深潭,丝丝冷气浮上来,就像是一个主宰者般俯视着下首的臣子。 “皇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宇文睿看着下方轮椅上的宇文拓,开口问道。 轮椅上,宇文拓的五官布着寒气,眼神幽暗忽闪忽闪的,唇角擒着雷霆之怒,周身笼罩着寒霜,抱起双拳说道:“皇上,除了之前司徒夫人真的跟前朝的人有联系,臣并未再查到什么……” “你继续调查,退下吧!”宇文睿眯起漂亮的凤眼,危险的光芒闪烁着,唇角飞出冷笑的问道。 “是,皇上。”宇文睿恭敬的退下,一旁的太监很快上前将宇文拓推了出去,却不知道在宇文拓转过轮椅之后,眼里闪过寒意料峭的绝冷,面罩冷霜,唇角浮笑,笑里锐利得如一把冰刀。 看着宇文拓离开,宇文睿脸色青紫一片,大手紧握起来,青筋遍布,便飞快的朝着下方命令道:“徐公公,去将司徒候带来。” “是,皇上。”虽然与皇上的距离很远,但是徐公公依旧感觉到皇上的怒气,于是立刻飞快闪身出去。 徐公公很快命人从天牢将司徒候带了上来,只见司徒傲天脸色十分憔悴,瞬间变得苍老了十岁似的,再也不见往日的神彩,这些日子他一直都被关在宫里,现在皇上总算是见自己了,只是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司徒傲天脸色苍白一片,其实在夫人走后,他也不想独活,可是他却不想连累司徒家,因为他的罪孽已经很深重,绝对不能在加深,不然就是死了也无颜去面对司徒家的先人。 整个空间一片冷戾之气,司徒傲天抱着双拳,恭敬的说道:“臣参见皇上,臣……” 司徒傲天的话还未说完,宇文睿便脸色阴沉地怒瞪着他,声音凌寒的开口问道:“侯爷,文元自认为待你不薄,可是你为何还跟前朝的人有关联?” “皇上,臣知罪,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皇上往开一面,不要牵连司徒家的人。”司徒傲天一阵发颤,他其实一直知道夫人有跟前朝的人,但是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真正在意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司徒嫣并非自己亲生女儿,在司徒嫣生下来之后,他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可是却随着她的成长,他总感觉她与自己并无想象之处,于是便自己偷偷的与司徒嫣滴血认亲,结果让他难过至极。 当他去找王燕语对峙的时候,王燕语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承认了司徒嫣并未他的亲生女儿,当时自己真的气疯了,他心中已经肯定司徒嫣就是先帝的女儿,顿时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原来一直以来,她跟先帝竟然还…… 想到这里,他便失去了理智,于是一气之下便再娶了两个女子,但是表面对司徒嫣还是一如既往,甚至变本加厉的对她好,因为他有更大的计划,那就是让司徒嫣嫁给先帝任何一个儿子,他要让先帝痛苦一生。 不过他怎么都想不到,最终嫁给先帝儿子的并不是司徒嫣,而是司徒萱,现在想想,还好不是司徒嫣,不然真正痛苦内疚的人只会是他。 宇文睿听见他这么说,凉薄的唇吐出丝丝的冷气,一双琉璃眸子像冰一样的寒意,脸色幽暗无比,好似陷入了地狱般杀机重重的,他粗重的盯着司徒傲天,似乎想从他脸上审视出什么,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对朕隐瞒?” “没……有……”司徒傲天害怕自己会说错什么话,急忙否认道。 但是这跟昔日稳重的司徒候完全判若两人,宇文睿一听,脸色更暗了,阴沉沉的闪过暴戾,“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什么事情?” 听见这么说,司徒傲天脸色微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赶紧跪下来:“是臣该死,请皇上赐臣一死。” “你?!”宇文睿一双利眸微闪,阴沉沉的开口说道:“看来朕真的有必要下旨将司徒家满门抄斩。” 司徒傲天听着,脸色闪烁不定,而宇文睿很有耐心的等候着,因为就在刚刚司徒傲天求情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皇上,其实嫣儿并不是臣的亲生女儿,她是先帝和我夫人的女儿。”司徒傲天最终还是开口,尽管这件事情他多么不想提起,但是现在为了保护司徒家,保护嫣儿,他只有说出来。 司徒傲天的话音一落,上方久久未见声响,宇文睿想过多少中可能,可是却不曾想到这件事情,这么说,他跟云静初是兄妹?这怎么可能?想到这里,眸光里闪过难以置信的暗芒,却夹杂着心疼和痛苦。 司徒傲天抬头见皇上的脸一下子陷入了崩溃,那眼眸泛着难以置信,完全不同于先前,赶紧磕头:“皇上,嫣儿好不容易才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变成了云静初,还请皇上看在她是你皇妹的面上,饶恕她……” 宇文睿听着,脸色脸色陡的一暗,朝外面大叫一声:“来人,把司徒候送回去,听候发落。” 司徒傲天身子一瘫坐到地上去,早知道他就不说了,想想也是,他怎么可以忘记宇文睿对云静初的感情,这下不知道对静初来说是福还是祸,想到这里,司徒傲天的脸色如死灰一样苍白。 在侍卫上来将司徒傲天带走之后,宇文睿心里满是煎熬,反复想着,这件事情怎么会这样?静初会是自己的妹妹?想着,宇文睿越想越阴暗,脸色惨白一片,大手紧紧的握着,青筋突起,整个人像疯了似的发起狂来,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徐公公在门外听的外面听得心惊胆颤,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皇上生这么大的气,这可是他侍候皇上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次了。 想着,徐公公只见房门忽然一打开,一道明黄的身影像旋风似的闪了过去,等到徐公公抬起头来,皇上早没了影子,徐公公赶紧领着几个小太监追了上去。 宇文睿一路狂奔进慈宁宫,这整件事情,相信母后肯定知道的,想着他心中不停的在呐喊,希望这件事情一定是弄错了,绝对有什么误会,他们决定不是兄妹。 此时,慈宁宫的高座上,太后正在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一抬头见皇上脸色阴骜,用杀人的眸光盯着她,太后吓了一大跳,心里自然知道是宇文睿有话要说,立刻抬手示意让所有人退下, “是,太后。”莫雅把慈宁宫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撤退远远的,把独立的空间留给皇上和太后。 太后招手示意宇文睿:“皇儿过来坐下吧,有什么话要问母后不成,怎么脸色如此难看?”太后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其实她知道这个儿子一身冷漠强势,从来是形不露色的,看来这件事情他是知道了。 宇文睿几大步跃到太后的座榻前,高大的身躯罩着太后的身子,一双眼眸中盛满红血丝,低吼着望向自个的母后:“母后,静初真的是朕的妹妹吗?” 听见宇文睿这话,太后眼中闪过一抹痛恨,但飞快闪烁着,随后装作故意不知道如何作答。 宇文睿却从太后的脸上看出了端睨,阴暗冷沉的开口,“母后,别隐瞒朕了,朕想要知道真相。” 太后一一听皇上的话,赶紧飞快的开口:“皇儿,这件事情是真的,哀家也是刚知道,你父皇临终的时候还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不,朕真的不要相信。”宇文睿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但还是倔强的开口说道。 “皇上,你必须相信,因为这就是真相。”太后望着周身冷气四溢的儿子,那张脸阴骜萧杀好似来自地狱的鬼差,继续说道:“除非你还有什么办法推翻这个真相……” “有办法,滴血认清……”宇文睿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似的开口,立刻看着太后,一双黑眸中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太后脸色微微一沉,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了皇儿,但是哀家希望能在场。”反正她已经很肯定答案,所以根本不介意他还用什么办法。 “好,朕现在就去找静初。”宇文睿说完,身形一闪疾使出大殿,立刻不见踪影。 看着皇上离开,莫雅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恭敬的说道:“太后,您没事吧?” “哀家怎么可能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别人。”太后微微闭上双眸,随后摆了摆手,莫雅立刻意会,快速上前走到太后的身边,伸出手轻轻为太后轻按着。 “莫雅,看来哀家这个头痛的毛病是好不了了,就像有些人的存在,始终就是哀家心里的一根刺。”太后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却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金碧辉煌的宫门前,龙飞凤舞的写着“昭阳殿”这三个大字。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门前白玉石阶梯层层而立,石雕的凤凰展翅欲飞,分别屹立在两边,高贵不凡。 “这些都是徐公公让奴才安置的东西,还请郡主看一下,需要什么,奴才立刻就去帮您准备。”海公公恭敬的说着,便转过身,动了动手,就见二十多个太监把昭阳殿所需的东西搬了进来,一转眼间,昭阳殿焕然一新,霎时间绚丽多彩。 “郡主,这是清单,还请郡主派人查收一下,如果有缺的,就派人来找奴才,奴才会立刻派人送过来的。”海公公恭敬的奉上一张白纸黑字的清单,说道。 对于这样至高的待遇,云静初并未表现出任何兴奋,只是淡淡的接过清单,便开口说道:“也没什么需要的,这些就够了,有劳海公公了。” “郡主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奴才本该做的事情,如果未做好,还请郡主原谅。”海公公恭敬地弯腰开口,紧接着又说道:“您还是可以再选一些宫女和太监伺候你的,这些都是奴才精挑细选的人,请郡主挑选。” 说着,他身后站了十多名的太监和宫女,云静初扫了一眼这些宫女和太监,便淡淡的挥了挥手,道:“海公公你选几个留下便是了……”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要成为皇后,并不需要这些人或者东西。 海公公点了点头,便示几个聪明伶俐的宫女太监留下,便恭敬的朝着云静初说道:“郡主,如果您没有什么吩咐,奴才先行告退了。” 云静初点了点头,只见海公公带着一帮人走出去了昭阳殿,真是来时一阵风,去时又一阵风,诶……不过,这样一来,她这一次的锋芒毕露,肯定会招来不少麻烦,所以她还是需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傍晚,外面下起了小雪,轻轻的飘落在威武华丽的皇宫上,洁白的宫墙蒙上一层白衣,如仙如幻,朦胧而美丽。 云静初刚坐餐桌前,正准备用晚膳,冬月让人将美味的菜肴送了上来,看起来十分精致又好吃,可是云静初看着这些佳肴,却没有感觉胃口大开,反而感觉不太有胃口,因为她的心头隐藏着一份阴骜,总感觉又有事发生了,难道是她最近变得多愁善感了。 正想得入神,大殿外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云静初眼眸微微闪了一下,而冬月和杏儿领着其他宫女太监福了福身子,齐声说道:“奴婢(奴才)参见皇上。” 云静初也正准备福着身子,却被宇文睿早一步扶住,柔声说道:“静初,你无须多礼,坐着吧。”说完他便坐在云静初身边的椅子上,精致的五官上,凤眉高挑起来,黑眸发出璀璨的光芒,渲染了高贵的气息,却带着深深的爱意,好似满眼只有她一人,唇角桂着柔润的笑。 “朕陪你用晚膳,好吗?”宇文睿看着桌上的菜肴,忽然开口说道。 “好。”云静初点了点头,便抬了抬手,让杏儿下去在添一副碗筷。 整个大厅顿时一片寂静,两人似乎都很默契的只是静静用餐,不言不语。 云静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宇文睿,发现他特别温柔,他双眸闪着潋滟动人的神彩,眉眼如画,唇角飞扬,好似看到她的存在便极开心了,但那张笑意溢然的脸总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对,宇文睿很少会有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表现似乎有些过头了。 “静初,晚膳过后,朕想跟你去一个地方,如何?”宇文睿终于开口打破安静,说出了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 “好。”云静初心中冷笑,但是表面还是恭敬的答应。 很快,两人用完膳之后,宇文睿就带着云静初来到了祭祖殿,从正门进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纯金打造的祭天鼎,金鼎的光渲染了半边天空,仿若天边升起的初阳,绕过祭天鼎便看到以白玉打造的百层台阶之上,矗立着圣神而庄严的地藏佛像。 云静初心中暗暗思量道,这个宇文睿带自己来祭祖殿,究竟用意何在? 在进入正门之后,两人通过楼道来到了地下,在石门大开之后,宇文睿瞧着那排石棺,冷冷笑了出声:“如果不是父皇先走,相信你娘亲死后,父皇肯定会让人为你娘亲多做一副陪葬石棺。” 云静初听着这话,一双眼眸微微低垂,原本还有些疑惑的心顿时明了,心头暗沉:“原来今日你带我来此,是为了说司徒夫人,看来他已经知道先帝跟王燕语之间的事情了。” “不过今日朕说的不是你的娘亲,宇文睿看着云静初,敛眉,沉重看了她一眼,示意这里的侍卫将先帝的皇棺打开,开口命令道:“先打开。” “是,皇上。”侍卫正要大开,忽然石门顿时被人在外面打开,只见太后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犀利的看了一眼云静初之后,便朝着宇文睿说道:“皇儿,你不是答应母后,让母后在场的吗?为何不派人通知一声母后,便自己来了?”还好自己一直派人盯着昭阳殿,不然自己还真是被忽悠了。 “即使不用派人通知,母后这不是也来了吗?”宇文睿冷声一笑,剑眉平展,对那太后道:“母后,你好像一直都不曾来看过父皇,今日来了,不妨就多加逗留,相信父皇一定很开心看见你。” 太后听着这话,脸色顿时一僵,知道他故意这样就想激怒自己,不过她既然来了,就不会离开,于是便略带伤感的说道:“皇儿,你父皇想要陪他的人并不是哀家……” 这话一落,宇文睿得脸色更沉,一双眼眸中尽是暴风雨前夕,仿佛随时会爆发,于是眸子倨傲犀利起来:“那就好,儿臣正担心父皇会寂寞,看样子是儿臣多虑了。” 而后眸中一冷,对几个侍卫道:“开棺!” 太后这下并没有再说任何话,而是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而后视线落到云静初的身上,问了一句:“静初,你娘亲临终前可曾跟你说什么吗?” 云静初也在看着太后,坦然的回答道:“禀太后,因为静初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所以直到娘亲死,都不曾相认。”她不知道太后查到了什么,但是她之前警告过自己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个时候断然不能让她抓住自己的不是。 “可怜的司徒夫人,即使死了也不能与自己女儿相认,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太后下巴一抬,依旧不改她的傲慢。 云静初心中沉了沉,其实司徒夫人嫁给司徒傲天之后,便一心一意的对待司徒傲天,以前小的时候就偶尔听见娘亲跟司徒夫人的对话,她曾说过,希望能跟司徒傲天白头偕老,所以司徒夫人并未有过二心,可是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却一直耿耿于怀,始终把司徒夫人当成毕生的死敌。 “静初,你觉得是不是?”太后冷哼一声,倒是紧紧盯着云静初那张清秀的脸旁,冷冷问道。 云静初低下头,沉默不语,根本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快说!”太后一双眼眸盛满了冰冷,厉声怒骂道。 “母后!”宇文睿终于阴冷出声了,微眯着眸,“母后再这样大声是想吵到父皇的安宁吗?” 太后这才脸色微变,叫道:“你要是还知道哀家是你的母后,就不会这样跟哀家说话?” 宇文睿眸子噬血起来:“母后,现在儿臣实在没有精神与你口舌之争……” “哀家才是你的亲母后,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的女儿这样对待哀家?”太后大叫,后退了一步:“母后一直受到冷落,你自小没有父皇疼爱,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够了,朕已经过了需要父爱或者母爱的年纪,所以不想再说这个……”宇文睿眸子里闪着危险因子,并没有勃然大怒,却隐隐压着怒气。 太后察觉到了,冷冷笑一声,道:“对,你不需要这个爹爹,哀家也不需要这个丈夫……” 说着,陡然仰头狂笑起来。笑得疯癫:“这一生我比王燕语强的就是有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她什么都没有,都没有……” 宇文睿听到这里俊脸上已是乌云密布了,大掌一抬,命令道:“来人,将母后扶到一边坐下。” “哈哈——”太后还在笑,似乎嘲讽的看了一眼云静初,便被莫雅扶到一边,笑声也随之停止。 宇文睿神情凝重的看着云静初,忽然开口说道:“静初,我们来滴骨认亲吧……” 云静初微微一惊,她确实不曾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原来他怀疑自己也是先帝的女儿,想到这里,云静初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眸,故作惊讶的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睿不语,因为他实在太心急的想要知道,于是走过来牵她,并将她的手指头咬破,滴了一滴鲜血在那白骨上:“如果你是我的皇妹,那么你的血就会融入这骨头里,这是父皇的白骨……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因为王燕语跟自己说过司徒嫣的身世,所以她不曾害怕自己跟宇文睿真的是兄妹,于是便收回自己的手,按住自己手指的伤口,随后说道:“皇上,静初和你绝对不会是兄妹!”原来他今天急忙带着自己来,就为了这件事情。 只见那血珠在那白骨上落下,最后便直接滑落了下去,并未渗透进去。 一旁的徐公公看见,不禁大喜的喊道:“皇上,您瞧,并未渗透,不过为了更加证实真相,还请皇上您滴一滴您的龙血也试试……” 太后看着那滑落的血滴,一双眼眸尽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云静初竟然不是他们的女儿? 宇文睿看了一眼太后,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虽然没有将心中惊喜表现出来,却见他不经意流露出细微紧张的动作,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手指咬破,立刻滴了一滴血在白骨上,只见鲜血瞬间滚落在白骨上,但是却并未在白骨上滚落下来,而是完全渗透,融合了进去…… “静初!”宇文睿陡然转过身子来抱住云静初,激动的将她抱了起来,欣喜若狂的说道:“你看到了吗?我们不是兄妹,真的不是兄妹,太好了……” 话落,他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将她放了下来,一双眼眸注视着那张清秀的小脸,继续说道:“不行,朕实在等不及了,管他什么假遗诏,朕明早就要当着朝臣的面直接封你为后。” 云静初微微一惊,但还是不得不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故作娇羞的点了点头,因为她心中早已经有了对策,只是事情比她预想中还要快。 宇文睿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反应,原本激动的心情越发难以平复,直接无视太后那一张发青愤怒的脸庞,便拉着云静初朝着出口走去。 一路上,宇文睿始终牵着云静初的手走在回昭阳宫的路上,享受着大地变得银装素裹的美丽雪景。 “皇上,您刚刚这样,太后恐怕会不高兴。”两人走在一条鹅卵石小径上,手牵手,并肩而行。男人高大伟岸,一身霸气,女子纤细玲珑,一身素雅高贵,十分般配。 听云静初这么一问,宇文睿眼眸一沉,轻轻放开她的手,“静初,你不要担心,只要明早早朝跟朕一起出现就好了。” “可太后毕竟是你的母后。”云静初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以前世自己对宇文睿的了解,她知道太后在宇文睿心中的重要位置,所以便故作担心,重新抓回他的大手,说道:“不如我先……” “朕说了不要担心!”宇文睿陡然大声了一些,牙关紧咬,犀利的眸中微微挣扎,“现在朕只想快点让你成为朕的皇后,所以别再说这个了,朕送你回昭阳殿。”说着,宇文睿便拉着她的手,脚步也随之仓促了起来。 她在后面跟的有些急促,但是心中却平静无比,感觉从未有过的平静,这一次算是成功的挑拨了太后和宇文睿的关系,也不枉费她派人去给司徒傲天送信,暗示他为了保全司徒家所有人的周全,让他编了这么一个故事,而司徒傲天也十分配合,同时无意泄露给宇文睿和太后。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前奏,一切都还在后面…… 慈宁宫。 云静初盈盈的走来给太后请安,此时的太后一脸铁青,正觉得没有发泄情绪的时候,看见云静初,心中的怒气再次燃起,再也克制不住将气撒在云静初的身上,“静初,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都这个时候了,你才来给哀家请安?” 云静初盈盈福着身子,轻声说道:“静初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才晚了些,还请太后责罚。”其实是宇文睿在昭阳殿逗留了许久,所以她才晚了。 听见云静初这么说,太后的眼眸微闪,笑肉不笑的笑了下,居高临下道:“静初,需不需要哀家为你请太医为你把把脉?” “有劳太后费心了,静初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 “是吗?”太后俯视着她,也没说要她起身,目光锋利尖锐:“明日一早,你真的要跟皇上去早朝。” “太后,静初……” 太后不听她说的话,眉梢一挑,大声的下了命令,“哀家不许你去,知道了吗?” “太后,其实静初真的很为难。”云静初依旧福着身子,压低脑袋说道。 “还是说现在有人为你撑腰……”太后站起身,拖着宽大的凤摆从凤座里走出来,微微倾身:“你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 “静初没有这个意思。”云静初直起身子,冷冷与她对视:“只是……”却眸一黯,继续道,“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静初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子,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忤逆你们。” “平凡?”太后轻轻一笑,施施然走到她后面,望着殿外:“先不说你之前是司徒嫣,就说你现在是云静初,从你让惠妃得宠,到让她成为如今的皇贵妃,你又怎么会平凡呢?” “太后!?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但是表面依旧是惊吓的模样,急忙说道:“静初不敢。” “起来吧,也弯着身子够久了。”太后唇角满意一勾,将宽大的袖子轻捋,竟伸出手来扶起来,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道:“你身子欠虚,不宜劳累,晚些哀家便让人给你派个太医调理身子……” 云静初将手递了过去,便站直了身子,然后福了福身子说道:“多谢太后。” “嗯,你下去吧。”太后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眸深不见底,便坐回高处的凤椅上,“以后你就不必过来给哀家请安了,好好养身子便是。” 云静初看着太后那种神色,莫名的看出一丝杀意,压下心中的思绪,便故作没事的说道:“静初告退。” 话落,云静初便转过身子,走出了慈宁宫的大殿。 看着云静初离开的背影,太后周身的暴戾被挑起,那眼眸好似残狠的狼眸,嗜血残忍,伸手示意让莫雅上来,莫雅赶紧走到主子的身边,听着主子的叮嘱,急忙点了点头,随后便快速退下…… *** 天空,刚翻起鱼肚白,寒天雪地,还未见初阳的崭露头角,就已经见大臣们纷纷进入了皇宫,穿过三座白玉石拱桥,赶着早朝。 此时的皇宫内,侍卫越来越多,就算是巡逻的队伍也比往常的多,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还是皇上在提防着什么,总之,守卫十分森严。 昭阳殿内,云静初斜的倚靠着椅子,一袭枚红色色衣裳,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枚红色丝绸做成的披风,穿上与裙子绝配,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如星辰般灿烂的眼眸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显得特别漂亮,这样清清浅浅的装束,朴素却不失美观,清新而又失大雅。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这张脸虽然不是自己的,倒是越看越习惯了。 “郡主,皇上在外面步辇内等着您,说是与您一同出发。”杏儿看着打扮之后的云静初,不禁也惊叹了一下,郡主虽然不曾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这打扮之后,也是个美人,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宇文睿倒是很积极,也好,这样昨日太后的威胁倒是可以推翻,想着,她便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出去吧。” 说着,走出了昭阳宫,明黄的华丽步辇停在门外,杏儿搀扶着云静初踏进了步辇,这帘子一掀开,就看到宇文睿腾飞舞的黄袍袭身,犀利的眼睛上一双剑眉勾勒着完美的线条,霸气四射,慵懒地坐在一张虎皮毯子上,此时此刻,他正抬起潦黑的云静初看着自己,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心情感觉甚是好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轿子里却一片沉静,其实以前她也经常跟宇文睿同坐步辇,当时自己每次都会依偎在他的怀里,倍感幸福。 可是如今,她觉得这样的独处是一种折磨,于是便想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好。 怎知,就在她刚要坐下的时候,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入了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云静初不自在的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竟然用着双臂将自己紧紧地抱住,鼻子触碰到她雪白的脖子,云静初只感觉到他那粗厚的气息在耳边回荡。 云静初没有挣扎,竟然让自己静静地坐在他的怀里,靠着他起伏急促的胸膛。 “静初。”宇文睿轻喊着她的名字,忽然变得温柔,“你会害怕吗?” 云静初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有皇上在,静初不怕。”但其实她根本没有任何害怕,因为前世她是皇后,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无数次,早已经司空见惯。 “不管如何,朕都会保护你的。”宇文睿将云静初紧紧地抱住,用着最肯定的语气说出来,那双潦黑的眸子一只看着怀中特别的淡定的人,却不知,这样的她,更是让他的心里感觉到莫名的思绪,微微凝神,缓缓说道:“这是朕给你的承诺。” “那静初谢过皇上了。”她不需要这样的这样的承诺,因为在她的心里,宇文睿的承诺是低廉的,根本不值得一文,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竟然会发出讽刺的笑……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金銮殿,宇文睿穿明黄色龙袍,步履沉稳的走上龙椅,头上戴着紫金冠,英俊绝伦的脸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如潭,眼神漆黑如深潭,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只眸底惊涛暗汹。 下首的大臣一看见皇上坐上龙椅,全部都马上跪下叩首齐声说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这声音冷如外面的冰雪,寒气逼人。 按照以往,他都是要听完朝臣的禀报才说话,但是今日,还未等到朝臣说话,宇文睿便看了一眼徐公公,徐公公很快明白皇上的意思,立刻手捧一个明黄的锦盒缓缓走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锦盒,从锦盒里拿出一道明黄的圣旨,当着所有人的面前高声宣读,这声音响彻天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华郡主云静初贤良淑德,朕决定升其为后宫之主,贵为皇后,至下月十五正式祭天,举行封后仪式,钦此。” 徐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划破大殿的上空,空气冷如冰霜,每个人在为这个圣旨而震惊,竟然要封云静初为皇后,那之前的皇后呢?她不是还身怀龙瑞? 宇文拓坐在轮椅上,一身紫金袍加身,尽显风华绝代,冷瞪了一眼那些臣子,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清楚的很,只是没个真正的敢出来说话的人。 但是他此刻跟其他人一样,都在等着戏码的开始…… 不到一会儿,刘致远提督大人迈步走到大殿中央,恭敬垂首禀报道:“臣有话要说。” “你又要说什么??宇文睿看着这个淑妃的亲爹,大手一挥,霸气十足,沉声命令,就是这么冰冷的声音,使得大殿之上的空气瞬间变得阴冷无比,每个人在皇上的气势下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局促不安。 “皇上,先不说这个云静初是否能成为皇后,因为皇上你如今未必还会是皇上!”刘提督却毫不畏惧的开口说道。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不禁一怔,但是刘提督如今也是今非昔比,这背后撑着他的势力虽然不清楚,但是也足以让皇上有所顾忌。 想到这一层,这早已经向刘提督靠拢的大殿上的人,紧绷的脸不由舒展开来。 宇文睿的眼神幽暗深邃,俊脸上闪过冷魅,刚刚那些狐假虎威的人他都看在眼里,俊颜一沉,很快,唇角浮起冷笑:“刘提督,真到是要问问你一个问题,现在这文元的皇帝是你刘提督的还是朕的?” 刘提督听着这冷寒的声音,心一怔,立马上前回答道:“当然是皇上。” “很好。”宇文睿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忽地,大手拍在龙椅的扶手上,这清脆的声音瞬间如惊涛骇浪般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紧接着伴随那冷如寒冰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是朕的皇上,那还需你在质疑朕?刘提督!” 刘提督三个字加重了预期,下首的大臣都看出皇上此时有多怒气冲天,每个人都屏气慑息,不敢多言。 刘提督还是一脸从容淡定,这皇上的反应原本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双膝一弯,连忙跪下,不快不慢的开口。 “微臣不敢,还望皇上明察,微臣只按实事禀报,毕竟为臣之前跟着两代君主,无论是先帝还是皇上,臣都一直忠心耿耿,只是昨夜臣还做了同样一个梦,梦见先帝难过的跟臣说,他立下遗嘱要传位的人并非是皇上,说皇上您根本违背了他的意愿,先帝还说他死不瞑目,还请皇上顾念先帝意愿,查清楚此事……” 这话一落,那些早已经与刘提督结党私营的党羽也纷纷的一同跪下,接着也齐声一起喊道,“先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声声附和声,回荡在大殿上。 宇文睿的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他早该料到这刘提督背后是谁在撑腰,只是这个人是谁,他还没有查出来,不过他的心中大概已经能猜出一二,心中冷冷的一哼。 “先帝竟然会托梦于你?还是说你故意在危言耸听?”这话说的不急不慢,到后面还越来越慢,最后,那双潦黑的冷眸落在他们身上。 这话一落,原本理直气壮的刘提督早就开始脸色苍白,这皇上明摆着是在说自己造谣,这时候还敢多说,那就是明白着要公然跟皇上作对。 刘致远似乎早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继续说道:“皇上,这并不是微臣们认为,最近战事和灾难都接连不断,百姓和下面的官员都担心,联名上奏,查清此事,以此让先帝安息。” “胡说,这根本是一派胡言,莫非你们这是在质疑皇上的能力,并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说着,宇文拓推动着轮椅在大殿之中,冷风扫过,只见他抱拳面向皇上。 “回皇上,臣也有话要说,据臣所知,现在民间确实都在盛传着先帝发了龙威,可是这件事情很明显是有心之人散播出去,让人疑惑,而刘提督大人刚好说出先帝托梦于他的事情,莫非这件事情其实就是刘提督大人传播出去?” “王爷,你这是在污蔑本官!”刘致远一吹胡须,脸色铁青,“请皇上明察!王爷这话摆明是针对微臣。” “微臣也希望皇上明察,毕竟这关系着重大,微臣恳请皇上,允许微臣彻查此事,如有人恶意造谣,微臣必定将其揪出,还皇上一个清白。”宇文拓句句说的坚定,眼神中赤红。 他这一番话使得大殿上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当年这个王爷都是皇位继承的最佳人选,即使在夺位之争中,最终残废,但是回朝为官之后,早已经有人开始纷纷靠近他了,甚至有很多人做好要与他再次夺位的打算。而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口口护住皇上,看来情况十分不妙,要真的像他说的,皇上让他调查,就一定拿他们开刀。 宇文睿看着宇文拓,将思绪压下,便转过脸,看着刘提督已经的脸已经一阵青一阵白,狭长的眉峰一挑,这个时候,宇文拓忽然靠向自己,倒是让自己不必急着下令追查此事,要看着刘致远还能玩些什么。 刘提督哑口无言,停顿了几秒后,他马上又恢复底气:“皇上,臣还是认为先彻查这件事情,至于封后的事情,还请皇上三思……” “不知道刘提督为何让皇上三思,难道是静初不好吗?”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仿佛划破晨风,让空气变得稀薄,然而就是,这道声音的,让所有人不由得一怔,全部的视线都转向了殿外,只见雪白的门外下,一抹枚红的身影走进了大殿。 宇文睿冰冷的黑眸瞬间多了一丝柔情,闪着华光流彩,看着那早已充满他心中的人儿进入自己的眼眸。 云静初枚红色衣裳,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枚红色丝绸做成的披风,穿上与裙子绝配,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如星辰般灿烂的眼眸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周身寒气散发,那好看的唇瓣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眸中的不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雍容不迫的走了进来,盈盈来到殿中央,站在百官的前面,云静初微微的欠了欠身子,“静初见过皇上。” 这声音不卑不吭,也丝毫没有那些嫔妃的行礼,便站直了身子,迎上宇文睿那潦黑的眸子,落落大方的模样让众人为止惊叹,丝毫没有想到云静初会如此气度不凡。 宇文睿意味深长的看着云静初,就是眼前这个人儿,只是一个细微的举动,都会拨乱他的心,那种冷冷的神情,写着生人勿近,莫名的让他想起了另一抹身影,莫名的两个身影重合了在一起,让他心中一颤,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眼前这个人是沈天骄? “免礼。” “谢皇上。”她丝毫没有任何礼数,只是淡淡的说出。 “皇上,先不说云静初还未成为皇后,就算她已经是皇后,也不能来到朝廷之上,后宫不能干政,这是规矩啊。” 这会儿,百官议论纷纷,但也再次陷入恐慌之中,个个瞠目结舌,在见到皇上那神色的时候,他们惊恐,这个云静初如此狂妄的态度,连朝臣都不放在眼里,最严重的是皇上对于她,竟然丝毫不生气,还宠爱有加。 刘提督的心早已经七上八下,之前倒是在祭天上见过云静初,当时就觉得她聪慧,这一刻再看这个女人有一种凌霸于众人的气势,看来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云静初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议论,接着转身美眸如冰的扫扫视着大殿之上的臣子上,看了一眼宰相大人,还真是不动神色,也难怪能培养出惠妃那样的女儿来,不过眼下,解决的不是他,把目光落到刘提督上,接着淡淡的说道,“刘提督,你给静初说说,究竟静初哪里不好?”说到最后,刻意加重了“哪里不好”这几个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众人一听,都纷纷被怔住,这云静初气势看起来让人觉得浑身冷颤,加上皇上那纵然的态度,刘提督的那些党羽早已经一起开始哆嗦,大家都面如死灰,不敢在说话。 刘提督看了一眼这些窝囊废,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能前功尽弃,于是大胆的站了出来:“单凭你的之前只是一名宫女的身份就足以说明一切。” 云静初看着这老家伙,唇边勾起一个难以猜测的笑容,让人疑惑又害怕,接着清冷的声音顿时在整个大殿响起。 “刘大人,静初之前确实只是一名宫女,这一点静初从未否认过。”云静初嘴角牵起一道邪气的笑容,清扫了一眼刘致远,继续开口说道:“但是也幸亏静初之前只是一名宫女,不然昨夜也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您的女儿,也就是被苍鹰叮死的淑妃娘娘呢?”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震惊住了,都纷纷将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就连宇文睿的双眸都微微一闪,而宇文拓则是不着痕迹的轻扫了一眼云静初,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 “郡……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提督惶恐的说着,这一刻已经不是再说云静初,而是十分规矩的尊称为郡主。 难道昨夜她真的看见淑儿了? “刘大人,你在害怕什么?”云静初忽然朝着他面前走去,从衣袖拿出一支簪子,步步逼近,眼神中尽是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朝堂,岂容你这般乱来?”刘致远被她的气势吓到,一下子心中有鬼的害怕了起来。 而宇文睿早已经脸色森冷阴鸷地沉下脸来,冷扫了刘提督一眼,之前静初的聪明才智他也是知道,所以他相信静初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的,所以他绝对完全不在理会,默不作声。 众人不由大惊失色,皇上竟然不出声,那就是默许了。 这一刻,他们都感觉云静初宛如鬼魅,像是要索命的冤魂,这个云静初难道要用簪子刺向刘提督吗? 云静初看着刘提督那毫无血色的脸,不由冷冷一笑,接着森然的说道,“这刘大人刚刚也说了,这后宫不可干政,静初就快要成为后宫之主,静初不会连这都不懂,所以静初这要对之人自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而是一个后宫的人,因为事态紧急,静初这才这么着急的到朝堂上来。”说完后,云静初转过身子,雪白的小手轻轻一拍,淡淡的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这时候,吴卫海领着两个的孔武的侍卫押上了一个女子,只见这个女子一直低着头,跪在大殿之中。 众人看着这女子,纷纷议论,这是何人。 只有刘提督看着这眼前的人,整个人身子一僵,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消失。 这自然没有逃过云静初的眼睛,她缓缓的走到女子身边,那簪子看起来十分锋利,在白日的亮光下十分刺眼,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让人不由脊背冒汗,看了一眼低着头得女子,接着淡淡说的:“这个女子好大的胆子,昨夜竟然趁着静初不注意,拿着这支簪子要刺杀静初,你说静初应该要怎么处置她呢?是不是也应该要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她?” 话一落,云静初若无其事的拿起手中的簪子,接着用力一挥,一眨眼的功夫便把簪子准确无误的对准了那个女子纤细的脖子上。 当众人一看这女子清秀的容颜,不由一愣,这不是已经被苍鹰叮死的淑妃娘娘吗?这不是刘提督的女儿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当众人震惊的时候,只有高座上的宇文睿坐姿悠然,身上明黄的龙袍映着他英俊绝伦的脸,头上璀璨的九龙冠,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散发,眸底闪过一道璀璨的光,一丝了然溢于心中,看着下方的人儿便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就在自己送云静初回昭阳殿的时候,静初忽然带着自己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还故意说及明日一早自己被封为后的事情,其实就是为了故意让有心的人看见,引一些人有所行动,这样只要淑妃死复生这一说和她所犯之罪自然就能结局他所烦恼的问题了。 “明日朝堂上,刘家的人一定会拿假遗诏和静初身份的事情出来说,现在能引淑妃出来,自然能封住他们的口,而且还能从她这里拉开朝中有多少人站在暗影势力。”云静初淡漠的一笑,这笑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的睥睨着眼前的人,气势慑人,她知道宇文睿生性多疑,所以她如果要取得他的信任,必须还是要做一些事情。 “静初前日进宫,有看见一名跟淑妃极其相似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独特香气……”云静初简单的说出淑妃的事情,却将在冠海山庄见到淑妃的事情也隐瞒了下来。 其实自从在惠宁宫见到淑妃之后,她心中便大概知晓,之前淑妃的死都是刻意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要除去司徒嫣,让惠妃有机会成为皇后,所以就在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说起明早为后的事情,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这件事幕后的人以为自己真的会成为皇后,因此对她有了杀机,而一早她就让皇上周围安排了人。 宇文睿其实也一直为了假遗诏的事情而烦恼,没有想到云静初却早有对策,就在他越发觉得云静初如珍宝的时候,他想不到的是淑妃竟然没有死,那么这件事包括刘家,就更加好办了。 宇文睿眸光一闪,拉着她的手,无法克制心中对她的那份爱意,浑厚的声音流淌着那份深深的感情。 “朕感谢上天能让静初回到朕的身边,此生能有静初陪伴左右,朕觉得人生足以?” 哼,宇文睿,很快你就会怨恨上天为何会让我回到你的身边,想着云静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很快隐去,故作紧张的收回自己的手,柔声说道:“皇上还是处理眼前的事情吧,何况静初也想经过这件事情,让大家接受静初。” 宇文睿看着云静初的模样,心中总算对她坚信了起来,还是头一次,会感觉自己会对一个女人有这种信任,他也很开心这个人是云静初。 “这件事朕已经知道,让人将消息封锁,在明日早朝之前,绝对不会外泄,朕就等着明儿个朝廷上的一场戏,刘致远只不过朕揪出背后人的一个幌子,朕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云静初听着他的话,心中并无讶异,毕竟宇文睿也不是傻子,只是这一刻,却也见不得他有多聪明…… 这时,雄伟庄严的金銮殿上,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刘致远身上,大家都在等着这刘提督给大家一个答案,这是或者不是,只有他这个当爹的最清楚。 刘提督此时早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颗心早就已经提到了喉咙边,几乎都要从口中跳出来,淑儿怎么会给他们抓到? 虽然淑儿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可是毕竟父女相称多年。刘提督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办,现在绝对不能露出一丝马脚,这一乱,不但可能救不了淑儿,甚至还会得罪他这些年听命的人,只要押下去,就还有希望救淑儿,因此他只是瞟了一眼,很快把目光逃离,脸上面不改色,立马收声不语,此时此刻,沉默是金。 然而,却丝毫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现在她如果不出声,怕是这戏就该没有意思了。 云静初一挑秀气的眉,嘴角间扬起一道冷冽的笑容,纤细的玉手不由将手中的簪子微微靠近,眸光一扫刘提督:“刘大人,原本皇上还未宣静初来,静初实在不该进来,可是静初这么急着来朝堂,也是盼望着刘大人帮静初解决一个困难。” 刘提督看着她手中的簪子离淑儿的脖子越来越近,再看她的表情,就只当这只是一个游戏般,完全是一种玩味的感觉。 当她的手指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惊动一般,仿佛就看到淑儿的脖子就这样被刺下去,这一刻,他还是尽量不要激怒她,想到这,他的语气不由变得比较平稳,和颜悦色的说道,“郡主,请恕老臣愚昧,不知道郡主所指的是? 云静初看着这老家伙,这脸翻的比翻书还要快,美丽的眼眸染上青黑的暗芒,接着冷冷的说道,“静初也恕来不喜欢兜圈子,刘大人,你可要看仔细了,这下跪的女子,你可认得?” “臣不认得,但到是有一疑问,这不女子为何长得如此像臣死去的女儿?”刘提督尽量让自己平心定气的说道,但其实内心依然急促不安。 “哦,既然刘大人已经证实了此女子不是淑妃娘娘,那么静初就自行处理了。”云静初不由唇角浮起冷笑,那笑似锐利的冰刀般箫杀,接着说道,“此女子不仅半夜去昭阳宫行刺,而且竟然还跟淑妃娘娘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看来是居心叵测,不得不让静初有怀疑,她借着这张脸,有可能要去行刺皇上危险。” 话一落,只见芊芊玉手一移动,那支簪子立刻刺向那白皙的脖子……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当簪子划破那白皙的脖子,淑妃立刻已经痛苦无比,五官开始狰狞,要不是吴卫海给她点了穴,她早就咬舌自尽,这样就不会这么痛苦,甚至还会连累爹。 刘提督脸色惨白,但还是十分镇定的说道:“郡主,此事跟微臣完全没有关系,这女子只不过跟微臣死去的小女长得相似而已。” 淑妃此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消失而过,立刻变得从容不迫的神色,因为被点了穴,不能说话,上半身也动不了,这下,或许连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反正怎么走都是死。 宇文睿周身暴戾凌寒,斜瞪着刘提督和淑妃,最后将目光落在云静初身上,温柔开口道:“静初,淑妃也曾是后宫的嫔妃,朕倒是也不觉得这女子就是那死去的淑妃,不如解开她的穴道,让她自己说?” 云静初将簪子移开,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便朝着一旁的吴卫海点点头,吴卫海立刻上前,像是很听话一般,转身将淑妃的穴解开,淑妃难受的喊了一声,随后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冷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既然我入宫杀害你不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宇文睿凝视着下首的女人,修长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弹了一下,一声一声清脆的敲击生就仿佛进入了在朝上每个人的心里,他沉默了一会,冷冷的开口:“很好,刘提督,你认为入宫刺杀要犯何罪?” 那潦黑的眸子瞪着刘提督,让刘致远怔住,或许早已经从皇上的眼中看出皇上已经知道了,只是他心中还是在犹豫,其实,淑儿这么说只是就祸及她一人,如果真的被揭穿了她就是淑妃,那不仅是刺杀的罪名,还是期满圣上的罪,满门抄斩,九族被灭,这一点,刘致远当然明白,心里颤抖了一下,抱拳说道:“应,应当,收监处斩。” 宇文睿一握龙椅的扶手,脸色顿时阴霾一片,喝声道:“来人,立刻把这女人押入大牢,明日后处斩。” 云静初也不说话,这戏也该是由该演的人演,淑妃不过只是一条小鱼,此刻也不能直接打击刘家,接下来该钓大鱼的时候。 “是!”侍卫冲进大殿,将女子架起,拖了出去,偌大的金銮殿上鸦雀无声,刘提督再也不像先前的气焰高涨,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可事情还未完,很快,宇文睿的声音划破这大殿。 “方丞相。”宇文睿阴森森的开口,方世景快速抱拳上前,回应:“臣在。” “这假遗诏的事情,朕命你立刻调查,不管涉及到何人,一查到底,朕要到看看还有谁敢说朕的是靠着假遗诏夺位!” “微臣接旨。”方世景声领命说道,冰冷的嘴角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痕迹。 宇文睿说着,转向刘提督,淡淡的开口:“刘提督觉得朕这个决定如何?” 刘致远看了看皇上,心里是颤抖不已,从此情况看来,他能说不吗?说不定下一秒就是拿整个刘家开刀,但是饶了自己,这背后的势力也不可能饶过自己,想到这里,他立刻抱拳回应:“皇上英明。” 这种时候明智保身才是重要的,毕竟假遗诏的事情会让皇上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目前他还需要想想如何求那主子救自己的女儿才是。 “既然皇上已经处理完了,那静初先告退了。”云静初的脸上浮现出一道浅浅的笑意,将眼中的恨意暗藏住,这事情算是稳了下来,但是她要做的还不指这些,她一定要让宇文睿从最高处的地方摔的粉身碎骨。 宇文睿看着那笑容,心中不仅被打动,柔声的说道:“静初,且慢。” 云静初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宇文睿,等他开口。 “还有立后的事情,朕是不会改变的,至于之前的司徒皇后,朕会另外颁发一道圣旨,立刻废后。”只见宇文睿豁然站了起来,边朝着云静初走去,边说道:“退朝……” 云静初看着宇文睿缓缓走向自己,嘴角的笑容更浓了…… *** 傍晚的皇宫是平静的,可是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刚刚有什么动静吗?”云静初穿戴整齐的坐在大殿上,开口问道。 吴卫海看着云静初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寒气,心中不仅颤抖,恭敬的说道:“郡主,刚刚属下便派人监视着刘家,看似真的如郡主说的那样,刘提督真的明早会有所动静。” 刘家不会亲自派人出马,但是却一定会求助身后的人,刘家帮他们这么多,那人绝对会答应,但是,至于结果怎么样,就没有人知道了,云静初嘴角扬起一道浅浅的笑容,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的迷人。 “好,今晚我们就来一个将计就计。”云静初冷声朝着吴卫海说道:“走吧,也是时候去一趟天牢了……” 此时,刑部大牢,阴暗潮湿,气味怪异。 刑部的一干官员全站在两边,都不敢吭声,因为,今日,来到这里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所有人都不免感到惊讶,他不是应该在处理假遗诏的事情,怎会来到这刑部的大牢里,看这位明日要处斩的女子。 宇文睿皱了皱眉,一脸的厌恶之感,坐在官员临时搬来的椅子上。 只见两个狱卒带着那个跟淑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从牢里出来,此刻的她早已经是狼狈不堪,穿着囚服,完全看不出她是当初那个优雅端庄的淑妃,凌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脸,楚楚可怜,她能轻易的入宫行刺,这刑部的人自然就不敢大意,所以将手上和脚上都带着脚链。 来到了皇上的跟前,她才微微的抬起头,这一看,整个人也震住了,皇上怎么会亲自来? 宇文睿阴冷着脸,眉宇间闪过浓烈的寒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的淑妃,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情。 “难道真的以为朕不知你是谁吗?淑妃!”虽然自己不曾宠幸过她,但是经过云静初的提醒,那日他也闻出了淑妃身上的香味。 淑妃没有说话,可心里却被皇上的话狠狠的再次震住,他在叫淑妃的时候,并不是问自己,而是肯定,她或许这时才真的明白皇上的意思,她当初在朝堂上故意说她不是淑妃,是要保住他们刘家,毕竟爹当年保家卫国,扶持皇上登基,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并不无情,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这一刻,她什么都不能说。 “如果你在明日之前交代了幕后人,朕自可免你一死。” “要杀要剐随便皇上,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淑妃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只是,为了整个刘家,她不能说任何的事情,不然就是好了刘家上下。 一双冷魅的眼神,就像那出鞘的宝剑一样飕飕寒气,又好似冰天雪地中的冰凌,冻彻人的心肺,宇文睿用力的打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呵斥道:“给朕用刑,直到她招为之!” 似乎宇文睿也被她弄得火冒三丈,本以为他亲自来可以问出点什么,却根本没有用,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这身后的官员都看在眼里,听到皇上的命令,立刻让狱卒上前用刑。 整个空间里顿时发出了惨叫的声音,直到那人晕了过去,宇文睿才抬手示意他们停住,大袖一挥,命令他们将这个女人丢回牢房后,站起身,朝着外面阔步走去,所有的官员都不敢多吭一声,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这女子反正明日就要处斩了,还要用刑,这结果不都一样吗? 就在一阵喧闹过后,大牢又恢复了安静…… 牢房内,一片阴冷湿暗,随处可以听见老鼠吱吱的发出的声音,纤瘦的人影倒在在一角落,凌乱的头发盖住了整张脸,全身是刚刚用刑过后的伤口,就像是完全没有知觉一般。 “轰!”的一声巨响,一阵巨大的力量突然传来,刑部的铁门被轰然击飞。 “什么人?竟敢闯进天牢!”这巨大的噪音吵醒了原本熟睡的狱卒,话刚出,两方人马就已经杀到了一处,立刻将其一刀毙命,这些黑衣人的都是高手,个个身怀绝技,不一会儿,大牢里,惨叫声骤然响起。 为首黑衣人很快从一个侍卫的腰间一把扯下钥匙,动作极其神速的打开了牢房,本以为他们是来救人的,就在见到那身穿着囚衣的女人,为首的黑衣人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利剑,毫不留情的将地上的女子杀死。 为首的黑衣人立刻摆了摆手,示意撤退,这时,数不清的士兵从大牢的各个门涌进来,当下领队的两名男子便是吴卫海,顿时与前来的黑衣人刀光剑影,进行厮杀,霎时间,一片血色,轰然升起。 此刻,另一间干净无比的牢房里,却可以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穿着囚衣的女子双眼瞬间睁大,双手捂着那要随机惊叫出声的震惊,面容惨白,而她的身后,却悠然的坐着一名女子和霸气十足的男子。 云静初幽黑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嘴唇微微上扬,缓缓地端起一杯茶,送到自个的口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刑部大牢里喝茶,她始终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旁的宇文睿。 白底金纹织锦袍子承托着他英俊绝伦的脸,眉宇间一直紧蹙着,让皇帝在牢里呆着,或许也只有她云静初才敢提出来。 不过这也是自己给她的特权,现在除了静初之外,没有人可以让他做事。 云静初这低沉的声音寒气十足,“淑妃娘娘,刚刚看清楚了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淑妃为之一怔,她怎么会看不清楚,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她不知道昏迷之后,自己醒来为何会在这里,而且还看到了那些让她心痛的画面,期盼着会来救她的人,却是要将她杀死的人,如果不是她在被用刑过后安置在了这里,这死的就是她自己,那一批官员中绝对有他们的人,只要用刑之后,就是伤痕累累,这牢里的女子应该就只有她伤痕累累,这样就能让黑衣人在那个人的透露下更加的肯定这个牢里的人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淑妃眼中充满了悲伤,抬头看着云静初和宇文睿,当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失声痛哭。 她哭的什么都说不出,今日所见所闻之后,她才真的明白,在自己选择错误的那瞬间就注定了选择死亡,心仿佛被撕裂,淑妃泪流满面,发丝凌乱,欺骗圣上,刺杀皇上最爱的女人,她死不足惜,只是她却牵连了刘家满门,要知道八岁那一年,她被主子带到刘家之后,爹爹和娘亲就一直待她为亲生女儿,而此刻,爹爹也还在为能救自己,帮着主子做出了更多的事情。 现在,她的生死她不敢奢望,却希望皇上会放过刘家上下。 宇文睿的脸冷若冰霜,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这刘提督一家在先皇在世的时候,护主有功,在自己登基朝政,也是辅佐一旁,他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可为何会帮助暗影这个组织呢? “请皇上赐淑儿一死,这一切都是因为淑儿,跟爹没有关系,求放过刘家吧。”淑妃面色惨白,不断的磕头,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能不能放过,就看你如何弥补……” 淑妃顿时征住,许久才缓缓地抬起头,便见到那双冷冽的眸子,犀利而冷静,冻彻人的心肺,她之前一直以为云静初跟自己一样,只是主子的一枚棋子,可是现在她感觉并不是了,在她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她与众不同,好像她已经能脱离主子,而且从那双眼睛中看出,她真的会帮自己。 想到这里,淑妃低垂下头,恭敬地开口:“请郡主明示。” “说出你知道的全部就是弥补。”云静初冷冷的开口,她今天设下这个的目的就在于可以从她的口中得知一些事情,如果她不从实交代这一切,那么刘家便是他们要第一波动手的人,“不如就我来问你吧。” 云静初靠着椅背,开口道:“我曾在惠宁宫见过你,你跟惠妃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在她的宫中?” 原来云静初那日真的认出自己,这就说明她早已经不是主子的人,因为如果是主子的人,现在绝对不会供出惠妃的,而且她当时也是听命主子,原本已经离开了皇宫,但是不知道为何,主子又命令她回到了皇宫。 “在我假死之后,就听命主子,留在皇宫中,刚好惠妃那里缺人,我就趁机混了进去。” “主子?”宇文睿微微说出这两个字,而云静初则是缓缓站起身,蹲下身子,脸色阴森冰冷,看着淑妃,嘴角轻微的扬起一道弧度,开口问道:“你所说的主子是谁?是几个王爷其中的一个吗?” 这话一出,不仅是淑妃震惊,宇文更是睿震惊不已,俊容僵住,静初她怎么会…… 淑妃为之一怔,脑袋有些嗡嗡作响,脸色也越发惨白,她有想过主子可能的身份,但是却不曾想到会是当朝王爷其中一个,但其实是不是,她也无法确定。 沉默了片刻后,这才缓缓地开口:“自从我去到刘家之后,主子会派人前来传达消息,其实我根本就没见过主子,也根本不知道主子是何人,有怎样个面貌。” 其实云静初知道她口中的主子就是慕白,至于是不是其中的一个王爷,也是她的猜测,所以她才想开口查起。 “派给你消息的人是谁?” “是内务府总管海公公。” 海公公?这个人云静初还是有印象,刚搬到昭阳殿的时候,就是这个海公公自己安排的宫女和太监,本以为他是受皇上的吩咐而对自己如此照看,看来事情就是这么联系起来,他替人在暗中肯定听命于慕白,而那些送过来的宫女和太监肯定也是他们的人。 “吴卫海,立刻带人去将海公公抓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皇上。”吴卫海恭敬的说着,便快速转身带着人匆匆离去。 宇文睿霍然起身,脸色早已经阴沉不定,真的会是几个王爷其中一个吗?宇文拓已经是个残废王爷,而宇文澈又被自己送上战场,至于宇文熠则是一个傻子,这几个人看似都不可能,但是似乎又不能忽视。 “静初,今日你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宇文睿将心思收回,看着云静初,继续柔声说道:“至于海公公,朕审问之后便告知你他的一切招供。” 宇文睿终究还是藏着心思,只可惜,按照慕白的行事作风,相信此时的海公公在还是不在都还是一个迷,想到这里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表面还是柔顺的说道:“那静初先告退了。” 话落,云静初便转过身子,朝着昭阳殿走去,进宫几日,她都不曾安心入眠,都不曾感觉到困意,但是今夜却感觉特别累,真的想好好休息了…… *** 夜更深了,昭阳宫寝室,装修陈设十分雅致,绣幕罗帏,地铺五彩锦花绒毡。 帐内一片寂静,床上的云静初难得的睡得很熟,就连一抹身影身影走了进来,她都没有警觉。 慕白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那沉睡的容颜,陷在雪白的枕头里,灯光辉映着她清丽的五官,他不禁想伸手去触碰,突然想到她要成为宇文睿的皇后,他的手中却停在了半空中,整颗心都在揪紧,有把火在燃烧。 许久,面具下的脸微微一沉,一双眼眸闪过一抹温柔,最终手还是缓缓落下,抚摸云静初的的头发,指尖的发丝漆黑而柔软,这样的睡容他从未见过,嘴角有一道浅浅的弧度,安静,却看上去安逸,只是她为何突然会答应要成为宇文睿成为他的皇后,难道她已经选站在他那一边? 这时,云静初感受到触碰一下,慢慢张开眼睛,那清澈的眸子,却透着一抹疑惑。 她像是看到什么很震惊的画面,立刻闭上眼睛,希望一切都是幻觉,可当她再次张开时,那个人,是慕白,不是幻觉? 这里不是昭阳殿?他怎么还会来这里? 慕白正在沉思,忽然看到那张开的眼睛,立刻收回了思想,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你醒了?”慕白嗓音沙哑低沉,比浓浓的酒香还要更醇几分,伸手预扶住要坐起来的人。 云静初却冷冷的挥手推开那伸过来要扶住自己的手,撑着自己身体坐了起来,立刻走下了床,拿起边上的斗篷披上,看了看慕白,眼中尽是冷意,难道他是因为淑妃的事情来质问自己? 就在那她思索的时候,慕白的指腹碰上她的脸,那极度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柔情的语气,回荡在云静初的耳边。 “静初,回到我身边,让我好好保护……” “慕白!”慕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静初轻唤的声音打断,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冷冷的看向他,开口道:“你难道忘记了?你已经不是我主子了?” 慕白的俊颜一沉,站在她的身前,挺拔的体魄,有一种逼迫感,使得云静初不敢直视他,只感觉他像是要生气了,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语气中竟然没有发怒,“静初,你不要赌气……” 其实就在云静初再次进宫,那一刻,他真正的明了,她云静初对他有多重要,她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的心会痛,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云静初,所以,他不能再让她离开。 慕白抓住云静初的纤弱的双肩,那潦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情愫,一种对她肯定的情愫,“静初,我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女人,我承诺你,一定让你坐上最高的位置……” 成为我的女人?让她坐上最高的位置?又是这些话,她早就不稀罕,尤其是她早已立志誓不为后,何况她现在还背负着仇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儿女情长,想着,心里冷冷的一笑,云静初退了一步,离开他的钳制,转过身,淡淡的说道:“谢谢你的厚爱,恕静初不能接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白抓住她的手臂,问道。 背对着他的云静初,沉默了一会儿,甩开他的手,秀气的双眉紧蹙,说道:“慕白,请放过我吧……” 为什么她总是对自己这般的冷漠,他不明白,只知道,她可以轻易的掀起他心中的怒火,难道她还是爱上宇文睿? “静初,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吗?”慕白黑眸中闪过一丝怒意,用力把她转了过来,让她直视着自己。 她怔住了,他这话是在告白吗? 看着云静初那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就更加的急,他到底要怎么说她才能明白他的心,他真的不懂,只能一把把她抱紧怀里,犹如铜墙铁壁般将她紧紧锁住,不让她逃脱,不让她离开,沉默了很久,面具下那双黑眸中闪着痛苦的神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静初,你也对我动过心的,对不对?”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云静初感受到他在颤抖,而自己的心也在被他问着这句话的时候震动了一下,她有对慕白心动过吗?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复仇。 云静初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的张开嘴,僵持了一会儿,才轻声的吐出:“从未有过!”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将他的心冻结,心,瞬间摔成碎片…… “你对我没有动过心,难道对宇文睿就有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只是他的心里就是有一种这样的预感,总感觉云静初对宇文睿有着一种特别的情绪,尤其是现在她竟然要成为他的皇后,这些种种都让他感觉到不安。 云静初只是沉默,就是这样的沉默,再次燃烧他内心的怒火,慕白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压制她在桌子上,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抓住她的下巴,身体逼近,盯着她…… “你放开我!”云静初被他的举动完全惊讶住了,一双美眸不由睁大,瞪着眼前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云静初,你别忘记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是属于我的,我是不会让你成为宇文睿的皇后……”他想到这里,心里就如同发疯一般不能控制,用内力紧紧地将她整个人钳制住,她怎么可以爱上别人,而且还是宇文睿?头一次,他感受到挫败感,他因为他心中也有过一种想法,那就是他登上帝位之后,云静初就会是他的皇后,是他的! 忽然,因为这种想法,他再也克制不住,霸道的吻,狠狠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你——” 痛!云静初被他强行而又狂傲的吻着,嘴唇因为他的粗鲁十分痛,无数次想挣脱,却丝毫没有成功,反倒被他扣的死死的,因为毫无武功,又怎么抵挡深厚内力的慕白?所以她根本就无力抵抗,只能任他将自己紧紧抱住,两只脚刚好夹住她的身体,连手也被他死死的抓住…… 狂风骤雨般的狠狠霸占渐渐地含着些许的温柔,这一刻,他似乎要用着这一吻,把心里想说的话和愤怒全部一一倾尽,让她知道,听到他的心…… 感觉到他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吞噬了一般,这样的情感让云静初心中莫名一动,挣扎越来越轻,就在不知不觉中,抗拒渐渐地成为了附和…… 慕白感觉到她的变化,心里升起一丝的欣喜,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一定有,他宁愿去相信这个…… “郡主,郡主……”门外的杏儿忽然走到门边,呼唤的声音顿时打断了屋内的两人。 慕白不舍的离开云静初的红唇,皱起眉,微眯的眼眸看着怀中的人儿,伸手去抚过她的发丝,宣告着:“静初,我不会让你成为宇文睿的皇后,你只属于我!” 话落,慕白便身形一闪,从另一个窗户跳了出去,很快不见身影…… 云静初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不觉地摸着有些红肿的红唇,耳边不断的回荡着他的语句,忽然想着刚刚自己的反应,心中不仅纳闷着,她怎么会这样…… “郡主,你醒了吗?”杏儿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将云静初的思路拉回。 “进来吧。”云静初缓缓走到窗边,将窗户关起,看着走进来的杏儿,说道:“怎么样?人进宫了吗?” 话落,杏儿的身后跟着一名身穿太监服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只见他抬起脸庞,便看见宁非宁那张帅气的脸,但是脸上却有些不情愿的说道:“郡主,让我进宫一定要穿太监服吗?就不能穿侍卫服吗?”这衣服穿在身上怎么都感觉不自在。 “要你这么穿自然是有这么穿的理由。”云静初说着,随后也换上了一身太监的衣服,吩咐杏儿留在寝宫把关,便立刻带着宁非宁朝着内务府的方向而去。 因为身穿太监服,很顺利的就进了内务府,来到海公公的房间,发现门竟然是开着。 今天皇上派来人,却不见海公公,接下来整个皇宫都搜遍了,也不曾见到海公公的身影,而她选择来,是为了找一些东西,只是现在门却是被打开的,难道是有人已经先动手了? 想着,云静初立刻进屋,一进屋内,铺天盖地的酒臭味扑鼻而来,两人不由捂住自己的鼻子,怎么会有酒味,究竟是谁喝了酒?难道海公公回来了? 宁非宁立刻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燃之后,便借着光亮查看着四周,只见这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像是刚刚给人洗劫过一样,一股血腥味伴着酒味飘了出来。 云静初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眼眸闪过一抹警觉,往前在走几步的时候,竟然发现一男子躺在地上。 两人飞快的走到那个人身边,竟然是海公公,只见他此时躺在血泊中,青筋突起,双眼怒睁,扭曲变形,狰狞可怕,身边还有一个打碎的酒壶。 宁非宁伸出大手在他的鼻尖一探,然后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了看肤色,大手试了一下体温,开口道:“我们来晚一步,他已经死了,尸体还有些余温,估计刚死没到几分钟。” 云静初看着那躺在地上的海公公,这个海公公本来应该也是练家子,从伤势来看,这些人的武功绝非一般,都算的上是职业的杀手。 忽然,目光落到海公公的手上似乎握有东西,云静初立刻将他的手打开,竟然发现是一个箭头,借着火光一看,心中不仅一怔,这个箭头竟然跟杀死绿衣的箭头一模一样,难道上次刺杀自己的人是…… 这时,宁非宁的声音打断云静初的思路,只见他眉心紧皱,用鼻子闻了闻,立刻辨别了这个味道,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蔻香的味道,之前他就有听娘亲说过,那些人需要练一些阴狠的武功,需要长年吃肉来大增元气,所以身上的味道自然回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通常这些便会用兰蔻香来掩盖这个味道,跟着这个味道一定能追的上。 “郡主,我有办法找到那些人,你在这里找找你要找的东西,我先去追踪一下。”这话一落,宁非宁这话一落,便立刻身形一闪,便寻着味道奔去,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寻找这一帮人,只因为他们手上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他务必一定要夺回。 云静初感觉宁非宁有些异样,但是还未来得及问,他就消失了,于是她便不去理会他,而是想趁着没有人来之前,将这里检查一遍,或许会有收获,虽然之前只见过这个海公公一次,但是却发现他做事情十分仔细,相信他一定会有藏着一些什么东西。 只是想不到是来找东西,却能有更深一步的发现,而这海公公的死就证明了,他与这件事有关联,怕事情败露而被杀。 云静初抬起美眸,环视了一下四周,根据周围狼藉情况看来,那些人已经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不然只要他们的东西还在海公公的身上,他们就不会杀海公公,不过,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呢? 云静初抬起手中的火折子,往桌子上一看,发现这桌子上的书本和册子全部都遗落到地上,相对于其他地方的凌乱,这桌上还被掀翻了,莫非他们要找的是册子类得东西?不过,他们已经打开了暗格,将东西拿走了。 云静初弯下身子,将地上散落的一本小册子拿起,却很快的发现了海公公一个习惯,这每个人都会根据个人的习惯来做事情,往往只要抓住这习惯,就能了解一个人的性格。 而这位海公公的习惯就是喜欢将东西一式两份,一是怕忘记了丢失而又备份,再者就是做多了坏事的人,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是这些杀手在他还未来得及威胁的时候,就已经将其杀了。 而这么看来,这一次她倒是没有白来,说不定能找到对她有用的东西。 想着,云静初站直了身子,开始按照周围的环境,进行了一番思索和寻找。 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莫非是她判断错误。云静初清秀的小脸微微一沉,突然看到地上打碎的酒壶……脑子感觉灵光一闪,对了,她怎么没有想到…… 云静初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拿着火折子,走到一个墙边,那里至少堆了十几坛美酒,听人说过海公公是个爱酒的人,喜欢珍藏的美酒,如果是喜欢美酒的人怎么可能见它们放到这里,而不是放到地窖里呢,他放在这里,就是想掩人耳目,看来,是有些奇怪。 果然,就在云静初将将酒坛一个一个打开的寻找后,终于在第七个酒坛子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云静初急忙拿了出来,再将外面的锦布打开之后,便看见了一个锦盒和一本小册子。 将锦盒放下,云静初最先打开的就是小册子,暗自猜想这是什么?带着疑问看着小册子上面的字,原来这是慕白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名单,忽然看到一个名字,不禁一怔,怎么是她?真是不曾想到她也是慕白身边的人……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云静初将册子合了起来,清秀的小脸不由露出青黑的暗光,来这次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不错,收获很大…… 将册子收进衣袖,云静初目光落到那个锦盒上,伸手去将锦盒拿起,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用金丝掐制的凤钗,栩栩如生的凤凰下垂下名贵的珍珠和蓝色的宝石,看起来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 从上面的痕迹,看得出海公公很爱惜此物,所以才会那么洁净,真的好美,而且还挺重,记忆当中,无论是自己,还是太后都不曾戴过这么好看贵重的凤钗。 那这个凤钗的主人究竟是谁?云静初看着这个凤钗,正在沉思,忽然听见门口方向有声音,便立刻将凤钗一同放入怀中,立刻闪身离开,因为现在自己绝对不能被发现,不然她就百口莫辩了。 就在云静初离开之后,吴卫海便带着一干人马走了进来。 而此刻,追着那味道寻一路寻找,宁非宁不知不觉追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感觉味道越来越重,应该就在附近。 宁非宁四处环视了下,根本没有人,按照郡主给他的地图显示,这里应该是御膳房的后院,看来这一帮人应该是躲在御膳房中。 只要跟着这个味道,还是能找出这些人,而他现在担心的还是郡主,毕竟她不会武功,想着,宁非宁立刻往回去的方向飞去…… 这时,云静初已经平安回到了昭阳殿,换下太监服,将小册子和凤钗放好,不由地打了一个哈欠,其实她还是好困,都不能好好睡一下,看着窗外的天色,这个时候应该是将近早朝的时间,大约还有一个时辰,那就正好先在这里睡一睡,补补眠,这样才有精神继续战斗。 而宁非宁此刻在昭阳殿前停下,进入里面,见到杏儿,知道云静初平安回来,他才放心的离开,此时他已经不再觉得这太监的衣服不自在,反而自然的穿着这个衣服朝着御膳房走去…… 天空刚刚泛起肚白,云静初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昭阳殿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一大早,赫莲娜带着其他妃嫔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昭阳殿,华丽的大殿内顿时热闹了起来,连空气都透着喧哗。 晶莹的大理石地板格外的光亮,两旁的椅子坐满了各个宫殿而来的嫔妃,左边一派最前面的紫檀木软椅座椅上,赫莲娜一身枚红貂衣,里面是同色系的枚红紧身裙子,下罩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腰带,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摄人魂魄,而下的嫔妃也都打扮的美艳,每个人心里都怀着一样的心思,只要没她一日还未成为皇后,她们就有机会。 这不,莲妃昨夜就去分别找了德妃和娴妃商量着,其实对于眼前的两个妃子她心中更多的是不屑,因为她们都是最不受宠的,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怎么样,她还是需要有人跟同一战线,更何况,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还是需要替罪羔羊的,以免祸及自己。 “各位主子请用茶,郡主刚刚睡醒,一会儿就来。”冬月给各位主子奉上了茶点,说来也奇怪,昨天封后的消息一出,都不曾见她们来看望郡主,怎么今天一早会来? 过了不了多久,云静初就从内屋盈盈的走了出来,身披一件白色貂衣,一身清雅的长裙,未施粉脂的脸白皙剔透,整个人脱俗清丽,走到了首座转身坐下,扫了一眼在做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她的心里怎会不清楚,她们前来的目的呢?自然是在自己还不是皇后的时候,来给自己做做思想工作。 只是,她们还不明白,无论有没有自己,她们都不会有机会成为皇后,因为这前面还有一个惠妃,那个跟自己记忆完全不一样的惠妃,现在的惠妃变得更加看不懂,就连自己都要小心提防她,何况她们呢? “郡主是不是已经做好要成为皇后的准备?”首先开口的是赫莲娜,声音十分轻柔,柔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听见这话,云静初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对于这件事情,她心中自然有打算,只是当下她却不能轻易表露。 “我们都知道郡主身受皇上恩宠,如今甚至还下旨封后,这样的待遇让我们这些姐妹都万分羡慕,可是郡主有没有想过,当今圣上短短继位不到三年,就已经册封了两位皇后,而且每位皇后的在位都不长,这遭遇相信郡主也是知道……”德妃盈盈上前,脸上尽是一副关心的模样。 “德妃娘娘说的是,这皇后的位置看来是不吉利,我们也是担心你……”娴妃压下心中的恨意,也挤着笑容,淡淡的说道:“郡主,还希望你考虑清楚,以免惹货上身。” “我们知道皇上宠爱你,你说一句话可比我们说千句万句,更何况,现在还有假遗诏的事情,还请你三思……” 这皇上完全不顾众人的反对,哪怕是太后阻止,依旧要立云静初为后,可见皇上的确在意云静初,所以才想直接劝服云静初,让她对立后的事情三思。 “你们的好意,静初心领了,还请各位请回吧。”云静初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周身寒气,冷瞧着赫莲娜,看着她眼中隐藏不住的高傲,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启天公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不要忘记之前自己什么身份?你以为文武百官会接受一位宫女身份的皇后吗?”赫莲娜眼中恢复以往的骄傲,冷嘲热讽道,就是想看看这女人听到的时候是个什么神色。 话落了之后,云静初毫无表情,反倒冷冷的朝着她开口道:“然后呢?” 她竟然都不紧张吗?这女人从未担心吗?不对,她一定是在隐藏自己的担心,赫莲娜这一刻真是纳闷的很,可云静初却嘴角轻扬,皇后?她从未稀罕! “你!”赫莲娜真是彻底被她激怒,完全忘记之前自己前来的目的,立刻转过身子怒气匆匆的离开,心中的愤恨再也无法控制,她云静初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般对自己,不行,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其他的妃嫔见到赫莲娜离开,也不再自讨没趣,尤其是娴妃,也不再掩饰浓浓的恨意,狠狠地瞪了一眼云静初,便和德妃一同离开,立刻跟上赫莲娜的脚步。 整个大殿立刻恢复了清净,只剩下云静初一人,只见她缓缓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随着微风的吹拂,微微吹起发丝,她依然淡定的如女神般,散发着迷人的气质,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美眸微微一转,将目光落到惠宁宫的方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意…… 很快,赫莲娜和其他的妃嫔并未各自回宫,而是带着所有的嫔妃们匆匆的来到了惠宁宫,华丽的大殿内顿时热闹了起来,却又多了一抹抹愤恨的情绪。 “我看这一次,云静初也该完蛋了。”娴妃的笑容里带着些许阴森,怎么说她家也是京城首富,如今的势力可是不可小看的,这事真要是能除掉云静初,那么自己就自然有希望能获得皇上的注意。 这话一出,德妃的神色立刻变得比较神秘,小声的说道:“当初我还以为贵妃娘娘和云静初关系很亲密,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原来这个云静初早就对皇上动了心思……”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贵妃娘娘再怎么说,也是主子,而云静初只是个奴才!”赫莲娜憋了憋嘴,说道,毕竟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德公主,又怎么能让一个奴婢凌驾于自己之上呢?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同的神色,娴妃更是出口说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没看清楚情况吗?现在是皇上执意要立她为皇后。” “真想不到,之前的司徒皇后这么受宠,而且还身怀龙瑞,如今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想到之前的皇后,德妃不禁有些感慨,继续说道:“看来,要坐稳这个皇后的位置,真是一件难事,指不定不需要我们动手,这个云静初也会……” “没有这种侥幸,现在我们只要在主动出击,这云静初就彻底的完了。” 赫莲娜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中都各怀心事,而首座的惠妃从头到尾一直默默不语,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当做自己是一个旁观者看戏,只看不语。 “贵妃娘娘,怎么样?跟我们一起联手吧?” 正当这嫔妃们说的转身问着惠妃的时候,忽然一阵尖细的声音响起,让众人都纷纷怔住—— “皇上驾到……”随着门外的通报声响起,吓得众嫔妃忽然的收声,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只见宇文睿穿明黄色龙袍,腰缠祥云为边腰带,白色靴边绣着明黄色彩云腾龙,一头如墨的发以王冠束起,看来是刚下早朝就直接过来…… 皇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惠宁宫?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她们当中有谁透露了风声? “你们在做什么?”一阵威严的声音不由发出,众人都被这种王者气息给震撼到。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到门口,只见大门口走来俊逸周身凌霸之气的宇文睿,俊美绝伦的五官此时罩着寒霜,黑瞳闪过嗜杀,正阴森森的盯着众人,而所有人都立刻呆了半响,随后立刻福着身子。 “参见皇上……”每个人的声音都颤抖不已,尤其是赫莲娜,她刚才的话皇上一定听到了,赫莲娜想到这里,早已经魂飞魄散,花容失色的说道:“皇上,莲儿……” 赫莲娜的话还未说完,云静初便从宇文睿的身后走了出来,清秀的小脸上尽是冷意,冷盯着不远处的赫莲娜,淡淡的说道:“莲妃娘娘真是好狠毒的心,竟然要将静初置之于死地……” 宇文睿眼眸中尽是清冷,看着赫莲娜,脸色变得更沉,刚刚他下早朝就直接往昭阳殿去,却在半路会遇到往惠宁宫方向的云静初,这才知道静初要来看看惠妃,想着自己似乎也很久没有看过惠妃,于是便决定跟着云静初一同去看看惠妃,却不曾想到进门的时候,就听见赫莲娜说的话。 赫莲娜感受到宇文睿的怒气,便将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感受到她眼中的冰冷,这才意识到,刚刚云静初肯定是想故意激怒自己,这个女人好可怕,她现在真的后悔刚刚这么冲动,早知道便听皇兄的,不要这么着急,现在倒好,宇文睿宠爱云静初这是众所周知,如今公然说让她完蛋,只怕皇上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赫莲娜苍白着脸哀求。 “求皇上饶过臣妾一次,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要是还有下一次,静初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云静初冷寒的声音响起,赫莲娜呆怔着,还来不及说话,云静初的声音又继续响起:“皇上,不过静初相信莲妃娘娘也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话一落,虽然表面听起像是信任,但是语气中却是浓浓的警告。 赫莲娜怔忡在那里,低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出,因为眼前的女人周身狂怒,如果自已再多说一句,只怕只会说多错多,毕竟现在不仅是莲妃,还是和亲公主,所以还是需要谨言。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惠妃在晓梅的搀扶下,虽然小腹已经很明显隆起,但是她脚步依旧算是轻盈,来到宇文睿的身边,一如既往的端庄,福着身子,柔声说道:“皇上,莲妃乃是启天的公主,所以情绪难免有些失控,还请皇上再给一次机会给莲妃,相信她这一次已经知道错了。” “惠儿,快起来。”宇文睿连忙上前扶住惠妃,毕竟惠儿如今怀有身孕,自己终究不忍心,何况赫莲娜的身份,也绝对不容许自己对她怎样,惠妃这样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云静初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一阵冷笑,迫人的视线直视着宇文睿,这个一向自以为是明君的男人,唇角浮起不屑鄙夷,宇文睿感受到冷意,便迎上云静初的目光,胸口一紧,眼神陡的幽暗,凌寒之音响起:“莲妃娘娘竟然想妄结人命,现立刻回宫,禁足半个月,不得再出丽莞殿半步。” 话落,莲妃便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云袖下的双手始终紧紧握着,这个仇,她是记下了…… 紧接着,其他的嫔妃看见这画面,也不敢在此逗留,纷纷行礼之后便快速离开。 云静初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脸色幽寒凉薄,一双幽眸盯着那离去的背影们,心内闪过寒意料峭的凉意…… *** 夜,寒意更浓,御书房还亮着灯,紧闭的大门内,一片严肃。 这时,两扇大门被推开,方世景带着两位官员才缓缓的走了进来,各个的脸上都个挂着各种神色,现在假遗诏的事情还在调查中,虽然有些人真的很费尽心思去调查,但是某些人却忍不住趁机蠢蠢欲动。 “启天太子今日派人跟臣说,听闻皇上一直冷落赫莲娜公主,现在还公然禁了公主的足,很是雷霆大怒,说为了两国的友谊帮邦交,还希望皇上多加爱护公主,不然他明日一早启程回启天也不会安心……”宰相方世景在各位官员都离开之后,这才抱拳将自个刚刚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不止公主被冷落,就是自己的女儿也被冷落,所以,他特意借助公主这事,也是在提醒着皇上不能如此。 宇文睿听着,却没有一丝的怒气,反倒很是冷静,黑眸微眯,看着方世景,他这话中有话,他岂会不知,之前为了激怒沈天骄,他纳了很多嫔妃,但是一直以来,他除了假司徒嫣和惠妃,并未宠幸过其他妃子,而那些妃子也一直暂时搁放着,不过今日的事,赫莲娜彻底触碰了他的界限,他就不能再这般坐视不理。 “一直以来朕后宫之事连在朝官员都不能插手,怎么能由得他国人插手,这件事也就不劳宰相费心了,好了,如若宰相没有事,那么今个就到这里吧。” 宇文睿起身,明黄的大袖一甩,匆匆离开了御书房,领着徐公公和几个太监去了昭阳殿走去…… 此时,昭阳殿灯火通明,偏殿中央的椭圆形餐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上好菜色,云静初坐在椅子上,看看这些菜,在看看对面坐着的宇文倩,看着她脸色依旧苍白,难免会有些担心。 今日下午,她就派了喜儿过来传达,说是要跟自己好好告别,云静初能感觉宇文倩会有许多话跟自己说,加上自己也十分舍不得宇文倩,便命人好好准备张罗。 云静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朝着宇文倩说道:“公主,这菜又凉了,需不需要命人再重做?”毕竟现在是冬天,这菜一上就凉了,这已经是第三次换菜了。 宇文倩双手不断地抓紧自己的裙摆,听着云静初这么一说,便摇了摇头,说道:“静初,今夜能陪我喝些酒吗?” 喝酒?云静初微微诧异,看着宇文倩说道:“公主,您的身体恐怕……” “我一直想试试喝醉的滋味,这样就不用胡思乱想,也不用这么疼,更不用想明日……”司徒倩清亮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响了起来:“静初,就一次,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说完,司徒倩就吩咐两宫女各自端上了两坛子的胭脂酒,分别为她们斟上。 司徒倩主动举杯,难得爽朗的说道:“来,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倩儿,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喝酒。”云静初细眉紧皱,有些慌忙的提醒道,一时间喊出了以前对宇文倩的小名。 宇文倩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心中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就被心中的另一种悲伤取代,将杯子举起,“来,静初,我先干为敬。” 话落,宇文倩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苍白的小脸禁皱成一团,整个人就趴在了桌子上,一手还端着酒杯,酒嘴里还要嘀嘀咕咕的说道:“喝!原来酒是这么难喝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呢?为什么呢?” 云静初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宇文倩,知道她十分难受,但是她知道当中的无可奈何,于是自己也跟着她喝了杯中的酒,莫名的感觉有些小晕,但是还是要抢过宇文倩手中的酒杯,放在一边,说道:“倩儿,既然你已经醉了,我们今天就到此为之吧……” “喜儿,将公主扶回清华宫……”云静初看着喜儿,开口吩咐道,毕竟宇文倩明日一早还是要启程,所以还是想要她能好好休息。 “我还要喝……”宇文倩有些摇晃,有些挣扎想离开喜儿的搀扶,但是喜儿还是马上扶住宇文倩,摇摇晃晃的扶着宇文倩站了起来。 云静初也倍感头晕,怎么才喝一杯就醉了?但看到宇文倩这副模样,不放心的朝着杏儿吩咐道:“杏儿,你快上去送公主回去……” 这话一落,整个人就趴在了桌子上,杏儿领命立刻扶着宇文倩,杏儿看着桌上的云静初,就算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她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快速地将云静初放到床上。 “郡主,我马上就回来。”杏儿话落,立刻就和喜儿扶着宇文倩离开,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闪过的黑影,无声无息的一点,门口的两太监也昏睡了过去。 云静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喝了一杯就这么醉了,躺在床上,头好晕,眼睛看人也开始模糊,但感觉忽然闪过的黑影,整个人从床上坐起,嘴角淡淡的一笑,不慌不忙的扶着身体下床,缓缓地开口说道:“慕白?我知道是你……” 她知道那晚她的话伤害了他,她要去说对不起,就在云静初刚落床,就感觉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入了冰凉的地面。 这是,正要离开的黑影忽然停住了脚步,如风般又折了回来,有力的双臂将晕乎乎的人儿拦腰抱起,发现怀中的人气息起伏剧烈,黑影不由一怔,云静初的小脑袋贴着那厚实的胸膛,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她的身体感觉越来越热了,眼睛也越来越模糊,仿佛根本看不到对方,细柔的声音从嘴里吐出:“慕白吗?对不起……”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放回了床上,凝视着她那绯红的小脸,白皙的小手不断的在拉扯着衣领,很快,雪白的香肩展露在外,男人的心被怔了一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郡主,你怎么了?”昭阳殿宫女小嫦的声音响起,随即将门推开,就在前脚刚踏进门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小嫦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为了不让人怀疑,男人将小嫦扛起,朝着外面走去将她安置好再说。 这时,夜已经越来越深。 云静初整个陷入软榻上,一种无法言语的热度在体内燃起而起,瞬间遍布全身,仿佛自己在烈火中挣扎一般,火苗在体内侵蚀着她的每个部位,瞬间某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在全身流动…… 为何在如此严寒的冬天,会感觉自己就快要热的快要爆炸,云静初小手开始不老实的想要尽快脱掉自己的衣服,试图可以降一下温度,最后只身着一件粉色精绣的肚兜,云静初被自己这番举动吓住了,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艰难忍着体内的无尽的煎熬,纤细的藕臂撑起那不对劲的身体,有些无力的喊道:“小嫦,小嫦……” 空旷的房间只有她的回音,没有任何人应答,她渐渐地将身子倦缩成一团,像是蚂蚁啃嚼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难受至极…… 这样的感觉让云静初明白自己是中了药,可是她怎么会中药?难道是今晚的菜?还是那杯酒? 云静初趁着自己还有一丝的理智,跌跌撞撞的走下软榻,三千发丝散落,轻柔的划过她敏感的肌肤,使得她难以忍受的轻呼了一声,不行,她必须要去将寝宫的门关起来,以免自己做出什么事! 此时,那火焰似乎将她的眼睛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周围都变得好模糊,忽然,感觉一阵冰凉的风灌入,拂过她发烫的肌肤,双腿徒然一软,以为自己会狠狠地摔倒,却稳稳跌入了一副宽厚的胸膛,她抬起绯红的小脸,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理智也在渐渐地被侵蚀…… 男人愣了一下,结实的手臂揽住她的盈盈纤细的腰肢,看着怀中的人儿柔软娇媚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当指腹划过她那滚烫的肌肤时,男人蹙起了眉,拦腰将她横抱而起,阔步地朝着凤榻走去。 此时此刻,云静初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就在男人正要将她放下的时候,云静初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两人顺势一同坐到了凤榻上…… 男人一双黑眸盯着下方的人儿,感觉到她烫人的温度,剑眉微微一皱,在看着她那通红的小脸,睫毛微微的在颤抖,润红柔软的唇瓣闪着迷人的色彩,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清晰又艳丽的让人无法将目光转移,眼前这一画面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拒绝的,男人已清楚的听到自己咽喉急切滚动的声音,忽然,大手一扬,鲛绡宝罗帐洒珠银线层层叠起,随意摆动,闪动一幕幕忘我的迷情…… *** 次日,一道微弱的晨光照进了窗户,软榻上那羊脂般柔白的肌肤布满了深深地痕迹,与滑落腰间的被子唯美的融合在一起,雪白的床单上凝固的血,就像是一朵在雪中绽放的玫瑰。 云静初微微的移动了一下,疼痛瞬间袭来,使得她的眉心紧蹙,睫毛微颤,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那模糊的记忆那无尽的缠、绵,震撼心灵的吻,那霸道的气息,一切一切都好真实…… 想到这里,云静初顿时睁开双眸,完全不顾疼痛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时,却被那一抹血红和身上的印记震撼住了,时间放佛在这一刻冻结,云静初的脸色刷地苍白如纸,她,她……是跟谁发生了…… 她努力的回想,昨夜好像感觉到慕白来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是慕白,心中并没有特别排斥,只是现在自己和他的身份完全对立,这是敌是友还不曾确定,云静初使劲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的,那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宇文睿昨夜有来过吗?不要,不要是他,想到是宇文睿,她蜷缩在软榻角落里,泪水无法控制的流淌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究竟是谁?她好似一点记忆都没有了,瞬间好像失忆一般。 云静初激动的走下床,全身的疼痛让她双腿一软顿时跌坐在地上,连呼吸都被抽空一般,她正吃力的扶着塌边站起时,却看到床边掉落着的一块令牌,她的宫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难道是那个人掉的? 云静初拿起来看了看,清秀的小脸更是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这,这令牌她前世有见过,这是先皇当年不离身的兵符,而她之所以知道它是兵符,也是先帝告诉自己,还让自己一定要保密,因为这个兵符他要交给一个配得上的人。 此兵符可以号令一支最强的精兵队伍,并且那些人只认这兵符,谁拿着兵符,就听命于谁。现在想想,虽然不知道先帝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但是自己确实真的保密了,就连宇文睿也不曾告诉,只是当初先帝究竟将这个兵符交给了谁? 当时先帝有说过,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宇文拓,想到这里,云静初倒吸了一口气,难道是他?可宇文拓不是残废了吗?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昭阳殿? 重生到现在,云静初的心头一次惊慌了起来,紧紧握紧手中的兵符,有些惶恐的想着,她要怎么办? “郡主,郡主,不好了!”杏儿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打断云静初思路,杏儿紧张的连气都还未喘过来,就断断续续的说道:“郡主,太后她——她——” 这个时候,她还真是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人,但是听见是太后,还是开口问道:“太后怎么了?” 杏儿深呼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说道:“太,太后昨夜忽然就不舒服,这皇上立刻就赶了过去,听说在慈宁宫守了一夜,虽然说消息封锁,但是一早还是传了出来,这宫中所有的嫔妃,也都纷纷一早赶了过去……” 太后病了,宇文睿昨夜守了一夜,那这个人肯定不是宇文睿,想到这里,云静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眉头依旧紧紧皱着,随后握紧手中的兵符,相信这个人很快就会来找自己拿回兵符,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 整个皇宫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 云静初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怀抱着暖炉走在去慈宁宫的路上,就在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正准备转弯,就见到不远处几个人往回走的身影,只见在两名黑衣侍卫的拥簇下,柳如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宇文拓,一身白色貂皮披风,里面是一件鹅黄色长裙袭身,窈窕妙曼,被风拂过的绝美容颜露出温柔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端庄温婉。 轮椅上,宇文拓一身紫金袍,一头如墨的发以玉冠束起,英俊绝伦的脸,双眉如剑,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的邪气,好似一柄出鞘利剑匆匆而来,那寒芒和利气不断在周围扩散,身后的两名黑衣侍卫也如两座冰山。 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云静初看着那冷漠的黑眸,同样看着自己,却不知其中蕴藏着什么,总之在看她的时候,眼神很不正常,这让云静初感觉到莫名的心慌,不敢再去直视的目光,她此刻心里纠结的很,不知道昨夜这个人会不会是宇文拓。 宇文拓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竟然是颇为朴素的打扮,不知是衣服颜色原因还什么,在雪白的四周照耀下的小脸煞显粉白,当一步一步走进,她居然在慌,小脑袋低了下去不看自己,使得他的眉心紧紧地锁住,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光,似乎被某些思绪牵扯住,久久没有撇开,直到柳如烟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王爷,我们现在直接回府对吗?” 宇文拓这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说道:“太后既然情况已经稳定,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完,宇文拓那深邃的眸子不知觉地投向了那娇小的身躯,岂料,正好撞入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 云静初整个人再次被怔住,为什么他今日总是用这种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想到这里,她的脸霎时间铺上了一层红晕。 一旁的柳如烟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她诧异宇文拓看云静初的目光,却又更加诧异云静初此刻的神色,难道他们……瞬间,诧异转为愤怒,放在轮椅上的手越发握紧,此时,连她都没有注意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眼中仿佛有两簇火焰在燃烧。 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停下,云静初压下情绪,努力面色不改的淡淡一笑,福了福身子说道:“静初参见王爷,参见福晋。” “郡主今日看起来像是有些疲倦,是昨夜没睡好吧?”柳如烟压下心中的情绪问道。 “静初的确有些不适,夜晚都会有些失眠。”云静初淡淡的开口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不知道您为何事苦恼?未来的皇后娘娘?”柳如烟刻意加重皇后娘娘这几个字,意味深长的说道。 柳如烟的话落,云静初并没有回答,沉默着,周围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轻风吹过的声音……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忽然,云静初冷清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气中骤然响起,“王妃,我在想,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她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却已经握在一起,可见云静初此刻心中的情绪起伏,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极限。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微微一怔,就连轮椅上的宇文拓也眼眸微闪,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映衬得他美如冠玉脸庞清润如玉,只眸底惊涛暗汹。 而柳如烟则是不急不慢地放开轮椅,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云静初的面前,与轮椅上的宇文拓有了一小段距离,背对着宇文拓,看着云静初,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道:“如烟实在不懂郡主此话是何意思。” 云静初冷冷的望着柳如烟,缓缓走进她,贴着她的耳畔,好不拐弯抹角的说道:“要是太后知道你真正是谁的人,会怎么样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霎时冻结住,两人四目相对,不言不语。 此时,在御花园交错的小路上,两人的身影静静地矗立了许久,云静初素雅的裙摆随风扬起,那看似白皙的小脸十分冷冽,锐利的眸子一直盯着柳如烟,而柳如烟被风拂过的绝美容颜露出温柔的笑容,悠然而道:“郡主真会说笑……” “王妃,是不是,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云静初冷冷的语气比此刻的神情还要冷冽,锐利的眸子观察着柳如烟的一举一动。 柳如烟不以为然的笑笑,不快不慢的说道:“郡主又在说笑了,如烟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静初没有理会她的装傻,脸色罩上寒霜,唇角浮起冷笑,冷冷说道:“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再密不透风的墙也是会有漏洞,就算没有漏洞也会有微不足道的蝼蚁侵蚀。” 柳如烟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眉梢一挑,优雅的笑出声:“哦?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不如郡主改日引荐一下?” “会有机会的。”云静初一双眼眸不着痕迹的轻扫了一眼宇文拓,果然看见他同样也在看着自己,没有错,这句话正是从宇文拓口中说出的话,相信他绝对不会陌生。 “郡主,您很快就是皇后娘娘了,如烟还没有恭喜您呢?这可是全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柳如烟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却总难掩一抹思绪。 云静初挑了眉,全天下的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但是却不是她想要的位置,不过看柳如烟的样子,倒是挺想坐这个位置。 柳如烟见云静初没有说话,又说道:“郡主真是好福气,以后要是成了皇后娘娘,我们也算是妯娌,还请郡主高抬贵手。”说着,柳如烟嘴角的笑痕十分迷人,伸出芊芊玉手,一副想要示好的模样。 云静初瞥了一眼停留在半空的手,心里不禁冷冷一哼,云袖一挥,伸出手,这表面功夫,她做做也无妨,反正在宇文拓的面前,相信她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握手,柳如烟真的就要怎么样,就在云静初收回手的时候,柳如烟居然用力地将她手一甩,看起来就像是被她推开一般,纤弱的身子向后一倾,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你——”一道呵斥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宇文拓滑动着轮椅,从他刚刚这个角度看来,是云静初伸手将柳如烟推到,他伸出大手,吃力的将柳如烟拉起,然后便转头望着云静初,深邃的眸光,似锋利的刀光,霎时间,云静初像是被刀刃割到一般,她知道宇文拓的眼神一直冷漠,可是现在的眼神却比以往都还要冷厉。 “郡主,你到底要做什么?”宇文拓冷冷问道,声音冷酷而寒冽。 云静初看着柳如烟嘴角的得意,心中冷冷一哼,但是面无表情,也不做什么的解释,也不需要解释,淡淡的说道:“王爷,你既然看见了什么,那就是什么。” 宇文拓闻言,深不可测的眸光中跳跃着冷厉的怒意,“不要以为你很快是皇后就能为所欲为,今日你对本王的王妃所做的,本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话落,宇文拓冷冷的看了一眼云静初,便伸手握住柳如烟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随后便示意她离开,柳如烟点了点头,眼眸中尽是温柔,细手落到轮椅上,将宇文拓缓缓地朝着出宫的方向推去—— 柳如烟,又是一个狠角色,虽然她早就知道柳如烟不简单,但如果不是在海公公那本册子看见,她也不曾想到的是她竟然是慕白的人。这么多年,柳如烟一直隐藏的很深,尤其是她竟然能隐瞒太后,势必是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 忽然想起宇文拓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对柳如烟呵护备至,不知道为何,这样的发现倒是让她觉得舒服不少,因为这样或许就能说明昨夜那个人并不是他,因为刚刚柳如烟摔倒的时候,她就有可以观察宇文拓的双腿,似乎真的是残废,根本毫无知觉,看来,她真的要在昨夜的事情还未发现前,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 带着这样的思绪,云静初刚想转身,便看见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躲在大树后面,立刻收回思绪,嘴角勾起一抹笑痕,缓缓朝着前面的大树走去,笑着说道:“小傻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大树下走出一抹白色身影,一头如墨的黑发只是用一根银色的发带束着,俊美的面容,狭长漂亮的风目,七分天真,三分邪气,光华烁然,一双眼眸看着云静初,面上闪过一抹羞涩的笑容,随后一脸纯真的说道:“姐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这么大个人,想藏也藏不住!”云静初不由发笑的说道。 宇文熠越发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刚那种情况,我实在不想给姐姐填麻烦。” 这小傻子何时会顾虑这么多?云静初一愣,好奇道:“小傻子,话说回来,这些日子都不曾见你,你都去哪里了?不会是偷偷躲起来准备做什么坏事吧?” 这话完全是云静初的玩笑话,可是宇文熠却当真了,完全怔住,“姐姐,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云静初扬起唇角,眼睛里带了一丝促狭:“小傻子,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也是时候该娶个老婆?这样就有人陪你玩一辈子了。”其实宇文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有个人在他身边,就可以有人好好照顾他了。 “我才不要!”宇文熠脱口就道。 “小傻子,你总是要娶妻生子的。” “我才不要娶其他人!” “你不要娶其他人,那要娶谁?” “谁也不娶!”宇文熠忍住心中那个快要说出的名字,努力地争辩起来,然而脸却不知何时红了起来。 “那好吧,那还是其他人。”云静初不知道为何,忍不住继续调侃着他。 “姐姐……”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熠忽然住了口,他目光落在前面的不远处,云静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德妃眼眶通红的走了出来,整个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身边的宫女急忙上前扶住她。 云静初看着德妃,便盈盈上前问道:“德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德妃一脸泪痕,抬起头看见是云静初,立刻快速用袖子抹掉了眼泪:“没事没事,只是刚刚风太大,眼睛进了沙子。” 有沙子进了眼睛?以为她真的是傻子?会相信他?云静初并未想理会这些闲事,但是看见她是从慈宁宫走出来,所以她才会多问,恐怕是在隐藏什么。 还未等德妃出声,她身边的女官星儿就有些激动的说道:“郡主,你不知道,娘娘好心一早去照顾太后,还端茶送药,却不曾知道太后却一把将药往娘娘身上泼,还说娘娘故意要害她,大发雷霆的让娘娘立刻滚出去……” 德妃一向小心翼翼,听见这话,十分害怕会惹祸上身,急忙说道:“星儿,住嘴,不许乱说话!”随后便转过身子,急急忙忙的朝着寝宫走去。 星儿看着主子匆匆离去,朝着云静初和宇文熠福了福身子,急忙便也跟上去…… 云静初看着离开的身影,心中也在暗暗思索着,太后这一次是不是太高调了些,看来她又准备开始有新动静了,想着,云静初便转过身子,看着宇文熠说道:“小傻子,我要先过慈宁宫一趟了。” 话落,云静初便转过身子,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不管这个太后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害怕,因为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太后失去她最在乎的东西,一样也不放过。 而云静初的身后,宇文熠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静初,眼中的清澈瞬间消失,多了一份难得思绪,只见他抬起右手,他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竟然飘然从树上落到他面前:“主子……” 宇文熠阔步上前,走到黑衣人的身边,小声的叮嘱了黑衣人几句,黑衣人很快点了点头,随后很快踮脚,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四周围又再次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宇文熠一人站在原地,只见他抬起一双好看的眼眸,痴痴的看着云静初离去的方向,不由自言自语地说道:“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变强大起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慈宁宫门口,云静初刚领着杏儿走上台阶,便看见从里屋走出来的莫雅,看见云静初便满脸恭敬的说道:“郡主,奴婢刚想去找您来着……” “哦?”云静初微微抬起眼眸,淡然一笑的说道:“不知道莫姑姑找我何事?” “太后说郡主很快便是皇后,自然要好好照顾她,于是便让奴婢去请郡主过来,还说……”莫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很恭敬,继续说道:“郡主之前怎么说也是做过宫女,服侍起太后一定会更加得心应手。” 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但面上依旧若无其事,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静初也正有此意,所有才赶了过来。” 莫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云静初,闪过一道暗光,随后便恭敬的走在前面,为云静初带路。 云静初看出莫雅的神情,但面上只是嫣然一笑,细手抓起裙摆,不疾不徐地跟在莫雅的身后。 她知道这个老太婆一定趁机折磨她,但是她根本就不会害怕,因为这可是她让自己服侍她的,所以她一定会好好“服侍”她。 很快,云静初便笑意盈盈的走进了太后的寝宫,只见太后正斜躺在贵妃椅上,脸色倒是有些苍白,双眸紧闭着,似乎在闭目养神,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身边正跪着两个宫女,正在为她轻轻的捶腿,莫雅小心翼翼地走到太后的身边,恭敬的说道:“太后,郡主来了。” “参见太后!”云静初福着身子,带着杏儿一同朝着太后行礼。 太后眉头微微皱了皱,好半天才缓缓睁开眼睛,那神情看起来似乎十分的不情不愿,盯着云静初那清秀的脸,慢慢地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痕说道:“起来吧……” 云静初站直身子,眼眸闪过一抹神色,很明显,这个太后是在装病,看来她是想借此和宇文睿修复关系,同时还想趁这个机会折磨自己。 这个时候宇文睿已经去早朝,所以并没有在慈宁宫,也好,相信宇文睿不在,这个太后才会露出本来真面目,想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说道:“太后,静初来伺候您了……” 太后听着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哀家知道静初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折腾了一晚上,哀家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现在还真是有些饿了……” 莫雅听见太后的话,便立刻恭敬的下去张罗,而太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云静初一眼,云静初立刻温顺的上前,恭敬地上前扶着她。 在外来看来,两人都关系都十分的亲密无间,相处的十分融洽。 以前太后都会有专门吃饭的地方,可是因为她现在病了,所以就只有将饭菜送到寝宫外的小厅,云静初扶着太后一路走到小厅,一切都看起来十分正常。 可是,太后却觉得云静初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力道不断地加重,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云静初,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出不对劲,倒是像害怕让自己摔倒,所以加重了力道,不过这力气却让她吃痛不已,但是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因为这样只会揭穿自己装病。 压下心中的气愤,太后不由用力地挣脱开她,并未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太后,您是不是觉得不舒服?”云静初也装作完全不知道,一脸担忧的问道:“需不需要静初立刻为你传太医?” 太后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咬着牙说道:“没什么,哀家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个时候,莫雅命人将一切都张罗好了,桌上很快摆满了菜肴饭菜,云静初缓缓跟着太后走到桌子边,只见桌上多摆出了一副碗筷,但是那并不是要与太后共同用膳的碗筷,而是试菜,也就是为太后试毒的碗筷。 “静初,哀家现在谁也放心不下,就只对你放心,不如今日就由你为哀家试菜,如何?”太后坐在椅子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语气虽然不重,但确实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云静初缓缓上前,看着桌上那一副碗筷,白皙的手拿起,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将筷子伸向那些菜肴,虽然知道这个太后是故意让自己难看,但是不得不说,她还真有些饿了,毕竟今早还未来得及吃东西便赶了过来,要是真的站在一旁伺候太后,还真不知道何时才能用膳,所以有吃东西的机会,她自然求之不得。 太后冷眼瞧着,以为云静初心中此时正在气愤,不由冷笑了一声,她就是要让云静初知道,不要以为她现在有宇文睿宠着,还准备成为皇后,即便这样,自己这个太后的身份地位绝对不容许她践踏,在自己面前,她还是卑微的,想着,心中尽是痛快,一副悠哉地看着她试完之后,才淡淡地说道:“好,可以了……” 这时,莫雅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宫女,一名拿着水壶,将水壶中的热水倒倒金盆中,便端着金盆跪下,而另一名宫女则是小心翼翼地为太后挽起衣袖。 “静初,虽然哀家有很多个儿媳,让哀家满意的倒是没有几个,都是不满意的比较多。”太后一边洗手,一边冷冷道,“尤其是那个德妃,压根就不懂怎么伺候哀家,样样让哀家不顺心……” 云静初脸上并没有任何思绪,只是淡淡一笑,知道她还有话要说,便继续乖巧的等待她说话。 果然,太后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像她这种身份,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能坐的上妃子的位置也算是她祖上积了德,这皇后的位置,她注定是没有资格坐上去,所以说,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可以成为皇后的。” 云静初脸上依旧带着淡淡地笑容,并未想要回答太后的意思,似乎根本听不出太后这话中话,暗暗指桑骂槐的意思。 这样的反应让太后心中怒火丛生,她知道云静初机灵的很,不可能听不出自己的话外音,莫雅看出太后的神色,急忙上前婉转的说道:“太后又何必跟德妃呕气,您现在身体不适,实在不合适这么激动,小心气坏凤体。” 这话一落,太后的脸色微微一沉,将手抬了起来,拿着毛巾的宫女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太后擦拭着双手。 “这样的人还是需要好好管教,静初,你说是不是?”太后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再次暗藏着另外一种意思。 云静初脸上依然平静,语气平稳的说道:“太后说的是……” 这皇宫的菜肴无论时候都是跟满汉全席似的,尤其是太后和皇上,桌上总是摆着二十几道菜肴,样样都做得很精致,色香味具全。 莫雅朝着云静初伸手示意了一下,让她准备为太后夹菜。 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刚刚试菜是因为自己太饿,现在她可不会在这么听她使唤,于是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静初,之前惠妃每次来服侍哀家,都是会为哀家夹菜和配菜,这才是服侍。”太后压住心中的情绪,沉声开口说道:“难道你都忘记之前当宫女的时候都没有做过吗?” 云静初美眸微微一闪,恭敬的说道:“太后,静初不曾知道太后喜欢吃什么,实在不敢乱给太后配菜……” 太后脸上尽是冷意,冷声的说道:“让你配,你就配,哀家绝对不会挑剔,一定都会食用。” 她原本想要压下心中的情绪,可是越看云静初。越是不能忍,因为她总会想起她是王燕语的女儿,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她受不了,就是想要折磨一下她,不然实在难以平复心头那一股怨气。 云静初笑了笑,继续说道:“既然太后这么说了,那静初就恭敬不如从命。” 话落,云静初便优雅地上前,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太后的碗里,太后看着云静初这顺从的模样,心里顿时觉得舒坦了些,何况她本身就爱吃羊肉,便夹起那块羊肉送入口中。 无论是王燕语,还是她的女儿,注定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像烂泥一样的狠狠地踩在脚下,太后心里正在畅快的想着,云静初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后,这个栗子很不错,您也尝尝……” 云静初刻意拿起汤勺,亲自舀了一勺栗子,然后轻轻地放在太后的碗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 太后并未察觉云静初的神色,还在沉浸在折磨云静初的舒坦中,胃口似乎开始大开的将云静初勺来的栗子全部吃掉…… 云静初看着她吃完之后,嘴角的笑意更浓,细手依旧没有停下,正准备为太后再次夹菜的时候,忽然太后脸色变的有些不对劲,保养精致的脸皱成一团,不由惨叫了一声:“莫雅,哀家要吐……” 莫雅急忙上前,情急之下立刻端来太后刚刚洗手的盆子,下一秒,太后忽然开始呕吐不止了起来。 云静初看着这画面,唇畔起了一丝冷意,前世她就知晓太后素来爱吃羊肉,而她早就知道栗子和羊肉在一起吃会不易消化,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但是却会呕吐不止。 见太后吐的脸色发青,云静初故意紧张的说道:“太后,静初立刻为您传御医过来瞧瞧……”之前太后肯定是暗中命令了御医协助她装病,但是相信并不是所有的御医都知道,而现在正是可以揭穿她最好的机会。 听见云静初要请太医,太后脸色更加苍白,连忙抓住莫雅的手,示意让莫雅拦住云静初,莫雅急忙领命,上前拦住云静初的去向——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云静初抬起冷眸,冷冷说道:“莫姑姑,你这是……” “就不劳烦郡主跑一趟,这事情还是交给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御医。”话落,莫雅便恭敬的转过身子,快速地朝着慈宁宫的大门走去。 此时,太后的脸色已经发青,越来越难看,一直呕吐根本停不下。 云静初转过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不知道是手忙脚乱,还是故意的,忽然不小心整个人不稳,整个人朝着太后的方向跌倒,一旁的杏儿急忙伸手拉住自己的主子。 云静初眼眸微闪,感觉好似要抓住什么东西保护自己似的,手一把抓住桌上的桌布,然后朝着太后的方向手一滑,瞬间,桌上的菜肴、碗筷、茶壶……所有的东西,全部稀里哗啦的全部落地,所有人都顿时傻了眼。 在一片狼藉中,太后忽然就这么被弄的浑身都是饭菜,甚至她刚刚吐的东西也弄到了身上,显得异常狼狈,整个人完全已经呆若木鸡。 众人面面相觑地望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后……”慈宁宫的几个宫女看到这画面,立刻上前扶起太后,神情都十分紧张。 云静初假装愧疚的模样,看着太后急忙说道:“还请太后息怒,静初刚刚看太后这么不舒服,心里十分担心,所以情急之下就……” “不要碰哀家,走开,走开……”太后忍着身体的不适,完全不顾形象和威严,几乎痛叫起来,那叫声穿透了整个大厅,让所有人都是汗毛倒竖。 云静初并没有说话,而是始终弯着身体,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却从未停止过,这个太后素来有洁癖,如今这个样子,完全够她受的。 太后看着自己华服上的菜汁,甚至还有自己呕吐的东西,脸上尽是惊慌失措,好脏,好恶心……太后莫名地感觉到怒气攻心,眼前发黑,两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 一旁的几个宫女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太后,云静初嘴角的笑意不变,故意说道:“还是让我来扶太后吧。” 这时,莫雅急急忙忙地已经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太医,看见这样的画面,整个人都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护住太后,脸上现出惊恐之色,急忙说道:“不劳烦郡主了,奴婢和太医在就可以了,您回去歇着吧!” 云静初一脸不好意思,上前继续说道:“这怎么可以,太后让静初伺候她,这万一太后怪罪……” 莫雅看着昏迷的太后,立刻点了点头,慌忙的说道:“不会的,太后绝对不怪郡主的。”她总感觉这个云静初要害太后,所以护住心切的让太后远离她。 话落,所有人都立刻手忙脚乱的将太后抬进屋内,云静初始终站在原地,微笑的走出了大殿,只觉得心情大好,看着太后那幅样子还真是痛快。 杏儿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直到回到昭阳殿,才一脸担心的说道:“郡主,这太后恐怕会……” 云静初秀气的眉微微一挑,漫不经心的说道:“会怎么样?” “会怪罪于郡主,绝对不会让郡主好过。”杏儿终究还是护主心切,急忙说道,毕竟今日大家都看出太后是故意让云静初难堪,如今事情变成这样,杏儿只担心太后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云静初眼中划过一道冷意,不由暗讽的说道:“就算我好好的伺候她,难道她就会让我好过吗?” 杏儿想了想,不由的摇了摇头,确实,如果郡主就这么服服贴贴的服侍太后,只会让太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郡主,想到这里,杏儿也就抛开了这件事情。 对于杏儿,这个司徒夫人让她留在身边的小丫头,虽然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办但事起来也挺麻利,而对她,也放心,至于这宫中别的人,她也该有所动作了。 云静初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下去吧,去让冬月给我把燕窝端进来吧。” 杏儿有些不解,毕竟冬月在宫中的辈分比自己高,自己这样去喊她似乎不太好,但是郡主吩咐了,她也只好退下照办…… 整个大殿只剩下云静初一人,她缓缓走到高处的椅子上,在白光的映照下,云静初的脸白皙透亮,可是眼角却渐渐地冰冷起来…… 不久,冬月推开门,端着燕窝恭敬地走了进来,伸手将燕窝递给郡主,语气平静的说道:“郡主,您的燕窝。” 云静初微抬起头看了看冬月,之后将目光落在了她递过来的碗上,随意的伸手接过燕窝,掀开杯盖闻了闻,刚要舀起放到嘴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余光扫了冬月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低着那琢磨不透的冷冽,冷冷的说道:“冬月,从你跟着我那一天起,便一直都有好好照顾我,为了谢谢你,这燕窝就赐给你。” “万万不可呀,这珍贵的东西奴婢是不可以喝的。”冬月显然被郡主的举动诧异住,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要这般做,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想到这里,冬月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将燕窝推开,脸色越来越紧张。 “本郡主让你喝就喝,别推辞,难道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这个郡主?”云静初轻挑黛眉,语气逐渐的加重,重到让冬月震了一下,她跟在太后身边已经很久,自然知道这主子忽然赐东西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莫非郡主要对她…… 冬月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惊恐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错了,请郡主饶了奴婢吧。” “错了?哪里错了?不就是给我端了一碗燕窝,也有错吗?你这话我又更不明白了……”云静初嘴角依旧带着一抹深而不见的笑容,那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冬月,蹲下身子,接着说道:“难道是你还做了什么对不住本郡主的事情?” 在冬月听来,这话不像是问,而是肯定,在看看郡主那冷冽的神色,吓得她脸色苍白。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断的说着这句话。 “说吧,那件事是谁指使你的?” 其实一开始她便猜测是冬月,毕竟冬月根本不是自己的人,根本养不熟,只是这一次,她明显不是奉命于太后,因为按照太后的做事风格,要是抓住她的把柄,绝对不会给自己机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装病为难自己,所以她才开始怀疑,冬月肯定是奉了别人的命令。 想着,云静初紧蹙这眉心,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冬月,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好像是太后的人吧?” “郡主,求求你,不要让太后知道,不然……”冬月泪水滑落,她不敢抬头看着云静初,呜咽着继续说道:“奴婢也身不由己,奴婢做了那样的事情,罪该万死,无论是郡主,还是太后,都不可能会放过奴婢,可是那个人说了,如果不按照她说的,那奴婢就再也看不见奴婢的妹妹了。” 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磕着头,其实做了这件事情,她也纠结了很久,只是妹妹对她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 “她们要你做的事情就是找机会让我中药?”这个人究竟是谁,竟然卑鄙到这个地步,如果她知道,绝对不会放过她。 冬月没有了以往的沉稳,这个时候倒是连忙点了点头,云静初不禁皱起了眉心,这个人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一定早已经安排好什么,相信后面一定还有所动作。 “冬月,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最好现在就将整件事说清楚,还有那个人究竟是谁?” “奴婢从未见过那个人的模样,因为她都是蒙着面容,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是那个人说绝对不会伤害到您,所以奴婢才按照那人的话讲药放进了郡主的燕窝中,在公主来之前,让郡主先食用,她还说当晚让奴婢去找皇上,然后让皇上进屋去找您……” “皇上来了吗?”云静初一怔,不由诧异的说道,细手紧紧握紧,他不是陪太后去了吗?怎么可能是他? 冬月点点头,继续说道:“奴婢去找皇上的路上,刚好就看见皇上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于是奴婢便和皇上一起来到了昭阳殿。” 听冬月这么说,昨晚那个人就是宇文睿? 云静初整个跌坐在椅子上,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瞬间感觉呼吸不畅,竟然是宇文睿!不过那个兵符的主人是谁?是自己最先开始接触的那个黑衣人吗?他来昭阳殿做什么? “娘娘,是奴婢的错,请郡主处罚奴婢吧。” 其实当时就在皇上进入大厅之后,她便快速退下了,至于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得而知,不过当次日看见郡主安然无事,她最终还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自己已经被发现,终究下场还会很惨…… 云静初看了看冬月,其实一直都知道太后派她来监视自己,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拒绝,现在还发生这么一件事情,她一定要以牙还牙,想着,云静初脸色有些深沉,缓缓地说道:“冬月,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整个空间一片寂静,许久,冬月用力的磕了一个响头,泪痕斑斓的脸上神情十分的坚定,“郡主,奴婢愿意以死来谢罪……” “你是该死,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云静初冷冷的瞪着冬月,如果不是因为冬月还有她的用处,对于背叛她的人,她绝对不会原谅,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至于你的妹妹……” 这话一落,冬月整个震惊住了,郡主这是要对她妹妹做什么,想着,冬月一脸惊慌失措,跪着移动到云静初的脚边,抱着云静初的大腿说道:“郡主,奴婢的妹妹是无辜的,还请郡主能往开一面,不要伤害奴婢的妹妹……” “我有说过要对她做什么吗?”云静初冷冷挑眉,语气轻柔却寒冷,清秀的脸庞也不带一丝笑意,“她现在安全了吗?” “奴婢还没有见过她,只是见过她身上的物件。”冬月脸上尽是难过,眼中尽是深深地担忧,也不知道妹妹现在是死是活,但是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不想放弃。 “我会帮你找到她,无论是死是活。”云静初看着冬月,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思绪。 冬月听到云静初的话,顿时震惊住,刚刚郡主不是还要杀她,怎么现在这么好,还帮自己找妹妹…… 这瞬间,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流出,她立刻松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朝着云静初的方向重重的磕头,激动的说道:“奴婢谢谢郡主,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郡主……” 自从经历前世的背叛之后,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所以她是不能原谅别人对她的背叛,但是她明白现在冬月对自己用处,所以她才会这么做,到时候事情结束之后,她会让人将冬月和她妹妹送出宫,并给她一些银两,希望她和她妹妹过上简单的生活。 这一刻,她心里更明白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她怪冬月,但是她更加气愤那个背后的人,因为这个人已经越过了她的极限! 第二天一早,冬月还是跟以往一样,服侍着云静初用早膳,云静初坐在桌子前,品着黄金粥,听着宫女太监都在讨论昨天太后的事情,嘴角勾起了一道浅浅的笑容,相信昨日那个画面必定会成为经典,永垂不朽。 就在这个时候,莫雅走进了昭阳殿。 “奴婢给郡主请安。”莫雅脸色有些憔悴,恭敬的福着身子说道。 “莫姑姑,起来吧。”云静初挑了挑眉,看着她憔悴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浓,“不知道莫姑姑一早来昭阳殿,所为何事?” “奴婢奉了太后的口谕,这郡主如今也已经是尊贵之躯,这服侍太后的事情就不能让郡主做,只是郡主终究快要成为太后的儿媳,而太后也十分信任郡主,还是希望郡主能尽尽孝心,说这煎药的事情还是交给郡主去办。” 云静初微微扬起唇畔,信任她?还是煎药这么重要的工作?想着,云静初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还劳烦莫姑姑回去跟太后禀报一声,这药要是有什么问题,那静初可担待不起……” 莫雅一脸耐心,笑着说道:“郡主,您放心,不是还有奴婢陪在您身边,断然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云静初看了一眼,脸上换上犹豫,说道:“这个……静初还是觉得不太好吧,毕竟静初现在还不是皇后……” “有什么不好?郡主,这可是太后的口谕,奴婢劝您还是听从的好。”莫雅意味深长的开口说着,语气中有一种让人听不出的讽刺。 云静初笑了笑,淡淡的看了一眼莫雅,并未回答,也并未拒绝。 她这个样子应该算是默许了吧?莫雅脸色有些微变,这个云静初一直这个样子,太后那边也不好交差,想着,莫雅立刻带上笑容说道:“郡主,那奴婢就当您答应了。” 云静初含着笑看着她,表情很是惊讶,莫雅看着那神色,只是满怀忐忑地转身退下了。 看着莫雅离开的身影,云静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转过身子对着杏儿说道:“杏儿,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杏儿不知道云静初什么意思,但是她只觉得担心郡主,小声的说道:“郡主,你放心,奴婢一定会紧盯着煎药,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人家要害你,你怎么盯着都没有用,云静初笑而不语,没有说话,而是盈盈站了起身,说道:“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已经下早朝了?” 听见郡主突然说皇上,不由愣住,傻傻的看着云静初,只见云静初笑了笑,说道:“走吧,我们去御书房给皇上请安。” 杏儿一肚子疑问,这个郡主真是奇怪,忽然会去给皇上请安?但是想归想,但是心中还是相信郡主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理由,于是便立刻收回思绪,跟上了云静初的脚步…… *** 御书房内,宇文睿穿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头上戴着紫金冠,英俊绝伦的脸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如潭,眼神漆黑如深潭,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只眸底惊涛暗汹。 忽然看见前面一抹白色的倩影,宇文睿眼中的立刻柔和下来,立刻站了起来,阔步朝着前面的倩影走去,黑眸愈加幽深,伸出大手轻轻的环住她纤细的腰,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一阵淡淡的香味飘扬在他鼻尖,让他怀念着,依恋着,深爱着。 “静初,你怎么来了?”宇文睿缓缓闭上黑眸,享受着这一刻,温柔的语气从薄唇中吐出。 “皇上,静初每每想到,很快就会是你的皇后娘娘,静初觉得好幸福。”云静初从他的怀中挣脱,转过身子看着他,美眸中闪着迷离,轻柔的目光停落在他的身上。 听着这般动听的语句,看着那白色披风下将清秀的脸庞越发冰清玉洁,深邃的眼眸一暗,一把将纤细的她抱进怀里,立刻覆上她的红唇,云静初应付了下,便假装气喘吁吁推开他的胸膛…… 宇文睿看着她娇羞的面容,疼惜的把她拥进怀里,喘的粗重的呼吸,贴在她的耳畔边,嗓音低沉沙哑的说道:“静初,朕为你而疯狂。” 云静初感觉他身体的僵硬,整个人立刻乖乖的不动,任他静静的抱着,抬起眼眸说道:“皇上,静初也是……” 宇文睿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温柔,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薄唇正想再次落到那红唇上,云静初立刻伸出白皙纤细的手碰住他的嘴,美丽一笑,温柔的说道:“皇上,再等等好不好?静初很快就您的皇后了……” 她的每个动作都不禁让宇文睿着迷,也是因为这样,他恨不得想将封后大典加快,想着,宇文睿抬起英俊的脸庞,带着幸福的笑容说道:“静初,很快你就可以正式成为朕的皇后了,只属于朕。” “皇上,其实静初今天来是跟你请罪的……”云静初纤细的手指轻划过那英俊的脸庞,便推开宇文睿,缓慢的转过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正准备接着说下去—— 这时,一阵尖细的声音响起,“太后驾到——” 只见太后一身凤袍,脸色苍白,在莫雅的搀扶下慢步走了进来,宇文睿看见,立刻松开云静初,快速上去,“母后,你还没有好些吗?” 太后看见,就不好隐瞒,说道:“哀家昨日确实身体不适,吃错了东西,呕吐了一下,今日总算好些……” 云静初笑了笑,还真是轻描淡写,何止呕吐了一下,简直就是呕吐不止,想着,云静初脸上立刻换上愧疚,走到两人的身边,说道:“皇上,都是静初不好,静初来就是来向皇上请罪,都是静初不懂配菜,所以才让太后这么不舒服,看见太后这样,静初的心里真的很难过!” 换句话说,她刚刚已经捷足先登了,她知道昨夜太后肯定会隐瞒下来,因为她也害怕宇文睿会请其他的太医,所以肯定也会是这个时候来找宇文睿告状。 但是现在,云静初却皇上先承认了错误,这个太后再说什么,倒是显得自己很刻意,何况自己现在还是接着装病,才跟宇文睿关系稍微缓和些,所以这个时候她必须要表现的大度,于是太后脸上带着笑意说道:“静初这是说哪里的话,哀家怎么会怪你呢?你也是好心好意的孝顺哀家……” 云静初心中冷冷一哼,但是脸上还是带着感激的神情,柔声说道:“还是太后气度非凡,看来静初要向母后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太后听着最后那句刻意加重的话,压下心中的思绪,保养精致的脸上尽是笑容说道:“真是个谦虚懂事的孩子。”心里面早就怒火丛生,努力平息,继续说道:“刚刚听莫雅说,你主动提出要替哀家煎药,哀家真是感动,这很快也到哀家要喝药的时辰了……” 听着这明显的暗示,云静初眼眸闪过一抹神色,唇边的笑容越发好看,福着身子说道:“那静初立刻就去煎药,只是太后,静初真的怕会煎不好……”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时,莫雅恭敬的上前,笑着说道:“郡主放心,奴婢会在一旁协助郡主。” 云静初看了看莫雅,淡淡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盈盈的朝着太后和宇文睿福着身子说道:“那静初先告退了。” 话落,云静初便带着杏儿走出了御书房,而莫雅则是立刻跟上云静初,边走边轻声的说道:“郡主,这药材奴婢会帮您直接煎好,您到时候直接端过去就行,这太后看见你这般孝顺,一定会很欢喜的。” 云静初嘴角的笑意不减,点了点头,清脆的声音顿时响起,“那就有劳莫姑姑了。” “这是奴婢该做的。”莫雅恭敬的福了福身子,继续说道:“那奴婢先去御膳房准备了,郡主可以慢慢走过去。” 云静初点了点头,琉璃眸底华光流彩,便看着莫雅迈着匆忙的步伐朝着御膳房。 “郡主,要不奴婢也跟上去看看。”杏儿终究还是不放心,赶紧说道。 “不需要,我们就当散步,慢慢走过去。”云静初一副悠哉的模样,不急不慢地说道。 杏儿看了郡主一眼,实在不明白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一脸担心的跟在云静初的身后。 当两人走到拐角处,只见平台和长廊的栏杆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花盆的枝干和叶子上都托着一团团的雪,红瓦屋顶上一排红瓦一层雪,排列得那么整齐,令人赞叹不绝。 云静初缓慢地走上长廊,美眸看见前面,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了一处。 只见前面迎来一名太监,俊朗的脸上勾起一抹邪笑,就在经过云静初的时候,忽然停留下脚步,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了两句话,便立刻与云静初擦肩而过。 云静初听完这名太监的话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杏儿自然知道这名太监并不是真正的太监,而是宁非宁,只是十分好奇,这宁非宁跟郡主说了什么,郡主会这么开心,但是她还是深知郡主的脾气,也不敢多问。 云静初悠然的转过身子,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却不知道,此刻的她比这美景更加迷人,明艳之中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这时,忽然路过几名宫女和太监,看见云静初,脸上都纷纷露出奇怪的神情,都福着身子,“参见郡主。” 云静初看着那几个宫女和太监,心中暗自思量着,这药都还没有开始煎,就已经开始有流言蜚语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云静初冷霜罩脸,美丽迷人的嘴角冷冷的翘起,眼眸中是逼人的寒意。 众人看着云静初这神色,心中都不由微微一颤,这毕竟是以后的皇后娘娘,他们也不但怠慢,想着,其中一个宫女最先开口说道:“回郡主……今早宫中都在流传着一个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是跟郡主您有关?” “哦?”云静初抬起眼眸,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是说前夜里有个小太监路过昭阳殿,看见恭靖王忽然从里面冲了出来,而且神情十分的惊慌。” “郡主,你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话,结果宫里的人就越描越黑,说郡主与恭靖王……”另一名宫女说着,害怕的看了一眼云静初,不敢再说下去。 什么?那一晚宇文熠也出现在昭阳殿?云静初听到这里,并未担心这些流言蜚语,而是听见“恭靖王”三个字之后,眉心更是紧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昭阳殿?难道跟自己……是他? 想到这里,云静初又忍不住猛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宇文熠是一个傻子,应该不会是他…… 就在云静初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不远处走来几个人,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云静初便收回思绪,抬起头,便看见娴妃在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的陪同下,盈盈朝着云静初走来。 这个娴妃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看来她是已经收到消息,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报复自己的机会。 只见娴妃外披一件蓝色貂衣,里面是同色系的蓝色长裙,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蓝镯子,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说不尽的明艳动人。 就在她停在云静初面前,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被云静初打断,她往前一步,淡淡的说道:“娴妃娘娘,有事吗?” 云静初只是扫了一眼娴妃,接着淡淡的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那静初就失陪了……” 娴妃抬起抬起柔美的小脸,故作一脸惊讶的说道:“莫非郡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娴妃有话不妨直说。”云静初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新仇加旧恨,云静初这样的神色让娴妃心里十分不爽,她倒要看看接下来,云静初,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郡主不要这么急着走,我想让你见一个人。”娴妃压下心中的气焰,眼眸微闪,话一落,便挥了挥手,身后一名太监忽然走了上来。 只见这名小太监长相清秀,神宇也算明朗,并不似那些阴险如墙头草一般的太监,但此时神色紧张,脸色一片煞白,双手也因为紧张,拽着衣角,飞快的上前给云静初请安,头低下就一直不敢抬起来,“奴才……给郡主请安。” 云静初神色平静淡定,这个应该就是当晚那个看见宇文熠从昭阳殿出来的太监,接下来,娴妃的话肯定了她的想法。 “小邓子,你告诉郡主,你前夜里看到了什么?”娴妃边说唇角边浮起讥笑,等待着这奴才的说话。 “当晚,奴才路过凤仪殿,忽然就看见四王爷脸色苍白,神色紧张的从昭阳殿冲了出来,就连奴才上前行礼,王爷都好似不曾听见,就快速离开。”小邓子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十分害怕这个郡主。 云静初带着冷光,看着这个小太监,倒感觉到他说的话不像是假话,但面上依旧淡淡的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邓子一见郡主那冷冽的目光,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他就是知道会惹祸上身,所以即使看见,虽然觉得奇怪,但这种事,也不是他们这些能过问的,毕竟主子的事,他们还是看不见听不见的好。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的透露给一个要好的太监,却传到娴妃娘娘的耳里,所以才…… 小邓子咽了咽口说,紧张的回答道:“回郡主,奴才句句属实……” 听到这里,娴妃的脸色暗了一下,这女人早就知道没有那么好对付,到现在还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让她心里十分不好受。 “现在这事,宫里上上下下都已经传开道,如今谣言四起,郡主难道不做一些解释吗?”娴妃嘴角勾起讽刺,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怕郡主蒙受不白之冤,所以才私自带着小邓子,最好对峙清楚,说不定是这个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想污蔑我们未来的皇后呢?”说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下方的小邓子。 小邓子一听,立刻惊吓的全身发抖,不断的磕头,光洁的额头都已经看到血迹,嘴里不断的嚷嚷道:“娘娘明见啊,奴才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谎话!” 云静初脸色冷静自若,不燥不急的扫视了娴妃一眼,这个一直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会有这么好心?这样做无非就是让自己害怕,然后跳个坑让自己往下跳,她岂会看不出来?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样,所以她很肯定,设计自己的不会是娴妃,因为如果是她,她大可直接说出来对付自己,而不是让这个小太监出来作证。 “恐怕要浪费娴妃的好意了,静初不需要也不必做任何解释。”云静初悠然而道,眸中浮起一丝不屑,唇角挂起冷笑:“静初还要去为太后煎药,这要是去晚了,太后怪罪下来,静初可担待不起。” 娴妃看着此时周身凌寒的云静初,不由被这气势一愣,为何明明是自己占上风,可还是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行,她今日绝对不能让云静初再骑在她头上。 “郡主,其实我觉得你也不用在掩饰,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喜欢一个傻子!”娴妃一脸苦口婆心的模样,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主动跟皇上……” 云静初冷冷回视着她,一双狂风暴雨般的眼眸闪过一丝森骜,“你说够了就闭嘴!” “瞧郡主说的,我这也是好意……”娴妃嘴角的笑意不减,越发上扬,笑着说道。 云静初眉头一蹙,如水的眼眸幽深下去,对于宇文熠尽是满满的愧疚,感觉他现在的转变都是因为自己,所以这件事情,无论真相怎么样,她都不能再牵连他进来。 “既然皇上已经下旨,封我为后,那堂堂文元未来的皇后岂能岂能容你这般侮辱?还侮辱恭靖王,这要传到皇上那里,你可知道后果?我可是清楚,皇上都是对你有偏见,如果你在一意孤行,那只能是自食恶果!” 话落,云静初头也不回的带着杏儿离开,就凭这个娴妃,只怕还不成气候,她要对付的还是背后的那个人,而眼下,最重要还是要对付太后。 看着云静初她们离去的背影,娴妃眸光跳动起簇簇愤怒的火花,很好,云静初,竟然那皇上出来打压她,以为她如今还怕吗?如今她背后可是有人撑腰,她还怕什么……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此时,云静初带着杏儿走到御膳房门口,便看见宁非宁悠哉悠哉的从御膳房中走了出来,云静初不慌不忙地先问了一声:“事情都办好了吗?” “都已经办好了。”宁非宁黑眸不着痕迹地轻扫她一眼,好看的薄唇轻扬,一丝狐狸般的狡诈眸光掠过眼里。 云静初笑了笑,边迈开脚步,边跟身后的杏儿说道:“杏儿,我们进去吧。” 杏儿脸上依旧是担心,听着郡主这么说,便立刻跟着郡主走进了御膳房。 御膳房里,各种珍贵的食材应有尽有,因为还不是午膳的时间,所以还没有人当差,只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正在守在药炉前,看见云静初的到来,立刻走到云静初的身边,恭敬的说道:“参见郡主。” 云静初笑了笑,说道:“莫姑姑是不是已经将药熬好了?” 其实那个聪明伶俐的宫女立刻上前,恭敬的回答道:“回郡主,还在煎着,不过姑姑刚刚好像有急事出去,叮嘱奴婢告诉郡主一声,这个药再煎一个时辰便能倒出来,便能直接给太后送去。” 云静初缓缓点头,倾城一笑说道:“好,现在这个药就交给本郡主,你们先退下吧……” 宫女和太监都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为难的神色,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怎么,连我的话你们都不听吗?”云静初眯起漂亮的凤眼,危险的光芒闪烁着,唇角飞出冷笑。 眼前这个郡主很快便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也就是这后宫的主子,他们怎么会不听,想到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吭声,随后便都一同乖乖的退了出去,整个御膳房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云静初和杏儿两人。 云静初转过身子,看着杏儿说道:“杏儿,你去看着那个药壶的火,别烧过火了。” “是。”杏儿立刻走到那个药壶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还是要自己看着放心,别千万又出了什么事情。” 云静初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杏儿,而是走到了一边,目光落到边上另一个药壶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起来……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之后,杏儿小心翼翼的将药壶拿起,将里面的药汁放入一个青花瓷碗中,放到托盘里,这才满意地笑着说道:“郡主,这药总算煎好了。” “那我们走吧。”云静初走了过去,将托盘拿了起来,便盈盈端着托盘走出了御膳房。 走出御膳房,宁非宁正站在门口,云静初迎上了宁非宁的黑眸,只见他点了点头,云静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此时,在不远处昏睡过去的莫雅忽然清醒,脑子有些晕眩,看来是昨夜守着太后真的太累,刚刚办完事想坐着休息一会儿,忽然就感觉一阵头晕,竟然睡着了,还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会睡过去,忽然想起御膳房的药,不由扶着晕眩的脑子站了起来,心急如焚的朝着御膳房方向走去。 刚走到半路,便看见云静初不急不慢地带着杏儿走了过来,看见对面的莫雅,云静初勾起嘴角,停下脚步说道:“莫姑姑,这药已经煎好了,你无需再跑一趟。” 莫雅看着那托盘中的药汁,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快速凝神思索了一下,很快便换上笑容,说道:“那就好,刚刚皇上已经将太后送回慈宁宫,郡主直接把要端去慈宁宫便好。” 看来宇文睿也在慈宁宫,想着,云静初眼眸微闪,但是并未开口说话,而是迈开脚步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走进慈宁宫,宇文睿果然与太后一同坐在桌子前,太后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却感觉这种苍白是有些故意,毕竟昨日她这么吐着,脸色也只是发青,并没有这般严重,看来这装病还是要装全套。 云静初端着药汁,盈盈上前,恭敬的福着身子说道:“静初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宇文睿看见云静初,立刻便站了起来,漆黑的眼眸中尽是深情,走到云静初的身边,柔声说道:“静初,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静初应该做的。”云静初摇了摇头,端着托盘朝着桌边走去,“太后,您的药好了,还是快点趁热喝吧。” 太后看着云静初,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可是她似乎还是竭力的控制自己,嘴角尽量勾出温和的笑容,但是这种温和的笑容也只能是本人觉得的温和,因为这一刻,这个狰狞的笑容在云静初的眼中是多么的可笑。 “静初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太后压下心中的情绪,轻声的说道,毕竟皇上在这里,所以她绝对不能让皇上看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云静初一脸温顺,轻手轻脚地将托盘放在桌上,将那一碗药汁拿了出来,然后双手朝着太后的面前递上。 “相信这静初用心煎的药,一定能药到病除。”太后伸出白皙的手,接过那一碗药汁,并未马上送入口中,而是将碗放到桌上。 宇文睿的英俊的脸上尽是欣喜,他就知道,母后一定会接受云静初的。想着,宇文睿便将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试图想鼓励一下她,却发现云静初却始终盯着那碗药汁,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的注视。 太后看着云静初,嘴角微微一扬,便端起那碗药汁,缓慢地送到唇边,正要往下送,这个时候,莫雅忽然冲了进来,脸上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一手将太后手中的药碗了下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惊呆了,这个莫姑姑是怎么回事? 太后脸色剧变,一双眼眸中尽是怒火,大声呵斥道:“莫雅,你反了是不是?” 莫雅始终将那碗药紧紧抱在怀中,一脸严肃的说道:“太后,这个药不能喝……” 就在太后怒气冲天的脸上,眼眸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得意,脸色也因为这种激动而抖动。 宇文睿俊脸阴霾,一双冷眸瞪着莫雅,龙颜大怒的说道:“莫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药不能喝?” 莫雅眼眸中闪着激动,急忙说道:“皇上,太后,这药真的不能喝……” 此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惊讶,大家都不解莫雅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看她脸上慌张的神情,似乎真的有什么隐情。 云静初将眼中的暗讽隐去,盈盈走到莫雅的身边,淡淡地说道:“莫姑姑,怎么说你也是宫中的老人,只是为何现在会做不该做的事情?说不该说的话?” 莫雅整个人一怔,许久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云静初,眼眸中的神色更深了,看来太后的想法没有错,想到这里,莫雅忽然大声的说道:“郡主,奴婢不会怕您的威胁的,就算今日奴婢一死,也绝对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 宇文睿看着莫雅,心中燃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急忙上前冷声说道:“莫姑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上,还请您让莫姑姑说下去。”云静初看着宇文睿,恳求道。 这话一落,不禁让众人有些想不明白,尤其是莫雅,不解云静初为何会这么做,但是想着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回皇上,回太后,这药中放了东西,如果太后若真的服用下去,只怕就会中毒身亡!” 太后一听,脸色变的深沉了起来,皱着眉说道:“莫雅,你既然知道些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把话说清楚,这话说到一半,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雅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后,随后便将目光落到云静初的身上,继续说道:“是,奴婢现在就说出来,之前郡主说要为太后煎药,奴婢就十分不放心,于是便主动说要替郡主煎药,可是不曾想到郡主竟然趁机支开奴婢,奴婢不得不离开,随后便偷偷的走到窗边,便亲眼看见郡主从衣袖拿出一包药粉,倒入了那药炉中……” 宇文睿俊脸变的阴冷无比,大声怒斥道:“真是一派胡言!” 莫雅抬起双眸,脸上尽是坚定,“奴婢句句属实,如果皇上和太后不信,大可验一验这碗药!” “好,要是不是,就休怪朕治你的罪。”宇文睿大手一挥,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人,查验此药……” 云静初看着莫雅,心头不禁浮起冷笑,原来是这样,只是这个太后是否真的太低估了自己? 只见一旁的太监接过一名宫女递上的银簪子上前,试了试莫雅手中的药碗,片刻之间,银簪子的末端就便黑了起来…… 宇文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他身后的太后脸色露出惊吓,呼道:“天啊,这碗药中真的有毒!” 云静初却一脸平静,似乎完全与她无关似的,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云静初,哀家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药这般害哀家?”太后咬着牙,这表情可比刚刚的温和表情自然的多。 云静初无奈的耸了耸肩,冷眼看着太后,不急不慢地说道:“太后,你也相信莫姑姑的话吗?她是在诬陷静初,因为这药里面根本就不会有毒……”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的神情,指着云静初大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狡辩?来人,将郡主给绑起来,哀家要好好审问……” 对太后下毒,这可是死罪,所以她早已经暗自算计好,务必要让云静初再也无法翻身,然后在让她成为第二个玉蝶,一辈子老死在天牢中,就这么折磨她一辈子。 宇文睿上前一步,面色阴冷的站在云静初的面前,所有人都怔住了,不敢上前一步,毕竟是皇上,他们万万不敢得罪。 云静初嘴角勾起冷意,朝着宇文睿轻声问道:“皇上,你可相信静初?” 宇文睿当然觉得云静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以静初的聪慧,怎么会这么明显让人发现,但是现在的证据对她十分的不利,对方又是太后,这让自己有些左右为难。 “静初,朕相信你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你必须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宇文睿看着云静初,开口暗示道。 太后嘴角的笑意更深,眼中尽是冷意,现在云静初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根本就是比登天还难,莫雅是人证,而药就是物证,还是她亲手端来的,最重要的是,只要云静初落到自己的手里,她绝对会严刑拷打,誓必要逼她认罪为止。 云静初将太后的神色全部尽收眼底,她脸上始终是平静的神情,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缓缓转过身子,意味深长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莫雅,冷冷的问道:“莫姑姑,你敢发誓,你刚刚所说真的属实?你真的亲眼看见我在太后的药里下毒?” 莫雅感受到云静初冷意,身子微微打了一个冷颤,但还是挺直身子,说道:“奴婢敢对天发誓,奴婢亲眼看见郡主往太后的药中放了东西……” “如果你说的是假话呢?”云静初不动声色,不急不慢地开口逼问倒。 莫雅似乎早就做好心里准备,所以她很快就开口说道:“如果奴婢说假话,奴婢必定不得好死!” 还真是忠心耿耿,云静初心中微微暗讽,抬起双眸,冷冷的说道:“莫姑姑,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再回答,你想想你瘫痪的弟弟才是,万一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可就真的没有人依靠了。” 莫雅听见云静初提到她的弟弟,整个人不禁一怔,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在宫中根本就没有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这个云静初是怎么知道的? 太后也不由震惊,不知道这个云静初是怎么查到莫雅弟弟的事情,但是想着眼前的局势,还是厉声的说道:“云静初,你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当着哀家的面,直接威胁莫雅,要是以后你真的当了皇后,还会把哀家放在眼里?今天哀家就不信治不了你,来人,给哀家将云静初押下……” 多亏自己前世有无意中目睹莫雅出宫探望她弟弟的画面,不然也不会知道莫雅有这么一个弟弟,云静初淡淡一笑,看着太后,“太后,看来您已经完全相信了莫姑姑的话,但是,说谎的人真的会不得好死的。”故意加重最后一句话,明显要说给该听的人听。 果然,莫雅听着这话,脸色立刻有了变化,心中似乎已经开始有些挣扎。 “哀家为什么不相信,莫雅一直跟在哀家的身边,对于哀家来说,她已经跟哀家的亲人差不多,断然不会害哀家,倒是你,哀家一再反对你成为皇后,说不定你早已经怀恨在心,然后便想要毒害哀家……”太后见状,脸色越发青黑,大声怒斥道:“还是你以为皇上对你的宠爱,就能让你肆无忌惮,甚至可以直接谋害他的亲娘?” 云静初笑了笑,并未因为太后的话而有任何情绪起伏,然而一脸淡然的看向宇文睿,开口说道:“皇上,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静初觉得有些话实在是不得不说。” 宇文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母后,随后看向云静初,皱着眉说道:“静初,你有话不妨直说。”其实他的心里从一开始就相信云静初,以之前静初的做事风格,相信断然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就在这时,门外盈盈走进来三人,只见司徒萱在两名的宫女搀扶下,小腹已经圆鼓鼓的十分明显,一身明黄的凤袍,墨玉般的青丝绾着高高绾起的五凤朝阳髻上对称的插着鎏金凤簪,肌如白雪,尤显得那双好看的眼眸,如星辰般灿烂,似乎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一身皇后该有的装扮,依旧跟记忆中一样,美的让人震撼,让人无法将目光移开。 云静初淡淡扫了一眼司徒萱,云袖下的双手紧紧握住,这张脸并不属于你的脸,又怎么还能让你拥有呢? 司徒萱感受着这奇怪的气氛,看见云静初的身影,整个人有些怔住,但还是很快收回思绪,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靠近太后和宇文睿,福着身子,正要开口,就被太后打断,只见她一脸吃惊,不解的开口问道:“皇后,你怎么回来了?” 宇文睿冷漠的看着司徒萱,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之前母后不是挂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朕就让她回来,今早上刚刚到,因为下毒的事情,儿臣还未来得及跟您汇报……”之前他以为母后真的接受了云静初,于是就想着听云静初的劝解,退让一步,将司徒萱接回宫,现在看来,母后并非真的接受静初,反而还时刻找着机会要将静初除去。 司徒萱脸上尽是看开心,急忙拉住太后的手,“太后,臣妾一直都牵挂着您,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您了……” 太后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司徒萱的手背,随后便松开,柔声说道:“回来就好,晚些哀家再跟你好好说说话,现在哀家还有事情要处理……” 这话一落,司徒萱立刻转过身子看着云静初,心中暗暗想到,这个云静初就连太后也容不下她,相信太后已经布置好一切,只可惜自己没有亲眼目睹经过,因为她对云静初的恨已经无法用任何东西来衡量,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还真是同一阵营,云静初看着眼前同仇敌忾的两人,眼眸闪过一抹暗讽,随后有些委屈的说道:“静初知道太后一直牵挂着未出世的皇孙,所以就哀求皇上,将司徒皇后接回来,想给太后一个惊喜,可是却不曾想到太后会这么不相信静初,或许是静初做的还不够好,所以才不能让太后满意,可是有些话,静初还是不得不说清楚,这个药真的不是静初煎的,真正煎药的人是司徒皇后才是……” 听着云静初的话,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云静初,这怎么可能?众人都亲眼看见云静初将药端了进来,怎么就变成是司徒皇后亲手煎的药? 莫雅更是整个怔住,随后立刻说道:“这怎么可能?” 云静初完全没有理会莫雅的语句,而是冷冷的说道:“相信司徒皇后一进宫就能得知太后生病的消息,所以为了以表孝心,便立刻去到御膳房为太后熬药,只不过,她刚熬一半,便因为要准备梳洗换衣,所以便先离开,而我到了御膳房之后,便顺手将这个药煎完,给太后送来。” “皇后,可有此事?”太后完全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变化,不由厉声问道。 司徒萱整个也僵住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她就想着回来务必要讨好太后,在听见太后病了,需要煎药,她就自告奋勇的去御膳房为太后煎药,她要让太后知道,最终只有自己真心关心她,可是药煎一半,一个太监就来通报,让自己梳妆打扮,准备见太后和皇上,于是自己就将药交给那个太监,让他帮忙看着,可是这药怎么会到云静初的手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徒萱绝对想不到,自己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其实自己早就设计好这一切,为的就是让她回来,早她和莫雅一步进到御膳房为太后煎药,而自己为了拖延时间,才故意去见宇文睿,然后让宁非宁混进御膳房,故意让司徒萱知道太后重病需要煎药,再让宁非宁通报,让她换衣来到慈宁宫,一步一步,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足以让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 “怎么可能?这药明明是奴婢先煎,然后郡主才——”莫雅这个时候已经忍不住脱口而出,却在说出一半,立刻又收住了声。 云静初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莫姑姑,之前你是已经将药煎了一半才离去,可是你这药的水太少,静初头一回煎药,所以这药就煎坏了,你若不信,可以去御膳房看看,那个药壶还在,那才是你之前煎的那一壶……” “怎么可能?你怎么证明这壶药不是奴婢之前那一壶?”莫雅这个时候已经慌了,不由开口问道。 “这一壶里面并未有艾草,而你煎的那壶中才有艾草,一种致命的毒草。”云静初勾起红唇,继续说道:“不信你看一下你的指甲,因为艾草容易褪色,所以你在整理的时候,指甲一定会变红……” 莫雅这才抬起双手,发现自己指甲变红,脸色顿时煞白,这怎么可能?她在整理艾草的时候是戴着手套的,根本不可能会让指甲变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莫雅的嗓音不由提高,“不可能,奴婢明明是戴着手套整理的艾草……” 没有错,莫雅确实是戴着手套整理艾草,所以她才让宁非宁让莫雅中药,然后趁着她昏睡,将艾草触碰她的手,想着,云静初勾起嘴角,缓缓说道:“莫姑姑,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奴婢……奴婢没有……”莫雅说话忽然都变得结巴了起来,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就连为自己的辩解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莫姑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云静初眼眸如冰针般划过莫雅的脸,冷冷的继续说道:太后刚刚都说视你为亲人,没有想到你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这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这般诬陷我,虽然我还不是皇后,但是好歹也是太后亲自册封的郡主,这诬陷郡主,作为宫中的老人,你应该知道是何后果?” 宇文睿此时也不再沉默,而是龙颜大怒的说道:“大胆奴才,这汤竟然是你做的,你却偏偏冤枉郡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皇上,奴婢,奴婢……”莫雅脸上尽是惊慌失措,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转过脸庞,看着太后,试图向太后求助。 太后此时紧皱着眉头,似乎思索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不禁笑着说道:“其实这艾草是太医给哀家的方子,说是只是少量的当药引子,并不会致命,反而以毒攻毒,能让哀家药到病除。而莫雅因为最近照顾哀家不眠不休,所以总是有些精神恍惚的,相信这一切都是她看错了,都只是误会一场,莫雅,还不快向郡主赔罪?” “不用,只是刚刚不知道是谁说,如果说谎就会不得好死?”云静初的声音很冷,冷的让人畏惧。 “奴婢知罪,还请郡主饶命……”莫雅心中尽是恐惧,不停地磕着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无论怎么样,她都绝对不会出卖太后。 “你这个奴婢确实该死,来人,将她拖出去杖毙!”宇文睿冷色阴沉,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母后一手策划,所以他必须要给母后一个警告,让她知道自己的底线,想着,他一脚重重踹在莫雅的胸口,莫雅惨叫一声,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皇上……”太后看着倒在地上的莫雅,脸色大变,这个云静初一早就设计好坑等着自己跳进去,她以为会让云静初遭殃,却不曾想到是她的将计就计。难为莫雅为她承受,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她终究还是会难受。 “太后,谢谢您这些年对奴婢和奴婢弟弟的照顾,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来世再报。”莫雅边被侍卫押起来,边大声的说着,表面上是在感激,但其实这话语中的意思谁都能听的明白,直到临死前,她都不会出卖太后,只求太后能好好照顾她那瘫痪的弟弟。 听着莫雅渐渐远去的声音,太后的眼眶不禁有些通红,这个一直从少女时期便跟在自己身边的莫雅,直到最后一刻,也始终忠心于自己,是她害死莫雅的,不对,不是她,是云静初,这一切都是云静初,想着,她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即便能说,现在她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的心脏像是整个被人团成一块儿,现在连喉咙都像是被人用力掐住,要竭力控制住才能不让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太后,这静初事小,可既然关系到太后的风体,那就是件大事。”云静初嘴角的冷意更深,看着太后,“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误会,那这药又不是我煎的,那么下毒的人就是司徒皇后,因为这药确实已经验出有毒!” 太后此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她实在不曾想到这个煎药的人会变成司徒萱,现在不但害死了莫雅,还让司徒萱一同掉入了云静初精心设计的局中。 司徒萱一直在暗自想着脱身得法子,听见云静初的话,立刻尖叫道:“皇上,太后,臣妾根本不可能会下毒,你们要相信臣妾,臣妾只是想着太后生病,便想为太后煎药……” 云静初冷冷说道:“妹妹,我真是后悔,早知道你要毒害太后,我就不该找皇上为你求情,让你终身待在静安寺,至少那样还会平平静静的过完一生,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背上毒害太后的罪名,你真是让姐姐太痛心了。”刻意加重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司徒萱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她恨不得上去将云静初千刀万剐,当初为什么她没有死掉?为什么?想到这里,她的的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但是现在她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她怎么说都是个错!她回过头望着太后,立刻上前拉住太后的手,急忙说道:“太后,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怎么会毒害您?臣妾怎么可能这么做?” “哀家相信你,因为毒死哀家对你丝毫没有任何好处。”太后努力平息心中情绪,缓缓开口说道,毕竟司徒萱还有她一定的作用,所以自己一定要保住她。 云静初嘴角勾起迷人的笑容,不急不慢地说道:“谁说没有好处?太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宫中规矩,三年不能再办喜事,当然包括册封静初为皇后,也要等到三年后……” 宇文睿脸色一下子变了,看着司徒萱一身皇后的打扮,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对司徒萱还是有些感情,可是他实在想不到她竟然这般狠心,原本他也想不出司徒萱为何要对太后下毒,这经过云静初这么一说,自己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如果不牵扯宇文睿最在乎的事情,相信绝对不能逼他对司徒萱狠下心,云静初嘴角微微扬起,太后一直想让司徒萱回来,就想扭转自己成为皇后的事情,却不曾想到司徒萱的回来,只会让自己找到让她无法翻身的机会。 云静初冷眼盯着司徒萱,“妹妹,皇上对你仁慈,原本将你送去静安寺,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思过,可是你却丝毫不知道悔改,居然还毒害太后,刚刚若不是莫姑姑阻止,太后恐怕就会危及性命,而我也会一并受到牵连,真是好一个一箭双雕……” 云静初说的头头是道,似乎合情合理,宇文睿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想心中的火焰越旺,想也不想地,他快步上去,疾风暴雨地给了司徒萱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司徒萱,你真是无可救药!” 司徒萱因为怀孕,身体有些迟钝,根本没有躲闪,也不敢躲闪,硬生生的被打了一巴掌,不敢置信地看着宇文睿,怎么会这样,按道理自己还怀着他的孩子,怎么会对自己下的了手? 太后生怕宇文睿会伤害到司徒萱肚子里的孩子,急忙挣扎起来要去扶住司徒萱,可是云静初却立刻伸手扶住太后,故作关心的说道:“太后,您小心身子,你还是在一旁看着就好,千万不要让妹妹再有机会伤害您就不好了……” 太后恶狠狠地等着云静初,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云静初,这一刻,她早已经杀死她无数次,双手紧紧握紧,都怪自己太大意…… 云静初动作依旧恭敬,但是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轻视和嘲讽,也到了让你们奉还的时候了,所以她还要再刺激一下她…… 太后感受到她的神色,再也无法隐藏的厉声说道:“不要碰哀家,滚开!”她最痛恨的人就是王燕语,而云静初是她的女儿,自然也会是自己最恨的人,因为在太后高高在上的思维中,根本不应该有任何人迕逆她,所以连带莫雅被杖毙的那一口气,她再也咽不下去,白皙的手抬起,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云静初那清秀的脸上扇了下去…… “都是你这个不详之人,自从你的出现之后,后宫就没有安宁过!”太后大声的说道,大手狠狠地闪了一个耳光给云静初,尖利的指甲,划破娇嫩的脸颊,云静初微微一笑,不闪不避,咬着牙默默承受这一巴掌。 这样的太后跟昔日端庄的太后完全判若两人,就连宇文睿都不曾见过这样的母后,完全跟泼妇一样,让他打从心底厌恶,在看见云静初脸上伤,顿时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母后,你做什么!?” 宇文睿眼眸中尽是心疼,急忙伸出大手拉住云静初,一副呵护备至的模样。 “皇儿,你是眼睛瞎了不成?哀家才是你的亲娘,你竟然相信她编造的事情,也不相信哀家和怀着你孩子的皇后?你真是一个昏君!”太后看着眼前的画面,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克制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不由脱口骂道,她想骂醒这个执迷不悟的儿子,让他清醒,这个云静初是在害自己。 “昏君”这两个字特别刺耳,宇文睿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云静初感受到宇文睿的怒气,暗藏住唇边的冷意,柔声说道:“皇上息怒,太后只不过一时失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太后说过莫姑姑是她的亲人,这皇上把她的亲人杖毙,太后心中难过是可以理解,只是怎么可以说皇上是昏君呢?难道是想逼皇上提前将她送去颐养天年?”这话听似劝说,但其实就是导火线,明摆的说,在太后的心中,莫雅比他这个儿子还要亲。 太后听着这话,也不去理会宇文睿,伸手就想朝着云静初打去,就在那细手再次落到云静初的脸上,云静初立刻伸手抱住宇文睿,将脸窝进宇文睿的身子里,故作害怕的颤抖了起来,“皇上……” 太后不曾想到云静初会窝进宇文睿的怀中,还不及将手收回,那巴掌便不偏不移地落到宇文睿的身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谁也不曾想到会有这样变故,太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皇上。 司徒萱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太后,心中也尽是慌张,这太后虽说是皇上的亲娘,可是皇上终究是九五之尊,太后刚刚的那一巴掌,这要说成弑君都不为过。 太后眼中也闪过一抹惊慌,但是目光落到安然无恙的云静初,不由急怒攻心,一下子挣扎着想要说话,却被一道怒气的声音打断。 “母后,看来你真的需要颐养天年了。”宇文睿轻轻放在云静初,俊脸尽是阴沉,大声的命令道:“来人,立刻将太后送去祭祖殿!” 什么?他竟然要送自己去祭祖殿,想着终日要面对那些牌位,太后完完全全愣住了,她原本只是想对着云静初,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却料想不到这巴掌会落到宇文睿的身上,想着他刚刚的话,太后立刻上前,“皇儿,母后真的不是故意的,哀家只是想教训一下云静初。” 云静初看着太后这模样,心中不禁冷冷一哼,看来这个太后还真是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自尊心要强的宇文睿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宇文睿眼中尽是愤怒,但是愤怒中还是会想到这是自己的母后,所以他唯一想到就是将太后送到祭祖殿,让她守着皇陵过完下半辈子。 几名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再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只好硬着头皮准备靠近太后,而太后却没有看出宇文睿心思,而是冷冷的大声呵斥道:“谁敢动哀家,哀家可是当今太后!” 几名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敢得罪太后,因为她毕竟是皇上的亲娘,除了皇上,太后便是整个皇宫最大的人,可是同时他们又不能不听皇上的,毕竟皇上才是真正的主宰者,想着,领头的侍卫便心中打定注意,一脸严肃的上前,抬手示意了一下,不顾太后的威胁,便与另一名侍卫一同抓住太后。 太后看着自己的话竟然不起作用,急怒攻心,一下子挣扎着想要说话,可是一口鲜血喷出来,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云静初冷眼看着,一言不发,始终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并未觉得这能消退她心中的仇恨,因为这远远不够。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传御医。”宇文睿看着太后晕倒,出于本能还是快速上前将太后抱起,朝着里屋走去。 整个慈宁宫一片慌乱,许久,都不曾恢复平静。 经过太医的诊治,太后因为怒气攻心,最终陷入了昏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而就在宇文睿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榻上的太后,便将目光移开,落到司徒萱的身上,现在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她当初不曾狠心撕下司徒嫣的脸皮,不曾变成司徒嫣来到自己身边,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云静初看出宇文睿的神色,心中冷冷一笑,故意开口说道:“皇上,至于妹妹——” 宇文睿深以为然:“之前不能光明正大的废除你,今日可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了罪名,朕今日就废了你这个皇后,从今日开始,你就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就代替母后去看守皇陵吧……” 司徒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之前在静安寺,再怎么说,她也还是皇后,现在她竟然变成了宫女,还要去看守皇陵,想着,她不由失声尖叫道:“不,我不要当宫女,我是皇后,皇上,难道你就不理会臣妾肚子里的皇儿了吗?” 这一种骨肉分离的痛苦,你总算也能尝到了,云静初压下心中的情绪,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妹妹,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姐姐一定会视如己出。” 司徒萱猛地住了口,近乎怨恨地盯着云静初,随后将目光落到宇文睿的身上,苦苦哀求的说道:“皇上,求求你,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不要这么对待臣妾……” 听着昔日情份这几个字,宇文睿看着司徒萱,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杀意,这个女人,他早该毫不留情的处理掉,不过若不是她怀着自己的孩子,根本不会给她活下去的机会。 “敢下毒毒害太后的人,根本不配在做朕皇儿的母后,孩子生下来之后,朕绝对不会让你再见到他一眼。”宇文睿眼中尽是冷意,继续说道:“来人,将这个女人押去祭祖殿,不得她踏出皇陵一步。” 宇文睿并未再多看司徒萱一眼,他对司徒萱的感情,就在她这一次归来被磨灭的干干净净。 司徒萱在一旁已经听得完全愣住了,皇上已经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送到皇陵,最重要的是皇上竟然会让她骨肉分离,想着,她抬起一双仇恨的双眼,看着云静初,大叫道:“云静初,你绝对会不得好死……” 宇文睿皱了皱眉头,脸上尽是不悦,冷冷说道:“让她住嘴,拖下去……”话说挥手让一旁的侍卫将她的嘴巴堵起来,然后便吩咐人将她拖下去了…… 很快,随后那一愤恨的身影被拖走,宇文睿和云静初也不在慈宁宫逗留,而是一同离开。 两人没有带任何的太监宫女,沿着小径散步,走到御花园,宇文睿忽然停住脚步,凝视着身边的人儿,俊脸浮现的尽是温柔,“静初,朕……” 云静初的手覆盖在了紫烨宸的唇瓣上,嘴角牵起好看的笑,摇了摇头:“不用说了,我知道皇上想说什么,静初不怪皇上,因为静初知道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他想告诉自己,他知道太后这么设计自己,可是他却没有出手帮自己,能让宇文睿有这种想法,看来他对现在的自己倒是用情很深。 “静初,你真的太好了,能拥有你,朕真的好幸福。”云静初的体贴让宇文睿心中甚是感动,嘴角勾起一道笑容,心里却很沉重,他竟然很怕会失去云静初,想到她如果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会莫名抓狂。 他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云静初,在他怀里的人儿贴着他狂跳的心,自己的心里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把封后的日子提前,越提前越好…… 怀中的云静初并未挣扎,也并未露出任何神色,但嘴角却不经意的微微上扬…… 然而此时,不远处一抹高大身影悄无声息的掠过,一双黑眸盯着眼前这对相拥的男人,双眸中的怒火正在不断的燃起,而且越来越烈…… *** 深夜。 昭阳殿的人已经散去,留下的只有云静初的身影被烛光拉长,站在窗前。 努力想着那晚零碎的片段,依旧想不起那个人的样貌,想着,云静初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手中的兵符,便立刻收了起来,正准备朝着榻上走去,却忽然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背后掠过,一只大手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云静初并未转过身,娇小的背对着他,没有甩开他,只是冷冷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戴着面具的慕白的心更是紧揪着,用力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难道我就不能来吗?” “慕白,我累了,你请回吧!”记忆中那晚自己最初的意识就以为是慕白,而且还说出了对不起,现在想起来,她都会觉得有些可笑。 “还是说,你希望来的是别人?”面具下潦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捆住了她,蛮力将她整个身子束缚住,沉重的呼吸声将他心中的怒气呈现,在白天看见她与宇文睿相拥那瞬间,他感觉他心都快爆炸了,他不能,绝对不能容忍那个画面,想着那个画面,他都快要发疯了…… 慕白忽然一挥手,将四周围的烛光熄灭,整个房间顿时漆黑一片。 只见慕白在黑暗中卸下面具,狠狠将她抵到墙上,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她禁锢住,低头急切寻找她的唇,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放开。 黑暗中云静初看不清慕白的样子,但是这样的举动让她吓了一跳,心心一紧,感觉到一股不妙的气息,正要挣扎,却被一只霸道的大手紧紧地圈住,霸道的吻毫不留情覆在她的唇瓣,让她都来不及反映,甚至有点措手不及。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云静初顿时错愕,为何这样的情况这么熟悉,这样的吻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熟悉?像是那天晚上…… 还是说她从心底希望那个人就是慕白呢?天啊!她在想什么! 趁着还有一丝理智,使劲的挣扎着,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越挣扎反而越是移动越紧贴着他的胸膛,云静初心里不由一慌,接着还有一口气,着急的呐喊道:“不要……” 这声音仿佛惊动了偌大的空间,慕白一双剑眉更加的皱,立刻停止了这么吻,她就这么厌恶自己—— 云静初趁机从他身边逃开,不言不语,惊恐的后退了几步。 慕白将面具戴上,遮挡住他本来的面目,一双受伤的眼睛紧盯着云静初,一种锥心的痛楚慢慢的侵蚀这他……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原来,她这么讨厌自己……慕白面具下一双黑眸中,难掩受伤,随后便快速身形一闪…… 看着慕白渐渐消失,云静初的双脚软弱的跌落在地面,她的目光有些失神,不知不觉的伸手触碰了下自己的唇瓣,上面似乎还留着他的余温,这感觉为什么会让她觉得好奇怪,努力摇晃着脑袋,不要让自己再想了,不要忘记自己现在要做的,何况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实在不想再受一次伤,因为真的太痛。 云静初马上站了起来,默默地朝着软塌走去,这何尝不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想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是一种浓浓的讽刺…… *** 次日 御书房里,紫铜瑞兽香炉正点着沉香,雾气缓慢迂回,宇文睿下了早朝之后,便到了御书房,伏案批阅今日官员呈上的奏折,好看的薄唇噙了丝淡淡的微笑。 在一旁的徐公公看着皇上从昨夜就挂着笑意,心里也替主子高兴,因为皇上已经很久不曾展露笑容了,看来皇上真的很爱这郡主,不然也不会将封后大典提前。 只是皇上怎说也是个二十有八的人了,这会儿怎么看起来都想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这到底是什么回事,站在下方的方世景是怎么也摸不透,从今日早朝开始,不管下面的人如何说,他都平静的不喜不怒,而是静静的听完,回到御书房就那嘴角的笑意就从未消失过。 方世景着皇上,终于好奇的开口问道:“皇上,是有何事使得皇上这般高兴吗?” 宇文睿批阅过一本奏折,闻言搁落手上的笔,笑了笑,却未说何事,就连徐公公也跟着带起一抹笑意,方世景忽然想起早朝时,皇上将封后大典提前的圣旨,心里也该知道是什么事了,看来皇上是想早日抱得美人归了,接下来也不再问这事,而是开口道:“皇上,今日找臣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宇文睿拿过茶盅,撇开水面漂浮的茶叶,浅啜着,放下茶盅。 “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自从逍遥王去了边关之后,边关就一直不曾再传回消息。” “皇上是怕边关已经出了什么事情?”方世景看着皇上,这经皇上一提起,他也到有些担心了起来,毕竟要是边关失守,又或者逍遥王宇文轩被挟制,那文元恐怕这就和平不了。 “朕对其他人不放心,所以想让你派些亲信去打探一下消息。”宇文睿眼中勾起冷意,心中似乎有着某种想法。 “是,微臣遵旨。”方世景说完,又停顿了一下,问道:“皇上,恕臣直言,这启天公主的事,皇上也要妥善处置,毕竟如今文元真的承受不住与别国为敌了。” 他现在的眼中除了云静初,根本再容不下任何女人,至于这个赫莲娜,自己根本不想去理会。 方世景见到皇上的反应,立刻知道皇上的心思,便不再说话,立刻恭敬的退下。 看着方世景离开之后,宇文睿也将奏折批阅完,放下手中的笔,霍然起身,一颗心早已经飞去了昭阳殿,正准备迈开脚步去昭阳殿,一道奸细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脚步…… 只见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进了御书房,脸色极为难看,连忙行礼说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宇文睿侧转过头,看着这太监急切的模样,开口道:“起来吧,那么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太监得到皇上允许,站起了身,立刻回禀道:“回皇上,刚刚派人来说,莲妃娘娘不见了……” “什么?莲妃不见了?”宇文睿脸色阴沉,沉声问道。 这赫莲娜是启天帝极其宠爱的女儿,送到文元来,本想是要她与文元的王爷和亲的,但她最后选择了入宫为妃,要成为后宫的女人,而自己除了封妃之外,从未正式临幸过赫莲娜,而这一点自然是会传到启天帝耳中,因为在赫连城离去的时候,还让方世景代为传话,就是害怕自己会欺负他的妹妹。 而现在赫莲娜竟然不见了,如果让启天帝知道这事,两国之间必定会大动干戈,到时候文元真的不堪一击。 宇文睿想到这里,脸色顿时阴霾,周身寒气浮现,使得周围的人看着都是胆战心惊。 这时,一直雪白的手轻轻的覆盖在了他满是寒气的手上,带着一丝的温暖,云静初其实刚刚已经走到御书房门口,刚好听见了这位小太监的汇报。 看来这启天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云静初心中冷冷一笑,但面上还是一脸担心,“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睿抬起头见世云静初,只见她今日一身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一件绿色披风,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只佩戴一支简单的金步摇,随着身子的晃动,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看着眼前心爱的女人,宇文睿剑眉飞扬,眼中万丈柔情,开口:“莲妃不见了,但是别担心,朕会处理好这件事。 云静初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点了一下头,也没有说任何的话,但那双璀璨的眸子里,却已经将她的信任述说的淋漓尽致,宇文睿的竟然会有些揪痛,很快就将它掩盖住,柔声的说道:“静初,朕还要处理这件事情,不如你先回昭阳殿,晚些朕再去看你。” 云静初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福了福身子,便转过身子,就在转过身子那一刻,她的眼中尽是冷意,看来又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很快,宇文睿就先让人将消息封锁,立刻让人去将宇文拓传来,这个时候,他需要同样是皇家的人去解决这件事情,因为这随时会让宇文家的江山不保,所以相信宇文拓也会跟自己同仇敌忾。 一个时辰之后,御书房里,皇上高坐在龙椅上,寒气逼人,凝视着坐着轮椅前来的男人。 随着那一抹身影渐渐清晰,渐渐看清他的模样,那张脸绝对是上帝完美的雕刻,让人如此的难以忘怀,而此时,他的眼神高傲魔兽,头顶绾着一只麒麟形的玉簪,一袭黑金色锦衣华服托出他那狂嚣的威严却又俊美的扣人心弦。 “皇上,此事臣该如何处理?”宇文拓听到这事的时候,就开始担心,事情来的蹊跷,怕是又暗中人在从中作梗,不管是不是真有原因,启天送来的公主突然不见了,就必定是件大事,不过,皇上既然同时召见了他,就应该有所决定,于是,他便开口问道。 “这启天的太子才刚走,此时应该还在半路,可是这件事情相信已经有人跟他汇报,所以在他折回的这段期间,尽快找到公主才是最必要的,朕已经命人将京城封锁,出城的人都要仔细的查,城内也进行搜索……” 宇文睿俯视着那坐在轮椅上的宇文拓,继续说道:“皇兄,朕现在命令你带着御林军在宫内搜索,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毕竟,这赫莲娜是从宫里消失的。” “微臣遵命。”宇文拓抱着拳说着,这件事情涉及甚广,他也绝对不会马虎。 “这事必定有人从中作梗,敌暗我明,指不定也出了京城,皇兄,你还要派人带兵乔装出城分队寻找,如果发现公主,必定确保她的安全。”无论是城内,城外,还是宫内,他都已经入撒下了一张巨大的网一般搜索,势必要找出这个从中作梗的人,竟然要拿文元的江山做赌注,他就绝对不会轻饶! “臣这就立刻去办……” 很快,就在宇文拓划着轮椅退下之后,宇文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心中对于这件事情还是觉得十分奇怪,但是却说不出那些奇怪。 不一会儿,徐公公走了进来,端着热腾腾的燕窝粥走到了皇上的身边:“皇上,您今早还未用膳,这是郡主让她贴身宫女杏儿送来的燕窝粥,让您趁热喝下。” 宇文睿睁开眼眸,看着徐公公手中热气腾升的燕窝粥,嘴角呈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将那碗粥拿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的喝下,只要是静初做的,他就会喝下…… 处理完了那些事情,也要对后宫的事情有所防备,想到此,他将粥碗放下,冷声道:“徐公公,立刻给朕去查一下莲妃的宫里所有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曾经私下跟谁见面,还有,安排些你的心腹把后宫看住并且让他们去与各宫殿的人打打交道,查到什么立刻禀报。” “奴才这就按照主子吩咐去办。”徐公公立刻领命,立刻恭敬退下…… 而此刻的昭阳殿内,云静初坐在软榻上,端着一杯热茶,并未有要喝的意思,心中暗暗思索着,这次赫莲娜不见,恐怕是跟前朝有关系吧,不过,赫莲娜又究竟会躲在哪里呢? 这时,前往御书房的杏儿回来了,进到大殿内跟云静初禀报。 “郡主,皇上已经喝完了燕窝粥。”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云静初摆了摆手,示意杏儿下去,可见她的脚步停顿,有些犹豫不决,便淡淡开口道:“还有什么事吗?”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杏儿点了点头,这才将心中的疑虑脱口而出,“郡主,刚刚奴婢在回来的路上,碰到莲妃娘娘的贴身侍女赫依,奴婢看她神色紧张,心中觉得奇怪,便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 今早因为跟着郡主去御书房,所以便知道莲妃不见的消息,于是就在从御书房回来的时候,看见莲妃的贴身侍女,发现她一路都东张西望,于是心中觉得这事情十分蹊跷,留了一份心眼,最后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一处皇宫偏僻的地方。 而很快,另一抹身影的出现让杏儿大吃一惊,杏儿想着,立刻说道:“赫依去见的竟然是惠妃身边的晓梅,奴婢一直躲在隐蔽的地方,并不敢上前靠近,一直观察两人的神色,发现两人都十分小心翼翼,随后晓梅便转身离开……” “而就在奴婢刚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还有一个人的出现。”杏儿脸色越来越凝重,继续说道:“那就是之前在司徒家的木姑姑,当年她随着小姐一起进了皇宫,虽然许久不见,但是奴婢还是很快能认出她,因为总感觉他的身形似乎略比一般的女人要大些……” 这话一落,云静初缓缓地放下杯子,神色凝重,杏儿这一番话的确让她想到了什么…… 难道之前自己见过那个男人假扮的宫女就是这个木姑姑,原来他一直都在司徒萱的身边,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可以出入自如,就连之前自己在还是宫女的时候,都不曾见过她。 可是这个惠妃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还有莲妃的侍女为什么又会跟晓梅暗暗联系,难道?想到这里,云静初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似乎心中某种想法柔然而生…… *** 惠宁宫,整个大殿上所有的宫女和太监早在惠妃娘娘一声令下,都应声退下。 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床榻满床锦缛早就一片狼藉,满殿四处弥漫着旖旎。 惠妃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轻轻拉起丝绸被盖住半边身子,说不出的撩、人,这根本不是昔日端庄贤淑的惠妃,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迷人的女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尤其是怀孕之后,越发显得女人韵味十足。 男子整个慵懒地斜倚了到床榻上,他的身材不高大,而是那种清瘦柔美,眉眼竟似糅合了鬼魅的气质超凡脱俗,入骨的邪魅就像妖精般蛊惑人心,只见他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眼前的惠妃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他情不自禁又一把把她用怀中轻轻一吻,接着轻轻说道:“惠儿,你再忍耐一下,很快你就会是我的皇后。” 惠妃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和妖精媲美的男人,其实她心中还是最爱的还是慕白,可是因为慕白对她的冷落,于是她伤心欲绝地时候,就遇到了木姑姑,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假扮的女人。 但是,她很清楚,不但他不是自己的最爱,自己也并不是他的最爱,他最爱的绝对是江山,想到这,惠妃眉心一拧,接着淡淡的说道,“我是皇后,那司徒萱呢?” 东方翼用力的搂着惠妃,唇边荡起一个妖魅的笑容,接着柔声细语的开口安抚她:“小傻瓜,吃醋了,我的皇后只会是你,至于那个司徒萱,你应该知道那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你确定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毕竟你和她日夜相处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动心?何况她肚子里也怀着你的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多月就出世了……”惠妃轻柔的说着,语气中似乎是另外一种神色,毕竟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感情的,最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一转眼就五个多月了…… “惠儿,你知道我就讨厌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今个这不像你,这一切你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何必为了一个工具来破坏我们美好呢?”东方翼绝美的俊颜有些不悦,声音瞬间低沉起来。 惠妃心中一颤,如果司徒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只是工具!那当年自己何尝不是慕白的工具?想到这,大眼睛中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不行,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云静初,想到这里,惠妃紧紧握住细手,眼睛竟是恨意…… 东方翼看见她的神色,以为她还在为司徒萱而不开心,于是他伸出细手,轻轻的捧起惠妃的脸,斜眯了一下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波涛汹涌,温柔的吻着她脸上的晶莹,如果真正让他动心的女人,那就是惠妃,自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便对她难忘,虽然心中知道她已经宇文睿的妃子,但是自己却不在意,只是想打动她,于是自己便一直都刻意的往惠宁宫的方向路过…… 现在,惠儿是他最爱的女人,看着她哭,自己会心疼不已,只是他忘不了当年,他只是想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属于他们东方家的江山。 这些年,他忍辱负重,他已经感觉他里成功越来越近,只是一步之遥,他怎么可能放手,他还没有看到宇文睿惨败的样子,他要他跪地求饶,求他放过他,就像当年他父皇对自己的父皇一样,那么狼狈,那么凄惨万分。 “惠儿,别哭,你是这个世上唯一牵动着我的心的人,你这一哭,我的心也会跟着痛,甚至会碎掉,你应该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次就算了,这些话,希望以后不要在我的耳边在出现第二次,这后果会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话一落,东方翼犀利的走下床榻,伸手捡起遗落在地面上的曲水紫锦织袍子,用力一甩,在空中划出一个花瓣般的弧度,背对着惠妃很快便穿上。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始终在等,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一样自私,难道你们的心里就只有皇位吗?”惠妃看着他的背影,哀怨的说着,美丽的大眼睛里尽是悲伤。 “你终究还是忘不了他,但是我愿意等你忘了他……”东方翼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床上的惠妃,脸色青幽幽的像天狱的鬼使,冷冷的说道:“至于皇位,让我放下?除非我死,那绝不可能!” 惠妃一听,紧咬着红唇,默不作声,这答案她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何必要在问一遍,她究竟还在奢望什么?希望有奇迹吗?还是就想让自己完全死心吗? 看着身侧的惠妃安静下来.沉默不语,东方翼眼中的暗芒隐去,满是心疼,缓缓坐到她的身侧.凝眉深思.花瓣般的唇紧抿着,很快便勾起一抹邪魅十足的笑容,把惠妃拥进怀中,清润的开口,“惠儿,相信我,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惠妃没有伸手去抱住他,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说出这句话,“是的,永远不分开。”然而,这句话也越来越冰冷,这么多年以来,她为了慕白选择进宫,最后他却不曾多看自己一眼,一直以为他只是为了江山,可是他对云静初的不同让自己愤怒,更是让自己的心千疮百孔,现在,自己再次动心的男人,竟然也是为了江山,让自己一直忍耐…… 东方翼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大手伸出轻抚着她丝绸般的黑发,溺爱的说道,“我担心的倒是你,在宫中一定要小心,因为那个云静初绝非等闲之辈,不好对付。” 惠妃脸上恢复了以往淡定的神情,平静如湖水般,一动也不动的依偎在东方翼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美眸轻轻一闭,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之前就已经和她交过手,我自有分寸。翼,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莲妃的安身之处安全吗?是否能隐蔽到无人知晓?” 东方翼的唇角浮起一抹宛如撒旦使者般的笑容,美丽的令人昏眩,如毒药般让人害怕万分,阴森的说道:“别担心,任谁也想不到赫莲娜会藏在那里,惠儿,你等着瞧,好戏就快上演了。” 话一落,东方翼轻轻地放开惠妃,唇边邪魅一笑,便走到窗边轻轻一跃,很快便不见踪影。 整个宫殿开始寂静一片,惠妃穿上白色锦衣,随后披上一件貂皮披风,穿上了鞋子缓缓走下了软塌,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眼中尽是厌恶,接着转过身,用力把床上的锦被一扯,整个人歇斯底里一叫,尖锐的声音瞬间在整个宫殿传来。 很快,便有宫女太监急急忙忙冲进大殿,以为惠妃发生什么事,这主子一向温婉可人,从来不会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叫,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一道大殿,马上恭敬的问道:“娘娘,发生什么事?” 大殿之上,惠妃正端坐在床榻上,仪态万千,很快便恢复温婉柔雅的气质,身穿白色的貂皮披风的她就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仿佛刚刚那一切都只是轻云,什么也没有发生般,她还是那个惠妃,只见她淡淡一笑:“没有什么,就是刚刚做恶梦被惊吓到,如今醒来了就好了……” 这时,随着一道尖细的通报声响起,就见一道玫瑰红的身影走了进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唤着着她。 “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娴妃盈盈走了进来,行了礼之后,便看着惠妃说道:“贵妃娘娘,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揭穿那件事情?”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这个还不能着急,你难道还看不出现在皇上眼中只要云静初吗?你这么冲动,只会给了云静初机会,让她有可以除去你的机会……” 说着,惠妃走到娴妃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边上的贵妃躺椅上,嘴里虽然是在责怪她的冲动,但心里却十分的平静,只是眼神很是深不见底,这个娴妃就是太冲动,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种冲动,所以才能被自己所利用。 “可是我一看见云静初那副样子就忍受不了,我恨不得立刻让她完蛋!”娴妃脸上丝毫藏不住任何情绪,直接表露心中的情绪。 “娴妃,你要知道,现在的忍耐只是一时的,以后那就是别人忍耐了。”惠妃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确实,成功的人往往都是需要忍耐,就好比现在的自己,何尝不也在忍耐。 听着惠妃的话,娴妃不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开口说道:“贵妃娘娘,臣妾知道了,可臣妾总有些不甘心,难道惠妃娘娘一点都没有不甘心吗?要知道你现在可还怀着皇上的骨肉?” 她是不甘心,她曾经的不甘心不比任何人,只是,随着时间,她的不甘心已经被另外一种情绪超越,那就是痛恨,她平静的神色掩去了她心中的思索,拍了拍娴妃的手,淡淡的一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放心吧,一切都很快就会过去,而今日让你过来,就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说着,惠妃便拉着娴妃走进了内屋,立刻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大箱子,娴妃有些好奇。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 “不要问这是什么,我知道你爹是京城首富,每个月月初他都会派人给你送东西,每次都会是一大箱子,今日刚好是月初,你要帮我将这个箱子运送出宫,记住,千万不要打开,我会安排人去拿。”惠妃紧握着娴妃的手,神情凝重且严肃,“这件事情要是办成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听见惠妃这么说,娴妃心中尽是欣喜,她相信这一次帮了惠妃,以后惠妃自然不会亏待她,说不定惠妃到时候母凭子贵,到时候她欠自己这个人情,相信一定会善待自己,想着,娴妃也不去理会这个箱子里面是什么,便急忙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贵妃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帮你把这个箱子送出去!” 话落,娴妃立刻走出殿外,挥了挥手,便吩咐殿外的宫女太监进来将箱子搬出去,随即,也出直接朝着出宫的方向而去…… 碧莲宫,不仅是金碧辉煌,也展露着一种独特的异族风情。 这是云静初第一次到碧莲宫,就在杏儿与自己说了那一番话,她思索之后,便决定要来看看,就在杏儿搀扶着她走进碧莲宫的时候,就看到正带着御林军在碧莲宫搜索的宇文拓,他见到云静初的到了,漆黑的眼眸闪过一抹神色,随后阴沉的开口说道:“郡主怎么来了?” 轮椅上,宇文拓一身紫金锦袍,衬托他那修长健硕的身段,气质非凡,虽然如今他双腿残废,但是当年的气魄和风范依旧不减,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总感觉他的眼神跟慕白的很像,可是似乎又不太像,或许如果他的双腿是正常的,那自己真的会怀疑他就是慕白,收回思绪,让自己不再去想,云静初淡淡的一笑,福了福身子,说道:“静初知道这件事情是王爷负责,但是静初很快就要为后,所以这后宫的事情,静初还是想参与,不知道王爷能告知静初有什么发现吗?” 听着云静初的话,宇文拓的脸越发冰冷,有些让人摸不透,但还是缓缓开口说道:“目前还未有什么发现,只是郡主既然说自己还未是皇后,那就更应该懂得避闲,还是少来碧莲宫的好……”他的眸闪过一抹光芒,很快隐去那隐瞒的情绪。 云静初嘴角勾起冷意,淡淡的说道:“静初没有什么好避嫌,还请您帮我把这宫里所有的人都叫来,我有些话要问问。” 宇文拓脸色微微一变,变得有些深不可测,随后大手摆了摆,示意那些人照办,王爷身边的黑衣侍卫展翔有些诧异,不解为何一向霸气十足的主子竟然会听这个郡主的话,但还是恭敬的按照王爷的吩咐。 云静初很快便带着杏儿走进了碧莲宫的大殿上。 雕龙绘凤的金色铜柱金碧辉煌,华丽耀眼,云静初一脸深沉的坐在软榻上,眼中闪烁着冷狠的光芒,凝视着展翔带进来的宫女和太监跪在下面,各个都紧张不已,连头也不敢抬,生怕今日大家都会因为莲妃的失踪,没有好果子吃,还是小心微妙的好。 “禀王爷,碧莲宫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展翔恭敬的朝着宇文拓说道。 宇文拓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云静初,不轻不重的开口说道:“郡主,人已经带到了,然后呢?” 云静初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而是看了一眼杏儿,依旧没有说什么话。 “郡主把你们叫来,是有些话想问你们,关于莲妃娘娘失踪,你们一个也脱不了干系,想没事,就最好把你们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郡主,如果有假,那后果就是由你们自己来担当了。”杏儿上前一步,对着下面跪满一地的人说道,这模样还真是有几分架势和魄力,也让跪在下面的宫女和太监都更是慌张,毕竟莲妃是在他们的保护下不见的,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一个两个都可能要脑袋搬家,想到这里,谁都不敢怠慢,磕着头,回答道:“奴才(奴婢)知道。” 云静初看了看所有人,这才开口:“是谁去御书房禀报的?”声音淡而平静,却让人听着有一种无形的魄力。 这时,只见一身穿暖绿色衣服的宫女抬起了头,正是赫莲娜的贴身侍女赫依,赫依战战兢兢的说道:“回郡主,是奴婢……昨夜奴婢听莲妃娘娘说心神不宁,还吩咐让奴婢去找娴妃娘娘要些安神的檀香,可,可……奴婢按照莲妃命令去找娴妃娘娘,再回来,就已经不见莲妃娘娘了。” “莲妃半夜就已经不在了,为何不立刻禀报?”云静初冷声问道。 “是木姑姑,奴婢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到木姑姑也往碧莲宫的方向而来,还说回来还未拜见莲妃,今夜特意来拜访,因为之前莲妃也有见过这个木姑姑,所以奴婢就相信了,带着她回到了碧莲宫,就在莲妃娘娘不见的时候,木姑姑就有吩咐先四处找找,先不要透露消息,于是奴婢就带着碧莲宫的人四处找人,直到了早晨,实在是找不到,就连木姑姑也不见了,奴婢这才立刻去禀报了。” 赫依跪在下面,说话都有些紧张,但却能看出,她并没有欺骗自己,而是他们这里所有的人都被那个叫木姑姑的人骗了,云静初挑了挑眉,嘴角轻扬,缓缓的站起身。 “这木姑姑,你们又知道多少?” “奴婢一直跟着公主来到文元,之前并未见过这个木姑姑,就在公主进宫之后,这个木姑姑有来看过公主,公主似乎也对她很恭敬,奴婢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她是司徒皇后的人,之后她就陪着司徒皇后去了静安寺……”赫依缓缓说道,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木姑姑是什么人,但是从上次公主见她的样子,都能知道公主对这个木姑姑不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才带她回碧莲宫。 “莲妃娘娘见到木姑姑的时候,都朝着她行了启天的最高礼,那是除了我们的帝王,不曾有过的拜见动作。” 听着他们的所说的,云静初脸色越来越沉,这猜测是越来越近了,接下来就只差去证实一样,想着,云静初立刻站了起来,朝着杏儿说道:“杏儿,我们去趟凤仪殿。” 杏儿点了点头,立刻扶着云静初走出了碧莲宫。 主仆二人很快走到了冷清的凤仪殿,看着守门的宫女,云静初便开口命令道:“你带我去看看那位木姑姑所住的房间。” “是,郡主请。”这个宫女见是云静初,急忙毕恭毕敬,并走在了前面为郡主领路。 走在去后院的路上,展翔也跟随了上来,他接收到王爷的命令,便立刻跟了上来,这一直看下来,他心中大概也有了些苗头。 “郡主是不是以为是这木姑姑带走的莲妃?”看着郡主从刚刚到现在问的对多的就是木姑姑,莫非这问题就出在这为木姑姑身上?走在云静初身边的展翔开口问道,眼中尽是疑问。 云静初知道他奉了宇文拓的命令,嘴角轻微扬起,看了看展翔,说道:“一会儿到她的房间看看,或许就明白了。” “郡主,这就是木姑姑的房间。”凤仪殿的宫女恭敬地说着,并将门推开,使得外面的光亮照了进去,屋内的一切立刻清晰呈现在眼前。 毕竟王爷还吩咐自己保护郡主的安全,所以展翔立刻先进去一步,进入房间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请郡主进来。 云静初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看起来很简单,书架上摆满了书,就连桌案上都是书籍,云静初随意的翻了几页,才发现这些书都是前朝的书……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只见这些书的下面,有一个黑色的瓶子,云静初将黑色瓶子拿在手中,瞧了瞧,在看看这整个房间,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留下这个瓶子一定是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卫匆匆的跑了过来。 “展大人——”侍卫一看到屋里还有云静初,立刻行礼恭敬道:“属下给郡主请安。” “这么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云静初转过身,抬头看着走进来禀报的侍卫。 “回禀郡主,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发现一具女尸,属下询问之后,才确定那就是之前凤仪殿的木姑姑。” 这话让云静初脸色瞬间一沉,她能肯定木姑姑是男的,却是一具女尸,那会不会是……云静初似乎瞬间明白了这黑色瓶子留下来的目的,平静的心竟然会有些紧张,转身冷声道:“立刻带我去看看。” 御花园,荷花池边,一群侍卫的身边站着一位惊慌失措的身影,正是晓梅,也是发现这具尸体的人,她刚刚奉了惠妃娘娘的命令来御花园摘些花瓣,却不曾发现了木姑姑的尸体,原本想离开,怎么知道这些侍卫一来之后,就被拦了下来。 “前面可是尸体,郡主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展翔看着云静初,恭敬的开口说道。 云静初并未理会展翔,而是蹲下身子看了一下尸体,从死装和身上呈现的痕迹来看,很明显,不是淹死的,而是死后被人丢下荷花池的,致命的在头顶有跟银色的针,不过,倒是有一样很是稀奇,就是那尸体的脸色,竟然没什么变化? 想着,云静初伸手从头顶将银针抽出,她已经肯定木姑姑跟前朝有关,而且很有可能是前朝的皇族,如果没有错,这个黑色瓶子里就是能洗掉这易容的药,他的目的是要自己洗掉这具尸体的容貌,但是,这是一具女尸,如果这尸体是赫莲娜,那么事情就难办了…… 带着这种心情,云静初将瓶盖打开,将药水滴在了尸体的脸上,脸上的皮越来越皱,忽然,所有人就看到那是一张假的面具,这让不少人震惊,也只有云静初显得十分平静,伸手去将面具扯下。 “这,这人是……”身边的一位小太监停顿了一下,再次看清楚,“这不是梅姑姑吗?” “梅姑姑怎么会在这里?她今早还饲养着苍鹰,奴才当时还跟她打了招呼。”侍卫脸色十分的诧异,但却不及云静初的脸色震惊,她本以为木姑姑杀了赫莲娜,以为眼前的尸体应该是赫莲娜,却想不到竟然是梅姑姑! 记忆中梅姑姑也是带着谜的人,这个木姑姑为何会选择对她下手?这无疑又加深了这个梅姑姑之谜,云静初的脸色越来越沉,这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一切都是木姑姑部下的局,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隐藏不了,便来了一个移花接木,杀了梅姑姑让她装成木姑姑,而自己可以继续以其他的身份在皇宫出没,只是她现在会在皇宫?还是已经出宫? 看来她真的低估这个木姑姑,这人擅长易容术和仿声术,再加上身形不高,便可以假扮女子,恐怕这时候已经出宫了,就更难找到人了,更何况还有赫莲娜在他的手中,想到这里,云静初的神色越来越阴霾,但是,他为何故意要留下那个黑瓶子呢?要让自己知道这死的是梅姑姑呢?这目的又是什么? “禀郡主,在荷花池的旁边找到一个小布袋,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侍卫快速的将找到的布袋呈上,云静初接过小布袋,吩咐侍卫将尸体安放好之后,便回了昭阳殿,宇文睿得知了消息,也随后去往了昭阳殿,云静初将手中的小布袋交给他,里面却是一封信。 “宇文睿,启天的公主我带走了,我们之间的游戏已经开始了,猜猜接下来又会发生呢??东方翼敬上!” 看到“东方翼”这三个字,宇文睿的脸一阵铁青,用力的掌风将信纸拍在了桌面上,眼中怒气横生,一句话也不说,周身的寒气聚集,让人不寒而栗,云静初看着他,心中自然知道宇文睿的心思,木姑姑的真实身份和她想的一样,是前朝的太子东方翼,只是这个人一直都再暗处,前世自己也从未接触过这个东方翼,他接下来又会怎么做,这谁也猜不到,想到这里,才是最危险的。 “皇上,不要这么激动。”云静初伸手想将他紧蹙的眉心抚平,看着他烦恼的样子,心中尽是冷意,但是柔美的小脸上还是故意浮现出一丝担忧,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静初会陪着你。” “静初……”他伸手去握住她那触碰着自己的手,心里却划过一丝抽痛,双唇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吻,眼中满是对她的情,对她的爱,是那么深,那么深,这叫他如何能放手? 两人都默然无语,宇文睿抱着她,她任凭他这般抱着自己,只是这么静静地,两人都沉默不语的相依而坐,并未其他动作,只是想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这看似温情的一抹,有的人心中是怀揣着动情,有的人心中却是怀着动机。 夜,窗外雪已经停住了几日,一阵寒风拂过,轻纱随风翻飞…… 就只是这么一夜,风好似越来越大,一阵狂风朝着京城,朝着皇宫吹来…… 天还未亮,只是灰蒙蒙的,方世景进宫面圣,徐公公见丞相大人的脸色极为难看,便立刻匆匆进殿禀报,“皇上……” 高处的宇文睿将手中那封信放下,压下心中的情绪,抬起双眸淡淡说道:“什么事?” “方丞相有急事求见,人已经在御书房外等候了。” 这还未到早朝的时间,方世景就匆匆进宫求见,还说是急事,宇文睿连忙伸手一抬,“宣……” 很快,见身穿官服的方世景进入御书房,神色深沉,透着一丝紧张,恭敬的抱拳说道:“微臣参见皇上!” 宇文睿看着他神色不对,就立刻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禀皇上,臣刚刚收到启天太子殿下的传书,竟然说他收到启天帝的命令,说希望赫莲娜公主能回去为她祝寿,所以他决定折回接公主回启天为启天帝祝寿。”方世景的神色幽深,凝重的禀报道。 赫连城原本就带着宇文倩回启天已经几日,可是却突然又要折回,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看来是启天国已经知道公主失踪这事,不过,按照时间推算,根本不会这么快,那么就是说,在这件事还未发生之前,就已经传到了启天帝那了。 听闻,宇文睿脸色瞬间罩上寒霜,眸底深暗,薄唇紧抿,挺拔的身形一转,步伐沉重走上了龙椅,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敲击着负手,发出一声声清脆,随着这声,他凌寒的声音响起:“一定又是东方翼传到启天去的。” 东方翼?听着这个名字,方世景并不陌生,脸色阴沉的说道:“皇上,这样下去,我们与启天多年的关系就会破裂,东方翼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恢复前朝吗?”东方翼这样才是最可怕的,如果宇文兄弟要夺皇位,那倒是不会怎么样,毕竟还是宇文家的江山,可东方翼这样做,他并不像是要夺皇位一样,而是在摧毁文元,重新建立颢天王朝,想到这里,方世景急忙紧张的说道:“皇上,现在怎么办?这事要是不能妥善,文元和启天必定会有大战。” 宇文睿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龙案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一封信,没有人知道他写了什么,提笔写完,盖上了玉玺,方世景上前瞧了瞧,脸色有些诧异的看着皇上。 “丞相,你派出可信的人速将这封信秘密的送到启天帝的手上。”宇文睿将信放进了信封之中,蜡封之后,交由方世景。 方世景接过那明黄的书信,心中顿时一震,为何皇上要写这些,想着,心里也有些紧张,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恭敬的回应道:“是,臣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御花园,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围绕着个大湖泊,一条长廊跨湖而建,廊下点了一排橘红绢纱宫灯,与月色交相辉映,映得结冰的湖面明镜。 侍卫们正沿长廊往前走,一抹黑衣身影足尖轻点,无声无息遁身于湖边的树木阴影里。 只见阴影暗处,几名黑衣人早已在等候,见到主子的身影,立刻一同抱拳说道:“主子。” 只见那一摸黑影缓缓走进,立刻看清来人的模样,正是东方翼,只见他有种清瘦柔美,眉眼竟似糅合了鬼魅的气质超凡脱俗,入骨的邪魅就像妖精般魅惑人心。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东方翼看着为首的黑衣人,开口问道。 为首黑衣人快速的开口回答道:“主子放心,我们已经将一切都安排稳妥。” “很好,那云静初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吗?”东方翼看着另外一名黑衣人,剑眉微微一皱问道。 另一名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她并未开始有任何动静……” 看来她倒是比自己的动作要慢,实在不行,这个女人,他绝对要除掉,想着,东方翼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寒气,让原本阴柔的脸变得阴森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夜,更深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霎时间,整个皇宫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灯火辉煌的皇宫中,远远近近的一道道光线却微弱无比,大地笼罩在白茫茫一片之下,一个黑色人影身形一闪很快落到惠宁宫动作有些蹒跚,好似受了重伤般不太灵活。 惠宁宫中的寝室内,这早就已经是惠妃入睡的时间,除了一盏宫灯微微照明,只见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塌边悬着白色的宝罗帐,微风轻拂起,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而床榻上的惠妃并没有入睡,身盖白色锦被,给人一种澄澈的感觉,隆起的小腹将她的女人味体现得淋漓尽致,细致乌黑的长发,常披于双肩之上,腮边两缕发丝随着她的左右移动,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迷人的风情。 东方翼今晚要做的事情,她心中自然是清楚,想要他要碰其他的女人,自己心里十分的难受,可是一想到那个女人是她最恨的云静初,心中一种快感让她觉得大快人心,或许是因为嫉妒,嫉妒她就能得到慕白的爱,那是她渴望的,努力付出了很多很多,却永远无法得到,那么遥不可及。 想到这,惠妃的眉梢中露出少许痛楚,那样的痛她不想再去想,微微闭上美眸,密且直的睫毛眨动了一下,这时候,东方翼也差不多应该得手了,怎么那么久还没有消息,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忽然睁开来,眼眸深不可测,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时候,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出来在床榻边,微弱的灯光映衬他绝美而妖孽的脸一片苍白,青筋突起,几乎是透明的,细长的眉毛紧皱成一团,整个人此时已经倒在地上。 惠妃娇颜的小脸顿时一惊,立刻走下软塌,看着他的肩上的衣服早就染红了一片,而另一只手也在流血,红艳的颜色就如红玫瑰花瓣般一片片遗落到地上,十分凄美。 惠妃扶着他坐在了床榻上,快速地将门窗关上,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才快速地从床下拿出装着药的包袱。 “翼,你受伤了,还流了好多血……”动作娴熟的抓起他的手,上药包扎,接着是到肩膀,整个过程利落,惠妃眼神中丝毫没有一丝惧意,柔美的小脸上尽是认真,专业的让人难以置信,一双美眸微微一闪,刚刚在看着他身上的刀上,大概已经知道他的伤是怎么来的,慕白的功夫高深莫测,相信东方翼为了主子那两次挥刀,不但受了外伤,还受了很重的内伤。 东方翼这时候并没有说话,只是安心的任凭惠妃包扎,惠儿的技术他一直都相信,谁能想到这温婉的惠妃竟然比宫中的御医还要懂得多,这也是自己之前无意中发现的,相信这个惠妃在进宫之前,一定有受过专门的训练,只是他一直都不曾问起那一段过去,因为他心中还是十分感激那一段过去,就是有了那段过去,才有了现在的惠妃,一个足以能自己先保护自己,懂得用药的惠妃,这样就不会有危险,所以她这么多年才能如此相安无事。 很快,惠妃已经将他手上和肩上的伤口都包扎好,晶莹的汗水顺着他健硕的胸膛和血水滚下,一双剑眉因为受伤紧蹙而皱,妖艳的薄唇此时已经泛白,一种阴柔之美隐隐散发出来,即使受伤了,那也还是一个十分迷人的妖精,令人着迷万分。 “翼,有好些了吗?” 东方翼狭长的丹凤眼看着惠妃惨白的小脸,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不由怜爱的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握住她的小手说道:“惠儿,不用担心,我没有事。” “计划失败了吗?不然你怎么会受伤?”惠妃紧挨着他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伤口,故意疑惑的问道,眼神中却无意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神色。 东方翼的武功原本就高强,加上他擅长易容术和仿声术,所以这么几年,都能做的游刃有余,但其实他最可怕的地方是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总是把一切事情做得天衣无缝,高深莫的让人猜不透,加上他十分阴险,心狠手辣。所以无论是他伪装成木姑姑还是其他人,都会成功,这次计划竟然失败,还被弄伤了手,看来慕白肯定已经察觉到什么,甚至是对自己,相信也已经有所察觉。 东方翼此时也在思量着,俊美异常的脸上闪过狰狞,这次真是低估云静初,没有想到她竟然早就识破,要把他引出来,看来这个女人真是一个难得的对手,这次的失手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他期待下一次的交手,他不会在给她任何机会让她在得逞,想到这,他开始轻轻喘息着,如沉立于天地间的地狱修罗,黑瞳赤红,嗜血的让人发寒。 “惠儿,这次计划失败是因为我太轻敌了,云静初这个女人,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只要赫莲娜还在我们手上,那就还有胜算。” 惠妃听后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云静初,她一直是早有领教,她当时就有一种预感,让她莫名的心慌,自己早晚也有一天会葬送在她的手上,所以当时知道她要出宫,她其实心里是庆幸的,可是谁知道太后又让她又回来了,这也打乱了她一切的计划。 东方翼凝眉深思,薄薄的唇紧抿着,看了看周围,便走进内屋,再没看到人之后,淡淡的开口问道:“赫莲娜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总感觉他很关心赫莲娜……惠妃紧盯着东方翼,试图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一丝情绪,停顿了很久,才轻声的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那是在哪里?”东方翼唇边荡起一个妖魅的笑容,却毫无温度,盯着惠妃。 惠妃冷倪着他令人目眩的笑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这么问是不相信我吗?”还是他还有其他的事情不曾告诉自己呢? “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赫莲娜生在北方,所以特别害怕潮湿……”东方翼叮嘱的说道,自然而然的说了出口,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 惠妃一听,看着他的自然流露,整个人顿时愣住了,迟迟不语,眼神瞬间开始暗淡无光,过了一会才徐徐语气稍重的说道,“你跟赫莲娜不会也是?” “惠儿,你多心了,她是我们手中的王牌,她暂时需要活着,仅此而已。”东方翼唇边浮起一抹冷笑,冷冷的说道。 “此话当真?”惠妃原本暗淡的琉璃眸底华光流彩,不禁起柔美的小脸,柔情蜜意的问道。 “当真,你真是想多了。”东方翼轻声细气的安抚道,这个时候,他真的不希望惠儿多想,自己现在还需要在她宫里住些天,其实他在来文元之前一直都是在启天,跟赫莲娜也算一起长大,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对待,所以他还是不希望伤害到赫莲娜。 而这件事情,他从未跟惠妃说过,只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揭穿他和启天关系的时候。 惠妃听见这话,知道他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这情绪才稍平息下,她就知道,东方翼还是在乎她的,刚刚的悲伤早已经被冲淡,好看的嘴角微微扬起。 东方翼看着惠妃终于展露笑颜,便双手握住惠妃的肩膀,轻声的说道:“好了,夜深了,你这个孕妇也该睡了,当心别累垮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话一落,东方翼轻轻的在惠妃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便放开她的身子,自己去到一角落的长椅上,缓缓的躺下了,背对着惠妃,惠妃看着眼前这背着他的背影,也不再说什么,却在想到慕白今夜又救了云静初,眼中不禁燃起愤恨,细手又紧紧握了起来。 而东方翼也并未入眠,看了看手上的伤,看来在伤未痊愈之前他是不能易容成别人了,这几天也只能呆在宫中,其实他也没有打算出宫,这就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今夜让他震惊的是突然出现的慕白,这冠海山庄的少主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保护云静初,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此时,昭阳殿这边,慕白站在屋顶上,任凭这阴冷的夜风吹拂着自己,负手而立,雪白无尘的衣摆随风翻飞,一双黑眸在大雪的飞舞下更是冰冷,他很想踏进去看看云静初怎么了,但是却始终只是在屋顶上呆呆看着,等着,守候着…… 就在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慕白才飞身直下,心中还是不放心云静初,于是便悄然的推开门,走进了昭阳殿的寝宫。 只见云静初还在昏睡,慕白看着那清秀的脸庞,面具下双眸傲慢霸气的神情在这一霎那豁然消失,在她身边坐下,十指抚摸着她的发梢,抬着双眸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一脸心疼。 静初,你知道吗?我越来越害怕用真实身份面对你的那一天来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次日,当云静初醒来,已经傍晚,床榻上,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感觉头一阵疼痛,让她的眉心紧蹙,睫毛微颤,她睁开眼,脑海里还是很混乱,在晕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慕白,然后自己才觉得安心的晕了过去。 不过在这段期间,宇文睿来看过她吗?想到这里,云静初双手撑着沉重的身子,问着:“我睡着之后,皇上还有来过吗?” “回郡主,皇上并未来过,奴婢听说昨夜皇上急急忙忙命人准备,说今个一早启天的太子便会折回,所以皇上这个时候应该跟启天的太子一起。”杏儿边说着,边上前扶着云静初,走到了梳妆台前。 不对,这个赫连城怎么会这么快折回?这一定有什么事! “知道在哪里接待吗?”云静初皱了皱眉,开口说道。 “嘉庆殿。” “杏儿,立刻帮我更衣梳妆,我要去一趟嘉庆殿。”云静初沉声命令道,顾不上她头还有些晕眩,只知道赫连城来朝,应该是因为赫莲娜的事情,还有倩儿呢?是不是也跟着赫连城一同回来,她一定要去看看。 杏儿听见郡主的命令,立刻就为云静初更衣梳洗,一番打扮之后,主子便带着杏儿朝着嘉庆殿走去。 夜幕降临,宫灯挂的排排皆是,亮如白昼,白雪为皇宫的人行道盖上了白色的杯子,被子上留下了一串一串的脚印。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宫女和太监穿梭在其中,巍峨大气,随着四周音乐声悠扬响起,杨柳腰肢轻折,翩翩起舞,晃恍若天人。 宇文睿一身明黄织锦龙袍,盘领右衽,玉色腰带,下坠九龙暖玉,头戴带十二旒黑色冕冠,高高地端坐在龙椅上,举手投足间带着摄人心魂的魅力,俊脸上闪过冷魅,神凌寒幽暗,看不出喜怒的目光向下一扫,眼中精光拂俯过众臣,淡笑:“今日设宴,主要为赫连城殿下接风洗尘,众卿家可开怀畅饮,不必顾及于朕。” 皇上话落,众臣门举杯畅饮,提箸进食,举杯开饮,并向着赫连城焱殿下敬酒。 赫连城一身异域南玄的服饰,五彩缤纷,服饰发式的衬托下,那样的轮廓分明,透出粗犷瑰丽的美,脸若雕塑,轮廓鲜明,五官突出,墨黑的眉修剪得如柳丝,狭飞入鬓,长长的睫毛密密的遮盖着他慑人的眼睛,唇角似有意无意的勾勒出笑意,带着朦胧的迷幻的魅力,他俊美的如雕如塑。 与文元的官员喝上了一杯之后,便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其实他根本从未离开文元,之前只是让人将宇文倩送回启天,原本他还有打算想去其他地方一趟,去寻找一样东西,却没有想到收到父皇的传书,说妹妹赫莲娜失踪了,他急忙就快马加鞭赶来,想到此,没见浅浅的皱起,当下朝着宇文睿开口道:“皇上。” “太子殿下有何事?”宇文睿心中有数,却也不点破,缓缓地放下青瓷酒杯,看着赫连城。 “几日前,父皇收到一封书信,说是我启天公主失踪,请问是否真有此事?”赫连城的声音很是清润,问着。 宇文睿宸没有丝毫的表情,嘴角含着冷冽,这件事他也没必要相瞒,沉声道:“确有此事。” 这话一落,所有的大臣都面面相觑,是震惊,是诧异,但谁也不敢多言,只有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立在一旁,周围的歌舞声也顿时停住。 赫连城想不到宇文睿竟然答得这么快,可是想到自己的妹妹真的不见了,当下他的脸色就沉着了下来,他必然是要文元的皇上给他一个说法,堂堂的启天公主,竟然给弄丢了,这分明就不把他们启天放在眼里。 “皇上,我启天与文元一向交好,父皇才将莲儿嫁到文元,皇上也封了莲儿为莲妃,可是为何您没有善待我启天的公主,如今,竟然连人都已经不见了。”赫连城一改平日里玩笑的神色,脸色严肃,语气十分铿锵有力。 “太子殿下也说公主乃朕的妃子,那么这就是文元的事情,朕自然不会松懈,也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公主很快就会有消息。”宇文睿眼神凌寒幽暗,俊脸上闪过冷魅,明黄的龙袍映衬得他整个人尊贵懦雅,举手投足间带着摄人心魂的魅力。 这字字句句是霸气狂傲,既然赫莲娜入宫,那么就是他皇宫内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他自会处理,至于两国关系,他料这赫连城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还未得到启天帝的指示。 赫连城迎上宇文睿那凌寒的目光,俊脸未有任何的好转,宇文睿的意思就是到现在还没有赫莲娜的消息,是打算让赫莲娜在外自生自灭? “是没有消息呢?还是皇上根本就没有派人去找!” 赫连城的语气硬朗,带着些许怀疑,宇文睿狭长的眉峰一挑,峰角是一抹凌寒,冷倪的说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本太子刚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皇上还在忙着立新后的事情,不知道可有此事?”进城的时候就听见百姓在说着皇上要立云静初为后的事情,他当时也为之惊叹,可仔细一想,这赫莲娜才刚刚进宫为莲妃,都还没有得宠,如果这立后的事情为真,那么他就不得不怀疑,宇文睿并没有将赫莲娜失踪的事情放在身上。 宇文睿一听便知道他这话中的意思,薄唇浮起一丝冷笑,那笑似锐利的冰刀般箫杀,淡淡的说道:“后宫的事乃朕的家事,朕没必要在这里多言,至于贵国公主,朕定会给太子殿下和启天帝一个交代,朕是绝对不会让有心人借助这次的事情挑起两国之争,相信太子殿下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宇文睿脸色罩上寒霜,语气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瞥了一眼在坐的各位大臣,此话,他既是说给赫连城说,也是说给在坐的各位官员,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收到父皇的书信时他就有思索过,但是再听宇文睿这般说起,他还是不免被震惊到。 “皇上这话的意思是说有心人想借机挑起两国之争?以何证明?” 赫连城的话刚落,大殿外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永华郡主驾到——” 殿外盈盈走进来的一个蓝色的身影,众人对于未来皇后的到来,不禁有些诧异,但是想着之前在金銮殿发生的事情,大家还是对云静初有些畏惧,马上都不再说话,都恭敬的迎接郡主。 云静初外披一件蓝色貂衣,里面是同色系的长裙,大裙幅逶迤身后,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优雅发髻,更显摄人魂魄,仿若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令人遽然失了魂魄,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直接落到宇文睿身上。 “静初见过皇上。”云静初向宇文睿行了礼,宇文睿摆手示意免礼,那冷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尽是疼爱柔情。 云静初盈盈站了起来,便转过身子,目光正巧撞上那双惊讶的眸子。 当赫连城看见这一抹蓝色的身影的时候,他的确震撼住了,一直以为她不可能会成为宇文睿的女人,可是她现在却要成为宇文睿的皇后,还主动出现在今夜的宴席上,难道她不知道亡国之痛吗?不知道她的皇兄这么多年的努力吗? 因为东方翼行踪神秘,所以他一直都不曾有机会将云静初的身世告诉他,或许他应该找个机会告诉云静初,她还有一个皇兄的存在。 “静初见过太子殿下。”云静初落落大方的走到赫连城的面前,直视着他,清脆圆润的声音瞬间响起,出于礼仪,福了福身子。 赫连城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思绪,很快便掩饰过去,抱拳说道:“郡主,别来无恙。” 这样的神情宇文睿完全看在眼里,他立刻从赫连城的眼中看出不对劲,这样的眼神让自己感觉都不舒服,心中立刻一沉,伸手将云静初拉到自己的身边,柔声的说道:“静初,快过来坐吧。” 云静初心中甚是反感,但是表面还是淡淡的一笑,随着他坐在了宇文睿的身边,那个曾经她也坐过的位置。 赫连城看着高处的云静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顿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忘记了刚刚宇文睿说的话,可是这个时候,云静初却提醒了他。 “刚刚静初听太子殿下问皇上如何证明此事是有心人挑起?”云静初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笑痕,“那么就两日。” “两日?”赫连城看着云静初,带着一丝的疑惑,有些不懂她说这话的意思,她到底要做什么? 云静初点点头,笑着看向皇上,转过头朝着赫连城开口说道:“皇上今日还跟静初说了此事,本想不打草惊蛇,但是既然太子殿下问起了,那么就两日,两日内证明此事,并且找到赫莲娜公主。” 赫连城听着云静初的话,脸上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还带上了隐隐的玩味,“那如果两日之内,你还没有结果呢?” “那静初就任凭太子殿下处置。”云静初从容淡定的说道,绝美的容颜没有一丝惧意,气势逼人,转过头,看向宇文睿,嘴角带着信任的笑容,她相信宇文睿不可能让她被处置,这一刻,她赌的就是宇文睿对她的感情,只要她赌赢了,那宇文睿的皇位也坐不了多久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这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纷纷都开始脸色剧变,虽然说云静初现在还只是郡主,但是众所周知,她很快就会是文元的皇后,这堂堂未来文元的皇后,怎么可以交给启天国处置,这岂不是成了千古笑话?但是一个个都不敢多言,这未来的皇后娘娘有多得宠,他们是知道的,何况这皇上如沉立于天地间的地狱修罗般,无形中就是要随时发怒。 只见宇文睿眯起潦黑的眸子,危险的光芒闪烁着,如果是以前,在江山和女人之间,他绝对只会选择江山,而现在,他也知道静初这样做的用意,所以他更加不可以让静初拿自己当赌注,刚想出声否决,就正对上云静初漆黑的双眸,眼中尽是坚定,心中不由一怔,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云静初。 东方翼双眸中露出诧异,没有想到云静初竟然会这样说,但是其实更让他为之动容的是她那一种志在必得,说不定她真的能找到莲儿,何况眼下莲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并非是一个好战的人,也不希望有生灵涂太,只要找到莲儿就能避免两国纷争,如果找不到,看了一眼云静初,心中竟然也会莫名的闪过一丝窃喜,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他自小就开始幻想的人,如果…… “好,我就给郡主三日!”赫莲城俊颜明显缓和了不少,这个赌注,他愿意赌,这是一个有意思的赌局,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有种让忍不得不信服的气势,真是越看越让人着迷。 这男人看云静初的目光一点也不单纯,宇文睿看到这里,脸色立即浮现一丝阴霾,这顿夜宴让他越吃越不是滋味,恨不得下一秒就立刻结束,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自私到将云静初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只属于他一个人。 终于,宴会结束,宇文睿早已经是醋意大翻,忍不住了,拉着云静初就站起了身,“太子殿下,朕未来的皇后身体抱病,朕先送她回寝宫歇息,方丞相,太子殿下一路辛苦,待朕好好的招待安置。” 方世景自然是看出了什么,并没有说任何话,恭敬地领命,将赫连城带离,如果再慢点,他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这皇上真是越来越不像之前的皇上了。 赫连城看向云静初,自然看出宇文睿对云静初的想法,眼眸勾起一道邪恶,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皇上,郡主,那本太子就敬候佳音。” 宴会散去,百官们都恭送着皇上和郡主的离开,宇文睿就一脸怒气地的拉着云静初走在了御花园,而云静初脸上始终是平静清冷的神情,不言不语。 夜色下,四处白茫茫一片,寒风轻起,吹过树上的银条,前面两位宫女提着琉璃宫灯,宇文睿紧握着云静初的手缓慢的散步,身后的宫女太监一个都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也不敢打扰皇上和郡主。 就这样牵着云静初慢慢走着,宇文睿想着刚刚赫连城的对云静初的眼神,不仅打破了沉默,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低吼道:“静初,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当你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越容易受影响,特别是看见她现在这副冷漠的样子,他就更加生气,想到她刚刚竟然拿自己当成赌注,他居然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再次抓紧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怒吼道:“静初,你要记住,你是朕的女人,无论发生人任何事情,朕都不会利用自己的女人……” 不会利用自己的女人?竟然会出自宇文睿的口中,这不禁让她觉得可笑,想着,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那张发怒的俊颜,曾几何时,她还是他的女人的时候,他对自己从除了利用就只有利用。 看着她美丽的眼眸,竟然感觉到流露着一种讽刺,而她依旧沉默不语的样子,这让宇文睿情绪更加暴怒,怒吼道:“静初,你不要试图挑衅朕的脾气,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后,宇文睿温柔的大手一收紧,将她整个圈进了自己的怀抱,带着一身的怒气,霸道的狂吻着云静初,就像在宣告一般,霸道的占有她,脑海里弥漫着强烈的占有欲——她云静初只能属于他! 突如其来的吻让云静初错愕,嘴唇被他摩擦的疼痛不已,除了内心深处的厌恶,还强烈的感觉他在羞辱着自己,忽然,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厌恶,用力的咬了下去—— 一阵咸咸的血腥味的出现,宇文睿立即震惊了过来,嘴唇上的疼痛让他立刻离开那薄唇,心里的火气越发旺盛,她竟然咬他,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吻。 “静初,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属于朕的。”宇文睿感觉自己为云静初失控,霸道无情的说着,双手再次落到她的身上。 “你说,你是属于朕的,快说……”宇文睿这时候已经到了发狂的巅峰状态,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命令着他的皇后要顺从,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已经控制住了他的理智。 这话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顺从他,而且心甘情愿,可是现在,她觉得却是一种侮辱,尤其是想着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让她不禁的想笑,人大概就是这样,你拥有的时候就当做垃圾一样不屑一顾,等你失去了才发现那是多么的珍贵。 想着,云静初神情瞬间变得冷漠,美眸中带着一丝不屑,怒吼的声音从咽喉喊出,“皇上,静初对于您来说,究竟算什么?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如果真是这样,静初情愿被您处死,也不愿意成为您的皇后。” 听着最后一句话,宇文睿整个人不禁一愣,原本的怒火瞬间被浇熄,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眸,一种害怕担心顿时席卷全身,沙哑的声音响起:“朕不会答应的。” “记住,你永远都会是朕的皇后。”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或许他刚刚真的太冲动了,想到这里,脸色不由的柔和了下来,缓缓地伸出手,想将她拥入怀抱…… 云静初却快速地后退了一步,虽然祭天封后大典还有几天,但是还是可能有变故,为了那天的计划,她一定不允许有什么闪失。 “静初没有想到皇上会对我这么不信任。”云静初清秀的小脸换上痛楚,迎上宇文睿的眼眸,用着激动的语气说着:“就在静初答应要成为皇上的皇后,就一心只为皇上,可是皇上却……” 宇文睿的脸色变的有些紧张,压低着声音说道:“静初,你听……朕说……” “刚刚那个情形,静初只是想着帮解决皇上的困境,可是皇上您却……”云静初双手紧握在一起,情绪十分起伏不定的样子,晶莹的泪水滑落了下来,看着宇文睿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听着这话,宇文睿整个被被怔住,高大的身子僵持在原地,心里反复的问自己,确实,如果是之前的沈天骄,还是司徒萱,他都会觉得为自己排忧解难是理所当然,但是现在,面对云静初,自己似乎反应太过度了。 “静初,只怪朕真的太在乎你了,朕答应你,不会再有下次。”宇文睿伸手将她一拉,拉进自己的怀里,声音很轻柔,唇角不经意间浮起一道好看弧度,他竟然笑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馨感犹然而生,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轻松,此刻,他此刻很想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安心。 云静初这时没有挣扎,而是轻扯着薄唇说道:“皇上,念在你初犯,这次就原谅你,可不许有下次。” 只是这样细微的语气都会拨乱他的心,怎么能让他着迷,想着,宇文睿笑得更深了,将她再次紧紧地搂住。 这时,只见怀中的云静初绝美的脸渐渐地勾起一道邪气的浅笑,眸光一闪,宇文睿,你这一次注定会输的很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睿才松开这个怀抱,充满怜爱的看着云静初,再次拉起她的手,将她送回了昭阳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云静初看着宇文睿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转过身子,看着大殿之内,一身太监服的宁非宁,变开口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是在惠宁宫的房顶,那是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宁非宁看着云静初,勾起嘴角继续说道:“这还多亏你当时在他进你房间的时候,在地上撒了一种用肉眼看不见的银光粉,他踩上去就会沾在了鞋子上,所经的地方就会留下痕迹,我很快便能找到……” 那种银光粉是她用了几种材料调制,除了要在夜里,还需要一种褐色的玻璃透视后才能看见,原本就是想利用这个方法找到赫莲娜,却不想会有这么个发现。 其实早在之前,她在服侍惠妃就发现了一些端倪,甚至很清楚惠妃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是宇文睿的,她一开始以为是慕白的,现在想想,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东方翼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东方翼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所以,她绝对不会轻饶,想着,云静初森冷的狠劲充斥在美眸,周身嗜血的戾气,唇角浮起寒意……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惠妃在自己还是皇后的时候,就一直以与世无争在后宫立足,从来不去在意任何事情,也就是这样,宇文睿对她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可是,直到自己重生成为云静初在她的身边,这才明白,她跟别的女人从来不争不抢,那是因为她心里有的是别的男人,而那个人就是慕白,可是现在她又跟东方翼…… “郡主,我们现在要不要立刻去惠宁宫?”宁非宁打断了云静初的思绪,开口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现在赫莲娜在他们的手中,我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如今赫连城已经出现,相信他们也该有所行动,只要他们一动,我们才有机会,而且我很肯定,他也不会放过惠妃……” 宁非宁看着云静初那如罂粟花般冷笑着,绝美的容颜更娇颜无比,记忆中,娘亲就跟他说过,之前的主子也是心思敏捷,才智过人,而眼前的云静初却也让他有同样的感觉,可惜,她并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自己这么帮她,也是因为想还了上次她救自己那一次恩情而已。 脑子忽然想起东方翼那日使出的武功,心中不禁一怔,上次他跟着那个气味去到御膳房,便不见那些人,这些日子,他也在皇宫四处寻找,都不曾见到。因为那些人正是保护另外一个主人的护法,所以,只要找到他们,便能知道东方翼是不是自己的其中一个主子,看来,这件事情他要快点查清楚。 想着,宁非宁看着云静初说道:“郡主,那我先退下了。” 云静初点了点头,宁非宁便快速退下,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而去,因为那些人需要长年吃肉来大增元气,所以整个皇宫,也只有御膳房是他们必须会去的地方,想着,宁非宁不由加快了脚步…… 而就在皇宫的另一处,惠宁宫这边,的确就有了动静。 惠宁宫,灯火通明。 檀木沉香自殿角紫铜麒麟炉里缓慢飘溢,惠妃正捧着暖炉优雅地坐在贵妃椅上,双眸紧闭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候,晓梅走了进来,恭敬的唤了一声“娘娘”,惠妃才微微睁开双眸,将手中的暖炉递给身边的宫女,晓梅快速上前将娘娘扶了起来,恭敬的说道:“娘娘,刚刚娴妃娘娘派人来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等人到了,就会让她消失。” 惠妃淡淡的一笑,柔美的脸上尽是阴狠,看了看晓梅,就在走到寝宫门口的时候,惠妃便示意不用晓梅搀扶,自己缓慢地推开门,走进了内屋。 就在走进屋子的时候,就看见原本该在长椅上睡觉的东方翼竟然醒了,坐在那里,抬眼看着她,让惠妃心里震了一下。 “刚刚你的人跟你禀报了什么?”东方翼站了起来,走到惠妃的面前,淡淡问道。 惠妃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正要坐下的时候,却被东方翼狠狠地抓住了手腕,一双丹凤眼满是狠历,冷声问道:“你叫人杀赫莲娜?” “没错,既然现在赫连城已经来了,这个时候如果传出赫莲娜横尸在宫外,岂不是——” 惠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东方翼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妖孽般的脸满是他自己都为察觉的阴狠,带着心慌,他当听到惠妃将赫莲娜送出去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安,可刚刚听到她与晓梅说的话,这才清楚惠妃的目的。 “我不是说了,暂时不要伤害赫莲娜!”东方翼的大手用力,掐着惠妃的双肩有些疼痛,让惠妃难受的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却不曾喊痛,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着东方翼,嘴角不禁扬起,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不是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吗?怎么?现在终于伪装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关系?自小,他就听父皇说过,他还有一个妹妹,是父皇的另一个宠爱的妃子所生,可是刚出生就被人偷抱走,直到他八岁那一年,父皇临终前都叮嘱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妹妹。 也是因为这样,他很激动,因为这个世上并非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有一个妹妹,而他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妹妹,可是多年的走访,却始终没有妹妹的音讯。 所以当遇到可爱的赫莲娜的时候,他便把这种思念妹妹的情绪全部放在了赫莲娜的身上,可是现在,他最爱的女人却要杀死他视为亲妹妹的赫莲娜,还怀疑自己对赫莲娜是另外一种感情,想着,东方翼顿时愣了愣,掐着她双肩的手僵持,不由呵斥道:“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她胡说八道?自己不敢说很了解东方翼,但是她却很了解男人,她从东方翼的眼神和动作,看出了他对赫莲娜的紧张,想着,惠妃不仅冷冷的笑出声,她究竟算什么? 看着惠妃那淡漠的笑容,东方翼整个人震撼住了,那种笑容代表着什么,让他忽然松开了她,静静地看着惠妃,却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沉沉的吐出:“惠儿,你变了!” “我变了?我是变了!”惠妃听着他的话,再次冷笑着,根本不顾肩膀的疼痛,迈开脚步,迎上东方翼的双眼,淡淡的说道:“就在我深爱的男人将我推给另外一个男人,那个单纯的惠儿就已经死了,而现在,就在遇到你,我感觉我慢慢活过来的时候,你却这样对我,让我再一次死去。” 她曾经爱慕白,他却为了江山将她送给别的男人,就在她一直尽心尽力为他做事的时候,他却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还从未将她放在心上,狠狠地将她推开。现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却又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这样对待自己,原来的伤口还未愈合,又有了新的伤口,她怎么能不恨,不痛,但是恨过,痛过之后,她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惠妃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矫情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直接说道:“你最好现在就立刻出宫去找你的赫莲娜,不要在浪费时间,不然你这辈子就不可能再见到她。” 听着惠妃的话,东方翼本想挥下的掌忽然停住,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收回了手,没有再说一句话,便消失了,惠妃靠着冰冷的墙,心也瞬间被凉透了…… “娘娘,您刚刚为何要奴婢这么说呢?”晓梅扶着娘娘回到了软塌上,其实她也很疑惑的问道。 “我没有选择,如果不这样,他会离开吗?如果他再不离开,不仅会被抓,还会连累我和孩子。”惠妃说的十分冷漠,大手不断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可心里却被狠狠地刺痛了,原来在东方翼的心中,赫莲娜的份量会这么重…… 此刻的宫外,因为是深夜,街道没有一个人,十分的安静,一辆马车从城门出来,飞驰而过的声音很是清晰,很快,马车穿过树林,停在了山崖,那山崖下陡峭危险,从这里摔下去,必死无疑。 两个黑色衣服的男子快速地跳下马车,将大木箱搬了下来,黑色的木箱紧闭着,被他们抬到了山崖边。 正要打开巷子的时候,忽然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地闪过,朝着两个黑衣人的脖子一抹——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一命呜呼,紧接着,被丢进下了山崖。 白色身影将匕首收回了靴子里,看了看四周,随后便轻喊了一声,“郡主……” 只见云静初缓缓地从一棵大树下走了出来,与宁非宁一起走到木箱边,在宁非宁将木箱打开之后,只见到里面躺着的昏睡的赫莲娜,看来是被中了药而昏迷,云静初看着,一双漆黑的眼眸闪过一道清冷,红唇勾起了一道淡雅的笑意…… 与此同时,城外,漫天的飞雪飞舞,一头高大的骏马正以闪电般的速度一直在狂奔而过,坐在马上的是一名俊美绝伦的男子,眉梢却是一股浓厚的紧张,担心着和赫莲娜的安危,想到这里,便一甩马鞭,更是加快了速度。 四周一片寂静,一阵风吹过,衬叶发出沙沙的响动,而东方翼的到来,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一路狂飙, 忽然,东方翼拉住缰绳,忽然感觉到这树林中带着一股杀气,这时,随着大雪纷飞,两名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顿时朝着忽然进入东方翼袭击而上…… 东方翼脸色忽明忽暗,血腥之气在周围弥漫,快速的解决了那两名黑衣人,他透过大雪,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赫莲娜,他立刻驾马,朝着那身影的方向而去,然而,就是因为担心赫莲娜,落入了对方的圈套,等他在看清楚地上的女人时,就知道她不是赫莲娜,那高超的易容,对于他这种行家来说,其实很快就能看出破绽…… 该死!这一刻他才看清楚,他被惠妃欺骗了,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男人……思索间,几名蒙面人手持利器,穿过黑雾,缓步向东方翼包围上来,手中的兵刃,闪着冰冷无情的光芒,盈满了杀机。 “是谁派你们来的?”东方翼不动声色,寒声质问,潦黑的眸子更是比声音还要冷,这些人并不像是宇文睿的人,难道是惠妃背后那个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地间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中间的蒙面人像是为首之人,在遮面黑巾后阴冷的一笑,声音森冷无比:“等你下了地府,自己去问阎王爷吧!” 只见他一个手势,挥出黑色长枪,率先扫向东方翼,东方翼目光急掠间,已发现那枪头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顿时,脚底一划,在地面飘退数丈,可,脑后剑风嘶吼起来,两人已绕到他背后发起偷袭,东方翼的脸色一沉,这些人的武功,比他意料中高强许多,看来,这暗地里的这个人真是要为了除掉他,下足了功夫。 不过,要对付他东方翼,也并不是这么容易,刚刚他已经在出宫的时候,已经留下了暗号,相信他的人很快就会到。 想着,东方翼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收敛心神,与诸人交起手来,可这些人除了身手出众之外,都带着宝刀利器,如果他稍微大意,就难逃厄运,看来,在他的人来之前,他要伺机脱困才可。 刀光剑影,大雪纷飞,转眼以过百招。 忽然,东方翼凝集内力在左手,一掌打落了刀身,狠狠地落在了和蒙面人的胸口,只见那人闷哼一声,刀脱手而出,立刻口吐鲜血,却摇晃着不肯倒下,反而狂吼一声,用力抱紧东方翼的左臂,死不放手。 东方翼宸内力一推,竟然不能将其甩开,而此时此刻,其余几人的兵刃齐齐朝着他的砍了下来,东方翼右手凝气,将蒙面人挥退,但在就在这一刻,腰间一阵刺痛! 白色的锦袍染上了鲜血,对着剑地抽出,几滴血飞溅半空,冷若冰雪的眸子,身手触碰了伤口,看着手上鲜红的血,大雪纷飞,他的身子越来越沉,眼里也几乎看不清人影。 他在将一股内气凝聚,染着鲜血的衣摆似乎也骤然飘起,蒙面人眼见他已负伤,便齐齐朝着他冲去,必将他置于死地。 可,下一秒,刀剑寸断,血色飞溅,就如狂风席卷而过,那殷红的血顺风飞扬,滴落在地上,几人尸体十分惊人。 东方翼如墨的发丝在风中狂舞,他长身而立,腰间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他的脸惨白,透着重伤的气息,唇瓣泛白,咳出一口淤血…… 寒风忽起,卷着暴风雪,忽然,一团雪花如冷箭一般飞射向那些黑衣人,风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灌入,为首的黑衣人忽然感觉不对劲,立刻长剑出鞘,转过身子。 其他的黑衣人也纷纷转过身子,警惕的看着周围,就在这个时候,根本不见任何的人影,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只见树上的银条开始快速落下,寒风呼啸。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道轻扬的笛声,风渐渐地平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清香,如流水般清澈的声音随风而起,随即,所有的马儿和黑衣人都瞬间倒下,只有为首的黑衣人和东方翼没事。 “你最好不要动,因为只需三步,你便会丧命于此。” 为首的黑衣人一听这话,立刻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仰头看去,只见,粗大的树枝上,竟然坐着一位青衣男子,面如冠玉,手指白皙,持着一直黑玉笛,居高临下,嘴角勾着那无邪的笑容,一个跃身,从树上跳了下来,青色的衣摆随风而起,无尘且清澈。 东方翼看着那人手中的黑玉笛,脸色立刻大变,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宁氏一族的后人,他们善于将毒药含在口中,用这黑玉笛的声音将毒传播在空气中,从人的鼻腔直接进入大脑,而最重要的是,父皇曾经告诉过他,只要找到宁氏一族的人,便很有可能找到自己的妹妹,因为他们一定会守护着她。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则是十分不屑,也不曾认出宁非宁的身份,而是长剑一挥,朝着宁非宁袭击而去,“你以为我会被你吓住?还是乖乖受死吧!” 宁非宁嘴角勾起无邪的笑容,依然不为所动,玩弄着手中的黑玉笛,抬眼,看着那直击向自己的剑,就在正要碰到他的时候停住了,为首的黑衣人忽然倒在了地上,长剑脱手而出,大手将自己脸上的黑布拉下,一张俊朗的脸顿时发黑,看上去丝毫没有血色,瞬间死去。 当他的毒是假的吗?这就是不听劝的后果!宁非宁嘴角微扬,便缓缓蹲下,伸手朝着那人的眼睛一抹,他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主子!”这时,另外冲来几位黑衣人,他们一直跟着主子留下的踪迹,一路狂飙过来,最终还是来晚了,想着,所有的人都立刻跪下,齐声说道:“属下无能,还请主子恕罪。” “都起来吧!”东方翼摇了摇头,现在他已经不想顾及他的伤,因为他真的很惊讶宁非宁的出现,抬起一双丹凤眼,看着宁非宁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其实他刚刚将云静初送到皇宫的那个密道口,忽然就闻到那股艾草的味道,于是他便让云静初先回宫,自己一路追踪,最后发现了前朝特有的文字符号,就跟着符号来到了这里,现在看见这些带着艾草味道的黑衣人的出现,他心中已经十分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另一个主子,前朝的太子东方翼。 “宁非宁参见主子。”宁非宁抱拳,恭敬的说道:“属下是因为发现主子留下的记号,便一路跟着过来。” “那你知道我的妹妹在哪里吗?”东方翼确定他的身份之后,便不顾他的伤,立刻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宁非宁抬起头,神情变得有些凝重,沉重的说道:“这么多年来,娘亲一直带着我在寻找着冰莲吟和小主子的下落,冰莲吟属下已经找到,可是却还未找到小主子。” 听着这话,东方翼眼中尽是失落,捂着自己的伤口缓缓地站了起来,沉声吩咐道:“那就继续找,务必一定要找到她。” “是,主子。”宁非宁抱拳说道,眼中却划过一道难色,现在知道东方翼是他的主子之后,其实他心中觉得十分为难,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自己的恩人,接下来,他究竟要站在哪一边? 东方翼收回思绪,虽然他也心急找妹妹,但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现在他必须要冷静处理另外一件事情。 “李晋,立刻派人去将惠妃的一切调查清楚,尤其是她背后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这话一出,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顿时震惊,要知道主子有多喜欢惠妃,他们都有目共睹,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是惠妃这样设计主子,想着,李晋立刻领命说道:“是,属下立刻就去查。” “现在皇宫中,无论是之前我们安插的人,还是谁,我都已经不知道谁可以相信,谁不可以相信,所以我暂时不会进宫,这宫里的事情,就由你去办了。” “属下遵命。”李晋抱拳领命,随后便一挥手,快速带着他的人全部离开。 就在这些黑衣人离开之后,东方翼脸色苍白的捂着伤口,这旧伤还未愈,又有新伤,瞬间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宁非宁见状,立刻将东方翼扶起,将他放在了一辆马车上,随后便立刻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 御书房里,宇文睿一身明黄色龙袍,盘领右衽,玉色腰带,下坠九龙暖玉,头戴带十二旒黑色冕冠,高高地端坐在龙椅上,俊容浮现着丝丝冷意,修长的手指进捏着龙椅的扶手。 下首站着丞相方世景,另外还有一名男子,五品官袍,正气禀然,看上去并不是京城的官员,两人都看向高坐上的皇上,只见皇上周身寒气逼人,脸色阴霾无比,瞪着龙案上的折子,这些都是这五品官呈上的罪名状,都是娴妃的爹爹白玉坤的这几年来所犯下的罪。 “下处何人?”宇文睿瞧着那正气禀然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回皇上,下官冀州五品知府。” “这些都是你查到的罪证?” “是的,臣调查官银被劫一案所收集的罪证。”苏元宗连忙说道:“早些时候,皇上运输大批的银两去冀州救灾,可是却在中途官银就被人劫持,经过调查,并抓获了其中配送的官员,找回了官银,但是后来却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名官员突然死在牢中,而被官银再次被次被劫,不翼而飞……于是臣便开始一路调查到京城,最后为了找出证据,臣便假扮商人,接触一些人,并从中查处一部分朝廷的命官和富商之间的勾结,从中收受贿赂,而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就是京城第一首富,也就是娴妃娘娘的爹爹白玉昆。” 这话一落,宇文睿气愤的敲击了龙椅的扶手,脸色越来越沉,真没有想到这个白玉昆竟然仗着自己是国丈,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到这,他的脸色阴暗,潦黑的眸里竟是幽深一片,带着一丝丝的寒气。 “方丞相,接旨。”宇文睿看着方世景说道,那声音铿锵有力。 一旁的方世景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痕,很快一脸凝重的立刻走到大厅的中央,恭敬的说道:“臣在……” “立刻查封了白府,凡白家的人九族之内的一个也不放过,皆抓获大牢中,等候发落。”这声音如同地狱传来,带着嗜血的气息,方世景立刻领命。 正当方世景领命后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徐公公,皇上在里面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徐公公一看来的是云静初,立刻上前,恭敬地说道:“回郡主,皇上正在里面与丞相议事,但是皇上吩咐过,只要郡主来了,就不必通传。”说完,徐公公便恭敬的将郡主请到前面白玉台阶。 云静初伸手推开了御书房的门,就见到里面的三个男人,她把目光落在了方世景身上,这始终是惠妃的爹爹,他究竟又是站在什么样的位置?压下思绪,便将目光落到方宗元的身上,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却又想不出是谁。 “参见郡主。”方世景恭敬的朝着云静初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臣参见郡主。”方宗元感觉到云静初的注视,心中一怔,但是很快还是跟着方世景快速行礼说道。 云静初微微点了点头,快速将目光移开,便落入一双潦黑的眸子,宇文睿看着走进来的身影,阴霾的脸色很快浮现一丝柔和,示意云静初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认定,有资格坐在自己身边这个位置的人,只会是云静初。 云静初坐了下来,目光便看到了龙案张那一本本摊开的折子,随意的拿起了一本,翻阅了一下,便开口问道:“皇上,这些都是官商勾结的罪证吗?” 对于云静初这样的举动,宇文睿并没有反感,反而立刻回答道:“嗯,这幕后操纵的人正是白玉昆,这样的罪行,朕绝对不会姑息!”宇文睿说着,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大掌狠狠地一击扶手,欲将手中的折子气愤的甩出去。 这个白玉昆一直都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在前世自己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有提醒宇文睿要小心这个人,这个人隐藏的很深,从未被发现,怎么会突然被查出来,这真是有些奇怪,云静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就在宇文睿要将折子甩出去的时候,云静初伸手将折子拿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些证据似乎有些不够全面,这不禁让云静初心中有了疑虑,不由抬起眼眸,看着方宗元问道:“你这些证据是怎么查到的?” “回郡主,这是臣在京城的时候,忽然有人送到臣的手中,臣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这里面的罪证却十分确凿。”苏宗元恭敬地回答,方丞相看着郡主眼中的那不对劲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狠戾,但是面上依旧恭敬的说道:“郡主是在怀疑这些罪证?” “没有,这些罪证毋容置疑,可是为何会有人将这些罪证正巧送到他手里呢?”云静初不急不慢地说着,心中却早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相信有人现在已经开始自保,所以才故意将娴妃一族推了出来,因为这一次,将赫莲娜带出宫的正是娴妃。 宇文睿剑眉轻扬,并未说话,而是在等着云静初接下来的见解:“静初,你有什么看法,直说无妨。” 云静初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真实思绪,“我觉得这个人现在刻意想弄垮白家,肯定就是想隐藏一些什么……”云静初折子合上,眯起漂亮的凤眼看着下首的方世景,危险的光芒闪烁着,唇角飞出冷笑,她原本要说的话忽然停住,转口说道:“不管如何,这已经罪证确凿了……” 宇文睿自然听出云静初话中的意思,听他这么说,自己也警惕了起来,心中也在猜测那个人是谁,不过,这个白家,他绝对不能姑息,想着,宇文睿浑厚的声音响起:“白家的罪证已经确凿,方丞相,立刻按照朕刚安排的去做,绝不留情。” “是,皇上。”方世景说着,就与苏宗元一同走出了御书房,整个御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云静初一直看着方世景离开,眼眸中似乎隐藏着什么,而宇文睿却一直在看着云静初,他想从中看出她的想法,但是却始终感觉猜不透,于是不由开口喊道:“静初?” 云静初听着这浑厚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才回过神,转过头,撞入那潦黑的眸子里,嘴角勾起浅笑,故作轻松的走到他的身边,怎知,宇文睿一看到她靠近,便伸手揽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他不喜欢这一种跟她距离很遥远的感觉,所以他希望能靠近些,垂低着双眸,看着怀里的人儿,沉默了一会儿,柔声的开口:“静初,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会是东方翼吗?” 云静初心中却十分抗拒这样的亲密动作,但柔美的脸平静如水,缓缓的继续说道:“静初也不知道是谁,不过静初感觉应该不会是东方翼,因为这样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看来是另有其人。”其实原本自己来是想告诉他找到赫莲娜的事情,现在相信,这件事情倒还是不用说那么早,反正离跟赫连城的时间还有一天,就利用这件事情,先让宇文睿自乱阵脚,这样只会对自己越来越有力。 宇文睿听着云静初的话,一向俊美的脸上罩着寒意,青筋突起,扭曲变形,狰狞可怕…… 此时的安娴殿,娴妃正刚睡醒,还未起身,宫女锦香就从外面慌张的跑了进来,早已经是脸色苍白,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禀报道:“娴妃娘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纤细的手臂撑着身子缓缓地坐起,看了看一向都比较冷静的锦香这般紧张的模样,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看你慌成这样。” 锦香还在喘着气,可脸色是越来越苍白:“娴妃娘娘,这会白府出事了,皇上派方丞相出动,将白府上下所有人抓紧了刑部大牢。” 这话刚落,原本还悠闲的娴妃脸色顿时苍白无比,正要站起来的身子晃了晃,朝着床上倒去,锦香立刻上前扶住娴妃娘娘,主仆二人都颤抖着,这是怎么回事,事情竟然这么突然。 娴妃被锦香扶住了身体,她无力的跌坐在软塌上,转过脸,看着锦香,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奴婢从御书房那边的太监说的,说是罪证确凿,就在不久前白家的人全部已经被押入大牢,抄家封府,而且,还有很多与白家的官员都受到牵连,正在受刑部查处。”锦香将得知的消失全部说了出来,在看看身边的娘娘,心里也在担心会不会受到牵连。 娴妃会双手按着太阳穴,感觉到一阵头晕,都快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一向淡定平静的心也十分的混乱,什么罪证确凿,竟然把白家家上下全部押进大牢,而且还牵连别人,那么就是说这个时候她就算去找别的叔伯,也根本没用了,现在该怎么办?她该去见皇上吗?可这件事就是皇上要办白家,他又怎么会帮白家呢,而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应该就只有一个人了…… 对,就只有她了,毕竟之前自己帮过她,她说过不会善待自己,相信她一定会帮自己的。 想到这里,娴妃忽然的站起身,“锦香,立刻给我更衣,我要去惠宁宫。” 锦香也不再多说,听着娘娘的吩咐,立刻替她更衣,毕竟皇贵妃娘娘一向得宠,如今还身怀龙瑞,说不定去找皇贵妃娘娘还有希望。 很快,娴妃穿戴好,便领着锦香朝着惠宁宫走去。 惠宁宫,桂公公带着宫女和太监都站在了宫门外,见到娴妃娘娘的到来,说是要求见惠妃,桂公公便开口了。 “娴妃娘娘,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暂时不见任何人。” 娴妃仍然不死心,朝着徐公公再次说道:“大胆奴才,竟敢拦本宫的路,本宫跟惠妃感情深厚,她怎么可能会不见本宫,快让开……” “娴妃娘娘,这贵妃娘娘已经吩咐下来,你也别为难奴才,毕竟要是让贵妃娘娘动了胎气,奴才可承担不起……”桂公公一脸为难,说道。 “可……” “其实这件事发生,如果娴妃娘娘不想受到牵连的话,就任何事情不要做,这就是贵妃娘娘让奴才给您传的话,您请回吧。”桂公公意味深长的传完话,便恭敬的往后一退,不再说话。 本以为惠妃会给她一丝的希望,却想不到自己吃了一个闭门羹,而桂公公这一番话也是很明白的告诉她,惠妃绝对不会插手此事,看来惠妃也是怕此事缠上她,才不闭门不见,她不是应该早就该明白的吗,竟然还会想到来求惠妃帮自己,真是愚蠢,难道她还不知道宫中的生存法则吗?谁会趟这一趟浑水呢? 走出了惠宁宫,娴妃就像是失了魂的人儿,走在御花园中,锦香跟在娘娘的后面,也不敢多吭一声。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的声音很无力,爹娘和兄妹都被押进天牢,眼看着白家就要毁于一旦,她却怎么都不能做,锦香伸手扶着娘娘的摇晃的身子:“娘娘,您别这样,冷静下来再想办法……” 她其实并不聪明,一直都依靠着爹爹,所以众人才对她毕恭毕敬,可是现在听见爹爹已经入狱,她就根本不可能冷静,就像是完全失了方向,她不能让亲人死,她不想失去他们,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扶着石桌,无力的跌坐在石凳上,两眼毫无光芒,现在的她竟然是那么的无助。 这时候,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娴妃抬起头,看了看眼前出现的人,却又很快的低垂下眼眸,她完全没有心情去理会眼前这个一直依附自己的人,她现在最该想的就是怎么去救她的家人。 “你走开,现在没有空搭理你!”娴妃冰冷的开口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德妃却丝毫不以为然,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她身边的一张石凳坐了下来,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伸出细手摆了摆手,摆手示意身后宫女带着锦香退下,娴妃看着德妃的举动,冷冷的一笑:“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就不必了,你根本还不够资格!” “你错了,我是来帮你的。”德妃轻笑的说道,语气中尽是轻松。 这话一落,娴妃不禁觉得自己听错了,差点被吓到,难以置信一向胆小怕事的德妃会说出这样的话,“你——” 德妃自然没有把她的惊讶放在眼里,因为自己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后宫中地位最低的,忽然当着她的面说可以帮助她,她当然会惊讶,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却是那么的让人看不透。 娴妃震惊之余,却也听进了她刚刚的话,看着德妃那冰冷的眼神,美丽的小脸如鬼魅般邪冷,阴冷无情的模样让她心中一颤,德妃这样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难道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而她之前一直都刻意隐瞒自己的样子,欺骗所有人,还真是不简单,可是现在自己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她莫名才会有一丝想法,德妃真的能帮她? “赫莲娜公主是你送出去的,还是惠妃让你这么做的吧?”德妃一脸深不可测,继续说道:“可惜,你们白家现在这种状况,即使你供出了惠妃,到头来也只会被她反咬一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娴妃疑惑的看着德妃,其实当时她在将那个黑木箱带走之后,便打开里面看见赫莲娜,可是她当时心想,只要这次帮了惠妃,不但能让她欠自己人情,还能抓住她这个把柄,到时候就不怕她不买账,只是千算万算想不到她白家会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现在只要你将公主的死传出去,并且说是云静初要谋害的公主,相信一定会引起京城大乱,这一乱,皇上自然就没有心思去理会你们白家的事情,而这个时候,我会让我的主子派人趁机救出白家的人。”德妃一口气将这些话低声的说着,这声音很低,就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而远处的人也根本看不出德妃和娴妃是在谈论什么。 说完,德妃就站了起来离开,嘴角露出一抹笑,摸不透,看不清,而娴妃则是坐在石凳上,一动也不动的凝眉深思,虽然对德妃目的不清楚,还有她口中的主人是谁也不清楚,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她是不是该最后这么一搏呢? *** 昭阳殿内,新泡的热茶升腾着浅白色的轻雾,如烟一般在空中缭绕散开。室内茶香四溢,融合着梅香之气,醉人心脾。 云静初放下手中的茶杯,盈盈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寝宫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赫莲娜,发现她还在沉睡中,看来对方真的打算让她睡很久,想着,云静初便转过身子,坐在旁边的贵妃椅上,看着走进来的杏儿,“宁非宁回来了吗?” “今早回来了,又匆匆出去了。”杏儿走到主子的身边,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郡主,宁公子是不是打算要离开皇宫?” 她觉得宁非宁在郡主身边可以保护郡主,所以她并不希望宁非宁离开,只是今早他忽然跟自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还给了一些解毒的药物给自己,说是万一郡主以后中毒,还可以立刻为郡主解毒。 “宁非宁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云静初抬起双眸,其实她知道宁非宁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她心中也一直很感激他愿意帮助自己,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冰莲吟自己还不曾看到,毕竟这关系着自己的身世。 “他并没有说,但是他给了奴婢很多解毒的药物,还将他的东西都带走了。”杏儿皱了皱眉心,开口说道。 “他拿走他的东西?”云静初挑起细眉,缓缓说道。 “是呀,还很着急的样子,奴婢觉得奇怪,就跟在他的身后,就看见另外一个人在昭阳殿外找他。”杏儿继续禀报道:“奴婢听见宁公子跟他说,主子受了重伤,他要那人去找一种药材。” “主子受了伤?那个人是谁?”云静初听着杏儿的话,紧锁的眉头更深了,正当云静初思索的时候,宁非宁忽然走了进来。 云静初看着宁非宁走了进来,便伸手示意让杏儿退下,大殿上立刻恢复了安静,云静初示意香宁非宁坐下,“你打算要离开了?” “郡主怎么会问这件事?”宁非宁的心忽然一怔,郡主不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吧?但就在他担心这事的时候,云静初却开口问着另一件事:“在你回去前,我希望你先让赫莲娜醒来。” “她中的药很深,但是只要给她服下一颗清心丹便可。”宁非宁掩饰心中的惊慌,快速接上云静初的话。 “宁非宁,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就在宁非宁刚刚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云静初的话又让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郡主一向聪慧过人,还真是不能做什么隐瞒她的事情,要不就连呼吸都会透露着心慌,努力想要恢复正常,但还是有些结巴的说道:“郡……主,你为何……这样说?” 云静初站了起来,走到宁非宁的身前,凝视着他:“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我想你还是告诉我实情,如果你骗我,你该知道我查出来之后,会怎么对待你?” 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周身的寒气逼人,宁非宁都不敢直言看郡主,但就是这么一点,他就在郡主前面露馅了,原本云静初也只是试探一下,但却因为宁非宁在自己威逼的时候,都会瞒不住他的神色,她就明白了。 “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尤其是你的主子,他究竟是谁?”云静初冷冷的开口说道,原本他是谁的人,自己并不会关心,但是自从他入宫之后,自己的每一步,宁非宁都有参与,所以她必须知道他是谁的人。 这堂堂宁氏一族对任何毒药都不害怕,却不知道为何,对于眼前的云静初总会莫名的畏惧,其实他心中也一直都在左右为难,毕竟一个是他的主子,另外一个是他的恩人,硬要他选择,他真的选不出来…… 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他还是要取舍,毕竟保护主子是他们宁氏一族的使命。 想到这里,他的心顿时一横,抬头开口道:“郡主,其实我的主子您也认识,那就是前朝太子东方翼。” 云静初听着宁非宁的话,身子僵住了,真的被她猜中了…… “那你为何之前还要帮我一同对付他?”云静初看着宁非宁,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宁非宁感受到云静初的怒气,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也是那日与他交手,才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其中一位主子,所以……” “其中一位主子?”云静初听着他这话,不由打断宁非宁的话,继续追问道:“难道还有其他的主子,又是谁?” 宁非宁沉默了一下,心中在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云静初,最后还是坚定的说道:“郡主,在下欠你的恩情绝对不会忘记,但是这件事情恕在下不能透露。” 话落,宁非宁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装着清心丹的药瓶,快步上前将药瓶放在云静初身边的桌子上,随后便转身快速朝着寝室走了出去。 云静初看着宁非宁离开的身影,并未喊住他,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自然也不会勉强,只是这件事情很突然,只怕自己的计划要打乱了,想着,清秀的脸上尽是深沉,缓缓地拿起那个药瓶,朝着软榻上的赫莲娜走去…… 深夜,大雪后,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 这么壮丽无比的雪中景色下,就在白家没有抄家的事情后,整个宫外传了巨大的谣言,说永华郡主将赫莲娜公主送出宫杀害,引起两国战役,很快就要打仗了,这一切都是永华郡主造成的。 而皇上竟然如此的昏庸,任凭启天公主真的被郡主害死,自从这这个郡主要成为皇后之后,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这也不得不让百姓们心有余悸,这不,传言,瞬间弄得是人心惶惶。 此时御书房中,宇文睿坐到龙椅上,凝视着下首的方世景,脸色缓和了一些,沉默片刻,冰冷的声音响起:“娴妃只不过是被利用。” “臣也这样认为,但是利用她的人是谁,此人这样传言,不仅是想打击郡主和皇上,更是想毁了文元的江山。“方世景不快不慢的说着,眼神中似乎总是要隐藏着一些什么东西。 “他要对付朕,朕可以兵来将挡,但是竟然冲着静初,还企图要毁掉文元的江山,朕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绝对不会让他毁掉文元,宇文睿黑眸半眯,闪烁着一丝寒冷的气息。 “皇上,那现在怎么办?京城里已经传开了,说是皇上对郡主害死启天国的公主此事置之不理,如果这个消息传到了赫连城殿下那里,恐怕就真的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虽然这件事情还未确定,但是眼下的局面也很难处理。 “为何还要等别人将此事传到赫连城那里?”这清脆的声音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道淡紫色的身影走了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此人正是云静初,恰到好处的微笑呈现于脸上,盈盈走了进来,其实刚刚她在御花园,看着方世景脸色阴霾的走进御书房,自己便随后就跟了过来,示意徐公公不需要通报,在门口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皇上这样做,我们就会一直处于被动,不如等早膳过后,就请赫连城太子殿下到金銮殿,皇上亲口将此事告诉他,这样不是更好?”云静初语气中带着魄力,整个人气质非凡,转身望向宇文睿,那双璀璨的眸子闪过一丝耀眼的光芒,让宇文睿看着心中尽是爱意,深深地看着眼前他深爱的女人。 方世景看着皇上的目光,不禁皱了皱眉,如今这个皇上的眼中真的只有云静初。 很快,宇文睿风华出尘,脸色严峻,看了看方世景和徐公公,沉声命令道:“丞相,由你亲自去将赫连城太子殿下请到金銮殿,徐公公同时派人将娴妃请来。” “是,臣(奴才)这就去。”方世景立刻抱拳领命,徐公公恭敬地回应,两人快速地转身出了御书房,要按照皇上吩咐,抢着赫连城太子知道前,先去禀报。 其实,从昨夜开始,整个京城越来越多的传言,百姓都议论纷纷,启天公主下落不明,说不定早已经被害死,这让不少百姓都慌了起来,这可关系着两国,看来文元又面临一场战事了,眼下边关的战事还未平息,如果又要燃起战事…… 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飞遍京城,飞入那高高的宫墙,永和殿里,赫连城听到这传闻,大掌用力地朝着扶手上一击,赤目怒火,看着下首禀报的小太监。 “你说的可是真的?”声音极冷,就仿若那千年寒潭下的冰源,让人不寒而栗,小太监跪在地上,就连头也不敢抬,双手有些颤抖的撑着地板,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回太子殿下,这大街小巷早已经传遍了,恐怕公主她早已……” 他的妹妹赫莲娜真的被害死了?如果真有此事,他就要让文元的皇帝付出价,“啪”的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只见那矗立在赫连城手边的桌上的杯子瞬间粉碎,他霍然站起身,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你们的皇上在哪?立刻带本太子——”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随身的侍卫走到了他的身边,禀报道:“太子殿下,方丞相来了。” 这话刚落,就见方世景一身笔直官袍,步履稳重的走了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监,嘴角轻微的勾起,抱拳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方丞相有何事吗?”赫连城的脸色很是不好,冷声问道。 “相信殿下已经知道公主的事情了,臣也觉得十分痛心。”方世景并非第一时间传达皇上的意思,而是先开口慰问了起来。 这话一落,赫连城的脸色越发深沉,原本的怀疑瞬间变成坚定,这一刻,他已经不是想去质问文元的皇帝,而是想直接去发威。 “你们的皇帝在哪里?本太子要立刻去见他!”赫连城忽然想起跟云静初的两日之约,今日刚好是是第二日,不由握紧双拳说道:“还有那个郡主,本太子也要见……”如果真的是云静初害死自己的妹妹,他才不去理会她的身份,不管如何,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妹妹枉死。 “臣现在就带太子殿下前去金銮殿找皇上和郡主,太子请……”方世景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痕迹,随后便恭敬的走在前面,准备带着赫连城去金銮殿。 赫连城点了点头,在离开前,忽然指着那跪在下方的小太监,朝着自己的属下沉声命令道:“将这个小太监一起带上。”说完,冷眼地看了看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太监,才从迈开脚步,走出了大殿。 庄严的金銮殿上,金碧辉煌,飘逸着一种怪异的气息。 高坐龙椅上,宇文睿一身明黄织锦龙袍,头戴带十二旒黑色冕冠,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帝王之气不言而威,俊脸上闪过冷魅,神凌寒幽暗,让人琢磨不透。坐在其右侧的是云静初,淡紫色长裙突显妙曼的身姿,一头锦缎般的长发以紫金簪子挽成,清秀的脸上带着魄力非凡,雍容艳魅。 而在下位,正是有些不安的娴妃,眼眸中闪过一道慌张,但是还是故作平静的说道:“不知道皇上把臣妾叫来所谓何事?” “有人告诉朕是你将莲妃送出宫,朕为了怕你被蒙上这不白之冤,所以特意想让你来对峙……”宇文睿语气平声平气,看不出这话中带着何种意思,但在旁人听来,却以为皇上似乎很宠爱娴妃,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话一落,就听到殿外传来了尖细的声音:“启天太子殿下到——” 只见赫连城一身启天皇室服饰,五彩缤纷,轮廓分明,脸若雕塑,墨黑的眉修剪得如柳丝,狭飞入鬓,走了进来,看着高处的宇文睿和云静初,眼中早已经隐藏不住怒火,不等宇文睿赐座,便直接洒然的坐下,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大手紧紧握成拳头,一副做好随时要发威的架势。 想着,他抬眼看向了坐在皇上右边的云静初,正巧撞入她那清润的眸子里,他冷冷开口道:“皇上,莲儿根本就不是失踪,是被你们未来的皇后害死了?” 这话一落,整个空间顿时沉寂,宇文睿抬起双眸,俊脸严肃,最先打破沉默说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听谁所言?” “永和殿里的一个小太监。”赫连城靠着椅背,在他话落的时候,就示意他的人将那名今日禀报给他消息的小太监带了上来,小太监一见到这等场面,扑通一声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哆嗦着,特别是在皇上的声音在他的上方响起的时候,他整个人差点吓到要晕过去。 “大胆奴才,你跟太子殿下说了什么!”这声音就如同地狱般传来,冰冷而阴森,让小太监毛骨悚然,“回,回皇上,奴才说的也是真的,这宫内外都已经传开了,说公主已经死了——” “啪”的一声,立刻让这小太监的话活生生的吞了回去,宇文睿用力的敲击了一下扶手,周身寒气,冷冷的看着跪在下首的太监,脸上满是怒气:“大胆奴才,竟然捏造谎言!朕随时就能治你的死罪!” “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并没有捏造,连娴妃娘娘也是这么告诉奴才的。”小太监颤抖着说道,听着皇上的话,他哪能不害怕呀,这郡主要自己这么说,他有怎么敢不这么做呢,再怎么说也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他不敢怠慢。 虽然他并不知道郡主为何要自己这么诬陷娴妃是为何,但是他还是要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是娴妃娘娘今日一早告诉奴才的,让奴才告诉太子殿下。” 这话一落,娴妃的表情僵住,扫向那下首的太监,冷声道:“你这个奴才,竟然污蔑本宫!” “娴妃娘娘,的确是您今日告诉奴才的,您可要救救奴才啊!”小太监不断的磕头,演得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娴妃眼见当下的情况十分不对,这小太监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也根本就没有说过这话,这明摆着就是诬陷,不管如何,她都要按照原本的事情继续,只有让这件事闹大了,闹的大乱就才有机会救自己的家人。 娴妃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以往的淡定:“皇上,这奴才没有撒谎,公主确实已经死在了宫外,这外面可早已经传开了,在城南河边发现了公主的尸体。” 她早就暗中安排好,让锦香让人去找了一个身形类似赫莲娜的女尸,运到那个位置,想着,娴妃嘴角带着一道自信的笑容,可就在下一秒,云静初的声音打破了她这份自信。 “娴妃,你真是信口开河,公主根本就没有死!” “郡主,你难道没有听见外面的谣言吗?”娴妃心中一震,但还是故作平静的反问道。 “娴妃说的是你让锦香安排的那具死尸吗?”云静初冷冷开口说道。 她怎么知道?娴妃再次看向云静初,却发现她也同时看着自己,嘴角带着一抹冷冽的笑,仿佛在笑她,是在笑她被骗吗?她正要转身寻找锦香,却发现早已经没有锦香的身影,是锦香出卖了她? 当然不是锦香出卖她,那丫头一直都是忠于娴妃,而是前来通知消息的给锦香的人出卖了锦香而已,云静初笑了笑,开口道:“我已经证明了那城南的河边的尸体不是公主,而真正的公主根本就也没有死!” 云静初的话刚落,殿外又传出了一道尖细的声音:“启禀皇上,吴侍卫在殿外等候求见!” “宣!”宇文睿了挥大手,霸气十足。 只见吴卫海一身官服,阔步走了进来,对着云静初点了点头,便双手抱拳,恭敬道:“臣见过皇上,郡主,太子殿下,公主已经找到,臣已经将她带了回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吴卫海的话刚落,所有人都看向吴卫海的身后,只见一抹白色身影的盈盈走了进来,此人正是赫莲娜公主,一身雪白的貂衣披风下,柔美的小脸越发苍白,但是却毫发无伤,被一位宫女扶着走了进来,而扶着她的宫女正是杏儿。 赫连城一见到这熟悉的身影,立刻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来到妹妹的身边,“莲儿,你……” 赫莲娜朝着自己的皇兄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随后便优雅的朝着皇上福了福身子,轻声的说道:“臣妾参见皇上,让皇上担心了。” 怎么会这样,真的赫莲娜竟然没有死,娴妃整个脸色“唰”地一下,苍白无比,似乎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会这么快被揭穿。 宇文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着赫莲娜毫发无损,这都是云静初的功劳,想着,他大手一挥,问道:”莲妃安全回来就好,这件事情朕不会姑息,你大可告诉朕,你为何会被人带出了宫,朕会为你做主。” “这件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都是臣妾自己出宫的……其实……是臣妾想家了,想回去了……”她的话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赫连城担心的扶住妹妹。 宇文睿见赫莲娜身体不适,脸色也显得紧张,立刻朝着赫连城说道:“太子殿下,不如先带莲妃回寝宫,吩咐御医看看?” 赫连城点了点头,便抱起妹妹,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他无关系,只要妹妹安全回来就好了,想着,便一把抱起妹妹离开金銮殿,这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文元后宫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参与了。 在赫连城离开之后,宇文睿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看向娴妃,而此刻的娴妃早已经把这一切都想明白了,是她进了皇上和云静初的圈套,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她送所做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说,就等着她入局…… “扑通”一声,娴妃跪在了地上,似乎忽然想通了似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冷静:“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赐臣妾一死,还请皇上放了臣妾的家人。” “白家犯罪滔天,朕绝对不会放过!”宇文睿一张俊魅的容颜此时扭曲狰狞得可怕,想着她的所作所为,自己根本就无法原谅,想着,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人,将娴妃打入天牢。” “皇上,臣妾冤枉,这一切都是皇贵妃娘娘指使臣妾,还有德妃娘娘她……”娴妃凄惨的喊道,还未说完,侍卫就已经将她拉出了大殿。 宇文睿看着那消失的身影,心中尽是鄙视,真想不到她会这么冥顽不灵,竟然还妄想冤枉别的妃子。 而云静初则是微微皱了皱眉,将刚刚娴妃口中的“德妃”二字听得一清二楚,难道一向胆小软弱的德妃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想着,云静初紧锁的眉头更深了…… *** 美轮美奂的宫殿,赫莲娜靠坐在床榻上,掉头看着这陌生的宫殿,其实她对这个宫殿一点感情都没有,现在再看这个宫殿,整个人都已经厌恶不已,一刻也不想再这个地方待下去…… “莲儿你怎么了?还不舒服吗?”赫连城担心的问着妹妹,来的御医都被赶走了,也没诊脉,生怕她身体不舒服。 赫莲娜听到哥哥的声音,才回过神:“皇兄,莲儿没事,不需要御医了。” 话落,门被两个宫女推开,云静初和宇文睿一同走了进来,赫莲娜看着云静初,忽然整个人愣住了,那一双美眸中是那么睿智冷静的,幽深无比,脸上若有似无的淡漠,或许也是因为这样,自己根本比不上她,所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 想到宇文睿,赫莲娜顿时收回思绪,正要起声,宇文睿那深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莲妃身体不舒服就不必多礼了。” 赫莲娜点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云静初,一直以来她对云静初都有不甘心,觉得她处处不如自己,可是现在看来,那清秀的脸庞却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竟然莫名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谢你救了我。”赫连城真心的说道,毕竟这一次,没有云静初,她恐怕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莲妃娘娘客气,你没事就好。”云静初浅浅的一笑,因为她要毁掉的只是宇文睿,而不是文元,所以赫莲娜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这毕竟是关系着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她也不想引发战争,那遭殃的只会是百姓。 宇文睿并未发现云静初的心思,而是脸色幽深的看着赫莲娜,开口问道:“莲妃,你现在可以告诉朕,事情是怎么样了吧?” “皇上,臣妾刚刚已经说了,是臣妾自己要出宫的,所以就要求娴妃帮助自己,这跟别人没有关系,只是臣妾想不到的是路上遇到了坏人,还要杀臣妾……” 赫莲娜始终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她好像实在隐瞒着什么,因为身子有些虚,头晕目眩起来,云静初忙伸出手把她安置好。 “皇上,既然这件事莲妃娘娘已经说了,就不要再问了。”云静初自然看得出她想隐瞒关于东方翼的事情,而那种隐瞒并非是袒护,而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任,让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个赫莲娜跟东方翼的关系,但是眼下根本不适合再逼问赫莲娜,相信她的答案始终一样,倒还不如让她感觉自己可以信任。 赫莲娜看着云静初,心里却浮现出一丝的温暖,想着,她转过头看向宇文睿,美丽的眼眸闪过一抹挣扎,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想跟皇兄回启天。” “皇上,臣妾想跟哥哥回启天。” “是的,莲儿刚刚也跟我说了,你虽然都对她很好,但是她还是不习惯在文元,在说之前我们两国一直都只是说联姻,如今我已经娶了文元的公主,所以莲儿也根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赫连城也开口说着,刚刚妹妹就也跟着自己说想回去启天,不想再在这里,希望皇兄能帮她跟皇上说,而且,皇上一直也从未宠幸她,所以她在这里得不到幸福,这样还不如回启天。 对于这个妹妹,他绝对还是心疼的,当时父皇让她来,也只是想更加稳固在文元的人脉,可是如今看着莲儿差点死掉,自己还是决定不要让自己的妹妹再冒这个险。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朕自然不会有意见。”宇文睿淡淡的开口说道,他根本就不爱赫莲娜,所以有她或者没有她,根本就没有区别,他现在只希望这后宫会从此安静下来,如果没有了赫莲娜,也不会再有人可以利用赫莲娜来肇事,所以他有意见才怪,只要云静初永远在他的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情都根本不在乎。 云静初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变得幽深,仿佛有些事情在脑海中渐渐地升华,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她现在还弄不清楚…… 就在这样的思绪中,云静初跟着宇文睿走出了宫殿,一路上,宇文睿见云静初没有说话,便忽然伸出大手握住云静初的细手,好奇的问道:“静初,你在想什么?” “皇上,静初是在想一件奇怪的事情……”云静初目光冰寒,心中冷冷一笑,继续说道:“经过这件事情,已经能证明前朝的人一直都在皇宫中,这让静初怀疑一个人,因为他明明是个男人,却伪装成女人隐藏在宫中……” “男人!?”宇文睿听着这话,想着后宫中竟然隐藏着男人,脸色也跟着变了起来,深沉的开口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静初并不是知道他是谁,但是却记得他的样子。”云静初故意这么开口说道,嘴角却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痕,司徒萱,这一次,就让我们彻底来个了断吧…… *** 宫廷的御用画师,一向技艺高超,只要云静初说出样子来,对于这个人的样子,应该不难画出来,只要将样子画了出来,便可以让各个皇宫的人辨认,相信很快就会消息了。 两名卓越的画师很快便宣进大殿,听着皇上的吩咐,立刻摆上笔墨纸张,根据郡主的描述,很快便画出了一个女人美丽的样子呈现在纸上,一旁的徐公公听着这个描述,不禁一怔,小心的走上来,望了一眼,然后恭敬的开口说道:“皇上,郡主,这个女子好像是司徒皇后身边的木姑姑。” 听着这话,宇文睿周身的怒意,冷戾的望着那幅画像,这个司徒萱真是好大的胆子,假扮司徒嫣欺骗自己不说,现在竟然将一个男人私藏在宫中,想到这里,大手握成拳头,龙颜大怒的准备要爆发心中的恨意。 云静初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冷冷一笑,但是脸上还是换上担心的说道:“皇上,其实这个木姑姑之前是司徒府的人,她进司徒府多年,可是这么多年,她的容貌似乎都在改变,以至于静初回来之后都认不出她,现在想想,他应该就是前朝太子东方翼……”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听着这个名字,宇文睿眼中尽是诧异,还未出声,云静初又继续说道:“相信妹妹一直都受命于他,甚至是除去我这个姐姐,应该也是他当时就开始的计划,只是静初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进入皇宫这么久,又在妹妹这么得宠的,经常接触到皇上的情况下,他为什么没有下手呢?难道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云静初说着,故意停顿了几秒,忽然说道:“对了,妹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 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无疑是他的奇耻大辱,想着,宇文睿整个人像一只凶残的狼王,脸上闪过狰狞,眼神阴冷嗜血,凉薄的唇紧抿,立刻朝着外面喊道:“来人……” 话落,侍卫立刻走了进来,还未等皇上说话,门外忽然冲进来徐公公,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激动的说道:“恭喜皇上,司徒皇后早产,诞下了一名小皇子。” 宇文睿原本周身的萧杀更甚,此刻恨不得将司徒萱碎尸万段才能解恨,但是听着徐公公的禀报,自己整个人怔住了,好半天才挥手示意侍卫和徐公公出去,掉头望向云静初。 “静初,有什么办法证明那个孩子是不是朕的?”宇文睿看着云静初,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因为之前他已经对不起一个孩子,每每梦中都会听见他喊着“父皇”,心中都尽是愧疚。 现在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太晚了?云静初心中如针扎一般,想着曾经自己皇儿临终前的那痛苦的模样,快速低下头,美眸中含着浓浓的痛意,握紧双拳,浑身沸腾的血液继续都在流淌着“仇恨”两个字,努力压下这种沸腾的恨意,抬起双眸,小脸蛋上罩了一层阴骜之气,冷绝的声音里不带一点情感,“静初倒真是有一个办法,有一种蛹虫只要咬了人一口,必须要换血而治,但是那必须是爹爹的血,如若不是亲生爹爹的血,那必定会身亡。” “这种蛹虫在何处可以寻得?”宇文睿听着云静初的话,立刻着急的问道。 “这种蛹虫适合在潮湿的地方生长,在俪江的那一代倒是还能找到,皇上可以立刻派人去寻找,这样明早一定能赶得回来。”云静初眼神眼眼幽幽暗暗的开口说道。 “好,朕现在立刻派人去。”宇文睿迈开步伐,立刻朝着殿外走去。 云静初看着宇文睿着急的身影,眸如墨一般的漆黑,如月光一般的温柔,却蕴含着寒星般的寂寥,那种是一种不容窥视的能力,似乎在预示着明天的好戏开始…… 夜幕降临,在祭祖殿的皇陵中,感受着甬道里阴沉的风轻轻的吹着,一时间,只觉的脊骨发。黑洞洞的甬道不知道有多长,四处全是漆黑的巨石整块铺成,沉重令人几乎窒息的香气在空气里清幽的飘荡,一只只漆黑色巨石雕刻而成的烛台摆放在甬道两旁,上面,白色的蜡烛幽幽的照射着,肃穆的气氛充实在甬道的每一个角落。 刚生下皇儿的司徒萱脸色有些苍白,抱着怀中的初生婴儿,正在不安的来回踱步,她在等一个人,可惜过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出现,她等得快疯了,他的影子还是不见。 忽然大殿外跑进来一个宫女,正是芳华,她慌张的跑到司徒萱的身边,“娘娘,奴婢打探了一下,都不曾找到他的消息。” 司徒萱脸色苍白了一下,连连的摇头,之前他跟自己回宫,结果她被送入皇陵之后,他就不曾出现过,原本以为他是在计划着将自己救出去,所以她一直都在等,可是现在他却不见了,就连自己生下他的孩子都不曾见到他出现,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情? “好了,你下去吧。”司徒萱沙哑的声音响起,她真的不敢想木姑姑去哪里,难道他抛下她们两母子离开皇宫了,她不相信,不可能的,木姑姑,不是,是东方翼,他是爱她,爱他们的孩子的,他不是一直想着夺回他的江山吗?怎么轻易的放弃掉她们呢,司徒萱的眼里满是泪水,滚落下来,滴落到地上,夜色中,显得异常凄凉。 她坚决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扔掉了她们,她要在这里等着他,他一定会回来,即使他要离开,也会带着她们母子二人一起离开,共同离开皇宫找一个世外桃源生活在一起。 这一夜,司徒萱的眼泪都不曾停止过,几乎眼泪流干…… 次日一早,就在芳华送早膳来的时候,看着司徒萱的脸上的面皮忽然萎缩了起来,几乎看不原本的模样,整个人变得苍老了起来,呆呆傻傻的抱着刚生下的小皇子一直坐在皇陵的门口,芳华心中一惊,不禁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揉了揉眼睛,这个女人真的是倾国倾城的司徒皇后,不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芳华快速上去,慌恐的大叫起来。 司徒萱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眼光的焦线对齐了,无力的开口看着芳华,“发生什么事情?这么大呼小叫?” “娘娘,你的脸怎么了?”芳华颤抖的手拿起边上的铜镜,缓缓地放在司徒萱的面前。 司徒萱失神的看着镜子中那有些面目全非的人,并没有任何多度的反应,只是一直傻笑,小心翼翼地抱起怀中的孩子,站了起来,将孩子递给了芳华,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皇子应该饿了,你抱下去找奶娘喂他,喂完了就立刻抱回来给我。” 在芳华接过孩子之后,司徒萱便转过身子,朝着边上的榻上走去,“我累了,想好好休息,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她的心真的已经死了,她和他在一起整整八年,彼此的个性还算了解,有时候她也怀疑他不爱她,只是利用她罢了,但她一直自欺欺人的骗自已,他是爱自己的,但是这一次,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吗?将自己和孩子像垃圾一样丢掉吗?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可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这样?想着,她的心不停在滴血,整个人倒在榻上,将自己整个缩成一团,她真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这一刻,她真想死去,可是想着她刚出生的孩子,她必须要活下去。 忽然,整个皇陵响起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芳华赶紧将怀中的小皇子抱了出去,她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只是觉得主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外加上刚刚生下孩子,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只是主子没有了引以为傲的美貌,即使她生下了皇子,皇上还会再看她一眼吗? 整个守在皇陵外的侍卫都听见这样的惨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冲进皇陵才看见司徒皇后,看着那面目全非的脸,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事情很快沸沸扬扬的传开来。 司徒萱一夜之间彻底毁容,很快传到了昭阳殿。 此时云静初正坐在桌子前,刚刚用完早膳,这时,杏儿便一脸惊慌的上来禀报道:“郡主,昨夜发生了一件好奇怪的事情。” 正准备离开餐桌的云静初站了起来,看着杏儿,淡淡的问道:“什么怪事?” “禀郡主,刚刚在皇陵传出消息,说司徒皇后一夜之间彻底毁容,变得面目全非。”杏儿说着,想起那些人描述司徒皇后的样子,整个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云静初听着,眼中微微诧异,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原本自己还打算亲自毁了那张不属于她的脸,没有想到她倒是自己先毁掉,而且她心中也大概能猜到司徒萱会这样的原因,相信是为了东方翼,她一定认为东方翼抛弃了她,所以才伤心欲绝。 “郡主?”杏儿看着云静初的神色不定,眼神幽暗,不由轻声的继续说道:“刚刚皇上已经派人前来请郡主了,问郡主现在还过不过去?” 云静初抬起头,知道宇文睿心中还有一丝不忍,不过这样的不忍,在她的身上可是一点都不曾有过,因为比起司徒萱对自己和司徒嫣的所作所为,这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必须要讨回来,让她一无所有。 “去,现在就过去。”云静初摆手,周身的戾气,冷冽的开口,随后便迈开脚步。 杏儿恭敬的点了点头,虽然司徒皇后是夫人的女儿,但是夫人临终的时候让自己好好照顾郡主,所以她只会听郡主的话,想着,杏儿便立刻跟上了云静初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景德宫,雕花铜柱支起百蝶穿花的锦帐,丝穗珠缀,淡绿色明柔的薄丝,清幽致极。 德妃靠坐在软榻上,双手抱着暖炉,一身白色的宫装,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腰带,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小脸清丽优雅,一双黑眸看着暖炉,似乎在想这些什么。 昨天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经听说了,这个娴妃被押入天牢,不过,她却能清楚,这件事情暂时不会涉及到自己,但是现在她每一步还是要走的更加小心,尤其是在云静初的眼皮底下…… “娘娘,这是主子五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这时候,宫女巧心拿着一封信,恭敬的走了进来。 德妃一听这话,脸色微白,快速将手中的暖炉放下,将那封信展开,看着上面的文字,德妃的脸色变得深沉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祭祖殿由衷说不出的偏僻与神秘,整个大殿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寒风呼呼的吹啸着,宫檐之下的冰棱垂挂如一柄柄银鱼,整齐有序,触目所及,到处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只有墙角伸出来的独枝梅花,点出几抹腥红,独占鳌头。 门口出现一抹纤细的身影,正是芳华,只见她怀抱着刚喂饱的小皇子,正准备走进祭祖殿的时候,芳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小皇子好像都感觉有些奇怪,想着,芳华立刻恐慌的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皇子的鼻子,在感觉到那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的时候,芳华整个人顿时被吓住,“小皇子,你怎么了?” 芳华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快速抱着小皇子奔进祭祖殿,一路狂奔到皇陵中。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皇陵乱成了一团,很快有人发现了小皇子脖子上被虫子要过的痕迹,看着小皇子有些发紫的嘴唇,大伙都人心惶惶了起来,而原本正在沉睡的司徒萱也被惊醒,快速的爬起来,看着那一动也动的孩子,颤抖的伸出手去感受一下他的气息,瞬间一双眼睛里染上泪花,原本面目全非的脸被的更加扭曲变形,如果段亦风还在,她的孩子肯定还有救,可惜,之前她要回来的时候,彻底伤透了段亦风的心,结果段亦风还是伤心欲绝的离去。 瞬间满室的凄凉,司徒萱死死的抱住那奄奄一息的孩子,这样凄惨可怜的模样,让所有在皇陵的宫女和太监都跟着哭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大殿外响起一阵尖细的通报声,“永华郡主驾到!” 一身白色的貂衣披风,里面身穿一袭素锦宫衣,随着走动,披风和裙摆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清秀的小脸上,一双狭长的凤眼犀利锋锐,微微瞇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迈着沉稳的步伐盈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严肃的杏儿,另有几个侍卫小心翼翼的跟着。 司徒萱抬起头,转向门口看着走进来的女人,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心中顿时一紧,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失去了那倾国倾城的脸,为何还是夺目光彩,还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她想要的?想着,那无限的蚀骨之恨瞬间涌了上来,心里恨不得上去将这个女人撕的粉碎,让她彻底毁灭,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回来而失去了,而且她的皇儿还这么小,就承受这种痛苦,如果云静初当时就已经死掉,不曾回来,那她和孩子就不会这么痛苦,所以她心中真的很恨,但是却无能为力,司徒萱越想心中越是疼痛,一口气涌上来,嘴里一甜腻成的味道,强自忍着,身形未动,照旧抱着儿子仇视的望着云静初。 皇陵中服侍着司徒萱的宫女和太监都吓出一身冷汗,云静初则是淡漠一笑,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徒萱,你现在终于尝到这种失去的滋味了?但是真的还不够,想着,云静初不再去理会司徒萱的情绪,清冷的双眸落到了司徒萱怀中的孩子身上。 只见这个初生的婴儿倒是生好看,只是脸色渐渐发黑,就连唇也变得紫黑,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连最基本的哭泣都不会了。 司徒萱虽然心中尽是杀意,但是此刻面对儿子的痛苦,她全然就是一个惊慌的娘亲,不断在思索的着究竟是谁害她的儿子,心中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云静初,一双愤恨的双眸再次落到云静初的身上,如果眼光能将人杀死,那云静初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她感觉自己的气息也越来越不顺畅,喘息着挣扎着,紧紧抱着那奄奄一息的孩子,痛苦的大叫了起来,“如果我的孩子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怨恨的语句从面目全非的司徒萱口中说出,让在场宫女和太监都吓得直哆嗦,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司徒皇后,这一刻比鬼还要可怕。 云静初却丝毫无视她的语句,眼神漆黑如深潭,丝丝冷气浮上来,立刻朝着身后的杏儿命令道:“立刻传御医过来。” “是,郡主,”杏儿上前一步应着,走了出去,御医已经在祭祖殿门外候着了,紧跟着杏儿的身后走进来,这走进来的御医落落大方,全然不似平时御医院看到的那些御医,恐慌不已的样子,而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看见云静初立刻抱拳说道:“臣见过郡主。” 云静初看着他,摆了摆手手说道:“吴御医不必多礼,还请立刻为小皇子诊治。” “是,郡主。”御医恭敬的回答之后,便走到了司徒萱的身边,恭敬的对她行了礼,随后说道:“还请娘娘将小皇子放下来,让臣为小皇子检查一下。” 司徒萱看着眼前的御医,这才发现是宫中御医之首吴坤,此人医术精湛,一直都享誉盛名,于是便立刻乖乖的配合着,放下了自己的儿子,神色紧张的望着吴坤,激动的说道:“吴御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儿子。” “臣会尽力的。”吴坤恭敬的说着,便伸出手去为小皇子诊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整个皇陵瞬间沉寂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眼看小皇子的气息已经弱的感受不到,不时的抽搐起来,那可怜的模样让所有人看着都觉得特别难受。 司徒萱一颗心感觉被撕开,痛的恨不得能为自己的孩子分担这一切的痛苦,这一切大概就是她的报应吧,东方翼,我恨你,都是你,为何当初会让自己害死姐姐,伪装成姐姐进宫,现在却扔下我们母子二人离去,本来她还想着到时候带着孩子离开皇宫,去找他的,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是谁知道这件事情会这么突然,还未等她做好准备,她的孩子便忽然中毒了。 “怎么样,我的儿子还有救吗?”司徒萱紧张的上前问道,浑然不知道她那张脸此时多么的狰狞可怕。 吴坤还来不及开口,祭祖殿外又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只见一道明黄的身影走来进来,宇文睿眼神幽深如千年的深潭,脸色陡的罩上冰霜,寒意陡起,冷冷的落到司徒萱和那个孩子身上,司徒萱见到皇上来,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但是下一秒,立刻恢复凄凉的神色,快速的上前抱住宇文睿的大腿,哭喊的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心中还是有臣妾的,您终于来看臣妾了,还有来看我们的皇儿——” 说到这句话,司徒萱忽然停住,有些泣不成声的说道:“皇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皇儿,他快不行了——” 宇文睿看着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顿时感觉一阵阵恶心之意,心中更是厌恶到极点,如果等下试出这个孩子不是自己,那就有她好看,想着,冷冷的伸出自己的大腿,将她甩开,便朝着云静初的身边走去。 “静初参见皇上。”云静初朝着宇文睿福了福身子,宇文睿便立刻将云静初扶起,这样的态度跟对待司徒萱完全是天壤之别。 这时,吴坤已经诊完脉,在检查小皇子脖子上的被咬的伤口,才恭敬的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小皇子所中的是蛹虫之毒,还好这个毒不算深,还是有救,只要换血便可。” “换血?!”司徒萱整个愣住了,丝毫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而云静初则是眼眸微闪,一副十分好心的模样走到她的身边提醒道:“妹妹,这个时候真的只有皇上可以救小皇子,因为皇上是小皇子的亲生父皇,只要皇上愿意为小皇子换血,那便可以解毒。” 听着云静初的好心解释,司徒萱一颗心顿时提上了喉咙,身子莫名的颤抖了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不由的倒退了几步,顿时整个人再也站不稳,跌坐在地上,原本难看的脸莫名的皱的更深,一双眼眸中尽是无限的恐惧,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不由失声尖叫道:“不,皇上乃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以换血呢?要换就换臣妾的,无论多少血,只要臣妾有,都愿意为小皇子换……换臣妾的,一定要换臣妾的……” 宇文睿周身的暴戾被挑起,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或许自己会为她此刻的举动打动,但是现在每每想起她所做的一切,自己心中除了厌恶就是厌恶,尤其是现在,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她也算是完了,想着那美目好似残狠的狼眸,嗜血残忍,阴沉的说道:“朕是他的父皇,既然他是朕的孩子,朕一定会为他换血……” 宇文睿的话一落,皇陵中所有的人都震惊住了,司徒萱更是整个快速地站了起来,捂住自己胸口,难以掩饰心中的不安,眼看着吴坤正准备拿刀割破皇上的手指,她那颗不安的心瞬间要跳出来,再也无法忍住的出声喊道:“皇上,请等一等……”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所有的人都看向司徒萱,也包括云静初,她知道真相很快就要被揭穿了,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痕,但很快便隐去。 而吴坤则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的看着皇上,只见皇上摆了摆手手,吴坤立刻将手中的刀放下,站在一旁。 宇文睿脸色陡的罩上冰霜,寒意陡起,冷冷的看着司徒萱,司徒萱心中一颤,但还是咬着牙问道:“吴御医,如果血液不符,会怎么样?” “禀娘娘,那小皇子会失去最后得救的机会,马上死去。”吴坤恭敬的说道。 听着这话,司徒萱“扑通”一声跪下来,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说出真相,那这刚刚来到世上的孩子就一定会被自己害死,他还这么小,还未来的及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想着,司徒萱不停的磕头,撕心裂肺的哀求道:“皇上,还请您不要为这个孩子换血了,这个孩子并不是您的孩子,是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愿意自行了断,还请皇上放过这个无辜的孩子,就算要臣妾千刀万剐,臣妾也毫无怨言。” 虽然宇文睿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一刻还是被无情的打击到,整个人像一只凶残的狼王,脸上闪过狰狞,他一个不会放过,无论是她还是这个孽种,如沉立于天地间的地狱修罗,黑瞳赤红,飞快的拔出一旁侍卫的剑,狠狠地朝着司徒萱的左肩一刺,当剑出来的时候,鲜血也随着剑一同流出,瞬间染红了司徒萱的衣裳。 可即使这样,宇文睿依旧觉得不能解恨,再次抬起手中的剑,就在再次落到司徒萱的身上,云静初忽然上前,说道:“皇上,现在还不是杀了她的时候,因为留着她还能知道前朝的人的下落。”虽然她也很想司徒萱死去,但是现在还不是让她死的时候,因为这种痛苦还不够,不够偿还欠她和司徒嫣的一切。 宇文睿听着云静初的话,呼吸声重了起来,周身的寒气溢出来,此时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两母子,竟然有脸给他红杏出墙,还生出一个孽种来,这对于皇帝来说,是一种奇耻大辱,想起之前自己因为她,而不去相信沈天娇,甚至还害死自己的亲生皇儿,他的打击绝对不比司徒萱的小,脸色同样异常难看,他真的接受不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吴坤看着小皇子有些不对劲,立刻上前去给小皇子诊断,就在诊断完之后,吴坤脸色难看的看向宇文睿,说道:“皇上,小皇子已经断气了。” 吴坤的话一说完,本来跪在地上的司徒萱不顾自己的伤口流血,像疯了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快速的来到自己孩子的身边,抱着孩子大声说道:“不,这不可能,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你胡说说,他只是睡着了,你看,他在笑,宝贝,你肯定是做了什么美梦吧。” “来人,将那个孩子给朕送出宫埋掉,今日之事,谁也不能泄露半句!”宇文睿看着这个画面,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冷冷挑眉,语气轻柔却寒冷,俊庞也不带一丝笑意,冷骜得让人轻颤的说道:“至于这个贱人,砍断她的双腿,将她打入天牢,朕要让她这一辈都无法离开天牢。” 话落,宇文睿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多留,便独自转过身子,快速的离开了皇陵。 云静初看着宇文睿离开的背影,嘴角尽是冷意,一双美眸看了吴坤,吴坤立刻明白云静初的意思,快速的上前,在侍卫将司徒萱架起来之后,便快速将那个孩子抱了起来,随着衣袖划出一个弧度,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粒药丸放入了那个孩子的口中,随后便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走出了皇陵。 而此时司徒萱,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抱走,整个人激动不已,正在不断地想甩来两边侍卫的手,可是终究还是甩不开。 “姐姐,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抱走我的孩子,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司徒萱这一刻已经没有办法,转过头朝着云静初哀求道。 “你们先出去,在门外守着。”云静初伸了伸手,众人很快恭敬的走了出去,就连抓住司徒萱的侍卫,也立刻放开了手,将满身是血的司徒萱往地上一放,便立刻退下。 “姐姐,妹妹真的知道错,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司徒萱不顾自己的伤口,激动的爬了起来,跪着走到云静初的跟前,现在她只是想救她的孩子,这一刻她所受的屈辱都只是暂时的,她一定会铭记于心,因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一定会讨回来。 云静初清澈的眼眸一抬,清秀的脸上尽是平静,淡淡地说道:“小萱儿,谁是你的姐姐,难道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吗?” 听着这个久违的称呼,司徒萱双眼忽然睁大,这个称呼是沈天娇才会这么喊自己的称呼,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发出:“你,你到底是谁?” “曾经我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你既然还记得你姐姐,怎么却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云静初缓缓蹲下,眼睛不偏不移的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就像看戏般,虽然已经看出她的模样,但是还是欣赏着她神情的变化,看来真的很惊讶,眼睛连眨都不曾眨一下。 司徒萱整个人感觉动弹不得,她确实很惊讶,就连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都不知道,美眸中的瞳孔不断的放大,就跟看见鬼一样的看着对面的人,口齿已经变得有些不清,颤抖的说道:“你是……沈……天……骄,怎么……可能?” 难怪,她从未感觉眼前这个人是姐姐,因为她真的比姐姐多了一份清冷和睿智,也有过某次一闪而过,感觉眼前这个人很像沈天骄,原来她真的是沈天骄,可是怎么可能,她明明看着沈天骄的尸体被丢到鱼塘,看着那些鱼儿将她吞噬,可是她竟然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就是有这种可能,就在你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却没有死……”云静初快速接上司徒萱的语句,一双美眸微微抬起,压抑着心里的恨意,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幽深无比,眉眼梢都浮着盛寒的冷笑,对着眼前这惊吓过度的人,冷冷的说道:“老天爷真的很眷恋我,不禁让我没有死,而且还好好的回来找你们,就是让你们为了所做的付出代价……” 这一刻,她终于盼望到了,能堂堂正正的摆明身份,就这样与她四目相对,看着她听到自己活着的消息后那种彷徨的眼神。 只见司徒萱整个人趴在地上,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双眸失神,傻愣愣的看着云静初那张清秀的脸庞,看着那眼眸中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那是一种压迫人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原本以为她是司徒嫣,所以才会以为她跟以前一样,会对自己心软,但是不曾想到,她竟然是沈天骄,在想着她之前所做的一切,这一刻,她心如明镜,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她早就有备而来。 只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死去的人竟然会重生,想着,司徒萱心房瞬间的揪紧,她真的输得好惨,好惨……只是她的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司徒萱不敢那双犀利的眼睛,有些哀求的说道:“沈姐姐,既然你还活着,也完好无缺的回来了,不如我们就让这一切随风而逝,你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 “随风而逝?”云静初冷冷挑了挑眉,睁大眼睛看着司徒萱,阴冷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可是既然我回来了,那就没有这个可能,来人,按照皇上的命令,将她拉下去……” “沈姐姐,求求你……”还不等司徒萱将话说话,便被侍卫将她拉出了皇陵。 整个皇陵顿时恢复了安静,云静初并未让任何跟着她,而是独自一个人走出了皇陵。 其实,在将太后还有司徒萱一一报复之后,她并没有过多的感觉,反而想到的只有曾经的自己,因为曾经在她最孤独恐惧的时候,她拥有的只有自己。 就在一年前,她失去所有的一切,还有最珍贵的生命。 一切仿佛还发生在昨天,那种感觉,她至今才感觉还在,那么真实,就是每天活在水生火热的地狱中,一直不断的被煎熬着。在天牢中,每当她支持不下去时,她都会拥抱着自己,希望能获取一丝温暖,哪怕只是自己给自己的。 而现在,她总算将一些害她的人一一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感觉没有力气抗拒自身的疲惫,心头空荡得可怕,虚无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沈天娇,你这是怎么了?宇文睿还未解决,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云静初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双手环抱着自己,可是发现自己开始不能温暖自己,莫名的竟然想起某个温暖的怀抱。 这时,一抹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去路,那身影是这般的熟悉,不由让她停住脚步,还未等云静初抬起来,看这个人是谁,那抹高大的身影便已经敞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她……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天与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静初,答应我,不要成为宇文睿的皇后,好不好?”温柔的嗓音在她耳际撩绕,像是蛊惑,也像是恶魔的咒语。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云静初立刻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从未有过的不安划过心尖,让她不禁想快速逃离这个怀抱。 她真的还能在相信任何人吗?老天爷让她重生之后,就是教会她要伪装才能面对所有的人,所以她一直强迫自己要坚强,日子久了,她也遗忘掉那个最初的自己。 “慕白,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究竟还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云静初抬起头,只见白色剔透的软玉打造而成遮住他的脸,一那双黑色眸子,璀璨清亮,明净如琉璃,如天边的繁星,闪若寒星,却又如万丈深潭,墨如黑夜,却又莫名透露着一丝柔情,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静初,我想要得到的很简单,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与我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慕白一袭无尘白衣,如雪般无暇,紧紧地环抱着她,将她深深地融入他的温暖里,不再寒冷孤寂。 这发自肺腑的语句,一字一句的落到云静初的耳中,干涸的心灵彷佛被注入一股泓泉,漾起了不知名的情愫,这八个字何尝不是自己之前最渴望的一辈子,莫名的,她栖息在他怀里,紧紧地闭上双眸,只想停留在这一刻—— 忽然,脑子再次闪现出前世自己被宇文睿无情对待的画面,她整个人心中不禁一颤,不行,她绝对不能相信这些甜言蜜语,更何况,宇文睿还没有得到他该得到的报应,她怎么可能前功尽弃,想着,云静初并未移动,只是美眸瞥了瞥他的胸膛,然后冷淡的表情说道:“慕白,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慕白听着这冷漠的语句,这一次十分配合的松开了云静初,但是墨眸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带着浓厚的命令语气说道:“静初,你不能成为宇文睿的皇后,知道吗?” 云静初一听,秀气的眉毛不由一挑,难道他说来说去,就只想跟自己说这句话?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成为他的皇后的,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云静初淡淡的说道,心中却早已经是另一个声音,她怎么可能会成为宇文睿的皇后,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在云静初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慕白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柔软的身体拽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不顾她的挣扎,只是紧紧地抱着,不知不觉,她似乎忘记了挣扎,莫名的一股安静的力量让她平息了下来。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任何的命令,只是将云静初后紧紧地抱住,像是拼命的感受着怀中的人儿的真实存在,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才松开怀抱,然后转身离去。 偌大的空间,云静初紧紧地站着,仿佛一时间无法回过神,似乎还能感受到刚刚慕白双臂所使用的力度,身体还留着他的余温,还有他那沉稳的心跳,让她有些迷失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的反常。 那一刻,她感觉到他的心在颤抖,就像是一个在害怕的孩子般,忽然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让自己感觉那是一个孤独彷徨的小孩,那么寂寞,那么无助,那么急需在她身上吸取温柔。 那一刻,她竟然不忍心将他推开,慕白究竟在害怕什么?这一次的拥抱比上一次更加透露出他的恐惧。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吗?他没有说,但却能感觉到他在寻求着安慰,她能让他心安吗?她不知道,只知道当自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时,她的心竟然在那一瞬间被触动,难道自己的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有了这个人? 但就在看着慕白朝着惠宁宫的方向走去,将她刚刚的种种的疑问却化作否定句,看来是真是脑袋进水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她还不确定慕白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很肯定,慕白和宇文睿都是同一种人,最终都只会选择江山,而她早在上一世临死前就已经说过,这一世,她誓不为后,所以这一点,她绝对不会改变,以后他们只也会像像两条永远无法交集的平行线,各走各的,或许还会出现那么一种奇迹,他们终会有彼此的另一半在线的另一端在等着对方,何况如果慕白夺取霸业之后,估计是一大群在那里等着他。想到着,不由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觉得荒谬,霎间觉得可笑无比。 这时,杏儿走到了她的身边,“郡主,徐公公正在昭阳殿等您,说是跟郡主禀报一下三日后祭天封后大殿的事项。” 云静初点了点头,面露出绝美的笑容,迈着潇洒的步伐转身走去,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很快,她就能看见宇文睿倒下那一刻。 就在云静初离开之后,只见慕白缓缓走出来,看着离去的倩影,心里感觉像是遗落了什么般,那一刻,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虽然自己带着面具,但是他还是担心她能看出自己的神情,如此真实的表情那是他第一次的流露,而且深深的发现只有对着她,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慕白压抑着心中的思绪,努力克制的,瞬间眼中变得犀利无比,随后转转过身子,并未朝着惠宁宫走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 此时,在边关一处僻静的山坡上,寒风吹佛,略带寒意,携着风雪,飘过在石碑前,灰色的石碑清晰的刻着,沈天骄之墓,宇文轩一袭白衣,身形修长,面如冠玉,俊美绝伦,一双桃花眼中不再是玩世不恭,反而泛着丝丝的忧愁,清白三分的手指落在白玉箫之上,随地而坐,箫声随着寒风徘徊在坟墓的上空,身旁的随从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靠在石碑前的王爷,心里也放佛被这一首凄凉的乐曲给感染…… 当初宇文睿十分狠心,让人将沈天骄的尸体丢到鱼塘喂鱼,让她尸骨无存,但是自己却还是怕她死后成为孤魂野鬼,偷偷在来到边关的时候,拿着她昔日的衣物,为她立下了这么一个墓碑,只希望她死后也能有家,而自己也能在佳节的时候来拜祭一下她。 今日,其实并不是什么节日,可是自己还是迫切的想来看看,只是因为三日后,云静初就要成为宇文睿的皇后,他心中十分受伤,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云静初跟沈天骄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他会以为云静初其实就是沈天骄,可是这样的事情似乎又根本解释不了,因为沈天骄真的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轩才带着随从进入了坟墓旁用竹子搭建的小屋里,这间小屋也是为了自己来拜祭沈天骄,才搭建的。 小竹屋内光线通明,竹制的长几,竹制的小椅,青色的帷帐在碧色的竹床上缓缓的飘荡,壁上是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角落里,有白色的清雅烛台,箱子柜子全都恰到好处的摆放在屋子的角落里,小屋不大,可是却分外幽静,窗外便能看见那一座坟墓,一览无遗。 任凭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痴情的男人就是当朝的逍遥王,一个曾经英俊潇洒,狂荡不羁的男人,却因为沈皇后的死,也逐渐变成了失去心的,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般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曾有人知道,他深爱着沈天娇。 想到这里,身边的随从蒙达紧蹙起了眉心,收回思想,恭敬的开口说道:“王爷,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该回军营了。” 宇文轩并未着急,而是将白玉箫搁放在一边,倒上一杯水,“知道吗?沈天骄生平虽然很坚强,但是我知道,那都是她的伪装,她其实很脆弱,很害怕一个人,所以我希望能多陪她一会……” 蒙达没有说话,其实他之前也知道沈皇后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可不曾想到主子会用情这么深,如今沈皇后已死,他真的不想自己的主子继续这样下去,以免影响大业。 宇文轩看着蒙达的心思,于是便站了起来,走到蒙达的身边,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本王知道你的想法,放心吧,本王心中自有分寸。” 话落,宇文轩便拿起那支白玉箫,嘴唇轻微的张开,喃喃而道:“天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静初重蹈你的覆辙。” 走出门外,一名黑衣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着,只见他立刻拿着手中的书信,递给宇文轩,恭敬的说道:“主子,宫中德妃娘娘来了书信。” 宇文轩将书信接过,快速打开之后,不再是玩世不恭的表情,俊美的脸上闪烁着阴狠的眼神,莫明的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冷意,让人不敢小觑…… 看着上面的文字,好看的嘴唇轻勾了下,阴暗的眼睛散发出眸中说不明的锐利……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就在刚出生的小皇子天生夭折,司徒萱被砍断双腿打入天牢的消息一传出,整个后宫的人都被震惊住了,都众说纭纭,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皇上因为司徒皇后出言辱骂郡主,所以皇上一怒之下,才这样对待司徒皇后。 而这个消息也同时传到惠宁宫,晓梅神色有些慌张,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只见她恭敬的走到惠妃的身边,语气有些急速的说道:“娘娘,不好了,这整个后宫都传遍了,永华郡主现在已经被皇上宠的无法无天了。” 坐在软榻上的惠妃听着这话,她像一尊雕塑,脸上毫无表情,不乐不忧,不焦不躁,仿佛不关她的事一样,细手只是覆在自己的隆起的小腹上,似乎在想这些什么。 晓梅看着自己的主子,真是娘娘不急,奴才急,这云静初当初只是一名宫女,如今竟然可以成为皇后娘娘,而且这得宠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当初的司徒皇后,更别提超过自己的主子了,如今这后宫中,恐怕最让她看不顺眼的就是惠妃了,毕竟她现在身怀龙瑞,若诞下皇子,恐怕这个未来皇后也不会容下自己的主子。 “娘娘,奴婢也是替你着急,如今你腹中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而你也很有可能母凭子贵,可是如今……”晓梅上前说道,她实在是害怕自己主子吃亏,毕竟这一日没有立太子,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有机会的,在这后宫,母凭子贵,地位到时候可是不一样,可是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会跟司徒皇后那个皇子一样,会保不住。 惠妃黑眸中散发这淡淡的柔光,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这晓梅的心思,她又怎么不知道,其实在她的心中,这个云静初成为皇后,对她来说只有开心,绝对没有难过。 只是,她倒是十分震惊云静初这般对司徒萱的孩子,她这样做究竟又什么目的?难道她真的想让这皇宫中所有的孩子不在,想到这里,惠妃优雅的挥了一下手,示意晓梅退下。 晓梅原本还有话想说,但是娘娘都已经命令她退下,服侍主子这么多年,对于主子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她比较喜欢清静,不喜欢人吵闹她,所以,晓梅就忍着一肚子的话,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丝担忧退下了。 等晓梅退下后,惠妃有些沉重的扶着隆起的腹部站了起来,清丽的脸庞闪着刺眼的光芒,映衬得她原本只是清丽的小脸竟比最清澈的水晶还水灵,只见她双黑眸竟是惊涛暗汹,其实她的平静也只不过是表面而已…… *** 夜幕降临,宫灯挂的排排皆是,亮如白昼,映着白玉石砌成的地面更加洁白光亮,华丽的景德大殿,文武百官齐聚,丝竹笙歌悦耳,身材曼妙的舞伶在大殿中央表演着美丽的舞姿,举手投足间尽是柔美优雅,热闹非凡。 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场如此热闹的的晚宴,是为了给启天的太子殿下和公主践行,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都是些不尽人意的事情,皇宫里更是需要用喜气去将其冲淡,准备迎接三日后的封后大殿。 这一刻大家都尽情享受着,卸下心房,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高坐之上,宇文睿穿一件明黄的绣龙锦袍,头上戴着紫金冠,映衬得整张脸更是俊挺出众,两道狭长的眉斜发入鬓,星目流转,像夜空中冷魅皎洁的上弦月,举手投足间尽显文元帝王的霸气。 宇文睿双唇紧抿,勾勒出一迷人的笑痕,目光柔和的转过身盯身旁静坐着的女人,心中燃起莫大的满足感,因为坐在他身边的是他毕生最爱的女人,也是未来的的皇后——云静初。 不知道为何,今夜的她更加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视,云静初今夜穿了一件粉色的宫装,清秀的小脸上画着清淡的妆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一头秀发轻挽斜坠着的潋铧发髻,斜插着一支精巧垂束华簪,精致巧妙的细致华美垂帘,似是飘然如仙。 这时,杏儿走进大殿,看着云静初点了点头,云静初才放下心中的担忧,或许因为她的心中还有一丝怜悯之情,所以未想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其实司徒萱的生下的孩子并没有死,因为自己并未让他给蛹虫咬伤,而是让吴坤给他服下了假死的药,看起来很像中毒,只要在限定的时辰之内服下,便可安然无事。 所以,她也趁着这次宴会,让杏儿将这个孩子送出宫,交到宁非宁的手中,相信他会知道要怎么做。 “太子殿下,来,朕敬你一杯!”宇文睿的声音打断了云静初的思路,只见他大手举起手中的白玉杯,俊颜浅浅一笑的说道。 “应该是我谢过皇上,多谢皇上这些日子对莲儿的照顾。”赫连城唇角似有意无意的勾勒出笑意,看见皇上已经一饮而尽,连忙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赫莲娜相比以前已经收敛了不少,已经没有以往的骄纵,换上了绣着的启天皇室花纹的服饰,眸清澈见底多了一丝哀愁,纤细的玉手拿起手中的酒杯,优雅一饮而尽。 这杯酒喝完了,这里的一切或许也应该结束了,这一切都是只是错误,只是她的心中还是担心东方翼,毕竟东方翼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经跟自己的亲皇兄一样的重量,只盼望他能平安无事。 云静初看着赫莲娜眼中的神色,心中再次对她跟东方翼的关系有些疑惑,感受到赫莲娜的注视,云静初还是很快隐去思绪,看向赫莲娜,嘴角勾起笑意,优雅的举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众卿家可开怀畅饮,不必顾及于朕。”宇文睿十分开怀的说道。 皇上话落,众臣门举杯畅饮,提箸进食,举杯开饮,每个人心里也都晓得,今日这宴席是为了太子殿下践行,其实也是为了恭送公主回国,这件事解决之后,代表着两国之间的误会平息,维持着良好的邦交。 其实这也是赫连城一直希望的,两国安好,只可惜,父皇并非这样想,想着,他抬头看着上座的云静初,想着她背上的莲花胎记,剑眉不禁微微一皱,看来自己还是要找机会告诉她,她还有一个皇兄的存在…… 宴会结束之后,宇文睿因为开心,畅饮了很多酒,云静初立刻命徐公公将他送回乾清宫,而自己则是送赫连城和赫莲娜回宫。 今夜,赫连城也喝下了很多的酒,也有些神志不清,被随从扶着,走出了宫殿。 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赫连城,云静初便将目光落到身旁的赫莲娜身上,只见她步伐有些缓慢,美丽的小脸有一丝苍白,满脸布着憔悴,眼里是愁思,似乎心事重重。 云静初又怎么看不出赫莲娜的神色,想着自己心中的疑惑,云静初不由走到她的身边。 “公主,你还好吧?你脸色不是很好?”云静初柔声关怀问道,因为她此时的神色真的丝毫隐藏不住憔悴。 赫莲娜听着云静初这话,原本平静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卷翘的睫毛一抖一抖的,晶莹的泪珠竟然夺眶而出,沉默着。 云静初连忙上去扶住她的肩膀,她淡淡的柔和的眸光就沐浴清风般,瞬间能安定人心,随即,淡淡的开口问道:“是因为东方翼吗?” 赫莲娜听后,不由一愣,她竟然知道?但是下一秒很快平息了诧异,因为云静初是这么聪明的人又有什么能瞒的过她,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向她倾诉,憋在心里真的实在太难受,她早已经疲惫不堪了,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 “郡主,其实我真的很担心他的安慰,从小,只要有人欺负我,他都会保护我,一直以来,他都待我如亲妹妹般疼爱,而我也早已视为亲兄长……” 云静初静静地聆听赫莲娜在述说他们的故事,原来他们是这么相亲相爱的兄妹,想着,云静初出手扶着她的身子,淡笑了一下,柔和的望着赫莲娜,说道:“你也相信他一定不会没事的,不是吗?” “相信!”赫莲娜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接着从腰间掏出一条链子递给云静初,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郡主,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云静初看着她手中的链子,眼中尽是震惊,这个链子怎么跟王燕语临终给她的链子一模一样?努力压下心中的诧异,开口说道:“公主请说。” “这个链子是东方翼送给我的,他说过他跟他妹妹各都有一条相同的链子,代表他们身份的象征,可惜他一直找不到他的妹妹。”赫莲娜看着那条链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说,我也是他的妹妹,于是便将链子送给我,我想让你下次碰面的时候,你能饶了他吗?他并非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被仇恨一时迷失了双眼,还有,请你将这个链子交给他,告诉他,无论他有没有找到他的亲生妹妹,他还有我这么妹妹。” 听着这话,云静初的脑子有些混乱了起来,忽然想起王燕语临终前告诉自己还有一个哥哥,难道这个东方翼是自己的哥哥?自己真的就是前朝的公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云静初伸手拿起那条手链,紧紧握在手中,思绪十分复杂,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有机会见到东方翼,但是赫莲娜刚刚那一番话真的很打动她。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见到他,不但轻饶他,而且会帮你转达。”云静初美眸一抬,轻声说道。 “谢谢。”赫莲娜激动万分的抱住云静初,这一刻她真的很感激她,如果她们不是同样妃子的身份,相信她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甚至是好姐妹。 看着赫莲娜和赫连城走回宫殿,云静初则是转过身子,并未让人跟着,而是自己独自离开,紧紧握着手中的链子,想着东方翼竟然是她现在的亲生哥哥,莫名的感觉一阵难受,她也想曾经的哥哥们了,那在刑场上被斩首的哥哥们,想着,云静初惨然一笑,竟笑出声来,低低沉沉的笑声混合在冰雪世界之中,竟格外悲沧而荒凉。 拖着沉重的步子,缓慢行走在回昭阳殿的路上,就在穿过沁心湖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仿佛为湖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被子。 记得小的时候,几位哥哥在冬天的时候,总喜欢带着自己在结冰的湖面上玩耍,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了,沈家一百多口人被宇文睿下令,全部斩首,所有人都死掉了,靠着冰冷的湖面,云静初缓缓地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她就想那么静静的在这里呆一会,哪怕只是片刻的宁静,都好。 望着那宛如镜面的湖面,想起过三日后就是冬至,她轻声的说道:“好快,过了冬至,冬天也要过去了,一年终于过去了,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一切也会重新开始。” 就在云静初想收拾所有思绪,正欲起身,面前却突然多出了一架轮椅,还有一双黑金边的靴子。 云静初目光缓缓上移,入眼帘的便是那盖在他膝头暗红的薄毯,随后渐渐看清他的模样,那是一张上帝完美的雕刻的脸,让人如此的难以忘怀,头顶绾着一只麒麟形的玉簪,一袭黑金色锦衣华服托出他那狂嚣的威严却又俊美的扣人心弦,面容上之上难得出现温和的表情,带着浅浅的关怀眼神凝视着云静初那被冻得通红的小脸。 宇文拓伸手解下黑色的披风,递到她的面前,云静初有些怔住,看着自己面前的大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掌心处有着已经变成黑色的茧子,宇文拓见她并未接过披风,反而望着他的手出神,便轻轻笑道:“因为双腿残废,所以我只能靠双手推动轮椅行动,时日一久,手便起了茧子,还请郡主不要介意。” 云静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其实一直以来,自己都怀疑宇文拓就是慕白,可是今日看着他的手,似乎又不像,那样深的颜色,确实是长期推动轮椅所致,看来,宇文拓的双腿真的是残废的,但是他真如外表看上去的这般无能么? 想着,云静初淡淡笑着,并未接过他手中的披风,眼眸中闪过犀利,直逼人心底深处,好看的薄唇轻扬,缓慢的说道:“静初谢过王爷,只是这么晚了,王爷为何会出现在后宫之中?” 宇文拓一愣,眸光微变,眼底有一丝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继而轻松随意地笑道:“皇上命本王进宫商讨三日后祭天的事项,刚刚在御书房出来,走到这里,才发现忘记拿了重要的东西,便让随从折回,我在这里等候。” 这话一落,让云静初有些怔住,不曾想到宇文睿会将这件事情让宇文拓去办,而宇文拓又说的那样坦然,令人再生不出其它想法,云静初淡淡的说道:“原来如此,那静初就不打扰王爷等人,先告退了。” 宇文拓目光微垂,似乎想掩饰什么神色,半响才开口说道:“郡主,夜很凉,你若不嫌弃,这披风你还是披上,以免感染风寒影响三日后的祭天大典。” 话落,宇文拓便不由分说的将手中披风往云静初的身上一放,让云静初连话都还来得及回答,宇文拓便滑着轮椅,眸光微动,如履平地朝着那结冰的湖面滑去,一路畅通无阻地朝着对岸滑去,对面果然有一个随从走了过来,很快恭敬的上前,双手落在轮椅的扶手上,缓缓推着轮椅离开。 云静初看着那消失的两人,拿着披风缓缓地站了起来,静静地转过身子,看着皇宫的某一处,笑得十分讽刺,想着三日后的祭天仪式,双手将披风往后用力一甩,黑色的披风很快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在披上之后,云静初的笑容愈发的薄凉,三日,其实真的可以很快,快到她已经不需要在等太久。 寒风吹起,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里,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的迎接着三日后的封后大典…… *** 三日后,皇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而此时此刻的昭阳殿,成群结队的宫女和太监在忙碌不停。根据皇家的规矩,专门派来了替云静初梳头的嬷嬷和宫女领了进来,开眉,刮脸,这一道整理下来,云静初完全被那些嬷嬷一丝不苟的整折腾着,换上凤纹织锦的明黄凤袍,很快嬷嬷就替她绾起头发,高高绾起的五凤朝阳髻上对称的插着鎏金凤簪,点缀着珠宝流苏,将这头弄得雍容华贵,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好看的眼眸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个面庞显得细致清丽,优雅而有气质。 杏儿有一刻神情恍惚,望着眼前的郡主,不由得赞叹道:“郡主今日真的好美。”其实郡主一直都不算貌若天仙,但是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清丽,今个,经过宫中的嬷嬷这么精心的打扮之后,真的把她震惊住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慌神,她都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郡主。 这一次的封后大殿举行的比以前两次都要隆重,云静初并未放在心上,不过倒是这些忙碌的太监和宫女,可以看出今日的典礼的确很隆重,云静初对着镜子苦笑了一下。 “郡主,郡……主……”一个小宫女急急跑了进来,一时发现自己喊错了,吐了个舌头,直直地跪下,“皇后娘娘,您该去出发了。” 云静初再次深深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嫁给宇文睿的情形,那个时候,她充满了期待和兴奋,头一晚更是紧张的辗转反侧,只为能嫁给自己爱的男人,能成为他的妻子,与他携手共度一生。 现在,镜中的人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模样,心情更是不再,物是人非。 “皇后娘娘……”宫女见云静初盯着镜子晃神,不由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云静初再也不看那镜子一眼,而是朝着杏儿小声的嘱咐了一句话,随后便云袖一甩,缓缓转过身子。 就在她转过身子,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身上是宫中的太监服,但是当他抬起头,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但是他却有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云静初很快认出这人是慕白,难道这是慕白本来的面目?带着这个疑问,云静初审视了一下他的脸,很快发现他脸边戴着面皮的痕迹,再次与他四目相对,发现他的眼神似乎不在冰冷邪妄,多了一丝复杂难言的眸光,似乎想跟她说什么,甚至让她有一丝丝错觉,是一种深深的不舍。 以往都是皇后娘娘自己走出宫殿,但是这一次,皇上特别重视,他希望云静初是高高在上的,所以他特意下命令,要人将云静初背出昭阳殿,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个小太监的出现。 “吉时到!”太监尖声的叫唤,打破了云静初的思绪,嬷嬷在她的手里搁了一个红润的苹果,反复的叮嘱她握紧勿掉,之后就是推着她朝着那宽广的背部走去,云静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趴在了那宽广的背部。 这个特别的仪式让云静初皱了皱眉,但就在感受着那双温暖的大手触碰自己,她居然的心会颤了一下,一种属于他独特的气息围绕着她的周身,让她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这名太监小心翼翼的背着云静初,其实就在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被她这一身装扮怔住,现在这样背着她,动作都会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只觉她好轻盈的如翩翩的红蝶,还有她身上的香甜幽兰窜进他的鼻子,让他不由得心神一荡,如果让自己就这么背着她一辈子,他都愿意就这么背着。 想到这里,慕白的心里多了些许的苦涩,今日,他真的要看着她成为宇文睿的皇后吗? 杏儿怀中似乎揣着什么东西,这时也快速跟上,就在慕白忍着心中的苦涩,将云静初背着走到凤撵,杏儿快步的跑了故去,将凤撵的帘子掀开,就在慕白将她放到凤撵上,随即趁机在她的耳边说了句,“静初,等我!” 话落,他便立刻退下,云静初嘴角的笑意更浓,放下帘子,那明眸如水的展尽万千光华……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整齐的站在两边,“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每路过一次宫女和太监们都会呐喊道,这声音响彻天空。 祭祖殿前,随着一道尖里尖气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纷扰的场合顿时安静,都看向正阳门的方向,只见上百名身穿盔甲的禁卫军如蜂般拥了进来,只见一顶明黄的轿子进入,身后紧紧跟随着宫女太监组成的队伍,雄伟壮观。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睿龙腾飞舞的黄袍袭身,犀利的眼睛上一双剑眉勾勒着完美的线条,霸气四射,阔步走下了轿子,唇角紧抿,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起身,沉声说道:“平身。” 众人站了起来之后,很快跟随皇上的视线,落到不远处渐渐走近的明黄的轿子,看着他们的皇后到来。 只见云静初在杏儿的搀扶下,优雅地走了下来,努力隐藏住心中的仇恨,缓慢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一抹明黄的身影,看着这器宇轩昂的宇文睿,红唇边勾起一抹暗藏深意的笑容—— 就在云静初穿过人群,慢慢地朝着宇文睿走去的时候,她看见了坐在轮椅上面的宇文拓,正在定定地凝视着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可他的表情明明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而他身旁的柳如烟则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那眼中更多的是讽刺,甚至蕴含着一丝丝得意。 云静初不去理会他们,目光一转,忽然看见了许久未见到的宇文熠。只见他一身白色锦袍,一头如墨的黑发只是用一根银色的发带束着,俊美的面容,精莹无暇的肌肤,一双眼眸中却不向以往般清澈,似乎蕴含着某种情绪,他的嘴唇也跳动着紧张的萤光。 “姐姐——”就在云静初快要走到宇文熠方向的时候,忽然响起的这两个字让云静初心中一怔,但是她脸上还是竭力保持镇定,就在她走到宇文熠的身边时,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让她停下了脚步。 “姐姐……你……”宇文熠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漆黑的眸子闪着泪花甚是清澈,张着嘴好半天才道:“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四王爷……”云静初时犹如被雷劈了一下,看着他早已泪流满面的脸,真是一个小傻子。 “姐姐,我不要你成为皇兄的皇后,不要……”宇文熠擦着眼泪,大声叫道,这些日子他真的很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可是就在他回来之后,却得到云静初要成为他人皇后的噩耗。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地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些有话哽在喉间的大臣们,还有那些喜欢流言蜚语的奴才们,全都在屏息地等着看这一场闹剧,毕竟谁也不会跟一个傻子较真,何况这还是一个王爷,根本轮不到他们出声。 看着一边擦着泪一边还泪流不止的宇文熠,云静初心猛然一征,试着想挣脱他的手,说道:“王爷,还请你放开静初。” 宇文熠紧紧抓住云静初的手,一副誓死也不放开的架势说道:“姐姐,跟我走,跟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听着他近乎恳求的话语,云静初说不出自己的感受,但是想着自己为了今日所做的准备,还是狠下心的挣脱开宇文熠的手,沉声说道:“王爷,还请您自重一些,静初很快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也就是您的皇嫂。” “姐姐你……”宇文熠被噎得说不出话,这时他的神情变幻不定,一时间不信、怀疑、鄙夷、黯然、哀伤都纷纷出现在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中。 高处的宇文睿听着这话,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立刻上前牵着云静初白皙的细手,眼中难掩柔情的说道:“静初,四皇弟只是再闹小孩脾气,你不要在乎,跟朕一起走吧。” 云静初眼眸隐去一抹神色,低下脸庞,沉默的点了点头。 宇文熠看着这一幕,似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傻傻的看着云静初,只是不停在重复的喊着:“姐姐,姐姐……” 云静初的脚步有些停住,一直以来她都是害怕伤害宇文熠的,但是这一刻,她只能选择继续伤害,想着,她咬着牙,迈开了脚步,与宇文睿一起走向高处。 宇文熠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努力克制眼泪再次流下,却怎么也克制不住,哽咽的说道:“姐姐,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小傻子了吗?” 云静初咬着自己的红唇,几乎要咬破,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喜欢了!” “好,我知道了。”宇文熠泪流不止,狠狠地说完,便伤心欲绝的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对不起,小傻子,这一次又要对不起你,云静初心中暗暗默念道,希望宇文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就在宇文熠离去之后,众人只是将刚刚那个视为闹剧,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将注意力落在了封后大典上。 “皇上,时辰到了。” “那就开始吧!” 随着徐公公转过身子,尖细的声音呐喊道:“大典开始!奉香,谢天恩!” 云静初和宇文睿一人一注明黄的香,面朝着苍天叩拜,行于问天鼎前,插入玄香,一系列的繁琐仪式之后,徐公公便在皇上的点头下,从一名小太监的手中接过圣旨,刚要打开念出封后的圣旨,却在看见上面的文字,脸色瞬间一变,立刻跪了下来,十分恐惧的看着宇文睿,半天没有念出来。 宇文睿微微皱着眉,有些不悦的抬手动了动,沉声道:“徐公公,为何不念?” 徐公公看着皇上,知道他已经生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这并不是封后圣旨,而……是,……是先皇的……遗诏。”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为之一震,先皇的遗诏?所有的人纷纷立马跪下跪下,齐声道:“先皇万岁万岁……” “儿臣接父皇的遗诏。”宇文睿一甩衣袍,跪下接旨,纳闷着怎么封后大典上还会出现遗诏? 云静初在跪下之后,眯起漂亮的大眼睛,危险的光芒闪烁着,其实这个遗诏就是当年她私藏的先帝的遗诏,当年她为了让宇文睿继位,确实让人伪造了先皇的遗诏,并以此掩盖众人耳目,让宇文睿稳坐皇位。 既然他这个位置是自己亲手推上去的,今日,她就要亲手将他推下来。 现在想想,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当年她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她便将遗诏藏在了皇宫中,并好好的保存,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份遗诏还保存的十分崭新,而她刚刚早已经吩咐杏儿将遗诏调换,为的就是在这满朝文武,让徐公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份遗诏读出来。 徐公公见皇上都已经跪下,也只好战战兢兢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前高声宣读,这声音响彻天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时日已无多,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而能成为一国之君之人,必须是有能力之人,朕众多皇子之中,就属大皇子宇文拓最为出类拔萃,可继大任……” 徐公公读完,整个人顿时拼命的磕着头,看着宇文睿害怕的说道:“皇上,奴才罪该万死!” 宇文睿只感到耳朵里嗡嗡响成了一片,他是不是听错了,产生幻觉了。刚才念的人名是谁的? 想着,他快速上前抢过那道圣旨,愤怒的盯着那个圣旨,恨不得撕毁它,但定眼一看,这的确是父皇的字迹,先皇之前的遗诏不是让自己继位的吗?怎么会有这么一道圣旨,难道之前那一道真的是沈天骄伪造的? 众人眼中的震惊绝对不比宇文睿少,都纷纷将目光落到坐在轮椅上的宇文拓,原来这个才是真命天子,先皇要立的真正坐上皇位之人。 宇文拓的眼神幽深如千年的深潭,脸色陡的罩上冰霜,寒意陡起,沉默不语,似乎这个当事人对于这个遗诏并不曾有太过度的反应。 寒风无情地卷起了每个人的衣摆,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原来大皇子才是真命天子。” “不可能!”宇文睿此时已经开始有些惊慌,但还是努力保持帝王该有的威严,大声呵斥道:“这个遗诏是假的!” “皇上,不,你已经不是皇上。”宰相方世景忽然开口,“这确是先皇的遗命,老臣绝对不会认错先皇的字迹,按照遗诏……”他看了眼身旁早已是惨白着脸的宇文睿,毫不留情的说道:“大皇子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宇文睿额上开始冒冷汗,没有想到方世景会是第一个倒戈的人,脸色越发难看,忽然有些恼羞成怒的指着宇文拓说道:“就凭他一个废人,怎么可能会成为真命天子?” “宇文睿,你看清楚,我是不是废人?”一道魄力的声音响起,他的话回荡在每个角落,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瞬间将目光落到轮椅上的身影,只见宇文拓忽然站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宇文睿走去,寒风吹过,扫过他修长的身体,衣摆随风而起,显得愈发孤傲凌厉,卓尔不凡,潦黑眸子冷冷的看着宇文睿,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原来残废王爷的双腿竟然是正常的,真是太让人震惊了!满朝文武的官员们都为之一怔,哪怕是站在高处的云静初,也顿时震惊住了。 “刚刚大家都已经听清楚了吧?”宇文拓笑着说道,指着那没有回过神的宇文睿,冷冷的说道:“这个皇位,原本应该属于我的!” 原来他可以行走,难道他真的是慕白?云静初并未关心他的话,而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宇文拓,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瞬间碎掉了。 “你——怎么可能?”宇文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大声的咆哮道:“都是假的,假的,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反,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朕——” 话还未说完,只见人群中的一抹身影眼色一沉,全是杀意,根本不在意他说的话,冷笑了几声却不是宇文拓的声音,反而带着一丝阴狠,此人正是宇文拓安排的人,其实他早就有准备,准备在这次大典上行刺宇文睿,但是却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个遗诏。 “宇文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拿命来!”领头的人抬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顿时拔起而起,挥剑袭击而上—— 宇文睿见有人行刺自己,身形快速一闪,就好似一柄出匣之剑,闪动着骇人的寒芒和锐利的刀锋之气,就听见宇文睿浑厚的声音划破天际而起:“来人,动手,拿下这些人!” 宇文睿衣摆轻扬,俊脸寒冷如冰,当所有人只以为他只是叫着随行的侍卫将这些人拿下,却在眨眼间,地动山摇般,四面八方红色的宫墙,竟然出现几石门,大批的人马从石门踊跃而出,以吴卫海带领的大内侍卫和一对龙武骑兵,龙武军明黄为象征,为皇帝的亲军,而骑兵更是万里挑一的精兵,竟然都会守在祭祖殿的之外,看来宇文睿也一直都小心谨慎,做好防御的准备。 宇文拓神色冷凝,潦黑的眼眸中满是杀机,看着那些大内侍卫将自己包围,龙武骑兵一涌而上,刀光剑影,闪烁其间,大手一挥,随即那些躲在暗处的黑衣人再次一涌而出,这些黑衣人都是武功了得,身手不凡之人,可见他们的每一招一式都是让其致命的凶残。 宇文睿见状,朝着吴卫海呵斥一声:“保护郡主先离开!” “是,皇上!”吴卫海立刻派出侍卫将云静初那边加强的防御,云静初矗立在一旁,警惕着凝视着周围的情况,毕竟自己不会武功,这个时候根本做不了什么。 此时,血溅四方,眼见着侍卫多数受伤,眼见于此,宇文睿静静地矗立,俊脸怒气横生,素手扬起,带着强劲的掌风将眼前的袭击而来的人劈下,身形如豹,这些背叛他的人,他都不会留。 就在这些人在厮杀中,几十人一身黑衣,只露一双眼睛出来的黑衣人,风驰电缆的从四面八方闪出,挥舞着长剑袭击而上。 砰,砰,长剑碰撞的声音,尘埃旋转,刀光交错闪现,两伙人展开了厮杀,大内侍卫和一对龙武骑兵终究都抵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很快尽数死去。 这时,吴卫海忽然感觉到强烈的杀气在靠近,两名黑衣人冲了上来,吴卫海连忙拿起剑应对,忽然,一名黑衣人眼中闪烁着阴狠,闪电般惊人的刀锋直奔向云静初。 危机中,宇文睿凝聚一团强大的光因,快速的一挥,掌风强劲,袭击向黑衣人,顿时飞出几百米,瘫倒到地上去,紧接着吐血身亡,接着又有两名黑衣人就好像蜜蜂来袭一样,涌现过来,宇文睿大手一收,掌心的内力一凝聚,他轻轻一跃,衣角开始飞舞着,滴水不漏的攻向敌人,瞬息间,前面的几个黑衣人立即被击倒在地。 此时此刻,宇文拓也有些震惊,他的人怎么会朝着云静初动手?看着他们那跟自己手下不一样的靴子,才知道他们并不是自己的人,只是混进自己的队伍中,为的就是要杀掉云静初。 原来,不止要杀掉宇文睿,自己也不能留,云静初脸色一沉,正想转过身子,瞬间,一道冰冷的剑再次朝着她袭击而来—— 云静初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躲闪,额上的冷汗不住地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那么地站着,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向云静初,而宇文睿顿时被黑衣人包围,根本分身乏术,顿时,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划破那空气,杀气重重的直入黑影的心脏,刺客倒在了云静初的身边,云静初心中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那飞刀射出的方向—— 这个人竟然是宇文拓,只见衣发凌空飞扬,手指夹着另一只未发出的飞刀,指修长,色如玉,手腕轻翻,弹指,那飞刀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射向另一名靠近的此刻,一刀,穿胸。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这般出神入化的飞刀,除了慕白不会再有第二人,原来宇文拓真的就是慕白…… 怪不得柳如烟是他的人,惠妃是他的人,宰相方世景也是他的人。 宇文拓看着云静初,看得出她在为自己刚刚所出的飞刀而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却无所谓,如果是以前他会隐藏,但是现在,他只想在云静初面前坦白,他想信任他所心爱的女人。 多少次,他想以堂堂正正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现在她知道自己就是慕白,他就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不想再有隐瞒,所以就这样,两人心照不宣。 最后,宇文睿终究寡不敌众,已经受了重伤,整个人无力的跌倒在地上,一双眼眸愤恨的看着宇文拓。 “来人啊,将这些犯上作乱还有那些谋权篡位的逆徒全部拿下!”宇文拓沉声命令道。 寒风无情,呼啸,就好像所有人都不敢动,或许也不知该不该动。 “怎么,你们难道要违抗先皇的遗诏吗?”宇文拓眼中闪过冷意,低沉的说道:“不要忘记,现在我才是皇上。” 所有人还是不敢出声,只是畏惧的在宇文拓和宇文睿身上徘徊,似乎在心中暗暗思量着究竟要站在谁那一边。 许久之后,一道沉迈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宰相方世景,听着这话,所有人都立刻跪了下来,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雪花飘然落下,覆盖上地上的那些尸体,同时也映衬得鲜血一片赤红。 宇文拓面无表情,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剑,伴随着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台阶,唰地,剑尖笔直地指向了宇文睿,清冷的说道:“你我兄弟一场,我不忍心让你死于他人之手,你不敢自刎的话……”他可不会留下敌人,必须斩草除根。 宇文睿眼中只有云静初,并未理会宇文拓手中的剑,而是激动的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要什么皇位,你要的话就拿去,静初,你愿意跟我一起到外面生活吗?” 听着这话,宇文拓咬紧牙齿,肤色发青,握着剑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宇文睿在等着云静初回应,他相信他爱的女人会答应的,仿佛现在的天与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然而一个淡淡的却充斥着冷淡的声音很快就划开了这片宁静。 “不愿意。”云静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语气中没有带任何感情。 “静初,你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宇文睿黑色的眼眸犀利的落在云静初的身上,无法接受这反差如此大的回答,难道她爱的并不是自己,她只是爱皇后这个位置? “我想跟他单独说几句话,还希望您能成全。”云静初走到宇文拓的身边,开口说道。 宇文拓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还是转过身子,没有说话,但是却是一种默许,就在周围的黑衣人走开一段距离之后, 云静初缓缓蹲下身子,抬起美丽的小脸,周身迷茫着淡淡的冷寒之气,只是双眸冷漠的迎上那双黑眸,沉默不语。 宇文睿心一急,沾满鲜血的手急忙握住云静初的细手,深吸一口气说道:“静初,你说呀,告诉我,这是为何?” 云静初右手伸出,缓缓的推开他的双手,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映衬得她清丽的脸庞越发动人,只眸底惊涛暗汹,冷冷的说道:“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出,我是谁吗?” 感觉到手心离开那股温暖,宇文睿的心中一疼,像是感觉失去什么一样,黑眸再次落到那平静的脸上,心中闪过某种想法,很快语气变得十分急促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们好歹也是携手六年,共患难的夫妻,你不会连我都认不出吧?”云静初淡淡的说道,那语句听似云淡风轻,却又蕴含着一种深深的情绪。 这话一落,宇文睿整个脑袋被震惊住了,原本苍白的脸僵持住,一向霸气的双眸竟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呆滞,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心里暗自念着那个觉得最不可能的那个名字……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沈天骄?!这怎么可能?是他亲自命人将她的尸体丢进鱼塘,看着那些鱼将她吞噬,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云静初竟然会是沈天娇,还有她不是司徒嫣吗? 这会,宇文睿已经瞬间的完全失了神,思绪变得十分复杂,震惊,不可思议,窃喜,同一时间全部席卷上心头,让他有些无法平复,让一向冷静傲慢的他失去了原本的神色,整个人都暗淡了下来。 难怪当日在祭天大典上,第一次见到云静初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会让他想起沈天骄的眼神,她们之间真的很像,他的内心也有产生过疑虑,可是最终,他还是劝服了自己,她们两个只是极其相像的人,因为沈天娇真的已经死了。 可也是因为这样的相似,才让自己对云静初提起了兴趣,甚至不知不觉发现了云静初的美好,最终难以自拔。 忽然想起刚刚的遗诏,如果云静初就是沈天骄,那这一切都是她预谋的?为的就是在这次大典上宣读先帝的遗诏,想到这里,心里莫名的燃起一把火,不知道是天生王者自尊心在作祟,还是因为一种被最爱的人所欺骗,都让他觉得他被欺骗了,而且被欺骗的很惨。 “你究竟是谁?是云静初还是沈天骄?”宇文睿情绪变得很激动,双眸中隐射着火焰,怒气汹汹的说道。 “没错,我是沈天骄。”云静初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怒气,抬起绝美的小脸,坦白的说道,今日她根本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就是沈天骄,她要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都是拜他所赐,她才会变得这么坚强,而他欠沈家的一百多条人命,今日一定要讨回来。 这话就像魔咒般落入宇文睿耳中,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冷静,让他不能自控,大手忍不住抬起,想抓住那白皙的小手,激动的说道:“天骄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这次他说的真的是真心话,因为他绝度相信沈天骄的能力,只要她能回到自己身边,相信自己还是有机会重头再来,重夺天下。 云静初这时并没有甩开手,只是美眸直视着那张忏悔的脸,红唇轻启问道:“要我原谅你,根本不可能,直到你死,都不可能!” “静初,我真的很爱你……”宇文睿握紧云静初的手,低声的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努力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不要跟我说爱,你不配!”云静初用力的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宇文睿,如果是以前的沈天骄,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原谅你。但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沈天骄,以前的沈天骄早就被你亲手毁掉了。” 云静初并不想再纠缠下去,也没有力气在为过去的事情再折磨自己,所以,说完,便站了起来,说道:“如果,你真的有一丝忏悔,那就请死后,去像那些你亏欠的人祈求原谅吧。” 宇文睿看着云静初那绝决的表情,耳边不禁响起那一天沈天骄对自己所说的话,“过去的我可以为了你死,更可以因为你的一句话付出一切,我为你付出一切,甚至几次命悬一线,却终究不敌那个女人的一句枕边风!” 当时他只是嗤之以鼻的嘲笑着,觉得她的真的可笑,自己根本不稀罕她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是为自己去死。 但是,这一刻,他真的很后悔,很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对她那么狠心,后悔没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选择相信她…… 这一刻,沈天骄的这句话就像利剑一样,深深的刺穿了他的心,痛的他根本无法呼吸。现在,他似乎已经开始能感受到当时她那种痛,可惜,真的觉悟的太晚,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想着,他将一股内气凝聚,染着鲜血的衣摆似乎也骤然飘起,准备朝着自己身上一击,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刺眼的光闪过他的眼,定眼一看,那人娴熟的从手中把箭往上一拉,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小心!”宇文睿几乎几乎叫不出声,却长臂一伸,将云静初整个人身子包在了自己的怀里,此刻的他根本没法去击落这箭,一个翻身,那精准的一箭穿透他的背脊。 穿透血肉的声音响起,原本已经身受重伤的他还稳稳的为云静初当下了这一箭,用自己的身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该死,竟然还有人想要杀云静初,宇文拓立刻身形一闪,掌心凝聚内气,瞬间朝着那些黑衣人袭去—— 这时,宇文睿一身黑血,如墨的发丝在风中狂舞,他长身而立,腰间的黑血滴落在地上,他的脸惨白,透着毒发的气息,唇瓣泛紫,咳出一口淤血。 “你没事吧?”三个字几乎是用了他该有的力气,云静初听着这话,扶住他的身子,但是想着他对自己和沈家所做的一切,她根本无法原谅他,但是眼眶顿时一热,泪水莫名的流了下来…… 那满是鲜血的手想去触碰她落下的泪水,曾经,自己总是让她哭泣,自己从来都会无所谓,可是这一次,她哭了,自己的心好痛,可是他却真的不想看到她流泪…… “天骄,对……不……起……”最后三个字缓缓落下,那覆在云静初脸上的手忽然一软,随着手臂的滑下,双眸也慢慢地闭上,泪水从眼睛流淌出来,落到云静初的手上,渗透到她的身体,涌上她的心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人啊人,永远都是后知后觉的动物。云静初伸手触碰试探着宇文睿的气息,一瞬间,云静初只觉得胸口好似破了一个洞,有凉风缓缓地灌入…… 爹爹,娘亲,哥哥们,天骄终于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可惜安息了…… 可是,为何这一刻,突然觉得特别悲凉,看着宇文睿得到他该有的下场,为何她丝毫没有觉得觉得开心满足呢?反而觉得胸口闷闷的呢? 或许,很多时候,她内心深处还住着原来的自己,那个曾经善良的自己,忽然,眼前出现那个纯真的小傻子,只见他正朝着自己走来,一双天真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像献宝一样的双手呈上盘子,真诚的说道:“姐姐,这是我做的桂花糕,你快试试……” 不知道何时,这个天真无邪的宇文熠成为了一面镜子,让自己看着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怕。 想着自己刚刚对他的伤害,云静初依然在原地静止不动,心,慢慢地剧烈疼痛了起来,早已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 *** 随着宇文睿的死后,文元五十一年,一月末,宇文拓手持遗诏,最后登基为帝,成为文元的第三任皇帝,而更是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接到皇宫中,虽然不曾让她露面,但是却封为太后,让众人尊称她为冠太后,而其妻子柳如烟则是封为皇贵妃,出乎意料并未册封为皇后。 与此同时,就在京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逍遥王宇文轩则是在边关赢了胜仗,但是他却并未回京,反而将文元边关之内的所有城池占领,自立为帝,称号为“御帝”。 至此,文元国就这么一分为二。 宇文轩这件事情让刚刚登基的宇文拓措手不及,但是眼下,他似乎并未着急这件事情,反而将注意力用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那就是要立云静初为后,成为他宇文拓的皇后。 这日,当这个消息忽然在宫中传来之后,再次让整个后宫不安宁了起来。 昭阳殿内,云静初已经不再是身穿宫装,而是换上一件轻便的衣服,正准备吩咐杏儿收拾东西,却看见杏儿一脸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云静初抬起头,蹙眉问道:“杏儿,何事如此惊慌?” 她要做的已经全部结束,而宇文拓已经登基为帝,所以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留在皇宫里,现在她只想可以远离皇宫,可以过上平平凡凡的生活。 杏儿自然知道云静初的打算,看着云静初,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说道:“郡主,刚刚奴婢遇到御书房服侍的李公公,听公公说,皇上正在御书房拟定要封您为后的圣旨。” 云静初微微一愣,黛眉轻蹙,想起昔日慕白确实对自己说过,如果他为帝,一定会让自己成为她的皇后,只是不曾想过,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还会这样做,不行,自己绝对不要成为他的皇后,想着,云静初立刻转过身子,拿起一旁的披风披上,便快步往御书房行去。 此时,御书房内,潦黑色雕有伏龙圄案的御案前,宇文拓坐在龙椅上,无比尊贵,气势威严,令人不敢逼视,一张绝对是上帝完美雕刻的脸,让人如此的难以忘怀,而此时,他的眼神深沉,冷漠,头顶绾着金色雕龙发冠,一袭绣有五爪青龙用金丝线镶边的龙袍,托出他那狂嚣的威严却又俊美的扣人心弦。 只见他将手中的笔缓缓落下,看着刚刚拟好的圣旨,嘴角难得勾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透露出他心底隐忍不发的开心,心中不由暗暗默念道:“静初,你很快便会是朕的皇后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阵尖细的声音响起:“永华郡主——” 云静初还不等通报,就迈着急促的步伐进入大厅,径直朝着高处的走去。 宇文拓抬起眼眸,收回思绪,冷酷而威严的眼神微微柔和了少许,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朝着她招了招手,说道:“静初,你来了。” “嗯。”云静初轻轻应了一声,便走到他的身边,恭敬的说道:“静初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宇文拓立刻将她扶起,伸手拉着云静初在他旁边坐下。 云静初脸上虽然在笑,眸底却冷淡到不带一丝温度,慢慢地收住眼眸,“皇上,听说您要立静初为后?”她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出来。 宇文拓眼眸闪过柔情,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刚刚朕已经将圣旨拟好,明日早朝便颁布。” “皇上,静初希望您废除这一道圣旨,因为静初根本不想成为您的皇后。“云静初冷冷的不带任何表情。 不愿意成为他的皇后?宇文拓的脸色变得难看,特别是看到她面对自己那副冷漠的样子,他就更加的生气,想起那日她抱着宇文睿的尸体哭泣,他居然有一种想要将宇文睿千刀万剐的冲动,宇文拓伸手紧紧抓住云静初单薄的香肩,吼道:“静初,你为什么不愿意成为朕的皇后?” 她是属于自己的,大手一收紧,将她整个人圈进了自己的怀抱,带着一身的怒气,霸道的吻上了云静初的唇瓣,手掌捧着她脸上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让他倒吸了一口气,更加紧地被扣住…… 突如其来的强吻让云静初错愕,嘴唇被他摩擦的疼痛,感觉就是他在羞辱自己,两结实的胳膊钳制这她完全不能反抗,反而越是移动越紧贴着他宽广的胸膛,圆睁的美眸呈现着他俊冷的脸庞,挺直的鼻尖轻轻地触碰在她的脸颊。 宇文拓像是在宣告一般,霸道的侵入,脑海里弥漫着强烈的占有欲——这样的芬芳只能属于他! 云静初轻颤不已,他霸道又温柔的吻像是罂粟花般,让人觉得无法抗拒——好可怕!这个男人好可怕!她本以为自己能掌控住他,却发现这一刻她居然是无从抵抗。 宇文拓的臂力更加的收紧,把她更加牢牢的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全身柔软的感觉让他更加的激动,他永远是那握着主宰权的王者,没有谁可以挑战他! 粗喘的气息在她的脑袋上迷乱的呼吸着,对着呼吸声,宇文拓沙哑的声音响起:“记住,你会是朕的皇后!朕已经让你做了皇后,你还不满足吗?” 但是在云静初听着却是一种侮辱,是他的皇后?不可能,她不会再做皇后,何况他又不是自己的谁,云静初瞬间找到了理智,害怕的将他推开—— 她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眸子中带着一丝的不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皇后?” “只要你愿意,你会是朕永远的皇后。”他不知何时开始,他渴望她能呆在他的身边,他的皇后就是她云静初,想到这,脸色不由的柔和了少许,缓缓地伸出手,想将她拥入怀抱…… 云静初却快速地后退了一步,承诺真的很轻,风一吹便会消失不见,所以他这句话根本不能就不能代表什么,她怎么可能忘记前世的前车之鉴呢?因为自古以来,皇帝的心里大到可以装下很多人,皇后,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皇后吗?谁稀罕!”云静初脸色冷漠,手紧紧地拽着衣角,迎上宇文拓的眸子,冷哼一声:“我稀罕的是皇上能放过静初,让静初离开皇宫!” 宇文拓的脸色变得铁青,压低着声音说道:“你说什么?” “宇文拓,你终于成为皇上,可是那又如何,拥有天下又怎么样,可你却不能给我要的东西……”她拥有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心,只想过着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生活,而宇文拓永远不可能会放弃他费尽心机夺得的江山。 原本的怒气被云静初的这段话震住了,高大的身子僵持在原地,心里反问着自己,她要的东西? “你永远都给不起!”云静初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心里的情绪起伏不定,看着宇文拓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 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想失去了中心,昏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静初?”她怎么了? “静初?!”宇文拓皱了皱眉,似乎感觉不对劲,他立刻蹲下。 “静初?“再次呼唤她,没有反应,宇文拓的脑袋顿时像被电闪过一般,紧张地摇着,依然没有反应。 “静初,你——”宇文拓瞬间心急如焚,快速地抱起地上的云静初,急冲冲的朝着门外走去—— “磅”的一声,帷幕被他狠狠地一脚踢开,抱着云静初冲出了御书房,“你们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快给朕喧御医!快!”急促的吼叫,让候在外屋的宫女太监都紧张了起来,立刻想应答,却又听到皇上怒吼的声音:“快喧御医!” 云静初软绵绵的身子依偎在宇文拓的怀里,昏迷中的她完全不知道,宇文拓从目睽睽之下,紧张的走出御书房,朝着昭阳殿疾步而去,或许连宇文拓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极为难看,就连紧随在身后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战战兢兢的捏一把冷汗,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上,连脑袋都保不住。 这时,御医提着药箱,疾步的跟着杏儿进入了郡主的寝宫,宫女和太监都被散了出去,因为是帮郡主把脉,杏儿快速地拿出丝绢扑在郡主的手腕上,御医开始把脉…… 在外屋的宇文拓来来回回的渡步,霸气的俊脸在灯光下显得急躁不安,时不时的看向屋内的方向。 这时,躺着的云静初密且直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忽然睁开来,看见正在为自己把脉的御医,微微皱了皱眉,便开始淡淡说道:“御医,最近我总是容易疲惫,总感觉这身体哪里不对劲,你瞧瞧,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之前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宇文睿的身上,所以并不曾留意过自个的身体,现在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她才警觉起自己的身体有不适。 御医恭敬的点了点头,看着云静初清丽的容颜一片苍白,看起来很虚弱,但周身依然难掩住慑人的气息,不由的感觉到郡主的气势,御医腿肚儿轻颤着,小心翼翼的过去诊脉,认真细致的栓查了两遍,脸色由紧张到慢慢的舒展开来,绥绥的站起身,恭敬的开口,“郡主,您大可放心,您并没有病。” “御医,你看仔细些,郡主之前身子一直不错,要是没有病怎么看起来那么疲惫?”一旁的杏儿不由紧张的说道,其实前些天她就感觉郡主身体不对劲,这一直都很担心。 御医看着云静初,脸色微微一沉,凝眸沉思,片刻后方道:“郡主,恭喜您,您是有喜了,这身体疲惫自是正常,平时只要稍作休息边好。一会臣给您开点安胎药,您吃了便会觉得好些。” 杏儿一听这话不由一怔,郡主竟然怀孕了? 她怀孕了!感觉脑中思绪很混乱,一定是那一夜,所以自己怀孕了,只是孩子的爹爹是谁,她都不知道,这实在太突然了,但是想到孩子,心里不由燃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再有孩子,她情愿相信,这是皇儿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了,想着,云静初 双手轻放在小腹上,母性的光芒让此时的她添了些女人味,更加迷人。她相信,她有足够用的能力,一定能给宝宝一个美好的未来。 不管怎么样,虽然这个小孩来的不是时候,但是她依然的很感激老天赐予她这么一份珍贵的礼物,让她不再是孤独一个人在世上,让她多了一种寄托,拥有属于她真正的家人。 过了好一会儿,御医诊断完了,走了出来,正要恭敬的行礼却被宇文拓冷呵着制止住,“快说,郡主她怎么了?” 御医脸色明显有些难看,欲言又止,宇文拓似乎看了出来,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当房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宇文拓凝视着刘御医,“说吧。” 御医不断的用袖子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吞吞吐吐的小声禀告:“皇上,郡主有喜了……” “有喜?”宇文拓脸色一沉,剑眉紧蹙,沉声呵斥道:“你给朕说清楚!” 御医看了看皇上,战战兢兢的说出:“郡主她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宇文拓眉心紧锁,问道:“你确定?真的是一个多月?” 御医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请皇上明察,微臣所说句句属实。” 这话一落,宇文拓一双剑眉皱的更紧,看了看屋里的方向,问道:“郡主的身体可吃得消?” “微臣已经给郡主开了些安胎的方子,只要服用调理好,郡主的身子并无大碍。”御医小心翼翼的说出。 “好,你先退下吧。”宇文拓举手示意挥了挥手,说道。 “微臣遵命。”御医恭敬的说道,便立刻提着药箱退下。 宇文拓走到寝宫的门口,可是并未走进去,好一会儿,他便转过身子离开,走出昭阳殿,寒冷的风抚过宇文拓那英俊逼人的面庞,漆黑如墨的利眸比这风更加的冷冽……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昭阳殿外,感觉春天似乎已经要来,白皑皑的雪渐渐的融化了。太阳照射在雪上闪耀出金色的光芒,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花草树木都冒出了嫩芽,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云静初一身简单的白衣,看着窗外的景色,却不知,此刻的她比这美景更加迷人,明艳之中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一支桃木簪子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从早上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情绪,毕竟她现在还是要想办法离开皇宫,微微皱起眉,看着这殿里殿外的人,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连杏儿也是都是一脸忧郁的模样,莫非才过了一个早上,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再看着这眼前的几个宫女太监,一个个都感觉有话说,但却又都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看着杏儿,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出口:“说吧,这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杏儿看了看郡主,表情十分凝重,最终开口说道:“郡主,现在宫里都传的沸沸扬扬,都是跟您有关。” “他们又说什么?”云静初抬起双眸,一脸无所谓的问道。 “他们说郡主与前皇上早就暗结珠胎,现在还死赖着新皇上不放……”杏儿撇着嘴说道,心里暗暗生气,为郡主愤愤不平,她所认识的郡主根本不可能这样。 宫中有人会这样说,也合乎情理,只是在这样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无法从皇宫脱身,想到这里,云静初眉心更是紧锁,看来自己还是快点想个法子才行。 就在云静初思索的时候,一名太监快速跑了进来,“郡主,前皇贵妃娘娘好像朝着昭阳殿来了。” 之前宇文拓还是顾念方世景的面上,并未将惠妃怎么样,反而保留她前贵妃的身份,让她在宫中安心养胎。就这样的谣言四起,惠妃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自然要来,只是,这来得还真快,而且还是来者不善! 这时,惠妃身着一身蓝色长裙,长及曳地,小腹已经大大的隆起,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蓝镯子,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说不尽的气度高雅。 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近云静初,正要开口,就被云静初打断了,淡淡的说道:“不知前皇贵妃娘娘来昭阳殿,不知道有何事?” 惠妃抬起柔美的小脸,一脸惊讶的说道:“难道本宫就不能来看看郡主你吗?” “哦,惠妃有话不妨直说。”云静初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就这样的神色让惠妃看着心里就不爽,她倒要看看接下来,云静初,你还要怎么淡定。 “在说之前,我想让郡主先见一个人。” 话一落,惠妃夕挥了挥手,过一会儿,只见晓梅领一个年龄二十左右的太监上来,此时双手也因为紧张,拽着衣角,飞快的上前给眼前的主子请安,头一直不敢抬起来,“奴才给两位主子请安。” 云静初神色平静淡定,很快认出这个太监正是当日与娴妃一起的太监,心中自然知道这个惠妃的意思,只是想到这个太监曾经提起小傻子,眉头一蹙,如水的眼眸幽深下去,对于宇文熠都是满满的愧疚,感觉欠他的已经够多,不能在连累他,就算是说违背心的话,她也不能再连累宇文熠。 “皇贵妃娘娘,就算昔日你在后宫的地位有多高,但是如今早已今非昔比,静初可是很清楚,皇上一直都是对你有偏见,如果你在一意孤行,你爹爹也保不了你!” 惠妃收回视线,眸光跳动起簇簇愤怒的火花。 很好,云静初竟然拿皇上出来打压她,以为她如今还怕吗?她再怎么说还有爹爹撑腰,她会怕? 想到这里,惠妃淡淡的一笑:“郡主,怎么说我们也相交一段时日,主仆一场,所以我得知此事,便没有把这名小太监与您也相交出去了,你如今这般语气,就是不把我们的情谊放在眼里了?” 如果自己是以前的沈天骄,可能会,但是现在站在你面前是云静初,是一个丢过性命的人,再丢一次那又如何,她也不怕! “情谊?这话静初倒要问问娘娘了,与一个不顾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的人,静初还要讲什么情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惠妃一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自己跟东方翼…… 云静初看着眼前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冷冷的一笑,是在害怕?很快你就更会害怕!只是,现在她还不能打草惊蛇。 “这个太监你大可交出去,我没有任何意见。”云静初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尽是不以为然。 “既然你这般开口,那这个太监是一定要交出的,不过本宫还是要提醒郡主,这件事情揭穿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因为到时候就没有人能证明你的清白……”惠妃心里暗暗的思量道,即使你为了保住那个傻子,说当晚没有和他在一起,那自己就死抓住这一点,让宇文拓知道这件事情,让他知道自己在乎的女人其实和自己一样,都已经是别人的女人,相信绝对会嫌弃她,看你还能怎么样,跟我斗,就注定输的一败涂地! “朕能证明!”就在云静初无言以对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出传来,只见一道明黄耀眼的身影带着天边的光芒出现在大殿门出,一头如墨的发以王冠束起,映衬得整张脸更是俊挺出众,双眸冰冷,但是当他看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眼神中竟然变得柔和起来,跟之前的冷如冰霜竟然是天壤之别,他缓缓地走到云静初的面前,转身,扫向惠妃,沉声说道:“你说的当晚,朕一直都跟静初在一起!” 就在宇文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冻结住,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到底听到了什么,这句话就如同一道惊人的闪电,划过云静初的脑海,他说的是什么? 那夜的人是宇文拓,那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 这怎么可能?惠妃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一脸迷茫的看向皇上,“皇上?” “朕已经说的很清楚!前皇贵妃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冰冷的话已经给了她最后的大胆,这一刻,她才是最大的讽刺,她百方算计,千般布置,却将他也设计了进去? 她颤抖的手抚在肚子上,垂下那苍白的脸,低声的说道:“惠儿没有要的问了。” 宇文拓冷冷的一甩明黄的袖子,转过身,看着边上的晓梅,沉声命令道:“还不快送你家主子回去?” 惠妃心中的不安,在看看皇上此刻的神情,她只能吞下心中的所有的疑问,带着晓梅离开了昭阳殿。 此刻,昭阳殿上只有他们两人,整个空气流转着奇怪的情绪。 “静初,朕……”宇文拓有些欲言又止,开却在低垂的着眼眸看着一动不动人儿,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他原本缓和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细白的下巴,迫使她看他,道:“你这是一幅什么表情?你是在气愤?”这话是他的不悦,也是他的试探。 云静初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闪躲他的目光,任他在自己的眼眸中追寻答案,却又努力的压住心头那一丝丝的狂跳,她曾无数次想过是他,只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让她却不又不敢去相信,当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她是在气愤,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在狂跳。 宇文拓见她不说话,心中那股莫名的心慌转作浓浓的醋意,眯眸:“是在气愤那个人是朕?还是你更希望的是别人?” “啪!”云静初想也不想的抬手朝着他那俊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一双愤怒的眸子迎上他,唇瓣泛白而微微颤抖着:“宇文睿!!收住你的嘴!” “你竟然敢打朕!”这一巴掌将他转回刚刚的情绪,一抓钳住她按在了身后的金流柱,一双赤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为什么这么激动?莫不是被朕说中了?” 宇文拓越说越是激动,那双如火般的双眸似乎就要将云静初吞噬一般。 云静初站直了身子,捂着胸口,她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望着他的样子,不在呈现任何的表情,压住自己的心,冷声道:“既然皇上这么认为,那就让静初离开这里?” “放你走?”他的俊脸瞬息恢复平静,黑眸冷冽:“朕不会放你走!绝不!” 最后两个字似乎是咬着心从最终挤出来,他孤独而立的身子轻颤了一下,使得云静初一怔,娥眉紧蹙,不知不觉的问出了声:“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静初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为何,这句话似乎强烈刺激到宇文拓,只见他神情有些复杂,黑眸微眯,靠近她,指着她心的位置,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朕要的不是孩子,朕要的是你的心……”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云静初娇小的身子被震住了,望着那潦黑的双眸,她清清楚楚的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心里却再一次沉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曾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心,拿什么给他呢? “在你面前只是一个没有心的云静初!”云静初收回思绪,冷冷的说道。 “即便如此,你也永远是朕的皇后!”宇文拓再次钳制住她的肩膀,冷傲的吐出。 “你这样不是很矛盾吗?明明你得不到我的心……”她这是在求证些什么吗? “朕不知道你为何会这样说,但朕要就是现在的你!此时此刻的你!”宇文拓一双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激动的说道。 听着这话,云静初并未说话,因为这句话实在太熟悉,曾经的宇文睿也这么说过…… *** 自从那一次的谈话,接下来几日云静初并未有任何动静,仿佛已经默认了要成为皇后的事情,而就在宇文拓以为云静初已经安分的等待成为他皇后的时候,其实云静初已经在计划着逃离皇宫,而之前宇文轩告诉她的密道,无疑是她成功的重要因素。 现在,她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时机合适,就立刻带着杏儿一同离开。 表面上,宇文拓与云静初之间越来越和谐,宇文拓下了早朝就会来看她,也不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总是赏赐不断,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应接不暇,宫中的人都知道这云静初又即将为皇后,更是流言蜚语不断,甚至是冠太后都有些看不过去,直接找了宇文拓说了出来,可是宇文拓依旧不去理会,一心命人准备着云静初的封后事项。 这天,已近黄昏,天空的晚霞发出最后一丝耀眼的光芒,将整个皇宫笼罩住,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昭阳殿,灯明四壁,映着云静初亭亭玉立的身姿,小脸蛋白皙,娥眉粉黛,挺翘的琼鼻小巧可爱,唇瓣仿若花瓣,一身简单的白色宫装,简单的云髻,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 一只芊芊细手支着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杏儿走了进来,恭敬的朝着云静初说道:“郡主,宁公子来了。” 话落,就见宁非宁依旧一身太监服,阔步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郡主找在下所为何事?” 云静初点了点头,从袖笼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宁非宁说道:“这是赫莲娜公主临离开时让我转交给你家主子的,麻烦你交给你家主子。” “这,在下实在——”宁非宁有些惶恐的摇了摇头,主子现在最恨的人就是云静初,甚至在大殿当日,还派人混进宇文拓的队伍中刺杀云静初,原本自己偷偷来见云静初,已经是瞒着主子,现在要是让主子知道,肯定饶不了自己,想着,立刻推开面前的锦盒,好像里面装着什么毒蛇猛兽一样,让他惶恐不已。 “只要你帮我做这件事情,之前你欠我的恩情,就一笔勾销,不再相欠。”云静初脸色很冷,眼睛里盛着冰一样的寒气,浓烈得化不开来,让人觉得倍感寒冷。 宁非宁不敢言语,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接过那个锦盒,拿在手里十分不安,其实他心中根本不想让这份恩情消失,只是如今他们的确处在对立的位置,或许了断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下一定帮你带到。”宁非宁收了起来,他也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宁非宁想着,便恭敬的退下去说道:“那在下告退了。” “好,你下去吧,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了。”云静初伸手摆了摆手,看着宁非宁离去的背影,紧皱的眉头才微微松开,那个锦盒中装着是两条一模一样的链子,相信东方翼一看便明白,其实除了赫莲娜的交代,最重要的是自己和东方翼的关系,她也不希望他们兄妹再相残,何况她很快就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只是希望与东方翼的恩恩怨怨能了结,毕竟以后自己还有孩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刚刚这一幕却落入昭阳殿的一抹眸光中,那个人就在宁非宁离去之后,便身形一闪,原来那身影是一名侍卫,宇文拓一直害怕云静初有危险,就暗中派人保护云静初,所以这名侍卫一出去,便立刻带着几个人朝着宁非宁追了出去。 而宁非宁此时思绪混乱,并未感应到有人跟着他,就在他察觉想拿出黑笛的时候,却已经被几名侍卫袭击,这几名侍卫都是功夫了十分了得,宁非宁就这么被制服,被带到宇文拓的身边。 御书房中,宇文拓轮廓分明的脸上布着寒气,眼神幽暗忽闪忽闪的,唇角擒着雷霆之怒,周身笼罩着寒霜,挥手命令那侍卫:“继续盯着郡主,看她还和什么人接触了。” “是,皇上。”侍卫飞快的闪身离开,宇文拓看着那绑着的宁非宁,脸色青紫一片,大手紧握起来,青筋遍布,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究竟想做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禁冷声的朝着宁非宁问道:“你是谁?” 宁非宁看着宇文拓,头皮有些发麻,想着衣袖中的锦盒,脸色苍白一片,自己要是有什么没有关系,可是这要是涉及主子或者云静初,那他真的罪孽深重,就是死也毫无脸面去见娘亲。 御书房中一片冷戾之气,宁非宁故作小心恭敬的说道:“奴才只是御膳房中的一名小太监。” 宁非宁的话刚落,就见眼前闪过一抹人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袖拢里的那只锦盒已经到皇上的手里了,皇上脸色阴沉的怒瞪着他,声音凌寒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郡主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你?” 宁非宁心中顿时感到不妙,身子微微发颤,看来昭阳殿早就被人监视,不然怎么会知道郡主交东西给自己,看来这个皇上可要比前皇上要难对付,想着,宁非宁换上一脸惶恐,说道:“皇上,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这话,宇文拓飞快的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在两条一模一样的链子,看着上面的花纹,似乎有些熟悉,脑子忽然闪过某一个画面,不禁马上想起来,这个好像是前朝皇族的图案,只是静初怎么会有这种链子,还交给这个太监? 想着,宇文拓好看的唇吐出丝丝的冷气,一双琉璃眸子耀了冰一样的寒意,脸色幽暗无比,好似陷入了地狱般杀机重重的,他粗重的盯着宁非宁,冷声说道:“快老实交代,这个链子是怎么来的,郡主为何要将这个链子给你?” 此时宁非宁看着那两条一模一样的链子,眼中也尽是诧异,他的心中同样也有着疑问,这郡主怎么会有这链子,即使说赫莲娜公主交给她,那也不可能会是两条,难道郡主她是? 宁非宁顿时哑然住了,心中想着他的猜测是真的,那更加不能连累云静初,于是便立刻开口说道:“奴才真的不知道。” 听见这话,宇文拓脸色更加暗了,阴沉沉的闪过暴戾,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杀气,如果杀了宁非宁,静初知道说不定会怨恨自己,而自己什么也会查不到,因为这件事情关系着云静初,那自己就必须更加要查清楚。 想着,宇文拓脸色陡的一暗,朝外面大叫一声:“来人,把这名小太监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被押出御书房的宁非宁脸色有些苍白,看来他要想办法快点脱身才行,不能害了自己的主子,而且还是一个自己苦苦寻觅的主子。 夜晚,凉风习习,空气中清新的香味扑鼻,甘醇浓厚,一弯月牙斜似玉钩,如绢的轻辉洒在威武华丽的皇宫上,给耀眼的琉璃,洁白的宫墙蒙上一层轻纱。 昭阳殿中,云静初刚刚用完晚膳,便优雅地站了起来,绮窗而立,只见她身上一件白色宫装,散落在肩的乌黑长发迎风飞舞,胜雪白衣在风中鼓鼓而动,使得那纤细的身子看上去像是不堪重负随时会倒下一般。 心中计算着这剩下的日子,她的心头隐藏着一份阴骜,因为她知道逃走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之后,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这时,一阵尖细的声音打算了云静初的思绪,殿外响起太监通报的声音:“皇上驾到——” 云静初盈盈的站了起来,朝着那走进来的明黄身影福着身子说道:“参见皇上。” 宇文拓连忙上前扶住云静初,柔声开口说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必多礼,快坐下。” 说完,将云静初扶住坐下之后,自己也挨着云静初的身边坐下,紧挨着云静初,精致的五官上,凤眉高挑起来,黑眸像那群星般耀眼,渲染了高贵的气息,却带着深深的宠爱,好似满眼只有她一人,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今日觉得累吗?” 云静初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感觉今夜的宇文拓似乎比以前更温柔,那样的笑容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宇文拓唇角抿紧,美玉似的脸上忽明忽暗,紧盯着那张清秀的小脸,忽然缓缓开口问道:“静初,今日你都做了些什么?能告诉朕吗?” 她今天唯一做的不一样的事情,那就是见了宁非宁,只是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还是说他想从自己口中知道什么?云静初嘴角勾起薄凉,从前明澈的眼眸此刻沉寂如水,眼底透着深沉的讽刺和悲哀,她就那样定定的,定定看着注视她的宇文拓,抿紧的唇似是一把钢刃在割据着什么,清秀的面容是褪去了血色的苍白。 看着这样的云静初,看起来真的很虚弱,想着她现在的身子不同以往,微微皱了皱眉:“好,朕不问了,你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朕先离开了。” 话落,宇文拓便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云静初的肩膀,高大的身子便站了起来,阔步离去, 这样的关怀真的很自然,只是这种自然却让她很不舒服,云静初讽刺的望着宇文拓离去的背影,忽然拿出衣袖中的兵符,一双眼眸变得越发幽深,看来,她必须派人去确认一下宁非宁的安危。 此时,夜更深了,就在惠宁宫,传来一阵欺凌的哀嚎:“大胆,你们要对本宫做什么?” 只见美轮美奂的寝宫中,惠妃被两个太监压制着,头发被一个太监拉扯着,而李公公正把一碗黑色的药汁往她的嘴里灌,边灌边说:“这前皇帝的孩子,皇上怎么可能会留,皇上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见到红了,才让奴才们收手的。”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答应爹爹保全自己,惠妃大声的的嘶叫着,眼泪直流,连声的哀求:“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这孩子不是前皇帝的,求他放过我的孩子吧。”还有几个月,她便能看见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可是李公公丝毫不去理会惠妃,而是捏着惠妃的下巴,使得她动弹不得,然后冷声朝着旁边的另一个太监呵斥道:“快点灌,要不然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红?” 惠妃此时心中尽是恨意,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罪,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想着自己怎么进宫到如今的下场,她感觉自己生不如死,肚子已经开始暗暗疼痛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就快要失去自己的孩子,顿时,随着那种疼痛越来越剧烈,而她的意识好像开始飘渺起来,宝贝,不要害怕,娘亲来陪你了…… 李公公满意的看着惠妃身下那一滩血迹,总算松了一口气,很快发现惠妃有些不对劲,似乎晕了过去,心中不禁一惊,毕竟皇上只是吩咐让这个孩子消失,并未要惠妃消失,所以李公公便立刻让殿外的御医进来看,这才将在鬼门关的惠妃拉了回来,不过孩子却是真的没有了。 而惠妃总算捡回一条命,但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神智都不太清醒,痴痴傻傻的。 李公公随后很快赶到御书房,只见宇文拓正在御书房里满脸盛寒的斜靠在龙椅上,一脸阴冷的望着走进来的李公公,低沉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按照皇上吩咐,已经办妥。”李公公恭敬的禀报道,不敢有任何马虎。 宇文拓阴黑着脸,眸子锐利得像一把刀,薄唇紧抿着,透着他的心里的愤怒,“那就好,必须要斩草除根,绝对不留后患。” “只是,这惠妃娘娘已经疯了。”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深怕皇上怪罪。 “疯了?那正好。”宇文拓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映衬得他美如冠玉脸庞清润如玉,只眸底惊涛暗汹,冷声吩咐道:“立刻传朕口谕,惠妃不小心滑胎,致使精神大受刺激,朕有感于丞相的荣宠,愿意继续让惠妃在惠宁宫尽享荣华。” “是,奴才这就下去办。”李公公暗暗捏了一把汗,见皇上没有怪罪他,便立刻恭敬的退下,为皇上办事。 宇文拓看着李公公消失的背影,狭长的眼眸染上青黑的暗芒,唇角浮起一道悲凉的笑容,惠妃的孩子他可以解决,但是另外一个孩子呢?想到这里,宇文拓想到这里,脸色越发阴沉了起来…… 次日,整个皇宫都在议论着惠妃滑胎后发疯的事情,后宫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昭阳殿中,云静初也从杏儿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不言不语,而是细手轻敲着桌面,在心中思索着整件事情,渐渐地似乎理出了头绪。 “郡主,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杏儿忽然开声,瞬间打断了云静初的思绪。 “杏儿倒是越来越机灵了。”云静初看着杏儿,赞赏的说道。 杏儿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跟着郡主这么久,再不变的聪明,都不好意思说是郡主的丫头了。” 云静初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其实她早就想到了,那日见到惠妃,她是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自己,就连走路也让两个宫女搀扶着,怎么可能会滑胎,而且以惠妃的心理素质,怎么单纯的滑胎便让她发疯呢? 这件事情能让她看出一个人,所以她必须要去一趟惠宁宫,想着,云静初按了按鼻梁,伸手朝着杏儿吩咐道:“走,我们去一趟惠宁宫。” 杏儿虽然不知道郡主的用意,但很快点了点头,立刻上前扶起郡主,随后与郡主一同走出了昭阳殿。 两人来到惠宁宫,晓梅诧异的看着云静初的到来,毕竟现在后宫不曾有过一个人来看望惠妃,不曾想到唯一来的人竟然会是惠妃最恨的云静初。 云静初带着杏儿缓缓走到大殿,映入眼帘便看见一脸傻笑而十分清丽的脸,服饰简单却很整洁,一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这样的她看上去很气色还不算很糟糕,看来宇文拓倒是有吩咐人好好照顾她,只是她的目光有些痴呆,手里抱着用衣服包裹的一个枕头,边走边摇晃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云静初凝视着眼前的人,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但是她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那就是保住了她在宫中的位置。 “纪嬷嬷给郡主请安。”这时一名身穿宫装的嬷嬷忽然上前,恭敬的朝着云静初说道,那深沉的脸上闪过一丝的诧异,似乎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云静初。 云静初看着眼前的纪嬷嬷,很快便认出眼前这个人正是当日在冠海山庄见自己的冠夫人,只是不曾想到,她竟然不是真正的冠夫人,看来这当中一定隐藏着什么。 一旁的惠妃看着纪嬷嬷的举动,也福着身子,学着嬷嬷的语气,也开口说道:“纪嬷嬷给郡主请安。” 说完,又傻傻的笑了笑,这样子就像是个小孩子。 云静初挥了挥手,示意杏儿快速地去把惠妃扶起来,可就在杏儿要靠近的时候,惠妃吓得坐在了地上,连忙后退,将怀里的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惊恐,瞪着眼睛看着杏儿:“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让你抢走我的孩子!你走开!” 纪嬷嬷见惠妃的状况不对,快速地上前,安抚住:“嘘,娘娘,别紧张,小心惊动了小皇子。” “我不紧张,嘘……他在睡觉。”惠妃听了纪嬷嬷的话,又浮现了笑容,拍着手中的枕头,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仔细听着,才知道她在哼着一首儿歌。 “郡主,惠妃娘娘从昨夜醒来就这样,还请不要怪娘娘。”纪嬷嬷小心翼翼的说着,她很清楚眼前这郡主绝对不简单,从在冠海山庄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她就能看出,她有着一双透彻而又冰冷的眸子。 云静初嘴角轻微的扬起,周身却寒气逼人,看着下首的纪嬷嬷,然后站起了身,朝着惠妃盈盈走去,直到她的身边,才蹲下身子,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惠妃,这样真的好吗?” 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并没有将惠妃当成痴傻,而就是在跟正常的她说话一般,惠妃明显的感觉到背脊一丝注心的凉意,摇晃的手臂忽然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嘘……”惠妃小心翼翼的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的在云静初的耳边说道:“孩子还在睡觉,小声点——不要!” 忽然,她的神情转变,将云静初推开,死死的抱住枕头,“你这个贱人,休想抢走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他不是前皇帝的孩子,不是,求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一番话听在云静初的耳朵里,心里有很大的感触,尤其是想到曾经的自己,骨肉分离应该是一种很难受并且很难面对的事情,看着她的模样,云静初也没什么要问的,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怎么问,她都回答不了自己什么,于是,抬了抬手,示意杏儿一同离去,反正,她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 亲们,请允许绮罗邪恶的偷偷告诉你们,其实,静初里的孩子并不是宇文拓的哦! 哎呀,怎么就这么不下心就透露出来了!嘿嘿,感谢亲们一直对绮罗的支持了,因为有你们,才有现在绮罗的坚持!再次谢谢了! 正文 第二百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桌面的铜镜以及厚实绵软的地毯上,打出暖色的光晕,将末冬寒冷的空气隔绝在厚实的门墙之外。 一阵尖细的通报声打破了这个安静的早晨,“皇上驾到——” 此时云静初并不想见到宇文拓,却又很无奈的从贵妃椅起来,福着身子,有气无力的说道:“静初参见皇上。” 从宇文拓的深神色中看的出他很开心,似乎是除去了什么碍眼的东西,云静初眼眸一沉,心中涌出一抹厌恶,可是宇文拓却不自知的伸出手,立刻扶起她的身子,柔声的说道:“静初昨夜睡得可好?身子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云静初并不想掩饰心中的情绪,厌恶的偏离他的大手,往后退了几步,刻意保持距离,抬起清秀的脸淡淡的望着宇文拓,神情又恢复了初次时的冷漠与陌生,宇文拓的脸色变了一下,眸子钦利起来,唇紧抿着,不过最后却隐忍住了,他心中十分明白云静初为何会有这样的神情,昨晚他已经得知云静初去看望惠妃的事情。 “来,静初,坐下来,朕有件事情告诉你。”宇文拓俊脸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意味深长的说道。 云静初原本并不想理会宇文拓,但是看着他似乎真的有事情要说,便转过身子坐在贵妃椅上,而宇文拓则是坐在她身旁,满脸笑意的看着一边的云静初,那双黑眸中柔情深深的刺激到云静初的情绪,心中越发深沉,但表面依旧神情未变的等待着宇文拓开口。 “静初,御医今早跟朕说起你的身子弱,现在要是执意生下这个孩子,恐怕会影响你的身子。”宇文拓这话一落,不说云静初了,就是站在一旁的杏儿都不由睁大了嘴巴,好半天没有反应,因为之前御医说郡主的身体只要稍微调理,并无大碍,为什么皇上要这么说呢?相对于杏儿的惊讶,云静初倒是淡定得多,她抬起双眸看着宇文拓,并未开口,因为她相信宇文拓接下来还有话要说。 “所以为了静初不要受这种苦,所以朕希望静初能不要这个孩子。”宇文拓俊美的五官上双目凌寒霸气,一双眼眸深不可测,唇角噙着疏浅的笑容,至少在他看来,他在乎的只是云静初,想要的也只是云静初。 云静初的心从头顶凉到脚底,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还有这个肚子里面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如果即喜欢她,又是他的孩子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做? 想着,一双美眸微微一闪,只觉得心累比身累更伤人,抬起头望着一边正深情望着自己的宇文拓,宇文拓做事一向有目的,直到现在都不曾知道他究竟是何时治愈双腿的,还有他为何会是慕白的身份,这种种都是为解开的迷,但是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宇文拓做事一定是有目的,她绝对不相信这个男人是为了自己好,如果真是为了自己好,断然不会这么残忍,就像惠妃一样对待自己,虽然方式不同,但是结果似乎是一样的。 “皇上,静初忽然感觉身子有些不适,想去休息一下。”云静初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起身说道,虽然现在才是早上,她刚刚起身,但是眼下确实也只有这个借口能推脱宇文拓。 “那这件事情晚些再议,朕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朕再离开。”宇文拓拉起云静初的手,他看出云静初的情绪,但是他很有耐心,因为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高兴,不过这也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好,而他也会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会只钟情于她,不再纳任何妃子,相信能得到皇上的专宠,换做是后宫的哪一个女人都会开心。 云静初看着他脸上的温柔,真的好像一把利剑,云静初心中冷冷一笑,也不去甩开他的手,而是随着宇文拓一同走进了寝宫。 杏儿站在寝宫门口,眼眸中充满了忧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皇上十分不喜欢郡主腹中的胎儿,可是这明明是皇上的孩子,他又怎么会不喜欢,或许他真的只是担心郡主的身体,真希望是她太多虑了。 宇文拓温柔的将云静初安置在软榻上,轻轻地为云静初盖好被子,便坐在榻边,柔声的开口说道:“静初快睡吧,朕等下就走。” 云静初还是没有应声,而是立刻闭上双眸,此时阳光已经照进屋内,正好照亮了宇文拓如雕塑的脸上,黑瞳幽暗闪烁不定,唇紧抿起来,好似下着什么重大的决心,掉头望着床榻上的女子,静静的痴痴的望着,静初,你不要怪朕,除了这个孩子,你要什么朕都会补偿给你的,朕求你一定要原谅朕,不要离开朕的身边,在阳光的照耀下,宇文拓伸出大手握住云静初的细手,却不知道为何,两个人的手都莫名的感觉到丝丝透凉。 宇文拓微微皱着眉,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大手将她的细手放入被褥中,便伸手覆在云静初的脸上,黑瞳中闪烁不定,渐渐将视线落到她平坦的小腹,知道里面住着一个小生命,脸色罩上寒霜,唇角浮起冷笑,那笑似锐利的冰刀般箫杀。 或许,他还可以再去求证一次!想着,宇文拓看着紧闭双眸的云静初,便飞快的闪身离开。 就在宇文拓离开之后,床榻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她的眼里是一份冷然,宇文拓越来越不对劲,她是能感觉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不对劲,她猜不透,而且也不想猜,她只想保护好孩子,细手轻轻落在腹部,脸上浮现出一抹母性的光辉,甚是迷人! 这时,杏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望着软榻上主子的柔和开心的脸蛋,小声的开口:“郡主,已经有了宁公子的消息了。” 云静初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说道:“快说。” 杏儿停顿了一下,边蹲下身子,贴着郡主的耳畔说道:“宁公子当日从昭阳殿出去之后,便被侍卫抓住,送到了皇上的身边,现在正被皇上关在天牢中。” 这话一落,云静初似乎有些明白宇文拓这么做的原因,心中不禁冷冷笑了起来,原来他肯定知道了自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害怕自己的孩子回威胁到他的江山,云静初很想大声笑道,看来在宇文拓的心中,最重要的还是江山,无论是谁,只要涉及到他的江山,他都会除掉,她唇角扬起冷漠的笑,宇文拓,你真是好狠毒,现在想怎么做,打掉我的孩子吗?如果说真的因为我的身子,我倒是可以谅解,但是以这样借口来打掉我的孩子,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郡主。”杏儿发现主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惶恐的开口,她怕主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事。”云静初收回心中思绪,依旧是骄傲冷静的模样,其实她原本就要离开皇宫,看来现在绝对不能在等待时机了,她一定要主动出击。 “郡主,其实奴婢真的想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杏儿看着云静初,还是忍不住直来直往的问道。 云静初摇了摇头,不想提起关于自己前朝身份的事情,毕竟她的身份已经够离奇了,实在不想再多添事端。 “不要想太多了,让人将宁非宁救出来,最近留意着宫里的动静,有什么情况立刻来禀报我。” “是,郡主。”杏儿点了点头,关心的看着云静初,说道:“郡主要是还想睡,那就继续睡会。”毕竟现在郡主如今不是一个人,所以还是要多休息。 “嗯,退下吧。”云静初却不曾真的有睡意,现在她根本睡不着,毕竟现在的问题还不曾解决,所以她必须要快点主动出击,而且要越快越好…… 而走出昭阳殿外的宇文拓并未回御书房,而是一路狂奔进慈宁宫,其实那日他就拿着那两条链子去见母后,母后也很快认出这是当年前朝皇帝为他的儿女所打造的链子。 慈宁宫的高座上,戴着白纱的太后正在与纪姑姑说着事情,一抬头,透过白纱看见宇文拓脸色阴骜,太后便立刻伸手示意纪姑姑退下,而纪姑姑很快也知道主子的意思,将慈宁宫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带了下去,把独立的空间留给皇上和太后。 “皇儿过来坐下……”冠太后招手示意着宇文拓,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皇儿还在为了那件事情而烦恼?” 宇文拓大步跃到冠太后的座榻前,高大的身躯罩着太后的身子,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此时是通红一片,完全兽化了似的,低吼着望向自个的母后:“母后,你真的确定静初是前朝的公主?” 面纱下,冠太后眼神飞快的闪烁着,“是的,母后很确定,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留。” 听着母后的话,宇文拓冷凝着脸,脸色闪烁了几下,是呀,如果云静初真的是前朝的公主,那如果她利用孩子复国怎么办?所以他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 “皇儿,为了皇家的子嗣,你还是要宠幸别的妃子。”冠太后透着白纱,望着周身冷气四溢的儿子,那张脸阴骜萧杀好似来自地狱的鬼差,缓缓开口说道:“如烟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母后,儿臣明白。”宇文拓像下了一个大决定似的开口,太后赶紧的点头:“好,母后不说,相信皇儿一定不会让母后失望。” “那朕还有事,先告退了。”宇文拓说完,身形一闪疾使出大殿,冠太后看着宇文拓离去的背影,面纱下狰狞的脸变得更加阴郁了起来。 “太后,没事了吧。”纪姑姑盈盈上前,恭敬的说道。 “没事了,很快都会没事了。”冠太后摆手,淡淡说道,世上真的有太多的秘密,都是要烂在心里,永远都是不能说出来…… 宇文拓从慈宁宫出来之后,很是难得的朝着云烟宫走去。 此刻,云烟宫里幽香缭绕,整个大殿都格外暖和,只见柳如烟优雅地斜躺在贵妃椅上,一身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绝美的小脸上,眉头微微紧皱起,脸色微微泛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他一点记忆都不曾有吗? 他如果真的想起来,那她又该如何解释?可是他没有想起来,这万一…… 就在柳如烟思考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小荷的声音,“奴婢给皇上请安。” 是宇文拓来了吗?柳如烟立刻收回了思绪,眼中竟是惊喜,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快速地起身,迎上走进来的男人。 她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这个她爱的男人,优雅地朝着前方走去,单薄的长裙显着她曼妙的身姿,娇媚的笑着,福着身子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宇文拓淡淡的点点头,他进门来,望着那柳如烟那似乎精心的打扮,看不出他此时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完全看不出他是否开心或是不悦。 这让柳如烟莫名的有些心慌,这么多年,她对他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也因此,她才知道宇文拓不喜欢人猜测他,于是便故作轻松地说道:“皇上,臣妾给您去泡茶。” “不用了,朕并不是来喝茶的。”宇文拓淡淡的开口。 这话一落,柳如烟微微一怔,心中拧紧,但还是表现若无其事的问道:“皇上,那您是?” 宇文拓看着柳如烟,依旧看不出他的神色,但是却忽然沉默不语。 “皇上?”柳如烟小心的试探,心中早就害怕的要死,害怕某些事情会被揭穿。 宇文拓忽然收回思绪,淡淡的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眼眸盯着眼前的人,才缓缓地说道:“没有什么了。” “皇上,烟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柳如烟咬着唇,看着十分委屈的模样,“还是皇上真的很讨厌烟儿,根本不想看见烟儿……”其实,就在自己背叛太后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根本回不了头,只是因为自己爱这个男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说着她又停了下来,她楚楚可怜抬头,眸子在烛光下闪着点点泪花:“皇上,你说过会善待烟儿,为何……” 宇文拓蹙了剑眉,黑眸中却看不出任何的心思,他抓住她的手:“烟儿,请给朕一些时间,朕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柳如烟乖乖的点着头,可泪水却随着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下,“烟儿知道,其实烟儿如今能留在皇上的身边已经很满足了。” 宇文拓伸手去擦拭她的泪水,将她安坐在贵妃椅上,“朕都知道,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正要转身,就被柳如烟抓住了手,忽然开声说道,“皇上,听说云静初怀孕了,孩子您确定……真的是您的?” “放肆,不是朕的,还会是谁的?”宇文拓脸上顿时展露出不悦,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了云烟宫。 很快,整个大殿只剩下柳如烟一人,只见她的细手紧紧抓住贵妃椅的扶手,一双眼眸中尽是悲伤,许久,那悲伤瞬间被不甘心与愤怒替代——— 午后,昭阳殿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冠太后命人送来赏赐,堆了满满一殿,让大家都能看出这个素未见过真容的太后,对于这个未来皇后的宠爱。 可是云静初却对这次赏赐完全无好感,毕竟对于这个太后,她心中还是十分警惕的,加上精神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憔悴,根本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在脸上出现。 而整个皇宫,除了云静初思绪不断,宇文拓的思绪也不曾停止过,想了一个早上,痛了一夜,午后时,像下定了决定似的,那张俊魅的脸闪过狠厉,眸子耀着血丝,唇角抿起冷魅的笑。 “李公公,过来,帮朕去办件事,”宇文拓沉声命令道。 李公公立刻恭敬的走到大殿中央,看着皇上脸上的神情,脸上尽是惊恐,那声音冷得像冰一样不带一点温度,皇上这是怎么了,到底要自己做什么事情? “奴才在此,还请皇上吩咐。”李公公跪下等候皇上的命令,宇文拓俯身贴着李公公的耳朵吩咐了几句,李公公难以置信的听着皇上的吩咐,脸瞬间苍白,唇颤抖起来,身子轻晃了两下,难以置信的盯着皇上,紧盯着皇上的薄唇,直到皇上凌寒暴戾的叫了两声。 “马上去办,一刻也不容许再缓!” “皇上,您这?这?”李公公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太荒谬了,皇上竟然狠心要杀了自己的孩子,如果前惠妃娘娘,那是因为她那孩子是前朝皇帝的孩子,可眼下郡主的孩子皇上不是肯定是他的吗?皇上为什么也要残忍的杀掉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李公公飞快的磕头:“皇上,还请您三思啊,这……” “再不去,朕先把你杀了。”不等李公公把话说完,宇文拓大声咆哮道,他必须要狠下心,如果再晚一会儿,他心中有纠结,他一定要改变心意了,一向如塑的脸上罩着寒意,青筋突起,扭曲变形,狰狞可怕,李公公吓得急忙奔出御书房,直奔着太医院奔去…… 而御书房的宇文拓整个人呆坐在龙椅上,脸色黯然下来,心抽得好疼,疼的他十分难受,这一次,是他亲手让静初恨他,失去了孩子的静初还会和他这个刽子手在一起吗?她会原谅自己吗?还是会恨自己一辈子呢? 莫名的,他的心瞬间恐惧了起来,他真的什么都不怕,但是真的很害怕失去云静初。 难道他就要这样失去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孩子?他何时这么不自信?想着,宇文拓脸色青幽幽的像天狱的鬼使,大手一挥在御书房里面发起狂来,打碎了桌上的茶杯,手上全是鲜血,可是这点痛远不及心里的痛,可是他必须要忍受,因为在他的心中,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他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至于静初,他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相信只要自己对她好,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而此时昭阳殿,云静初正准备用午膳,一小太监便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郡主,李公公来了,说是皇上为郡主准备了一些美味的点心,其中还有郡主最爱吃的桂花糕。” “让他进来吧,”云静初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心一下子透凉到冰点,眼中尽是寒意,宇文拓还是宇文拓,那个心中只有江山的宇文拓,可是不曾想到,他这么快就按耐不住,比自己的计划还要快,快到让自己还来不及去应对,她的唇角浮起丝丝的冷气,眼眸不知不觉一热,微微抬起头,将那想要出来的眼泪努力收回,倔强的把不该有的情绪隐藏起来,他都已经狠心决绝,她又何必再多难过呢?就在这一刻,她心中已经暗暗发誓,从此以后与他恩断义绝。 李公公走了进来,眼眸中带着着小心翼翼的光芒,却又带着一丝慌张,没有了昔日的沉稳,有些不自在地恭身:“奴才给郡主请安了。” “起来吧,”云静初挥手,李公公掉头吩咐身后的小太监把点心一一摆好,最后将桂花糕摆在云静初的面前,便静立在一边候着,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他,唇角盈盈冷笑,宇文拓还真是不放心,一定要看着自己吃下去才安心,真是虎毒不食子,他却连畜生都比不上,云静初缓缓的站起身子,迈着优雅的莲步,走到膳桌边,细手伸出拿起金筷子,优雅地吃下一口桂花糕,杏儿看着郡主,都忍不住担心地喊道:“郡主,您……” 云静初回头,用巾帕遮挡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尽是清冷,“还有劳李公公替静初谢过皇上赏赐,味道真是极好的。”说完,云静初由低头咬下了一口,李公公此时精神已经高度紧绷,但还是亲自上前,看着那被咬去一半得桂花糕,这才身子不断发抖,立刻就行了一个礼,什么也没有说的转过身子。 如果是前惠妃,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眼前的人是云静初,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情,他便也不用在后宫活下去,可是皇命难为,看来,他也只能祈求自己吉人自有天相了,能逃过这一劫。 昭阳殿的大殿上,云静初微微抬手示意,杏儿立刻将她扶回寝宫,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主仆二人,云静初飞快的吐出嘴里的两口桂花糕,刚才她根本没有吞下这桂花糕,还好她之前有学过一些腹语的皮毛,这才蒙混过关,这个桂花糕一定有问题,肯定是致使自己滑胎的药物,她不可能那么傻的,想着,云静初周身的冷气四射,沉着的吩咐杏儿:“把那些桂花糕处理掉,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昭阳殿内,杏儿刚刚走进来,还来不及禀报,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吓到,只见在软榻上的云静初拿出一把细刀朝着自己的大腿划出一大道伤口,在快速用自己的衣服染上血迹,随后便熟练的将伤口包扎,这跟自己前世双腿被斩,完全算不上伤,所以她绝对可以承受。 “郡主,你——”杏儿也震惊的说不出任何话。 “宁非宁救出来了吗?”云静初脸色有些苍白,开口问道。 杏儿点了点头,便立刻出去将宁非宁带了进来,走到云静初的软榻边,宁非宁原本有许多话要跟云静初说,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云静初开口打断。 “宁非宁,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皇宫中的密道你已经知道了位置。”云静初冰冷而颤抖的小手忽然反抓住宁非宁说道:“现在你必须要帮我,帮我离开这里……” 云静初撑着身子,看着自己大腿那一片血红,眼中全是悲凉,她根本无法原谅宇文拓这么做,对于他来说,始终在乎的就只有江山,而她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任何理由。 既然已经确定云静初就是自己要找的主子,这也正是他需要做的,宁非宁露出无邪的笑容,像一个等待肯定的孩童般,问道:“那我现在就带你走,好不好?” “就这么走了,宇文拓断然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必须用死的方式离开。”宇文拓现在怎么说也是皇上,所以自己还是忌惮他三分,自然不能就这么走。 宁非宁现在总算明白云静初为何要划伤自己,俊眉不由一挑,“你说的是假死?你真的要这样离开他吗?” 云静初点了点头,面色苍白,再次抓住宁非宁的手,说道:“我此刻只想离开他,离开这一切,我知道你是用毒药高手,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们以为我滑胎而死,也只有你能帮我。” 他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带她走,其实她说的办法也是不错,这样也能让她跟朝廷撇清了关系,而他就能带她该回去的地方,这样娘亲的心意也能完成,只是,这个办法,会让她受很多的苦,他心里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你一定有办法的,宁非宁!” “我是有办法,你吃下它,任何大夫都无法查出原因,即使你腹中的孩子还在,众人只会以为孩子不能顺利流出,胎死腹中,无力回天而死。”宁非宁边说边转过身,接着继续说道:“但是,这种药可以保住你的孩子,缺会让你身体无比的难受,那是一种求身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加上你现在身子虚弱,这药会使你昏迷一个月,没有任何解药可以解,身体也会难受一个月,我怕你……” 把药给我吧,只要不伤害孩子,又能假死离开,我没问题的。”云静初神情坚定,事到如今也只有用这个方法了,既不用会有后顾之忧,又能离开。 宁非宁听着她的话,深深的被震撼到,从她的眼神中,他像是看到了娘亲曾经说起的主子,所以,他无法不遵命。 于是,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药他一直放在身上,犹豫了下,才递到云静初面前:“你只要吃下这个药,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到时候我会偷龙转凤带你出去的。” 云静初接过小瓶子,丝毫没有考虑,就吞了下去,只需要几个时辰,她便立刻毒性发作,呈现假死的状态。 很快,整个昭阳殿忽然响起一阵尖叫声,太医院所有御医开始出动,但是就连御医之首吴坤都没有办法,这郡主不但滑胎不成功,眼看着性命不保了。 这个消息很快落到宇文拓的耳中,他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飞快的疾使到昭阳殿。 宇文拓一路狂奔进昭阳殿,整个昭阳殿哭声一片,宇文拓看着榻上的那人发怔,那样苍白的脸庞,冰冷的身体,他的心被紧紧地揪着。 吴坤表情凝重,恭敬的朝着皇上说道:“回皇上,郡主她……”他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说出这话,脑袋都不保,可还是在那威逼的目光下,最后还是老实的说了出来,“郡主的情况有些特殊,这孩子直接胎死腹中,致使郡主性命危在旦夕,老臣诊根本无计可施。” 看着云静初那颤抖的身体,宇文拓不禁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废物!全部给朕丢到大牢去!” 床上虚弱的云静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容浮上她的唇角,自嘲而薄凉。从前明澈的眼眸此刻沉寂如水,眼底透着深沉的讽刺和悲哀,她就那样定定的,定定的看着宇文拓,清秀的小脸苍白一片,几近透明。 看着云静初这个样子,宇文拓忽然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快速上前,抓住云静初的细手说道:“静初不要怕,朕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曾经的慕白吗?可是为什么让她分不清虚实,辨不出真假呢?云静初心中嘲讽一笑,便压下那思绪,她紧咬着唇,将那欲冲出口的哽咽之声强行堵在喉咙,咽下心头,就仿佛咽下了一柄钢刀,在她的心上,生生砸出一道深沉的血口,艰难的开口说道:“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何须还在装模作样?” 宇文拓眼中的悲伤顿时消失,听着她这话,就已经猜出个大概,面对她直透人心的犀利目光,他微微蹙眉,沉了眼光,侧了身子,没有答话。 这样的沉默,无疑让云静初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或许她曾经真的有对慕白动情过,所以这一刻,仍不免心口巨痛,身子难受的更加颤抖不已,宇文拓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却被云静初无情的躲开,他收回大手,坐在床榻边,面色平静,看不出表情。 云静初手心越攒越紧,极力控制住欲浮上眼眶的泪水,扬起脸庞,牵唇笑着说道:“皇上,静初想请教您一件事情。” 不知道为何,听见这般刺耳的恭维,宇文拓莫名的觉得刺耳,蹙了眉,望着她浅淡而薄凉的笑容,他没开口,只用眼神示意她问。 云静初忍受着那药物带给自己的痛苦,看向他那双冷漠的眼眸,痛在心间蔓延,她艰难笑道:“我腹中的孩儿真的是你的吗?” 宇文拓无忧锐利的眸光一闪,望了她半响,声无波澜道:“静初,你觉得不是朕的孩子,朕会承认吗?” 其实她还情愿听见他回答不是,可是这个答案却如同鼓槌重重砸在她心上,痛到锥心刺骨。她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笑得悲凉无比,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心绪,继而自嘲笑道:“是你的孩子又怎么样,最终你还是容不下他。”这句话说着,云静初简直如利刃刺心,痛不堪忍,或许她有一点没有早日想通,在皇族这个大染缸中,只会是权利和帝位,又怎么可能会存在真情呢? “静初,朕要的只是你,至于孩子,朕根本不想去理会。”宇文拓大手快速拉起云静初的手,手下传来的温度令他微微一愣,这是比往常还要冷上好几倍的温度,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相信朕,朕已经命人去取续命丹,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云静初身心倍感煎熬,身躯微颤,手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没入自己的掌心,带着薄凉的讽刺直直地看进他漆黑如墨的眼,那双眼,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半分柔情,只有淡漠的冰冷,她将一切悲伤拾起掩藏在荒凉的眼角深处,继而淡笑道:“不必浪费皇上的珍贵药丸了,孩子是跟静初一体的,孩子没有了,云静初也不会独活……” 宇文拓怔住了,不曾想到云静初会这样说,要知道这续命丹除了皇上与太后,都不曾会给任何人服用,可是她倒是好,不但拒绝他,还执意要去死,难道自己都不曾值得她留恋吗?宇文拓忽觉心中烦乱莫名,他紧皱眉头,眼中不觉浮上一丝怒意,伸手一把捏住她高高抬起的下巴,他不喜欢她都已经虚弱成这样,还是挂着一切的淡漠表情,似乎天底下,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进不去她的心。他眯起凤眸,紧紧盯住她的眼睛,犀利的目光像是要刺透她的灵魂,沉声道:“你休想,没有朕的命令,你绝对不能死。“ 云静初下巴被捏得生疼,她尝试着挣扎,但是此时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索性随了他去,这下颚再痛,又怎及得心中之痛?她倔强地勾唇浅笑,眸光坚定,语气淡淡道:“这一次,你的命令也没有用了。” 宇文拓眼中尽是愤怒,看着云静初的双眸,除了讽刺和嘴角的薄凉,他竟看不出她其它的表情。他还就不信,她的心里,也像她表面看上去这般平静。 宇文拓一手摸上她苍白的脸庞,昂首用不可抗拒的语调道:“朕才是皇上,这个真的由不得你!” 云静初笑了,笑得无比讽刺,这个男人何等的骄傲自负,自以为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股掌之中。但她会让他知道,纵然世间一切皆随他所愿,可她云静初,不论是他的人,还是她的心,都不由他掌控。 想着,激动的情绪让云静初感觉到一阵难受,心中知道这是药效越来越强,很快,随着呼吸急促,原本好看的红唇变得一片惨白,整个身子萎缩成一团,一直在不断的抽搐颤抖。 感受到云静初的颤抖,宇文拓眼眸闪过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由将云静初放下,朝着下方的人呵斥道:“来人,续命丹怎么还不拿来?” 即使有了续命丹,也根本于事无补了,云静初看着宇文拓,随着宇文拓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云静初也渐渐失去了知觉,但是就在最后一刻,她努力牵起一边唇角,倔强地笑着…… 正文 第两百零三章 宇文拓转过身子,看着紧闭上双眸的云静初,宇文拓心脏瞬间停止跳动,立刻伸手试探了一下云静初的气息,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宇文拓抱起云静初大声的咆哮着,身子忍不住颤抖,就像一只发疯的野兽,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御医,快来看看!”宇文拓大声的咆哮道。 还未被打入天牢的吴坤立刻带着身后的御医上前,看着皇上眼神中尽是骇人,俊脸上闪过冷魅,没有人不为此打了一个冷颤。 战战兢兢的走到软榻边,看着已经几乎奄奄一息的郡主,马上全部跪下。 宇文拓紧紧地抱着云静初,始终没有放手,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神情,犹如地狱的修罗般怒吼道:“如果你们救不活郡主,你们也别想活了,全部给她陪葬!” 御医们一听,吓得是魂飞魄散,都开始抖索不已,不断的伸手抹去而上那豆大的汗珠。 大家迈着沉重的步伐立刻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抓起郡主的手,发现脉搏已经越来越微弱,这恐怕是华佗在世也丝毫没有办法,更何况他们呢? 吴坤脸色大变,马上战战兢兢的跪下,剩下几名御医依依上前把脉,很快,也接二连三的纷纷跪下…… “皇上,郡主怕是无力回天。” 宇文拓听完他们的话后,如发狂的狮子,猛然而起,抓住吴坤,冷声问道:“你说什么!你们说什么!?” “郡主她——” 这话还未说出,就被宇文拓的掌风一扫,所有的御医都被打飞到门口,痛苦的哀鸣,却有慌张不断跪地求饶。 宇文拓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无力的坐到软榻上,再次伸手放在她的鼻息间,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劈住,呆住了,怀中的人儿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真的离开他了吗? 他不信! “静初,你醒过来,你快醒过来!朕什么都答应你!”他感觉到心被掏空般,有些歇斯底里的狂呐喊,抱着那副没有温度,没有气息的身体…… 过了好一会,宇文拓才松开云静初,霍然起身,黑眸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冰冷,让周围的人都不寒而栗,不再看床上的人儿,转身离去,背影是那么凄惨,那么悲凉,渐渐地,消失,辗转成一种王者的霸气。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有什么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有办法救活吗? 就宇文拓走出大殿之后,另一道咆哮声响起,一抹白色的身影冲进了屋内。 “姐姐……”宇文熠清澈的眼眸看着软塌的云静初紧闭的双眸,心中充满了恐惧。 怀中的云静初已经不能听见他的语句,只是紧闭着双眸,仿佛只是沉睡着,却怎么也叫不醒。 “姐姐,你醒醒好不好?宇文熠胸口就跟炸开般难受,他的心好疼,从来没有那么疼过,他快要抓狂了,他真的没有办法去承受她的离开,他抓住云静初,像疯了一样大声吼着,清澈的眸子泛着红光,这是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撕心裂肺。 “姐姐,你只要醒过来,小傻子答应你,会听你的话,还会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桂花糕,小傻子——”宇文熠大手覆在运进出过的脸上,他低声下气的哀求着,作为一个一直无忧无虑的傻瓜王爷,他根本不曾求过任何人,生平第一次祈求,但怀中的人儿却丝毫不领情,依然一动不动,只是能听见越来越弱得呼吸声。 看着云静初紧闭的双眸,宇文熠心里不由一颤,立刻上去用力紧紧的抱着她,身子也慢慢变得有些颤抖,这一刻,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心里在哀求着,她不要有事。 宇文熠盯着怀中的人,双手捧着她那苍白的脸:“姐姐,不要离开小傻子……” 就这样,宇文熠一直都抱着云静初,直到夜晚,宇文熠都不愿意离去,就这么安静的紧抱着云静初,姐姐,你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你这么想离开吗?不对,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姐姐,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你只是睡着了,是不是? “王爷,郡主已经死了,你就让她安心的离开吧。” 杏儿想着宁公子的吩咐,虽然不忍心,单还是忍不住上前劝慰道,真是不曾想到这个傻瓜王爷对郡主用情会这么深,相比较之下,可比那个皇上好多了。 宇文熠身体一怔,大手把怀中的云静初抱着更紧,整个人毫无生气。 “王爷,奴婢知道您难过,可是郡主真的已经走了,必须要入土为安。”杏儿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但是想着不能让郡主和宁公子的计划功亏于溃,还是狠心说道:“您也不想郡主死后会成为孤魂野鬼,没有安身之处吧?” 杏儿的话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宇文熠静静地看着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伸手去抚摸。 如果可以这样抱着姐姐一辈子,他情愿自私的不让姐姐诶入土为安。 杏儿上前拉住宇文熠,想让他清醒,“王爷,你如果这样子,郡主也不会开心的,如果你真的在乎郡主,你就应该让郡主安心离去。”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可是在乎又怎么样?姐姐还是不在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想到这里,俊颜一沉,最后一丝温柔留给了怀中的人,他在云静初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大手轻轻的把她放在床榻上。 在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身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天真无邪,此时他整个人像一只凶残的狼王,脸上闪过狰狞,他喘息着,一头长发飞扬,如沉立于天地间的地狱修罗,黑瞳赤红,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万念俱灰的神情。 姐姐的离开,已经将他心中最后的美好也带走了…… 杏儿看着宇文熠离开的背影,她被那宇文熠那神情怔住,缓缓转过身子,看着躺在软榻上的郡主,眼中充满了悲凉的说道:“郡主,如果从一开始就是这位傻瓜王爷,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结局呢?” 此时御书房,宇文拓想着云静初的死去,越想心越是痛,想着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朝着李公公喊道:“去拿酒来。”这一刻,他能想到的只是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李公公知道皇上的难过,于是便连忙应了去拿酒。 宇文拓坐在龙椅上,他一向自律,不贪酒色,只怕误事,只是除了那一次,他为了云静初要成为宇文睿的皇后而难过,第一次喝了酒,也是那一次,他才跟静初…… 也就是因为那一次,才有了那个孩子,想着,便立刻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之前他双腿残废之后,为了治愈,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尤其滴酒不能沾,所以他的酒量不好,一壶浊酒入喉,辛辣浓烈的哀伤穿肠而过,刺心入肺,伤痛不但不减,反倒愈发的浓重。 一杯接着一杯,奇迹般他还是很清醒,索性一把提起酒壶,对着壶嘴直灌,眼眸闪过刚刚云静初在他面前死去的模样,泪水竟然从那双黑眸中夺出,顺着那轮廓分明的脸庞流下…… 终于,酒壶中的酒已经被喝空,他大手用力一摔,那精致的青花瓷酒壶便掉在地上,但是意识还是很清醒,抬起眼眸,忽然看见一名女子盈盈走来,他整个身躯不禁一怔,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甩了甩头,闭了下眼睛,再重新抬起双眸,那女子还是盈盈站在他的面,渐渐的他看着那张脸有些模糊,但是却感觉那么熟悉。 “静初,是你吗?你没有死对不对?”宇文拓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看到女子对他笑了一笑,似有一丝苦涩,一丝悲伤,还有……心疼。 还不等女子回答他,宇文拓再也忍不住,伸出双手从背后一把抱住她的腰,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身躯猛烈一震,脑子也变得模糊不清,他拉开她的手一个转身便捧了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将他埋藏在心底的深沉的痛苦和挣扎全部用这个吻去诉说。 怀中的女子并未有任何回应,只是感觉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再也克制不住的流下,凄凉的声音缓缓响起:“皇上,这一次,臣妾真的很希望你能看清楚,臣妾究竟是谁?” 宇文拓一怔,整个身子顿时僵住,这个声音他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是谁,这是柳如烟的声音,宇文拓立刻放开她的身子,瞳孔一缩,脑中“轰然”一声,猛然想起自己上次喝醉之后的一些片段,很快明白了一个他绝对不愿意的事实,上一次,那个女人不是云静初,而是柳如烟。 一股冲天的怒火迅速从他心里燃烧起来,直冲脑门,生生将他柔情的黑眸变得有几分狰狞,他一手陡然捏紧柳如烟纤细的脖子,手爆青筋,双眼一睁,就将柳如烟毫不留情的推开—— 柳如烟,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利用云静初的身份欺骗朕! 柳如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头部瞬间撞到了那台阶上,额头瞬间鲜血直流,柳如烟惊痛之下,惨叫了一声,心痛难当。因为知道云静初已经不在,她绝对自己根本没有必要隐瞒,可是却不曾想到,前一秒的温柔,现在换来的天壤之别的对待了……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皇上,臣妾……”柳如烟正想要说点什么,却见宇文拓那双黑眸中是那般鄙夷而惊怒,她忽然就住了……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是如此不堪。 宇文拓此刻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之前,他以为他得到了心爱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不是她,更加讽刺的是,他还以为云静初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狠下心杀掉自己的孩子,最后害的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去,就在他伤心欲绝的时候,竟然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心中的悲痛和悔恨,就在这在这一残酷而可笑的事实面前显得那般的滑稽! 外面天气正在回暖,阳光灿然而盛大的铺开,笼罩在整个天地之间,而奢华的御书房里却是寒气逼人,那丝丝缕缕的光线半点也照不进男人的心底。 宇文拓异常的冷静,冷静得让人害怕,他望着地上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莫名的,原本的悲痛和悔恨瞬间消失,忽然生出了一种想法,静初死了,这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想着,他阔步走来,来到柳如烟的面前,缓缓蹲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笑意明明是温和的却让人无端的感觉毛骨悚然,碜人恐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既然你这么喜欢成为朕的女人,那朕就成全你,不过你只会是朕一件生下子嗣的工具。” 听着这话,柳如烟身子一抖,如同被巨雷击中了一般,呆若木鸡,似是不能相信般地瞪着他,双眼就浮了泪,惨然笑道:“皇上,这就是您对臣妾的报复吗?” 宇文拓没有说话,阴沉着脸,豁然转过身子,黑眸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冰冷,让周围的人都不寒而栗,不再看地上那一抹凄楚的身影,转身离去,周身的凌霸,一双凤眼微眯,瞪着危险的光芒,唇角带着冷冽的自信,他天生的霸者风范一览无遗。 没有了云静初,他还有整个文元,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 文元未来的皇后娘娘云静初忽然仙逝,出乎众人的意料,皇上并未举行隆重的安葬典礼,只是命人将云静初放入棺木,便直接安置进皇陵,完全没有任何仪式,而皇上更是从郡主安葬在皇陵之后了,再也从未曾去看她一眼。 只是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莫名独自去昭阳殿,去那个曾经她住的地方,感受她的气息,这里的一切,包括宫女太监都不曾改换,只是,少了真正的主人。 如今的昭阳殿,除了皇上,禁止任何人进入,他只想保留住最后一样曾经关于她的东西,因为这起码能证明自己曾经拥有过她…… 这天,是云静初被送到皇陵的第三日,门外忽然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黑夜中,男子长身而立,一袭明黄的龙袍,衣摆随风飞扬,腰系玉带,坠着块纯白通透的玉佩,发丝垂落,静静的望着那繁星满天的夜空,眼睛明澈,嘴角淡然,一双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嘴角泛着一丝苦笑,那神色,不再是冷漠无情,眼眸中是忧伤,是不甘…… 许久,他才转身离去,背影是那么凄惨,那么悲凉,渐渐地,消失,辗转成一种王者的霸气。 夜更深了,乌云忽然的出现,将月亮与星星都遮挡住,漆黑一片。 一阵奇异的香气幽幽在皇陵的守卫的眼前飘过,所有的士兵都安然的昏睡过去,丝毫没有反应。 一青衣男子轻轻一跃进皇陵中,勾起一无邪的笑容,一直留意着宇文拓,终于等到机会了,他掀开棺木,放下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替身,抱起那假死的人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一枯井,就在跳进去之后,很快便来到出口,在将怀中的人儿安放再不远处等他的马车,悄然无声的策马离去。 他看了看了那熟睡的脸,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这样从别人的手里将她救过来,想到这里,便有些兴奋。 杏儿看了看睡着的人,抬头朝着宁非宁问道:“宁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另外一个主子,然后从长计议。”宁非宁淡淡的说道。 “另外一个主子?”杏儿不解的问道。 “是的,你家主子其实还有一位哥哥。”宁非宁看着昏迷不醒的人,随后从身上拿出一条链子为云静初戴上,杏儿看着那个链子,其实她并不陌生,之前她服侍夫人的时候也有见过,这一刻似乎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但是为了确认云静初的身份,他还是谨慎的微微掀起云静初后背的领子,看着那一小部分的莲花图,现在才真正确定这个就是他的主子。 如果他早知道云静初背后有莲花胎记,那就不会让两个主子自相残杀了,当年前朝被灭亡的时候,前朝的东方皇帝已经投降,并答应离开文元这片土地,过上隐居的生活,可是不曾想到,文元的皇帝竟然狼子野心,不但窥视东方皇帝最爱的楚妃,也就是云静初亲生的母后,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后宫,还惦记着东方皇帝的宝藏,处心积虑的想掠夺。 东方皇帝因为爱妃受辱,心痛至极,一路带着五岁的东方翼和刚出生不久的女儿逃亡,又被相信的人出卖,最终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藏宝图绘成一朵莲花,一部分刻在冰莲图上,另一部门则是在云静初的背上,并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涂在云静初的背上,将莲花隐去,除非有解药,不然不会看见。 相信云静初应该是误打误撞,不小心吃了什么药物,所以才致使这莲花图显示出来。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要让两个主子相遇,想着,他便伸手,用力鞭策着马儿,马儿很快狂奔…… *** 烟雾笼罩,世间一切都是那样朦胧。 一片空旷的树林里,白白的银条被打落一地,凄白的堆积在地上,好似地毯,一路蔓延。 宇文熠一身白衣,策马狂奔,穿越河山,迎着呼啸的风,一声嘶鸣的马声,马赫然在江边停住,马背上的宇文熠仰头望着隐晦的天色,感受着那寒风吹拂到面容上那沁凉的冷意。 这一刻,他已经不懂用任何言语去表达他的心情,因为已经超出了他的智商,但是他真的很痛,很痛……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几名黑衣人正快速地正涌上来,朝着宇文熠的身后走去,领头的黑衣人举起利剑,狠狠的朝着宇文熠一挥,而宇文熠完全没有任何防备,锋利的剑就在这一瞬间刺进宇文熠的身体,他口吐鲜血,身体后仰—— 姐姐,不要害怕,小傻子终于能来陪你了,等我…… 就在这一刻,宇文熠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反而是一脸笑容,笑得很幸福…… 很快,那一抹白色身影渐渐往后仰,朝着滚滚的江水里倒去…… 他无数次想带着姐姐离开皇宫,去一个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那么,这一次,他的愿望总算实现了,只是不知道这滚滚的江水是将会带他去什么地方,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去到哪里,姐姐一定会找到他的…… 此时,邯龙国的一队兵马正准备江边而去,走在中间的马车中,一抹倩影似乎在闭目养神,她正是邯龙国的公主,龙钰菲,其实在宇文轩将邯龙国击败之后,她便命将士们先回去,自己则是带着一小队人还在文元附近见一位故人。 只见她卸下一身盔甲,面容白皙,明眸皓齿,睫毛长长的,翘翘的,五官细致的像一幅画,桃色薄纱披在纯白色内衫上,身材高挑,姿容绝色,墨黑色的三千发丝柔软的散在身后。 任谁也想不到,这么柔美的女子竟然会是军队的主帅,密且直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忽然睁开来,幽深如千年的深潭,“就在这里停下。” “是,公主。”一名将军恭敬的说道,随后便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就在这只队伍停下之后,忽然一名侍卫发现江面上漂浮的一抹白色,“这里有个人!” 听见这话,龙钰菲将帘子掀开,缓缓地走了下来,看着那岸边漂浮的人影,便伸手示意让人将那一抹白色身影打捞上来,将这个人带到龙钰菲的面前,恭敬的禀报道:“公主,这个人还有气息。” 龙钰菲低垂着双眸,看着那张俊美的面容,还有削瘦的脸型和深邃的五官,顿时脸色刷的苍白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像? 周围的人看见了,也全部怔住,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他们已经死去的太子龙傲云? 龙傲云曾经是邯龙国的战神,更是邯龙西国的骄傲,邯龙国的希望,可是他却一直体弱多病,几年前最终病逝。这件事情邯龙帝并未公布,一直对外隐瞒,只因为龙傲云的死去的消息一传出,不但邯龙的军队会军心不稳,而且有多少虎视眈眈的国家要盯着他们,肯定随时进攻,因为害怕这个消息终于还是不能隐瞒太久,所以这一次邯龙帝才故意让龙钰菲攻打文元。 如果龙钰菲这一仗打赢了,也好稳定军心,让龙钰菲代替龙傲云,可惜龙钰菲最终还是打了败仗。 这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将目光落到另一处。 只见马背上走下一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宇文熠身边的韩管家——韩愈! 正文 第两百零六章 只见韩愈一脸凝重的朝着龙钰菲走去,忽然看见躺在地上的人,眼中尽是震惊,快速的上前为他诊断,发现他还有气息,这才站起身子,朝着龙钰菲说道:“公主,真是天佑我邯龙国,这些年微臣一直在这个傻王爷身边,为的就是希望能将他带回邯龙国,可惜之前一直有人暗中保护他,所以微臣不好下手,现在真是一切得意如愿以偿。” 这些年,自己让宇文熠学习医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宇文熠去到邯龙国,可以假装太子殿下被高人治好顽疾,还学会医术,以这个理由让让众人深信不疑。 就在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时,云静初的出现无疑让他捏了一把汗,她让宇文熠渐渐变得有了自己的思想,慢慢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还好,现在事情总算没有太大变化。 龙钰菲看着那张苍白的俊脸,点了点头,皇兄,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着邯龙国,想着,泪水从龙钰菲眼中流出,划过那绝美的脸颊,嘴角勾起了欣喜的笑容…… 韩愈恭敬的对着公主点了点头,立刻便蹲下身子为宇文熠诊治,发现宇文熠的背部受了是刀伤,头部的伤应该是被江水冲撞的时候撞倒石头所致,而且明显还不止一次的撞击。 “呃!”宇文熠嘴角流淌出一些海水,整个人动了动。 龙钰菲眼眸中尽是震惊,立刻蹲下了身子,看着宇文熠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不仅开口问道:“你是……”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容颜,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而且不仅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他好像连自己是谁都不曾想起,莫名的感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我是你的妹妹,菲儿呀!”龙钰菲握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道。 他的妹妹?可是他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宇文熠看着她眼中的激动,开始有些相信她说的话,只是,他究竟是谁? “你是我的妹妹,菲儿?那我,我是谁?”宇文熠虽然有些迷茫,但是却不再有傻子的模样,只是心中总感觉他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是谁,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龙钰菲一怔,从他的眼中,她能看出他并不排斥自己,并相信她的话,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怎么会有这么怪的事情,不过,就是这样,让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缓缓抬起头,与韩愈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她清亮的声音开口道:“你是邯龙国的太子殿下,龙傲云,我是你的妹妹,邯龙国的公主龙钰菲。” 是的,皇兄真的走了,老天却让韩太傅发现了与皇兄长得一模一样的宇文熠,而邯龙国不能没有皇兄,这次的败仗,她也正需要向父皇交差,所以眼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没有回驳公主的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公主这么做的原因…… *** 雪域山脉最高的山峰,山如其名,雪花弥漫,由九节山头组成,蜿蜒如龙,因山上常有云雾缭绕而得名,山脉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山丘。 雪慕山是山脉最后一座山的山,山头积雪,山下如春,当年的前朝东方皇帝带着他的人最终逃到了这里,最终在这里落根,重新建立了一个小国家。 此刻,山脚下,女子一袭素白衣裙,肩若削成,三千青丝被一条白色绸缎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白纱斗笠下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说不尽的气度高雅。 站在山坡的岩石上,微风吹过,裙摆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风拂过她清秀的小脸,雪白的手指轻轻地覆盖在上面,这里,就是云静初醒来看到的地方,听过宁非宁说了之后,她才知道了,这就是前朝的人居住的地方,她喜欢这里。 眼下,一片壮观美丽的花海,看不到边际,花开满整个山谷,风吹来时,百花如大海的波涛滚动一般,仿佛,这天与地见,这花海与她,融合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小主子,大主子有消息了。”宁非宁一身青衣,手持着黑玉笛,来到云静初的身后,一双黑眸闪过一抹难过,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不能瞒下去的,于是,决定去跟她直接说道:“大主子在潜入邯龙国的皇宫,结果中了埋伏,被乱箭射死!” “什么?!”她好不容易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竟然又死了?云静初脸色苍白,实在不懂这个东方翼为何忽然会去邯龙国,还中了埋伏? “小主子,这事来自邯龙国,千真万确,而且……”宁非宁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话说了出来,“而且大主子的尸体还被悬挂在邯龙国的乱葬岗,说是要等东方一族拿藏宝图来换!” 人杀死了还不够,竟然还要挂在乱葬岗!云静初听着,紧紧地握住双手,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允许! “那个藏宝图是怎么回事?”云静初抬起愤怒的双眸,开口问道。 “藏宝图的一部分就是您背后的莲花胎记,而另一部分就是在冰莲图上,那是先皇亲手所画。”宁非宁看着云静初,继续说道:“东方皇帝在位时,无意中发现一个巨大的宝藏,也是因为这样,别国一直虎视眈眈,最后才引发灾难。” 这件事情好像有所听闻,但是不曾想到众人抢夺的宝藏,竟然就刻在她的背后,想着,云静初的脸色越发越沉重,转过头跟宁非宁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去把大哥的尸体带回来……”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回到这里,而东方翼是她这具身体的亲哥哥,她一定要将东方翼的尸体带回来,绝对不能让他受这种侮辱。 “主子,您真的要亲自去吗?你的身子……”宁非宁担心的看着云静初,欲言又止,想了想,既然是主子已经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变的。 云静初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坚决,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她和宝宝都很好,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何况她一定要将东方翼的遗体带回来。 就这样,宁非宁立刻准备好马车,与云静初坐上之后,便一路快马加鞭,在出了边关之后,一直朝着邯龙国的方向而去。 此刻,却不知,也有一车队人马与她一样,也是从边关出来,跟她走的同一方向…… 一位随从走到一辆青色厚重帘子的马车前将装着餐食的盒子递进马车,再低声恭敬的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上了前面另一辆马车。 很快,四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就缓缓的行进了起来,也朝着邯龙国的方向而去。 两车不期而遇,却相互没有特别的注意,直到中午,眼看着就要到前方的邯龙国交界,云静初的马车与他们的一前一后都停了下来,这一条是通往邯龙国唯一的道路,却因为大树倒塌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停住脚步,第二辆马车的随从掀开车车帘看了看,便从车内走了出来。 云静初看着这名走出马车的随从,发现他打扮虽然很低调,但是那沉稳的步伐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只见他恭敬的走到了前面一辆马车的边。 “蒙达,发生了什么事?”邪魅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沙哑,但是却格外的好听,可是,却又感觉倒一丝莫名的悲伤气息。 蒙达听着马车内传来的声音,立刻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主子,前方的道路被倒塌的树木堵住了,需要停下来一下处理大树。” “那就停下休息一下吧。”车内的人伸出手摆了摆,便不再说话。 蒙达恭敬地点了点头,便立刻命人去将将那棵大树移开,他们的动作都利落,看得出而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原本怀着身孕的云静初坐了很久的马车,也有些难受,这样的情况,相信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把那棵大树移开,于是也命令宁非宁将车子停到一边,便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就在刚刚的那一辆马车上,一抹高大的身躯正卧坐在里面,一双凤眼微眯,带着些浓浓的悲伤,冷魅凌寒,傲挺的鼻子,薄唇邪勾,勒勾出一丝潋滟动人的笑痕,一头乌丝如锦绸般光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绝艳凌寒的比女人还要好看。 想着京城传来云静初死去的消息,心突然颤抖了下,心底最深处的地方隐隐作痛。 原本想以新的身份回到云静初的身边,想对她说什么,可是他终究还是晚了…… 想到这,宇文轩心窝一酸,冰冷的大手按住额头,一双桃花眼眸有些发热,感觉冰冷渗进了他的心。 “静初,你为什么不等我?我还不曾确定你是不是天骄!还有我真的想对你说……宇文轩心中的痛苦难以自抑,说完后便开始觉得整个车内感觉异常的压抑,于是便也伸开帘子阔步走下了马车。 然而,却在走下马车的那一刻,一张熟悉的侧脸忽然印入眼帘,宇文轩整个身子微微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双桃花眼傻傻的看着眼前那一抹身影,一动也不动,也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然而,就在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子之后,两人忽然四目相对……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夜,群星璀璨,文元皇宫占地更为广阔,重檐雕梁,宏伟华丽,巡夜侍卫一队队地交错穿梭,守卫十分森严。 无一物不精致的御书房内,祥云纹青龙瑞兽香炉里幽幽升起淡淡的细烟。 一身整齐官服的方世景并未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而发生什么变化,他依旧忠心与宇文拓,忠于文元。 “禀报皇上,据探子的消息,宇文轩已经失踪了。”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上座的男子,俊秀挺拔身子身着金色锦袍,上绣紫金龙啸九天图,暗花祥云为边,白色绸缎为衬,头如墨的发以王冠束起,显得英俊绝伦,面如玉冠,双眉如剑,那黑眸中却只是带着一丝冷淡,如寒冰般让人进而远之。 自从永华郡主仙逝后,皇上现在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国事上,在也没有任何儿女情长,比以前更无情,更加的冰冷。 “很好,那他的手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宇文拓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低沉的问道。 一声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方世景的思路,他马上回过神,冷静的回答道,“回皇上,好像这个消息还不曾传到宇文轩的宫中,所以不见有任何动静。” 宇文拓若有所思的皱了下眉,这个宇文轩因为击败邯龙国,现在侍卫们的势气依然高涨,士兵更是都在勤奋训练当中,所以现在还不是自己要动手的时候。 他的忽然停住了说话,与方世景互看一眼,看来是两人都察觉到了什么。 此时,周围变得寂静无比,空气中弥漫一阵杀气。 忽然,十几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都纷纷落了下来,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把发亮的宝剑,眼神中都充满了嗜血的神情,看来是有备而来。 方世景并不会武功,但是急忙喊道:“来人,护驾!” 宇文拓冷漠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一眼,俊颜顿时染上了邪魅的阴狠,俊眉一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么些日子,他也算是闷坏了,这些人来的正好,正巧可以给他好好宣泄一下心中的情绪。 随即,脸一沉,掌心凝结成一股强大的波光,强烈的气流在他手中转动,手掌一挥。 没有人知道,宇文拓曾经的身份会是江湖中冠海山庄的少主,武功早已高深莫测,当今武林应该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很快,几名侍卫便冲了进来,发现皇上根本就不需要保护,于是便立刻站在方世景的身边,保护着丞相。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宇文拓,大手一挥,所有的人都一起冲上去,很快便分成两群人厮杀了起来。 虽然说来的黑衣人武功不差,但是对于宇文拓那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之力,极为轻松。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同伴一个个倒下,一双嗜血的黑眸紧盯着宇文拓,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大手一抖,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剑,锐利无比,削铁如泥,剑身光芒四射,直接对准了宇文拓的心脏,一闪电般的速度直接冲去。 宇文拓身子一闪,灵活的变避开,一只大手一凝聚内力,奋力发出一掌,黑衣人也马上闪开,身后的柱子立刻出现了一道深刻的裂痕。 黑衣人看了一眼那柱子上的裂痕,这宇文拓的武功竟然如此了的。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于是把剑一竖起来,那利剑化作一股剑气,此时化成无数把利剑,飞击向宇文拓。 宇文拓淡淡一笑,再次凝聚内力,掌心的光芒一挥,剑被光芒深深的吸附着,接着宇文拓在用力一推,黑衣人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剑也落在地上。 黑衣人立刻捡起手中的利剑,眉间露出一丝不服气,这宇文拓的武功已经不止高深莫测,可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今晚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不成功便成仁,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不然下次刺杀他就更加困难了,想到这,他眼神闪过绝决的神情,于是把体内的内力全部凝聚到利剑上,接着剑气四起,四周的东西都纷纷散落,一阵巨大的强风瞬间刮起,黑衣人怒吼一声,一把巨大的利剑朝着宇文拓宸袭去。 宇文拓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看来他是连命都不要了,但是自己是不会如他的愿,于是,体内运出一股强大的内力,然后大手迅速把一旁的帘子奋力一拉,在拿剑飞驰过来时,手中的帘子一抖,同时把他手中的箭一甩,接着黑衣人立刻倒在地上。口中开始吐鲜血,染红了脸上的黑布,看来是身受重伤了。 黑衣人绝望的正要咬舌自尽时,宇文拓飞快的一伸手点住他的穴道,接着眼神凌寒幽暗,俊脸上闪过冷魅的看着他。 宇文拓威严的一挥手,王者的气息表露无遗,身后立刻涌出一大批的侍卫。 “拿下。”宇文拓凌寒的声音让人不由打了个寒颤,侍卫们马上把黑衣人纷纷的押了起来。 此刻的他犹如地狱撒旦,踱步走到那为首的黑衣人面前,一伸手扯掉他脸上那块已经染红的黑布,冷漠的开口,“东方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东方翼不可思议的看着宇文拓,他竟然知道是自己,因为宇文拓胆敢杀死惠妃肚子里的孩子,还让惠妃发疯了,就这样的新仇加上旧恨,所以他放消息出去,让众人以为他已经死在邯龙国,为的就是利用其它的身份要跟宇文拓同归于尽。 没有想到,他终究还是失败了,这样不但失败了,而且还暴露行踪,甚至还连累了东方一族。 “既然被抓,要杀要刮随便你!”东方翼好不畏惧的呵斥一声,反正他此次不成功,他只要没死,就一定还是会来杀掉宇文拓。 宇文拓修长的手指拍了下东方翼的肩膀,他笑着,扯开了透着好看的薄唇,森白的牙齿微微一动,醇厚的声音,仿佛冰块一般地激撞了起来,“朕怎么可能会让你死掉,朕还等着拿你去换藏宝图…… 东方翼抬头看着宇文拓云冷冷的扬唇,俊庞如鬼魅般邪冷,阴冷无情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颤…… *** 夜已深,原本的弯月已经变成了圆月,星星点缀在周围,更是让这夜空更加的迷人,夜空之下,缓缓流动的湖水,微风轻抚着周围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吹过湖边的两道相拥的身影。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一丝耀眼的光芒洒在大地。 这一觉她竟然可以睡的如此的安逸,云静初微微的睁开美眸,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环境,心中不禁一颤,急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这才放心的努力整理思绪,想着之前是宇文轩抱着自己跳入河中,那宇文轩人呢?想着,她便快速站了起来,就看到河里的一道身影,她一颗悬在半空的心顿时落定。 只见紫金靴子脱在岸边,阳光与水光的反射下,宇文轩美得令人惊叹,乌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身上只着一件纯白的长衣,肤若凝脂,脸若冠玉,眉似刀剪,眼若星辰,恍若那遗落人世的世外仙侠。 只是,当目光从上方移开,往下一看,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谁能想到这个嫡仙般的宇文轩正挽着裤脚,结实的大腿正脚踩在水中,手中拿着树枝和匕首绑起的武器站在水中…… “宇文轩,你……” 宇文轩抬头看着云静初,一双桃花眼中尽是柔情,伸手抹了抹溅到脸上的水珠,柔声说道:“一晚上没有吃东西,你肯定饿了,我抓住了鱼,我们就有吃的。” 宇文轩站在水中一动也不动,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刀,看着水里的动静,他们是要想办法出这个地方,但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要先填饱肚子,只有吃饱了,能有力气去寻路。 云静初静静地站在岸边,拦着宇文轩熟练的动作,心中十分惊讶,他不该是那种狂荡不羁,什么都不会做的王爷吗?竟然还会这种野外求生的技能?就在她思索的瞬间,宇文轩一插一收,匕首已经稳稳地又插着一条鱼。 好吧,她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王爷,而是一位厉害的渔夫。 “宇文轩,你真的很有当渔夫的潜质,不如考虑一下,不要回去当什么王爷了。”云静初忽然缓缓开口说道,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由衷的赞扬他。 这也算是赞他吗?渔夫?或许,他还真的希望这一刻,自己只是渔夫,哪怕是一辈子捕鱼给她吃,自己也愿意,想着,宇文轩没有说话,只是把鱼朝着她一丢,又继续捕捉下一条—— 很快,离河的不远处燃起了火堆,架子上架着几条鱼,云静初全神贯注的看着火,生怕火势太大,将他们今天的早餐破坏了,这可是纯天然的鲜鱼呀,火堆旁边的宇文轩依旧沉默着,正在用匕首削着一根木棍。 但就是这样的画面,却让人感觉十分的温馨,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只是,此时此刻,危险正在朝着他们靠近…… 正文 第两百零八章 一只灰白相间的狼奔跃出来,慢慢地在靠近他们,到了一定的距离,它埋伏在草丛中,半眯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猎物。 忽然,它仰天对月长啸一声后,只见草木摆动得越来越厉害,迅猛地窜出两只狼,如黑夜忍者般,毫无声息,动作迅猛,瞬间都身形如一阵狂风般扑了出来…… 一直处于警惕的宇文轩发现草丛似乎有动静,一把揽住云静初的细腰倒向一边,巧妙的躲过了那两只狼的攻击。 “宇文轩——“云静初双眸睁大,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吞了回来,看着那从她身上掠过的物体。 这,竟然是狼!而且还是食肉的野狼! 云静初这才看清楚忽然袭击他们的动物,宇文轩再一次在危险的关头救了自己。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的紧张,也清楚的明白,眼前的一切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靠近,两人在相互靠近,不知不觉中,相互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一次,他们绝对不能在分散,狼又如何? 以狼王为主的狼群站成了一排,它们是一种聪明的动物,在靠近之后,并不会立刻攻击,而是先是将食物为主,望着他们,那双碧绿的眼睛,闪着凌厉而狠辣的光,紧紧地盯着它们。 攻击,如箭在弦,一放即发! 两人都没有动,都知道,只要此刻一动,狼群必定一拥而上,他们必须确保彼此。 但是,狼似乎比他们想像中还要没有耐心,狼王一声长啸,就像是命令一般,使得一只狼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狼,凶残无人性的动物,当看到它凶猛的朝着他们狂奔,动作如闪电般扑向他们,只见它张着张开血盆大口,宇文轩立刻将手中的木棍顶住那头狼,咔!锋利的牙齿快速地把木棍给咬得粉碎。 看到这一幕,云静初瞬间愣住了,而宇文轩则英勇无比,毫无畏惧,高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就朝着那头狼刺了下去,疼痛让这头狼瞬间吼叫了起来,而另外一只也转身将目标锁定宇文轩,两双愤怒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他。 他就这样将危险从她的身边带走,带到了自己的身上。 其实之前宇文轩与黑衣人厮杀的时候已经受伤,加上一直没有吃过东西,脸色苍白,可是面对这两只凶狠的狼,却未有丝毫的惧怕,反倒迎上野狼凶恶的目光,他手臂的鲜血和野狼的血混合成一条溪流,顺着匕首滴落在地上。 这样的画面,没有人可以想象,可是这一刻,他只想保护他心爱的女人,誓死也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你到我身后面去!宇文轩拿起手中的匕首,那一双桃花眼紧盯着眼前的狼。 云静初知道宇文轩的意思,自己又不会武功,如果不躲起来,也只有连累他,只是她心里也在为他担忧着,害怕宇文轩会有什么事情,可是,却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相信他,她竟然会像个小女人一般相信眼前的男人会保护自己。 她轻嗯了一声,缓缓地退到了他身后,他宽广的背部让她倍感安全,瞬间为她挡住了所有的危险视线。 下一刻,那紧紧握住的手瞬间松开,云静初感觉到自己被猛地一推,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只见狼见到对方有动静,就凶狠的一发不可收拾! 长啸一声,划破长空,顿时,伸出锋利的爪子,直直的逼向云静初和宇文轩。 狼的速度极快,可宇文轩却比它们更快,手持着那短小的匕首,利光闪过,毫不犹豫的朝着冲来的狼狠狠地刺了下去,手臂一挥,就将刚刚拔地而起,还在半空的狼打落。 这周围没有树,宇文轩无法腾空而起,躲开,就只能硬碰硬的与这些凶残的狼群搏斗。 月光下,宇文轩在在与狼搏斗,就像是他说的,让她到后面,并且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狼群的攻击。 之前在战场上,他奋力杀敌,对于厮杀早已经司空见惯,只是,这么跟狼群厮杀,他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 长啸声,惨叫声,在这样的夜里响起,云静初就这样宇文轩挡在身后,但是却感觉到他力量在很快的减弱,喘息声越来越重,可是,他却始终持续着,那澎湃的眸光,紧紧地盯着那些狼,他的身上,脸上,都留下了狼的血迹。 狼王的确是一种聪明的动物,竟然知道朝着云静初猛击而去。 宇文轩立刻转过身子,快速袭击上朝着云静初攻击而去的狼王,这是他最快的出手,只是用那看起来纤瘦的手指,抓住了那锋利的爪子,紧接着,并朝着腹部狠狠地刺了下去—— 他在关键时刻放弃与他搏斗的狼,用手中唯一的匕首,杀死了那只攻击云静初的狼王。 可是,他却忘记了这样对待狼王,惹怒的那两只狼。 “小心!”云静初尖叫一声,正要冲过过去。 可还是迟了,那锋利的爪子直直的钳制住了宇文轩的背,狼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上,撕裂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紧接着,那只修长的手抓住狼的嘴,带着它咬住的那块肉狠狠地撕了下来,肩膀,顿时血肉模糊,一个翻身就朝着狼的脖子狠狠地插下致命的一刀。 宇文轩似乎有些抵不住狼的攻击,眉宇只见闪现出一股浓浓的杀气,不顾伤势,紧握匕首,又朝着野狼狠狠地刺下一刀,野狼感到剧痛,愤怒的将他用力地甩了出去—— 他倒在了地上,他似乎已经再也爬不起来了,苍白的脸上全是血迹。 他怎么可以这么傻,难道他的身体就不值钱吗?为什么要这样的用身体来护住她吗? 云静初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而下,有些泣不成声的说道:“宇文轩……” 这时,另一只狼也如发狂一般做最后的搏斗,她快速地回过神,就在狼要靠近的那个躺在地上负伤的他时,她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取上头上的簪子,奋不顾身的朝着狼狠狠地插了下去,她唯一的思想,就是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有事! 满地狼尸,血流成片,两人虽然不言不语,却已经完全明了对方,看着对方,冷风吹过,沿着两人相交的目光而过…… “宇文轩,你不需要这么傻!”风吹过云静初清秀的小脸,狠狠地扶起那满身是血的男人,呵斥的说道:“不能再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宇文轩实在没有了体力,跌坐在地上,可因为她这么的一番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静初,我不会再让你有事!”宇文轩看着那一道娇小的身躯被娇小的身躯被白色的锦袍包裹,尽管身上有带着泥泞,在这样的夜色,她就像是一朵莲花般清雅,这样的气质完全就是沈天骄,想着,宇文轩感觉心中在狂跳…… 云静初美眸一抬,他的眼睛就好比湖水一般的平静,心中泛起一丝涟漪,无论是宇文睿还是宇文拓,他们的心中都只有自己,还是第一次,有那么一个人,不顾自己的安慰,只为救自己。 “静初,其实……”宇文轩看着云静初,话还未说完,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宇文轩!”云静初扶住他倒下的身体,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心中一紧,不由继续喊道:“宇文轩,你醒醒!” 在忽然吹起的风中,云静初坐在地上,她原本都因为怀孕全身疲惫,根本也没有办法把他背着走,这一路来,不是他一直护着自己,她或许早就没命了,孩子也没命了,可是,他现在昏倒,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想着,云静初伸手抱住宇文轩,快速扯着自己裙摆的布料,边想为宇文轩止住伤口流血,边用力的说道:“宇文轩,你不要睡,你说过不会让我有事的,现在我们还不曾走出去,你怎么可以睡着?” 宇文轩,你要是这样有事,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所以我不希望你不要有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抹小巧的身影从草地灵活翻出,纵身一跳,刚好落在了云静初的身边。 只见是一个小男孩,个子不是很高,穿着亚麻和草皮所制的衣服,头发绑着红色麻绳编成的辫子,身上涂满了色彩鲜艳的颜料,脖子、嘴唇、耳朵、头上的装饰尽显原始风情。 只见小男孩走到宇文轩的身边,伸手握起他的手,云静初立刻紧张的抓住小男孩的手,“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小男孩干净的眼眸闪烁着,只是笑了笑,随即从身后的篮子里取出一些草药,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只能放到嘴里嚼碎,敷在了宇文轩的伤口上。” 原来他是要帮宇文轩治伤,看着流血的伤口瞬间止住,云静初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小男孩笑了笑,眨巴着晶亮有神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唇角一抿露出一抹笑,颊上便生出两个酒窝来伸出手对着身后示意道:“阿祖,你们快出来!” 小男孩朝着草丛里呐喊了一声,就见周围的草丛动静越来越大—— 正文 第两百零九章 这是个什么意思?云静初快速转过头,看着小男孩呼唤的地方。 只见不远处的草丛被掀开,几十个人如蜂拥般而出,很快地将他们围住。 从穿着打扮上,他们与小男孩完全一样,唯独不同的是,他们手上都拿着一盾牌一武器,一直盯着她与宇文轩。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穿过人群,来到人前,他与所有人不一样,头上戴着色彩缤纷的羽毛,看来他应该是领头人物,只见他看了看地上死去的三只狼,尤其是看见那只狼王,忽然跪倒地上,仰天说了几句土话之后,上前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几只狼抬走。 小男孩兴奋地跑到了首领旁边的一位老者的前面,拉着他的手,说道:“阿祖,他们真的是神派来搭救我们的人,帮我们杀害了最凶猛的狼王,阿祖,那个哥哥好像昏倒了,你救救他。” 菀林深处,没有人可以想象,竟然会有一处完全与世隔绝的部落叫阿瓦族。 湖泊,丛林,竹屋连接成一道美丽的风景,四处鸟语花香,仿若世外桃源,这里的人们都会自给自足,几乎不与外界联系,也因为这样,在这里,没有战斗,没有勾心斗角,看到的只有相亲相爱与其乐融融。 这些就是云静初所感受到的,这里处处弥漫着祥和的气息,当一个人经历了无数,或许会对这里无比的眷恋和喜爱。 前天小男孩和那些穿着奇怪的人出现后,她和昏迷的宇文轩就被带到了这里,说他们救了族里,把吃掉他们好多族人的狼王杀死了,族人感谢他们,把他们带来了族里。 在这里,除了那个老者还有那个叫仲元的小男孩说的话她能听明白之外,别的人说的都是土族话,她根本听不懂。 第二天,阳光明媚,凉爽的微风吹过窗台,轻抚着台上那五颜六色的话,带着清香飘散在屋里。 这里的房子都是用竹屋搭建,竹屋内的布置也很简单,竹制的桌椅,角落里摆着几个用藤条编制的小柜子,一层一层的叠起,别有一番异族的风味。 白色的帷帐随风飘荡,透着窗外的阳光,抚照在一道娇弱的身影上。 云静初坐在床边,她换下了那一身泥泞的衣服,穿着族离亚麻和草皮所制的长裙,带着一种异族的味道,越显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此时,床上躺着的男子,厚重的被子将他高大的身躯紧紧地包裹住,只能看到那苍白的脸呈现在外,没有一点的血色,甚至可以看得到细小的血管,要不是还有那几乎微微弱弱的呼吸,还真会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他已经昏睡了两个晚上了,云静初也一直守在这里不曾离开过,一直盯着床上的宇文轩,只是希望他快一点醒来,但是他那双桃花眼却是一直紧闭着,不曾睁开过。 重生之后,她不曾害怕什么,可是这一刻,向来清冷的眼中,透出一丝少见的慌乱,竟然会害怕他真的不醒来了,她缓缓伸出手去,轻轻的放在他的胸口上,感觉到那微微的心跳声,眼神中才恢复一丝平静,他还活着,可为什么还不醒来。 这时候,仲元轻声的走进了竹楼,手上端着早饭,还有一些山果,他脸上那些五彩缤纷的颜料已经卸掉,呈现出一张可爱至极的小脸,两深深的小酒窝更是多了一分迷人。 他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朝着云静初甜美的一笑,“云姐姐,仲元给你带了些吃的,还有美味的山果哦,你先吃一点吧。” 说着,仲元走到了云静初的身边,伸手将一个山果递给她,一双乌黑的大眼一直盯着云静初来,随后又将目光落到躺在床上的哥哥,虽然他一直都还昏迷不醒,不过此时自己十分的崇拜着这两个人,因为他们真的好厉害,打死了这里的狼王。 云静初伸手接过仲元递过来的果,笑了笑,“谢谢你,仲元。” 她只是把山果放在手中,并没有吃,一只手一直放在那心跳十分微弱的胸膛上,她必须时时刻刻感受到,那心脏还在跳动才会比较安心。 “云姐姐不用担心的,阿祖说过了,说哥哥他其实并无大碍,他会醒来的。” 仲元看出云姐姐的担心,不过他更加相信阿祖,他可是部落里像神一般的人物,大家都敬重他,因为自从他从外面回来之后,忽然好像懂得很多,他教会了他们还多东西,帮族人治病,他现在会说这种语言也是因为从小跟着阿祖学的,他本以为除了可以跟阿祖说之外,就没有人可以说了,想不到这位姐姐也会说,所以他特别的兴奋,“云姐姐你要相信阿祖,他很厉害的。” 云静初看着眼前纯真的小男孩,不由红唇勾画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是的,她内心深处坚信,他一定会醒的。 仲元看着云静初的笑容,心里十分震惊,好美的笑容。 “云姐姐,快点来吃东西吧,阿祖等下就来看哥哥,他还要我嘱咐你,要吃东西,不然万一哥哥醒了,轮到你要倒下了,那可不行!” 就在仲元说话的时候,一只寒冷的手忽然覆盖在云静初白皙的小手上,云静初感觉到那有些粗糙的掌心,立刻转过头,是那双手! “天骄……”一阵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很轻,很柔,如果不仔细听,就根本听不到。 但就是这么细小的声音,尤其是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巨雷的声响般进入云静初的耳朵,她激动的反手握住那只寒冷大手,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虽然还紧闭着双眼,但是嘴唇在轻颤,是他在跟自己说话。 感觉到温暖从掌心快速地传递到他的心,他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拧,长而弯的睫毛微微抖动,画出一个美好的弧度,紧闭的双眼开始慢慢的睁开,随后看着眼前这个从朦胧到清晰的容颜,他看清楚了这张激动的小脸,是她的! “天骄,你没事吧?”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暗哑,听到这里,云静初的心猛地一震,自己都成这副模样了,还要在关心自己有没有事,自己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等等,他刚刚喊自己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其实是? 想着,她的冷静,她的淡定,她的那些必须做出来的坚强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晶莹的泪水流过她的脸颊,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只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让他不在感觉冰冷。 “我没有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静初完全忘记要承认自己不是沈天骄的事情,只是想着关心他的身体。 宇文轩在云静初的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怕自己双手的冰冷吓到眼前的人,正想快速地收回,却不知道被她握得更紧,而其实,他喜欢这样的温度,他摇了摇头,告诉着她自己没有事,但却没有人知道,因为云静初不否认她的身份,他是忍着心中激动的情绪,怕自己无法克制的表露出来。 宇文轩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伸向云静初,轻轻的帮她拭去脸颊的眼泪。 云静初抬起眸子,淡淡的一笑,仿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般。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毕竟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很好。 就是这么一个个细微的小动作,使得在旁边看着的小仲元都被感动了,都能看出对方在关心彼此,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这样呢?也许,等他在长大点,去到外面的世界,相信也能遇到让他连性命都不顾的女孩子吧…… 她转过身,不想打扰他们,却正巧看到了阿祖的身影。 阿祖其实早已经来了,他看着竹屋里的两个人,那一直以来都是紧蹙的眉心竟然有些皱的更深,眼色中多了一丝的光芒,心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直到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阿祖,你来了,快来看看哥哥,他醒来了。”可爱的小仲元兴奋的奔向阿祖,拉住阿祖那满是皱纹的手,朝着屋里走了进来。 阿祖他一头仙鹤羽毛般雪白的头发,但却儿童般红润的面色,只是那看似矫健的脚步却有些蹒跚,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边,轻轻的抓起宇文轩的手腕,把了把脉,接着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你的外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便好……”阿祖严肃的说道,脸上并未有过多的神情,只是突然看向两人,说道:“只是你们为何会来到此处?是否有何目的?” “我们被人追杀,不小心被河水冲到这里来的。”云静初看出这个老者眼中的警惕,有一种奇怪得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奇怪得感觉,压下那种情绪,便继续问道:“阿祖,请问这里怎么出去呢?” 从他的语句,便知道他也不希望外来人留在这里,所以相信他应该会让他们离开。 阿祖看了看眼前的云静初,不知道为何总能在她的神态中看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这个容貌却不一样,所以他便想了想,说道:“不瞒你们说,要离开只有一个办法……”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什么办法?”云静初与宇文轩异口同声的问道。 “其实唯一的出口就在阿瓦族族长屋里,只是阿瓦族一向崇尚神明,尤其信奉爱神,认为只要有爱便能战胜一切,所以……” “所以什么?”宇文轩的声音有些沙哑,开口问道。 “如果不是族里的人,能走出出口的人必须是要是一对爱人,如果不是爱人,那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要成为夫妻。”老者站起身,看着窗外,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暗淡,却有感觉是那么的神秘,继续说道:“所以你们如果想要出去,就只有这个办法。” 成为夫妻?云静初与宇文轩顿时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阿祖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不宜擦觉的光芒,而一旁的小男孩则是有些不解的看着阿祖,却丝毫不敢开口说话。 “阿瓦族自古有那么一个传说,就是爱神会接受一对心意相通的爱人请求……” “可是我们又不是爱人,更别说成亲了!”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这位老者,心中还是怀疑他这话的真假,她阅览群书,还不曾看到过这么一个荒谬的规定。 阿祖依旧笑着,并没有理会云静初的这些话,“事情已经让你们都知道很清楚了——” “这位老先生,你不用再说了,我们是不会成亲的。”宇文轩忽然打断了阿祖的话,眼睛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却有隐隐的闪过意思莫名的悲凉。 他深爱着沈天骄,也很想能娶她为妻,可是自己并不希望是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所以,他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与云静初成亲。 “不成亲,那你们只有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直到老死。”阿祖脸色又变的严肃,坚定的说道。 直到老死?云静初一听到这里,心里顿时一震,她可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她还有事情要去做。因为她不能让东方翼的尸体被这么对待,不管前世有什么恩怨,自己已经借用了司徒嫣的身体和身份,如果不去救她的哥哥,根本就过意不去,何况她还命了其他东方族里的人动身前往邯龙国,所以她不可能会留在这里。 云静初深吸一口气,朝着阿祖问道:“那,如果我们今天就成亲,是不是明天就能出去?” 不管这位阿祖到底为什么会说这些,但是她能知道,如果不按照他的话去做,那么就是不可能知道怎么出去,因为在这里,除了他根本没有人可以跟他们沟通,这个叫仲元的小男孩也没有开口,难道就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规定? 见阿祖点了点头,云静初也转过身,拉住宇文轩的手,开口道:“好,我们成亲。” “静初?”宇文轩诧异的看着看向云静初,其实他心里早已经跳的厉害,这还是第一次这般的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的强烈反应,因为这一刻,他从未敢想过,也只有在梦中见过。 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宇文轩问道:“你同意吗?”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做,但是他还是点点头,而就这轻微的两下点头,他却在心中说了无数次,同意…… “好,那一会儿我就去告诉首领,给你们准备。” 阿祖见两人都同意了,便笑着转身,让小仲元扶着自己走出了竹屋。 一老一小走在小径上,仲元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 “阿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呀?”他刚刚知道阿祖在骗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其实自己也挺希望那哥哥姐姐在一起,只是他实在纳闷,阿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这个族里从未有过外人进来,也从未有过这么一个规定。 阿祖摸了摸仲元的脑袋,笑着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说完这话,阿祖负手而行,仲元一听,圆溜溜的眼珠子不由一转,马上也笑着跟着老者离开…… *** 夜,部族热闹非凡,泛着丝丝月色,空地上,熊熊燃烧篝火将这周围都照亮。 只见阿祖便端着一个酒壶和两个精致的竹制的被子走上来,后面的仲元的手上拿着托盘,一脸兴高采烈。 部落的所有人也都在欢天喜地,纷纷手舞足蹈,这两位可是部族里的大恩人,今天听到阿祖说他们要在这里成亲,都十分的激动,怎么说,部族里也很久没这么欢乐了。 云静初与宇文选站在一旁,这一身部落装扮搭配得还真是挺融合,相互看着彼此,尴尬的露着笑容。 族人兴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他们自然也被拉着,围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堆跳了起来,听说这是一种祝福的舞,是为了祝福新人白头偕老。 云静初皱了皱眉,这逼婚也能这么热情,心里自然有些别捏,但是转过身子望向宇文轩,看着他眼中的深情与激动,云静初一时都愣住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舞蹈过后,就是首领拿着木杖仰天祈福,祈求上天保佑这么一对男女,永远幸福。 “好了好了,准备拜天地!” 阿祖的一声呼唤,让所有的人看向了他们,因为他们是外族人,只有阿祖曾经出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阿祖自然可以他们的语言来完成这婚礼。 所有的人把两人围了起来,大家都睁大的眼睛看着这对新人。 虽然他们语言不通,但是都知道这是在办喜事,都在叽里咕噜的用他们的语言送上祝福。 “一拜天……” “二拜地……” “三夫妻对拜……” 前面两拜,两人都很配合的半推半就的就拜了,到了这一拜,两人都愣住了,身体感觉一僵,迟迟没有拜下去。 阿祖开始面露出不悦的笑容,再次响起,“三夫妻对拜!” 宇文轩看了看云静初,两人四目交汇,最后,还是缓缓地低下了头。 阿祖看着最后一拜的两人,这才又恢复笑脸,接着说道:“好了,喝过交杯酒,你们便可以去洞房了。”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有些闪烁,丝毫不似以往狂荡不羁的模样,此时俊颜有些紧张,一双大手略有些颤抖,轻轻的拿起手中的杯子,全身不由一怔,迎上云静初那双慑人的眼睛,心里就像平静的湖水丢进了一颗石子般,刹那间变得不在平静。 云静初此时也看着他,心中也泛起一丝涟漪,但是很快恢复情绪拿起酒杯,两人手臂交叉,都将那么一杯酒喝了下去,只是这么一小杯的酒,便使得两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这一刻,他可以当做假戏真做吗?哪怕只是这一刻拥有,那他也觉得知足了。 云静初喝下这杯酒,其实对于她来说,又是另一种奇妙的感觉,上一世,她喝下这杯酒的时候是期待的,可是换来的却是欺骗和痛苦,这一世,她两次有成为皇后的机会,可是她却不曾再喝过交杯酒,现在,就在这样简单的环境下,又是一场成亲仪式,虽然是假的,但是她却感觉到温馨。 两人相互的看着对方,阿祖看着他们,不由得满足的笑了,朝着小仲元使了一个眼神。 “好了好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新人洞房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小仲元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万分感慨,这哥哥和姐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站在一起就像一对神仙眷侣。 他笑了笑,接收到阿祖的指令,朝着族人说了句话,接着十几个部落的人把云静初抬了起来,直接送回刚刚那个房间,然后就往床上一放,而宇文轩是被那些人直接推进了房间。 小仲元从腰间拿出一根奇怪的绳子,分别绑在两人的手腕上,笑着说道:“这是同心结,你们是解不开的,明天一早仲元就来帮你们解。” 阿祖看着仲元,满意的笑了笑,又朝着他们说道:“还有,这族里的人会观察,所以你们尽量要发出声音,大伙可是都会在外面的……”话一落,神经兮兮的就带着仲元走了出门,接着把门紧紧关起。 这时,门外几位妇女正在聊天,其中一位用着她的土话说道:“刚刚我在给这姑娘欢衣服的时候,看见她的背上有朵好漂亮的莲花,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了,那莲花栩栩如生……” 刚走出来的阿祖听见这话,便意味深长看了屋内一眼,随后转过身子,脸色莫名的深沉了起来…… 此时屋内,在关上门之后,两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对方,不由的会心一笑。 这真是太搞笑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孩子,竟然还这么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不对,这也只是做戏而已,等过了今夜,他们出了菀林,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宇文轩想到这里,心里也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可当看着门上的人影,俊眉不由紧锁,他们还真的就在外面。 云静初这时也收回思绪,朝着宇文轩的方向看去,瞬间也明白了。 于是,宇文轩大手一挥,把灯全部熄灭,接着白色的帷帐一落,遮挡了一切。 “啊……”云静初在漆黑中紧张地伸手抓住宇文轩的左肩,使得他一痛也跟着惨叫起来,就这样一声一声的叫唤声是的门外的人都开心的笑了,也有的不好意思的快步离开,没多久,门外便没有任何动静了。 整个屋子开始变得十分寂静,这房间十分的简单,或许是他们住过对简单的房子了,倘大的竹床上,两人并排一起坐着,仿佛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云静初探了头出帷帐外,松了一口气道:“他们终于走了……” 黑暗中的宇文轩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一直沉默不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云静初,在微弱光线下,他看到那柔美的小脸,他的心跳得无比的厉害……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云静初清秀的脸上是平静的表情,抬起眼眸,淡淡的说道:“宇文轩,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沈天骄?” 这话一落,不禁让宇文轩侧转过头,在黑暗中,看着坐在身旁的玲珑身影,眼眸落到一双发亮的眸子里,微微透着笑意的嗓音格外低醇醉人的说道:“其实我很早就感觉你是她了,因为你们实在太相似……” 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就有一种熟悉感,后来随着不停的接触,他几乎感觉她就是沈天骄,但是,他很清楚,沈天骄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直到后来听见她在睡梦中的语句,他才真正的肯定,她就是沈天骄…… 真的难以相信,无论是宇文睿还是司徒萱,都不曾认出自己是谁,反而是宇文轩会认出自己,真是没有想到。 云静初美眸微闪,黑暗中而那张低沉的脸庞依旧迷人,淡淡的说道:“没有错,我是沈天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当我醒来之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变了云静初。” 虽然早已经知道她是谁,但是听见从她口中说出她就是沈天骄的时候,心中还是猛然一跳,宇文轩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深邃的眼眸闪烁着一抹神彩,嘴角的笑意更浓,真挚的说道:“无论你是云静初和沈天骄,只要你还活着,那就够了,真的。” 听着这话,云静初心中一怔,经历了背叛和抛弃之后,她开始会对着很多的东西都不信任,都会带着质疑的态度,但是这一刻,她却对宇文轩说的话深信不疑,虽然,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真的很感激宇文轩。 云静初转过身子,同样在黑暗中看着宇文轩那张俊脸,美丽的眼眸有些通红,红唇勾出一抹完美的弧度,轻声的说道:“宇文轩,谢谢你……” 宇文轩抬起眼眸,一直停留在她双迷人的眼睛中,只是笑而不语,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谢谢,想说谢谢的反而是自己,谢谢她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 “宇文轩,其实这里真的不错,没有战争,没有争斗,很安宁。”云静初的细小的声音打破了宇文轩的思绪,抬起双眸,缓缓地开口道:“你喜欢这里?” “还算不错吧,虽然只待了两天,想着明天要离开,倒是有点不舍得。”云静初将刚刚那一份感动深深地放在心里,双手撑着脑袋,靠着竹床上的一面墙,其实她并不想给自己的孩子去面对那么多的斗争,只是,很多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 “你不想离开这里吗?”宇文轩开口说道,心中莫名闪过那么一抹思想,如果她不愿意离开,自己愿意抛弃一切陪她永远在这里生活。 如果没有东方翼这件事情,或许她会留下,想着,云静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一定要离开,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宇文轩的眼里显出一丝暗沉,其实他一直都不曾问云静初为何会要去邯龙国,因为他自己同样有要去邯龙国的理由也不能对她说。 “那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再……”他欲言又止,我们再回来这里,一起生活,他真的很想说,但是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因为他从未想过要占有她,只要她幸福就好,毕竟她之前经历的一切实在太残酷。 沉默了片刻,想着云静初前世经历的一切,宇文轩再次抬起头,一双桃花眼莫名流淌下眼泪,大声的说道:“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云静初在黑暗中抬起手,触碰到他的脸上,感受到他足以珍贵的泪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禁再次被刺了一下。 如果前世的时候,她遇到的人是宇文轩,选择的也是宇文轩,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呢?这一世,他们似乎又这么错过了,她肚子里已经怀着别人的孩子了。 “宇文轩……”云静初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心平气和的说道:“明日我们分开之后,便各走各的吧!” “静初,你……”宇文轩收住眼泪,深深地喘气说道。 “宇文轩,我们早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云静初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变了调子,沙哑不已,她感觉有水珠划过自己的脸庞,似乎早已经让她无法控制。 宇文轩想反驳,可是想着自己心中背负着的东西,却忽然又无话可说。 黑暗中,两人顿时陷入了深深地沉默,就这么一直坐着,两人也默契的转过身子,就这么背靠着背…… 这是一种这么近,却又这么远的距离…… 次日,阳光缓缓照进屋内,床上的男子微微张开了眼睛,感觉到自己背后的重量,便轻轻地转过身子,此时云静初整个倒了下来,掉入了宇文轩的怀中,让宇文轩整个人一怔,瞬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怀中的人儿。 过了一会儿,怀中沉睡的云静初也醒了,因为怀孕,最近自己真的很嗜睡,想着,缓缓睁开眼眸,便看见一张俊美绝伦的俊脸,一双桃花眼中尽是柔情,说道:“你醒了,睡得还好吗?” 云静初快速的离开他的怀抱,清秀的小脸微微一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仲元的声音。 “云姐姐,轩哥哥,要祭神了,你们快起来噢。”这声音中,带着一些笑意,是开心的。 不久之后,他们走出了房间,仲元为他们揭开手上的绳子后,部落首领还带着几个部落的成员围着他们,他们手上都拿着一株嫩绿的竹叶,手上端着一盆水。 脸上挂着兴高采烈的笑容,接着把沾了水的竹叶一挥,水珠缓缓洒落在两人的身上,“这是部落的习俗,是对新婚夫妇的祝福,就当做是天神答应你们的一个请求。” 阿祖给了他们一个包袱,依旧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吧,吃过早餐之后,我和仲元就送你们出去。” 吃过了早饭,在众部落的人的欢送下,两人在阿祖和仲元的带领下离开部落,一阵雷鸣般的号角声响起,在他们的身后。 “这是部落的习俗,只要有人一走,他们就会吹起号角,这里的人是最纯真的人,哪怕只跟你呆上一天,便把你们当成亲人,这也是在诉说不舍。” 就这样,在老者的带领下,一路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飞禽走兽,但不能小看这看这里,如果不是族人带领,可能连一步都走不了。 当来到一个洞口前,阿祖顿时停住了脚步,“我就带你们到这里了,你们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了,走出山洞就出菀林。” “云姐姐,轩哥哥,再见了。”仲元羡慕的看着他们,其实他也很期盼着外面的世界,等他长大,一定也要出去看看。 “阿祖,那我们先走了。”话一落,两人转身,缓缓的向前走去。 “阿祖,仲元好舍不得她们,尤其时云姐姐……”仲元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由笑开了花的说道。 只见老者面色一沉,摸了摸仲元的头,接着淡淡的说道:“放心吧,这个云姐姐很快就会回来这里的,因为这里有属于她的东西……” 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的意味深长,只是没有人清楚,他心中的意思,或许等她回来之后,就真的明白了…… 这条短短的山洞,居然会变得那么长,就像是怎么走都走不到,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是他们放慢了脚步,光就在不远方,在那个光线的地方,就是两人各走各的时候,而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如梦幻般不真实。 两人都在差一步就踏出去的时候,默契的停住了脚步,原地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宇文轩突然上前抓住云静初的手,“静初……” “宇文轩,我们该分开了。”云静初打断他的话,松开他的手,露出迷人的笑容,她没有再说什么,走出外面,在阳光下,是那么的耀眼,转过身子看着同样走出来的宇文轩,她的轻抚上自己的肚子,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孩子,所以祝福你早日遇到,再见了! 很快,云静初便转过身子离去,微风吹拂她的青丝飞舞,姿态优美,宇文轩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顿时觉得一痛,顿时像空出了一个洞一般。 这时,蒙达恭敬的来到了宇文轩的身前。 “主子,您没事吧?”蒙达担心的问道,脸上划过一丝的担忧。 宇文轩收回思绪,一双桃花眼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没事……”宇文轩说着,抬起眼眸,“将士们怎么样了?” “回主子,虽然您手上的兵符不小心弄丢了,但是这些将士们早已经认定了您为主子。”蒙达恭敬的上前,继续说道:“所以他们都已经来了……” 宇文轩点了点头,一双桃花眼看着下方那一队骑着战马的人群,黑色劲装,斗篷,蒙面,银色月勾刀,气势十足。 这一支便是父皇为他留下的奇兵,当初父皇小心翼翼地将那玉佩兵符交给自己,让自己切记要好好保存,于是,就在他被派上战场的时候,他偷偷的拿出兵符号令他们,也正是因为有他们,自己才能将邯龙国击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原本东方翼的尸首被悬挂在城外,可是为了看护好这尸首,所以便将尸首移至到乱葬岗,只因为军营就在不远处。 皎洁月光下,白色纸钱铺满整个坟地,白花花一片,在夜风中翻飞凄凉阴森,坟地后则是个新起的乱葬岗,邯龙国城内中,不管是饿死还是病死的人都被拖到这里,尸首一抛,白骨成堆。 而乱葬岗四周围,巡逻士兵一队队地交错穿梭,守卫十分森严。 此时军营处,当一对巡逻队走过的瞬间,营帐外出现两道利索的身影,动作敏捷,在人毫无察觉下,瞬间守在帐外的两名侍卫打晕,快速地闪进了帐内,而领头的正是宁非宁,只见他朝着不远处点了点头,便带着另一名身影离去…… 而此时匍匐在草丛里的黑影都手持兵器,静静地等待着,这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却还不曾见云静初下令。 云静初看了看时辰,知道宁非宁已经开始动手,去军营的粮草仓那里点火。其实就在她来的一路上,她早就计划好了,如果要带着东方翼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调虎离山,而对付这乱葬岗的众多士兵,最重要的就是要不远处的军营中的粮草,因为之前宁非宁与另一名下属早就潜入军营伙房,不会引人注目,并可以借着宁非宁这个火头军的身份,将火石和助燃的材料偷偷地放进了粮仓,只要今夜宁非宁按时点燃粮仓,大火燃起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她便能派人趁乱到达乱葬岗。这个办法就算不能真的烧掉全部,起码也能给他们争取时间,去带走东方翼的时间。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天边升腾起一股火焰,他们能肯定那是东面军粮仓库的所在地,火焰在夜风中,逐渐变大,军营骚动起来。 这是,不断有人骑马从旁边路过,看来大部分巡逻的士兵已经朝着粮仓的方向奔去,就连乱葬岗的士兵也立刻调转过头,朝着军营奔去, 此刻,火焰冲天,陷入一片混乱。 这时,云静初伸手示意,快速命人朝着乱葬岗方向走去,自己则是观察了一下环境,想着自己不会武功,便决定立刻离开,按照原计划准备与他们在城门汇合。 就在云静初刚走出几步的时候,却不知道她早已经被人发现,忽然,无数声厉吼同时响起,几道人影合扑而上,沉重的战刀对着云静初迎头砍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黑色的马朝着她狂奔而来,是宁非宁! 他竟然驾着马折回来救自己! “主子,抓住我!”他一把抓住云静初,将她带上马,一心只想着要保护主子。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领头的士兵看见两人要逃跑,立刻朝着宁非宁他们凶狠的冲过去。 两个人根本无法敌过众多士兵,霎时间,箭飞射而来,近在云静初的眉睫,蓦然,被宁非宁用黑笛挡住,刚想要下毒,却不想紧接着第二箭,直接穿入马腹,两人顿时从马上摔了下来,宁非宁却一直护住云静初。 就在两人落地的瞬间,几十个的士兵将他们包围住…… 这时,不远处坐在马上的韩愈看着云静初,眼眸中尽是诧异,随后便朝着身旁的士兵说了几句话,那名士兵听着脸色一沉,立刻退下,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 大牢里,潮湿肮脏,蟑螂横行,时不时的还能听到老鼠吱吱叫声,灰暗的空间里,空气十分的沉闷,压抑得人几乎快喘不过气,狱卒成队的来回巡逻,戒备的盯着牢房里的犯人。 而这个让狱卒戒备的犯人正是宁非宁,此刻的他双脚被扣上锁链,双手也被高高的吊起,看起来有些狼狈,而云静初则是三千乌黑发丝散落,杂乱的挂在那泥泞的小脸上,她慵懒的靠着冰冷的墙,脏兮兮的脸上只有那双眸子如夜里的星辰般璀璨。 “主子,属下无能,没有能好好保护你。”宁非宁一脸愧疚的说道,心中十分难受。 “这不怪你。”云静初抬起眼眸,淡淡的问道:“其他人有没有将东方翼带出去?” “主子,其实……”宁非宁脸色微微一变,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乱葬岗中挂着尸体并非大主子,只是大主子身边的随从。” “你确定?”云静初听着这话,脸色一沉,心中思索着整个事情,难道东方翼并没有死,还有他们这次被擒,很明显,肯定是东方一族中有人是细作。 这时,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走进牢房的人,只见一张相清秀的脸,穿着粉色长裙,这身打扮是邯龙皇宫内宫女的装扮,可这女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下人。 的确,这位粉衣女子并不是一般的下人,而是公主身边的人。 “伊拉姐姐,你怎么来了?”狱卒知道她和哥哥伊迟都是公主身边的红人,自然说话也十分的客气。 被称作伊拉的女子,笑了笑,朝着狱卒说道:“公主有命,让奴婢将这名女子带进宫一趟。“ 狱卒听了立刻恭敬的点了点头,上前将牢门打开,伊拉迈着莲步,走进了牢房,朝着云静初问道:”姑娘,不知道你还能自己行走?” 虽然云静初脸上很脏,但是依旧看出脸色苍白,云静初点了点头,就在走出去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宁非宁,宁非宁眼中难掩担心,正要说话,就看见云静初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走出了牢房,就看到了军营驻扎的地方,云静初跟在伊拉的身后,看了看四周,光看着眼前这些士兵就知道他们属于精锐,一顶顶帐篷支在草地上,来来回回的士兵紧密的巡逻着,丝毫不怠慢,是怎样的主帅,手下才有这么一批训练有素的士兵。 早就听闻邯龙的太子龙傲云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更是被邯龙人民当成信仰,只是这一次出征的却是他的妹妹,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不过早些时候,她也听闻龙傲云自小身体不好,这几年都不曾露面,据说是在某位神医那里治病。 想到这里,云静初已经坐上马车,朝着邯龙国的皇宫方向而去。 安溪城,繁华喧闹,皇宫坐落在城北,与文元红墙黄瓦的皇宫不同,邯龙的皇宫只有白和金两种颜色,宏伟壮观,在夜色下更是璀璨耀眼,带着另一种风情。 云静初走下马车之后,随着伊拉来到了寝宫前,一进寝宫内,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美轮美奂的室内,地上铺着皇家御用的地毯,内部结构和桌椅都是用最上等的檀木所制成,最上方是一张铺着雪白绒毛皮草的软榻,晶莹透亮的珠帘闪着耀眼的光芒,将软榻和下处隔绝,只能隐隐约约看着软榻上的确躺着一人。 云静初大概能猜到前面那个女子正是邯龙国的公主,只是却不知道她为何要见自己,压下心中的疑问,便跟着伊拉走了过去。 “是伊拉回来了吗?”一道清润而细柔的声音软榻那传来,听着这声音,怎么也不会让人想象到这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女子,反倒更像是一个温顺的小女人。 伊拉恭敬的上前应道:“公主,奴婢已经将人带来了。” 云静初抬起美眸,只见软榻上的人似乎在闭目养神,两人的话落之后,她缓缓地起身,掀开珠帘,这时才让云静初看清楚这所谓的邯龙帝唯一的女儿,龙钰菲。 面容白皙,明眸皓齿,睫毛长长的,翘翘的,五官细致的像一幅画,身着一身白色纱衣,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双肩批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带,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略显娇媚迷人,身材高挑,姿容绝色。 谁也不曾想到,带兵攻打文元的竟然是看起来这么柔美的女子…… 龙钰菲缓缓地靠近,挑起柳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烁出一抹不易擦觉的神色,嘴角含着温柔的笑,不急不慢地说道:“你就是云静初?” 云静初顿时顿时被她的话愣住,她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吗?这公主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龙钰菲暗自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一身脏兮兮的,但是那张清秀的脸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原本以为这个云静初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却不曾想到她会是这个模样,不过不可否认,她有一双迷人摄魂的眼睛,想着,她迈开步伐,走向云静初。 云静初依然无动于衷,站在原地,这个邯龙公主刚刚的话,好像是跟自己认识一般? “我们认识吗?”云静初看着这个公主,记忆中从未见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有印象,可是她为何会认识自己呢? 淡淡的一句问话,让龙钰菲的脚步再次停住,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她再次打量这张脸,时间像是静止般……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其实她不曾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却在这些天,她听见云静初这个名字已经无数次,这样算不算就是认识呢? 云静初自然也看出了眼前这个女子的复杂的神情,她敢肯定自己真的不曾认识这个公主,不过倒是让她十分好奇,这个公主为何感觉会认识自己呢? “你不知道我是谁?”龙钰菲试探的问出声。 “当然知道。”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眼前的龙钰菲,接着说道:“你是邯龙的公主。”刚刚都已经这么明显的表示她的身份,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龙钰菲看着云静初,似乎总想在云静初身上探究些什么,于是,那张柔美的脸霎时间浮现冷冽的气息。 “见到公主还不下跪!”侍卫伊迟在一旁,虽然不明白她们刚刚的举动,却在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时,不禁呵斥了一声。 云静初依旧矗立,冷冷的瞧索雷一眼,冷声道:“我又不是你们邯龙国的人,为何要跪?” “你——”伊迟拿起手中的兵器,真的要动武,却被龙钰菲阻止了。 “好了!本宫也只是想看看斗胆劫走东方翼尸首的人,既然都已经看清楚了,阿迟,这人交由你处置!”龙钰菲的声音很柔,却柔中带着浓浓魄力。 伊迟听到这话,脸上立刻闪现阴狠的笑意,毕竟公主的意思已经很清楚。 “好了,本宫累了,伊迟,你带着她回牢里吧。” “末将告退!”说完,伊迟就将云静初带出了公主的寝宫。 云静初不知这公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为了见见要劫走东方翼尸首的人而已?却丝毫没有问她任何信息,这会不会有点太荒唐了?不过,她倒是有一点能肯定的是,这公主认识自己。 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容不得她思索了,因为,就在伊迟被带回牢房的时候之后,直接就当着宁非宁的面在折磨着她。 她整个人被绑在木架上,继续这之前的行刑。 “给我继续用刑!” 伊迟是一个嗜血的将士,从来不会在意眼前的是女人,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折手段了,就在那一针狠狠地扎进云静初的手指的时候,他转过身,抱臂看向宁非宁,冷冷说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你们的身份,不然这样下去她的这只手恐怕就要废掉了。” “你——”宁非宁双目赤红,大声喊道。 “最好连我另外一只手也一起废掉!”云静初冷笑一声,再次打断伊迟的话,疼得脸色苍白的她,依旧是透露这冷冽的气息,瞪着伊迟。 伊迟转过身,伸手捏住云静初的下巴,“好,今天我就成全你!” 话落,他从盒子里抽出一支针,就在抓起她右手的时候,一个侍卫忽然冲了进来,悄声的对着伊迟耳边说了几句话,很快伊迟脸色剧变,诧异的看着云静初,立刻松开了云静初的手。 云静初抬起眼眸观察着伊迟的神情变化,心中有些不解,但是却还不曾来得及思考,瞬间忽然感觉头一阵晕眩,渐渐地,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当云静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觉得头痛欲裂,不只是头,浑身都痛,还有手指的伤,十指连心的痛,她缓缓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半眯起双眸,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是桌上的琉璃灯。 好一会儿,她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那潮湿黑暗的牢房,看这周围的环境,奢华至极的摆设,帐壁的图腾纹饰,都不是文元风格,那么,就是说她此刻身在邯龙的皇宫。 她为何会在这里,谁带着她来到这里的,她已经记不清楚,唯独只记得那个伊迟正准备对她用刑,却忽然有个侍卫进来对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这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醒了?”一个声音问,温和的声线,却听起来是那么的陌生,只见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俊朗男子站了起身,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心里一阵发沉,他想起刚刚殿下看见她的神情,然后便忽然命人要将她带来,还一刻也不能容缓。 云静初抬起眼眸,这才将这个靠近的男人看清楚,是他将自己带到这里?这个男人又是谁?难道是龙傲云?不对,按照年纪来说,这个男人比龙傲云还要小些。 亚风似乎看出了这女子的疑问,只是他却不能说,走到软塌边,一脸淡然。 “今日起,你就住在这里,一会儿会给你送来吃的,不要在皇宫里乱走。” 以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应该回到大牢里才对吗? 云静初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在这里?” “没有为什么,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先走了,如果你有觉得不舒服可以宫女通知我,我会给你传御医的。”亚风态度十分恭敬的说道。 云静初沉默着,只是心里很是不明白,她明明是他们阶下囚,还给她传御医,是不是很说不通? 亚风看了看这女子,转身走出了,至于为什么会将她安放在这里,他不能说,也实在说不清。 亚风走后,整个宫殿一片安静,温和的灯光迎着云静初有些苍白的脸,她靠着榻边,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宫殿的环境,不管怎么样,在这里总比在那黑暗的牢房舒服多了,先看看情况再说,她想用手撑起身子,却忽然碰到了手指,那连心的痛,使得她皱起了秀气的眉,还好,伤的只是她的手,并非她的肚子。 想着,云静初伸手轻轻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心中暗暗说道:“孩子,委屈你了……” 此时,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到宫殿外,夜渐渐黑了,只见他白衣飘飘逸逸,微微飘拂,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却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周围温度一样冰冷的气质,俊美绝伦的脸上,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有着一抹难以琢磨的神色。 不知道为何,今日在皇宫见到云静初的时候,他的心有了剧烈的反应,竟然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于是他便命人将这名女子带进宫。可是现在,就在他想进去见她的时候,却忽然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门口的侍卫行礼,屏住了气息,最终没有选择进去,而是隔着窗子的细缝,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宫殿内的景象。 这时,从宫殿走出的亚风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太子殿下,恭敬地要开口,却被龙傲云抬起的手阻止了,再看了一眼宫殿的人儿,转过身,与亚风一同离去。 深谙的夜色下,龙傲云的脸色显得深沉,剑眉紧紧皱着,亚风追随其后,从小与太子殿下长大的他,似乎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何总感觉这次太子殿下回来之后,似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今日,他刚跟太子殿下去给陛下请安,却忽然被太子殿下叫停,他的目光看向了公主的寝宫,就在看见一个女子走出来之后,他便忽然挺住脚步,仿佛双腿被钉子钉住一般,一动也不动。 其实那个女子并没有绝世容貌,但是最让他震撼的是,殿下竟然会命令自己,安排这个女子住进宫里,然后好好照顾她。 想到这里,亚风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但是依旧恭敬低声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那姑娘已经醒了,您不进去看看吗?” 龙傲云停住了脚步,眼眸如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的波浪,就在亚风的问话后,那平静的湖水,仿佛荡起一道微波,温润的嗓音说道:“等她伤势好了些再说吧……” 不知道为何,对于眼前的女子,他总感觉会特别亲切,但是这种亲切似乎又让他害怕,好像曾经有受过很重的伤一样。 方才,就在看见侍女扶着昏迷的云静初进来的时候,他其实还是忍不住冲出去将她抱起,那瞬间,他有的只是心疼,甚至有一种想让这么对她的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其实他是谁,直到现在自己都不敢肯定,只是他们都说自己是邯龙国的太子殿下,所以这些天,他都在很努力的去当这个太子,也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的身份。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就在自己慢慢进入角色的时候,会有这么一个她的出现,拨乱他那颗平静的心,会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谁,因为他总感觉,自己认识她,而且不止认识这么简单,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龙傲云不再说话,随着夜风吹过,他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风中,亚风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他那高大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但是他深深地知道,在邯龙国,这一抹高大的背影就是所有邯龙人心中最深的信仰,亚风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龙傲云的存在,邯龙会国会如何……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美轮美奂的寝宫,装修雅致,绣幕罗帏,地铺五彩锦花绒毡,中间设着天然楠木茶几,左边摆放着一个九龙金炉,炉内清烟缭绕,一股清香环绕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龙傲云迈着阔步走了进来,就看见一抹曼妙的身影正在茶几庞等着,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妹妹,龙傲云心中却丝毫未感觉到亲切感,而从这个妹妹的眼中,似乎也未看到一丝亲切,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皇兄,你找我什么事?” 听着这话,龙傲云紧皱着剑眉,这个真的是他的妹妹?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收回思绪,龙傲云走到她的身边,将手中的折子递给龙钰菲,淡淡的说道:“这是军令,立刻将在乱葬岗的士兵都撤了,因为那个尸首根本不是东方翼的尸首,你明知道还故意这么做,真是胡闹。” “我这可不是胡闹,你看不是有人要来劫东方翼吗?而且……” 龙傲云那眼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厉声道:“明日之后立刻撤兵,接下来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攻打文元,这才是如今最重要的,如果老是让将士们浪费精力在无谓的事情上,你认为我们邯龙还会有将来吗?” 龙钰菲有些诧异的看着龙傲云,如果不是自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个傻子,或许这一刻,她真的以为他是自己的皇兄,只是现在这件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她实在不想撤兵,而且,她心里还因为今天的事情感到疑问。 “那皇兄准备怎么对待那个被抓住的两个人?”龙钰菲轻启红唇,故意试探的问道:“尤其是那个女的?” 龙傲云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自会处理,你还是去准备撤兵的事。”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龙钰菲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转过身,离开了宫殿…… 此时另一处,在亚风走后没有多久,宫殿再次走进来一名身穿邯龙国宫女的服装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温热的饭菜,云静初抬起头,却丝毫没有行动,只见那名宫女恭敬的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缓缓地朝她走去。 “主子,你真的把我吓得半死。”这个声音极小,只有云静初能听到,但是这样紧张的语句,云静初立刻就知道这名宫女是谁。 云静初嘴角轻微扬起,邪气的打趣说道:“没有想到这邯龙国的宫女装穿在你的身上可比文元的宫女装要好看多了。” 杏儿皱了皱眉,都这个时候了,这主子还有心情开玩笑。 其实她一直跟着东方一族的人来到邯龙国,原本主子的计划都很顺利,可是却不曾想到主子会被抓,就在东方一族商量着将主子和宁公子从牢房中救出来,却得知主子被送到皇宫的消息,她一直担心着,于是就趁机扮成宫女混进了皇宫,这才有机会接近云静初,看着云静初手上的伤,她眼眸中尽是担心,急忙开口问道:“主子,您的伤怎么样?未来小主子没有事吧?” 虽然手上的伤真的很疼,疼的她紧蹙的眉,可是却在见到杏儿的时候都忘记了,因为她必须要比之前还要坚强,想着,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孩子比我更加坚强。”云静初笑了笑,又开口问道:“查的怎么样?” “东方胜大人说,在邯龙国的并不是主子的哥哥。”杏儿说着,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根据一身受重伤的人回来禀报,主子的哥哥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声东击西,其实是去了文元皇宫刺杀皇上,可是却失败,还被文元的皇帝擒获。”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主子的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这一次真是害惨了自己的主子,还好这个邯龙国的太子殿下将主子从牢房中救出来,这倒是让她对这个太子殿下有些许好感。 “宇文拓故意放个人回来,肯定就是为了传话。”云静初眯起漂亮的凤眼,危险的光芒闪烁着,“回来的那个人说了什么?” 杏儿知道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主子,只好老实交代说道:“让东方一族十五日之内拿藏宝图去换太子殿下,不然就杀了太子殿下。” 又是藏宝图!云静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缠绕着白纱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这件事情一日不终结,她永远不能安宁,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弄清楚,那她就必须想办法离开邯龙国,毕竟从邯龙国回到文元就需要五日的时间。 “杏儿,你让他们按照我说的去准备,等看看情况,再行动,红衣那边有消息了吗?” “红衣暂时还没有联系。”杏儿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红衣,正是宁公子的婢女,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擅长易容。 “好,那就等她的消息。” “杏儿知道了,主子,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毕竟你不吃,这肚子里的宝宝也要吃。”杏儿看着云静初那苍白的小脸,立刻心疼的扶着主子做到桌子前,一副小老太婆的模样叨叨着。 云静初看了看桌上的菜肴,刚好都是她爱吃的,尤其是那一碟精致的桂花糕,不由皱了皱眉,感受到肚子的抗议,这才知道自己真的饿了,这可比在牢房待遇好得多了,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她却不拒绝这样的好意,笑了笑,开动吃了起来,边吃,就又听到杏儿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徘徊。 “主子,您当时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大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当时昏迷的时候可是太子殿下将你抱进这个宫殿的,就连这些食物,也是他身边的侍卫亚风特意吩咐的。” 又是这个太子殿下,云静初忽然停住了筷子,正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到门口的士兵忽然进来将杏儿赶走,她现在可是被监守的人,自然不能跟谁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于是,云静初示意杏儿先出去,自己独自将这些饭菜吃饭,之后便回到了床上,她必须快些好起来。 不过,就在她正要入眠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醇厚低沉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 可是就当自己快速走到门外,却除了守卫,不见任何人…… 这个夜里,忽然刮起一阵风,就像是一道碾过岁月的痕迹而来,带给了很多人回忆…… 几日过后,云静初手上的伤也渐渐地好了起来,这些天,除了亚风来这里之外,并没有别人会来这里,每日都会吃到桂花糕,说来也奇怪,那个桂花糕跟娘亲做的一模一样,这让她想起宇文熠,可是心中有觉得不可能,因为宇文熠并不可能在邯龙国。 但是她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看着她,特别是每天夜晚睡觉的时候,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围绕在自己身边,可是当她睁开双眸,立刻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除了看守的人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看来又是自己的错觉。 这几日杏儿都会以宫女的身份来给她送饭,并且告诉她东方一族的计划,今日,跟之前一样,她装作只是送饭,却悄悄将东方胜大人说的话传达给主子。 “主子,东方胜大人说这个邯龙国的士兵已经离开乱葬岗,正在很努力的操练,似乎要蓄势待发的模样。” “蓄势待发?”云静初挑起秀气的双眉,他们到底是什么打算?不过这并不是她关心的,她现在想的只是要怎么离开,看来这个时候倒是可以开始行动了。 “杏儿,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已经按照主子所说,都安排好了。”杏儿恭敬的说道。 “那就今晚吧。”云静初拿起一片桂花糕,淡淡的说道,可是目光却落到那一碟桂花糕,奇怪,这个味道真的很像,而且她清楚的记得,除了桂花糕之外,她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并不感觉自己是被监守的人。想到这里,她皱起眉,那又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这对于一个囚犯是不是太好了? 杏儿并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就在她离开之后,亚风一身侍卫服,阔步走了进来,笑着望着云静初,一张鬼斧神功雕刻的脸,刚硬立休,剑眉像刀削过的,眼睛是那种星目,鼻子挺翘翘的,唇有点大,不过配上他的五官,却给人一种豪迈之感。 “姑娘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亚风看了看云静初,看见她的伤已经恢复了,不由开口说道。 “多谢关心。”云静初站了起来,同样看着亚风说道:“还要谢过你对静初的照顾。” “其实,姑娘不必谢在下,在下并没有这么大一个权利救下一个重犯,不过,如果姑娘如果想知道是谁,在下倒是可以为姑娘安排一下,见一见真正救下姑娘的人,让你有机会当面向他道谢,如何?”记得太子殿下说过,等这位姑娘好了,就会跟这位姑娘见面,所以现在也是时候了。 说完,亚风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但是却这么一个笑容,让云静初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顿时毛骨悚然,她根本看不出这笑中蕴藏着什么。 难道,他要安排自己见邯龙国的太子殿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云静初挑了挑眉,开口道:“好,那就有劳大人安排!” “姑娘,其实我们太子殿下他……” “亚大人!”就在亚风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的侍卫冲了进来,连气都喘不上来,就慌张的说道:“太子殿下有急事找您……” 急事?听见这话,亚风微抬起手,示意他停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便不留下一句话,就转身匆匆离开。 云静初看着那匆匆离开的身影,心中暗自说道,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见到那传说中的龙傲云了,因为,今夜,她就打算离开这里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整个皇宫不断的有巡逻士兵来来回回。 今夜,就在宫女跟往常一样,进去给云静初送完饭之后,便立刻走了出来,随后这个宫女一路按照记忆中的出宫方向而去—— 夜色越来越深,天空中挂着一弯弦月,皎洁明亮,星芒银色闪动。 不远处,当一对巡逻队走过的瞬间,城门外出现两道利索的身影,形容敏捷,在人毫无察觉下,瞬间守在城门的两名侍卫打晕,快速地闪进了城门内,然后将城门打开。 随后一抹高大的身影从空中落下,这男子身着深紫色锦衣华服,衣襟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墨发披散在肩头,面如冠玉,那殷红的嘴唇收敛一丝邪气,甩开手中紫檀木折扇,颇有贵族公子哥的气息。 此人正是东方一族的东方胜,也正是东方翼的堂哥,缓缓走进城门,嘴角勾起一道邪气的笑容,伸手一挥,十几名黑衣人全部躲在附近隐藏,准备时刻接应着云静初和宁非宁。 周围,万籁俱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异常。 此时,那名宫女已经走到城门附近,眼看这城门就在前面,她立刻加快了步伐,朝着城门走去—— “你,站住!”一道浑厚的的呵斥声响起,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疾步走了过来。 前来的正是伊迟,只有他一个人,他看到这个宫女神色有些诡异,警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便立刻跟了上来。 “就是你,给我——” 一双清亮的眸子映入他的眼帘,正要看清楚对方的时候,已经晚了…… 东方胜一纵而起,运指如风,连接点上了他几处大穴,随后动作十分神速地带着一把扇子,架在了不能动弹的男人的脖子,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伊迟,他被东方胜点了哑穴,并不能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东方胜。 东方胜感受到他的愤怒,嘴角带着一丝邪气,“取下你的首级倒是能为我们死去的族人报仇。” 眼眸在暗夜里光芒猝闪,他手中的扇子露出尖刀高高举起,划过一道凌厉的银光,向着伊迟的咽喉刺下,刀光如电,寒风骤起—— 就在匕首将要刺进伊迟咽喉的瞬间,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住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话一落,瞬间让东方胜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把伊迟三两下捆得结结实实,随手将他拖在一边的阴影里藏好。 而那名宫女则是伸手快速将自己脸上的面皮撕下,立刻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一双美眸中竟是清冷,此人正是云静初。 其实刚刚给她送饭的也并不是杏儿,而是红衣,所以她很快便能将自己易容,让自己先离开,随后她才会离开出来与自己汇合。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将宁非宁救出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在半个时辰之内,不然要是被发现,必定是再也走不了。 云静初立刻抬起双眸,月光的照耀下,不远处果然走来一抹浑身血迹斑斑的身影,凌乱的长发遮挡住整个面容,从身形上看,的确很很像宁非宁,但似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想着,目光忽然落到他的脚上的鞋子,发现此人的鞋子过于干净。 不对,宁非宁当日跟自己一样,都是浑身泥土和杂草,而且他一直被关在牢里,根本没有可能会清理鞋子,这个人并不是宁非宁…… 想着,云静初睁大双眸,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人,立刻转过身子朝着东方胜呵斥道:“东方胜,你先带人离开!” “公主!?”东方胜抓住云静初的胳膊,俊脸上竟是不解,并没有离开的举动,却在看到云静初冷冽的眸子时,“立刻!” 云静初冷冷的瞧了东方胜一眼,一向随性的东方胜仿佛也被云静初的目光吓住,于是伸手一示意,立刻带着他的人闪身出了城门。 她不跟东方胜一起离开,不仅是因为宁非宁还在他们手中,而且还有就是有一件事她要弄清楚,那就是这个细作她一定要揪出来。 就在那一道身穿囚衣的身影靠近云静初时,忽然,随着一道声厉吼同时响起,那身穿囚衣的人一扑而上,露出一张陌生的脸,锋利的剑对着云静初迎头砍下,充满了暴烈的怒火,没有半点留情,就已经砍了下来—— “住手!”一道细柔,却带着魄力的声音响起。 城门很快关起,数不清的邯龙士兵涌进,当先的是一名女子,衣裳华贵,淡笑着缓步走进来,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云静初,微微笑道:“云静初,真没有想到,你还是前东方朝的公主!” 就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心中已经大概猜出这个细作是谁,想着,云静初并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挺直身子,嘴角含着笑容,迎上龙钰菲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怎么,你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吗?”龙钰菲瞧着眼前的云静初,不知道为何,明明是自己处于上风,可是这个云静初竟然会如此的淡定,让她看不透。 “承不承认,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云静初说的云淡风轻,她转过身,并没有去看龙钰菲,虽然心里只是猜测,她真的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但她还是淡淡的说出了口。 “早就已经有人向你告密了,所以你才将错就错的将东方翼随从杀掉……”如果不是今日这件事情,她或许还难以置信,红书竟然是龙钰菲的细作,“而你想知道的一切,红衣肯定早已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诉你了……”当然除了自己身上背后莲花的秘密,相信这件事情宁非宁从未向她透露过,所以龙钰菲才会用这个办法吸引东方一族前来。 龙钰菲听完云静初的话,没有丝毫的神色,反而勾起一道淡淡的笑容,“没有想到你还挺聪明。没有错,红衣确实是我细作,我承诺她会让她成为太子殿下的侧妃,所以她便立刻为我卖命,不过过了今日之后,她就会再无利用价值了……” 她说得无比的冷血,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想向父皇证明自己,可是终究还是无法取代沈傲云在邯龙人和父皇的位置,所以她在知道东方前朝的宝藏之后,她便派人打听到宁氏一族跟东方前朝的渊源,于是四年前,命令红衣想办法接近宁非宁,并承诺日后一定让她当上太子殿下的侧妃。 其实,从一开始,这个承诺就是无效的,她一直都只是想利用红衣而已…… 这一次,她只要找到宝藏,然后就可以揭穿现在龙傲云是假的,那么邯龙未来的国君一定是她,想到这里,龙钰菲云袖之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的女人。 “宁非宁在哪里?”云静初的周身寒气逼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龙钰菲还是在笑,眼中尽是冷意,“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来人,动手——” 云静初并没有说话,矗立在原地,丝毫没有任何的惧怕,余光却扫过这些士兵,见他们开始有所动静。 不一会,四周都是邯龙国的侍卫,一步步紧逼着云静初,手里都拿着闪闪发亮的亮剑,龙钰菲丝毫不动,脸上还是那美艳的笑容。 “云静初,不管是因为你的身份,还是因为他,我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你!”龙钰菲轻轻的挥了下手,侍卫马上把云静初包围。 她自然知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不过,也因为她有这个身份,龙钰菲就绝对不会杀自己,所以她才是让东方胜先离开。 此时,龙钰菲微微的抬起手,士兵得到公主的命令,挥刀朝着眼前的女人冲去—— “住手!” 一声浑厚威严的声音后,脚步声紧跟着响起,这时,十几名侍卫从大门走了进来,如一阵疾驰的风,所有人顿时都转头望过去—— 十几名侍卫立刻分开两边,一名高大的男子匆匆走了进来,一身深色的锦袍包裹着完美的身材,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的器宇轩昂,神色间散发着一股淡若的霸气。 这气息让在场所有人为其震惊,全部停住脚步,不敢前进。大家的脸色瞬间一片苍白,嗖的一声,齐齐跪下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唯独只有,悠然自得,龙钰菲转身抬眸,缓缓道:“皇兄,你怎么来了?” 太子殿下?皇兄?莫非叫住手的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龙傲云?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云静初心中一震,怀着一颗好奇的心顺着大家的跪下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她整个人被冻住,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随着那一抹金黄的身影渐渐走进,一身邯龙皇室花纹的锦袍,削瘦的脸型和深邃的五官,晶莹如玉,俊挺的鼻与薄薄的艳唇,狭长漂亮的风目,好像漆黑夜空中的上弦月,带着清冷的轻辉,浑身自然散发出一股高贵清雅的气息。 “姐姐,我不要你成为皇兄的皇后,不要……” “姐姐,跟我走,跟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姐姐,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小傻子了吗?” “姐姐……” 耳边不断响起那日小傻子对自己所说的话,一双美眸紧盯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是小傻子,真的是他,原来自己这些天吃到味道相似的桂花糕,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都并不是幻觉,全部都是真的,可他怎么会成了邯龙国的太子殿下呢? 就在云静初震撼到不能自已的时候,一只宽广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正要转身,却被龙钰菲拦下,眼中满是质疑,难道他恢复了记忆,记起了云静初? “皇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做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龙钰菲掩饰心中的情绪,高傲的看着龙傲云问道。 龙傲云淡远的眸子瞥一眼妹妹,沉声道:“这件事情并不需要你去管,你该去做你更该做的事情去。” 话落,龙傲云看了看眼前僵住的人儿,眼中依然是冷清,却隐隐的透出一丝温柔,拉着那只细手,转过身受惊的云静初,迈着大步往前走,所有的侍卫紧跟其后,身边没有一个士兵敢有所行动,只有龙钰菲上前一步。 “皇兄,你知道你现在拉走的是谁吗?她是——”文元前朝的公主,这七个字还未说出来。 龙傲云就已经离开,感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头不回,也不停止脚步,一直拉着云静初走了出去…… ***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皇家的地毯奢华无比,内部结构和桌椅都是用最上等的檀木所制成,最上方是一张铺着雪白绒毛皮草的软榻,彰显尊贵无比的身份象征。 云静初坐在檀木椅上,芊芊玉指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回来一路都没有说话,她心里一方面觉得他就是小傻子,可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不是,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那并不是小傻子清澈的眼眸,眼前这个男人眼中只有冷意。 想着,脑子里很乱,目光紧盯着坐在一边的男人,他现在的全名叫龙傲云…… 这时,龙傲云也静静地看着云静初,没有说话。 “你……”云静初的一个字打破了这份沉静,接下来,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竟然敢逃跑,难道就为了去救这个男人吗?”随着声音落下,云静初忽然被一把拉起, 下一秒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箍住了。 龙傲云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情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还莫名其妙的为她做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做的桂花糕,但是这一刻,或许是为了她的逃跑感觉到愤怒,但是更多是因为失去她感到惊慌,感受到那种恐慌,他立刻紧紧地抱住怀中地香躯,不愿再放手。 这时,亚风走了进来,看着这画面,顿时一愣,但还是低着头恭敬说道:太子殿下,已经将那名要逃狱的人押回了天牢,并派人严加看守,不知道殿下要如何处置这个犯人?” 要逃狱的犯人?是宁非宁吗?龙傲云要怎么处置他?想着云静初用力的挣脱开龙傲云的怀抱,抬起头直视着龙傲云,脱口而出的说道:“小傻子,你不要处置宁非宁,好不好?” 莫名的听见“小傻子”三个字,龙傲云一怔,很快他垂下了眼眸,脸上没有什么反应,有的只是残酷,冷冷说道:“为什么不要?你也只是我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要?” “小傻子,你答应过姐姐永远都不会变,会一直这么单纯下去,所以你的手上不要沾上血腥!”云静初心中始终感觉眼前的人就是宇文熠,所以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知道为何,听着她这么喊自己,自己的心就会很痛很痛,龙傲云压下心中那莫名的情绪,淡淡的说道:“本太子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这个文元前朝的公主做过什么承诺。” 这样绝情的话一落,让云静初的心一阵揪痛,眼前的人或许真的不是小傻子,可是那个桂花糕又是怎么回事呢?想着,她忍不住继续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你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会让我放过他吗?”心中因为她这么在乎别的男人感觉怒火中烧,龙傲云走到亚风的身边,不耐烦地挥挥手,沉声命令道:“亚风,就地处决他!” “等等!”云静初按住心口,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还是不一样,于是便开口说道:“只要你愿意放过宁非宁,我什么都愿意做!”毕竟宁非宁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她绝对却不能弃他的性命于不顾。 这话一落,龙傲云缓缓地转过身子,冷笑道:“你们还真是情深义重,这件事情倒是变的有趣了起来……” 龙傲云边说迈开脚步,边阔步来到云静初的身边,手指轻轻地擦着她的脸颊,冷冷的说道:“其实你长得真的不算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总是让我觉得很熟悉,既然你这么说,那只要你以后听我的话,能满足我,我就放他一条生路。” 话落,龙傲云用力一扯,将云静初扯进自己的怀中,大手忽然在她的背部游走,“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 啪!”的一声响起,瞬间让整个空间静止了。 他绝对不是小傻子,不是,云静初捂住发疼的手错愕的看着龙傲云,不曾想过他会这么轻浮,顿时沉默不语。 “不想就算了。”龙傲云惬意地耸耸肩,云淡风轻的说道:“那我只好下令让人将他处死了……” 云静初咬着牙,半响之后,她才缓缓说道:“只要你保证宁非宁的安全,我愿意凭你处置,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龙傲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拍掌道:“好,既然随我处置的话……那就你现在亲我这里一下。”点了点自己的薄唇,一双好看的眼眸带着戏谑。 云静初整个人僵住,心中黯然地犹豫衡量了良久,最终向前迈步。 一步……两步……三步……云静初双眸早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来到龙傲云的身边,双唇缓缓落向那薄唇上,随着一股幽香扑鼻而来,蓦地感到了一抹柔软,这柔软在怀里,更在自己的唇上。 这感觉,好熟悉……”龙傲云心中狂跳,眼前闪过那么一抹画面,也是自己这样亲她,忽然,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疼痛,让他狠狠地将云静初推开,也不管她是否摔在了地上,也不管冰冷的地板是否会让她着凉,也不管是否会让她受伤。 头好疼,真的很疼……龙傲云眼中竟是难受,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亚风快速上前扶住太子,紧张的喊道:“来人,快宣御医。” 云静初不顾手上刚好的伤,双手撑在地上,煽动着她那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推真的让她吓一跳,尤其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按住腹部,忽然感觉一阵疼痛,顺着自己的裙䙓看去,忽然看见一抹淡淡的血迹…… “小傻子,救救我的孩子……”云静初此时已经惊慌失措,刚说完这句话,莫名的感觉一阵晕眩,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云静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她半眯起双眸,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忽然想起之前晕倒的画面,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细手立刻覆在她的小腹上,紧张的抚摸着,试着感受有什么不同,她的孩子没事吧?还是…… “你的孩子没事……”一道醇厚好听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带着一丝悲凉,昨日御医使出浑身解数,甚至是让她服用下最珍贵的药物,这才将孩子保住。 听着这话,云静初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下,缓缓转过身子,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不好的男人,俊脸上显得十分憔悴,想着那日他难受的模样,不由开口问道:“你没事了吧?” 龙傲云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憔悴的脸上浮现一丝浅迫切的神情,立刻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缓缓开口问道:“我之前受了重伤,所以就在我醒来之后便失去了记忆!” “你以前认识我对吗?” “认识……”云静初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也瞬间被揭开,其实就在她晕倒那一刻,她大概能猜到,小傻子很有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她很诧异他是怎么来到邯龙国,又是怎么成为邯龙国的太子? 他缓缓地站起身,接住宫女送进来的药,示意他们退下,然后走到了他的云静初的身边,持起她的手,轻声说道:“既然这样,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静初竟然没有去挣脱他,反倒很乖的看着他扶着自己躺好,一双美眸看着他,缓缓说道:“其实你并不是龙傲云,你的名字叫做宇文熠,是文元国的四王爷。” “文元的四王爷?原来如此……”龙傲云有些震惊,不曾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处心积虑要攻打的文元,竟然会是他原本的国家,不过倒是能解释自己醒来之后,为何与父皇和妹妹都感觉陌生了,剑眉微微一皱,目光落到云静初手上的纱布上有血迹,便伸手重新为她包扎伤口,柔声说道:“这几日刚刚养好的伤又裂开了,你该学会自己珍惜自己。” 他都不曾问自己是怎么与他相识,也没有问关于自己的一切,而之前都是他派人在照顾自己,现在还在给自己上药,说的话都是出于关心。 越是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里就越是不安,她竟然会有想解释的冲动,不想他误会自己。 “我之前听闻东方翼被你们抓获并乱箭射死,所以我这次烧了粮仓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趁乱带走他。”云静初抬起双眸,看着龙傲云,真挚的开口解释道。 听到这话,龙傲云的手忽然停住了,嘴角竟然轻微的一笑,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我知道。” 见他毫无疑问,云静初皱了皱眉,很明显,他还并未恢复记忆…… “你不怀疑我说的是假话吗?”云静初吸了一口气,“你不怀疑我另有企图,又或者只是编故事骗你吗?” “我为什么要去怀疑?”龙傲云将包扎的手放下,抬眸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薄唇微微开启,道:“你说的,我都信。”虽然他脑子还是空白,有些凌乱的片段还不能拼凑,但是他却相信自己的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值得让自己义无反顾地相信。 “你说的,我都信”,这六个字说出来是那么的轻柔,却让她觉得是那么的坚定,仿佛带着暖暖的气息渗透她的心,无论是他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都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这真的让她很感动,想起当日在祭天大典上,自己说出那些伤害他的话,顿时觉得十分愧疚…… “小傻子,那日我让你伤心了,其实我真正是的身份并非是司徒嫣,也不是什么前朝公主,其实,我是……” “静初,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希望你好好的。”龙傲云那冰冷的手轻轻的抚上云静初的脸,脸上尽是温柔。 温润的声音轻柔响起后,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摸,云静初不由全身一怔,似乎这样的感觉十分不一样,尤其是他不再喊自己姐姐,而是喊静初,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小脸不禁泛起一丝红晕,让原本未施粉黛的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可爱,就像个小女人一般被疼爱着。 她的心里暖暖的,就在这一刻,她竟然有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她顾不上是什么,就让她不再自我坚强,软弱那么一下下,但是她始终没有这么做。 只见龙傲云霍然站起身子,却就在下一秒,柔软的小身子投入了他的怀抱,纤细的双臂抱住那可触碰到那高大的身子,以前从未发现,小傻子也能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贴着他的胸膛,十分宽广,却能清楚的听到那心跳声,就是这样跳动,她安心,她动心,她只想要这么一个拥抱,让她放纵一下,尤其就在她已经感觉很累很累的时候…… 就是这样单纯的感觉,但是却可以让她独特的踏实感。 龙傲云一怔,就在她抱住自己的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憔悴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但更多的是惊喜,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双臂合拢,用她入怀,手轻抚着她的青丝,然后温柔的说道:“静初,我会想办法带你一起离开的,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整个大殿,这一字一句都清晰的飘进了云静初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触动心弦,她顿了顿身子,却选择了沉默,只是一直看着龙傲云离去的身影,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她也曾有问过自己,她对小傻子有感情吗?想了许久,他对于她或许更像个小孩子,所以她想照顾他,只是他那纯真近乎傻气的模样是她所喜爱的,这种喜爱能变成爱情么? 就在没有记忆的那一晚,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与她亲密的人是谁,当她听见那个人可能是小傻子的时候,其实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很难过,因为如果小傻子能永远这般单纯,那她不介意就这么与他相伴一辈子。 所以,小傻子,你还记得之前都会问我愿意跟你离开吗?其实一直以来,我的答案都是愿意,只是现在,你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傻子了,而我也不再是当初的云静初。 想着,云静初细手不禁落在自己的腹部上…… 夜渐渐黑了,邯龙国的皇宫内月光四处遗落,映下斑驳的枝影一树花落缤纷。 云静初身披着白色的斗篷独自站在宫殿的小花园里,似乎因为睡了一天一夜,所以今夜并无睡意,许久,感觉夜渐渐阴凉,她才缓缓走回宫殿,回到软塌上,缩了缩身子,准备入睡…… 夜越来越深,邯龙国的温度越来越低,尤其是怀孕之后的云静初越来越怕冷,紧紧地抱着被子,希望自己能感觉好一点,只是却毫无效果。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感觉到一丝温暖覆盖在她的脸上,这是她急需的暖意,她立刻抓住那一丝的温暖,这才发现真的那是一双手,云静初顿时睁开眼睛,看着床前这一抹身影。 只见站在床边的人一袭黑色锦袍,绝美的五官上,一那双桃花眼冷魅凌寒却又透露着担忧,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薄唇邪勾,勒勾出一丝潋滟动人的笑痕,一头乌丝如锦绸般光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绝艳凌寒的比女人还要好看。 云静初腮边两缕发丝随意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看着她浑身发抖的模样,他不禁伸手触碰上她那为遮住的一点肌肤,如丝绸般光滑,却感觉她在发抖,她怎么这么怕冷? 这时,他的手被她紧紧地抓住,一股寒气直逼他的掌心,只听到床上的人虚弱的声音。 “宇文轩,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睁开眼睛看到当看清是宇文轩时,的确很是诧异。 “你还好吧?”邪魅的嗓音响起,那双桃花眼紧盯着她,宇文轩缓缓地坐在床边,用手按住了她的脉搏处,忽然,俊美的脸霎时间僵持住,那双桃花眼闪过一丝幽暗,本想给她看看是怎么了,却发现…… “你怀孕了?”宇文轩震惊的开口说道,昨日根据探子来报,说看见一名神似云静初的女子就在邯龙皇宫,所以就在他确定那个人是云静初之后,便立刻心急如焚的潜入邯龙的皇宫。 之前在菀林的时候,就感觉云静初身子很虚弱,但是都没有好好为她把过脉,没有想到今夜为她把脉,却发现她…… 云静初快速地缩回了手,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用尽全身力气本能的将自己的身体往榻边角落移,希望能离开远一点,把头转过去,像是在逃避他那紧盯着自己那双桃花眼。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吧,还请你快离开!” 宇文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是很快收回,唇边似笑非笑,却是一道非常好看的弧度,只见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就直接榻边的空位躺下,转过身,凝视着与自己距离很近的女人,又笑了笑,狂荡不羁的说道:“静初,你这么热情的给我让位,让我坐下,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静初一听,美眸中闪着怒火,怒视着他,“是的,我怀孕了,所以最好你……你离我……远点,”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怀孕,那么这个借口就是最好拒绝他的办法,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一个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却不知道这么一句话,并没有让宇文轩停住,反而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有些复杂,只感觉心口一紧,双手突然一伸,连人和锦被一同抱住…… “静初,你不是冷吗?好歹我们也“夫妻一场”,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取暖吧。”他认真的语气中还是带着那么些调侃的意思,却让云静初听着十分的刺耳,却发现自己无力抵抗他的双臂。 云静初连忙把头转向他,刚好与他四目相对,这个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她已经怀了别人得孩子,他还这样,真是想不通他怎么想的! 宇文轩嘴角不由一淡笑,她以为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会抵得过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这时,修长的食指和拇指趁机一起伸入锦被内,然后朝她身上一点,她全身都已经动不了,他竟然点了她的穴! 云静初一愣,咬紧着牙,眸中怒光丛生,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邪魅的男人,如果他今晚对自己做了什么,她日后绝对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而此时此刻,她不能冲动,要冷静点,于是,她微开启双唇,故作镇定的问道:“宇文轩,你……你要做什么?”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只不过是想你老实点,你现在很冷,所以必须有人为你取暖……”宇文轩边说边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白皙的大手不由伸出,轻轻的帮她拭去,然后温柔的调整好她,让她盘腿而坐,两人相对而坐,扶起她的双手,让两人的掌心相对。 宇文轩黑眸中波光潋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刻闭上凤眸,开始凝聚内力。 “静初,我给你体内注入一股真气,这股真心会护住你和孩子。”宇文轩邪魅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时,幔帐内白烟袅袅升起,接着白烟越来越浓,不断冒出,豆大汗珠不断的在云静初光洁如玉的额头中掉落,云静初秀气的眉毛不由紧紧得拧在一起,看的出她此刻十分难受。 宇文轩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他并没有停手,依然坚持,过来好一会儿,云静初有些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红晕。 这时,宇文轩这才双手一收,收回内力,自我调息一会儿,云静初感觉浑身无力,整个身子一瘫,跌入了一个宽广的怀抱中。 宇文轩放弃调息,稳稳的接住她,伸手为她解开穴道,开口问道:“还觉得冷吗?你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所有才会这么冷,放心,以后你再也不会感觉冷了。” 云静初闻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不由双颊一红,连忙用力从他的怀中逃出,他刚刚是在用自己的真气在帮她驱寒,云静初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这身体真的不冷了,不过却被他后面的话震住了。 “虚弱?”云静初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虚弱呢? “应该是之前受了很重的创伤所致。”宇文轩一双桃花眼微闪,缓缓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以后都会好的……” 应该是之前被司徒萱重伤造成……云静初吸了一口气,说道:“宇文轩,谢谢你,你可以离开了……” 静初,你为什么没有让我带你走,反而总是让我离开呢?宇文轩皱起眉,眼眸中闪过一抹淡淡地伤感,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黑色的衣摆随风而起。 “静初,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宝宝,告辞了。”宇文轩心中一酸,足尖轻点,跃出窗外,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还未等云静初开口问话,宇文轩已经消失在夜黑里,云静初愣了愣,想着他刚刚说的话,心中莫名燃起一丝思绪,久久不能消散…… 于此同时,一抹身穿邯龙皇室衣服的男子一直从黑暗中走出,此人正是龙傲云,看着那刚刚宇文轩消失的方向,随后透过窗户看着云静初那愣住的样子,心中似乎某种想法柔然而生…… 邯龙国皇宫郊区外的军营中,月光下,一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轻挑着眉毛,看着走进来的,只见他咳了几声,有些不适的坐在了椅子上,而蒙达看着这样的主子,不禁开口说道:“主子,你为何要这么做?这样冒然的给一位不会武功的人传输你的真气,只会让您真气耗尽。” 宇文轩起身,转过身面对着帐外,凌厉的身子映着窗外的夜色,带着一丝的冷冽。 房间内还有另一位女子,随着她的脚步,只见她慢慢从黑暗中隐出,那张花容月貌的小脸正是昔日的德妃,抬起一双美眸问道:“主子,静初没事吧?” “其实我也很想立刻带走她,可惜她不愿意,所以我只能让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邪魅的嗓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响起,是那么飘渺…… *** 夜,山间明月高升,清辉银光似霜雪,荒草萋萋的原野山道上,冷风呼啸。 火把之光炼成仿佛炼成一条巨龙,刀如林,马如龙,所过之处,烟尘冲云,旌旗迎风挥扬,十万铁甲精兵在宇文拓亲自率领下,沿着原野山道,势若潮水朝着边关方向的军营而去。 白色骏马上,宇文拓俊廷伟岸,身穿金色戎装,英俊绝伦,英俊的脸上双眉如剑,目若寒星,孤傲挺直的鼻子,紧抿的双唇收敛着一丝冷冽的气息,可是,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冷冽的气息还多了一份悲凉。 而那个时候,往往是他想起她的那瞬间,似乎占据了他的脑海,那双清明冷傲的眸子,她的心思他摸不透,却无时无刻想把她紧紧地抓住,就当她离开自己的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明白,自己失去了心。 但是他早就告诉自己,让自己将心置之度外,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江山,被宇文轩占据的半壁江山,他一定要夺回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士们的高呼声直升云霄,打断了他的思索,只见,黑压压的跪下一片。 将军李飚匆匆上前,他之前忽然接到皇上要御驾亲征的消息,已经是震惊不已,可如今发生了事情,却让他们几名副将看到皇上的时候,就变得惊慌不已了。 “免礼!”宇文拓潇洒的翻身下马,朝着冷声道:“敌方军营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飚脸色微微一变,只是抱着拳看着皇上,迟迟没有禀报。 宇文拓看着他,剑眉一蹙,“发生了什么事情,快说!” “皇上,敌方军营早已经撤离,经过为臣打探,其他的侍卫全部调回边关几个城池,而宇文轩则是朝着邯龙国的方向而去!”李飚看着皇上,吞吞吐吐的说道:“如果我们现在攻打进城,恐怕只会让百姓误以为皇上故意挑起战争,这样皇上就会尽失民心……” “什么?宇文轩去邯龙国?”宇文拓眼神凌寒幽暗,俊脸上闪过冷魅,他为什么会去邯龙国?难道他还有别的目的? “皇上,我们现在真的不适合轻举妄动,毕竟这边关附近的池城也全部都是文元的百姓。”李飚一脸担心的说道,因为原本宇文轩将邯龙国击退,所以身受百姓爱戴,现在虽然说趁着宇文轩不在攻打确实有利于他们,但是这样却会让边关的百姓觉得皇上野蛮,反而更加簇拥宇文轩为真正的皇帝。 就在所有的人都紧张万分的看着皇上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道尖叫声,是从军队中喊出来,“皇上,京城太后来的书信……” 宇文拓脸色不由一沉,一种不安柔然而生,立刻说道:“快呈上来!” 只见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将手上的书信双手递给皇上。 宇文拓伸手接过书信,看着书信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微一闪,瞬间将手中的纸张握紧,沉声命令道:“我们立刻回京……” 与此同时,夜越来越深,凉风习习,如盘的圆月挂在半空,洒下薄纱一样的轻辉。 邯龙国的皇宫中,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到软塌边,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云静初,眼眸中尽是不舍和疼惜,大手轻轻地覆在云静初的脸上,缓慢地说道:“虽然我真的记不起我们的曾经,但是我的心里对你的喜欢却不曾忘记,你放心,你要救的人我已经救了出去,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要送你出去……” 是小傻子!床上的云静初并未睡熟,听着这话,不由全身一怔,心中泛起一阵涟漪,瞬间睁开眼睛,看着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看着他深情地看着自己,然后双手将自己抱起,手轻抚着她的青丝,然后温柔的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我才将你送到他的身边……” 这句话是那么的轻柔,却又是那么的飘渺,飘入云静初的耳朵。 就在她为这句话诧异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龙傲云的怀抱中,再也没有了知觉。 他紧紧地将她抱住,白皙清瘦的手拨开她的发丝,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去,留恋、不舍、深情…… 但是,他却只能如此选择! 深夜,邯龙国城门外 “立刻开门!”一匹黑色战马疾风般的冲出了邯龙国的皇宫,守卫见马上的人是太子殿下殿下,谁也不敢说什么的就让行,只见那匹战马朝着城外的郊区的方向而去。 随后,像个十丈之外,还有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警惕的跟随着,没太子殿下的吩咐都不敢靠近。 龙傲云马鞭一甩,策马奔腾,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划过,他高大的身子迎着风,乌黑的发丝飘散在猎猎风中,紧紧地将沉睡的人儿搂在怀中,他的方向是宇文轩扎营的地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冽的寒风扫过他苍白的脸,灌进咽喉,他没有一丝的停顿,他多怕自己停下来的那一刻,就会改变主意。 是的,他不能改变主意,她该回那个能给她幸福的男人的身边,因为现在的自己连自己是谁都还不敢肯定,所以根本给不了她未来,除了能将她安然的送走,他还能给什么? 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营火赫然可见,他一甩马鞭,没有丝毫的停顿,战马嘶鸣一声,火速的朝着军营而去。 身后十几名贴身侍卫跟着他们的殿下,飞奔过去,这十二名都是他最得意的手下,哪怕是陪着他独身进入敌军军营,都没有丝毫的畏惧,就这样,绝尘而狂奔……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静初,其实……”宇文轩一双桃花眼划过一道纠结,心里就如同发疯一般不能控制,忽然,用内力紧紧地将她整个人钳制住,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他应该要跟她说出真相,可是…… 最终,他还是将所有要说的话压下,忽然狠狠地落在了云静初的唇瓣上。 “你——” 云静初唇边感觉那属于他温度,立刻想要挣脱,却丝毫没有成功,反倒被他扣的死死的,而她根本就无力抵抗,他将自己禁锢着,连手也被他死死的抓住…… 那吻如狂风骤雨般的狠狠霸占渐渐地含着些许的温柔,仿佛要将她狠狠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这一刻,他似乎要用着这一吻,把心里想说的话一一倾尽,让她知道,听到他的心…… 他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了一般,只是希望她能想起什么,这种莫名奇妙的熟悉的感觉让云静初一怔,为什么会那么像那一晚,就这样的感觉,她的挣扎越来越轻,就在不知不觉中,抗拒渐渐地成为了就屈服,甚至附和了起来…… 宇文轩感觉到她的变化,心里升起一丝的欣喜,他知道,她心里有他,有的,他宁愿去相信这个…… “主子,主子……”帐外的声音打断了他热切要夺取的吻,“主子,将军们已经在议事厅了。” 宇文轩皱起了眉,微眯的眼眸看着怀中的人儿,伸手去抚过她的发丝,温柔的说道:“静初,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云静初不知不觉的摸着火辣辣的有些红肿的嘴唇,耳边不断的回荡着,她怎么会这样…… 议事厅,宇文轩坐在高坐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又在蒙达说到龙傲云的时候,脸色辗转阴霾。 “邯龙国一直都有内乱,龙傲云与他皇妹一直都意见不合,而邯龙国的士兵们更是分为两派……”蒙达抱拳说道:“主子,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主动出击!而刚刚龙傲云并未走远……” “末将也认为蒙大人说言甚是,只要这一场仗胜了,邯龙国一定会不复存在。” 邯龙国不复存在,那无疑就是父皇最大的心愿,所以这也是他要做的……所以,这一战是必须的! 想到此,宇文轩大手一拍,霍然起身,“这一次由我亲自上阵!”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其实他此次要亲自上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龙傲云!他怎么会跟四皇弟长的一模一样?这件事情,他一定要查清楚。 *** 此时,云静初想着宇文轩的话,她在软塌上翻来覆去,坐起来又躺下,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持续到现在。 她缓缓下了软塌,心里总是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无意间,看着帐外邯龙国的方向,难道是因为小傻子吗?她其实有想过是他将自己送回来,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就在思索的时候,感觉到外面匆匆的脚步声,就走到了门帘前看了看,只见大批的兵马走了军营,这要是打仗吗? “这是要做什么?”云静初朝着守门的侍卫问道。 侍卫转过身,恭敬地回答道:“回姑娘,刚刚主子带兵出营,生擒邯龙国的太子龙傲云。” 生擒邯龙国的太子殿下,那小傻子怎么办? 她听到这话,心里狠狠地震了一下,虽然说两国这样的对峙,战争是难免的,可是当听到要开战的时候,她竟然会担心,想着,她又回到了帐内。 这时,走进来一名女子,端着饭菜,走到了桌子前,开口道:“静初,该用早饭了。” 听见这样的称呼,云静初快速抬起头,这才发现竟然是德妃,原来德妃是宇文轩的人,这一点还是她想不到的,于是淡淡的开口道:“先搁着吧……” “静初,你这是在担心主子吗?”德妃并未因为她的冷漠不开心,反而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主子一定会将邯龙国打得落花流水,主子早就已经部署好,只要生擒刚刚离开的龙傲云……” 话还未说完,听到这里,云静初更是不安,忽然,站了起来,就朝着帐外奔去—— 风,越发肆虐,人影御风疾行。 策马奔过了开阔的平川,龙傲云带着他的侍卫,一路拼杀,铺出一条血路,却已经无法阻挡那如海浪踊跃而来的一队侍卫,于是,在龙傲云的示意下,全部人马朝着山海崖狂奔而去。 迎风而上,龙傲云满头黑发被吹拂脑后,恣意飞扬,大手一挥,说道:“分散走!” 他们选择山海崖的是因为这里崎岖蜿蜒的路多,龙傲云其实并不会武功,但是这些侍卫是他带出来的,所以他要让他们分散离开,能活多少人算多少就是多少。 “殿下!”士兵都看向太子殿下,就算是死,他们也不可能离开,要安全的保护太子下离开,就是这么十几个侍卫,就能在那长龙般的敌人,除了他们不怕死之外,唯一的信念就是保护太子殿下,齐声说道:“我们不离开!” “这是军令!”龙傲云压下心中的思绪,冷扫他们一眼,“立刻分散!” 剩下几个士兵一个都不离开,定定的矗立在原地,齐声道:“太子殿下,你先走!” “你们今天谁都走不了!” 高亢而浑厚的声音划破狂风,率兵一涌而上。 只见旌旗逐渐清晰,旗上的黑龙扬爪腾舞,神态狰狞,彷佛即将破旗飞空一般栩栩如生。 铁甲铿锵,蹄如奔雷,震得群山轰鸣,海浪般涌向龙傲云和他的几个侍卫,在距离他十丈处勒停,飞快包抄,将龙傲云和他的几个侍卫包围在阵中。 龙傲云拉住缰绳,转身望着眼前黑压压半扇面围近的那一对士兵,脸色依然平静如水,黑长的乌发在狂风中,紧紧贴在那俊美绝伦的脸上,唯独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散发着隐藏不住的骄傲冷峻。 微微抬起眼,目光竟比冰雪更寒冽三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冷笑,沉默。 几名侍卫手持月勾刀,将龙傲云保护住,丝毫没有惧怕,各个脸色淡定,一心决定着与太子殿下奋战到最后! 就是这样的士兵,也让人震撼,由此可见龙傲云在侍卫心中的那无与伦比的地位。 但是,心里也更加清楚,如果今日不抓住龙傲云,那以后就不会有这种机会……想着,马背上宇文轩伸手,只是派出几名侍卫上前,并非想将龙傲云逼到绝境,因为他只是想活抓龙傲云。 霎时间,战马嘶鸣,刀枪断飞,两军将士的厮杀呐喊声,震耳欲聋,随着几次派出士兵,原本几名侍卫已经精疲力尽,顿时有些寡不敌众,渐渐地只剩下两名侍卫,但也丝毫未有惧怕的神色,保护着太子殿下,龙傲云眼神越来越模糊,全身寒冷无比,他不会武功,但是却丝毫没有惧怕,因为他要跟他的侍卫共存。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他想不起自己是谁,但是无论是站在那一边,他都不愿意,因为他的心中并不希望有战争! “殿下,我们还能回去邯龙吗?”所剩的两名士兵依旧将他围着,低声地问道。 龙傲云没有说话,其实他并不怕死,但是在这一刻,他却带着这些侍卫走上一条连家都回不去的路,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愿意跟着他生死与共的将士,所以,他只能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亮而熟悉的声音划破这片被血腥弥漫的空气,“宇文轩,住手!” 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再起波澜,龙傲云将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的身影收入眼底,唇瓣微起,喃喃而唤着那触动着他心弦的名字,“静初……” 云静初正要朝着他奔跑过去,却被蒙达拦了下来,“云姑娘,您这是……” “走开!”云静初用力的对着他吼道,她一路狂奔而来,脸色苍白,却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要让小傻子离开,前世身为将门之后,她比任何更加懂得什么是战争,而现在但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他有事,她用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拨开层层士兵,“你们都让开!”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坚定,隔着距离,看着那站在不远处的身影,小傻子,无论是以前以后,你都站在我的身边,总是想保护我,你做的这一切,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这一次,就让姐姐保护你。 “让开!”云静初眼中满是坚定,语气冰冷,匕首顶着脖子,这并不是吓唬人的,已经划过她的雪白的脖子,血丝呈现。 蒙达震惊的让开,而士兵们见况,谁也不敢上前,心里都充满了疑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宇文轩,求求你放过龙傲云!”冷厉的声音冲向领兵的宇文轩,大声哀求道。 只见宇文轩全身披挂黄金战甲,拨开众兵士缓缓走出的,头盔下一双桃花眼出现了难得凌厉,居高临下,看着独自站立在几尺之遥外的云静初,他的眼神幽黑炙烈,深不见底,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云静初娇弱的身躯矗立在风中,一步一步退到龙傲云的身前,听到宇文轩那嘹亮的声音,微抬起眼,目光竟比冰雪更寒冽三分:“宇文轩,你可知道他是谁吗?”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宇文轩并未听进她那句话,而是想着她竟然为了龙傲云这样威胁自己,一双桃花眼中闪着痛苦,手紧紧地捏住缰绳,指甲已经掐进肉中,脸色虽然无情,却没有知道他在颤抖。 “静初……”低沉的嗓音划破这呼啸的风,也将他这呼唤吹散,他冷冷的看着云静初,沉默了一会儿,宇文轩微微抬起手,声音低沉沙哑,眼睛好似一团烈火在燃烧一般,变的异常通红。 “好,我答应你!” 蒙达震惊的看着宇文轩,“主子,这——” “放行!让他们离开!”宇文轩的声音极其冰冷,却霸气十足,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背他的意思。 很快,军队分为两边,开出了一条道路。 云静初看向宇文轩,心里从未有过的震撼,很想说一声“谢谢”,可现在她没有时间,看着宇文轩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还有身后的龙傲云,急忙说道:“你们都能走吗?上马!” 两名邯龙国的士兵心中就算是多么的震惊,也来不思索,快速地将龙傲云扶上马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云静初踩着马鞍,翻身上龙傲云的马,感觉到龙傲云眼中异样的思绪,她并未说话,而是选择送他一程,直到自己看到他安然的朝着邯龙国的方向离开,那才会放心…… 策马狂奔,穿越河山,迎着呼啸的风,一声嘶鸣的马声,几匹马赫然停住,前面就是乌江,之后没有多少的路就能回到邯龙国。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云静初跳下马,看着跟随的两名名士兵,说道:“路程遥远,你们万事小心,保护殿下。” “姑娘,谢谢你。” 说罢,两名已经全身是伤的士兵转身翻身上马,就要带着太子殿下离去。 龙傲云看着云静初,并未上马,也始终没有说出任何话,因为此时他的脑子真的很疼,一些越来越清晰的画面顿时席卷而来,摇晃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缓缓他抬起了手,示意停住。 “静初……” 她淡淡的一笑,开口道:“小傻子,我不会有事的,但还请你多加保重。” 就在云静初转过身的瞬间,一批黑衣人正快速地涌上来,这些人是? 她的脸色一沉,一双黑眸变的漆黑森冷,看来宇文轩还是不会放过他们! 马蹄声震,黑衣人向训练有素。 这些黑衣人动作敏捷,两名士兵已经倒下,所有人围着云静初和龙傲云。 云静初冷冷的瞧着这些黑衣人,他们到底是谁? 龙傲云和云静初不断的退后,只见龙傲云给了她眼神,“你先上马!” 云静初被龙傲云扶上了马背,她朝着他伸出手一只细手,大声的说道:“快!” 就在这瞬间,那只手并没有握住她,而是“啪”的一声,用力拍在了马股上。 “小傻子!”她还来不及反映,马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很快,所有的黑衣人急忙快速上前将龙傲云包围,而龙傲云始终只是站在原地,抬起静如湖水的眸子与云静初惊慌的目光相汇,看着她那渐渐模糊的脸,他笑了,因为她离开了,安全的离开了。 这时,就在一名黑衣人伸出锋利的剑朝着龙傲云时,一只利箭将那名黑衣人击倒,可是这样的画面却让龙傲云感觉到十分的熟悉,瞬间头部跟要爆炸一样,以至于身后的黑衣人再次袭击都不知道躲开…… 云静初怎么也想不到小傻子会骗自己上马,又一次不顾自己安危的保护自己,她不断的牵扯住缰绳,想要扭转马头,马儿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她回过头,那刺向宇文轩的利器,就如同时刺进了自己的心一般,她猛地呐喊了一声,那声音划破天际—— “小傻子……”云静初的声音在呼唤,看着龙傲云缓缓地往地下倒下,嘴里喷出鲜血…… 龙傲云的眼睛却依旧看着那个渐渐模糊的身影,脑中的画面却渐渐清晰了起来,姐姐……我终于想起来了,可是会不会太晚…… 云静初如发狂的在呐喊着,只见那高大身影渐渐地在她眼前倒下,就仿若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单纯的有些不真实,飘渺,随时都不像尘世间的凡人。 小傻子,为什么?明明这一次是要还给你,可是你却又让我欠下了这一辈子还不了的债…… 这时,凌乱的马蹄声忽然响起,带着拼杀声,嘈杂声由远而近,宇文轩的士兵快速地将黑衣人包围,黑衣人见况心知是无法逃脱,立刻自刎身亡,可这一切,云静初都看不见,她倒在马背上,已经失去了知觉。 律———— 这马声,顿时划破天际。 马背上,宇文轩俊美绝伦的脸上都是冰冷,冷冽的眼眸盯着前方,狂风呼啸中,他却如永立不倒的霸者。 宇文轩一个翻身,抓住另一匹马上的云静初的腰身,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怀里,看着那昏迷的脸苍白,不由轻声呼唤道:“静初……” 云静初没有回答,宇文轩感觉到怀中的不对劲,伸手示意让人将龙傲云带走,便一甩马鞭,冲向军营的方向,紧张的大叫:“叫军医来,快……” 刚进入军营,外面的士兵惊慌地应了一声,快速向外跑去,估计也被主子惊慌的声音吓到了。 宇文轩看着床上那人发怔,那样苍白的小脸,他的心被紧紧地揪着。 军医迅速走到床边,手搭在云静初的脉上,表情凝重,随后说道:“主子,这位姑娘……”他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说出这话,脑袋都不保,可还是在那威逼的目光下,说了出来,“这位姑娘只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影响心脉所致,相信她一定是伤心至极,所以千万不能让她再受同样的刺激,不然会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 宇文轩听着这话,一双桃花眼顿时闪过一道深深地哀伤…… 当晚,云静初才醒来,看着眼前这张俊脸,想起昏迷前那一幕,急忙厉声问道:“小傻子呢?他死了吗?” 宇文轩心中一疼,但是想着军医的话,并不想刺激她,还是缓缓说道:“他并没有死,正躺在隔壁的帐篷中……” 话还未说完,云静初便立刻起来,穿好鞋子就朝着帐外跑去—— 很快走进另一顶帐内,看着那一抹躺着的高大身影,云静初眼眸中不禁眼眶通红,快速朝着软塌边奔去…… 此时,床上躺着的男子,厚重的被子将他高大的身子紧紧地包裹住,只能看到那苍白的脸呈现在外,没有一点的血色,甚至可以看得到细小的血管,要不是还有那几乎微微弱弱的呼吸,还真会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还好,小傻子你还活着,只是为什么你还不睁开眼睛呢? 向来清冷的眼中,透出一丝少见的慌乱,竟然会害怕他真的不醒来了,她缓缓伸出手去,轻轻的放在他的胸口上,感觉到那微微的心跳声,眼神中才恢复一丝平静,他还活着,可为什么还不醒来呢? “嗯……水……渴……”一阵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很轻,很柔,如果不仔细听,就根本听不到。 但就是这么细小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巨雷的声响般进入云静初的耳朵,她激动的连忙倒了杯凉水,坐到床沿上,轻轻扶起他的头,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 他喊自己姐姐,难道他恢复记忆了?云静初压下心中的震撼,见他只是抿了几口水便又不想喝了,便打算撤回托住他头的手,谁料一把横力硬是拽住了她。 “姐姐,不要走……”宇文熠依旧在昏迷中,但是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姐姐,不要死去,我会很乖的,不会惹姐姐生气的,姐姐不要死……”说罢,眼泪滑落至那俊美绝伦的脸庞,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听着这话,云静初愣在了当场,但是看着走进来的军医,于是便想移开身子,好让军医为宇文熠把脉,谁知她刚动了一点点,宇文熠忽然睁开双眸,大声惊叫道:“不要,不要!姐姐不要走!不要!” 他这一大叫,吓得军医不敢再向前一步,尤其他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看着四周,任谁看了都会暗自捏把汗。 “姑娘——”军医有些恐惧的看着云静初,不知所措的喊道。 云静初脸色微微一沉,看着小傻子那紧张的模样,于是便淡淡地说道:“算了吧,还是等他睡熟了再把脉吧。” “是。”军医赶紧应承,快速退了下去。 “姐姐,姐姐,我要喝水。”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云静初快速端起边上的水,递到了宇文熠的手上,宇文熠很快乖乖的自己抬起杯子喝了两口。 随后云静初便想伸手接过杯子,可就在两手相触的一刹那。她的手碰到了他那大手一下,也就是这一下,她的手被他拉住了。 杯子也瞬间打碎,整个空间顿时静止了…… “姐姐,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我会很乖的,姐姐你一定要喜欢我,好不好?”宇文熠拉着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接着又继续说道:“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去想那一晚看见你跟三哥抱着的事情了,不会再想了……” 等等,他说的三哥不就是宇文轩吗?那一晚,她和宇文轩抱着? 难道……云静初脸上闪过一抹慌张,立刻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急忙问道:“小傻子,你说的是什么时候?” *** 各位亲们,绮罗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各位亲们,眼看就要结局了,一场台风之后就很无奈的延迟了,因为绮罗家就在海边,身受这次台风其害,所以接下来只能每日更3000了,但是绮罗绝对不弃坑,还请各位亲们陪绮罗一起走过难关,绮罗在这里谢过亲们了! 正文 二百二十二章 宇文熠抬起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云静初,脸上挂上心痛的神情,缓缓地说道:“姐姐,就是你还在昭阳殿的一个晚上。” 这话一落,云静初整个呆若木鸡,眼眸中带着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孩子不是说是宇文拓的吗? “没有错,静初,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就在云静初震惊不已的时候,一道邪魅的声音从门出传来,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带着天边的光芒出现在帐外,一张绝美的五官上,冷魅凌寒,傲挺的鼻子,薄唇邪勾,一头乌丝如锦绸般光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绝艳凌寒的比女人还要好看,一双桃花眼看着不远处的女人,眼神中竟然变得柔和了起来,缓缓走到云静初身边,看了一眼软榻上的宇文熠,随后便转过身子看着云静初说道:“那一晚那个人其实是我。” 怎么可能?云静初一脸迷茫的抬起双眸,看了一眼宇文轩,随后便立刻松开宇文熠的手,脚步匆忙的朝着帐外走去。 宇文熠有些不安,但是看着宇文轩脸上的神情,他也吞下心中的疑问,便乖乖躺下,毕竟他身上现在有伤,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能快点好起来。 宇文轩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一沉,便也迈开脚步,朝着帐外走去。 此时,云静初刚刚回到原本的帐内,还未坐下,宇文轩便也跟着走了进来。 瞬间,整个帐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实那晚……”宇文轩想要开口去解释那晚的事情,却在低垂的着眼眸看着一动不动人儿,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他原本缓和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修长的十指紧紧握紧,走到云静初的面前,迫使两人四目相对,道:“静初,你因为是我而难过吗?”他的语气中尽是悲伤。 云静初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闪躲他的目光,任他在自己的眼眸中追寻答案,却又努力的压住心头那一丝丝的狂跳,那是开心吗?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心真的跳得很快很快…… 宇文轩见她不说话,心中那一抹悲伤慢慢转换为心慌转作浓浓的醋意,眯眸再次问道:“静初,你是难过那个人是我吗?还是你希望是宇文拓,或者是那个傻子?“ “啪!”云静初想也不想的抬手朝着他那俊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一双愤怒的眸子迎上他,唇瓣泛白而微微颤抖着:“宇文轩!!收住你的嘴!宇文熠可是你的弟弟!” “你——”宇文轩一双桃花眼闪烁着气愤,这一巴掌将他心中的怒气燃起,“为什么这么激动?莫不是被我说中了,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对他一直都跟别人不一样,所以,那一晚,如果不是我碰巧暗暗回宫,都不知道你派人同时喊了宇文熠和宇文拓,甚至还还以为跟宇文拓……该死的!你当时真的没有发现那个人是我吗?” 其实当时自己也很挣扎,事后他更是万分煎熬,他害怕自己只是将她当成沈天骄的替身,而当自己知道她要成为宇文拓的皇后时,他都快要疯掉了,想着,宇文轩伸手将云静初钳住,那双如火般的眸子似乎就要将云静初吞噬一般。 云静初被他健硕的身子钳住,双肩也被他一双颤抖的手紧紧地压住了,她逃脱不了,却在听到他这些话是,她冷冷的笑出声,伸手指着宇文轩胸口的地方。 “这里是你的心!”云静初冷笑着,又指着自己的胸口,幽幽说道:“可是我这里没有,我的心早就没有了。” “有的,无论是你之前受过的伤,还是破碎的心,我都会一一去帮你愈合……”宇文轩一双桃花眼中尽是真挚,继续说道:“而你破碎的心我也会一一为你拼凑,会努力让你和孩子过好每一天,将那些不好的记忆覆盖掉,久而久之,就只会剩下美好的回忆了。” 听着这话,云静初心中猛然一怔,但是面上还是保持镇定,望着他的样子,不在呈现任何的表情,压住自己的心,冷声道:“不必了,我以后只想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宇文轩俊脸瞬息恢复平静,一双桃花眼中尽是冷冽,“为什么?” 这三个字似乎是咬着心从最终挤出来,他孤独而立的身子轻颤了一下,使得云静初一怔,娥眉紧蹙,不知不觉的问出了声:“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静初,你被忘记了,你肚子里可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走!让你带着我的孩子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想到这里,心里就如同发疯一般不能控制,用内力紧紧地将她整个人钳制住,她怎么可以爱上别人,不能,绝对不能,她的人她的心,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 霸道的吻,狠狠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你——” 痛!云静初被他强行而又狂傲的吻着,云静初瞪大眼,闪躲着他的舌,可却逃不过他的霸道。 如狂风暴雨般,宇文轩不顾她的抗拒,吻得猛烈,像要将她的气息全数夺取一般。 他的气息紧紧包围着她,攫取着她的芬芳,他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了一般,云静初渐渐喘不过气,反抗的小手反而紧抓着他的衣服,呼吸跟着凌乱。 脑海里的理智渐渐流失,隐隐约约的,她仿佛听到一道恭敬的声音响起。 “主子,主子……”帐外的声音打断了他热切要夺取的吻,“主子,人已经到齐了,还请您过去一趟。” 宇文轩皱起了眉,微眯的眼眸看着怀中的人儿,伸手去抚过她的发丝,宣告着:“静初,留在我身边,让我倾尽所有的去爱你……” 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云静初耳边不断的回荡着这句话,心莫名地狂跳不已…… 此时,邯龙国的皇宫,邯龙帝端过药碗,像往常一样,习惯在喝到一半的时候顿上一顿,感受着涩涩的苦味流转在唇齿之间,逐渐的浸入心肺,依旧俊朗的面上带着一抹愁云,眉头轻拧,将剩下的半碗饮尽,随后漱了口,抬头,神色阴晴不定,似乎蕴含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皇上,皇上!”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就要冲进大殿,大殿上的侍奉邯龙帝的顾阿苏连忙上前拦住,训斥道:“何事如此慌张?” 侍卫立刻停住脚步,“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上,面色悲然颓丧,一看就知道有事情发生。 邯龙帝并未抬头,而是将放下手中的陶瓷碗,淡淡道:“何事?” 侍卫立刻磕下头,悲声的说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带着十几名侍卫忽然出城门,却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刚刚有侍卫回宫禀报,才知晓与太子殿下出去的十几名侍卫无一避免,全部都身亡,而太子殿下……则是不知所踪。” 邯龙帝扬在半空的手蓦地一僵,低垂的眸子冰灰色转而深沉,却不曾回头,而顾阿苏则是大吃一惊,睁大眼睛问道:“怎么会这样?” 那侍卫颤声的开口应道:“奴才……不知。” 顾阿苏心下一沉,转头去望仍坐在红色地毯上姿势不曾变过的帝王,只见他眉头微微蹙起,略带苍白的唇带着一种病态中的优雅,轻轻抿着,半晌都没做声。 跪着的侍卫头也不敢抬,顾阿苏也瞬间沉默不语,过了许久,邯龙帝脸色平静,十分平淡的说道:“这都是命,文元的军队是不是已经来了?” 侍卫惊诧抬头,他还没敢说呢,皇上怎么就知道了?!愣愣地点了点头,立刻将宇文轩带着军队前来的消息一一禀报。 邯龙帝静静听着,眼中并未有任何诧异,一言不发,似乎早已经预知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顾阿苏见他面色如此平静,不由担忧唤了一声。那可是被邯龙国视为信仰的太子殿下,现在不知道所踪,皇上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邯龙帝不理会顾阿苏的目光,他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容,心道:“欠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话落,立刻就摆了摆手,大殿外的侍卫急忙站起来,快速离去。 邯龙帝面容如常,深沉之中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只眸底神色偶尔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悲哀和无奈。他目光轻垂,摸了摸自己胸口上那块吊玉,那玉镯晶莹剔透,看起来十分别致,通体透明,渐渐地似乎看见了一张如玉般的容颜般,眼中尽是深深地痴迷。 邯龙帝抚摸着那块吊玉,忽然问道:“阿苏,又快要到她的忌日了,对吗?” 顾阿苏跟在邯龙帝身边多年,深得邯龙帝的信任,自然知道邯龙帝说的是什么,便立刻恭敬的说道:“奴才早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还请皇上放心。” 邯龙帝微微笑了,那笑容停在唇角,无法融入冰灰色的眼眸。他自嘲道:“只是可惜,直到死她都不曾原谅朕!” 顾阿苏见到皇上的悲伤,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幽幽的劝慰道:“皇上,这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您早就无需开始介怀了。” 确实很多年了,可是他真的能不介怀吗?曾经他以为可以,可是如今,他都只能靠着药物活下去,想着,邯龙帝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窗外,看着皇宫外的方向,他面无表情,声音清雅低沉,“传令下去,时刻做好应战的准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深夜,云静初躺在软榻上,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一直都未能入眠,脑子里都是宇文轩说的那句话,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还有那个吻…… 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了那被他吻过的双唇,真有一种想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竟然再不知不觉中回应他的吻,并且感觉那样的气息,那样的味道,那样的感觉好熟悉……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接下来,对于云静初来说就是更难了,因为宇文轩一早就开始缠着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要在她的身边,让她气得都快要掉了后槽牙。 这不,他又来了,说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我不想去。”云静初冷冷的拒绝,宇文轩却根本不在意她的话,趁着她不注意,点了她的穴道,一把抱起她,往窗边一跃,微挑眉,足尖轻点,立即跃高数十丈,敏捷的在树林间穿梭,才不到一下子,两人穿过树林,最后停在一棵最高的树上。 “你快放开我!”云静初虽然身子动不了,但是一直在呼喊着,都怪自己刚刚失神,才让他有机可趁。 “你确定要我放开?”宇文轩一双桃花眼微闪,薄唇才勾起一抹慵懒又邪气的笑,就是知道她会反抗,怕惊动所有的士兵,所以他才是把她掳了出来。 云静初美眸往下一看,数十丈的高度让她心一颤,这时候,她被点了穴道,而且她根本不会武功,要是他真放手,她肯定会摔死,不过她情愿被摔死,也不愿意被这个男人这样抱着:“你,放手!” “好吧,你要我放我就放。”宇文轩耸耸肩,黑眸闪过一丝狡诈,他从她的眼神中已经知道云静初心里在想什么,他顺从她的旨意,松开抱着她的双手,而且他想听叫云静初叫他救她。 云静初惊喊出声,感觉自己随即往下掉,她闭上眼,倔强的抿紧唇,强迫自己停止尖叫,就在她的身子快落地时,宇文轩快速一掠,接住她的身子,轻松的跃上一棵大树上,抱着她坐下,伸手为她解开了穴道。 “静初,你总是这么倔强,我该拿你怎么办?”就算自己真的摔下去,也不叫他救她,这么倔强的性子真不可爱,可是……却让他爱到骨髓,而且爱了很久很久…… 这时候,云静初感觉到自己已经安全,便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宇文轩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她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这个宇文轩是怎么回事,她叫他放就放?要她真的摔死了怎么办?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想着,就一肚子的气,扬手就往他那张俊脸用力挥去。 怎知,宇文轩像是早就料到,抓住她的玉腕,“刚刚可是你叫我放的,现在又要生气吗?”俊庞扬着笑,继续说道:“你要打我吗?自古就说打是情骂是爱,如果你承认你已经爱上我,以后让我在你身边,我就随便你打。” 静初之前一直并未认为孩子是自己的,所以他现在就以孩子爹爹的身份,已经决定要死皮赖脸的死缠烂打,因为,他说了会让她爱上自己。 说完,他还热情的送上自己的俊脸,眨眨黑眸,像是在示意她爱他就打他吧。 “你……”云静初瞪着眼,她怎么可以忘记了宇文轩天生狂荡不羁的性子,就像以前一样,就是这么一副赖皮死缠的痞样! 他真以为自己不敢打他吗?她恨不得再打他几巴掌,可是素手才一扬起,又看见那张俊颜还在挂着笑意。 手,扬着,却迟迟打不下去,而且心中竟然还是有一丝不舍,云静初不解自己的心软,咬了咬唇,不甘愿的放下手。 虽然说打是情,骂是爱,但是云静初刚刚犹豫的举动更是让他笑意更浓了,她不打他,是舍不得,是心疼吗? 宇文轩眼中难掩开心,嘴角扬起笑意,便一把将云静初抱起,两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便轻松的落到地面。 云静初瞪着宇文轩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赶紧伸手想推开他,立刻直接转身走人,宇文轩薄唇才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像只跟屁虫似的,一直跟云静初的身后。 这宇文轩为什么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甩不掉?云静初想到这,不由停下脚步,怒瞪着宇文轩,冷漠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在跟着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静初,你休想摆脱我。”宇文轩眸光闪着认真,低沉的说着:“永远都别想。” 好听的声音沉沉的,让她的胸口一阵骚动,而他的注视也让她感到不自在。 云静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他的气息,拧着眉说道:“你到底想干嘛?!”冷淡的口气有点动怒,眼前的宇文轩让她感觉有些不一样,根本捉摸不定,让人弄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宇文轩一见人来,立刻将云静初拉到了身后,“静初,小心!” 话落,身形一移,一股强大的波光跃起,对方也是高手,一波强劲的排山倒海的强光推出去,黑衣人纵身跃至半空,袭击而上,就在看见反击的时候,看到了那双看着自己的目光,却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在担心自己吗? 宇文轩扬起一抹浅笑,于是,便在关键时刻,身形略偏,生生的接了黑衣人一道劲风,身形不稳的倒退几步,唇角溢出一抹血来,随后黑衣人便立刻逃跑,这情况,顿时让云静初心里莫名的一颤,但是自己却不会武功,只能立刻站在他的身边。 “宇文轩,你还不起来做什么?”刚刚那莫名出来的黑衣人她就感觉到奇怪,不会是这宇文轩无聊玩的花样吧,低垂下美眸,冷冷喊道:“喂,你还想骗我?”就在她唤了无数声之后都没有反应,她顿时就紧张了,不会是真的有事了吧! 云静初紧张的蹲下身子,想看看他怎么了,可就在刚刚蹲下的瞬间—— 躺在地上的宇文轩双臂一伸,扣住她的脑袋,瞬间抬头迎上了她的双唇,云静初要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吞到了自己的嘴里,让她整个身体贴在了自己的胸膛,紧紧地抱住她。 一双瞳孔承载着深不可测的柔情温意,笑着说道:“静初,刚刚足以证明了你的心里在乎我,不是吗?” 云静初一听他的话,再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原本就估算对了,那个黑衣人是他安排出来演戏的,他很合适的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苦肉计,自己明明就想到了,可最后还是以为他真的受伤了,想到这里,怒气横生,用力的将他推开。 “宇文轩!你去死!”大吼一声,云静初便匆匆的离开,宇文轩缓缓地起身,脸上尽是浓浓的笑意,屁颠屁颠的跟在云静初后面,十分厚脸皮的说道:“静初,我死了,孩子就没有爹爹了……” 就算云静初现在不愿意接受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但是她的反应却不知不觉的在告诉他,她在乎他,很好,他一定会再让云静初能再次打开心扉,然后再爱上自己…… 午后阳光和煦,金色的光芒洒落在整个树林,两人踏着阳光,其实经历刚刚那件事情,她也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心已经在莫名的在靠近他,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不语,一前一后的走回扎营的地方。 就在两人走到帐篷门口,就看见蒙达恭敬的朝着他们走来。 “主子,有一位男人带着一位小男孩说要找云姑娘。” 有一位男人带着一位小男孩说要找她?又是谁? 云静初走进了帐内,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也一脸兴奋的上前,可爱的笑脸朝着她灿烂的笑。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云静初立刻认出眼前这个小男孩就是莞林那个叫做仲元的小男孩吗?只是他为何忽然来找自己呢? “仲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姐姐,阿租去世了,他临终前让仲元来找你。”仲元说着,从腰包里掏出一封书信。 “这是阿祖临终前给我的,叫我拿着这个来找姐姐。”原来就在云静初和宇文轩离开之后,阿祖就身染重疾死去,仲元为了阿玛的临终遗言,就跟一位叔叔从莞林里走了出来,他们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这里…… 云静初伸手接过那封信,并未打开,忽然看见那信封上面的莲花标志,心中不禁一怔,这个不是跟她背上的莲花一模一样吗? “阿祖说,姐姐看到这里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而且还要我来告诉姐姐一件事,其实他那时候就知道了姐姐的身份,想说出来,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说,但是在临终前,他想轻松的离开,所以告诉了仲元,让仲元找到姐姐,告诉姐姐,说是东方一族的宝藏其实就在莞林……” 仲元将阿祖说的话全部告诉了姐姐,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完成阿祖的遗言,他心里总算是安心了,可却不知道,姐姐听到他说的事情之后,脸色有些深沉……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次日一早,当晨光才刚刚露头,透过灰色的云层倾洒在这片充满血腥的大地。 宇文轩一路带着他的军队兵临城下,十几万的士兵分别攻向邯龙国的两大城门,而几万大军则是聚集在正门,整齐列阵,预备攻城。 此时在正门的城墙上,没有一兵一卒,只有站在一名身穿邯龙国皇族服装的男子,此人正是邯龙国的邯龙帝,表情很是冷淡,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中间,这种气息,仿佛就是个永远是个飞翔在人们顶端的王者,傲视群雄,虽然已经渐入了老年,但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王者气质。 城下将士抬头仰望,在怔愣和疑惑的目光中更透出了心底的那一抹惧意。 邯龙帝孤身一人,立在城墙的边缘,目光往下一扫,仿若睥睨世间的姿态,淡漠而清冷。 几万大军,黑压压一片,阵势恢弘无比。他皱了皱眉头,竟然没有看见宇文轩的身影,微微抬起一双冷眸,瞥见百丈外一匹骏马坐着一名高大的男子,但是因为相隔太远,他实在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宇文轩。 “在下奉了主子之命,如果邯龙帝愿意投向被捕,主子就不会攻进城。”蒙达拍打着马匹走到中央,并未下马。他见整个城墙只有邯龙帝一个人,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主子只吩咐目标只是邯龙帝。 邯龙帝冷眼看了一眼城下那黑压压大军,面色镇定一如平常,缓缓伸出手扬起说道:“寡人愿意随你们而去,只是寡人重病缠身,实在不宜长途跋涉,还请将军代为禀报。” 蒙达面色有些难看,开口回道:“这话还是请邯龙帝当面向主子禀报才好。说罢就要扬手发动进攻。 邯龙帝面色严肃,继续沉声说道:“将军你为何这般着急?” 蒙达抬头望向高处,嘹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下也是奉命行事……”毕竟这一次攻打邯龙国那是志在必得,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 “哦?”邯龙帝严肃的神情就算是加上一些的笑容都会让人觉得深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究竟要的是寡人活着跟你们回去?还是让寡人的尸体跟你们回去?” 蒙达一怔,一双眼眸闪过一丝犹豫,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才开口说道:“这个主子不曾吩咐,不过邯龙帝乃是主子指定要见的人,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不然在下绝对不会伤害到你。” 邯龙帝望向远处,似乎想穿过天边到达某处,一眨都不眨,语带无奈道:“既如此,那好吧,我跟你们走吧……” 同一时间,邯龙国的皇宫,戒备森严,五万禁卫军固守城门,准备随时应战。 宇文轩已经带着兵马攻下最后一个关口翰林关,大军将邯龙的军队堵在了中间,两军其实都势均力敌,但是谁也不肯认输。 而此时的翰林关,一名将军一脸惊慌的说道:“公主,如今敌军已经将陛下带走,你还是快离开吧。” 龙钰菲一双美眸中尽是微闪,她心头窒闷,头也不回,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传令,全军立刻整军出发。” 那名将军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您也走吧。这里交给末将,末将将竭尽全力,即使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会力战到底,誓死保住皇城。” 其他的两名副将也立刻跪下,激动的说道:“是呀,公主,您快走吧!” 龙钰菲看着下方的人目光沉下,冷声道:“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 众人一愣,还想再劝,但是将军看见公主面色不可动摇的坚决,只好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摆,朝着副将照吩咐去做,誓死听从公主的命令。 但是副将眼看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多,焦急叫道:“公主,您走吧!皇城可以失,但是您千万不能有事,求求您,快走吧!” 龙钰菲苦笑道:“我不走,我誓要与皇城共存……” 这话一落,忽然有名侍卫又走了进来,禀报:“启禀公主,皇城快保不住了……” *** 此时,在军营处,一大批黑衣人将军营包围,只见他们之中,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前一匹黑色战马,上面的人正是宇文拓,那眼神高傲魔兽,深沉,让人看不明他在想什么,身后是他训练出来的精锐队伍。 当主营中,走出来的竟然只是一名女子,而这名女子就是云静初,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裙,仿若一株雪莲,高贵清雅,绝色迷人,清秀的小脸在阳光下,竟是那般的耀眼。 宇文拓看着眼前的人,整个人不禁一怔,瞬间低垂下眼眸,但是当他再次抬起头,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庞,一双黑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但是当对上那双眼,明澈清透,慧光深藏,他便觉得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能被那双眼睛一眼看穿。 没有错,是静初,原来她没有死……眼眸中盛满了几种复杂的情绪,让宇文拓的神情变化莫测,实在看不出是悲是喜…… 云静初此时也定定看着他,双眸一眨都不眨,语带无奈道:“原来真的是你,派一切都是你做的……”之前她就怀疑是其他人刺杀小傻子,现在看着宇文轩刚带着军队去攻打邯龙国,这个宇文拓就来,那真的证实自己的猜测。 “静初,原来你没死,跟朕回宫可好?”宇文拓快速下马,阔步走到云静初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激动的说道,其实那日刺杀龙傲云之后,便有属下回来禀报说看见一个跟静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于是他便下令让人时刻留意宇文轩,只要他带兵出来,自己就立刻带人来毁掉他的军营,还有来见见这个长得很像云静初的女子。 云静初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并未摔开宇文拓的手,而是淡淡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我有一个请求。” “静初你说,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朕也答应你。”宇文拓眼中尽是欣喜,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让他觉得开心不已。 “我跟你走,但是请你不要伤害这个军营的任何一个人。”云静初抬起一双美眸,看着宇文拓说道,她知道宇文拓的目的,所以她必须要阻止他。 “这……”宇文拓稍稍犹豫,这次只要毁了宇文轩的军营,那自己在他跟邯龙国两败俱伤的时候,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是现在静初失而复得,他真的不想再失去,毕竟这段日子真的太煎熬了,他微微思量后,说了一句:“静初,你先上马再说,好吗?” 面对他这明显敷衍的回答,云静初也不恼,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不急不燥…… 宇文拓不知不觉地抬起了头,对着云静初淡淡的柔和的笑容,他微微一愣,厉眸中燃起一丝怀疑,心中暗暗猜测着云静初这么做的原因。 云静初在他的注视下,逐渐敛了笑,黛眉染上轻愁,唇角含着哀伤,她叹息一声,“也罢,只是……静初怎么说也打扰了宇文轩数日,总不能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样擅自离开。” 宇文拓一双黑眸深不可测,俊脸看不出任何思绪,淡淡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云静初转过身子,神情凄楚哀伤,让人看着便心生不忍,她幽幽说道:“我只是想留封书信……” 静初一向聪慧,所以自己对于她还是有些防范,但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会有心软的一刻,宇文拓眸光几转,思虑过后,便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但是必须在朕的面前写。” “多谢皇上成全。”话落,在接过侍卫拿上来的纸跟笔,便当着宇文拓面写下了一行字:“我离开了,谢谢你赠予最珍贵的礼物,勿念!” 宇文拓看着上面的字,觉得并未有任何不对,便将那封书信交给了宇文轩的人,而云静初则是十分配合的走上了一辆马车,她必须离开,因为小傻子还重伤躺在军营中。 宇文轩,对不起了…… *** 宇文轩在皇城不远处,与蒙达汇合之后,便立刻带着邯龙帝快马加鞭的朝着军营赶回去,只是回到军营却不见云静初的身影,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只知道是被宇文拓带走。 “主子,这是云姑娘给您留下的书信。”一名侍卫边快速将书信呈上,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宇文轩伸出大手,接过书信看着上面的文字,一双桃花眼中竟是激动,恍惚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迅速凝固,顿时一言不语,他眼底盛满焦虑,神情暗藏慌乱,像失了心魂般一动不动。 这孩子何尝不是自己最珍贵的礼物,可是她现在却为了保护自己的军营,还有宇文熠牺牲了自己。 蒙达这个时候也一怔,毕竟云静初竟然为了保护军营,牺牲自己,这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叹了一口气,上前劝慰道:“主子不用担心,云姑娘一向聪慧,相信一定没事的。” 宇文轩将手中的书信紧紧握着,过了一会儿,突然沉声命令道:“将邯龙帝带上来……”他现在必须快点解决这件事情,然后立刻去救出静初,还有他们的孩子……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在侍卫奉命退下之后,整个军营中只剩下宇文轩一人,只见他快速转过身子,走到边上的布袋中拿出一个木盒。 缓缓地将木盒打开,里面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一封信件和一块精致的玉佩。 轩儿,有朝一日,你能将那邯龙帝抓获,就将此木盒打开。耳边响起父皇这句话,宇文轩便拿起里面的信件看了起来,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他的手莫名的有些轻颤,这是父皇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轩儿: 父皇的年纪越来越大,真的担心自己实在撑不下了,虽然在朕的心中,你并不是最有才能的儿子,但是确实朕最信任的儿子,所以朕才会告诉你皇宫的密道,还有给你兵符。 轩儿,其实朕真的很没有用,朕明知道她的心中只有另外一个人,可是朕却还是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将她强留在自己身边,甚至还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逼她不能离开朕,甚至连死都不能死,不然朕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孩子。 是的,那个孩子并不是朕的亲骨肉,而是她与之前邯龙国的太子,也就是现在邯龙帝的孩子。 看到这里,你或许会觉得朕很傻,可是为了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身边,朕真的不在乎,哪怕这个孩子天生有些愚笨,朕还是将那个孩子视为己出,只为能打动那一颗冰冷的心。 可惜她从未背叛过邯龙帝,一心一意的爱着他,从未接受过朕的心意。 那一颗冰冷的心最终都没有被融化,她最后还是离开了朕,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 最后,朕用了十几年去调查寻找,无意中才得知,这一切都是邯龙帝所为,是他将她送出了文元的皇宫,可是却不曾接她回邯龙国,而是在邯龙国的郊区逼着她服下毒药,将她抛尸荒野。 是邯龙帝害死了朕最心爱的女人,甚至还枉然害死他自己的儿子,那个她冒着生命危险让人送出去的孩子,也就是龙傲云。 朕知道,邯龙帝恨朕,可是却不曾想到他会如此狠心,根本不愿意相信龙傲云是他的孩子,一心认为那是朕的孩子,所以才会从小便让龙傲云服下一种毒药,让他自小就身子不好,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朕。 可是他都万万想不到,龙傲云这个孩子却异常坚强,多年以后,龙傲云不但成为邯龙国人的信仰,甚至将文元视为敌人…… 这就是尘封在朕心中几十年的秘密,轩儿,朕并不希望两国引起战争,但是这一场战争终究无法避免,所以朕希望你有朝一日,一定要在邯龙国攻打文元的时候,能阻止这一场战争,甚至能将邯龙帝擒获,请你拿着这封信和这块玉佩交给他,这块玉佩是当初在生下熠儿的时候,她亲手为熠儿戴上的,相信他看见这块玉佩自然就会明白。 玉溪帝留。 原来宇文熠跟龙傲云是孪生胞弟,难怪两人会长得一模一样…… 宇文轩放下手中的信,拿起那块玉佩,看着这一块上好的美玉,上面还精致的刻着“龙”字。 这时,门外的侍卫已经将邯龙帝押了进来,宇文轩拿着拿着玉佩的手停顿在半空,目光落到大门口,只见邯龙帝脸上瞬间变得苍老,缓缓地走进了帐内。 “这是……”原本想恶言相对,刚要开口,忽然看见宇文轩手中的玉佩,脸色顿时僵住,这是,这是…… 他不可能忘记,也无法忘记,这是邯龙皇族特有的玉佩,更是他身份的象征,当时他将玉佩送给了一人,但是他将她从文元的皇宫救出来,却不曾见到过这块玉佩,而现在却在宇文轩的手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觉得这块玉佩很眼熟?”宇文轩走到他的身边,将那块玉佩递给他,邯龙帝接过玉佩之后,仔细确定之后,才威严的质问道:“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是父皇留下的信,你看了就知道。”宇文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他,相信他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邯龙帝拿起那封信,激动的看着上面的文字,在看完之后,整个空气都瞬间冻结了! 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邯龙帝也在这一刻震撼住,这是真的吗?芊芊从未变过心?他真的完全想不到,最想不到,龙傲云竟然真的是他的儿子,还有宇文熠也是?天啊,他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慢慢地送上了死亡,想着,他瞬间老泪纵横,后悔不已…… “熠儿他现在在哪里?”邯龙帝看着宇文轩,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泪纵横的说道:“我要见我的皇儿,皇儿……” “他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我能带他回邯龙国吗?邯龙帝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很多,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接着哀求道:“我愿意归顺文元,还愿意跟你签订协议,永生不会再攻打文元,并且无条件为文元供奉贡品,只求你这次能放过我们。 邯龙的归顺,无疑是宇文轩最希望的事情,只是宇文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想着,宇文轩便开口说道:“四皇弟在隔壁的帐内,你可以去问问他愿不愿意?” 听着这话,邯龙帝并未再多说,而是快速地转过身子,迈着蹒跚的步伐,落寞的朝着帐外走去—— *** 幽静的土地,安息的人深埋于黄土之下,永远的葬于活人的心里。 就在离军营不远处,这是一座陈旧的坟墓,像是早已经被人遗忘。 只见两名侍卫紧跟着一蹒跚的身影后,当越来越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蹒跚的身影竟然是邯龙帝,只见他一夜之间,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很多,眼神顿时也变得十分黯淡。 站在墓碑前,只见他动作缓慢的将手中的酒往墓碑上倾洒,没有以往的霸气,变得深沉,满是皱纹的手沿着墓碑边边缘滑下,静静地站立着,脸上呈现出悲痛的表情,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芊芊,对不起,都是寡人的错。” “这么多年,寡人一直都恨着你,结果到头来,寡人才发现自己最该恨的人应该是自己……” 话落,他整个身子慢慢弯下,忽然,双腿往冰冷的地板上一跪,一脸皱纹的脸尽是忏悔,将目光看向墓碑,这一秒,他显得更加的苍老—— 而身后,一名身穿黑色锦袍的俊美男子被一名侍卫搀扶着,只见他示意侍卫松手,自己缓缓上前,伸手将邯龙帝扶了起来,“父皇,起来吧,相信母后也不怪你了……” 邯龙帝抬头看着自己这个珍贵的儿子,瞬间泪流满面…… 次日,忽然,去往邯龙国的车队忽然停了下来—— 宇文熠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不舍的看着远处的军营,眼眸中尽是思绪。 姐姐,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谢谢你教会我什么是爱…… 这一次,我愿意成全你的幸福,因为只要你幸福,小傻子就会幸福,而小傻子也该回到原本属于小傻子的地方,想着,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像是一潭毫无波动的湖水,清澈而安静。 一阵微风刚好吹过,宇文熠一身黑色锦袍翩翩飞舞,被风吹开了顶在头上的帽子,一张深邃的面孔展露在烈日之下,一双湖水一般平静的眼睛犀利的看着前方,薄唇紧抿,王室气魄是那么的轩昂,从今日开始,他便是邯龙国的太子殿下——龙傲云。 是的,这一阵风已经将那个傻傻的宇文熠带走了,永远的带走了…… “父皇,二十年之后,我一定要回来看一个人。” “是谁?”邯龙帝看着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不禁关心的问道。 “一个我想保护的人。” 龙傲云转过身子走上了马车,磁性的声音划破天际,而那个人是谁,只有他心里清楚,而龙傲云,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会是最出色的王者! 此时另一处,太阳越来越大,但是初夏的太阳还不够毒辣,却为另一片大地透出夏日的浮躁。 一辆豪华的马车内,云静初忽然觉得难受,只觉得鼻子发酸,心头微窒,一阵阵反胃。 “静初,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身边的人看着那苍白的小脸,抬起一张摄人心魄的俊脸,一双魔眸中尽是温柔,还透露着一丝丝慌张,他抬起大手,缓缓地朝着云静初伸去—— 当那双大手伸来,还未触碰到云静初,云静初便快速灵活避开,将身子往后移动了下,抬起一双冷静的美眸,淡淡的问道:“你真的确定要带我回宫吗?” 毕竟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已经死了,现在如果她再出现,相信一定会引起恐慌和猜疑,甚至还有会有所行动,尤其是那个冠太后…… 宇文拓眸光一暗,手垂了下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怅然轻叹,“静初,你就当真这样讨厌我吗?” 云静初面容冷漠,神色与语气中的厌恶之色异常明显,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是的,十分讨厌……” 这话一落,整个车内瞬间寂静,而宇文拓面色蓦地一白,冰灰色的魔眸里透出一片死寂……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云静初转过头,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这样的寂静,让她的心中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丝隐隐的不安,毕竟之前宇文拓便想除去她肚子中的孩子,如今他更是将东方翼抓获,以此要挟东方一族交出藏宝图,相信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宇文拓也不再说话,只是靠着车厢,一双魔眸始终落到云静初的身上,目光温柔而又复杂,一直看着她的脸。云静初感觉到他的视线,别过脸去,心中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样的相处,诡异得让人心里发颤。 马车走的是偏僻的小道,可能是考虑到她身怀有孕,马车行驶速度不快,且每过一座城,都会在客栈住上一晚,让人为她煎上一碗安胎药。 而云静初都十分谨慎,都不会去喝那些安胎药,心中对于宇文拓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他可以对待同一个人,狠心的时候几乎嗜血无情,体贴的时候却又呵护备至,他的心思真的是深不可测,让人根本无法琢磨。 她真的不知道他现在打着什么主意,是要再次害她的孩子,还是利用她获得藏宝图,无论是他有什么打算,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法原谅的,所以即便他现在对自己再好,自己都不会对他怀有感恩之心。 深夜,窗外的风冷冷的吹进,清幽的绿竹在月光的照射下,有着斑驳破碎的影子,光影摇曳中。 装修别致客栈上房,云静初因为身子疲惫,最后还是昏昏沉沉的睡去。 这时,随着房门小心翼翼的被打开,一名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朝着软塌边走去,轻手轻脚的坐在塌边,望着那张几乎都在睡梦中出现的容颜,一向冷若冰霜的脸庞将冰冷褪去,一双魔眸如痴如醉,眼底却莫名掠过一道悲伤。 或许只有等她睡着了,自己才能这么好好看看她,因为他实在害怕她那种警惕忌讳自己的眼神,那样的目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用力的朝着他的心刺去。这样的感觉比自己曾经看着她死去还要难过,他亲眼看着她死去,也是在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支离破碎了。 可是如今,她却为了宇文轩这样牺牲,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宇文轩的?难道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 想到这里,宇文拓心如刀割,心中不禁暗暗问道,静初,你可以为了宇文轩牺牲自己,可是为何对我却如此残忍呢? “奴才参见主子。”一名黑衣人忽然轻步进入,恭敬地朝着宇文拓走去,小声的说道。 宇文拓并未抬头,始终将目光落到那张熟睡的脸上,淡淡地问道:“怎么样了?” 黑衣人压低声音禀报道:“果然如主子所料,幸好主子先行一步离开,邯龙国已经归顺宇文轩,而宇文轩则是派了很多人一路打探云姑娘的消息,各处关口都有人盘查……” 宇文拓微微点了点头,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他淡淡吩咐道:“照原定计划,去准备几套粗布衣裳,我们走小路回宫……” 黑衣人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主子,那云姑娘的药还继续为她煎吗?” 宇文拓一双魔眸微微一闪,随后黯淡的说道:“煎吧……” 黑衣人脸上挂上担忧的神情说道:“可是云姑娘从来都不服用,要知道那些可都是珍贵稀有的药材……” 宇文拓剑眉微微皱起,沉吟片刻后方道:“不管她喝还是不喝,每日都照常为她熬制。” 黑衣人见主子这么说,也实在不敢再说什么,正准备转身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的问道:“主子,您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宇文拓一双魔眸里尽是悲凉的寒意,他凝望着躺在床上人儿,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说道:“当初我差点杀死她的孩子,现在这一点补偿又算得了什么,你照办就是了……” 黑衣人看着自己的主子,感觉十分无奈,其实主子也是一位十分可怜的人,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得退出去,为他关好门。 宇文拓将目光重新落到床上的人影,想握住她的手,却又怕惊醒她,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有些痴痴的看着那一只白皙的手,他突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那个时候,他选择的不是皇位,而是静初,那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又会不一样呢? 就在同一个夜晚,暗夜深沉,天上星辰密布,却无月,一阵风吹过,衬叶发出沙沙的响动,碧绿叶雨之下,文元边关的郊外显得格外的寂静,枝繁叶茂的大树,在风中摇曳,枝叶沙沙声如海潮般激荡,气势万千。 黑影如夜融合,经过的地方,风起叶风飞,气势蓬勃,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杀气,人数众多,就像是黑蚁覆盖住地面一般壮观,兵分五路,从四面八方包围。 而,就在这样的夜风中,所有的黑衣人骑着战马,黑色劲装,斗篷,蒙面,银色月勾刀,走在最前面,宇文轩高坐在战马上,双脚紧紧地夹着马肚,王室气魄是那么的轩昂,夜风吹拂下,黑色披风翩翩飞舞,被风吹开了顶在头上的帽子,一张俊美的面孔展露在月色之下,精美的五官深刻而又英俊,一双桃花眼的眼睛犀利的看着前方,那眼神高傲魔兽,也如死神。 英姿飒爽犹酣战,宇文轩高坐着战马矗立在上坡上,手一举,所有的黑衣人立刻整齐排列,之后安静下来。 宇文拓,这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敢伤害静初一分一毫,我绝对让你付出巨大的代价…… 次日清晨,温暖的光芒从窗户照了进来,床上的人儿感受到刺眼的光芒,便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眸,睁开了眼睛,看到床前站着一名高大的身影,一身粗制的麻衣,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扫了一眼,也没有仔细看,便冷冷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他转过身子,这个人正是宇文拓,英俊绝伦的脸上尽是温柔,说道:“静初,把这身衣服换上,我们就回宫吧。” 云静初整个身子一僵,诧异的看着他,不曾想过宇文拓竟然还是让自己回宫,一双美眸中掠过一抹嘲讽,淡淡说道:“你确定让我回宫?” 宇文拓不去理会那种嘲讽,而是上前双手落到那纤细的肩膀上,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是的,我们一起回宫,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这可能吗?云静初唇边勾起一抹讽刺,低下头,神情冷淡的说道:“我要换衣服,你出去吧。” 宇文拓握着那肩膀的手忽然停住,神色因那冷漠的口气而黯然,他收回手,直起身子后退两步,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宇文拓离去的背影,云静初眼中莫名闪过一道光芒,看来,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最终都无法逃离那个皇宫,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也罢,一切又回到原地,也是时候要在那里终结这一切了。 经历了几日,马车终于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商楼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因为街道行人很多,所以马车也行走的很慢,云静初这个时候也听见外头百姓的议论,说南帝宇文轩带着军队来到了长安城,似乎有大动作,还四处悬赏找一位姓云的姑娘,听着这些议论,云静初的心莫名的狂跳起来,可是她现在怀着身孕,又不会武功,在宇文拓的身边根本无法逃脱…… “静初,你在想什么?”马车里,宇文拓高大的身子坐在一旁,忽然开口说道,打破车内的寂静。 云静初并未回答,只是转过脸庞,不去看身旁的人一眼,用沉默代替回答。 宇文拓看着那张冷漠的脸,一双眼眸又扬,魔眸微微一闪,随后柔声说道:“只要你愿意,你还是我的皇后。” “我不愿意。”云静初斩钉截铁的说道,这辈子,她不会在让皇后这个称呼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宇文拓皱了眉一下子又挑了起来,“你说的是真心话?”毕竟在他的心中,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皇后这个身份,这是全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是。”云静初虽然只说出了一个字,但是却已经能坚定无比的表明自己的回答。 听着这个字,宇文拓的瞳孔一缩,只感觉气血上涌,这样的回答对他是一种打击,他转过头,一双大手握成拳头,声音中带着愤怒,大声说道:“为什么?是因为宇文轩吗?” 听着这个名字,云静初的心莫名一怔,但还是很快平息心中的思绪,说道:“这与他无关。” 然而,刚刚云静初那瞬间的神色却落入了宇文拓的眼中,心中瞬间一疼,那双眼眸再也掩饰不住悲凉,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直接透露出来的悲凉,他低下头,薄唇张了又合,许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文元皇宫城外,吴卫海早已在此等候。 初阳升起,英武不凡、意气风发的吴卫海并排立马于大军旗下,气势宏伟…… 当见到那渐渐而来的马队,所有人立刻翻身下马,以吴卫海率领,上前恭迎:“微臣恭迎皇上回宫。” 顿时,城外黑压压的跪下一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宇文拓深紫色锦袍袭身,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负手而立,雄姿英发,霸气十足。 他们要换上御用的马车回宫,所以云静初也缓缓从马车走了下来。 吴卫海看着那从马车出来的人,心里顿时一怔,震惊的看着云静初,没有想到云静初并没有死,还好好的回来了。 “摆架,回宫。”宇文拓深沉的开口说道,瞬间打断了吴卫海的思路。 御驾的队伍气势恢宏的从正门进入皇宫,直直的入了内宫门。 永华郡主死而复生回宫,也称得上是文元朝后宫在今年的头等大事,昭阳殿早就被人打扫的窗明几净,等着迎接本该属于这里的主人回归。 而柳如烟也站在恭迎的后宫之首的队伍中,一身碧绿色的罗裙,秀气的小脸未施脂粉,面似满月,眉如远黛,那如夜般乌光滑的发丝上,云鬓高绾而起,金钗珠饰,高贵却有丝毫不露半点俗气,眼眸,如星辰般灿烂,看起来温婉柔雅。 这时,当宫门打开,柳如烟看着那明黄色的马车缓缓而来,只有皇后才配乘坐这颜色的马车,众人看这马车的眼神中又羡慕的,在这后宫的女人谁不想坐上这象征着名誉的马车,但更多的是好奇,里面坐着的真的会是一个多月前死去的云静初吗? 马车挺稳后,领头的公公恭敬的开口说道:“恭迎永华郡主回宫。” 因为宇文拓还有事情要处理,于是云静初就自己先回后宫,在宫女将帘子掀开之后,云静初从车内走了出来,看见不远处的柳如烟,声音清冷的说道:“静初参见贵妃娘娘。” 柳如烟立刻上前将云静初扶起,眼中尽是震惊,没有想到她还活着,现在还回了宫,难道皇上还打算让她成为皇后吗? 云静初自然看出柳如烟眼中的猜测和疑惑,她也不必多说,只是,她现在回宫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迟早她还是要想办法离开。 柳如烟收回思绪,目光看向云静初那微隆的小腹,忽然闪过一道神色,很快消逝,恢复了以往的温婉动人,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妹妹一路辛苦了,等下妹妹还要去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那姐姐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话落,柳如烟便转过身子,在几位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中离去,云静初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嘴角轻扬,柳如烟终究还是柳如烟,或许自己可以利用她离开皇宫。 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回昭阳殿,先吃饱肚子,毕竟这一路真的太累太累,真是辛苦肚子里的宝宝跟她一起受罪了,想着,云静初伸手覆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嘴角勾起一道宠爱的弧度…… *** 慈宁宫大殿,皇太后衣着华贵,高座早上座的凤椅上,雍容华贵,但是头上却带着白纱,始终看不见太后的真实容貌。 当宇文拓带着云静初走进来的时候,面纱下太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握着茶杯的手也激动的有些颤抖了起来,很快,目光落到云静初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明的情绪,但是却能透着白纱看见那嘴角反倒勾起一道温和的笑。 云静初恭敬的福着身子,一动也不动,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见到这个冠太后,但是对于刚刚她那细微的动作却轻而易举捕抓到,看来自己最要小心的还是这个太后。 一旁的宇文拓看着这太后久久没有反应,蹙起眉心,低沉浑厚的声音开口道:“母后,赶紧让静初起来吧。” 这时,冠太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又过了一会儿,这才柔声的说道:“瞧哀家乐的,快快,静初快起来吧。” 云静初这个时候才站直了身子,看着高处的冠太后恭敬说道:“谢太后。” 冠太后似乎并未有将云静初留下的意思,只是扬起手说道:“你一路回来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改日哀家在好好跟你聚聚。” “好,那么儿臣告退了。”宇文拓到了慈宁宫除了进来那会儿,就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他便是第一个站起身,像是一早就想离开了,云静初不明是什么原因,感觉们母子间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却不知道哪里奇怪。 这也不容许云静初多想,毕竟自己真的很累,于是便恭敬的告退,离开了慈宁宫。 宇文拓也不容易云静初多想,因为看云静初的模样,一定是累坏了,于是,便带着她离开了慈宁宫。 宇文拓亲自将她送会昭阳殿,这一路行的十分缓慢,在到了昭阳殿门前之后,宇文拓便快速地下了步辇,转身要伸手扶云静初的时候,却被云静初拒绝了。 “不用了,我没有事了,皇上还是去办自个的事吧。”这冷清语气响起,云静初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了步辇,完全不希望他的帮忙。 宇文拓心知有些事不能太急,物极必反,反正他就是怕她在从自己的身边离开,“那好,一会儿朕处理完政事,就与你一同用晚膳。” 云静初没有回应,就朝着殿内走去,只留下宇文拓一人在殿外。 而宇文拓看着那一抹绝决的身影,心如刀割,瞬间某种决定在他的心中柔然而生…… 他知道,宇文轩已经在京城,所以该是他要主动出击的时候,想着,宇文拓转身登上步辇,朝着御书房而去…… 回到御书房,就在宇文轩刚坐下之后,门外便想起一道尖细的通报声,“太后驾到——” 宇文拓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双眸,便见头戴白纱,一位衣着华丽满身贵气的妇人已绕过屏风朝他走了过来。 宇文拓立刻站了起来,弯腰行礼,十分恭敬的说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若有事尽可遣人传召孩儿,何须您亲自跑一趟……” 只见冠太后走了过来,十分慈爱的拉起宇文拓的手,几分斥责的说道:“拓儿,你我母子多年,这里又没有外人,为何你总会对哀家这么生疏呢?快起来!” 宇文拓立刻起身,脸上并未过多亲切的神色,反而保持着恭敬说道:“母后说得极是!孩儿以后多注意便是!母后,您坐。”他扶着太后走到桌旁坐了,然后在她对面落座,叫人奉了茶来,才恭敬有礼问道:“母后今日来找朕有何要事?” 冠太后双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标准的端庄坐姿,面纱下看不出任何神色,声音轻柔的说道:“皇儿,这次你带云静初回来,究竟有何用意?” 宇文拓微微一愣,并未立即答话,而是低眸想了想,才道:“母后有话不妨直说!” 太后面纱下那双眼眸微闪,一道阴狠的目光划过,很快消逝,似乎不曾表露过,很快恢复神色,柔声的说道:“你别多想,母亲也是为你好,毕竟这静初肚子里的未必是皇室的血统……” “母后!”宇文拓微笑着打断道:“孩儿知道,让母后操心是孩儿不孝,但是朕可以肯定的告诉您,静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他虽是笑着,但那神色却是坚定无比,仿佛谁也动摇不得。 “你……唉!”冠太后叹气,“你怎么就不肯清醒一点呢?她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要回到你身边了!” 这话犹如大把的芒刺在他心头搅动,这件事情他一直都忽略,但在母后的口中说出,却是让他心痛,他声音微微一沉,低声叫道:“母后!孩儿一毗自有分寸。” 冠太后眸光一闪,似有无限心疼,“好,母后不说就是,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要记住,我们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实属不易,所以你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不要忘记,现在宇文轩还未除去!”面纱下的冠太后脸色又沉了几分,眸光几转,声音也清冷了几分,道:“拓儿,不如这一次我们就来个一箭双雕?” 一箭双雕?宇文拓看着自己的母后,看着她手挥舞的动作,瞬间明白母后的意思,看来他们终究还是母子,都想到一块去了,只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委屈一下静初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委屈,相信以后加倍对静初好,她一定会打开心结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除去宇文轩,想着,于是便瞬间赞同的点了点头,瞬间,整个御书房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 夜幕降临,昭阳殿中,云静初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有些坐立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昭阳殿的宫中和太监见主子走来走去,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恭敬站在一旁静静的守护着。 窗外,一阵夜风吹起,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里,这个皇宫中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的迎接着明天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清晨,皇宫宫墙巍峨壮观,红色的琉璃瓦面将阳光反射得亮灿刺眼,宫内随处可见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春日怡人的风景如似人间仙境。 这时,昭阳殿门口的传来一阵侍卫的低喝声:“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大胆,我们奉了太后的命令前来接郡主的。”领头的太监忽然冷声说道:“不知道郡主可在里面。” 殿内的云静初并未看见这些人,但是听见这声音,知道太后派人来请,她不可能不去,只是这个时候,冠太后见她做什么? 想着,云静初便缓缓站了起来,朝着殿外走去,而两名宫女也随之快速的紧跟上主子的步伐。 慈宁宫,冠太后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白纱遮挡着脸上,站在窗边,面纱下的目光有些晦暗,她紧紧盯住窗外某一处,,眼睛一眨不眨,似是等待着什么。白纱下,那模糊不清面容带着一丝阴郁,眉心紧紧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云静初随着那名太监进屋后,正准备行礼,就见太后想她招了招手,说道:“静初,快来哀家的身边……” 云静初迈着缓慢地步伐,走到窗边几步的距离忽然停住,并未上前,而是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你们都出去吧,静初,来,跟哀家一起坐下。”冠太后上前,伸出手拉出云静初的手,便朝着高处走去。 云静初看着那只握住自己的手,手指修长,十分的白皙,但就是因为白皙,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越发明显,而冠太后的母后始终透着白纱落在云静初的身上,对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一般。 很快,周围的人除了纪姑姑,所有的人都退下,冠太后拉着云静初坐在高处的凤椅上,口中吐出关心的语句:“最近身子可有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谢太后关心。”云静初微微低下头,恭顺的回答道。 “静初,你是在怕哀家吗?”冠太后笑着松开她的手,语气轻柔的说道。 云静初微微一愣,连忙将手收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太后总是会让自己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她便慌乱的站了起来,恭敬的说道:“不知道太后让静初来,所为何事?” 冠太后透着白纱看着云静初的眼睛,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只眸底惊涛暗汹,但语调依旧不变的说道:“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让静初陪哀家说说话。” 这话一落,云静初蹙眉,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这个太后,你一言我一语了,很快到了响午时,她忽然感觉到一阵饥饿,最近她总是饿到快,所以总是一日多餐。 冠太后看出云静初的不适,便关怀的问道:“静初,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哀家立刻让人为您准备午膳。” 云静初立刻站了起来,说道:“不必麻烦太后了,静初回到昭阳殿用膳便好。”素闻这个太后不会与人用膳,所以她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赶紧离开,毕竟与这个太后多待一秒都感觉心里不踏实。 冠太后并未理会她,而是扬了扬手让纪姑姑下去张罗,很快便走上来十几名宫女,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道精致的菜肴,整个大殿上瞬间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十几名宫女将食物一一摆放好之后,随后便站在一旁伺候着。 云静初看着这架势,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也只好跟在冠太后的身后走了下来,最后在桌子前停下,在冠太后坐下之后,自己才盈盈坐下。 “将汤给郡主端过去。”冠太后伸出手示意身旁的宫女,宫女很快点了点头,将一碗早已经装好的汤端到云静初的面前,恭敬的双手递上。 云静初看着那碗汤,下意识的并未想接过,而是故意伸手假装接过,忽然手一歪,手中的碗瞬间落地,就在这瞬间,那名宫女身手十分敏捷,闪身将那碗汤接下,那动作十足的是习武之人。 她们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这样,所以才特意让一个练家子端给自己,这让她越发怀疑这碗汤有问题,想着,云静初心中一惊,端住手中的汤碗。 “大胆奴才,真是不小心,这要是伤到郡主,那你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纪姑姑快速上前,指着那名宫女骂道,听着像是再呵斥着奴才,但是语句中却蕴含着另一种深意。 云静初淡淡扫了一眼两人,并未说话,而冠太后确实扬了扬手,开口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太后!”纪姑姑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便带着那十几名宫女一起退下。 “怎么,这汤不合你胃口?”白纱的遮挡下看不出任何神情,但是那语气确实那么耐人寻味。 云静初手中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碗,心中却是冰凉的,这一碗汤她绝对不能喝下去,微微抬起双眸,看着那戴着白纱的女人,依旧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她能感觉到她也在看着自己,于是她又将目光落到那碗热汤,瞬间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冠太后见她一动不动,便开口问道:“这汤可是哀家特意问你准备的,难道你连这个面子都不愿意给哀家?” 云静初收回心中思绪,抬起头,平静的说道:“回太后,这汤真的太烫了,静初一向喝不得太热的东西。还是等凉了再喝吧!”云静初明显这碗汤一定有古怪,而这个太后也知道自己察觉,但是两人都不挑明,尤其对方又是太后,表面上似乎对自己很关心,但是现在的这一举动,足以是要害自己的节奏,她真的不知道,这一碗汤会对她的孩子有没有伤害,所以,她绝对不能喝,但是她也不能不喝,就在那看似无形的目光中,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死角。 这时,云静初目光落到身边的不远处的盆栽,忽然美眸一闪,快速抬手,将一碗汤全部饮下,一滴不剩。 太后满意的看着那个空碗,随后便站了起身,准备朝着里屋走去,她终究还是不喜欢与人一起用膳。 就在太后转身的这瞬间,云静初快速转过身子,忽感头一阵眩晕,她身子歪了一下,往前倾了倾,袖子遮住的方向,一时间她快速伸手扣自己的喉咙,将刚刚自己喝的汤,悄无声息地吐在了那盆栽上。 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太后离去的身影竟然又折回,不知不觉一直站在她的面前。 配合着那飘起的白纱,瞬间感觉眼前的人宛如鬼魅,那么悄无声息。 云静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得连话都说不流畅,“太后,您怎么……” 这瞬间,云静初清楚的听到自己如雷般剧烈的心跳声,不知方才的一幕,太后是否看到了? 依旧看不出太后任何神色,只是缓缓上前,拉起云静初的手说道:“哀家吓到你了吧,你的脸色都发白了,哀家只是想告诉你,这些菜肴也是哀家专门为你准备的……” 云静初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感受到她手中传来的冰冷,她忙平息自己慌乱的心绪,强自镇定,道:“谢太后……” “那就快吃吧,别饿着。”冠太后的声音瞬间在云静初的耳边想起,宛如魔音般让云静初不由自主地听她的话,乖乖的拿起筷子夹起桌上的菜,吃了一口。 这一刻,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可是身体缺莫名奇妙的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整个空间似乎变的窒息,墙角的镀金香炉之中袅袅升起的薄雾如烟,在空中缭缭散开,淡淡的熏香乞息混合着尚未散尽的药味,给人一种后知后觉的感觉。 云静初发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僵硬,渐渐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刚刚出去的宫女忽然又回来,一把将自己扛起,感觉自己身体悬在半空中,云静初心中惊骇之极,顿生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那汤她不是已经吐了吗? “你的确够聪明,可惜跟我比,还是差远了。”冠太后这个时候也缓缓站了起来,带着嘲讽的语句再次响起:“那碗汤真的是补汤,关键是这屋子中的香气,这么多年,我总算等到了,我想我该谢谢你,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看见那两兄弟自相残杀……” 云静初越听越心惊,心中慌作一团,即便是有再好的自控能力,此刻怎么也镇定不下来。云静初惊恐的看着那被风吹起的白纱,看着白纱下那整张脸狰狞的疤痕,令她脑子里轰然作响,好可怕的脸,好可怕的仇恨,原来冠太后的目的是这个,她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一点。 她胸口急剧起伏用最后的一丝清明强自支撑着被空气中缭绕的香气逐渐腐蚀的意志,薄唇拼命张着,想说话,吐出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渐渐地,她感觉到万分的困倦,忽然眼前一黑,快速的沉陷在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整个大殿再次回复寂静,周固的一切仿佛全部都死掉了一般,只有那香气还在四处飘扬,而那被吹起白纱的红唇正在扬起一抹冷笑…… 正文 二百二十九章 黑暗中,云静初渐渐恢复知觉,周围漆黑一片,张开双眸,这才发现自己地上,地面冰冷而潮湿,一阵晕眩从头部传来,按了按自己的头部,便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整个身体变得无力,脑中的意识渐渐苏醒,猛然想起在慈宁宫的一切,她的神经不禁绷紧,这个太后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她也想对自己的孩子? 想着,她心中充满和恐惧和疑惑,快速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腹部,摸着那依旧微微隆起的腹部,还好,孩子还在,云静初渐渐压下心头所有的不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黑暗中,渐渐适应这个光线,这才隐隐约约看清楚这个地方,四周围丝毫没有任何物件,整个墙面都是密封的,看来这个肯定就是慈宁宫的密室,只是这个冠太后将自己关在这里做什么?等待她的又会是怎么样的事情会发生? 就在这种环境下,她双手努力环抱着自己,试图给自己温暖,过了很久,却依旧觉得冰冷,身体还是觉得很疲惫,可是她却始终睁着眼睛,不让自己再次陷入昏迷。 冠太后这一次显然已经设计好,那她的作用是什么?难道是宇文轩?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慌乱,就在这时,一阵开门声将她的思绪打断,只见一丝光芒从外面进来,落在了她白皙的脸上。 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忽然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云静初感觉整个人被拉扯起来,但是她依然故作镇定,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而就在走出那片黑暗,无意中,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此刻正站在某一个角落,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宇文拓看着那苍白的小脸,微微怔了怔,心中瞬间有些心软,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一次,他必须这么做。 静初,你先暂时忍耐一下,以后朕一定加倍对你好。想着,宇文拓纹丝不动,背手而立,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方向。 云静初看着这个冷漠的男子,脑子里“轰隆”一声,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她曾经有被这个男人打动,可是不曾想到他尽然如此卑鄙狠心,就这样,她被那两个人驾着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就在拐弯的时候,她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不远处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感觉整个世界都晦暗一片,心口被剧痛淹没,瞬间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她忽然感觉,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她等下要经历的,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你总觉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总想着去改变,但是你终究敌不过那些磨难,最终妥协,然后认为那就是命运,无法逃脱那重蹈覆辙的悲剧…… *** 午后,御书房中,宇文拓正在批阅奏折,刚到一半,一道惊慌的声音瞬间打破宁静。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李公公面色苍白的跑了进来,一下连规矩都忘记了。 宇文拓脸上明显不悦,皱着眉问道:“究竟何事如此紧张?” 李公公立刻跪下,身子有些颤抖的禀报道:“逍遥王来了!” 听着这话,宇文拓放下手中的奏折,脸色阴沉的问道:“皇城正门已经失守了?” 李公公摇了摇头,说道:“正门并未失守,但是逍遥王带了十几万的人马已经出现在京城。” 宇文拓听着,脸色越发深沉,于是说道:“快传朕口谕,让吴卫海带上所有的御林军去迎敌。” “奴才遵命!”李公公快速领命,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一场血雨腥风,曾经奢华的皇宫,如今处处是如今处处硝烟战场。 此时,在皇城门口,宇文轩坐在高头大马上,阴沉着脸,周身的凌霸,一双桃花眼微眯,瞪着危险的光芒,唇角带着冷冽的自信,他天生的霸者风范一览无遗,望着那坐在御花园中的宇文拓,不禁冷声说道:“宇文拓,你还真是临危不乱。” 此时,宇文拓正坐在御花园品酒,俊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慌乱,只是淡淡的说道:“并未有什么事情值得朕慌乱的,倒是有一件事情让你慌乱。”话落,宇文拓对着身边的吴卫海一挥手,两名侍卫立刻将一名女子掉在一棵大树上。 只见那名女子苍白的脸上不施粉黛,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让人产生一种高贵,素雅的感觉。 是静初!宇文轩抬起一双桃花眼,整个身躯猛然一怔,看着那张深深刻在心中的脸庞,他几乎想立刻飞跃过去,想将她从高处救下来。 之前所有的冷静和智慧都因为这一幕被磨灭,蒙达还来不及阻止主子,宇文轩就一个飞身,快速飞向那棵树下。 就在空中,还未来得及到达树上,便见到树下有几十把利剑,而另外一名侍卫则是拉着绳子,让他不停从高处落下,停下了脚步。 “皇弟倒是很容易慌乱。“宇文拓嘴角勾起一抹笑痕,淡淡的说道。 宇文轩整个人像一只凶残的狼王,脸上闪过狰狞,如沉立于天地间的地狱修罗,黑瞳赤红,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原本以为宇文拓多少顾念对静初的感情,不会对她怎么样,真想不到,他竟然为了对付自己,竟然这样对待云静初,难道他忘记了,静初现在可是怀着身孕。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尽是愤怒,冷笑的说道:“如此对待一名怀有身孕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国君所为,这样的人也根本不配当国君。” 宇文拓眼底掠过一丝痛楚,他活着的目的似乎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成为国君,因为这是母后自小就给他灌输的思想,想到这里,他握着杯子的手轻轻一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不急不慢地说道:“朕适不适合当国君,并不是你说的算,而云静初是死是活,倒是朕说的算!”尽量把话说的力量十足,但是心中还是十分担忧,十分害怕静初以后不会原谅自己。 被掉在树上的云静初忽然讽刺的笑了起来,这一刻,她只能任人鱼肉,而且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立自己为后的男人。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微眯,眼中的怒火快要喷出,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故作一脸平静轻身一跃,来到宇文拓的身边坐下,皱着眉说道:“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静初?” 宇文拓笑而不答,目光朝着云静初的方向望去,看着云静初眼中的讽刺,他忽觉心间一痛,他忙敛了心神,快速扬起手,随后便有人端来一杯装好的酒,然后不急不慢地说道:“很简单,只要你服下这杯毒酒,那她便可安然无恙。 “主子,千万不要——”蒙达看着那杯毒酒,立刻上前阻止说道:“你要是喝下这杯毒酒,就正中他了计谋。” 这一刻,他满身的傲气,尽数消磨,那如地狱阎罗般邪妄的双眼,失去了一切光华,只剩死灰一片。 “宇文拓,你想要什么,都拿去,就连我的命都无所谓,只要你放过静初。”宇文轩示意蒙达退下,缓缓开口说道。 听着这话,宇文拓心中微微一怔,抬起看着掉在高处的云静初,他忽然懂得静初为何不选择自己,因为在自己的心中,江山才是最重要,而在宇文轩的心中,云静初才是他的整个江山,压下心中的思绪,他强忍的抬起双眸,冷漠的说道:“不过在喝下毒酒之前,你还必须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投降!” 宇文轩毫不犹豫的丢下手中的利剑,丝毫没有任何留恋,在他的心中,江山根本不能和心爱的女人相提并论。 “这还不够,朕要听见你亲自说出口。”宇文拓眼中闪烁着得意,继续说道:“告诉所有的人,你宇文轩向我投降!”他要让所有的人,尤其是云静初知道,最终赢得人只会是他宇文拓。 宇文轩一脸平静,他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心里,不曾想到自己的命给他还不够,还要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他的脚下,十指紧握,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他转过身子,看着一脸担忧的蒙达,还有那十几万父皇为他留下的骑兵。 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都不太去计较这些名利,但是却让这些跟着他的军队跟着他一起被践踏尊严,可是,他没有选择,沉默了片刻,压下桃花眼中的挣扎,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咬着牙说道:“我宇文轩向你投降!”这句话中尽是力量,而那些骑兵们瞬间变得轰动立刻起来,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抛弃了这些骑兵,父皇,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将兵符交给他吧?”宇文拓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幽深无比,眉眼梢都浮着盛寒的冷笑,看着那些轰动的士兵,声音洪亮的说道:“将士们,这样的主帅根本不配当你们的主子,现在只要你们放下兵器,归顺于朕,朕绝对既往不咎…… ”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这话一落,原本不安的士兵瞬间都平静了下来,但是手上的兵器却丝毫没有放下,还是稳稳站着,完全未有投降的意思。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只认拿着兵符的主子,也就是宇文轩。 宇文轩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些不曾动摇的士兵,看着眼前那一杯毒酒,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喝,那宇文拓根本不会放过静初,想着,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一把将那杯毒酒拿起,仰头便将毒酒喝下,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道,只要静初好好活着,那就够了。 “宇文轩,不要——”高处,云静初看着宇文轩将毒酒喝下瞬间,就如同那毒酒进入自己体内,她猛然地呐喊了一声,那声音划破天际—— 云静初的声音在呼唤,十几万的士兵也在呼唤,只是那毒已经瞬间进入他的体内,嘴里喷出黑血,眼睛却依旧看着高处那个渐渐模糊的身影,身体后仰,朝着地上倒去…… 他记得不就之前,他们一同投身河中,最后找到了那一片安静的地方——世外桃源。 这一次,他也只想回到那个地方,相信他的灵魂知道怎么去那边的路。 云静初如发狂的在呐喊着,只见那高大的身影渐渐地倒在地上…… 这时,宇文拓快速扬手,两名侍卫快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云静初放了下来,云静初立刻朝着宇文轩奔去,看着那紧闭的双眸,她的双眼浮上了一层水雾,很快,化作无数泪水滴落,宇文轩,你不能死,你还没有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还未好好照顾我们娘俩,你怎么可以死去…… 看着云静初那痛苦的模样,宇文拓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仿佛他的心在那一刻被人硬生生剜走了一般,剧烈无比的痛楚,他却发泄不出。 原来,即使除去了他最大的敌人,但是终究还是得不到心爱的女人。 他面色煞白,脸上青筋暴凸,他痛苦地仰头望天,那发自胸腔深处的撕裂无声,将他片片毁灭。 这一切看起来都没有变化,但是他知道,有些东西他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得不到了。 云静初感受到那越来越冰冷的温度,渐渐地站了起来,她伸手示意蒙达将宇文轩抱起,随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宇文拓,双眸中张扬着仇恨的力量,似要扎进谁的心底将那颗心狠狠撕裂。 宇文拓整个人顿时石化,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却不敢去迎上那双尽是仇恨的眼眸,害怕那样的目光将自己撕裂。 “静初……”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开始呼唤着他心爱的女人,心中莫名的在滴血,记忆中,他有两个娘亲,一个是收养他的宇文轩的娘亲,那是很小的时候,她的眼中只有宇文轩,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于是就在宇文轩的娘亲死后,宇文轩被送去给宇文睿的娘亲抚养,自己则未跟过去,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知道了自己亲生娘亲的存在,在知道自己娘亲所受的苦之后,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只为有朝一日,他能继承大业,光明正大的让娘亲住进宫中。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因为沈天骄的帮助,宇文睿却登上了帝王,而自己双腿残废,还好娘亲的独门绝学,让自己双腿重新站了起来,甚至是忍辱的筹谋,不惜一切代价,不折手段,最终他终于登上帝位,如今他更是赢了父皇所有的儿子,可是他为何丝毫感觉不到快乐呢? 为了这一切,他付出了比常人都无法忍受的惨痛,渐渐地他早已经忘记如何去爱,所以即使他真的爱云静初,最终都只是将她越推越远…… 想到这里,他不惨笑一声,莫名的一阵疼痛忽然袭来,瞬间感觉鼻子有液体慢慢流出,他不由伸手一摸,只见黑色的鲜血沾满了他的大手,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中毒了。 “你也要死去……”随着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抹带着面纱的身影缓缓走来。 宇文拓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看着那渐渐走进的身影,眼中尽是震惊,“母后?这是为什么?” 看着宇文拓倒下,面纱下的冠太后开始狂笑,“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狗皇帝,你所有的儿子都死了。” “宇文拓,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皇儿,你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深知你的生母王皇后在生你的时候难产,你根本对自己的亲娘不曾有记忆,所以我才编织这个谎言来欺骗你,我就是想看看宇文一族兄弟相互残杀的样子,因为当年要不是你们的父皇,我主子也不会自己最爱的男人强逼喝下毒酒,最后被活活烧死,而我死里逃生这么活着,只为了主子报仇!” 说着,轻风吹动了她的面纱,擦起一角,半边脸上却是清晰的伤痕,那张狰狞的面孔堪是恐怖,所有的人都不敢看向那张脸。 只有云静初直视上那张恐怖的脸,不急不慢地说道:“你的主子是宇文熠的亲娘,对吗?” 冠太后看着那双冷冽的眸子,从第一眼见过这女人就觉得不一般,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几十年所作的一切毁在她的手上,她狂笑:“没有错,我的主子就是昔日的香妃。” “所以,你就利用宇文拓,让他们兄弟互相误会残杀?让人给宇文拓下毒!”云静初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冷冷的说着。 “我早就想让他死掉了,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都忍着想要将他杀死的冲动,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哈哈……”冠太后却像是失去了理智,其实她早就暗暗派人在刚刚宇文拓喝的酒中下毒,只为看见这兄弟相残之后,都能相继死去。 现在,她早已经无所顾忌,宇文拓与宇文轩都已经死了,现在最大的固然是她这个太后,而云静初这个人,她一定也要除去。 想着,她伸出细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动手,却发现宇文轩那些士兵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这是什么回事?”面纱之下,脸色诧异,却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你应该不知道,这只军队只认这个兵符。”云静初从衣袖中拿出兵符,那些士兵们看着这兵符,根本不会动手,因为现在云静初才是他们的主人。 “我还真要谢谢你,没有你这么安排,我都不曾知道宇文轩的真心。”云静初的笑更是寒冷,仿若那千年寒冰,抬了抬手,示意将冠太后和她身边的侍卫全部抓获,一个不留…… *** 美轮美奂的宫殿,宇文轩被扶上软塌之后,他整个人依旧在昏迷中,宇文轩内力深厚,在毒酒扩散的时候,暂时护住了心脉,可是那毒已经很深,如果没有解药,那三日之内,宇文轩也会必死无疑。 这个毒是一种特殊的毒,而知道这个毒的宇文拓,幸运的是他的毒明显比宇文轩的要轻,看来那个冠太后对宇文拓还是有些怜悯,所以下毒的份量还是不重,所以宇文拓还能虚弱的说出毒药来源,就是那个叫做菀林的地方。 “主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如果我们找不到解药,那你……”宁非宁的话还未说完,云静初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就立刻去准备。” 她的神情中带着无尽的坚定,在看到那躺在床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这个时候她只想让宇文轩活着,她不能再次承受有人离开,如果牺牲她的性命可以保住他的,她同样也愿意。 “那我立刻去准备。”宁非宁虽然不愿意让主子去冒险,但他还是能理解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宇文轩这样为了主子不顾自己的性命,不说主子本人,他这个旁观者也感动的要死。 云静初点了点头,便她看向床上昏迷的人,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她柔声说道:“放心吧,你很快就没事了。” 感受到那冰冷的温度,云静初伸手轻抚过宇文轩的脸,千言万语凝聚在指尖,是那么轻柔:轩,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你要好好的活着。 这话一落,脑袋里不断的闪过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天骄,你没事吧?” “其实我很早就感觉你是她了,因为你们实在太相似……” “无论你是云静初和沈天骄,只要你还活着,那就够了,真的。” “有的,无论是你之前受过的伤,还是破碎的心,我都会一一去帮你愈合……而你破碎的心我也会一一为你拼凑,会努力让你和孩子过好每一天,将那些不好的记忆覆盖掉,久而久之,就只会剩下美好的回忆了。” “静初,你被忘记了,你肚子里可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走!让你带着我的孩子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宇文拓,你想要什么,都拿去,就连我的命都无所谓,只要你放过静初……” 当那些曾经的语句不停地在耳边响起,云静初的眼眸瞬间通红,强忍住心中的疼痛,再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她的脸牵出一道浅浅的笑,仿佛在说着:谢谢你告诉我,谢谢让我再次相信爱…… 站在门外的宁非宁看着这一幕,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回到菀林,去寻找到解药救主子,他绝对不能让主子有事。 次日,夏日的太阳特别毒辣,当夕阳的余耀穿透缝隙。 出了皇宫城门,只见两辆马车已如飞箭般在前面直驶行去,身后的一队人马一甩缰绳紧跟着,卷着落叶飞舞,绝尘而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菀林,是连接邯龙、启天,文元三国之间的一片山地,十万伏大山连绵起伏,秀丽多姿,壮观万分,一望无际的丘陵起伏不断,林海茫茫,像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的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消失在那云雾弥漫的深处。 云静初和宁非宁要去的菀林并非是上次那个世外桃源,而是菀林另一头的深山老林之中,比之前那个部落还要神秘无比,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被襁褓一层层包裹着,加上地势险要,山形陡峭挺拔,很少有人能进入,此刻,陡峭的山脚下,站着几个人。 “两位,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里面的山路崎岖,你们可要千万小心啊。”身后一位身穿着民族服饰的男子,以黑色布包裹着头,指着前方陡峭的山峰,开口说道。 因为宁非宁的人脉,很快就有熟悉地形的人随行,这倒是给云静初省了不少时间,毕竟宇文轩的毒只能坚持三日,来回便要两日,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 只是前方的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他们也只能送这两位到此,另一位男子也开口说道:“两位,只要能上到这陡峭的山峰,就能找到菀林深处的绝情谷了。” 一身白色锦衣包裹着那有些丰盈的身子,云静初有些苍白小脸美眸闪烁着冷冽的光辉,天地间一片明黄,像是初生的太阳般,闪动着万丈金色的光芒,照映在她绝美的容颜上,更加衬出她莲花般的清幽和秀美,恍如仙人下凡,云静初抬眼看了看前方陡峭的山峰,现在终于明白这宁非宁说的,这即使来了菀林,也未必会到得了绝情谷,这要穿越过这层层山峰,就必须要轻功和修行极其高才可以上去,普通人根本无法上去。 “宁非宁,看来要上去只有施展轻功,靠着攀附着这些植物上去。”云静初扯了扯藤条,转过身子看着宁非宁开口道。 宁非宁点了点头,用轻功上去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主子并不会武功,又怀着身孕,自己要是这样带着主子上去,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可是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担忧了起来,云静初看着宁非宁呆呆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素手一挥,沉声命令道:“走吧,我们上去。” 宁非宁有些犹豫,但还是听从主子的吩咐,脚尖轻点,抱着云静初身轻如燕的开始往上一飞,白色锦袍开始随风拂动,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一跃而上,紧紧抱住云静初,生怕有什么闪失。 山上的美景更加美不胜收,绿树成荫,到处一片绿意盎然,百花盛开,蝴蝶翩迁,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云静初却无心欣赏这些风景,绝美的容颜显得苍白,气息开始变得急促,她现在怀着身孕,这体力自然会很差,加上宁非宁虽然轻功了得,但是带上自己,相信他也会觉得倍加吃力。 很快,两人都感觉明显体力不支,云静初踉跄了一下,宁非宁急忙扶住云静初,心焦的打量着周围,现在他们终于上到这山峰了,却根本什么都没发现。 “主子,你怎么样了?”宁非宁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们再往里走走。”云静初摇了摇头,丝毫不去理会自己的身体不适。 宁非宁搀扶着云静初朝着前面走,根本就分不清楚方向,找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到菀林绝情谷的进口,这让宁非宁有些心急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山间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 宁非宁觉得哪里不对,仔细再听了一遍,这笛声并不是吹给人听的! “主子,小心!”就在宁非宁的话刚刚落下,就见到无数条青色的蛇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这些都是沾着剧毒的蛇,宁非宁立刻一甩袖子,无数白色的粉末挥洒而出,带着淡淡的清香,就是这股味道,使得那些青色的小蛇都停住了。 忽然,笛声愕然止住,换来的却是刺耳的笑声,那声音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一声冷硬无比的声音飘然而至:“是谁如此大胆,竟然闯入菀林的绝情谷!” 这就是绝情谷吗?怎么跟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外面的人都说这里是炼狱,炼狱的绝情谷竟然有这么美的风景,云静初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拨开水雾,只见一身穿黑色袍子的身影坐在石头旁边,满头白发,脸上布上了皱纹,但是从轮廓开看,这位婆婆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美人,身材十分瘦小,皱巴巴的手紧握着一只白玉笛,精明与沧桑的双眼此时对于眼前这不速之客,充满了怒气,这两个人有能力上到绝情谷,就说明他们绝非普通之人,而且,还能挡住她饲养的毒蛇,等等! 老婆婆的目光穿过云静初落在了那身后的男子,眼中的怒气更加深刻,“你还敢……回来了?” 这与世隔绝的人脾气都是不好惹的,大半都是怪人,云静初看着眼前的老婆婆,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她的声音,眸光一闪,看着宁非宁,她是在跟他说话吗? 宁非宁也在心里疑问着,他可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就在刹那间,只见那老婆婆忽然飞身掠过云静初,来到了宁非宁的身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冷冷的说道:“这次回来,你休想再活着出去!” 宁非宁想甩开她,却忽然看清楚她手中的那支白玉笛,整个人震住,脸部显得僵硬,问道:“你,你是谁?” 云静初很快看出了宁非宁为何会这样,因为这老婆婆手中的白玉笛跟宁非宁随身携带的黑玉笛是一模一样,她刚刚就是用这支白玉笛引那些毒蛇,而宁非宁的黑玉笛,则是以音散毒,想到这里,不得不让云静初感觉这其中有何蹊跷。 老婆婆一听到宁非宁发出疑惑的声音,脸色立刻变回了原来阴沉,沧桑的双眼转为犀利,语气冰冷的说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云静初看着眼前的老婆婆,心里在思量她刚刚看见宁非宁的表情变化,然后双手抱拳,不吭不卑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晚辈云静初,特来求见药仙前辈,敢问婆婆您是不是……” 老婆婆冷倪的瞪了一眼云静初,眼神中闪着森怒:“你们这样冒然闯进来,也敢说拜见?” 话一落,药仙枯老的手一挥,玉笛一出手,划出一波耀眼的白光,巨大的白光直接就袭向云静初,宁非宁急忙抱起云静初身形一跃,在空中划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徐徐落地。 眼前的老婆婆内功极高,绝非不能忽视,宁非宁抬起双眸,毕恭毕敬的说道:“我和我家主子绝非恶意闯入,只是诚心想求药仙前辈赐蕊花之毒的解药。”心中还在疑惑眼前的婆婆是何人,目光暗暗的看着她手中的笛子。 老婆婆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云静初,尽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森然,在把目光落到宁非宁的身上,沧桑的双眼闪过一丝莫名情绪,冷漠的说道:“凭什么你们找我要解药,我就要给?” 老婆婆冷漠的呵斥,很快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眼前。周围除了风吹草动,早已经空无人影。 云静初一看,急忙命令宁非宁飞身去追,然后给她留下记号,自己在跟着记号寻找,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一定要不能跟丢了,这老婆婆的轻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好在宁非宁的也不弱,很快便追到一小溪边落下。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云静初很快紧随其后来到小溪边,只见小溪从绿树丛中,婉蜒而过。饶过小溪的不远处,一间不大的用竹子搭成的古色古香的屋子立在一旁,显得格外的幽静,几株红艳艳的桃树,开得一树灿烂的桃花,微风一过,落英缤纷,扑鼻的香味盈盈而来。 此时,老婆婆立于桃花树下,知道他们已经跟了过来,连忙转身冷眼看着他们,但是在看着宁非宁的时候,她还是停顿了一下,不过,那种停顿很快就过了,冰冷的语句响起:“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即使你们跟来,我也不会给你们解药的,快滚下山去,别扰我清净,不然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一旁的宁非宁看着这怪异的老婆婆,早已经心急如焚,这今日拿不到解药,这逍遥王的性命堪忧,那主子恐怕也会肝肠寸断,想到这,挺拔的身子一出,抱拳说道,“前辈,还请您能赐解药……” 云静初紧盯着妙手回春,秀气的眉头不由一皱,看来这药仙前辈的脾气怪异,今天看来是注定碰壁,这硬碰硬是得不到结果的,还是要打动她,而且能看的出,她对宁非宁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她刚刚分明把宁非宁当成另外一个人,按照她的年龄,应该是跟宁非宁的爹爹娘亲是一辈的,想起宁非宁曾经说过,他跟她爹爹长得十分想象,难道这位老婆婆口中那位是宁非宁的爹爹? 药仙看了一眼宁非宁,看着这酷似的俊脸,心灵深处感觉被什么抽搐了一下,周身感觉冷如冰霜,冷冷的问道:“冰心是你何人?” 听见她说出娘亲的名字,宁非宁不禁一怔,很快便收回思绪,缓缓说道:“冰心正是在下的娘亲……”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结局 “你就是她和那个混蛋生的儿子,我要杀了你。”药仙瞳孔睁大,周身杀气的怒吼道。 宁非宁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中顿时更加疑惑了,想到她的笛子,刺激脑子突然闪过一个被封闭的记忆。 “非儿,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一个有一只白玉笛和黑玉笛一模一样的人,那你就吹奏娘亲教过你的曲子给她听……” 莫非她就是那个人!他记得娘亲小时候每次都会搂着他,吹奏着那一曲好听得曲子,他总能感觉到娘亲那浓浓的悲伤之情,每次吹奏完之后,就会听见她轻唤着一个名字,菲儿,当时他总以为娘亲是在叫自己,但后来才知道,并不是。 “你就是娘亲口中的那个菲儿?”宁非宁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药仙一听,整个人一愣,抓紧宁非宁衣服的手也慢慢松开,看着宁非宁,脑子里完全没有了别的思维,只是呆呆的仰望着他,尽是皱纹的脸上激动万分,沧桑中带着悲凉,好久才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声音。 “她不是跟着那个混蛋走了吗?她竟然提起我,我还以为她已经忘记我了。” 一旁的云静初并没有说话,或许脑海里也已经弄清楚了整个故事,世间很多的事情都是这么的奇妙,总会让你意想不到,就好比自己能重生一样。 宁非宁修长的手拿出黑玉笛,轻放在唇边,微闭着双眸,回忆着娘亲吹起的那个旋律,悠扬的笛声瞬间响起,笛声好似魔咒一般,水波荡涟漪,风吹落花满地,在山峦间中回荡着,动人心魄。 听着这悠扬的曲子,含有浓浓的情感,仿佛有一段被埋没的,刻骨铭心的感情…… 药仙听着这笛声,苍老的眼眸里闪过泪水,一滴滴的划过那苍老的脸上,枯老的手轻颤起来,这曲子,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曲子,那些她一直强迫自己要忘记的美好回忆慢慢浮现出来,仿佛历历在目。原来姐姐竟然没有忘记自己,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找自己呢? 一曲过后,宁非宁把笛子收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黑眸看着眼前已经蹲下身子的老婆婆,她此时整张脸埋在手心里,瘦小的肩膀耸动着,一阵阵悲伤的哭声悠悠响起。 云静初能感受老婆婆的悲伤,轻移莲步走上去扶住她的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药仙才停住了哭声,这才慢慢抬起头,一双红肿的双眼跟个核桃似得,略有些蹒跚的站了起来,看着宁非宁开口道,“她还好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找过我?” 宁非宁沉默了一下,有些悲伤的说道:“娘亲前不久去世了。” 药仙整个人僵住了,苍老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失控的摇着头问道:“她竟然死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是的,娘亲确实已经死了,刚刚那首曲子是她临终的时候叮嘱,让我如果有一天,见到一个有一只白玉笛和黑玉笛一模一样的人,就吹给她听。”宁非宁老实说道,他知道眼前这个老婆婆在娘亲心中的份量很重,自然不敢隐瞒,何况他没有忘记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求她赐解药。 “她真的死了?死了!”药仙低着头低喃道,为什么她就死了,她一直在苦苦等着她,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回来,她死了,她怎么可以死?药仙皱纹的脸已经凝成一团,尽是痛楚。 宁非宁看着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娘亲临死那一幕是他这辈子不能忘怀的,想到这,俊脸闪着悲痛,黑眸一闭,缓缓地的说道:“娘亲中的是蚀心毒而死的,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娘亲身上就中了这种毒,每月总是被这种毒折磨的死去活来,而这种毒是没有解药的。” 蚀心毒!药仙听见这三个字,身子开始有些不稳,云静初赶紧伸手紧紧的扶着她。 只见药仙此时已经开始默默不语,整个人像被抽空般,瘫倒在云静初身上,蚀心毒,这种毒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蚀心毒是一种剧烈的毒药,会在体内慢慢的折磨,最后痛苦的死去,这个毒并不是没有解药,只是唯一的解药已经让自己服下了。 原来姐姐骗了自己,她根本没有服下毒药,而是将仅有的解药让给了自己。 “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傻?我冰菲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药仙感觉有些心力交瘁的说道,悲伤至极。 姐姐?难道她是自己的阿姨?宁非宁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婆婆,心中尽是震惊,原来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亲人。 此时,药仙整个人感觉更加苍老,终于知道姐姐为什么没有找自己了,原来是因为想将这件事情一直隐瞒下去,药仙尽是皱纹的脸瞬间放松了,仿佛看透了尘世,淡然脱俗的一笑,看着宁非宁,喉间酸涩涩的,心中暗暗念叨:姐姐,你放心,妹妹欠你的,一定会还给你。 宁非宁心中为娘亲与药仙的这姐妹之情而感动,只是忽然想起还躺在床上的宇文轩,不禁开口恳求道:“前辈,求求你,能否将蕊花之毒的解药赐予在下?” 药仙并未说话,只是转过身子,站在小溪旁,脸上闪过一丝哀痛,夜风吹过她黑色衣摆,她显得是那么的孤单…… 过了一会,药仙才缓缓地转过身子,看着宁非宁,嘴角轻微勾起一丝苦涩,淡笑道:“你喜欢她?” 宁非宁被药仙的话,心里一震,如果说不喜欢那是假的,从在冠海山庄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喜欢主子,但是他身为宁氏一脉的传人,是不能对主子有非分之想的,时时刻刻记住娘亲的话,找到主子之后就要忠心。 “她是我的主子而已,只要你给她解药,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前面一句他是在反复的告诉自己,而后面的话确是他心里真正所想,只要她没有事就好。 云静初听着宁非宁的话,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她又何尝不知道宁非宁对她的关心呢? 云静初声音清冷的开口说道:“不要为难他,有什么要求你跟我说,我全部都会答应你。” “前辈,人命关天的事,请你一定要救人一命。” “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解药送给你,”药仙难得很好说话的开口,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神色,心中打定主意要给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一个考验。 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十个,她也愿意答应,想着,云静初立刻开口回应道:“好,我答应你,你说吧。” “我常年一个人在这里,实在太寂寞,我要你留下来陪我,此生不再离开绝情谷。”药仙叹息的说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现在看见云静初,觉得颇有眼缘,而且她还怀着身孕,如果她真的愿意留下来,那自己还是愿意将解药给她。 “什么?让主子留在这里?”宁非宁错愕的看着药仙,实在不懂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要是真的这样,这样救活了逍遥王,那不见主子,那可怎么办? “如果她不愿意,那你们立刻下山——”药仙起身冷漠的哼声,掉头往里走去,身后的云静初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立刻沉声开口:“好,我答应你。” “主子,你——”宁非宁立刻上前,紧张的呼唤道。 云静初坚定的开口说道:“只要能救宇文轩的命,别说留在这里,即使要我的命,我也要给她。” 听着这句话,药仙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宁非宁,便将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云静初说道:“这是解药,你快让这小子送回去吧,至于你,记得答应我的条件。” 云静初的目光冷下来,清绝沉稳的开口:“宁非宁,这个解药交给你了,你务必要抓紧时间,将解药送回去。” 宁非宁伸手接过那个盒子,莫名的感觉到沉甸甸,主子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才拿到解药,他就是拼死也要将解药带回去…… *** 三日后 文元的京城,繁华而热闹,碉楼玉柱密集的拔地而起,金碧辉煌。宽广的街道上,人流如潮,宝马香车,川流不息,真是盛世之邦的繁华都市。 而如今的王者,却站在夕阳之下,寒冷的风狂啸着,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一直矗立在文元高处的城墙上,潦黑的眸子一直看着条伸向远方的道路,那宇文轩离去的队伍早已经消失,似乎也带走了他的心,此刻,留在这里的仿佛只是没有魂魄的躯壳,他本以为登上帝位就会开心,可是如今站在高处,却是那么孤独,那么冷清。 静初,输了你,赢了整个江山又如何?站在高处的宇文拓心中一疼,眼中一片死灰…… *** 浓墨般的夜幕之中,无数的人影在黑暗中闪动,快速的朝着深山之处狂奔而去,律—— 拉住缰绳,黑色战马停在了原地,宁非宁一身玄黑色锦衣,轻挑俊眉,说道:“就是这里了。” 只见旁边的马背上,宇文轩一身白衣,如雪般无暇,一张绝美的五官上,星眸微抬,冷魅凌寒,傲挺的鼻子,薄唇邪勾,勒勾出一丝潋滟动人的笑痕,一头乌丝如锦绸般光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绝艳凌寒的比女人还要好看。 夜风抚过墨黑的发丝,他目光的焦距远远的看着前面陡峭的山峰,据说上面便是绝情谷,他一定要上去见到静初。 “你们留在这里,宁非宁与我上去便可。”这声音不浑厚也不低沉,却让人寒而悚历,但又如泉水般清澈,声音方才落下,就见一道雪白无尘的身影如闪电般飞身而起,只留下挥洒白袖时所带起的微风,而宁非宁也立刻紧跟其上。 进入了林子,这跟之前他们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道路清晰,因为这里原本的都是障眼法,由于这里主人的内力儿决定它们的效果,在宁非宁的带路下,宇文轩很快透过灰蒙蒙的雾气,看到深处以栅栏围住的院子,宇文轩阔步朝着那边走去—— 忽然,听到远处隐隐转来婉转低迷的琴声,动听至极,却带着深深的忧郁,好似有满腔的愁思化解不去,丝丝入扣的琴音也飘进宇文轩的心里,这是雷琴,是静初之前弹过的曲子。 想着,宇文轩立刻转过身子,只见四周渐渐暗淡下来,一轮月亮缓缓升上半空之中,硕大皎洁,云静初无力的坐在石凳上,那粉色的裙摆随风而动,犹如坠入凡尘的花仙子,那清秀的小脸上神情有些疲惫,就在刚刚弹奏完那一曲,似乎就在刚刚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就在她站起来,准备要抱起雷琴的时候,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飞身站了起来,抓住那个要离开的人,将她紧紧地锁在了怀里,这力道几乎让怀中的人喘不过气,可就是他对她的想念,很痛苦,他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了。 “静初,我终于找到你了。”天知道当自己醒来,知道静初为了帮自己解毒,竟然甘愿牺牲自己,留在绝情谷,他既是感动又是担心,现在她好好的在自己的怀里,原本慌乱的心才平静了下来,宇文轩冰冷的脸渐渐地缓和,变得温柔,这只会属于她的温柔,可这样的温柔换来的却是云静初无情的呵斥声:“宇文轩,放开我。” “静初?你?”宇文轩不解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她这是?为何会这么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呢? “宇文轩,我已经答应药仙前辈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决不离开。”云静初的眼里尽是冷漠,毫不留情的将宇文轩推开,忍着心中的不舍说道:“你我今世无缘,你还是回去吧,你走——”只要他平安无事,那就够了,其他一切都已经显得不重要了。 话落,云静初便快速转过身子,想快点逃离这个男人的身边,心中多怕多停留一刻就会多一刻不舍。 这时,一道强劲的杀气忽然出现,宇文轩看着前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暗说道,静初,既然你为了我,可以做这个大的牺牲,所以这一次,我还是愿意赌一把,看看你是否还愿意这么离开我。 想到这里,宇文轩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生生接了药仙一道劲风,身形不稳的倒退几步,他的唇角溢出一抹鲜血来,十分触目惊心。 对于突如其来的状况,大家都愣住了,宁非宁更是心急火燎的叫了起来:“王爷,您没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要离去的身影忽然一晃,快速的转过身子朝着宇文轩奔过去,伸手扶起他的身子,惊慌失措的问道:“宇文轩,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好痛,真的好痛。”宇文轩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难受的模样,有些夸张的开口说道,但是心中早已经开心的不能言语,他就知道,静初还是在乎他的。 云静初仔细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伤,紧张的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觉得那里痛?” 宇文轩立刻伸手抓住云静初的手,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放开,一双桃花眼中尽是深情一片,浓浓的罩着她说道:“静初,我的心最痛,请你不要在让我离开你的身边,好不好?” 云静初听着他这话,想着宇文轩的功夫一直不差,不可能躲不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立刻便明白他是在用苦肉计,立刻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一手甩来他的手,恼怒的说道:“宇文轩,你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或许连她都不知道,这样的过分生气完全就是因为过分的在乎。 宇文轩并未生气,嘴角反而勾起好看的笑容,缓缓站了起来,张扬的摇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起来,整个人飘逸的就像那林中的散仙,使人在一瞬那恍惚不已。 “静初,在我的心中,什么江山,什么皇帝和王爷,我都不曾在乎,我真正在乎的只有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宇文轩缓慢地伸手将那名愤怒的孕妇抱住,柔声说道:“你曾经说过想要在菀林这个地方一直生活下去,既然如今你答应了药仙要一辈子在这里,那就让我也留在这里一辈子,我们一家人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 这时,站在一旁的药仙沉默不语,从宇文轩的眼神中,她看出了这个男子的心思,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与云静初一样的气息,或许这就是两个相爱的人所在不知不觉的散发而出的气息, “前辈,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宇文轩紧紧的抿起嘴角,冷冷的目光透他巨大的坚韧,是一种他对云静初这份感情的坚韧。 “你要留下来,我只有一个条件。”药仙看着眼前这个痴情的男人,继续说道:“那就是用你的一辈子去好好爱这个女人,让她幸福。” 听着这话,云静初眼中尽是激动,其实她重生,当复仇成功之后,对于皇宫,皇后,还有东方一族的宝藏,她都丝毫不想去要,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份真心,一份简简单单的幸福。 而宇文轩早已经激动的忍不住将云静初抱了起来…… 药仙和宁非宁看着这对幸福的人儿,也都十分有默契的悄悄离开,将这个空间留给了这对相爱的两人。 风吹过,整个林子荡起了沙沙的响起,枝叶像云海一样的摇曳着,月下,宇文轩小心翼翼的将云静初放了下来,生怕伤了她和孩子,这辈子,静初将会被他宇文轩一生被捧在手心,即便漏沙如雨,时光飞梭,也带不走他们美好的记忆…… 不管怎么样,无论她是沈天娇,还是云静初,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就是最好的一切,宇文轩抱着她,就像紧紧地抱着这么一辈子。 “静初,以后我会保护你,还会保护我们的女儿的。”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呢?”云静初忍不住送了他一记白眼,现在才五个月,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就是女儿,而且是跟你一样聪慧可人的女儿。”宇文轩幻想着一个小女孩喊自己爹爹的模样,嘴角不禁扬起了好看的笑容。 “万一是儿子呢?”云静初忍不住开口,势必要将他的幻想打破。 “那我们就努力再生一个女儿,万一还是儿子,我们就继续再努力,直到生到是女儿为止……”宇文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幸福就像沉淀的宝箱,永远的储存在心底…… 听着这话,云静初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宇文轩,你当我是——” 云静初的声音被风吹散,化作无尽的柔情,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好幸福,感谢上苍赐予她第二次的生命,让她重新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两人快速的消失在了月光之下,至于最后云静初生的究竟是女儿,还是儿子呢? 这个嘛……不如,大家脑洞大开一起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