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兵法》 正文 第二回 灭门 葛冲夜里梦到那头豹子追着自己狂咬,自己却只会飘在半空逃啊逃,逃得精疲力尽却仍被豹子用俩只前爪按住,张开血盆大口便向自己咬来,自己只把头左拧右拧就是躲不过去,锋利的牙齿堪堪要碰到自己的脸了,大叫一声张开眼睛,却骇了一跳,发现自己被扔在院子泥地上,父母不知被人用什么方法躺在院中动弹不得,迷糊中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待要揉揉眼睛,却被人一把抓起领子提了起来,掐住脖子道:“你不爱惜你俩口子的性命也罢了,难道连儿子的性命也不要了么?人藏在哪里了?说还是不说?” 老葛躺在地上,急得嘶声吼道:“贼强盗,放开俺的家人!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人?自己找了便是!俺确实不知道,要俺如何说?怎么说???”月光下,一人长身负手而立,另一人是个矮胖子,右手抓着葛冲,左手扣住他的咽喉。矮胖子怒道:“还说不知道!那一路血迹直流到你家门前,不是你藏了难道他自己会飞?你还是乖乖地说出来,这便饶了你们一家性命。”一面说一面转头警惕地四下里看看,似乎怕那人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 老葛急道:“家里就这几间草屋,你们要搜便搜,但不要伤害俺家人。”却听门吱嘎响动,一人闪了进来,随手把门扣住,走到负手之人面前道:“大师兄,都做好了,嘿嘿,我用鸡血,狗血把师兄弟其他几组都引到山里森林去啦!” 那大师兄点头笑道:“辛苦辛苦,东西若给咱先找到,七师弟大功一件!”七师弟向来在师兄弚中头脑最为灵活,急忙笑道:“这都是大师兄的功劳,小弟只是出点力气罢了。”扫了一眼葛家三口,问矮胖子道:“四师兄,还没问出来么?”见矮胖子摇头,沉吟了一下,转头问老葛道:“家里可有地窖么?”老葛怒道:“在屋子右首,快快去搜罢。”三人目光对视,心中恍然。那七师弟拔出佩剑,才准备要去地窖查看一番。突听有人敲门道:“老葛,老葛,你在不?俺听你院里吵闹,出什么事了吗?” 老葛听出是老焦声音,心道不妙,他若进来难免不遭强盗的毒手,躺在院中急忙喊道:“没事,没事,俺喝醉酒自己说胡话呢,这就要睡了,你快快去吧!”斜眼看那大师兄目露凶光,悄悄抽出身上佩剑,那个叫七师弟的已经转身悄悄向门边摸去。知是要对老焦不利,便大声急喊道:“老焦,你快些逃,有贼强盗要害·····”话没说完,那大师兄转头当胸一剑,老葛话都未及说完便即死去。葛冲母亲惨声呼道:“冲儿他爹!”剑花一抖,眼前寒光一闪自前胸穿过,头一垂也没了声息。 葛冲一介少年,自小虽然家贫,但是父母对己疼爱异常,一家人打猎放牛,融融邑邑,自由快活,从未遭受过如此巨大变故。却在瞬间目睹父母躺在血泊中,惨遭横祸!登时双目充血,脸涨得乌紫,嘴张开要叫“爹’‘娘’,却似乎不听使唤,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矮胖子抓葛冲的手感觉一沉,触手处冰凉,便去摸葛冲两腮,却又烫得吓人,正自惊疑,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大叫一声,原来葛冲歪头咬住了他的手腕,口中“呜呜”,眼睛却如饿狼般狠狠瞪视着他。矮胖子运气内力用劲猛甩,葛冲竟然如同生根一般,牙齿深入至骨头,直要把骨头咬碎,矮胖子暴跳如雷,照葛冲头部用力一掌,葛冲方才仅凭一口气咬住死死不放,这一掌再也承受不住,萎顿在地,昏死了过去。 门外的老焦大叫道:“老葛!老葛!”知道院内大事不妙,用足力气踹向大门,第二下大门便咣当被撞开。见地上自己平日亲如手足的老葛一家三口都已血迹斑斑躺在地上,当即虎吼一声,提起铁叉便向离自己最近的人打去。那七师弟嘿嘿冷笑,身体半转,剑锋斜挑,寻常猎户也只是身强体壮,比普通人略显敏捷,却如何是习武之人的对手,老焦虎口一震,钢叉拿捏不住,飞向半空,七师弟右足反踢,正中心口,老焦斜飞了数米,口中鲜血流出。 那大师兄拍手道:“好一招‘西风卷帘’!七师弟近来功夫大有长进。”那七师弟笑道:“还不是大师兄指教的好。”脸上却有自得之色。 老焦口中骂道:“恶贼,老子今日和你们拼啦。”强自支撑着爬起,却给七师弟赶上一剑,正中心口。 那矮胖子手腕鲜血直流,咬痕颇深,气得用脚狠狠踢了葛冲一脚,骂道:“娘的,小贼差点把我手咬断!”拿起剑来便要砍,却给那大师兄叫住:“先不要忙,且看看地窖回头再收拾他不迟。” 当下三人转到房子右首,东瞅西看,果然在柴房旁边看地上有个木质小门,七师弟点起火把,另一手慢慢掀开地窖门,黑漆漆的却是不知深浅。便用火把向里照了一照,那火把瞬间诡异地熄灭,七师弟如同见鬼一般,大叫一声,退后数尺。小腹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了重伤。 一个人影自地窖中飞了出来,挟剑刺向矮胖子,那矮胖子右手给葛冲咬伤,持剑不便,左支右闪,甚是狼狈。那大师兄当即挥剑加入战团,月光下三人叮叮当当,黑衣人以一敌二渐渐不支。斗到分际,那黑衣人被大师兄一剑刺向后心,回剑一挡,顺势后刺,那大师兄一招‘并蒂花开’,手腕抖动,划出俩个圈子,黑影抵敌不住,‘啊’地大叫,左臂被重重刺了一剑。 大师兄招数放缓,虚劈俩剑,哈哈笑道:“老三,平日里咱们师兄弟就你剑法最高,做师哥的一直惭愧的紧那。可今儿个······啧啧!”一面摇头叹息,似要引得对方心浮气躁。 看对方果然剑法渐渐紊乱,明显已是体力不支。那大师兄剑交左手,右掌斜推,重重打在黑衣人右肩。黑衣人抵挡不住,直退出七八步,“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俩人当即住手不攻,矮胖子守住退路,以防他转身又逃。大师兄笑吟吟说道:“老三,逃是逃不掉了,不如把师父的东西交出来,趁师父不在我偷偷放你离开,如何?” 黑衣人受伤极重,脸上身上满是血污,本就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么?不如一剑过来把我杀了,再过来搜我身上看看到底有是没有?”大师兄摇头叹道:“三师弟,都到这会了,你还要嘴硬!看来为兄的只好把你交给师父了,看你在师父面前还会耍什么花招?”一面作势上前去抓。 那黑衣人果然害怕,黑夜左右瞧了瞧,想想如果落在师父手里会用什么厉害手段对付他,当真是不寒而栗。当即叫道:“且住,我说与你便是!” 大师兄本就想借师父威慑一下,见这招奏效,大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快说快说!”黑衣人嘿嘿笑道:“大师兄,这东西嘛,小弟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除了小弟只怕任谁十年八年也找不到。”大师兄冷笑道:“你怕我会杀你灭口么?嘿嘿,师兄的人品你还不放心么?” 那黑衣人道:“师兄,小弟是绝对信得过的。只是这······人多嘴杂。可是不太好说!” 大师兄道:“你想要单独和我说?那也不必,老四和老七,都是咱们自己人!”用眼瞟了他两人一眼。老四和老七忙道:“就是,就是,我们是大师兄的左膀右臂。” 黑衣人道:“师哥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大师兄道:“师父的东西,做弟子得怎么能知道!”黑衣人冷笑道:“大师哥你撇的倒清,今年端午节你干什么来着?”大师兄按剑怒道:“你······你······” 黑衣人道:“你偷偷溜到师父房间,翻箱倒柜,当我不知道么?”大师兄杀心顿起,心道:这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今日在场之人一个都活不了! 黑衣人似乎知道他心意,道:“大师兄找得专心致志,自是发现不了藏在床底下的兄弟,哈哈。”大师兄心道:哦,原来他藏在床底下。黑衣人又道:“其实这东西是咱们师父偷了师祖得到的东西,咱们便偷了又有什么不对了?只是做兄弟的先行一步找到罢了。” 大师兄给说中心事,脸上挂不住的青一块,紫一块,好在夜里没人看得清楚,便“哈哈”笑道:“愚兄忝为老大,自当是众兄弟表率,如何去偷窥师父的宝贝!师弟不要拖延时间,等会师父找来,可就不好瞧啦!” 黑衣人道:“小弟倒是有个建议,不知师兄意下如何?”矮胖子在身后叫道:“你反正逃不掉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黑衣人道:“老四就是毛躁啊!大师兄,不如咱兄弟俩人把东西找出来一起逃了,你意下如何?到时咱们兄弟快意江湖,岂不比在人檐下一辈子出不了头强了百倍?”大师兄迟疑一会,道:“一起逃走么?”黑衣人道:“师父这么多年哪里真心想教咱们功夫了?有了那东西,咱们兄弟不会自行钻研么?” 那七师弟听他们俩说话,竟是把他俩人视同无物,急忙说道:“大师兄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肯定心里藏着什么诡计想害咱们。” 黑衣人道:“我身负重伤能害的了英明神武的大师兄么?小弟稍事休息这便把东西取出来奉献给师兄,小弟从今以后唯师兄马首是瞻,从此江湖上大师兄便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谁不得高看你一眼,只怕师父也不敢小瞧你!只是······”大师兄给他说得心动,问道:“只是什么?”黑衣人不慌不忙说道:“只是这里却有四人,如何是好??” 大师兄微微冷笑道:“没看到东西,你便要我杀自己肱股?嘿嘿,老三,你够狠!”七师弟有伤在身,深知自己性命全系在大师兄一念之间,慌忙叫道:“你这欺师灭祖的狗贼,想哄骗大师兄断了左膀右臂,好再害大师兄,四师兄快,快杀了这狗贼!”一面却四处乱瞅寻找退路。 大师兄斜眼看向他,微笑道:“嘿,我是这么容易骗的人吗?七弟,你不用担心!”心字尚未说完,右脚轻巧斜跨一步,再一回转,左手反背剑,斜刺出去,正是唐代名将罗成的绝技“回马枪”。矮胖子猝不及防,刺在咽喉上,倒地身亡。七师弟慌乱不堪,才要跳起逃跑,大师兄自后追来,一招“大漠孤烟”剑自后心穿过,仆然倒地。 黑衣人拍掌笑道:“还是大师兄行事果断,咱们这便去取东西吧!”以剑撑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却又突然“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大师兄提着剑慢慢走近,俯身抓他右臂,问道:“怎么啦,我扶你起来好么?”心中也对他很是忌惮,虽知他重伤在身,全身暗暗戒备,一旦暴起发难,自己也可扣住对方脉门。 黑衣人扶着大师兄勉强站立,走了几步,侧头笑道:“拿到东西后,咱们便远走高飞,从此······”忽然全身僵硬,牙齿上下“咯咯”作响,如同见鬼一般:“师······师······父!”大师兄陡然一惊,转头望去,月光下的院落,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却哪里有师父的影子,心念不好,百忙中身体硬生生的后仰,斜眼瞥见黑衣人右手一扬,右手持剑尽力斜挡过去,左手发力把黑衣人直直地击飞了出去。 饶是他躲闪反应快,右手指尖微微一麻,想是被黑衣人甩出暗器擦中,心中却是暗暗心惊,若不是早有提防,加上对方受伤极重,自己决计抵挡不住暗器,恐怕已变成一具死尸。再看自己受伤的指尖,仅擦破了一点,但瞬间已是发黑肿大,料知必是喂了剧毒,更不迟疑,剑光一闪,受伤的指头掉落在地上,那断指兀自在地上跳了几下。 当下也顾不得疼痛,转头看黑衣人时,不由懊恼异常,原来刚才情急拼命打那一掌,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却没想到对方蓄积最后一点力气打出毒针后,再也承受不住,瞬间便气绝身亡了。 大师兄想自己辛苦一番,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东西也不知道被这小子藏在哪里,恶狠狠的照着尸体踢了一脚,竟然丝毫没注意自己身后何时站了一个瘦削的黑影。 月色如水,树影婆娑,这般景色却是无人欣赏!老葛家落户的俩只小燕子一直不归巢中,吱吱喳喳到夜半,是欣赏美景,还是慨叹这幕人间悲剧?? 正文 第三回 狱中逢难友 并州,沈知府最近才破了一件大案,城里的乡绅和百姓制作了一块红色大匾,上书“官清心正”四个大字,又做了把“万民伞”,一路吹吹打打,直送到衙门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风光热闹。 沈知府对着一众百姓语重心长,侃侃而谈。听得百姓喝彩连连,大呼“青天大老爷”。得意之余,知府大人感到己身责任重大,稍微费点心为百姓们做点好事,他们便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倘若自己多做了几件好事,岂不真是名扬千古的青天?这样想得热血沸腾,决心要做一名为国为民的清官,流芳百世。在升堂断案的时候,对穷苦人便多了几分和颜悦色。酒足饭饱之余,偶尔会想想当天的公务。 这种态度没持续几天,家里厅堂上便多了一箱白花花的银子,说是城中丁员外家送来的。面见之后,要求也极是简单。欲要退回银子做个清官,却又舍不得。再说那丁员外听说武功很好,大概飞檐走壁、取人性命总还是够的,不如便按他的请求去做!再说了,这时局动荡,大金国虎视眈眈,指日南下,自己也要早作打算啊。 思来想去,暗暗叹息这清官委实不太好做!只得和师爷商议。那师爷照着八字胡须轻捋半天,道:“此案倒也并不难断,大人你不妨如此,丁原的大弟子祁宏名勾结乌山村葛大强,盗窃了丁家财物后藏匿在葛家,此后丁原弟子赶到,双方打斗,造起五人死亡。祁宏名和那个少年既然丁员外不想让他们让死,那就暂时都关押起来。” “那······那名少年无罪,如何照丁家意思把他关起来?”“那倒也容易!大人请想,父母做了贼,子女自然不能脱离干系。”计议已定,清官的想法只能暂时放在脑后,待过几天再重新做回来便是了! 葛冲在知府大堂上一眼便认出了杀害父母的凶手,虽然当时是在月光下,但是那样的表情,眼神决计错不了!定是那个大师兄无疑。只是再也没了那晚的飘逸风采!不知道给什么人打得凄惨无比!满身的血污,右手五个指头被齐刷刷的削断,右腿也已是给人打断,毫无知觉地给左腿拖着行走。胸前的铁镣叮叮当当作响。 葛冲甚是欢喜,心中想到父母,又忍不住泪眼模糊,恨恨地看着这恶贼,心道:“你也有这报应!”再想:大老爷当真明察秋毫,现场便抓住了凶手,感激得恨不得立即跪下给青天老爷磕上十八个响头。 明镜高悬的台上大老爷却也不失温和慈祥,葛冲便把那夜自己家人如何给堂上这人杀害一事断断续续地说出。谁知沈知府不待他说完,却摇头道:“本官业已查明,你与爹娘勾结祁宏名盗窃丁家财物,因为分赃不均引起打斗,你爹娘被祁宏名杀害,其中缘由你快快从实招来。”葛冲登时如遭晴天霹雳!急得面红耳赤,只会结结巴巴大呼“冤枉”,自己父母一贯善良本分,决计不会盗窃别人的财物。那大老爷沉着脸不去理会。 少时,一名差役走上前来,扔出一包金银细软,说是在葛家箱子里翻出。又来了几个丁家的下人皆指认这是丁家所丢的财物。 那大老爷惊案一拍,面容一变,怒道:“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说?小小年纪竟还是如此刁蛮,给老爷我掌嘴!”差役拿过刑拍,重重打去,葛冲脸部登时高高肿起,满嘴是血,却是连冤枉都叫不出来了。当然沈老爷也不给他叫冤的机会了,稀里糊涂又被按翻在地,打了一顿板子,屁股肿了、破了、血流了一地。葛冲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在监狱牢房醒来的时候,兀自昏昏沉沉,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有屁股被板子打的疼痛一阵阵钻心地传来,嘴肿的多高,却麻木得不是自己的嘴巴一般。想到自己爹娘惨死还被人冤枉做贼,满腔悲愤,不顾疼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抓住铁栅栏叫道:“冤枉啊,冤枉!”叫了半天,却并不见有人过来,便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却听得背后有人冷笑道:“被关在这里的,有几个不是给冤枉的?哭?哭有用吗?趁早闭嘴好好呆着吧。”葛冲停止哭声,慢慢转过脸去,见东首屋角一堆烂草之中坐着俩人,皆是虬髯垢面,髪如乱草,一身的破烂不堪。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这是一间俩丈见方的牢房,北面是粗糙的大石头所砌,周遭一根根拳头粗的铁栅栏围着,地上也用大石块铺成,杂铺着些稻草,墙角放着一只粪桶,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葛冲这数日身上的伤慢慢好了,和俩个犯人渐渐混得熟了,两人一个叫做张弛,一个叫做牛皋。看他岁数小对他有个照应,尤其牛皋最是热心,见他刚进来受伤不便,拿了饭菜和水喂他吃。脾气也暴躁,常常叫嚷着谁待他不好,便出去报复云云,搞得狱卒尽皆怕他,自然也不太敢欺负葛冲,他的心情慢慢平复一些。 饭有时是带着馊味的米饭,有时是硬如石头的窝窝,菜里稀稀拉拉飘着一两片蔬菜叶子。,大家把饭放在一起吃,葛冲却依然对牢饭难以下咽。强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他二人却似已习惯了牢饭,大口大口吃的甚香。 牛皋见他依然闷闷不乐,大声劝道:“葛兄弟,再吃点罢,等哪天放风时,看到杀你父母的狗贼却没有力气拿起石头,岂不是后悔?”张弛大吃俩口,自米饭吐出中‘噗’地吐出一块小石头,附和道:“是啊,是啊!难不成要关你一辈子?总有放出去的一天,那时自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吃饭可不行。” “水落石出,水落石出!”葛冲轻声念叨,这几日他想到自己遭遇的事情,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只如一团乱麻搅得心里一阵阵难受。虽然杀人凶手给关了起来,但是自己总要出去把一切弄个清楚,想到这里,便端起碗来,用力吃了几口。 牛皋哈哈笑道:“这就对了,算起来俺也被关在这里好几年了,不也好好的活着吗?”葛冲问道:“牛大哥怎么进来的啊?”牛皋道:“村里有个恶霸叫宋富贵的,强行霸占俺家祖业,俺老爹去说理,他竟然道:‘你说是你的祖业?你叫它,它答应么?’俺爹还要再分辩,他却指使家丁把俺老爹打伤!俺大骂一声,冲上去就给他一斧头,哈哈,只一斧头这个臭贼便倒在地上大叫救命!可惜俺那一下并没有把他砍死,他的那帮狗腿子便趁势把俺按住了!他娘的!人又没死,怎么知府狗官不把俺送去充军,天天关在这里是什么道理?” 张弛摇头道:“牛大哥你想,充军你用不了几年便可以回家了,那张富贵天天提心吊胆怕你出去报复他,不如花点银子打点下,把你关死在牢里,这任知府走了,下任来了就再打点下,总是要你出不去,他才心安!” 牛皋一拍大腿,叫道:“是了,俺想明白了!别的牢出出进进,为何咱牢里总也不进人,一直以来都是咱兄弟两人,原来······原来是要让咱们出不去,好,等老子出去,把这帮厮鸟全杀光!”却转头去看葛冲,“小兄弟进来,那也是······”葛冲一口饭未及进肚子,脑中一片空白,原来是要把俺关着不放,再也出不去了,出不去了!俺们家犯了什么错?要关着不放?碗何时掉在地上却也不知,米饭散了一地。 又过了数日,葛冲只盼着大老爷能在提他过堂好诉说清白,可总是等也等不到。心中越发焦虑:难不成真如张大哥所说,要关俺一辈子不出去?爹娘地下有知,给冤枉做贼也不会安心! 有狱卒过来,葛冲便在铁栏边苦苦哀求:“官大叔,求求你问问官老爷,啥时让俺上堂?俺是被冤枉的!”那狱卒多半横着眼理也不理地哼着小曲过去,有时给他说烦了,便提一桶冷水兜头泼了过去,哈哈笑道:“小贼,叫你多嘴。”葛冲登时浑身浇个凉透,天气渐渐变凉,冻得葛冲簌簌发抖。牛皋大骂道:“直娘贼,干嘛泼我兄弟?找打么?”那狱卒有些怕他,没应声理会走了。可是葛冲身上的寒冷又怎及内心的冰冷? 寒冬来临,三人并无亲人送来御寒之物,只得聚拢在一起相互取暖。仍是冻得受不住。牛皋叹息道:“老爹总也不来看我,不会是病了吧!”吴斌劝道:“老年人腿脚不便,路途远如何能来,不妨事,张大哥,权且想一想开心的事!”牛皋笑道:“那俺只想咱们面前有一个大火炉子!”吴张弛道:“那我想咱们面前有只大烤鸭!”葛冲道:“我想······”想到一家人围坐在院中听爹讲他打猎故事,娘坐在旁边一边给爷俩衣服缝补丁,一边抬头听爹讲到得意处抿嘴一笑;想到大雪天和爹在林中打野猪和山鸡。想到在山溪小涧抓大肥鱼!一切欢声笑语好像是在做梦,一切又好像就在昨天。 天寒地冻之时,葛冲终于承受不住,迷迷糊糊发起了高烧,一会叫着:“爹,爹!”一会又叫:“娘,娘!”幸亏张弛与牛皋俩人轮番照料,嘘寒问暖,这病持续一个多月渐渐好了。狱卒恼他们三人没有油水,看他们正眼也不瞧一下,牢饭有时一两天也不送,他们便只有饿着。不是害怕牛皋,恨不得让他们三个活活饿死。 渐渐葛冲不再抱着出狱之望,有时想活着没啥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有时想亲手杀死那个凶手为爹娘报仇、有时又盼望自己给放出去呼吸自由空气。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头发长了乱了,如张弛牛皋他们一般,蓬头垢面。 第二年秋日的某天,葛冲一人默默对着铁栏杆出神,张弛牛皋放风回来,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旁,悄悄道:“小兄弟,金兵要打过来了!” “金兵?比辽兵还厉害么?”葛冲自小听爹说过杨家将抵抗辽兵,丝毫不知道金兵是什么兵,当即坐起来问道。 牛皋道:“厉害了十倍呢,辽国就是被金国给剿灭的,你说厉害不厉害?咱们大宋当年可没打过辽国!年年逼着咱老百姓出银子给他们纳贡。这下可好,赶走一头狼,却来一只虎。听说一路杀过来了咱们大宋根本挡不住!不过,俺可不怕,金兵来了就拿斧头砍他娘的!”葛冲咋舌道:“还是牛大哥厉害啊。” 张弛道:“我刚才也听狱友说近日金兵数十万大军连破潞安洲、河间府,快要打到黄河了。听说朝廷派出的援军在河间府全军覆没了!”葛冲问道:“那咱们怎么办?继续坐牢么?”牛皋道:“怎么办?别看狗官狗腿子对咱们作威作福,金兵一打过来,他们脚底抹油,跑的比谁都快!到时候老子们一人抢把刀,砍死一个是一个罢。” 果然葛冲见狱卒们这几日,浑不如原来凶神恶煞,个个神色匆匆,有时悄悄凑在一起议论半天。便有犯人发火叫骂几声,也极好脾气地转身走开,不再棍棒伺候、呵斥连连。 半夜,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两名狱卒在牢房外悄悄说道:“听说韩世忠大将军都被金兵打的大败亏输,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打到咱们这儿啦。”另一狱卒道:“是啊,那铁滑车重几千吨,都滚不死金兵呢!” 一人道:“听说金兵个个青面獠牙,力大无穷,咱们便是十个打一个,也打不过!”另一人道:“啊也!沈大人还张贴安民告示,要和金兵决一死战呢!那咱不是去送死么?”“嘿嘿,决一死战?鬼才相信他!决意逃跑才对。我今天还听值班衙役张大哥说他的大小五个老婆今天收拾行李全逃跑啦!” 一人道:”那······那咱们啥时跑?可还来得及么?““嘘,小心隔墙有耳!来得及,咱们待会就回家收拾好!”“是,是,李哥咱们还是现在回家收拾收拾吧,别到时候跑都来不及!”“那犯人怎么办?”“自顾不暇了,谁还管得了犯人!”一面说一面匆匆去了。张弛牛皋都早已醒了,黑暗中,三人睡意全无,面面相觑。 次日正午,狱卒们便乱成一锅粥,互相喊道:“金兵进城啦!大伙快快逃命吧!”有人就喊道:“早知道还值啥劳什子班啊!金兵都进来了,我老婆孩子不知道怎么样呢!”几十个狱卒开始四散奔逃。 牢房里的犯人也如同炸锅一般,有人高声叫骂,有人放声大哭,有人在牢房里四处乱跑。乱得不可开交之际,牛皋大喊:“他娘的,给老子把牢门打开,老子们要去打金狗!”那掌管钥匙的狱卒慌乱中倒是还有点良心,把那钥匙随手扔进一间房里,叫道:“我也顾不得你们啦,自求多福罢。”撒腿开溜,一牢的官兵瞬间各自逃得干干净净。 牢房门一个一个给打开、砸开。一虬髯汉子叫道:“大家聚在一起跑,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万万不要散了!”大伙轰然答应,遂一起向牢门口涌去。牛皋抢了把大斧头扛在肩上,叫道:“走,大伙砍他娘的!”当先冲出。葛冲忙乱中却自地上捡取一把小刀带在身上。 正文 第四回 救人 出得牢门,阳光耀目直射过来,葛冲深深吸了一口气,尚未来得及自由呼吸,便见满城的难民乱作一团,背着大包裹的,扶老携幼的,四处乱跑,听说东门被金兵攻破了,大伙便慌乱着向西跑去。葛冲张弛他们也跟着大部分人一起向西。 却才走了几百米,见前面数十人迎面跑来,排头的浑身是血,肩上伤口深可及骨,赤着脚连鞋子都跑丢了,慌忙问是怎么回事?只说道:“快跑,快跑!西门也有金兵,已经杀了好几百个难民了!”牛皋大叫:“跑啥跑!老子和他们拼了!”大伙可没他那般的豪气,又转头向东跑,没跑多远,兜头碰到一队金兵,领队的一声大喝,那群金兵只管拿着大刀长矛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一通乱砍乱戳,前头的难民,犯人纷纷惨叫倒地。余下的吓得早忘记了反抗,只得转头拼了命再跑,几千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越跑人数越少,不多一会便逃得只剩几十个人。 张弛四处望也看不到牛皋,知是跑散了,只得拉了葛冲从小路疾跑,奔出数里,两人皆是气喘吁吁。放眼看时,不时有金兵在街道烧杀抢掠。张弛见右首有一扇小门斜掩,举手示意,两人当即冲入,反足将门关上,里面院子不大,种了些萝卜、白菜之类的蔬菜。 才要松了一口气,却听到西面的屋子‘乒乒乓乓’,好像有人打斗一般,张弛给葛冲打个手势,悄悄蹑足过去,顺着窗户看去,不由大惊:地上躺着俩具尸体,其中一人胸口斜插一把大刀,一名金兵正用两手将一名老人抵到墙角,狞笑着双臂用力,那老人脸色乌紫,双目泛白,估计就要不行了。 葛冲热血上涌,不暇思索,拔起身上小刀冲了过去,那金兵听到身后有动静,刚转头时,腰部剧痛,已给小刀深深插入,大叫倒地,腹中鲜血汩汩涌出。葛冲却也给吓了一跳,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呆看着双手,心头砰砰直跳,不相信自己冲动之下竟然杀人啦!张弛细心,担心那金兵不死,拔出地上的朴刀照着金兵的尸体又砍了几刀,方才罢手,看那老人给掐的萎顿在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葛冲还在回想刚刚杀人情形,仍是后怕,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呆坐了半响。但听得门‘砰砰’一响给人撞开。两人吓了一跳,贴着墙角躲了起来,葛冲顺着窗户偷偷望去,两名金兵拖着一少女径直跨过院子向正中的房屋走去,那少女一身粗布衣衫,虽极力挣扎却无论如何挡不住虎狼之人,嘴巴也给金兵用手死死捂住。葛冲回身去寻匕首,给张弛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那少女给拉进屋子,其中一个金兵守在门口,笑迷迷地向里看。在金兵哈哈狂笑声中衣衫‘刺啦’撕裂,只听到少女“啊”地一声大叫,葛冲想到少女受辱于人,再也忍受不住,从死去的金兵身上拔出匕首冲了出去。 金兵感觉身后声响,回过身来,见一衣着褴褛穿着囚服之人挥着匕首向自己奔来,慌忙拾起扔在地上的大枪,更不起身,直刺过去,葛冲扭身一闪,枪身堪堪擦着衣衫,给他一把抓住,匕首刺向金兵小腹,金兵微微下蹲,右脚飞起,葛冲拿捏不住,匕首脱手飞出,只得头一低,把金兵撞倒在地,俩人扭打着一起跌到屋里,金兵力大,把葛冲压在身下,用力扼住他的喉咙。狞笑道:“扼死你这个乞丐!” 葛冲顿觉呼吸不畅,眼前金星乱撞。双手急的乱抓。渐渐觉得无力。却觉金兵扼住脖子的手突地一松,倒在自己身上。原来张弛见他冲出,只得拿把大刀跟了出来,见那金兵扼住葛冲,当即用力一刀砍向其后脑,对方躲闪不及,登时便送了性命。 这厢动静早惊动了屋里和少女正在撕扯的金兵,见状忙用力把少女推开,赤着膀拿起床头大枪,大喝着向张弛冲来,几步赶到跟前,挺枪直刺张弛胸口,张弛斜身闪开,竟没避过,给一枪戳中左肩,大叫倒地,金兵用力拔出枪来,但见鲜血涌出,欲要再补一枪,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原来少女见形势急迫,却自床上扔下一条薄被正盖在那金兵头上,金兵用一只手乱抓,才把被子抓下,已给张弛奋力将俩条腿抱住。 金兵挣了俩下没挣脱,急得用枪在张弛身上乱戳,张弛大叫道:“葛兄弟,快些,刀······”葛冲滚在地上拾起刀,半跪着砍向金兵,一刀,俩刀,三刀,敌人终于倒在地上全然不动了,他仍是不停地砍!脸上,身上,地上溅得鲜血到处都是!看张弛时,浑身是血,目光散乱,已然气绝。 葛冲抱住大叫道:“张大哥!张大哥!”却觉得那身体渐渐发凉,想想自己这一两年的牢狱生活,多亏了张弛尽心照料,内心再也抑制不住地悲伤,俱化作眼泪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 葛冲这一次实是把这些时日以来,爹娘和焦叔叔的惨死、被冤枉、自己遭受的牢狱苦楚、故友的死别,憋在心里许久的痛苦再加上突然之间杀了这许多人,内心承受不住,便一起化作泪雨哭了出来。只觉得哭出来了,内心才会好受些。大哭了许久,连肩膀给人连拍了三下也没有注意,第四下才渐渐止住哭声,转过头来,才记起屋里原来还有一名少女,那少女穿得衣服大如袍子一般衬得身形显得婀娜娇小,面容憔悴却扔难掩秀丽之姿。 那少女乍见葛冲眼睛通红,一脸的血和泪混着灰泥,吓得“啊”地一声连退几步,怯怯地道:“谢······谢谢你,大······大叔。”葛冲点点头,又摇摇头,茫然应道:“什么?” 少女心中害怕:莫不是这位大叔给刺激得了失心疯啦?想要转身跑开,却又不敢,只得又道:“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葛冲这次听得清楚,应道:“不用谢。”一面抱起张弛尸体,向门口走去,那少女见他疯疯傻傻一般向外面走,急忙叫道:“大叔,你······你要去哪里啊?”葛冲慢慢站住,内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到哪里去。问自己,又是在问少女:“我要去哪里啊?”少女见他如此,心中慌乱无以复加,才刚摆脱坏人的欺负,这人又疯了,自己该如何是好?俯身趴在床边“嘤嘤”哭了起来。 葛冲给她一哭,如同脸上浇了一盆凉水,渐渐清醒了过来。眼下自己和这名少女处在虎狼之窝,危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当务之急是自己要想法子保全俩人的性命。轻轻把张弛放在地上,走到少女身边道:“你······你别哭啦,咱们要想办法逃离这地方对不对?”少女哽咽了一会,止住哭声,睁大着眼睛道:“你!你没疯啊!”葛冲叹道:“没有,你别害怕!我只是太过伤心了!”少女“嗯”了一声,心中甚是怀疑。 葛冲想到带着张弛尸身终究逃不出去,走到院中,挖了个坑,将张弛放入,用土掩盖了,拜了几拜,想到张弛死的悲惨,又想到爹娘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埋葬,不禁黯然神伤。 站起身来,少女强打精神,虽然仍是害怕,思虑倒是周全去厨房找了火石干粮等必备品,又打好水俩人把脸和身上洗净,葛冲把乱发绾在后边,少女却呆了一呆,舌头一吐道:“原来你······你不是大叔啊?” 葛冲摇头道:“不是,是······我在监狱里呆的久了!”少女才不太紧张,听说他从监狱出来,吓得呆了一呆,葛冲忙道:“不过我不是坏人!”少女轻轻一笑,问道:”那咱们怎么逃出去啊?” 葛冲道:“敌人白天甚多,咱们只求挨到夜里没人来,就可以趁着黑天逃出去。”少女“嗯”了一声,转身从屋主人家中找出俩套干净的衣服两人换上。少女换了一身男装,又去厨房用锅灰将脸涂得乌黑,走到葛冲面前,命令道:“大叔······大哥,闭眼!”葛冲闭了眼,只觉得一双手细腻柔滑在脸上抚摸,不禁心神一荡。少女拍了几下道:“好了!”睁开双眼,但见一双大眼亮如银星正仔细端详自己,却又‘噗嗤’一笑,想是对自己化的妆甚是满意。俩个人靠在堂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却是谁也没将注意力集中在聊天上,竖着耳朵听门响,所幸并没有听到门动的声响。 天渐渐黑了,有风吹动门声,两人都会向外面看看,好在没有金兵再度闯入,两人得以好好地歇息一番,屠杀和劫掠似乎仍在继续,不时传来的打斗声和惨叫便是证明! 正文 第五回 侠者柔情 夜色如漆,荒野之中急急走着两个年轻人,正是借着夜色逃出城的葛冲和那少女。慌乱中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走了好久,也不敢停步。 再走半晌,少女顿脚叫道:“不走啦!脚上要生泡啦!”走到一棵大树边,坐了下来。葛冲去四周找了些干柴,用火石打着,俩人围坐着烤火。少女自包裹中取出干粮道:“大······大哥,给!”葛冲接过来啃了几口,那少女道:“我叫赵平,大哥你呢?”葛冲道:“我姓葛,单名一个冲字。”赵平道:“原来是葛大哥,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葛冲摇头道:“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赵平点头问道:“那······葛大哥,你怎么会进监狱啊?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么?” 葛冲给她一问,黯然许久,爹娘惨死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叹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囚犯了!金兵打进城里,我也逃出来啦!”当下把事情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包括自己被打昏后不知如何进关进了监狱。自己可是想了几百遍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怎么人生突然便有了这么大的遭遇。 赵平在旁边凝神细听,听到伤心处不由叹息不已,听完后道:“葛大哥身世竟如此凄惨!”沉思一会,道:“那个知府为什么冤枉你?难道是受了那姓丁的钱财?可他为什么关你坐牢?又为什么帮你抓了凶手?这其中缘由太也复杂!似乎只有找到他和那个姓丁的才能知道真相!”葛冲点头道:“对啊,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丁原,把事情问个水落石出,杀了他为我父母报仇!” 赵平突然道:“不要紧!等我找到爹爹,叫他给你伸冤!”又黯然道:“只是我和爹失散啦!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突然想起腰间的玉佩,那是爹爹送给她给伯伯相认的信物,一摸好好的还在!放下心来。 喃喃说道:“那天,那天······我正和丫鬟在后花园一边摘着鲜花一边说笑呢!爹爹神色慌乱地找到我,说是他带兵不力,连吃败仗,金兵就要进城啦,叫我马上换件粗布衣服跟他走!哎,记忆里,我可从来没见他这么慌乱过!他把平时最贴身武艺最好的护卫派来保护我,要带我到东京找伯伯去,丫鬟小翠哭着要跟我一起走,我本来也舍不得她,我们一行人坐着马车,哪知道路上逃难的人群太多啦,马被人抢去,小翠眼睁睁地被人冲散啦,她就在几米远的地方,哭着叫我:‘小姐!小姐!’” 停了一停,又道:“可是人太多了,等到人群一散,小翠也没有啦。我求爹爹找找她,爹也不答应,他道:“自顾不暇啦!哪有时间管一个丫头!” 再向南逃,路上我们干粮也没了,水也没有,我又渴又饿,想找点水喝,不料连父亲、护卫也失散了,我吓得哭了半天,没办法就自己向南走,有时饿了就吃路边的草根、树皮,就这样走啊走,直到遇到了你!”半天道:“如果不是遇到你,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只怕······我······我再也挺不过去啦!”黑夜中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葛冲也没料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也吃了这么多苦头!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赵平困意渐渐袭来,歪头靠在葛冲肩上沉沉睡去。秋日寒凉,葛冲生大篝火,却把身上厚衣物脱下盖在赵平身上,望着篝火发呆。林间松风如涛,不时有鸟儿啾啾鸣叫。 赵平一觉醒来天已是大亮,阳光耀眼生花。却闻到一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看葛冲正架起篝火烧烤一只兔子,不由欢喜道:“葛大哥,哪里打来的大肥兔子!” 葛冲笑道:“我自小便和爹学会打猎,莫说兔子,便是豹子也打过!”见兔肉已是十分熟,便把兔腿取下来递给赵平。那肉外焦里嫩,十分可口。赵平忍不住地称赞道:“真是好手艺,葛大哥,我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兔子。”葛冲道:“好吃么?那我天天给你做。”心中却想,当真天天做,只怕人家早就腻啦。 赵平欢喜道:“那可太好啦。你不去报仇了么?”葛冲摇摇头道:“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又问:“你要去哪里啊?”赵平道:“我要去东京,你不和我一起去么?”葛冲点头道:“自然是一起,怎么还能让你一人走,那也太过危险!”赵平道:“谢谢葛大哥。”言下甚是开心。 行走荒郊野外,葛冲却觉得快活得多,他自幼狩猎,生存能力极强,随手取自树上的棍棒,前头削尖了,找到野兔的巢穴,看准了一掷,十次倒有九次戳中,到溪边扒肠破肚,清洗一番,又是一顿美餐。 树木青翠,清新之气扑面而来。连行了几日,赵平少女心性,刚得脱大难,顽心便起,放着好好的小路不走,偏去踩青草密集的地方,又去摘艳丽的小花戴在头上,浑然忘记自己是男子打扮。自林中探头向葛冲扮个鬼脸,便又消失不见。葛冲隔了几年时间,这时才觉得呼吸自由自在的空气,原来是这样快活,放松了心情,慢慢走着。 行不多久,忽听赵平一声在林中惊叫,似乎受到极大惊吓,心中惊慌。三步两步赶过去。见赵平躺在草地上,满脸害怕至极,一条山中极常见的花斑毒蛇自她面前缓慢爬过。 葛冲伸手抓了那蛇,蛇对他似乎极为忌惮,想咬却是不敢,被葛冲远远扔开,看赵平却是已被咬伤小腿,伤口流出黑血,已经红肿了起来。 葛冲叫道:“莫怕!”扯下上襟,撕了成条用力扎在上方,拿小刀把伤口划了十字,用口吸伤处的毒血,再吐在地上。赵平“啊”了一声,想是疼痛,却又住口不叫,咬住牙不出声。初始吐出的血俱是乌黑,渐渐变成红色,葛冲才放下心来,说道:“好啦!我背着你吧。”简单给她做了一下包扎。背起她赶路。 赵平心中有个疑问,便问道:“葛大哥,我刚才被毒蛇咬伤,怎么我看你这么随手一抓,难道不怕蛇咬你么?” 葛冲道:“我幼时在山上玩,给一条红色毒蛇咬伤,当时全身肿胀,昏死过去,偏巧给一个游方郎中路过,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救活了我,又在我家呆了半年多,天天熬制草药给我喝,直到我痊愈为止。那种草药据说是生长在那毒蛇的周围,他上山把那毒蛇抓住,悉心喂养。就好像得了个宝贝一般。说咬我的是一条蛇王,寻常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条。从我家离开的时候,爹娘感激他,送他上等的虎皮他也不要,只说有了那条蛇,可比什么都强,大笑着告辞而去。说也奇怪,从那次我被治好以后,我就再也不怕任何毒蛇啦。蛇见我只会逃得远远地!” 赵平拍手道:“啊,我知道啦,毒蛇咬了你,你就变成毒人啦。”葛冲笑道:“那你给我咬一口,看看会不会被我毒死。”赵平把袖口卷起,露出白藕似的胳膊,放到葛冲嘴边晃动,撇嘴道:“你咬啊!给你咬!能咬得死么?”葛冲张开口来,轻轻在手臂上咬了一下。赵平故作夸张地大叫一声:“啊!”伏在葛冲背上不动了。夕阳西下,赵平的脸虽然给锅灰抹过,却也给阳光射的微微泛着绯红。 赵平趴在葛冲背上,听得葛冲气息渐渐便的沉重,道:“葛大哥,累了放我下来歇息歇息吧。”葛冲道:“我有的是力气,如何便累了?”脚步陡然加快,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赵平嘻嘻一笑,内心却隐隐盼望像这样一直走下去。这样想着内心却是陡然一惊:难道······难道自己对他?······一颗心登时怦怦乱跳了起来。隐隐却感觉有些不对,到底哪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一路南来行了数日,赵平腿伤早已好了,两人由走偏僻小路渐渐转向大路,但见难民甚多,扶老携幼,络绎不绝。路旁隔不多久就横着一具尸体。饥民们有的走到半道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当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放眼望去,一片凄凉之景,令人不忍观看,葛冲此时方知战争的残酷无情,要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比之自己的家仇,战争却不知要残酷多少倍!他们拿出身上的碎银和干粮接济,亦是杯水车薪。只得空怀悲天悯人之心,眼睁睁地看着一些贫民身体孱弱,承受不住饥饿而倒下。 正文 第六回 剑客 陆游 再行数里,竟然见前面路旁一个酒招子。葛冲心想,都打仗了,还开酒店么?他却不知,只要银子在手,逢饥荒也总有东西可买,是以生意总是有人做的。 赵平道:“葛大哥,咱们在前面歇息一下。”葛冲应了一声,快步过去,酒肆生意甚是冷清,一个大大的‘酒’字在风中猎猎作响,门前排了几个桌子,便只有一位顾客趴着休息,衣着破烂风尘,一个硕大的箱子放在身后,桌子上的酒壶歪倒在桌上,那人想是喝得大醉,听到动静,头抬也不抬。葛冲拉开长凳,俩人并排坐了。 店里咳嗽数声,走出一个白发老人,说道:“客官请坐。要喝酒么?”赵平粗着嗓子道:“不喝酒!上饭,有馒头吗?”老人道:“眼下时局乱的很,可不比太平盛世,馒头没啦,才蒸好的窝头要么?”葛冲道:“也好,拿两个来。” 少时那老人去里间拿出窝窝,赵平又粗声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离东京还有多远?”老人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不远啦,前面再有不到一百里,过了黄河就到啦!客官可是要去东京?”赵平点头说是。那老人摇头道:“客官有所不知啊,前些时日,金国几十万兵马渡过黄河,杀向东京呢,只怕眼下正攻城呢!” 葛冲与赵平相互对视,心中俱是一惊。葛冲道:“咱们国家人多地广,怎么被金兵打到京城啦!”老人左右瞧瞧,压低声音道:“那些金人啊,个个凶残成性,见人便杀。咱们别说老百姓,就是官兵,老远看到就害怕,只想到要逃跑,怎么打得过如狼似虎的金人!” 正说话间,忽听马蹄声响,三乘马自南边官道上奔来。不一会来到酒店外,听得一人叫道:“跑得累了,下去歇息下再走。”老人听话是北方口音,转头望去,大是慌张,白檐镶铁帽,两条长绒一直飘至胸前,前后背披着亮闪闪的铠甲,腿上打了绷带,手上拿着长枪,却不是金兵是谁! 只见三个金兵将坐骑系在店前树下,向葛冲他们看了一眼,大咧咧地坐下,叫道:“拿酒来!”老人战战兢兢走过去,陪着笑脸问道:“三位爷,要什么酒!”一金兵瞪眼道:“有便拿来!休要啰嗦,大爷们还有要事!”那老人急忙进店端酒出来。葛冲和赵平对视一眼,心下害怕,急忙背过身去,唯恐又生祸端。一名金兵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干,道:“这次咱们去长洲催粮,不知道······”一眼瞥见对桌两人,当即住口不说,喝道:“喂,你们两个南蛮,哪里来的?”葛冲慌乱,不知如何回答。 那金兵放下酒杯大步走过来,抓住赵平肩膀用力一拧,见一张黑漆漆的脸,当即一怔,叫道:“演戏么?装神弄鬼,必是奸细!”葛冲在旁见躲不过,桌子掀起没头没脑向金兵砸去,金兵猝不及防,踉踉跄跄数步险些倒地。葛冲欲拉着赵平逃跑,却给另两个金兵跳起来拦住。一名金兵伸手来抓赵平肩头,赵平右肩一沉,却没能避开,给他抓住衣袖一把扯了下来,露出白白的手臂。金兵哈哈笑道:“咦?乔装打扮么?原来是个雌儿!” 葛冲气急,知道今日只有一拼,自怀里掏出匕首,尽力向其中一人刺去,那人右手一探,原打算夺过匕首,哪知道右臂突然一麻似乎被异物点到穴道一般,右手竟举不起来,眼睁睁地看匕首插入自己心脏,仰面倒地。剩下两名金兵大惊失色,其中一人拔出朴刀,跨前一步,砍向赵平,膝下一软,不知怎地就‘噗通’摔倒在地,刀恰好掉在葛冲面前,葛冲俯身拾起,闭了眼一刀砍下,正砍到脖颈出,鲜血喷涌而出。这一切电光火石,便发生在瞬间,葛冲连杀俩人,吓得最后一名金兵魂飞魄散,怀疑对方使得什么妖法,后退几步,大叫道:“有鬼!有鬼!”枪都丢在一边转身便逃,才要解开马缰,却不知给什么暗器打中,向前一扑,不再动弹了。 葛冲心下惊疑不定,这几名金兵莫名其妙就躺倒在地。实不知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如此如同做梦一般,匪夷所思。 却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咦??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转头看时,却是刚才趴在桌上一直睡觉的青年汉子,衣衫虽破,脸上尽显沧桑却难掩的英气勃发,正一脸愕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问道:“小兄弟,这······这几名金狗可是你杀的?”葛冲一脸的疑惑,摸摸脑袋道:“我、我不知······”那汉子哈哈笑道:“国难当头,小兄弟不顾危难,挺身而出,今日杀贼三名,来日定能为国报效,救万民与水火!”葛冲摆手道:“大哥说笑了,我根本没打算杀人,本以为能逃命就万幸了,这金兵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就死了!” 那汉子却又赞道:“小小年纪,不居功自傲!了不得!了不得!我便是喜欢小兄弟这样的好汉子!来咱们喝一杯!”抓着葛冲肩膀用力拍了俩下,叫道“店家?店家?”连叫几声无人回答。 原来那老人见葛冲杀人,吓得早收拾包裹悄悄溜走啦。那汉子自去店里取了酒来,满满倒了两大碗,道:“先干为敬!”葛冲谢了,端起碗来一饮而尽。那汉子大笑道:“痛快,痛快!在下陆游,号放翁,今日得见英豪,幸何如之!定会让江湖豪杰尽皆知晓今日小兄弟义杀金狗之快事!不日小兄弟便会名动天下,有分教······”正说得滔滔不绝!赵平半天没出声,插话道:“陆大哥,他这杀金狗,恐怕离不开你的暗中相助罢!” 陆游嘿嘿一笑,道:“小姑娘,原来瞒不过你啊!”赵平笑道:“他不会武功,两个金兵决计是打不过的,遑论三个,除了陆大哥,这里可没有别人啦!我可是一个都打不过。”陆游大笑道:“暗中相助是有的,杀金狗的英雄事迹可是小兄弟一人做的!” 大踏步走到第三名金兵跟前,一把提了起来,问道:“狗贼,我问你话须得老实回答。”那金兵并没有死,只是给点了穴道,当即点头道:“是、是。”陆游道:“你到那里去?去干什么?快快从实说来,不许隐瞒!可小心你的脑袋!”金兵道:“是、是,因为连日围宋国都城,粮草支持不上,再过几日便要断粮了,大元帅兀术前日急了,派人前去长洲催粮,久不见粮草来,今日却又命令我们三个快马再去催,望好汉饶命!”陆游道:“可有书信?”见那金兵眼睛望向怀里,伸手去摸,果然摸出一封书信来。把信撕开来,凝神细看,信竟是写给长洲太守的,信中写到:我今统帅数十万大军渡过黄河,围攻东京月余,不日便将攻下东京,如今急需粮草十万担,卿当不辞重任,速速将粮草押运过来,宋朝灭亡,卿则首功一件。切切! 陆游大喜:“不枉我等了这几日,果然给我等到了!”喝道:“事情机密,却是留你不得!”轻轻一掌,便送了那金兵性命。心下寻思金狗断粮,眼下只需借来数千兵马,把粮草给一把火烧了,不但可解了京城之围,金几十万大军岂不要大败亏输!那时只需北方伏一支精兵截断敌人后路!则可全歼敌人,大获全胜。计议已定。想到离这里较近唐亮山的花风因为大败给金狗便带着残部逃到山上落草,且素与自己交好,不如去他哪里商议。 (其时金统帅兀术率金兵数万围攻东京数月,东京守城兵将二十余万,钦宗却畏惧于金兵的凶猛无敌,畏缩不出,失去无数战机,钦宗一方面指望金兵粮草断绝,好自行撤退,另一方面源源不断把大量金银细软运到金营以求和。) 想到东京危急,陆游转头跟葛冲说道:“如今金兵围攻京城正急,两位不如和我同行,共同杀金狗,岂不痛快?”葛冲道:“谢谢陆大哥,只是我想先把赵姑娘送到东京,等到事情一了,便来寻大哥如何!”陆游也觉得带着一个小姑娘甚不方便,点头道:“事不宜迟,既然两位有事,咱们暂且分手,来日再会罢!”取了金兵的战马道:“哈哈,正好三匹脚力,咱们这便走吧!”翻身上马。赵平刚从屋中又换了身男装,接过缰绳,轻盈跳上马背,动作甚是熟练,想来曾经骑过。却见葛冲踌躇道:“我······我不会骑马!”赵平莞尔一笑,伸手出来拉住葛冲,葛冲用力坐在赵平身后,兀自惴惴不安,左瞅右看,唯恐自马背上摔了下来。 陆游哈哈笑道:“如今东京金狗攻城,你们两个不要从正北方过河,那样恐怕连城进不去就要给金狗抓了,不如从此处向东走几日,再向南来,就不用担心遇到金狗啦!”葛冲点头答应。陆游拱手道:“青山不改,就此别过!有缘咱们再见吧!”双腿一夹,一声呼啸,一人两马,向西驰去,蹄声滚滚,转瞬便奔去数十丈。 葛冲刚刚结识陆游,见其豪爽大气,行事果断,心中钦佩异常。分手了犹自恋恋不舍。听得赵平笑道:“坐稳啦。”但见马儿四蹄撒开,向东方跑去,心中惊慌,不由紧紧抱住赵平,仍旧觉得腾云驾雾一般,耳边呼呼风声,索性把眼睛闭了不去看。任马奔跑了半天方慢慢回过神来,手欲要松开赵平,却又怕当真掉了下去,想到自己在她面前如此害怕,当真大失颜面,一颗心却忍不住砰砰乱跳!风把赵平鬓角头发高高吹起,正吹拂在脸上,痒痒的,却不敢去摸!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得赵平‘噗嗤’一笑道:“傻瓜,胆小鬼!”葛冲嗫嚅道:“我······我怎么胆小了!”赵平撇嘴笑道:“不害怕,怎么心脏跳的那么快?”葛冲强辩道:“我第一次骑马,心里当然激动万分!” 赵平放松缰绳,任马慢慢向前跑去,道:“哈哈,刚才连杀金兵的英雄盖世的葛大侠原来也会激动么?”葛冲挠头道:“嘿,这次可真不是我杀的,不是陆大侠,只怕咱们这次跑都跑不掉啦!非给抓住不可。”赵平道:“我可是个累赘呢,那你自己跑吧!” 葛冲双手放开,怒道:“在你心中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可也忒地小瞧我啦!”赵平嘻嘻笑道:“葛大侠生气啦?是我不好,说错了话,你原谅我好不好!”葛冲道:“大丈夫行事,岂能只顾自己安危,我便是性命不要,也要保护好你的安全!”赵平笑道:“是、是,要是别人,你也会像对我一样么?”葛冲想了一会,换了别人,自己也能这样拼了性命不要么?摇头道:“我不知道!”赵平嗔道:“傻瓜!” 葛冲挠挠头,问道:“你怎么会骑马啊?家里养了马吗?”赵平点头道:“是啊,我家里有个马场呢!爹养了好多骏马,有时候我闹着要学,爹就教我,摔下来好几次总算学会啦。还怪我不是男儿身呢!” 葛冲道:“怪不得你会骑马!” 赵平笑道:“想学么?我来教你!”葛冲道:“就怕我笨,学不会的!”赵平道:“那还不快叫师父,我这就教你!”葛冲笑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手一松忘记自己还在马上,幸亏赵平回手抓着他,才没有掉下马去。 赵平‘咯咯’大笑道:“磕头就免了吧,乖徒弟,你是为师的关门大徒弟,以后可要好好保护我啊。”葛冲道:“那是自然,有危险的事情弟子自当挺身而出,全力保护师父的安危。” 赵平神色扭捏,低声道:“你······你会听师父的话么?”葛冲点头道:“师父让我朝东我便朝东,让我朝西我便朝西,让我杀人,我便咔嚓一下,将那人头砍啦!”赵平咯咯笑道:“乖徒弟,就会说话哄我开心。那你随我去东京好不好?”葛冲一愣,不知如何回答。赵平等了一会,道:“回答不出来啦!你······就会骗人!” 葛冲正色道:“我自小就没出过村子,没上过几天学,也不认识多少人。和你相识后的这数天,我自然而然便想要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我······不顾一切,也要护住你的周全,让你平安喜乐!”赵平心中欢喜,柔声道:“谢谢你啦,长这么大,除了父母,可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索性放马由缰,那马本就有点劳累,见到主人不再催着赶路,不由高兴的慢慢在路边啃起了青草。 默默走了一会,赵平道:“葛大哥,我知道你还要回去报仇,只要你心里······心里有我就好啦!”一时袒露少女心事,声音细不可闻,葛冲如何能听不出来,心里想着自己尚要报仇,可不知道会不会辜负了这段感情,心下瞬间茫然! 赵平过一会又问道:”那······那你会不会来找我?”葛冲点头道:“等我报了仇,一定会来找你的。”赵平笑道:“一言为定!可不许骗我!拉钩!”伸出手来,和葛冲钩住指头摇了几摇,道:“你被我钩住了,可再也逃不了啦!”葛冲只觉得如沐春风,闻着赵平身体发出淡淡幽香,心下大乐!赵平却是盼望这路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才好! (南北宋时期涌现无数的爱国仁人志士,其中最为出名为作者喜爱的是陆游和辛弃疾,这二人皆是文武双全,尤其是辛弃疾,曾经为了抓捕握有宋重要情报的叛徒,带领五十人夜袭数千人金营成功返回,不可谓不英雄!和这部小说的时间也刚好吻合,而陆游一生以文为主,和小说时间相差了约有二十年,是以小说中出现陆游还是辛弃疾颇为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陆游!) 正文 第七回 忠臣秋水 俩人一骑跑跑停停向西走了一日,便转向东南。方行了半日,远远地望见一队兵马,迤逦而来,赵平拍手道:“咦,这定是咱们的军队了!想是咱们离京城不远啦!”开心大叫,拍马奔去,葛冲心中高兴,转又想到要和赵平分手在即,却又微微难过。 那马速度极快,转眼便奔了数十丈,对方军队的人物轮廓已经渐渐清晰,再奔了数十米,两人却俱都大惊失色,当先的马队服饰全不是中原服饰,不是金兵又是谁? 葛冲深悔自己太过粗心,叫道:“快,快转头!”赵平心中慌乱,欲待让马转头,却误夹马肚,马得了飞奔指令,跑的更快了。对面早有金人看见,旌鞭一指,大声呼喝,几匹马泼喇喇冲了出来。赵平用力扯住缰绳,那马吃痛一声嘶吼,前蹄直立,转了过来,却也将俩人都掀翻在地。葛冲不顾疼痛,扶起赵平刚要逃跑,早给几匹马团团围住。 一个金国头目模样的人挥鞭问道:“兀那小贼,怎么有我们的战马?在哪里偷来的?快快招来!”鞭头一抖,向赵平击来,葛冲眼见鞭子打到赵平,只得用臂护住赵平头部,那鞭子如同生了眼睛一般,突然绕过去,让葛冲手臂挡个空,在背上重重打了一鞭,登时一道深深痕子,鲜血直流。见葛冲不答,又是一鞭,葛冲双手护住赵平,只觉背上剧痛难忍,眼前金星直冒。 那头目喝道:“这两小贼一定不是好人,咱们这次奉元帅之命,有重要事情走小道行军,绝不可留活口,全杀了罢!”其余人应了一声,从腰间抽出战刀,一提缰绳,便要纵马砍来。赵平已知这次定然无幸,反而镇定,右手轻轻拉住葛冲,目光对视,彼此已知对方心意。 这时,听得身后远远一身大喝:“且住!老夫有话说。”大家转头望去,队伍中走出来一名老头,却是一身汉人打扮,一边跑一边举手示意。待跑到几匹马前已是气喘吁吁,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葛冲看他浓眉深目,胡须齐胸,神态不怒自威,令人肃然起敬。那头目似乎对这老人较为尊敬,皱眉道:“李先生,元帅要我们对你礼敬有加。可不是让你管着我们的,难道杀个汉人也要向你请示么?”那李先生摇手道:“不是老夫要管你们的闲事,实在是年事以高,侍候主人有些力不从心,不若留下这两个孩子,帮我给我家主人端茶倒水,将军看可好?”见他沉吟不答,老人又道:“你们要杀也由得你们,不过就是俩个孩子,那请将军派几个人来服侍我家主人罢!回头老夫见了你们元帅便说你们不给我们家主人饭吃,要饿死我们! 那头目似乎对他颇为忌惮,当下笑道:“李先生要两个小厮有什么打紧,这便饶了他们送给先生罢!”李先生点头道:“多谢!”冲葛冲两人扫了一眼,道:“你们跟我来吧!”转身便行,葛冲赵平只得跟着老人,那金兵也不阻拦,让出道路看三人走进队伍。葛冲逃过一劫,喜不自胜。好奇打量这支队伍,不知道执行什么任务,数百人前后围着几辆马车,但见队伍整齐划一,除了马车轮滚滚声音,整只队伍悄无声息缓缓前进。 李先生径直走向一辆车边,那车用布四下里罩着,两匹马拉着,李先生一掀布帘进去了,车后不远还有一辆更大的车,也是用灰布罩着,却是四匹马拉着。四周皆有大量的金兵森严守卫。 葛冲赵平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进去。却听李先生在车里道:“进来!”葛冲上到车里,地方并不大,那老人靠里面躺了,两人便在外面相互挤着坐下,葛冲伏地道:“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李先生‘嗯’了一声,并不多言。赵平抚摸着他背上伤口,难过流泪道:“疼吗?”葛冲笑道:“不妨事。”李先生却从怀里掏出一罐药瓶递过来道:“给。”赵平接过来,用那药膏外敷伤处,葛冲只觉得原本火辣辣的伤处痛苦减轻许多,显得清凉无比。道了声多谢,老人再不应声,翻了个身,一会发出了鼾声。 葛冲与赵平不敢出声说话,互相望着,想到方才当真是千钧一发,得脱大难,便恍若隔世一般。赵平抓过葛冲手,在手心写到:傻瓜!刚才真危险!葛冲不知其意,傻傻笑着不应!赵平嗔怒,瞪着葛冲,抓过手心又写:傻瓜,和你死在一起我不怕,你呢?葛冲只觉手心奇痒,任她抓着乱划,心想她又在调皮。只会傻傻发笑。赵平气的欲张口大叫,却怕老人生气,咬着牙,在葛冲手上用力拧了一下,葛冲吃痛,反手抓住赵平手,假作用力轻轻一捏,俩人暗中打闹了一会,渐渐疲惫,互相靠着墙壁打起了瞌睡。 睡意朦胧中,听得李先生喊道:“起来,跟我走!”葛冲跳起来,天色早就昏黄,不知道啥时候车已停住了。见老人递过来两个瓦罐,葛冲和赵平分别接了一个,金兵已经支起了帐篷,安营扎寨,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生起了篝火做饭。葛冲看他们做饭走动时,也没有大声喧哗,显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跟着李先生走到金兵的一处营房,在一个瓦罐了舀了些蔬菜,用布包了几个馒头,另一个盛满了水,道:“走罢。”径直走到那辆更大一些的车面前停下,那车有几名守卫,见李先生来,一名士兵掀开车布,竟然是一个大铁笼子,士兵打开大锁,李先生取过瓦罐,转头道:“在这里等我!”打开铁门钻了进去。 赵平悄悄附葛冲耳边道:“这里关的肯定是老先生的主人了。”葛冲点点头,心下好奇仆人有这般气度,主人却不知道何等风采!等了好久,李先生方从那大铁笼子出来,眼睛微红,想是已经哭过了!背部微驼,似乎这一会便苍老了许多,把瓦罐和布包放在葛冲手里,有气无力道:“走罢!”葛冲两人看老人神色萧萧,不敢多问,跟着李先生回到车里,老人面向车里,挥手道:“剩下的饭你们吃罢。”葛冲递过一个馒头,道:“老先生,您吃一个罢。”李先生摆手道:“不想吃。” 葛冲和赵平一天没吃东西,当下并不客气,拿过馒头用力啃了几口,斜眼见老人双肩耸动,似乎在暗暗哭泣。过不多会,肩头抖动剧烈,李先生终于忍受不住,以头撞着地板大哭起来,声音甚是凄惨。葛冲赵平心下愕然,却也对老人对主人的忠心耿耿钦佩不已,却不知道大铁笼里坐着何等模样的宋朝官员让金兵这样押送! 葛冲劝道:“老人家不要哭坏了身体,有什么事情可否相告一二?您救了晚辈一命,无论多么困难,但有所命,无有不遵。”李先生慢慢止住哭声,翻身向里沉沉睡去。葛冲这一夜未曾熟睡,脑子里满是疑问:这老人是谁?铁笼子里关的是谁? 此后一连两三日,李先生送完饭回来,必定大哭一场。问他事情也只是摇头不说。葛冲看老人不说,心生一计,见老人送过饭,复又坐地大哭时,便也趴着地板大哭,初始并没有眼泪,再后来想到爹娘,想到张大哥,再也止不住泪水嚎啕大哭起来。哭了半响,看李先生正面端坐,对他凝神注视,忙擦干眼泪道:“方才看老先生哭声凄惨,想起自己身世可怜,不由大哭,万望老先······老伯恕罪。”李先生道:“你有何伤心事,且慢慢道来。”葛冲道:“是、是。”当下把自己的离奇诡异经历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李先生点头道:“此事蹊跷,好在你还年轻,休要烦恼,将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过小友的家仇和老夫的国恨比起来却不知道轻了多少倍!”停了半响,终于下定了决心,问道:“你们可知道咱们天天在给谁送饭么?” 葛冲两人摇摇头,知道老人必定讲述要一段惊天秘密,均屏住呼吸,仔细倾听。李先生缓缓说道:“说与你们知道也不妨,便是当今的圣上和太上皇!”葛冲赵平俱是大惊失色,赵平用力过猛,撞到车的顶棚,却顾不上呼痛,按头惊呼道:这铁笼关的是皇伯······皇上和太上皇么?” 李先生点头道:“正是!我乃吏部侍郎李秋水是也,前些时日金兀术数万大军围攻京都,长达数月,皇上忧虑不已,遂派张邦昌前去谈判,张邦昌从金营回来后,这奸贼极力鼓吹金狗的强盛无敌。使得太上皇和皇上心中害怕无比,张邦昌借机花言巧语蒙骗皇上,极力主和。他说道:‘只要咱们求和,送上些金银珠宝,金兵即日便会退走,还要归还所有占领过的土地,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保住这万里河山,岂不美哉!” 皇上想只要金兵退走,金银值得什么?就把宫中所有值钱的珠宝全源源不断都送与了金兀术。哪知那张邦昌回来又道:“那金兀术想要五代的先王牌位作为战利品!要咱们即刻送与他。臣以为,不过就是个牌位,不如先解当前之危,送与他便了!’朝中大臣都说那兀术欺人太甚! 将军李纲奏道:‘金军围城数月不过四万人,咱们守军却有二十余万,不如和金兵决一死战!’哎,皇上想了半天,还是摇头!张邦昌道:‘开战一旦失败,只怕······’若不是这奸贼胡说,东京哪有这么好打,里外总共三座城,易守难攻,就算没有援军,没有三个月、五个月如何能打得下来? 我当时便极力反对道:”万万不可,此举先王地下若有知,颜面何存?咱们大宋颜面何存?万岁不战也可,只需坚守数日,等那九省兵马援军一到,管教他金兵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万岁却没有说话,犹豫了半响,似有心议和。 那奸贼趁机说道:“虽然这样做有失颜面,可金兵数十万,一但攻城,兵强马壮、无人可敌。到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援军虽有,可远水不解近渴,这牌位又不能抗敌,不如暂且给了他,来日勤王大军一到,咱们仍旧迎回便了。”说的万岁没了主意,取了五代的先王牌位给张邦昌去金营议和,谁料到那奸贼早已投降金狗!这卖国求荣的狗贼!又骗圣上、太上皇两人出城护送一下牌位,圣上迟迟疑疑捧着神位方过了吊桥,就被兀术亲自带人冲了过来,大家保护不及,二帝被金狗趁机掳了去······” 讲到这里,不由垂泪道:“奸贼误国,奸贼误国啊!”顿足捶胸一会,方说道:“我听说二帝被抓,担心他们没人保侍奉,受尽虐待,便一人从城里跑到金狗军营,大骂金兀术,要求让我来侍奉二帝,那金兀术狗贼不但不杀老夫,倒好生敬我,赞老夫是宋朝的第一大忠臣!又吩咐卫兵好生待我!哎,忠臣!忠臣似老夫这般没用,看着二帝蒙受耻辱却束手无策么?” 叹息一会,讲道:“那金兀术抓了二位陛下,便命令手下的大将沾罕带了几百人马押送着北来,(沾罕便是那天要杀你们的那个金狗将官!可巧给老夫救下你们!)他们全走的是小道,想来是怕惊动沿途宋军,要押送圣上到金狗的都城去。二帝这几日有老夫服侍,总算没有受到虐待,此次到了金国,老夫唯有一死报国,余下俱非所知也!只是我一死······我一死却不打紧,二帝却是托付何人????”赵平突然俯身趴在地上,哀哀大哭,这下真情流露,也没有变声音。好在车轮滚滚,没有惊动外头守卫。 李若水抚须叹道:“原来······原来是位女孩子!能够为国忧心!令人好生敬佩。只是动静小些,不要惊动外面的金狗才好!”等赵平哭声放低,继续道:“当今皇上也并非昏庸无道,只是耳根子软,又有几个奸贼常常挑拨是非,有时候便会误信谗言!太上皇!太上皇最有意思,平日里最爱画画写字,做皇帝时从不在意君臣礼仪,经常和‘米疯子’(哦,米大夫米芾,因为为人狂放不羁我们均叫他米疯子。)在朝堂之上说起书画便滔滔不绝,连朝政都忘记了,说到得意处米疯子卷起袖子就要作画,说上次太上皇打赌输了!要太上皇给他磨墨,哎,太上皇也不生气。连道:“好、好!”笑嘻嘻地去给磨墨,满朝文武丞相、翰林、大将军们俱都哈哈大笑,大家都一时没了拘束。不过,太上皇的书画当真了得,他书法独创的‘瘦金体’当世第一,笔力金坚、劲瘦淡雅,妙!实在是国家书法一绝啊!”脸上此时方现一丝微笑,不住称赞。佩服之极。 停了一会叹道:“想我大宋,泱泱大国,人才济济。却被蛮夷小国打的大败亏输,还要蒙受这抢走国君的奇耻大辱!我枉为人臣,只能在此大哭,却救不了二帝分毫!痛哉!痛何如之!”言罢垂泪。 听得葛冲热血灌顶,纳头拜道:“老伯忠义无双,葛冲虽然没多少文化,却也知道忠义廉耻几个字,定当和老伯共患难,服侍好二帝,想办法救他们回到京城!”李若水点头笑道:“甚好,甚好!孺子可教也!只是咱们三人手无寸铁,这救二帝的事要从长计议!不可莽撞!伤了圣上龙体可大为不妙。”赵平一直轻轻抽泣,听了李若水的话一直呆呆不做声,似是满腹心事。葛冲怜她一个女孩子连日受到惊吓,黑夜里,右手伸出用力握住赵平手,但觉触手冰凉,却又柔若无骨。赵平也紧紧抓住葛冲的手,一夜未曾放开。 第二日,葛冲开始留意那辆大的马车,果然看到数十守卫分布在马车四周,戒备森严,想到凭自己三人要救二帝是万万不能,有什么法子可想?脑海中瞬间想到一人:陆游在就好啦!他武艺高强,侠肝义胆,定能有办法救回二帝。自己若能偷偷跑出去,找到他一定大事可成!便要兴冲冲地和李秋水和赵平商量。蓦地想起,天下之大,这陆游从何找起?顿时又沮丧起来。 赵平仍是显得心事重重,不知为啥,直求了李若水一天,要去单独给二帝送饭,李若水想她少女天生好奇,要看看皇帝样子,拗不过便答应了。傍晚便让她一人去送,两人在外头等着,过了好半天才见出来,眼睛红肿,想是哭了好久。 半夜迷迷糊糊间,见赵平坐在马车门口,仰头看着外面,葛冲慢慢移过去坐在旁边,但见繁星满天。两人都不说话,过了半晌,赵平悄声道:“大哥,你知道么?我心里真的很害怕!”葛冲摇头道:“不怕啊,有我呢!”赵平忽然趴在他耳边问道:“如果是我被抓了,你会像李老先生那样不顾性命地来找我么?” 葛冲转头看时,微微星光下,一双眸子若夜星忽闪,用力抓着赵平手道:“当然会,就算我的性命不要也会救你出去!” 赵平展颜一笑:“听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可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葛冲笑道:“因为你是我······”赵平心砰砰直跳,却听葛冲笑道:“你是我的师父啊!”赵平嗔道:“去,不理你啦!” 葛冲悄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好妹妹!”赵平轻声道:“便只是妹妹么?”葛冲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听赵平说道:“大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顿了一顿道:“车上押送的人是我的皇伯伯和皇爷爷。” 葛冲大为惊奇道:“皇上是你的亲伯伯么?”赵平点头道:“是啊,我父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叫做康王赵构,几年前皇伯伯登基,把他派去戍守冀州,坐了冀州兵马大元帅,我贪玩便跟了去,不想没多久金兵大举进犯,我和父王在逃亡中失散,后边的事你都知道啦!”葛冲恍然道:“原来你是公主啊!怪不得你昨天听说皇帝被抓大哭呢!”赵平点头道:“是啊,虽然皇爷爷皇伯伯只在我小时候见过我一面,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啊!今天我把这腰间的玉佩拿给他们看,那是皇爷爷送给我父王的,他一眼就认得。当时就抱头哭了好半天呢!” 葛冲把玉佩拿在手里,晶莹剔透,发出温润的光泽,不愧是皇家之物。想到她一个小女孩却有这么多心事,心中不由为她难过,抓住赵平的手紧紧握住,赵平轻轻哭泣道:“父王不知道去了哪里!皇爷爷和伯伯又被抓在这里!幸亏遇到了你!不然,我······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葛冲道:“哪里哪里,幸亏您老人家答应收我做徒弟,不然做徒弟的可怎么办?”说得赵平‘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道:“乖徒弟,师父的话你听不听?” 葛冲道:“师父在上,但有命令,无有不从!”赵平低声道:“那我······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不许走开!”最后的话说得细如蚊蝇,声音低的几不可闻。葛冲少年初恋,心下大喜,道:“好!我······我不走!”半晌无言,两人心中俱是喜乐无限。 再过一会,突听葛冲道:“啊,真美!”赵平登时大羞,心道:黑夜里,你又哪里看到我美啦!”心中却是窃喜不已。葛冲用手指向远处道:“快看那群山!像不像一匹奔跑的骏马?”赵平“哦”了一声,黑夜里可什么也瞧不清楚,心道:原来是我误会啦!”又有点失落。 两人絮絮叨叨,尽捡些无关紧要的话说,寒风刺骨,两名少年均不觉寒冷,赵平忧愁中带着说不出的欢喜。丝毫不觉得身在险地,还觉得时间竟过的飞快!葛冲虽然喜不自胜其实也是暗暗担心,不知道这样的相认是福是祸呢? 正文 第八回 血煞老仙 一路北行,渐渐到达冀州地界,天气转寒,北风呼啸,天空偶尔阴沉,飘落鹅毛大雪。押送队伍专走山间小路,少有行人,这一日正行间,却见前方碎石挡路,金兵先行部队只得下马清理石块。正清理时,听得一声炮响,四面山崖尽皆呐喊,声震四野。从山坡上滚下巨大滚石,躲闪不及的金兵登时给活活压死,车辆道路也给牢牢堵住,金兵给唬得四处张望,早有宋军竖起大旗,无数旌旗招展,竟似成万数千兵马埋伏在此,震天吼道:“杀啊”!顺着斜坡冲了下来,金兵猝不及防,但是毕竟久经战阵,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战。李若水正坐在车里听得喊杀震天,掀开布帘看时,喜不自胜叫道:“救兵来了,救兵来了!天不亡我大宋也!” 葛冲跳出车外,见四周宋兵呐喊呼啸,自高处向金兵冲袭而来,渐渐逼近时,金兵前排弓箭手弯弓搭箭,听得沾罕一声令下,数百之箭带着嗖嗖响声同时射了出去,跑在前面的宋军纷纷倒在地上,但是宋军前面的刚倒下后边的又冲了上去,人数众多,蜂拥而下,一阵乒乒乓兵器撞击,无数金兵便又倒在地上。 当先的一人短络腮胡须,双刀翻飞,舞得如同雪花一般滚滚向前,接连砍翻数名金兵。却不是陆游是谁!见他左一晃,却又回首急冲,五六名金兵顿时身首异处。看的令人啧舌。葛冲大喜道:“陆大哥!”抢过一把刀来顺手砍倒一名金兵。宋兵势大,又占了地利,是以尽显优势,两军近战肉搏,当真是血肉横飞,喊杀声与惨叫混为一起。不一会功夫金兵便被屠戮殆尽,积雪混着血水顺着坡道慢慢流进洼地沟渠,少数见势不妙的金兵转身逃跑也给弓箭一一射杀。 只余下沾罕一人沿着陡坡打马向上逃命,不料雪大路陡,马前腿一个打滑,摔倒在地,沾罕不待着地,纵身急逃,眼看跃上山坡,一名灰袍将军弯一强弓搭三支箭瞄准沾罕后背,但听弓弦响动,三支箭先后劲响着射向沾罕,沾罕听得箭响,回身一拨,那箭给打落一旁,却不料二支三支连环箭至,躲闪不及,一头栽了下来。 陆游勇不可挡,杀得一身是血,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看到葛冲,惊讶道:“咦,小兄弟怎么在这里!”葛冲未及回答,自陆游身后闪出俩名将官,前头一名银叶甲,白袍,微长的白脸,很有气度,后一名灰袍,正是射杀沾罕的将军,面如冠玉,手持长剑。那白袍人笑道:“陆将军,遇到故人啦?”陆游笑道:“是啊,康王殿下,别看小兄弟年纪不大,却是个抗金英雄呢!” 却听得赵平在葛冲身后惊喜大叫:“父王!”扑倒在白袍人的怀里。葛冲心里想到:哦,原来这康王是她的爹爹。”心中替她高兴。 康王高兴笑道:“平儿,你怎么在这里啊!可总算把你找到了,那天和你失散,都把父王急死了!”早有宋兵砸开了牢笼,扶出蒙难的二帝,康王放开平儿,带领众人跪下道:“臣救驾来迟,使父皇、皇兄蒙尘受辱,万望父皇,皇兄恕罪。” 钦宗得脱牢笼,喜不自胜。忙扶起康王道:“朕有御弟,大幸大幸!”对地上跪着的众人道:“众卿平身,待回到京城,都有封赏!” 又对康王身边灰衣人问道:“卿是何人?看着面熟!”灰衣人俯首道:“臣乃今年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秦桧,特来随康王救驾!”钦宗赞道:“卿连环箭射落金国大将,文武双全!真国之栋梁也!”秦桧道:“得蒙陛下夸赞,涕泪交流,臣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大恩!” 陆游在旁边道:“事不宜迟,大家伙快走,待会金狗援军来了就走不脱啦!”大家伙忙扶二帝和康王上马,赵平骑马跑到康王身边叽叽喳喳,述说一路的险情,陆游和葛冲并骑而行。葛冲道:“陆大哥,你怎么知道二帝押送到这里啊!” 陆游笑道:“说来话长,那日和小兄弟分手,我便连夜去了唐亮山找故友借了数千兵,待得下山却遇到一队金兵,我便带队冲杀,料想不过是一队散兵游勇,不想敌人愈打愈多,竟似打不完一般,不得已我再带着剩余部属冲出重围,才明白这竟然便是金狗主力。我心下奇怪,金狗主力不去攻打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遂夜闯金营,抓个金狗军官拷问一番,才知道金狗早已把咱们的皇帝抓了去,金狗元帅看到自己粮草不足,唯恐孤军深入,被赶来的援军杀败!加上天寒地冻,便命令军队撤退。正好碰到我借来的数千人马,就把我们打散了!” 复又摇头叹道:“金狗打仗一往无前,而咱们的人一触即溃!如何不败!”停了一会,又道:“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想二帝为国之君主,国不可无君,不可不救!安置好队伍后,便连夜去寻找押送二帝的队伍,一开始从大路找总也找不到,后来走小路,寻了好几天才找到! 一路跟来,本想早点动手,又怕自己一人误事,一直跟到了河间府。我和河间府的张森夜曾经有过交往,虽然先前听说张森夜投降金狗,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其中必有隐情,便连夜进入他的府邸,心想如果他当真投降了,我便咔嚓一剑罢了!哪知道潜入他府里,恰巧听到张森夜与人谈话,原来是康王赵构、冀州知府秦桧逃难在他府里,从他们交谈中得知张森夜当初因为金狗势大,便想先诈降保存实力,待金兵南归之时,有机会会合宋军截断金狗退路。 我便把二帝的事和大家一说,张森夜当时便急着要前去营救,康王也同意去救,只是要大家从长计议,最后商定,由康王带几千兵去救人,张森夜大人守在城里,现在正等待咱们的好消息呢!”一行人说说笑笑,转过小路,进入官道。 才行了数里路,却听得前方一身惨呼,陆游料到必有变故,两人纵马向前,先头队伍停滞不动,一名士兵栽下马去,身首异处。死状甚惨。却见正前方数米处站着一人,一身兽皮缝制的对襟黑袍,胸前一个护身黑铜镜,奇怪的是连身上脸部皆是黑色,头发乱如荒草,手里拿的一把钨铁刀,那刀呈弧形,锋利刃上依然滴着点点鲜血。 陆游心里一惊,寻思道:难道是他?只见那黑衣人哈哈笑道:“大宋皇帝哪里去?长白黑煞神在此恭候很久了!哈哈。”他有意显示内功,声震四野,远远地传了出去,千余名士兵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相顾骇然,尽皆失色。 打头的骑兵将领一声唿哨:六名骑兵手持砍刀冲出本阵砍向黑衣人,那黑衣人一动不动,等到众人奔到离他五六丈时,袖袍挥舞,黑色乌刀闪着白光无声飞出,当头的骑兵躲闪不及,瞬间栽下马来,那刀极快并不见缓慢,斜斜砍下第二名骑兵方旋转着又飞回黑衣人手中。黑衣人人身子向前一冲,侧身让过疾驶而来的奔马,手掌挥出,马上骑兵应声倒地,黑衣人却翻身上了马,也不回头,反手一弹,后方的骑兵虎口一震,长刀飞向半空。就势掌力一吐,众人在后边看得清楚,便见一股黑气自掌心吐出,又瞬间不见,那骑兵翻滚落下马来。却用力扯住马缰绳,一声长嘶,马头直立,黑衣人把刀放入口中衔着,两只手黑气连吐,两名骑手三米开外便栽下马来。 这一切兔起鹘落,只是瞬间,黑衣人便斩杀了六名骑兵。本来一人武功再高,遇到千军万马却也束手无策,是以黑衣人一上来痛下杀手,令敌人心惊胆战,在气势上宋军先就输了!果然宋军阵上一片寂静,个个惊慌失措,那黑衣人端坐马上,刀上点点鲜血滴出,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直如死神一般! 那黑煞神见宋军俱被镇住,大为得意,微笑道:“可还有送死的么?不如乖乖地放下武器,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如何?”陆游转头向康王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二十年前便已是威震关外的杀人魔头!待会我和他缠斗,殿下保护皇上大家骑着马只管跑,不必和他做过多纠缠,造成更大伤亡!这里离城里不过十里地,进了城便安全了,保护皇上要紧。”康王点头称是,道:“将军小心。”葛冲却道:“陆大哥,我来帮你!”陆游道:“不用啦,小兄弟武功不好,留下来反而让我分心!你先走罢!大不了我打不过便跑!” 两腿一夹战马冲了出去,叫道:“黑煞老妖,休要猖狂,陆某人来会会你!”二马交错,陆游刀法迅捷无比,单听叮叮当当,刀剑相撞之声密如连珠,瞬间变便撞了数十声。那老妖“咦”了一声,叫道:“中平刀法!好刀法!” 康王把手一挥,也不去管两人战况如何,千余人马朝前涌去,黑煞老妖被陆游缠住一时竟分不开身,“哈哈”笑声里,一面挥舞他那把乌黑的弯刀,一面左掌接连拍出,离他较近的几名宋兵,吭都未吭,便落下马来,宋兵心惊胆战,远远地绕着他过去了,黑煞老仙却也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人马从身旁涌了过去。 这边陆游却是暗暗叫苦,才不多久,身上已给老妖砍了两刀,刀法已是渐渐散乱。那老妖把乌刀旋转成一片黑光,压得陆游喘不过起来。哈哈冷笑道:“你以为他们逃得了么?本大仙成全你的忠义,心存容让,其实那种昏君,值得你为他们卖命么?” 陆游气喘吁吁道:“荒野蛮人,如何知道‘忠义’二字?” 老妖道:“当真迂腐不堪,且看我的刀法如何?”手腕急抖,乌刀厉声呼啸,速度直快了一倍,狂风骤雨般砍将下来,陆游再也无力进攻,只见老妖一刀快似一刀,且招法怪异,明明向下砍,却忽然横削,明明举刀直架,却直刺过来,诡异之极,不同常理出刀。只得左支右绌,狼狈躲闪。不一会,那老妖刀交左手,叫道:“着。”反背砍了一刀,正砍在陆游肩上。陆游咬牙闷哼了一声,鲜血溅出,仍是不顾命地与他缠斗,只盼康王一行人早点进城。 康王与二帝放马跑了数里路,远远地望见河间府城池高坚,巍然耸立。大喜道:“就要到了,大家快些!”那些步兵也振奋精神,快步前进,只有葛冲担心陆游,落在最后,回头看他是否赶来,却总也不见。正自考虑要不要回去接应陆游。 早有那马快的跑到城门口大叫:“圣驾在此,快快放下吊桥,让我们进去。”连喊数声,却只有城门紧闭,不见吊桥放下。但听得城头锣响,数千甲兵全副武装站在城头。领头的飘出一面大旗,迎风猎猎作响,却是个威风凛凛的‘洪’字,旗下一人,康王却也认得,是张森夜手下的一员大将,叫做洪通的。 康王心下疑虑,恐生他变,跑到城下叫道:“洪将军,我乃康王赵构,现迎接圣驾在此,快快打开城门!”洪通冷笑着昂头不理,康王连叫三声,洪通方摇头道:“殿下说的轻巧!迎接圣驾!放你们进来,满城百姓怎么办?难道你们想让城里数十万百姓和你们悉数灭亡么?金国四太子的数千大军便在你们身后。且回头看看罢!”康王与二帝回头只见远处烟尘弥漫,滚滚而来,追兵只怕眨眼即将杀到。大家顿时慌作一团,秦桧却在一旁对洪通道:“洪将军,快叫张森夜出来说话!” 洪通大笑道:“张森夜太守么?嘿嘿,当初金兀术元帅早就看出河间府太守张森夜三心二意,必是诈降无疑,暗中早就封本将军洪通做太守啦!命本将军监视张森夜,见其有反叛意图,便可将这叛将当场斩杀,你们看看这是谁?”远远自城楼顶扔下一物,正是张森夜的首级,双目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大家登时心惊,追兵将至,城也进不去,在呆一会必死无疑。便有士兵冲城楼大骂,那洪通却道:“嘿嘿,昨日夜里你们商议的事我可全部知晓啦,一群腐儒而已,救了皇上又如何?能打得过金国吗?能救得了宋国么?”又道:“放眼天下,大金国兵强马壮,所向披靡,良将择主而事,赵家的江山灭亡在即。大家干脆随我一起降了罢!哈哈!哈哈!” 李秋水自人群中冲出,指着洪通骂道:“乱臣贼子,汝身为宋臣,食君之禄,当做忠君之事,且不管敌人强大与否,为人臣子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倘不能挡,唯死而已!卖主求荣之鼠辈,死后有何颜面见汝之列祖列宗!终将受万民唾骂,遗臭万年!” 洪通被骂得哑口无言,大怒道:“弓箭手何在?”无数弓箭手一声吼,张弓搭箭立于城头。洪通便叫:“死到临头,让尔等嘴硬!放箭!”顿时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射了下来,城下躲闪不及的宋兵纷纷惨叫倒地,无数离城墙近的官兵被乱箭活活钉死在地上,死伤甚是惨重。大家只得举着盾牌护卫着二帝和康王向后退却。却见身后烽烟滚滚,追兵已近,走在队伍前面的金兵狰狞面目已是隐约可见。最前面的正是那黑煞老妖。 葛冲不禁大为恐慌:陆游必是凶多吉少,慌乱之中也不再想后果如何,纵马前去拦在老妖马前,叫道:“陆大哥呢?你把他怎么样啦?”黑煞老妖眉头一皱,道:“哪里来的莽撞小子!”挥指轻弹,一道黑气悄无声息急射至葛冲眉间,葛冲只觉头昏目眩,瞬间栽下马来,头插入土里。就听见“啊”一声惊呼,赵平欲待前冲,给康王一把拉住,叫道:“平儿,你干什么?” 这时,尘埃里葛冲轻轻一动,竟然坐了起来,慢慢站直了身体。这次轮到黑煞老妖“咦?”了一声,自思自己这‘黑煞毒雾’可是极少失手,这小子明明一点武功不懂,却没给毒死,可着实透着点古怪。左手抬起,这次黑气更加迅疾也更粗了一些,击中葛冲面门,这次葛冲吭都未吭一声,便仰面倒地。 老妖轻轻挥手,身后数千骑兵当即勒马不动,他则好整以暇,轻轻提缰绳向前走了几步,笑道:“宋朝皇帝还不下马投降,难道当真要我老仙大开杀戒?老仙我慈悲心肠,委实不愿杀光你们······”下面的话生生地吞到肚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葛冲摇摇晃晃地又一次地站了起来。 正文 第九回 一战惊天下-靖康之役 葛冲睁开眼来,只觉头疼欲裂,突然吓得“啊”地一声惨叫,光线阴暗,黑夜里就看两只狼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瞪着自己,见葛冲醒过来,“那狼”哈哈笑道:“醒啦?小子,你当真命大!给我黑煞老仙毒雾连着喷三次还活着你可是头一个!” 葛冲这才注意到自己又坐在一个囚车里,车轮滚滚,仍旧前进不停。车里漆黑,而黑煞老妖也是一身乌黑,除了那俩只眼睛,当真什么也看不到。摸摸全身好好的都在!却不明白老妖如何没杀了自己,除了头还特别疼痛之外,其实他不知道老妖是想杀他,只是他没死而已。心里害怕不知对方有什么厉害的刑罚来对付自己,嘴上说道:“你······你这恶人!我······我可不怕你!我······男子汉······大丈夫,你要杀便杀!” 黑煞老妖道:“嘿嘿,小子,你百毒不侵是怎么回事?”葛冲道:“我百毒不侵么?我可不知道!”老妖道:“你的福分来啦,本大仙和你缘分不浅,你想不想跟本大仙学习一身纵横天下的武功?”老妖本拟这样一说,这小子便会涕泪交流地跪在自己面前大呼‘师父’。 哪知葛冲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摇头道:“你杀人如麻,害死我陆大哥!我······我不跟你学!”老妖依着以前脾气,违抗者便会一掌打死,现下却生生忍住,摇头道:“陆大哥?是今天和我缠斗那个小子么?被我砍了七八刀,竟然没死,给他逃啦!” 葛冲大喜道:“他逃啦?!这可太好啦!太好啦!”想到陆游没死,一颗心终放了下来。却不知道陆游逃是逃了,可中了老妖的一掌‘黑煞毒雾’,能不能活命就要看造化了。当下问道:“你不骗人么?”老妖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当老仙是什么人?快说!跟不跟老仙学功夫啦?老仙我可不轻易收徒,你如能得老仙一半真传,行走江湖还怕得谁来?”说完便急切地看着葛冲,似乎生恐他会拒绝。 葛冲见识过老妖的惊人武功,当真是匪夷所思,自己若能学成武功,为父母报仇也是容易了许多,只是不明白何以这杀人狂魔干什么要这么好心收自己为徒?莫非又有什么阴谋?欲要不答应,却害怕这老妖要用什么狠毒手段对付自己,只得先敷衍道:“我······我考虑考虑好么?我们的人呢?你······你把他们怎样啦?”却也极怕这老妖恼羞成怒,一掌把自己杀了。 老妖道:“宋朝皇帝么?还有几个人都关起来啦!其他人嘛!嘿嘿。”言下之意,自是全都杀了。葛冲心下一寒,不知道赵平怎么样了。那老妖又道:“老仙今日心情极好,就大发慈悲小让你好好考虑,别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不要想逃,反正逃也逃不掉的,哈哈!”言下已是充满威胁之意。说完径自掀开车帘去了。 葛冲跳出车来并没有金兵阻挡,甚至金兵昂然走过,步伐整齐,都没人来注意他。葛冲注意到和第一次押送相比,这次金兵队伍人数多了数倍不止,黑夜里,影影绰绰绵延数里,单单是骑兵数量就有上千人,想来为防止宋再次抢夺车辆而加大了兵力。 葛冲担心赵平安危,在金兵队伍中穿梭,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位老人在队伍中背对自己佝偻着慢慢行走,却不是李秋水是谁?葛冲快步赶上,扶着老人臂膀惊喜叫道:“李老伯,你好啊?” 李秋水揉揉自己的眼睛,惊喜道:“小朋友,你······你不是死了么?”葛冲笑道:“我命大,死不了的!”李秋水连声道:“好、好、很好!”葛冲问道:“李老伯,赵平好么?她······她没事吧!”声音已然发颤,内心极为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李若水道:“那个小女孩?和康王关在前面的囚车里,二帝也在那里呢,对了还有秦桧秦大人。别的人都······死啦!”声音沉痛,几不可闻,显是非常伤心。 两人一边说着,脚步并不停留,远远地瞧见几辆囚车在不远处移动。葛冲担心赵平,快步跑向囚车,快要接近时,在金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里,却也隐隐听得哭泣声,听得一人劝道:“平儿,你都哭了半天了,休要哭坏了身子!”另有一人劝道:“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平公主不要难过了,康王殿下很担心你!” 葛冲惊喜叫道:“赵平妹妹,赵平妹妹!”走近囚车去掀那布!旁边有金兵卫士喝道:“臭小子,干什么!滚开!”车里赵平叫道:“是葛大哥,你······你没死!”葛冲道:“我好的很,你不要担心!”回头冲那金兵喝道:“我奉黑煞老仙之命前来查看犯人,你胆敢阻拦么?”金兵听到老妖大为害怕,登时不敢出声。葛冲把布掀开,却见铁锁把那囚车门牢牢锁住,赵平自铁栏里伸出手来把葛冲手牢牢握住。 葛冲见她双目红肿,想是担心自己,哭了这许久,满脸的憔悴,心里感动,不知道如何报答这份情意!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道:“你······你好么?”赵平重重点了点头,哭道:“你,没死,这可太好啦!”四目对视良久,却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北风呼啸,黄昏时分,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愈下愈大,地面很快积起厚厚的一层积雪,数千金兵踩着大雪沙沙地走了许久,才驻扎营地,停了下来。 半夜,葛冲听得呼啸打斗声,跳出车来,见雪地上数百人相互追逐厮杀,但听一片金戈撞击之声,人吼马嘶,伴随着偶尔的惨呼,料想定是有宋人前来相救二帝,只盼这次能够胜利,却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不久便见一个黑影瞬间起落,速度极快,形如鬼魅,料想老妖又在大肆杀虐!只怕宋人取胜不易!果然,喊杀只维持了数十分钟便见到有黑影叫道:“点子太硬,大伙先撤吧。”纷纷往南退走,数声惨叫后,再无声息。想是金兵又取得了胜利。葛冲叹了口气,回到车里坐下发呆。 到了半夜,葛冲翻来覆去半天才刚刚睡着,却被血煞老妖悄无声息地进来把他叫醒,笑道:“嘿嘿,小子,你可考虑好了?老仙也没那么多繁琐礼节,只需跪在地上磕几个头,叫一声师傅,你就是我血煞门第七代弟子啦!”似乎只盼葛冲立时便答应。葛冲心下奇怪,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想要收徒弟,问道:“我······我天资愚笨,你干嘛要我做徒弟?” 老妖哈哈笑道:“本大仙一看你便觉投缘,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加上你的身体天生阴阳中和,学习本门武功事半功倍,老仙这身武功自是要全数传与你,日后血煞门发扬光大可就靠你啦!”葛冲料想他必然另有原因,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而已,又害怕不答应惹怒于他,便道:“我若拜你为师,可以求你点事么?”老妖道:“嘿嘿,和老仙讲条件么?你说,什么事?”葛冲踌躇一下道:“可不可以请你把宋朝皇帝和他手下几个人都放啦?” 老妖眉头一皱,摇头道:小孩子不懂事,胃口可不小,这事可极为难办,大金皇帝要的人我能随便放了么?刚才中原武林倒是来了数百人救他们,中间着实有几个好手,尤其有个少林的贼秃,金刚掌力好生厉害!若不是老仙在,可真是有点棘手,哈哈!”言下大为得意。又道:“咱们快到燕京了,离都城可是不远,你·····”声音突然嘶哑大变,葛冲黑暗中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正自惊疑,老妖勉强哑声说道:“此事······回头······再议吧。”身形一晃,葛冲眼前已不见了老妖的身影,定是又生巨大变故。想必老妖身上定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想也无用,索性躺倒再睡。老妖在来让自己拜师的话,那就只求把赵平和康王放出去便罢了! 大雪连着下了几天,金兵选择小路,道路湿滑陡峭,行军异常缓慢,一路有零星的宋朝江湖人士前来救二帝,因为有黑煞老妖在,无功而返。 这日行至幽州地界,雪下得正急,山路愈加崎岖难行,周围的小山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蒙蒙,与大地浑然一体。葛冲正在与李秋水说话,突听金兵乱成一团,惊声大呼道:“蛇!有蛇!”两人惊奇,冬天有蛇?那是什么蛇?却见两面山坡上无数火红色火蛇,蜿蜒游下,漫天白色大雪中,数以万计的火蛇当真十分显眼,当先的已经游到金兵队伍中,一通乱咬,便有金兵在地上狂呼乱叫地满地打滚,登时引起一片慌乱。 葛冲奇道:“李老伯,这个世界有不会冬眠的蛇么?”李秋水摇头道:“老夫以前倒是在传奇书中《风云录》见过有记载,书中描述有种蛇,通体赤红,性暴躁,剧毒无比,学名‘火蛇’冬天是不冬眠的,不过老夫可没有见过!” 说着火蛇已然有大批游动到金兵队伍,数百金兵慌乱中,四处躲闪,有的躲避不及,给火蛇咬到,登时惨叫不已,有的倒地抽搐不已,有的却给无数火蛇咬到,须臾毙命。骑兵也是乱作一团,马儿慌乱不堪,四蹄乱踏,已经不像先前的温顺听话,有的已经吓得掀下骑手,发足狂奔。 血煞老妖见蛇太多,自己武功虽好,一时却也无计可施。正值金兵慌乱之际,‘铛铛铛’数声碗响,声音清脆,竟然盖过了杂乱不堪的各种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山坡现出一个人影,朗声叫道:“叫花子到了,各位赏口饭吃!”声音真气传出,整个山谷中此起彼伏的回声足足回荡数十秒,老妖心头一惊:此人内功惊人,绝不逊于自己,生平劲敌到了,须得好生应对!” 便听得山坡瞬间数千人同时现身,均敲着一个破碗,数千个破碗发出刺耳的声音,却也同样惊人!齐声大叫道:“叫花子到了,各位赏口饭吃!”声震山谷,煞是惊人!火蛇给叫得更加暴躁,没命也似得咬向金兵,数千金兵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经过短暂的慌乱无措后,却也想起对策,纷纷点起火把,火蛇虽有火名,却仍是怕火,不似一开始肆无忌惮,一见火把立时害怕,向旁边游走。 老妖哈哈大笑,真气传出叫道:“原来是丐帮田帮主到啦!素闻丐帮是中原第一大帮,田起风的屠龙掌法当世无双,老仙在此,幸会幸会!”葛冲对李秋水问道:“丐帮帮主?能打过这老妖么?”李秋水摇头道:“老夫也不知道,待会看双方打斗,咱们便去救人,注意成败可在此一举啦!”葛冲点头称是。 却听田起风叫道:“田某正要来会一会你这妖人!”说话间双足如风,瞬间起落,已经冲入金兵阵中,双手挥动,连毙数名金兵,金兵欲要结阵对敌已然不及,有几名金兵刀砍枪戳,他却并不躲闪,双肩微沉,双手空中虚抓,轻轻压在那兵刃上,那些金兵便觉得一股大力撞了过来,凭空飞撞出数丈倒地。又左手伸出,突地伸长了数尺抓过一名骑在马上的骑兵,这是他的成名绝技‘擒龙手’,连江湖多少好手都躲不过,遑论一名骑兵,登时动弹不得,发力一扔,如武器一般,数名金兵给撞得一齐倒地。 金兵大喊,举枪刺来,给他反手抓住斜斜刺来的大枪,未待发力,便觉得左肩一股阴冷之气袭来,身形半转,随手把枪向后一档,那名拿枪金兵直撞向来人,给他轻轻闪过,那一掌顿时由直转斜,仍是向他打来,田起风右手挥出,两人对了一掌,各各退了半步,竟是旗鼓相当。 田起风笑道:“你这妖人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怎么干起偷袭的勾当了!”老妖哈哈一笑道:“怎么倒和孩子们打起来了,还是和老仙玩玩罢。”口中说着,心里丝毫不敢大意。右足斜走,左手看似轻飘飘地打出一掌。田帮主喝道:“来的好!田某听说皇帝被你们劫去了,田某虽身在江湖,这件事可不能不管!“一面说着,一面左手二指自下而上点向老妖虎口,右手掌化拳头击向老妖腹部。老妖笑道:”那咱们见见真招罢!”身体半蹲,手掌化勾,径自攻向田起风腰部。 两人见招拆招,初时招数缓慢,渐渐愈打愈快,最后但见两人不见人形,俱化为旋风一般在雪地里翻滚腾挪,田帮主掌法至刚至阳,每打一掌如利斧劈山,便见四周雪混着泥土烟尘弥漫,威力煞是惊人。老妖走的阴柔一路,忽抓忽拿,所到之处,雪地瞬间变得乌黑,令人触目惊心。 这边厢丐帮数千帮众呐喊冲杀下来,金兵中军将官骑在马上,令旗一挥,下令放箭,一时万箭齐发,丐帮冲在前头的俱是好手,伸出棒子将那箭一一挡开,便只有少数帮众躲闪不及被利箭所伤,第一拨箭发出,箭手随即后退,第二拨箭手再度弯弓搭箭准备再射,丐帮帮众哪容他再次射出,展开轻功在雪坡急行,瞬间冲到金兵面前,和金兵展开了贴身肉搏。 丐帮弟子胜在武艺在身,长棍挥起,一招一式,单打独斗金兵便不是对手,金兵胜在人数众多,集体作战,盾牌长枪,相互配合。此次丐帮倾巢而出,帮中好手自帮主以下,副帮主,八大长老,尽皆出动,而金兵这次为了防止出现第一次劫车事件,亦是派了金兀术帐下五名大将,数百骑兵精锐,血煞门的四名精英弟子亦随同老妖前来保护。是以双方在绵延数百米的山间小路上全力拼杀,互有死伤,一时倒也难分高下,不时有人惨叫倒地,雪地瞬间便死尸遍地,将雪地染得通红,奇怪那火蛇似乎分得清敌友,只顾照着金兵狂咬。想来丐帮弟子在身上涂了某种气味让火蛇能够辨认是敌是友。其实火蛇平日驯养极为困难,正是丐帮的镇帮之宝,非在重大关头不会使用,只是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才倾全帮之力前来。希望能够把金兵一举消灭。 葛冲见双方激斗正酣,谁也不会来注意自己,转身把李秋水扶到车上,以防毒蛇咬到他,叮嘱道:“老伯小心蛇,我这便去救人!”李秋水叮嘱他也小心安全,葛冲答应一声,便向关着赵平和二帝的囚车跑去,一路的火蛇见他纷纷闪避,似乎不敢咬他,让葛冲恰好可以一路并无阻碍。 囚车四周人数众多,丐帮的金兵两方好手俱围在四周鏖战正酣,一方要杀进来救人,一方拼死守护,玩命相搏,是以双方不时便有人惨呼连连。葛冲趁一名骑手正在和丐帮一名弟子你来我往、打斗不休时,一刀砍向骑手大腿,那名丐帮弟子则趁势棍刺向咽喉要害,结果了他的性命。 葛冲夺了一匹马过来,把四周的火蛇驱散,用刀狠命把大锁劈开,打开牢门叫道:“赵平,赵平!”牢里应道:“大哥,大哥!”最先出来的却是康王,随后是秦桧,然后才是赵平。葛冲伸手抓住,四目相对,俩人俱是又惊又喜。 那康王这几日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重获自由,关了数日,早已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救父王和皇兄的冲动!这下重获自由,喜出望外。出牢笼即杀死一名金兵,夺得一把长剑,翻身上了葛冲牵来的马,回身叫道:“平儿,快上来!”赵平紧紧握住葛冲的手道:“咱们一起走!”葛冲摇头道:“你们先逃罢,我还要救你的皇爷爷和皇上!”赵平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康王勒转马头,剑交左手,探身把赵平抱上马背,叫道:“听话,走吧!”砍倒一名金兵,双腿一夹马背,一声长嘶,四蹄飞奔而去。 “父王!我不走!葛大哥!大哥!大哥······”声音渐渐远去,葛冲直看到那匹马跑得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了,方才放下心来。转过身,心头又是欢喜,又有一丝难过。 秦桧却没有康王那么幸运,他能文能武,自幼便胸怀大志,给金兵关了几日,恐惧之际,心里也暗暗发生转变,只求上天保佑他逃得性命。他出得牢笼,心中大喜,只说自己求神得到应验。仗着自己武功骑射向来不错,在厮杀的人群中躲避了半天,好不容易杀死几名金兵,抢了一匹马,不料此时竟然老天不护佑他,才跑了数米,马蹄打滑,人马皆倒在地上,砍死了三人,还是寡不敌众,被金兵抓住。 葛冲从地上拿了条火蛇走到一名骑兵马后,趁其不备,将蛇头对准骑兵大腿,甫一靠近,火蛇便狠狠咬了一口,火蛇毒性甚猛,那骑兵大叫着跌落马下,给地上很多火蛇瞬间咬死。 葛冲牵了马跑到二帝的囚车前,砸开车门,哪知二帝出得囚车浑不似康王那般镇定,见到血淋淋的激战就在面前,早就怕得说不出话来,惊慌不止,葛冲搀扶着叫道:“快走!快走!”可惜二帝那腿哆哆嗦嗦,上马上了半天,虽是严冬时分,脸上手上俱是冷汗!骑术也不精,俩人一马才跑了几步,便给金兀术手下一员大将叫忽而图的瞧见,远远地将手上的流星拐子锤直扔过来,正打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痛,前蹄抬起,后蹄一撂腿将二帝掀下马来,自己瞬间狂奔而去。 二帝直摔得头昏眼花,如何还能走动,这边惊动了在附近打斗的丐帮大长老肖木青,放开了对手,赶来相助,又迎头被金军大将胡奔拦住,双方你来我往瞬间过了几十招。血杀门一名弟子上来抓住二帝,丐帮的忠义堂堂主李可方从后背攻来。可怜二帝被摔得七荤八素,只能相互搀扶抖作一团! 这一仗双方拼尽了全力,直打了几个时辰,血流成河,死伤甚重。这边田帮主与老妖已然斗到最关键的时刻,两人周围三尺之内雪花一触即化,和自身内力一道形成腾腾的蒸汽,老妖则周身黑气甚浓,且愈来愈黑。打到分际,田帮主一声大喝,使出绝招‘化龙刀’,后退一步,右手朝天,左手化掌为刀,直劈过去,却是‘屠龙九式’中的第一式。 老妖也后退一步,身体半转,反肩斜推,汹涌黑气拍向田帮主。田帮主单足立起,左脚横踢,双手化抓直击,老妖又退了一步,竟已背对敌人,双手反手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攻击。两人打一招便后退一步,打了七八招,竟已相距七八米。 斗到分际,田帮主双肩微沉,双掌推出,这下老妖避无可避,非逼得他比拼掌力不可,四掌相对,各自源源不断催动内力,这样比拼,内力稍差的一方自是非败不可!黑气初始甚是强盛,慢慢涌向田帮主,田帮主面部通红,周围的雪已全化为水雾,反观老妖则显得好整以暇,面容乌黑亦看不清吃力与否!其实他内心早已暗暗叫苦,对方内力似乎源源不绝,无穷无尽,自己已经耗的快要吐血,饶是自己经历大大小小数百场大战,以此次最为凶险,估计自己要凶多吉少!又过了一会,黑气果然慢慢变短,这便是自己不如对方真气充沛之故。又过了半盏茶功夫,黑气进一步缩小,慢慢减到一尺距离,老妖勉力支撑,自知不过一会,黑气便会反噬心脏。 生死一刻,败局已定!老妖突然张开大嘴咬掉了自己的大拇指,旋即又用断指用力插入印堂,脸上登时鲜血狂流,老妖复又咬住舌尖,喷了一口鲜血。此时老妖形如魔鬼,整张脸都胀大起来,周身黑气大涨,掌前黑气猛力一缩,田帮主突然觉得真气发出,面前却空荡荡的对手的力量消失不见!正自疑惑,老妖一声怪叫,黑气突得狂涌而来,自身内力后续不足,登时支持不住,身受重伤,连退七八步,终究无法站立,坐了下来。“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老妖勉强笑道:“哈哈,老仙侥幸取胜,田帮主承让,承让!”几句话说完已是气喘吁吁。只有自己知道这场比试自己实是用了此生未用过的禁招,耗费自己十年功力身体产生异变才侥幸得胜,日后还有对自身极为厉害霸道的反噬!而且自己体内真气已经耗得干干净净,现下别说田帮主,哪怕一个无名小卒当下也能轻轻一刀要了自己性命!神色却是丝毫不变!双腿微微发抖,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而勉力支撑! 田帮主万念俱灰,点头道:“不错,你赢了!”想自己这一败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失败,宋朝的国耻再也难雪,遑论丐帮数百年辛辛苦苦的基业只怕也一朝断送。心灰意冷之际,败局已定,眼下只能暂时撤退,保住丐帮的基业! 长叹一声,自怀里抽出一支火旗射向天空,但听一声尖啸,天空中火花四散,是丐帮的撤退讯号。丐帮弟子看见讯号,且战且退,金兵伤亡惨重,也收住不追,地上火蛇听到呼哨一会纷纷游走的干干净净。只有帮中副帮主齐鲁和大长老肖木青留下来接应帮主,田帮主挥手道:“你们俩也去吧!”齐鲁道:“帮主······”田帮主道:“不必担心,田某自有分寸,可速去!”两人无奈,对视一眼,躬身退去,须臾不见。 田帮主直到部下全部撤退,方望向老妖道:“田某技不如人,一败倒也不打紧,只是事关国家危亡,靖康之恨,再也无人能雪!田某自觉愧对国家苍生!只能一死,以谢天下!”大叫一声,运起全身功力,奋力跃起,双掌直举,向老妖方向用尽力量击来。 老妖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想不到一场大战后,田帮主还有如此神力,却也顾不得狼狈,向前一趴,只盼就此躲过这雷霆一击。哪知道田帮主竟从他头上飞了过去,‘砰’的一声巨响,地面生生炸出一个大坑,正是屠龙九式最后一式:斩龙雷!三位血煞门弟子两位金国大将躲闪不及,登时毙命。田帮主惊天一击后,一动不动,想是内力耗尽而死。老妖不禁暗暗庆幸,估计这姓田的生怕打自己不死,却留着最后一下打向自己的手下,却不知自己连一根指头都已支撑不住,何况这最后石破天惊的一击! 眼下,天下可以抗衡的对手却是又少了一个。想到此处,不顾一脸的泥土,狂笑道“妙极!妙极!哈哈,哈哈,哈······”笑声太过嘶哑,已经发不出音来。 正文 第十回 徽钦二帝受辱 时金国国主完颜晟定都会宁,又称上京,虽名首都,但风致人物,一切简单。听说俘虏了宋朝皇帝,满城人皆来围观,想见识中土真龙天子模样,指指点点,驱之不去。 金国开国君主完颜阿骨打平定辽国之后,蒙古松散,大的部落不得不依附于金国,年年送上厚礼以求平安。北宋遂成为金国首要敌人,双方在边境战争不断,待完颜晟即位后,金国实力雄厚,兵强马壮,遂由四太子完颜兀术任大元帅,挟灭辽之威,席卷南下,北宋则因为朝廷腐败不堪,奸臣当道,先是蔡京、童贯、高俅之流后有张邦昌等,民不聊生,各地均爆发农民起义,大如水泊梁山、方腊起义。小则遍地皆是,极大的内耗使北宋国力空虚,军队毫无战斗力,宋金开战,金国厉兵株马许久,是以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北宋则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完颜兀术毫不费力打到东京汴梁,围攻数月,就有了史上著名的‘靖康之难’,除了徽钦二帝,后宫的嫔妃,宗室妇女全部被押送北方为奴、为娼。‘靖康之难’被视为整个南宋人无法言说的耻辱。 完颜晟此刻心情极佳,兀术不负重托,灭了北宋,还俘虏了两个皇帝!如果不是天气寒冷,想必连南方也一并拿下啦。吩咐摆上庆功宴席,一面暗暗思索下一步如何把宋朝灭了,一面下令把徽宗、钦宗解进来。 二帝和李秋水他们给押上宫殿,但见两旁士兵森然林立、如虎狼般狰狞,饶是竭力镇定,也忍不住地害怕,腿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完颜晟哈哈一笑,喝了一大口酒将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用力‘哼’了一声,道:“下站的是谁?如此大胆,见了孤却不跪?”二帝哆哆嗦嗦,不知道如何应对,身后李秋水叫道:“天朝上国天子,如何跪你蛮夷小邦?忒的无礼!” 完颜晟竟毫不生气,径直推开案桌,走了下来,问道:“你是谁?如此大胆?” 李秋水道:“说与你知道又何妨?上国侍郎李秋水是也!”两旁官员斥道:“狂徒,大胆!”李秋水昂然不理。 完颜晟道:“原来南朝也有人有骨气的!孤暂且不与你计较。”转向徽宗说道:“一路辛苦,路上景色如何?”徽宗哆嗦不答。完颜晟道:“宋朝地广粮多,人数也是我们金国的数十倍,如今却是一败涂地,究其原因,你们昏庸无能,不能任用贤才,赵家气数尽了。”二帝面露惭色,无言以对。李秋水上前怒道:“你们侥幸取胜,何足道哉?” 完颜晟冷笑道:“孤闻东京守城兵马二十余万,孤的兵将不过五万。围了东京几个月有余,宋军不敢出战,为何?” 李秋水道:“等待援军,将你们尽数全歼,如何是不敢一战?”话一出口也觉说辞牵强,完颜晟哈哈大笑道:“孤又闻我大金骑兵二十人竟把宋两千多人守军杀的一败涂地。可有此事?”李秋水恨道:“不曾教化的蛮荒野人,且休得意,总有天朝报仇雪耻的一天!” 完颜晟道:“孤只用五万军马便一直杀到黄河,宋黄河以北有数十万军马,一触即溃,形同泥塑,一名小吏却妄谈什么报仇雪耻?!”言罢大笑,满朝文武皆随之哄笑。 完颜晟道:“你二人可算有功之臣,孤要封你俩一个大大的官,封个什么好呢?”在殿前来回踱了数步,道:“有了,你二人听封!”看定徽钦二帝。 早有卫兵将李秋水和葛冲赶开,拥着二帝到完颜晟身前,喝道:“还不跪下!”二帝只得跪在地上。完颜晟道:“赵佶、赵宣你二人将宋朝的花花江山白白送与孤,孤得此大礼,皆因你二人之功,今封赵佶为昏德公,赵宣为重昏侯。”二帝无奈,只得谢恩。满朝文武听到宋朝皇帝得了这个封号,皆相视大笑。 完颜晟又道:“赵佶书画天下无双,山水、花鸟、虫鱼无一不精。今日大喜的日子,不可不贺,卿便在宴席上给孤家助助兴,画上一幅‘虎啸山林图’如何?”文武官员纷纷大笑应和,叫道:“正该如此!”便令那侍卫取了笔墨纸砚,把徽宗架了过去! 徽宗提笔在手,哆嗦了半天,如何画得了画,那完颜晟转到背后,冷笑道:“堂堂一国之君,竟是如此怯懦无用么?还不快画!”葛冲再也忍耐不住,跑到徽宗旁边,把笔掷在地上,扶着徽宗,对完颜晟怒目而视,道:“不画又当如何?” 完颜晟吃了一惊,后退一步,道:“这又是谁?”李秋水也快步过来,骂道:“我天朝大国,岂能受你恶贼如此羞辱!且休要得意太早!来日天兵一到,把你们这些不知道厉害的恶贼尽数杀光,方难出我心头之恶气!”早有士兵冲上来把他架住,完颜晟怒道:“狂徒!割去他的舌头!” 士兵拿刀照李若水嘴里用力一剜,登时血流如注,却仍是一声不吭,葛冲大叫:“先生!”早被士兵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完颜晟笑道:”看你可还能骂得出口?“李秋水微微一笑,也不惊慌,奋力一跃,正抓住完颜晟的衣服,完颜晟大吃一惊,极力一挣,没能挣开,便觉耳朵剧痛,原来被李若水死死咬住了耳朵,完颜晟本来便是金国勇武之士,大喝一声推倒李秋水,一用力竟然把他耳朵也撕了下来。 士兵慌忙一起涌上,刀斧齐下,可怜将李秋水剁成了肉泥一般。葛冲泪水长流,看李先生视死如归的眼神依然露出笑意。完颜晟半边脸包扎完毕,兀自火辣辣地疼痛不及,却再也无心庆祝,恨恨道:“把这两个胆小鬼南朝皇帝给孤放到枯井里,让他们坐井观天罢!”又看葛冲道:“这个南蛮也没有用,砍了吧!” 卫士应了一声,拿过葛冲便要动手,下面闪过黑煞老妖叫道:“且慢动手!” 葛冲猜不出老妖为啥在金国皇帝面前救自己,似乎皇帝对他也极为看重,竟然点头把他送给了黑煞老妖。 正文 第十一回 迦楼罗 <<西游记》中有个妖精本为如来座下大鹏金翅鸟,其姐姐为孔雀,后误食了如来,如来剖其肚踏上灵山成佛,后奉孔雀为母,大鹏则成了如来的舅舅。《楞严经》《佛说观无量寿佛经》大乘佛经中,其中便有大鹏金翅鸟听法,在佛书中叫“迦楼罗”,这鸟以龙为食物,每天要吃一条龙和五百只小龙,其实就是各种毒蟒蛇,因为每日食毒,体内毒素愈积愈多,到它临死时,飞到金刚山顶上,毒发自焚,肉身烧尽。民间传说千百年来,其仅死过一次,死后投胎,便是“战神”岳飞。传说只是传说,其实另有其人! 葛冲给那老妖带着穿过人群,但见上京城中居民、店铺均粗鄙简陋,比中土人士大为不如。 走了一会,远远见一宏大府邸,依山而建。老妖当先进去,葛冲见里面陈设也是富丽堂皇,想是金国皇帝对这老妖极为看重,礼遇极高。这王府,那老妖也不去休息,进了前堂未及坐下,便笑吟吟地对葛冲说道:“老仙今日在皇帝面前,极力为你求情,总算皇上见我劳苦功高,给我这份老脸,才把你救出来!”葛冲想李若水惨死,内心波澜起伏,难以平静,也不说话,只看着他。 老妖道:“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便传给你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夫,哈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葛冲虽然知道这杀人魔王几次三番要收自己为徒未必安着什么好心,但是决心要做像李若水那样顶天立地的忠义之士,热血沸腾,却也不怕,当即摇了摇头。 老妖眉头一皱,怒道:“大胆小子,你当真不怕死?”自怀中掏出一丸药出来,那药乌黑发亮,在老妖手中打转,一看便知必是包含剧毒,葛冲欲待闪避,嘴巴早被大大张开,那丸药咕噜滚到肚里。顷刻便腹痛难忍,只觉有刀子在腹中反复搅动,又似有活物在肚中乱钻!疼得跪在地上,豆大汗珠滚滚而落,到得最后再也无法忍受,大叫着滚倒在地上。 老妖笑道:“小子,本门独家制作的‘五毒化肠丸’你可知道厉害了?没有解药,发作起来,直让你哀嚎七七四十九天才肠穿肚烂而死。”葛冲疼得实在受不住,叫道:“你······你便是毒死我也不拜你为师,我······我可以跟你学习武功!” 老妖本也不喜欢葛冲婆婆妈妈,做事迂腐。收他为徒实是因为有不可说的私心,见葛冲答应跟他学习武功,‘哼’了一声,自怀里又掏出一丸药塞进葛冲嘴里,道:“先吃了解药罢。” 葛冲渐渐觉得不如先前疼痛,慢慢坐了起来。老妖道:“小子,且看看你手背!” 葛冲翻过手来,大吃一惊,但见一根粗若小指的黑晕自虎口一直伸到手腕处。惊叫道:“老······老贼,你给我下了什么毒?”老妖哈哈笑道:“小子,要害你还不容易,用得着老仙耗费本门灵药么?你当是谁想吃都能吃的么?只有决心修习本门绝技的才会吃下这一粒丹药,只因本门武学以毒为根本,是以要学血杀门绝技,这第一步么!须得先中毒毒了自己!”葛冲才知道原来这老妖不是要毒死自己。却也奇怪用来毒自己的武功学来有什么用出?! 老妖又道:“这第一步是最难的,你想一个人的血液流通全身,身染剧毒必然会影响身体五脏功能,这第一步服食丹药一不小心便送了自己的性命,或七窍流血、或毒性发作侵入五脏,偏你天赋异禀,天生百毒不侵,这最难得一关竟被你轻巧渡过啦!”葛冲一想:‘怎么我不能给毒死?难道······难道我的血液有剧毒?怪不得毒蛇都怕我!’ 那老妖扔过来一本书,道:“这第二步么,便是毒人!入我门的弟子哪个不想如老仙这般杀人于无形,可是这掌法也不是容易学的,一年之内,如果练不到第五层,那你手背的黑线便会攻入心脏,到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只有练到第五层黑线方能不碰心脏,循着血液周流涌动时,随着内息流转,一掌发出,便能发出黑煞毒雾,只要敌人功力稍逊与你,便当场毙命!厉害不厉害?”又颇为得意道:“当世,可只有俩个人打得出来。”葛冲问道:“是哪两个?”老仙摇头不说。 葛冲又问道:“倘若人家内力比你强,又当如何?”老妖笑道:“那毒雾无法侵入对方身体,打出便无用!” 葛冲看封面写到‘血杀掌法’!心中害怕,难道自己当真要练这歹毒无比的功夫? 血杀心法极为古怪,全身倒立,以头触地,双膝盘腿向天,自前顶穴至神庭、承泣、大迎、天鼎、肩井、气舍一路向上,经过水突、璇玑、中庭、巨阙、气海、中极、至任脉。运用气息,绕一大周天,再从俞府、灵虚、布廊、经过横骨、气冲、阴包、中关、三阴交至涌泉穴,绕一小周天,在回至督脉。第二式四肢驻地,一头仰天如‘坐井观天’各种姿势不一而足。 葛冲初学乍练第三遍已然气血翻涌,支撑不住。黑煞老妖点头笑道:“小子,你也不必着急!这心法老仙我自十五岁习得,至今已是四十余载,才有这身横行天下的内功,你须得一年半载,才能略有小成。”又指点葛冲血杀掌法,这掌法却是走阴森诡异的路子,每一掌都打向令人匪夷所思的方位,姿势古怪,一打出来招招使人意想不到,用掌配以爪、勾、剜、加上俯卧、反踢、回手向后各种姿势,极为狠毒致命。葛冲第一日只习得两招。过了五六日,修炼纯熟,内息自然而然顺着身上经脉穴道缓缓运行。 冲渐渐把这套掌法学会,心法内息初始并不顺畅,最后已能快速经过体内经脉,只是葛冲天性慈悲,殊为不喜欢这类阴毒的武功,一出手便欲置人于死地。学习时不以为意,是以进度更是缓慢。令他心惊的是,手上的黑晕已经扩散到肘部,宛如一条黑蛇令人看了极不舒服!尤其在他空闲的时候,感觉体内好像这条蛇将要复活一般! 葛冲向老妖询问,老妖只是嘿嘿一笑,只说初期学习是必须要经历的阶段,过段时间就自然好啦!而且葛冲每次深深吸一口气便觉得体内膻中穴隐隐疼痛。想要甩手不练,老妖每隔几日便来视察一次,督促甚严。 葛冲却又不能太过懈怠,习得数日,渐渐领会。只是对心法最后一句‘气脉通络,任意可行,需毒血为引,否则血气逆行,走火入魔!’想了半天,不明所以,这毒血为引,怎么个引法?老妖诡异一笑,说道:“你练功时日尚浅,便知道也有害无益,刻苦修习到时便知!” 修习三月有余,葛冲渐渐有冲关到二层之势。黑煞老妖看他练完一套掌法,点头赞许,道:“跟我来!”一直绕过后花园,曲曲折折走到园子尽头已经无路,五尺高的红墙后靠着绵延大山。葛冲正自奇怪,却见黑煞老妖自墙上一按,轰隆隆声响,露出一个大长方洞,原来这是一道暗门。 黑煞老妖当先进入,但见洞中阴气森森,每数十步点着一盏长明灯,发出暗黄的灯光,葛冲心中害怕,心想:莫不是要带我到这里杀人灭口么?转念一想:不对,这老妖想杀我大可一掌打死,何必非要进入这恐怖的大洞中!行了数十米,愈加发黑,地道逐渐变宽,老妖停步点亮火折,点着壁上的油灯,前面一道铁门,老妖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在缩孔上转了几转,运劲一推,那铁门叽叽咯咯开了数寸。却是一间极大的屋子,屋角一个大铁笼子嵌在墙边。光线甚暗,铁笼里隐隐约约关着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黑煞老妖径直打开铁笼门,葛冲未及注意,已被他推进铁笼里。葛冲大叫:“喂,喂,你干什么?” 铁笼里却是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未知生死,老妖自笼外递过一把尖刀,阴森森道:“拿着,小心刀口,可是喂了剧毒的!”葛冲道:“我不要,你······你放我出去!”老妖道:“嘿嘿,你先用刀把这人杀了,然后吸干他的血,老仙便放你出来!”葛冲大吃一惊,叫道:“我和他无冤无仇,干嘛要杀他?又······干嘛要吸他鲜血!” 老妖声色俱厉道:“小子,血煞掌法一步是什么?”葛冲道:“先毒自己。” “那第二步呢?”毒人?难道要毒人才能掌力大进?你可没说必须毒人才能练第五层,我不毒,说不毒便是不毒,你逼我也没用!” 黑煞老妖道:“哼,你可知这第三步是什么?”葛冲怒道:“还有第三步么?早知道我不学这邪门掌法了。干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老妖道:“第三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便是吸毒。你不是问我‘气脉通络,任意可行,需毒血为引,否则血气逆行,走火入魔’是什么意思吗?哈哈,本门掌法便是以有毒的鲜血为引,配合内息流通奇经八脉,掌法才会突飞猛进,自二层以后,每冲一层,便须饮入有毒鲜血,方可学习下一层,练到极致,可像老仙一样,就能够数丈之内发毒气便可杀敌于无形!你目前已是到了掌法第二层升到三层的关键时刻,如果再不喝毒血,继续练功的话,体内剧毒无以维持,十日之内便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 葛冲大叫道:“这······掌法如此歹毒,我不学了,放我出去!”老妖冷笑道:“现下想不学?却已晚了!你以为这门绝学很容易学么?”顿了顿道:“老仙迄今为止只收了十余个徒弟,别的徒弟不是喝了毒血后无法抵抗剧毒反被毒死,便是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而死。”葛冲道:“这么可怕,干嘛还要练?” “嘿嘿,你难道不想要像老仙这样天下无敌?”葛冲摇头:“不想,天下无敌又有什么好?”摇头想了一会道:“既是喝毒血,不如你给我找毒蛇或者毒虫,我喝动物的毒血,不也是一样。” 血煞老妖怒道:“你人血要喝,毒虫也要喝!但是除非是难觅的极品宝贝毒虫,否则喝也无用,我却到哪里给你找这么多的宝贝?”葛冲道:“那便让我便走火入魔罢!” 老仙叹道:“你这小子大不合老仙胃口,啰里啰嗦,不肯听话。如果让你学习老仙以前从少林得来的书倒是不错!那本书说来可有些渊源啦!可惜,最合老仙心意的大徒弟!他······不但把书盗走了!顺便还偷走老仙最重要的宝贝!” 正文 第十二回 故友重逢 葛冲怕老妖要自己喝血,故意拖延时间,问道:“什么宝贝!” 老妖道:“嘿嘿,这宝贝产自长白山之巅,长白山数十万年的火山喷发,岩浆热达数千度,周围却是极寒的天气,这种极热极寒,产生了一种“血玉”,只是产量极少,更难得的是这玉可避百毒,寻常人无论中什么奇毒,这“血玉”均可以给祛除!神奇不神奇?武林中人行走江湖,保不齐哪天中了毒可就要了命了! 数百年前这块石头甫一出世,武林便是腥风血雨,大家争来杀去,后来辽国的一个有名的大盗偷了去,献给了当时辽国的萧太后,不过仍有人不顾性命去辽的皇宫去偷,大多数被宫中卫士所杀。大家无可奈何,才渐渐断了想法!萧太后找了能工巧匠把石头雕刻成了一只火龙,爱惜如命。其后金国灭辽,完颜晟第一件事便是找这块石头!殊不知!嘿嘿!” 葛冲道:“是不是没找到?”老妖笑道:“这宝贝当年早就被我师祖盗去啦!”葛冲奇怪道:“你们使毒的人要避毒的石头有什么用?” 老妖说道:“我师祖盗取了石头深深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一点口风没向任何人透露过!而且这块石头重要性!不仅是珍稀解毒的原因,却和本门武功第四步有关!” 葛冲道:“还有第四步么?”老妖道:“第四步便是排毒!我师祖前面历代掌门均是毒发身亡,不得善终!”葛冲心道:“报应啊报应!正该如此!” 老妖道:“你想毒性在体内时间一久,自然伤害身体内重要器官,因此体内达到一定的毒素则需要排放出去,哎,可惜那件宝贝!那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宝贝!对别的门派可能就是价值连城的解毒石头,对咱们来说,可真比生命都要珍贵!” 说到此处不禁咬牙切齿,“抓到那个叛徒老仙定要把他挫骨扬灰!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小贼倒也狡猾,跑到中原隐姓埋名、四处躲藏,好不容易给我知道他在并州的消息,正好四太子兀术南征宋朝,老仙便跟了去,表面上老仙是去帮助四太子杀人得天下,实则是找我那逆徒去了,嘿嘿,还又改个名字叫什么······丁原!” “丁原?是并州的丁原?”葛冲惊道。 黑煞老妖奇道:“你知道他吗?”葛冲恨恨道:“他杀了我家人!我······我定要找他报仇!”老妖‘哦’了一声:“他杀人原也没什么稀奇!只可惜,等我到了并州,可惜还是给他闻风逃啦!这小子单论武功人品俱可算得上人才!可惜可惜!” 又道:“那一年,老仙来了个大对头,是东海星野岛的岛主叶知秋,他大哥一家老少二十余口皆死在老仙掌下!他自然要来寻仇,是以和老仙约斗在长白山之巅。他的“狂涛怒海拳法”可绝不逊于丐帮帮主的“屠龙九式”,老仙用尽了绝学和他斗到了千余招之后,那叶知秋才堪堪露出败象,这时老仙不免得意,疏于防备,被我这宝贝徒弟从背后刺了一剑,老仙抵受不住,跌落山崖,原以为必死无疑,万幸当时有棵松树挂住了老仙,不然,嘿嘿·······” 葛冲心道:“哎呀,那棵松树要是没挂住老妖,让他一命呜呼才是万幸!不对,是万幸中的大幸!” 黑煞老妖摇头痛恨了一番,又道:“老仙去了一次中原没找到逆徒,却和中原武林大打出手,倒是折损了老仙四名弟子!还好,找到你这个最适合练血煞掌的小子!”他四名弟子折损也罢了,其实老仙自己也是差点折损,这点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 血煞老妖说道:“好了,笼里这人给我打晕过去了,你这便用匕首把他杀了罢!”葛冲仍是摇头:“我不杀!”老妖怒道:“你宁肯走火入魔也不肯杀人?”葛冲坚决道:“不杀!不杀!” 老妖冷笑道:“难道我不能杀了人,拿他的血喂你么?”葛冲道:“你若是拿他的血强灌我,我便立时咬舌自尽!’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转换余地! 老妖似乎怕他自尽,登时无计可施,怒不可遏:“好,老仙便把你和他关在这里!饿你十天半月,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回头便走,走到铁门边,道:“此人武艺高超,老仙点了他穴道,估计不到十二小时便醒了!小心到时他杀了你,哈哈!” 葛冲极为害怕,大叫道:“老······老仙你回来!回来!”听得铁门吱吱嘎嘎的关闭声音,老仙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上灯光如斗,只有些许微光,地上那人半天一动不动,葛冲“喂、喂”叫了几声,不见回应,心想:那人该不会死了吧!自己一人孤孤单单在这很是害怕!又怕他醒来突然暴起发难,这样想倒是盼望他不要醒来。想到自己学的这门功夫当真邪恶的紧,既要毒己又要毒人还要吸有毒的血!那岂不是自己浑身血液其毒无比!难怪老妖想收我做徒弟! 又一想不对!就算我不做徒弟,总有别人做他徒弟!为什么他害怕我死?为什么害怕我死?除非我对他有什么用途?我到底有什么用途?想得头昏脑胀,靠在墙边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中见赵平笑嘻嘻地出现,叫道:“大哥,大哥!”葛冲高兴的笑道:“你······你怎么来啦!”赵平粲然一笑,却忽然消失,血煞老仙狞笑道:“小子,看你往哪里跑!”张开大口向葛冲脖颈咬来,葛冲左躲右闪,闪避不开,见老妖大嘴愈来愈近,蓦地变成一头大蛇,一口咬下来!葛冲“啊”地大叫,惊出一身冷汗,张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也不知是白天黑夜,肚子叽里咕噜直叫换,感觉自己是饿醒了! 突然想到:不好,地上那人大概快醒了!他醒了也会饿!万一老妖十天八天不送吃的来!那······那岂不是我们两个人要互相残杀!万一他是穷凶极恶之徒,岂不要把我抓来吃了!”这样想登时大为紧张,我不杀对方,保不住对方要杀我!便向墙角移了移。又想:老妖这种凶神恶煞抓的人必定是好人,那好人就不用太怕了!这样想心下稍定。 突然听地上那人“哼”了一声,葛冲喜道:“这位大哥,你······你醒啦!”那人慢慢坐起来:“我······这是在哪里?监狱吗?你是谁?”葛冲答道:“你怎么被血煞老妖抓住的,不记得了吗?这里也不是监狱。” 那人‘哦’了一声道:“我······头疼欲裂,四肢无力,容我好好想一想。”微一运气,但觉丹田内息空空,心下暗惊,看来老妖必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厉害毒药,如今连一点功力都使不出来!叹息道:“这······这血煞老妖不知道要用什么毒辣手段对付我!” 葛冲心神稍定,听那人声音甚是熟悉,犹豫道:“我······听你声音有些······有些耳熟!你······你贵姓?”那人道:“在下姓陆,单字一个游,兄台是谁?”葛冲心神激荡,叫道:“陆大哥,我是葛冲啊!”冲上来,两人紧紧抱住。 正文 十三回 初知岳飞 陆游大笑道:“想不到落魄之地还能遇到故友!咱们兄弟倒也当真投缘!哈哈,可惜这鬼地方黒窟窿咚,不然一定要和兄弟连喝三大碗!” 葛冲初始为关在铁笼里害怕不已,见到陆游豪气陡升,也并不觉得关在铁笼有多么可怕!笑道:“幸亏是你!是别的人只怕血都快被我吸干啦!” 陆游奇怪道:“咦?小兄弟,你干嘛要吸血啊?”葛冲道:“大哥,你晕倒时,那老仙逼我吸干你的血呢!”当下把老仙要收他为徒,传他武艺的事情大概说了一番。陆游道:“原来做哥哥的还有这个用处,那不妨事,老妖再来,你把我血吸去便是!” 葛冲正色道:“大哥怎么说这等话!你我一见如故,自当同生共死,我便死了也不打紧!如何能吸陆大哥的血,就算不是陆大哥,普通人我也决计不吸!”陆游笑道:“恩,是做哥哥的说错话啦!这厢赔罪!”黑暗中双手抱拳,一揖到底。葛冲挽住,两人同时大笑。 葛冲问道:“陆大哥,你一直给老妖捉在这里么?上次你一个人和他单打独斗,我······我好生担心!”陆游缓缓靠在笼子栅栏边,道:“上次我拼尽了全力可还是抵不住老妖的快刀,给他砍了七八刀后,我给打的浑身是伤,眼看着就要被老妖打死,只有落荒而逃了,那老妖勒马不追,只是远远打了我一掌,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哇’地喷了一口鲜血,便趴在马背上人事不知了!” 葛冲‘啊’地一声,陆游道:“待我醒来,却是躺在一个禅院里,一个温和慈祥老和尚正在帮我运功疗伤。见我醒来,老僧欣然道:“你醒啦?” 我说道:“多······多谢老前辈,我是在哪里?”那老僧道:“这里是五台山南禅寺,贫僧慧光。”我道:“原来是慧光大师,我怎么到了五台山了?是······大师救了我么?” 慧光大师笑道:“你昏迷了三天,可什么也记不住啦!是老衲的一个老友偶然发现你倒在树丛中,身上全是伤,带着你连续看了本地几个医生均束手无策,便想起老衲来啦,把你带到五台山,求老衲一定要把你治好,他素知本寺至宝‘清心珠’可解百毒,你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是当今最为霸道厉害的掌毒‘血煞掌’,老衲尽力施为,侥幸救回施主一命!” 我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但不知那名救在下的恩公姓名!也请大师一并说出,容来日报答!” 慧光大师呵呵一笑道:“此人姓岳,名飞,是老衲故交周侗的徒弟!却也是一位古道热肠的人!为了救你三日三夜不休息奔波了数百里!”兄弟,我向来便喜欢结交朋友,听得岳飞便极想结交。可惜他身有要事,把我带到五台山就匆匆走了,却是无缘拜会!”言罢,摇摇头,用手重重击在铁栅栏上,内心甚是遗憾。 顿了一会,道:“我在五台山休息了月余,伤势基本好啦,我心里牵挂二帝的事,便急着找大师辞行要下山。 慧光大师道:‘佛门讲究一个‘缘’字,老衲观施主气色通润,一脸宅厚长寿之相!是和我佛大有缘分之人,不若施主留下来听老衲说法讲经,暮鼓晨钟,听松涛磬鸣之声,远离尘世的征战杀伐,岂不是好?’ “我很佩服大师的宅心仁厚和武学造诣,这话中隐隐含有劝诫陆游回头之意!可如今国难当头,要陆游退隐避世,不管不顾,做个闲人却绝不可能!”说的葛冲频频点头。 陆游又道:“我谢了大师的好意,下了山。江湖皆传言,丐帮帮主倾全帮之力救二帝,田帮主大战血煞老妖三天三夜,不幸身死,二帝给带到金狗都城黄龙府,听说被放到一个井下‘坐井观天’!我便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往金国上京。 正文 十四回 刺杀兀术 到了上京,我白日打听到金狗元帅完颜兀术的府邸,想去刺杀了他。观察好了地形,等到了夜晚,我便悄然潜了进去。我只想,最好见到那金狗兀术被我一刀砍死,哈哈!找了七八间房屋,也没找到议事厅。 却听得一间房屋隐隐有人声,纵身过去,揭开一片瓦,向里望去,里面有五六个人,正中坐的正是那金兀术,余下四人我却不认识,兄弟,我凝神细听,却给我听到一个惊天的消息! 那金兀术道:“那康王赵构已经在建康给人拥立为帝,勤王的军队也有数十万,军师你怎么看?”(葛冲‘啊’了一声,心想:康王坐了皇帝,那赵平······她就是公主啦!) 一个人道:“属下以为南朝初立,一切百废待兴,国防空虚,加上时值春暖花开,宋兵贪生怕死,殿下此时出兵,南朝的花花江山唾手可得!” 金兀术笑道:“某家也是这样想,既如此,明日某家便向父王请战!” 那军师道:“殿下,可还记得那秦桧?”完颜兀术点头道:“恩,当初放他回南朝便是要他做个内应,如今这人怎么样啦?” 那军师道:“臣当初见此人,‘置之军前、试之以事’,发现此人表面虽然拒绝,甚是有骨气,内心却能委屈顺从。放他回南朝,必会有重用,果不其然,那赵构现下用他为相,陛下带大军攻打,可让其为内应,何愁大事不成?” 完颜兀术大喜道:“叫人备份厚礼,明日便赶赴建康见见秦桧!某家亲写一书信给他。” 兄弟,我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咱们宋人即将大难临头,便拼得粉身碎骨也要阻止这事。再也忍耐不住,破瓦而入,挥刀向完颜兀术砍去。 金兀术大吃一惊,慌忙后退,叫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行刺本王,来人,把他拿下!” 旁边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一个汉子,闪身挡在兀术身前格住这一刀,刷刷向我砍了几刀,刀法虽快,也是一名好手,却给我刀向左横削,身体反转,改削为刺,那人躲闪不及倒在地上。我跳了起来,跃在空中砍向兀术,这金狗惊慌失措,转身便逃,一人自旁边一剑刺来,我只得挥刀一挡,右足斜踢,正踢中他胸口,一刀砍中他的脖子,哪知他临死还用左手牢牢抓住我脚踝,让我无法行动! 再看兀术已经跑到了门口,心下焦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转瞬即逝,只得使劲一掷,长刀破空向兀术飞去,那兀术却也有点武功,危急时将身一闪,那刀只砍中他肩膀,他不顾疼痛,拉开门大叫道:“有刺客,卫士!卫士何在?”我刚要追出门去,听得背后利剑破空刺来,只得回身格挡,那人武功也是不弱,刷刷数剑,给我尽皆避过,待得踢飞了他的长剑,一掌把他迫退,跑出门来,无数卫兵聚拢过来,兀术跑得不知去向。 我只能纵身上房,落荒而逃啦!可惜、可惜!”言下不住摇头,觉得没杀了兀术真是令人惋惜! 正文 第十五回 黄河武侠 葛冲也叹息道:“这恶人命不该绝!大哥当时如杀了他,咱们大宋就免受刀兵之苦啦!” 陆游点头道:“是啊,好在得到个消息也算不虚此行,我便想先回朝廷汇报秦桧这厮投降金狗的消息!可巧临来时,在酒馆看邻桌有几人中原武林打扮,言行小心谨慎,令人生疑,我便多个心思,细细打量他们,忽听一人悄声道:‘大哥,那二帝······’ ‘嘘,小心隔墙有耳!’那个大哥的左右瞧瞧,道:‘咱们在这须得处处小心,一切按计划行事!’余下几人点头称是,那大哥突地将碗重重一顿,斜瞅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想是察觉我在偷听,我装作不知,大口吃着馒头。 几人互相打个眼色,吃完饭匆匆走了出去。 我听得有二帝的消息,便改变南下的注意,待几人走远,便远远地跟着他们,几人径直向北出了城,又走了七八里,面前现出一大片森林,我心下奇怪,这几人来到这森林干嘛?加快脚步,唯恐跟丢了,森林甚密,却一转眼不见了几人踪迹,只得顺着林中小路发足急追。 直追了二三里,听得前面有人说道:‘咱们‘黄河五侠’这次要是这件大事做成了,那岂不轰动整个武林,谁还敢小瞧咱们?谁见了咱都得竖起大拇指‘真英雄、真汉子’!” 几人均点头称是。 一人道:‘大哥,怎么这二帝不关在牢里,却关在这偏远的森林里?’那大哥道:‘想是怕咱们宋朝高手劫狱,是以关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一人道:‘大哥此言差矣,既是‘不为人知’,那咱们怎么又知道啦?难道咱们都不是人?’ 又一人道:“五弟自以为驳大哥很有道理,实则大谬不然,大哥说‘想是怕咱们高手劫狱’,‘想是’便是假定,没有确定,那‘不为人知’这词就没有错!’ 那五弟道:‘我在说’不为人知’这个词用错,咱们既然是人,且找到了地方。除非咱们不是人,否则大哥便说错了!我却没有说‘想是’这个词,老四偷换概念,大大的荒唐!’ 老四却道:‘除非你不是人,我们都是人,这句话也没有错!’ 五弟道:‘咦?我不是人!咱们双胞兄弟,那你也不是人!咱们叫的大哥、二哥、三哥。那也不是人!那大哥说那句话‘不为人知’倒是没错了。’ 四侠笑道:“没错,你不是人!虽然咱们是兄弟,可是我是人!哈哈!” 两人斗嘴不停,夹缠不清,那三人倒也习惯了,沿路一拐,又走了数里,森林消失,却是一片草原。 几人疾行数里,便见草原上大大小小扎了无数帐篷,一队队金兵在来回的巡逻,那几人悄悄在草丛中伏好。因为四周没有高大遮拦物体,我只能远远跟着,心道:这便是关着二帝的地方么?且看黄河五侠如何救二帝,我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便了! 绕道另一边仔细观看,见金兵大约一二百人,每十人一队,中间有个物体看起来隐隐约约很像井,我想这大概就是众口相传让二帝‘坐井观天’的井了,却不知道二帝在不在? 兄弟,想想咱们堂堂中华大国的一国之君受这般屈辱!我这心里如刀割一般!恨不能立时便冲出去杀个痛快,把二帝给解救出来。却怕坏了黄河武侠的大事,只得隐忍不发! 正文 第十六回 中计 不多一会,却听金兵大呼:‘着火啦!着火啦!’见金兵营房滚滚狼烟,很多金兵忙着提水救火,这时东、西、北坡现出各一人大呼:‘威名远播、天下无敌的‘黄河五侠’特来杀金狗了!’各人手拿武器瞬间冲出去和金兵战在一起。 我看这三人轻功绝佳,武功也自是不弱,每到一处,便有数名金兵惨呼倒地。黄河五侠对兵法也深有研究,先放火诱敌去救,然后让三人去牵扯敌人更多兵力,余下两人动如脱兔,几个起落,直扑中间的枯井,果然中间守卫敌人甚少,慌乱中被他俩打得猝不及防,不多会就打到枯井附近了! 我看他们五人都打的游刃有余,便只有三名金狗将领武功不弱,稍微有些棘手,便顽心顿起,大叫着:‘威名远播,天下无敌‘黄河五侠’特来杀金狗啦!’ 这话刚说出,‘黄河五侠’倒是吓了一大跳,均望向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中间一人道:‘咦!这人怎么冒充咱们黄河五侠的名头?不知是敌是友?’ 另一人道:‘既是冒充,那便是敌非友!如果加入咱们‘黄河五侠’那就是友非敌!’ 一人又道‘四哥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既是加入‘黄河五侠’,那便是‘黄河六侠’怎么能还是五侠?’ 那四哥道:‘五弟差矣,就算加入咱们‘黄河五侠’,难道便一定要做侠么?他难道不能做妖、做怪?咱们大可改名叫做‘黄河五侠加一妖’或者‘黄河五侠加一怪’,未必一定要叫‘黄河六侠’!’ 那五侠一愣,道:‘你胡说八道!’ 四侠哈哈大笑,道:‘你到底岁数小,武功不如我,见识也不如我!’ 五侠怒道:‘就比你晚出生一个时辰,便岁数小么?武功见识也没得见你比我强!” 四侠连杀两名金兵,笑道:‘一个时辰还不多么?这一个时辰我便学会不少神奇无敌的武功,古今圣人书籍都给我翻烂啦!’两人一面斗口出手也极快,又有数名金兵倒地!待看我杀向一名金兵将领,登时放了心,我把缠着他们的金狗截住,叫道:‘我是‘黄河五侠加一怪’二位大侠快去救人!’ 那两人一愣,五侠笑道:‘好得很!好得很!既是杀金狗,那便是友非敌。’跑到井边,向下喊道:‘喂,底下可有人么?’连喊数声,听得井底有人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五侠大喜道:“有!有!’当即把岸边系着绳子的篮子向下扔去道:‘接住啦!我拉你们上来。’听井底人答应,把那井轴摇动了起来。才只摇到一半,就看到一名金狗将领拿枪狠狠向他刺来,我急忙叫道‘小心后面!’五侠低头一闪,反足后踢,金将后退一步,枪头一横打向五侠,五侠只得一只手抓住井把,闪身避过。 我看到情况危险,当当当几刀退开身边金兵,几步赶到五侠身边,恰巧那金将出枪连刺,逼得他松开双手,井绳迅速滑落,井中之人吓得大叫,给我一把抓住,用力摇动,几下把井底人拉了上来。” 葛冲紧张问道:“是咱们宋朝的皇帝吗?” 陆游道:“那人头发很长把脸挡住了,衣衫褴褛。我心急救人,伸手把他抱下来道:‘陛下受惊!’却突然看到乱发中的眼睛发出的精光!心道不好,欲要后退已然不及,给他一指点中穴道,我只觉胸前一麻,倒地晕了过去,隐约听得‘黄河五侠’齐声大呼,醒来便到了这里啦!” 葛冲惊呼道:“原来真的皇帝不在井中!一定是黑煞老妖假扮做皇帝,” 陆游摇头道:“不是黑煞老妖,以他的武功也不需要躲在井里,极可能是他的徒弟!金狗把真正的二帝不知道转移到什么地方!却放出风来,说把二帝关在那个枯井中,吸引中原高手去救,结果很多武林豪杰皆如我一般如飞蛾扑火!哎,不知道‘黄河五侠’现在如何了,希望他们平安才好!” 黑夜里,两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腹中愈来愈饥饿,葛冲心中盼血煞老妖来,又害怕老妖来,内心摇摆不定。 却听黑暗中陆游深深叹了口气!道:“兄弟,估计咱们快要死在这里啦!”葛冲笑道:“能和陆大哥死在一起,倒也不亏!”陆游哈哈一笑道:“做哥哥的也是这么想!”笑声里似含隐隐苦涩。 葛冲心想:难道老妖当真十天半月不来,希望我和陆大哥自相残杀,吃了对方?哎,那时只怕我们双双饿死啦!”又想:不知道赵平现在怎么样啦!想她现在贵为公主,不用再四处漂泊,一定很开心!不知道能不能记得我!眼前浮现赵平笑靥如花的脸庞。不禁微微一笑,继而化为苦笑。想到再过三五天,自己恐怕已经化为白骨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文 第十七回 香盈客秀两茫茫--陆游唐婉儿的爱情 死到临头,再无顾虑。葛冲便把和赵平的感情包括二人如何相识、相悦,从头至尾向陆游细细述说了一遍,说毕却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如同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道:“让陆大哥笑话啦!” 陆游正色道:“兄弟差矣!大丈夫做事但求无愧于心!敢爱敢恨,正是男儿本色!” 顿了顿,又道:“慧光大师说我和佛门有缘,当真是大错特错了!但就一个‘情’字,陆游又如何能够勘破!”葛冲听他声音激动,心说:原来陆大哥这样豪爽之人也有着内心的柔情一面,只是这感情不知是如何动人心魄! 陆游叹道:“冷栏轻尘人漠漠,香盈客秀两茫茫!如果明天咱们死去,我希望······希望······”希望什么呢?世事茫茫难自料,前尘往事便仿佛就在昨天! “十年前,自己才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时,师从于中平刀掌门齐布果。因为自小聪慧异常,是以尽得师父真传,偏偏文采亦是自幼被远近称为‘神童’,出口成章,远近闻名。 那日,和几位文友去杭州禹迹寺游玩,之后来到公园,见园内曲径通幽,花木苍翠,怪石疏立,不觉兴致昂扬,流连忘返。 一文友提议道:‘大家若不吟诗作对,岂不是大煞风景?’大家齐声叫好,或坐或站,观园中美景,信口吟来。我也诗兴大发,即兴吟了一首七绝,一首五律。几人一起叫好,我也自觉韵律通达,且暗喻当今社会现实,意义非凡,加上围观的游人甚多,喝彩连连。正自得意洋洋。 突然见围观人群中,一名清秀绝伦的少女正在笑吟吟地看着我,一身淡绿色衫子,旁边跟着一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我登时呆了一呆。心里仿佛给大锤重击了一下!只觉这少女曼妙身姿,清雅美丽,正是我心中梦里人的模样! 我愣了稍许,便更加故意卖弄文采,声音也比刚才更大了些,偶尔斜眼看她一眼时,给她不时地点头赞许!我愈发得意! 作诗后大家来对对子,我更加想要压众人一等,对出几个难的对子,如什么‘新知培养转深沉’对‘旧学商量加邃密’,什么‘天马行空冲破浮云’对‘后湖听雨关怀疾苦’。看她微笑便悠然忘形! 这时一文友出题道:‘花灯悬挂百花天,百花香透花满国’,大家绞尽脑汁,左思右想,均没有好的下联,我苦苦思索良久,都觉得不够好!少女旁边的小丫鬟叫道:‘我们家小姐对‘甲箓翻看灵甲目,灵甲光腾甲子年’,不知如何?’在场人齐呼妙极。 那小姐怪丫鬟多嘴,扭身离开,离开时深深望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时间恍如停住,我呆若木鸡!这世界竟有这般般清新雅致,才华横溢的姑娘!叫我当时,不对!不对!应该是前生便爱上了她! 顾不上和众文友告别,我不由自主紧紧跟在那小姐身后,走不多久,那小丫鬟回头看我两眼,噗嗤一笑,转头跟小姐说:‘小姐,你瞧那书呆子!’那小姐回头看我一眼,抿嘴一笑。然后进了一座府邸,我痴痴等了好半天,见那门一直关着,好久,门开了条缝,那丫鬟笑着跑出来,道:“公子,莫等啦,再等太阳都要被你等掉啦!我们家姓唐,你若有意,快些去想办法!” 我大喜过望,既然知道府邸,我便回家求父母为我说媒,父母详细一问,哈哈大笑道:“傻小子,你在外漂泊数年,加上咱们家也居无定所,难怪你不知道,那是和你小时一起玩的表妹婉儿啊!” 兄弟,你说巧不巧!这可不是上天赐下的一段好姻缘么?!! 从那以后,我便如同所有初恋的少年一样,陷入了情网里。那段时光!哎,那段时光就是做神仙,只怕也没有我这么快活!花前月下,我们俩吟诗作对,借着诗词倾诉衷肠。互相唱和,耳鬓厮磨,在一起总也有说不完的话,哎,痴痴望向对方都能坐上一整天!一天不见便心中难安!所有亲朋好友都觉得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二十岁那年,我们顺理成章地结婚了。 从此我便沉醉于俩人的小天地,恩爱异常,琴瑟和谐。当真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再不去想什么功名利禄、金钱地位!纵给我皇帝,那又有什么稀罕!有和我的婉儿在一起快乐的十分之一么? 母亲见我沉醉在温柔乡里,无心功名,要我上进,我却不以为意。加上婉儿一两年不曾生育。母亲开始对婉儿横加指责,看她稍有不好,便怒气冲冲,发展到后来,看我不在,即破口大骂,有时也进行责打。 我······一直也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只看着她笑语嫣嫣!也只看着她慢慢消瘦!母亲去寺院求了一签,庙祝一派胡言,说是婉儿克夫,合我该当横死!母亲听后大惊,回来后便逼我休掉她!我不答应,她便又哭又闹,变本加厉,说道我若不休婉儿,她便自杀! 那些日子,我为了躲避母亲的唠叨学会了喝酒,常常出去喝得大醉,却忘记了婉儿岂不是要独自面对着责难和痛苦?!喝醉了酒婉儿常常守在我身边直到深夜,第二日酒醒,她也不来责怪我。闲时便只会用那双眸温柔地看我! 哎,现在才知道,那眼神里还有隐隐忧愁和委屈! 终于那日,我又喝得不省人事,母亲用早已写好的休书诱我签上名字。 婉儿!我的婉儿认得休书上真得是我写的名字,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就是静静地在我身边坐了一夜!等我醒了,发现我的婉儿不见了!我知道闯了大祸!便跑到婉儿家求岳父,开门让我见见婉儿,让我跟她好好解释! 岳父大门紧紧闭着,没有让我进,也一个没人出来!我在婉儿家等了三天三夜,除了丫鬟出来送饭,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这样,没有人开门出来,更没人理我! 我回家睡了一觉,再去唐家时,发现唐家已经举家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我的婉儿去了哪里!就这样!她自我身边走开!不再回来! 这么多年,我更加无心仕途,流浪江湖,一面行侠仗义,一面也是为了寻找婉儿······可是世界之大,茫茫人海,却没有她一丝消息!便只有深夜里,从我内心深处忍不住的心声:‘婉儿,婉儿,你在哪里?” 陆游摇头叹息,半日不语,道:“兄弟,你说哥哥是不是该死?是不是做错了事? 葛冲听他声音凄苦,安慰道:“事已至此,大哥也不必太难过啦!”陆游:“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就是······就是我喝醉酒写在休书上的名字,难道不是我借酒来逃避责任,实际在内心里已经同意写这封休书了?哎,错、错、错!大错既已铸成,悔有何用?” 葛冲一时不知如何劝慰,默默无言。 正文 第十八回 金国公主 正想着心事,听外面隐隐脚步声,钥匙转动锁孔,铁门给缓缓推开,油灯点起。血煞老妖冷笑道:“饿了两日,还有心情说笑,兴致不减啊。” 陆游道:“多谢老仙让我们在这里赏景聊天,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匆匆,不觉竟已过了两日啦!”葛冲道:“老仙唯恐我练功寂寞,特意找人陪我,再过几天你不来,光凭聊天我这血煞掌法便能修习到最高重。”陆游哈哈大笑。 老妖怒道:“死道临头还油嘴滑舌,当真以为老仙不会杀人吗?”心道:这小子胆小行善,不会杀人,我先把人杀了再让他喝血便了。走到铁笼前,举掌便欲把陆游打死。 葛冲看的真切,知道这老妖须臾便要杀人,挺身挡在陆游身前道:“且慢,我有话说!”老妖凝掌不发,问道:“说什么?”葛冲道:“我倒是有个建议,不如你把陆大哥放了,我认你做师傅,跟你学习武功如何?” 陆游在后边摇头道:“大丈夫死又何惧?小兄弟,你切不可为了我与恶人为伍,以免将来后悔终生!”老妖摇头道:“嘿嘿,后悔终生,只怕你连后悔终生的机会都没有!”言下之意,自是要将陆游现在就杀了。 葛冲道唯恐老妖不答应,道:“我跟着老仙学武功,不知道有多开心,快活,只要老仙答应我这一条件,我这就拜师,你让我喝毒血便喝毒血,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 老妖心下大喜,表面不动声色道:“此话当真?”“当真,只需给我们两匹马,我看陆大哥安全离开就好啦!” 老妖道:“不会是你骗老仙,自己也想借机逃了罢?别忘了你身中剧毒,天下无药可解,只有老仙可以救你。你若不顾自己性命,老仙凶性大发,说不定会去你的老家杀一千个人玩玩,那一千人死可不关我事,都是你害死的!” 陆游葛冲面面相觑,知道老妖说得出做得到,想想他杀一千人当真不寒而栗。 会宁城外,葛冲问道:“陆大哥,你身上体力可恢复了?”陆游觉得身上没有什么不适,握住葛冲手道:“已经完全好啦!只是担心兄弟你······”葛冲笑道:“那老妖又不会害我,大哥你回到咱们国家,需要小心些才是!”陆游点头道:“你我兄弟缘分不浅,数度一起生死与共,不若咱们结拜为兄弟如何?”葛冲大喜,道:“正有此意!”插草为香,陆游二十九岁,葛冲二十岁,葛冲对陆游拜了几拜。两人齐声哈哈大笑。 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响,尘土飞扬,陆游一惊,道:“难道是金狗的骑兵?”便见一骑由远及近直向他们奔来,后面竟跟着一队骑兵,当先的是一名少女,一袭红衣,手中一把长弓,从鞍旁箭袋中取出一根雕翎,张弓搭箭,瞄着那人。 那人一身是血,知道危险,只得伏在马背上逃走,正奔间,昂头看前面立了人,大吃一惊,勒住马缰,一个急转,向左方逃去,那少女弓弦箭响,嗖的声响那箭竟直奔葛冲而来,陆游见那箭来势甚急,身体探出,右手持刀在那箭头上一击,那箭竟然转了方向,去势不减,深深没入草丛之中。 逃跑那名汉子却给后面一箭射中马腿,跌下马来,只得发足踉跄急奔。追赶的那队骑兵齐声欢呼,行为甚是粗野,丝毫不顾及他附近的陆游葛冲二人,弦声连响,七八支箭接连射来,其中倒有两三支射向他们,那汉子眼看躲闪不及给箭射中,陆游跳下马来,持刀连拨,单听数声微响,将箭尽数挑开。 那少女“咦”了一声,叫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陆游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杀人?” 那队骑兵团团围住他们,一人叫道:“此人盗窃元帅府中机密文件,你们竟然胆敢包庇他,可不是活的不耐烦啦?”陆游听到这人盗窃元帅府的机密文件,心想:同道之人,不能不救。这人连站立都显困难,如何保全他却是困难!对方人多须得先下手为强。 也不答话,骤然跳起,挥刀砍向离他最近的一名骑兵,那兵猝不及防,慌忙举刀格挡,不料陆游这招却是虚招,刀就势斜掠,横向刀背砸中他腰部,那人登时滚落下马,陆游翻身上马,竟向那红衣少女冲去,他看那少女衣着华贵,气质不凡,料定是这群人的首领,是以擒贼先擒王!先捉住她再说! 果然,骑兵“啊呀”一声,有几人向陆游砍来,葛冲大叫一声,赤手空拳加入战团,心随意转,自然而然’血煞掌法’一掌打出,内息自然奔流而出,刚刚触及那骑兵衣衫,骑兵便大叫倒地!葛冲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未料到这掌力如此歹毒!随手一掌,又一名骑兵跌下马去! 陆游已抢到红衣少女马前,那少女慌乱中挥鞭打来,陆游闪身拉住,轻轻一拉,二马错镫,左手伸出,已抓住她右肩,轻轻一纵,跃上少女马背,用鞭子缠住少女脖颈,轻轻用力,道:“住手!” 一众骑兵纷纷勒马住手。一人叫道:“放开咱们公主,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游一喜,原来是位公主,叫道:“你们全部退后,不然我就勒死她!”众人纷纷勒马退后,葛冲下马却把那人抱上马,他受伤甚重,已是陷入昏迷状态。陆游出手点了少女穴道,对众骑兵叫道:“如果我回头看到有一匹马跟着,立时就毙了你们的公主!”四人纵马泼喇喇向前方跑去。 金骑兵果然不敢追,商议之后,决定一队缓缓在后跟着,一队回城去报告。 正文 第十九回 分别 那红衣少女怒道:”大胆蟊贼,快将本公主放下来,不然定将你们碎尸万段,本公主······“陆游听得不耐烦,伸指点了她哑穴,反背着放在马身上,公主又气又急又是害怕,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葛冲感觉马上这人气息越来越微弱,不知道怎么办,陆游和葛冲俩人换了位置,陆游握住他手掌,源源不断输入内力,那人慢慢醒转,精神大振,道:“多······多谢兄台,在下解风,是梁山好汉解珍的后代。是······两湖飞鹰教的堂主。”陆游道:“在下陆游。”那人神色欣喜,道:“幸会,这下好啦!好啦!”用力指向胸膛,却再也无力,头一垂没了声息。 陆游一声叹息,摸他胸口,果然摸到有东西,拿出来看却是一封书信和一幅图。打开书信看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却是两湖总兵写给兀术的信,竟是要把大宋江山尽数送与金国,待金国出兵时,他便做里应外合,助兀术取了两湖,附了一张图,图中详尽画出了所有宋朝军事重镇和兵力分布!说此图关系到宋朝存亡那也毫不为过!心想幸亏给解风偷来,不然宋亡国不远矣!只盼兀术给自己砍一刀伤重未愈,不能出征! 当下草草把解风埋了,跟葛冲道:“兄弟,我要回朝廷汇报重大情报,事情紧急,你要和我一起走么?”葛冲摇头道:“大哥,我要回去啦,你······你多保重!”言下甚为不舍。陆游心中自是国事为重,道:“好,你多加小心。”伸手把红衣女子拉下马来,道:“你自己跑回去吧!” 那少女大叫:“喂,这离城少说也有一百里,让我自己怎么跑回去?”陆游葛冲齐声大笑,一南一北拱手作别,绝尘而去。 少女自出娘胎,从未吃次大亏,不禁骂道:“两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们,让你们永远后悔!”才走了几里路,已是气喘吁吁,四处尽是荒野也没有人烟,心中害怕。忽听马蹄声响,由远及近,大喜过望,抬头看时,原来是葛冲心软,跑到半道终究不忍,又拐了回来,手一伸道:“上来吧!”那少女狠狠等他一眼,还是伸手坐在了葛冲后面。葛冲一夹马背,向前冲去。 才跑了数里,那少女终觉心中不忿,一用力把葛冲从马上推了下去,葛冲猝不及防,‘哎呀’一声跌落在道旁。少女咯咯大笑,道:“谢谢你啦,我会记住你的!”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葛冲只怪自己心太软,无奈深一脚浅一脚向城里走去,等回到老妖府里,已是深夜。 那血煞老妖见到葛冲,哈哈笑道:“老仙以为乖徒弟不回来了呢!你好大胆子,连公主也敢劫!”葛冲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啦?随即释然,按照时间推算,除了他们俩,又有谁如此胆大妄为! 老妖随即端出一个碗来,葛冲大惊,竟是满满的一碗鲜血,道:“这······这是人血么?” 老妖道:“为了你小子,老仙特别找了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五毒让它们互相攻击后接来的毒血,你喝了之后,立时运功化毒,即可为你所用,若不及时化解,只怕你不畏毒的血液也承受不住一时三刻。” 葛冲接过碗来,内心深悔不与陆大哥一起逃走。所幸没给他逼着喝人血!那碗未到嘴边,刺鼻的腥味,无可奈何之下,看看老仙,一咬牙,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随即依法用内息周身游走化解剧毒,初时只觉胸口憋闷,不多时将毒性化入体力,顿时神采奕奕。再看手臂上的黑影愈发粗大! 老妖笑道:“你只管用心练功,公主那里,我自去替你遮挡。”话音未落,血煞弟子进来报告,公主叶古要见老仙。老妖使个眼色,葛冲忙躲到了后堂,刚进去,便听院中有人道:“叶古久未来拜访老仙,今日特来讨教几招!” 黑煞老仙哈哈一笑道:“听说今日有人竟敢大胆冒犯公主?可抓到啦?”那叶古气道:“要是有老仙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偏偏一群没用废物,让他们跑啦!” 老仙道:“嗯,跑回中原了么?这可就难办啦!”叶古摇头道:“也不是全逃啦,还有一个小贼又跑回咱们都城啦!还有,我看他的功夫啊,多半是“黑煞掌”,我的卫士没沾边便被他毒死啦!老仙,你可要给叶古做主啊!” 老仙道:“咦?那可奇怪了,莫非公主怀疑我这几个不成材的弟子么?” 叶古笑道:“老仙就会说笑,大金国都要仰仗你的帮助,叶古敢怀疑你么?”老仙道:“待老仙帮你查查罢!抓到人给你出气!” 叶古笑道:“那样最好,多谢老仙。”老仙道:“那日老仙在长白山采了支千年人参,正要给公主送去,可巧公主今天来了,正好带走。”让下人取了几只罕见的红参,葛冲隔着门缝见那叶古拿了人参兴高采烈地走了。 正文 第二十章 千年人参 这日凌晨,葛冲睡意朦胧便被老妖叫醒,道:“快些起来和我走?”葛冲道:“去哪里?”老妖怒道:“走便走,无须多问!” 葛冲无奈起身,两人出得城来,向后山奔去,愈行愈远,山势初时平缓,待到后来,越来越是陡峭,立壁如刀,说不出名的古树在偶尔平缓的山坡上斜身而长,老妖见葛冲已是气喘吁吁,便一手拖着他在峭壁上纵跃如飞,耳听得呼呼风声,葛冲暗暗咋舌,这老妖轻功当真了得。 翻越几座高山,老妖将葛冲放下,顾自向前走去,此时天色微明,葛冲放眼四顾,却是到了一处丛林,但见几人抱不过来的古树参天而立,遮天蔽日。 便只那绕树的古藤皆人般粗大,灌木丛中不知什么动物晃动枝叶,一闪而逝。数丈长的巨蟒懒洋洋的盘在树上,见人来了极不情愿地慢慢游走。 老妖带着葛冲才转过一块巨石,即转身示意葛冲趴倒不动,葛冲慢慢蹲下,见老妖全神贯注地望向前方,葛冲才发现前方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蛤蟆正伏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它的正前方却是一只半身红色,半身黑色的大蜈蚣,那蜈蚣围着那蛤蟆绕了半圈,葛冲看蜈蚣所到之处,地上便焦黑一片,暗道:“好毒的蜈蚣!”蜈蚣对蛤蟆似乎颇为忌惮,作势欲攻,却忽然点头想要逃走,却给那蛤蟆半空跳起,口中一股毒雾喷出,蜈蚣头晕目眩之际,被蛤蟆张口咬住背脊,蜈蚣挣扎了几下,便即毙命。 便在蛤蟆尽情享用美食之际,老仙从怀中掏出一只鼎来,迅疾扔去,将那蛤蟆罩住。老仙哈哈大笑道:“好一只‘毒蛤’!不是全力捕食‘焦火蜈蚣’,老仙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抓住它!” 葛冲问道:“这‘毒蛤’很厉害吗?”老妖道:“它的毒雾足以瞬间毒死大象,你说厉不厉害!咱们修炼血煞掌,有了它自是事半功倍!”将那鼎盖住盖子,用网兜网住,交给葛冲提着,道:“小心点,纵然你百毒不侵,只怕被它喷一下,也是禁受不起!” 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儿童的笑声,“咯咯”之声如银铃般,入耳不绝,葛冲奇道:“如何在这森林中有小孩?”老仙用手示意他噤声,脸现狂喜之色,悄悄附葛冲耳边道:“这是成了精的人参王,有土便会遁走,抓它可极为不易!” 果然那笑声彷佛来自四面八方,忽左忽右,飘忽空灵,老仙吩咐葛冲不动,自己轻轻一纵,伏在一颗古树之上。 笑声不绝于耳,葛冲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发笑之地,忽然笑声陡止,葛冲又惊又喜,便见正前方数米处,硕大如荷叶般大的绿叶,一簇鲜红的果实状花娇艳欲滴!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似乎在向葛冲招手。“刷”地一响,老妖从树上纵身扑下,葛冲瞧得真切,那株参树竟然瞬间不见,老妖竟然扑了个空。 笑声又起,又仿佛来自于四面八方,似乎在嘲笑老妖一般,老妖冷笑道:“嘿嘿,竟然不逃走,还想要捉弄老仙么?” 自身上取出小铲,每隔数米便挖个浅坑,又自身上取出一只色彩艳丽的葫芦,在坑的周围倒上绿色汁液,葛冲见他展开轻功在周围不知道做了什么陷阱,暗暗为人参王担心,只能祈祷人参王快些逃开,不料那参王小孩心性,和老妖玩起了捉迷藏,专在最显眼的地方迎风摇曳,“咯咯”大笑。 老妖数次扑空,更加恼怒,却趁机挖了更多的陷阱,将那绿汁撒上,双方你来我往,折腾了几个时辰,老妖大汗淋漓,故意喘着粗气,显得行动迟缓,慢慢挣扎着去捉,那参王咯咯大笑,等老妖手一伸出,立即不见,不料得意忘形,一不小心落入了老妖设下的陷阱,欲待逃走,却未碰到泥土,刚一要横向移动,早已撒好的绿汁登时令它浑身如遭火烧,动弹不得,方才银铃般得笑声已变为“呜呜”哭声。似乎在向老妖告饶。 老妖哈哈狂笑道:“想求饶么?晚啦!” 葛冲心中不忍,求道:“既然这参已然成精,修行不易,不如放它一条生路,何苦害他性命!”老仙冷笑道:“偏你有这等好心肠!连人老仙都想杀便杀了,何况一棵参?” 葛冲想那倒也是,这老妖杀人如麻,又怎么会有慈悲心肠! 那老妖伸手将参树捉住,三两下将枝叶竟去,那参如人一般,知道大限将至,发出一声悲鸣,老妖也不理睬,只留下参来,却是一支手腕般粗的人参,表皮皱纹层层叠叠,头手足具有,恍若真人,就好像生活了数百年一般。葛冲不由大为惋惜! 此时便听“啊昂”“啊昂”的叫声由远及近,老妖对葛冲笑道:“好运气,今日不但得了这许多宝贝,连这参王的守护神都来了!收获不小,哈哈!” 葛冲心道:“原来这参王临死在呼唤它的守护神给它报仇呢!看老妖成竹在胸,只怕那守护神也是凶多吉少!”只见老妖自身上取出一个网来,那网丝竟然是透明的,寻常人不仔细分辨丝毫看不出来。 葛冲正好奇看那网,被老妖一把拉过,便听耳边“呼”地一声,一个乌黑的东西从身边径直窜过,知道是那守护神袭击自己,老妖救了自己一命,却也惊叹那怪物果然速度骇人!尚未立定,便见那怪物又是迅疾扑来,老妖拖着葛冲手臂跃起避过,右手一扬,将那怪物恰好罩住,左手撒出大块黑布袋,将那怪物笼在布中,微微一旋,临空将那怪物提了起来,背在了背上。这几下,老妖一气呵成,动作极快,葛冲怜怪物长得什么样都没见到! 老妖笑道:“走罢,这畜生不及时捉住,就要放出毒雾,方圆数米寸草不生。”当先行去。 回到府里,老妖哈哈笑道:“小子,你马上要冲第五层啦!那天给公主的人参是人间珍品,这个千年参娃娃是人间极品!给你煎了汤吃罢。”葛冲没吃过人参,却也知道这参大为贵重,惊疑不定,不知道老妖何以对自己这么好。 老妖道:“这参寻常人见到都是缘分不浅!吃了便会凭空增加数年功力!” 葛冲道:“如此贵重,还是您独自享用罢!我何德何能敢吃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妖道:“不是你到至关重要的时候,老仙也不舍得拿出来!吃了它助你增加数年功力,才能顺利升到第五层,好教你得知,第五层除了老仙那个不肖的大徒弟,其他弟子都受不住毒血反噬,走火入魔啦!” 葛冲摇头道:“这参已然成精,我吃它如害她性命!”老仙冷笑道:“那也由不得你!”自去吩咐下人将参煎成一碗汤,捏了葛冲鼻子灌了下去。 老妖道:“明日老仙带你见见真正的宝贝!”宝贝?真正的宝贝?比这个人参娃娃还要宝贝? 千年人参果然不同凡响,葛冲喝完便觉浑身热力冲荡,却无从发泄,身体内息直要膨胀一般,无论葛冲如何运功调息,将血煞掌法练了无数遍,仍然燥热异常,内息左冲右突,压制不下,但血煞掌法似乎更有进境,一掌打出,威力奇大! 正文 第二十一回 争奈枭雄易主 这次依然是那个山洞,葛冲惴惴不安,又带我去吃人么?愈走愈深,走过了原来关自己和陆大哥的铁笼子,又走了数十米,是一间更大的石屋,竟然灯火通明,屋中心一个黑布罩着的一人还要高的大笼子,这便是真正的宝贝? 黑煞老妖在笼子入口撒了厚厚三层黄色粉末,用火点燃了第一层,小声对葛冲道:“这就是我的宝贝了,它是参娃娃的‘保护神’,老仙打开笼子,你便冲进去,不要犹豫。记住,要吸干它的血!”葛冲听老妖说的郑重,料定这怪物非同小可,心下惊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上罢!只见老妖把笼子迅速打开,叫道:“快进去!”葛冲没头没脑地冲了进去。 刚冲进去便觉得肩膀剧痛,“啊”地大叫,用手去抓,竟然抓了个空,尚看不清笼里情况,大腿又是一阵剧疼。当即挥掌直击,竟然再度击空,心下大骇,难道有鬼不成?但见乌黑一片,才要抬腿,又是一阵剧痛! “哗啦”黑幕给老妖掀开,视线登时开阔,葛冲才看清笼中趴着的怪物,难怪刚才分辨不清,通体乌黑,蛇头,头上竟然生有五个血红的肉瘤。身体恍若巨蟒,却生有四只短而锋锐的利爪,见到有光,用头猛撞了几下,铁笼咣咣乱响,沿铁笼边扭了几扭,想是觉得出不去,却又转头狠狠瞪着葛冲,利齿露出,喷出阵阵黑雾。 葛冲看自己大腿直流出得俱是黑血,痛不可挡,勉强摆出个防备姿势,那怪物却以雷鸣般的速度跃起咬向他小臂,葛冲百忙中一闪,那怪物空中一个摆头,正咬中他左臂。端得是快如闪电。葛冲大惊,怪物咬了自己数口,自己连它的毛发碰不到。只得双手护住要害,紧贴笼子跑个不停,盼挨得一会是一会。 老妖在笼外叫道:“这怪物喷毒可比咱们的毒掌厉害,还好你不畏毒,老仙现在要用利器打掉它的前爪,助你一臂之力,让它行动缓慢,你咬住它要害切勿松口,用力吸干它的血。” 葛冲虽不畏毒,却也给那怪物喷的毒雾熏得头昏眼花,几欲作呕。却听那怪物一声惨叫,想是给老妖什么暗器打中,一只前爪瞬间被老妖生生砍掉,接着惨叫连连,又一只前爪掉落!那怪疼得左右扭动,怪叫数声,突然向葛冲扑来,张开大口咬向葛冲咽喉。危急中,葛冲头一低,身体前扑,幸亏那怪物中了老妖的暗器,又受了重伤,行动略显迟缓,才让葛冲堪堪躲过怪物致命一击。怪物一击不中,迅如闪电转头再咬!葛冲侧身跳过,一回身抱住了怪物后背,张口咬住了怪物的喉咙,那怪物吃痛,左右晃动,葛冲后背被铁栅栏连撞几下,疼得险些晕过去,强忍着剧痛,死死不松口,那怪物晃动几下,突然回头咬住葛冲的肩膀,一人一怪形成对咬之势。 葛冲生怕一松口咬他不住,当即尽力允吸,一大口一大口腥气十足的血吞落到肚中,却觉得左肩疼痛一下紧似一下,如同断了一般,却是断断不敢松口,足足一顿饭功夫,腹中如鼓。那怪物渐渐衰弱,咬葛冲肩膀的力量也一点点减弱,最后几下痉挛,放开葛冲,瘫在了地上! 葛冲初时只觉浑身疼痛,待到后来,身体越来越热,一开始尚能忍受,待到后来犹如放在烈火上烘烤一般,而又恍若无数火蛇在体内游动,乱咬,全身说不出的痛苦难熬。嚎叫着滚倒在地,只盼能有冰块堆在自己四周。只觉得体内的火越烧越大,体内五脏六腑都慢慢被烤化了,翻来滚去,痛不欲生,眼泪鼻涕混着血汗,神智渐渐昏迷! 恍惚中,老妖进来坐下,看着葛冲痛苦得时而翻来覆去,时而动弹不得,浑身皆是血水和汗水。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当真以为老仙对你这么好么?,嘿嘿,老仙的八层掌法这么多年为啥升不到九层?这其中也有个大秘密,反正你要死啦,说与你知道好让你死个明白!” “本门自创立以来,除了第一位掌门外,历代掌门皆最高只练到第八层,临死可说都是毒发而亡。直到传到老仙的师父,误打误撞吸了我师哥的毒血,竟然因而练到第九层,血煞门因而威震天下!他打遍武林,从此更无敌手!待他临死时,传位于老仙!才告诉老仙这个秘密!那就是第八层要升到九层:须得以本门人的五层毒血为引。 嘿嘿,五层能练到者屈指可数,弟子自然少之又少!好不容易老仙的大弟子终于历经艰险练成了第五层,他竟然深藏不露,老仙每次询问他到第几层啦,他均哄骗老仙说才第四层!现在想想,这小子必是看我天天牵挂这件事,看穿了我的心思!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心机之深,可是连老仙都小瞧他啦! 趁老仙与人比武不防备,他借机给了老仙一剑,又偷了老仙的宝贝逃去了中原!要不然他早就做了老仙的引子啦! 老仙后来发现你是个奇葩!才不辞辛苦提高你的功力,连千年人参和这个毒王!都给你吃了!而这毒王,单单吸食毒血对于本门武功肯定大有益处,但是终究毒性太大,老仙都受不住的毒血你又如何承受的住!如今用你的血液来稀释毒血,再给我老仙享用,岂不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哈哈,哈哈!”想到功力即将大进,天下无敌!不禁得意非凡,拍地大笑! 当下,以头驻地,双脚向天,双手化成半弧形,气息周流全身一遍,又单膝跪地,以头仰天,双手反背,右足向后伸直,种种姿势正是血煞门内功心法。足足练了一盏茶功夫,将体内真气调到最佳,见葛冲已是浑身抽搐,快要不省人事,便准备吸取葛冲身上的毒血。却突然一个寒噤,浑身如针刺火烧一般,便觉体内真气冲荡,却又无从宣泄,心中大惊无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竟然体内毒性反噬! 原来本门武功吸食毒血,身中剧毒后,日久天长便需要第四步:放毒!释放毒素以控制毒性发作!本来老仙有本门至宝,可以放出毒素,无奈那个宝贝被他大徒弟盗走,再要达到体内足以支撑的平衡,只能靠自己运用内力压制,把毒气一点点排出体外。但凡掌法层次愈高,毒性反噬时间愈快!发作时若能静心打坐,慢慢逼出剧毒,尚可以恢复!眼下关键时刻出现毒性反噬,血煞老仙只觉得浑身如同上千万只毒虫在自己体内撕咬,疼痛感丝毫也不亚于葛冲分毫,只得强忍痛楚,先强行运功缓缓把毒逼出体外,不料压力之下,内息竟然走岔,半边身子突然完全麻木!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本来以他功力调息避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与丐帮田起风一战后,元气大伤,远未痊愈,假以时日,慢慢恢复,在设法修炼!不料他心情迫切,唯恐日久生变,尚未恢复,便要强行提升功力,反而适得其反! 眼下老妖身体疼痛更是剧烈,真气在体内胡冲乱撞,渐渐控制不住!一瞬间头脑也出现幻觉,狂叫一声,张口对着葛冲受伤的肩膀咬去,葛冲昏昏沉沉中张口咬住老妖手腕动脉,初时互相翻滚撕咬,吸取对方毒血,双方仅存一种想要活命的意识,老妖咬到后来,身体疼痛直如在地狱里在油锅里反复地炸来烤去,再咬只是一种无意识地咬合而已。 因为太过疼痛,两人渐渐都没了气力,同时晕死在地上,昏黄的灯光下,这种情景恍如地狱之景!却不知两人谁先醒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葛冲慢慢醒转,“哎吆”大叫一声,一纵身高高跳起,重重撞在铁笼之上,眼前景象令他大吃一惊!黑煞老仙真正已经羽化成了“仙”,全身干枯,仅仅一层黑皮包着骷髅,不是仙却形如魔鬼。葛冲颇为奇怪,自己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还以为老仙突然毒发身亡!他却不知自己服食人参、喝了那怪物毒血,又吸食了老怪的毒血,内力之强,已是当世少有! 想这老妖虽然作恶多端,总算待己不薄,当下抱起老妖,只觉得入手甚轻,彷佛自己抱得是一具骷髅!慢慢走出洞来,见周围无人,在花园里把老妖掩埋了,拜了几拜,走出花园。 阳光刺眼,这次发现自己遍体鳞伤,奇怪竟不觉如何疼痛,更令自己害怕的是,自己身上的黑晕,竟然蔓延到两只手臂都乌黑发亮,不禁苦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像老妖一样说死便死了! 绕过花园,迎头碰上一名仆人,惊叫道:“鬼,鬼!”转身便逃。葛冲才知道自己的样子何等恐怖!避开人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去马房牵了匹马,走出大门,心道:“不久大家就会发现老仙死了,势必引起动荡,不如尽早离去,却到哪里去好?” 正文 第二十二回 草原屠狼 脑海里想到家乡的阳光、空气、森林、小溪、各种各样的动物,想想真是该回家去看看啦!数年来再度重获自由,心情大好,出得城来便放马疾奔。葛冲不识得路,但想家在南朝,一路南行便了! 走走停停行了数日,森林渐少,反倒多是平坦的草地,春风和煦,草长莺飞,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但见草原一望无际,心怀大畅,对着旷野,大声唱起小时候打猎时爹经常唱过的山歌,才唱了几嗓子,音调过高,却跑调跑到了九霄云外,看看周围无人,不禁放声大笑。 放开马缰,任其奔跑,跑了约半日,看马也累了,便下了马,缓步走上一个土堆,自怀里掏出干粮就着水,慢慢咀嚼。 正吃间,风中隐隐传来呼喝之声,心下奇怪,听声音离这里却也不远,当即向西走了数十米,爬上山坡向下看时,登时大吃一惊,数十头草原饿狼团团围住两个牧人正在攻击,其中一头正狠狠咬了一人肩膀,给他横刀一砍,飞足踢开。哪知被另一头饿狼迅疾咬到大腿,登时鲜血淋漓,所幸没有伤到筋骨!他身边的牧人见他危险,踢开一头饿狼,回身一刀,正砍在那狼的后腿上,但听一声凄厉的吼声,恶狼滚翻在地。而他被旁边的狼趁机要到了手腕,用力挣脱,左手拾起刀来,用起来却不甚方便,左支右绌,另一牧人赶紧又来救他。 两个牧人互相依靠,身上尽是鲜血,手上持有弯刀,他们四周横七竖八躺着几头饿狼尸体。群狼想是饿的狠了,团团围住,嘶吼着狂咬不退。狼群攻击井然有序,几只退了下来,立时便又有几只围攻上去,竟似车轮战法一般!那牧人渐渐力竭,数次那饿狼白森森的牙齿险些咬到身上的要害部分。 再斗片刻,狼群暂停了攻击,如开会一般,聚集在一起便又四散开来,其中一匹个头最大的狼首领一声低吼,群狼复又慢慢逼近牧人,想是接到狼头领命令进行又一波攻击。葛冲知道两个牧人已是危险之极,大喝一声,顺着斜坡冲了下来。 狼群吃了一惊,几匹饿狼包围了过来,便见葛冲转瞬冲到饿狼群里,连他自己都讶异何以奔行如此之快,一头饿狼向他扑将过来,利齿露出,咬向他咽喉,葛冲心中略慌,一掌拍出,打在那狼头顶,饿狼未及出声,打了个滚,就此不动。 葛冲心中一喜,不料自己武功竟有如许威力。忽然脑后生风,葛冲侧头一闪,一匹狼偷袭落空,却于空中一剪,咬向他肩膀,葛冲肩膀微缩,用力一掌,将狼打死!群狼毫不畏惧,相继猛扑过来,却给葛冲展开身形,左右掌连拍,每打出一掌便有一只饿狼倒地。瞬间七八只饿狼被击毙。 眼看刚刚靠近便即毙命,狼群开始骚动畏惧,不敢进攻,围在远处低吼。头狼上不甘心,欲要亲自上阵,走近方要从侧后偷袭,哪知葛冲回头一瞪视,看到那凛凛生威的眼睛,竟令狼头领停滞不前,终于也害怕起来,一声长吼,带领群狼转身溃退,一会便逃得一干二净。原来葛冲自小猎户出身,深知面对野兽时,眼光不可有丝毫畏惧,你一害怕,猛兽便猛扑上来,是以单凭犀利的眼神再凶恶的猛兽气势上都会为之一夺! 葛冲看着自己的手,兀自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厉害!他不知道自己吸食了怪物和老仙的毒血,以他现在的功力,较之老仙也是不遑多让。打饿狼只是小试身手而已。 两个牧人早瞧得呆了,一人过来用右手放在心上,深深一揖,道:“多谢英雄救了我们的性命!我叫巴尔坦。”又用手指着另一人道:“他是哈桑克。”葛冲忙还了礼。苏鲁道:“请英雄和我们一起到我们的住处歇息歇息!”葛冲不好意思道:“我叫葛冲,可不是什么英雄!” 巴尔坦便改口叫葛兄弟,和哈桑克用绳圈一人套几只死狼拉了,和葛冲边行边说着话。原来他们是蒙古人,四处游牧为生,遇到风暴,几只羊找不到了,便出来寻找,不期碰到狼群,杀了几只,正危急时遇到了葛冲救了他们性命。 转过几个山坡,远远地望见草原上扎了数十座蒙古包。四周遍野都是牛羊,风吹草低,带着着醉人的青草味道。好一片大草原! 正文 第二十三回 把阿秃儿 草原的夜晚,星星特别亮。酒,是那种又香又烈的美酒,整只整只的羊在篝火上烤的焦黄,散发诱人的香味。 葛冲看苏鲁指着自己,连比划带说,想是赞扬自己打退狼群的情形。蒙古人非常好客,又都敬佩英雄好汉。纷纷过来敬酒,不住口地称赞。 葛冲来者不拒,喝了十几袋美酒,不一会便醉意朦胧,坐在篝火边听一群粗犷的汉子欢笑、吹牛、唱歌。蒙古人的歌声浑厚中包含细腻的柔情,在空旷的草原传的好远好远!葛冲听得入迷。 接下来最重要的项目便是蒙古族最喜爱的摔跤。奖品是一匹骏马。 巴尔坦连着战胜三名勇士和另一名勇士叫呼而佳的决斗。两人便如同雄鹰,伸长头瞪视着对方,身子左右盘旋,找寻着对方的破绽,谁也不肯先动手。 不多久,巴尔坦大喝一声,两人扭打到了一起,所有的人们都分成两拨为他们呐喊助威!双方翻翻滚滚,你来我往鏖战半天,最终巴尔坦在众人欢呼中,把对方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是一个小型的蒙古部落,他们游牧为生,并无定居,追逐水草而迁徙。听葛冲说要回南朝,巴尔坦笑道:“正好我们也要向南迁徙,大家一起走吧!” 这样走走停停,白日一起放马牧羊,夜晚大口喝酒吃肉,却也十分惬意。 这日傍晚,巴尔坦他们将牛羊赶入圈内,招呼道:“走吧,葛兄弟,大家喝酒去!”忽听远处呜呜号角之声,竟似行军打仗一般,正自惊疑不定。见远处草原尘头扬起,似乎有人奔腾而来,不一会号声由远及近,数百匹健马卷着尘烟呼啸翻滚。 巴尔坦张口呼叫:“有人来啦!上马,上马!”族内上百名勇士飞身上马,巴尔坦不知道对方是友是敌,吩咐先做好战斗准备。及至对方快靠近时,有人惊呼道:“女真人,是女真人!” 但见烟尘蔽日,蹄声滚滚,对方骑兵转瞬即到,巴尔坦的族人相顾张望,惊慌失措。金国数百人遥遥站在远处,形成弧形包围的阵势。雷鸣般呐喊声里,一通鼓罢,一骑马冲出,手执软鞭叫道:“你们这些蒙古狗怎么跑到我们大金的地盘上放牧?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蒙古众勇士听他说的极不客气,纷纷色变! 族中年纪较大的老人及乌苏缓步走出来,躬身道:“大人,我们只是在贵地歇息一晚,明日便会离开了,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如果大人同意,我们愿意献上二十匹骏马,五十只山羊!”那人哈哈大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全部给我留下罢!”手上提了一枝长矛,用力一掷,正中及乌苏心脏! 蒙古众勇士大怒,虽然恐惧,各人俱想:和金人拼命!齐声大呼! 巴尔坦一声令下:“兄弟们,和他们拼啦!”带头呼喝着扬起马刀冲向金国骑兵阵,上百人长刀闪动,催动坐骑,拼了命地冲向前搏杀。金国骑兵人数众多,中军令旗一挥,两翼如长龙一般将蒙古勇士合围,这上百人被团团围住。再拨出一支兵马从中间将敌人断开,令蒙古兵首尾不能相顾,蒙古勇士虽然勇悍,但是人数处于劣势,形成三四人合斗一人,这样胜负立分。 葛冲初次骑马打仗,颇不自信,待他运起内力,发现自己挥刀,快得竟是无与伦比,很多敌人不及招架,便被砍倒,只是自己骑术不精,也被金国骑兵砍伤了左臂,只得挥掌乱打,不料竟是效果奇佳,靠近自己的金兵纷纷倒地。敌人恐惧则葛冲慢慢信心大增,只见他左冲右突,每刀光一闪,毒掌挥动,便有一名金人栽下马来,不一会他的周围聚集了数十名蒙古勇士。葛冲叫道:“大家围在一起,不要散了!”蒙古勇士原来没打算求活,拼得一死,乱杀乱砍,有葛冲的带领,精神一震,齐齐应了一声,几十个人围在一起,金兵人数虽多,一时竟然奈何他们不得! 葛冲杀的性起,一把刀冲来冲去,却也给金兵在他背上砍了几刀。看看自己这方人数愈打愈少,心中焦急,想这样打虽然己方气势锋锐。终究会给敌人把人慢慢耗尽。 战斗正惨烈时,忽然听到呼喝惨叫声,扭头看时,原来金兵看久不能胜,有几十名骑兵冲到蒙古包附近对着一群缩在草地上的老幼妇孺砍杀起来,众蒙古勇士登时心神大乱了起来,狂呼大叫着要奔回来救自己家人! 金兵砍了数人便即住手,提着血淋淋的刀耀武扬威,大叫道:“还不投降么?”巴尔坦虎目含泪,恨恨叫道:“要战便战,杀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把刀‘当’丢在地上,道:“卑鄙无耻的臭贼,你们赢啦,放过我们家人罢!” 这时一匹马从阵中冲出,马上并不见有人,众人正觉得奇怪,忽见葛冲从马的侧面一跃而下,身形迅如闪电,兔起鹘落,向那数名金兵扑去。众人但觉眼前一花,方才杀蒙古家眷的一名骑兵刀没有提起,便倒在马下。 原来葛冲这几日与这些牧人朝夕相处,内心早已把他们当做家人,见到有人被惨杀,心中大恸,是以下手绝不容情,左一晃,右一闪,却是把血煞毒掌发挥到了极致!几名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击,有的刀刚刚能挥动一砍,便跌下马来,时间不长,大家只见到几匹战马孤零零的,昂首长嘶,马上的骑士突然不见了!均大惊失色,当真如同见了鬼魂一般! 葛冲跳上一匹战马,大呼:“还有谁敢来一战!”蒙古众勇士齐声欢呼!金国众兵则惊慌失措,战场一片寂静,大家均想此人必定有什么妖法!士气大挫!望定主帅,听他拿主意! 葛冲又大叫道:“谁来一战!”金兵人人心生惧意!金兵将领见他恍如天神,知道有此人在,今天怕也不能取胜,下令鸣金收兵。听得阵阵锣响,金兵训练有素,缓缓后退,却也丝毫不乱! 见金兵退走,蒙古人齐声举刀欢呼。其时金国势力庞大,蒙古则部族林立,相互之间争斗,内耗极大,在女真族之前,蒙古便饱受辽国欺凌,辽被金完颜阿骨打灭国后,蒙古族又被金国四处驱赶欺压,一些大的部落不得不向金国俯首称臣,年年纳贡,以求得平安。更遑论小的蒙古部落!破天荒第一次把女真人打得落花流水,当真是说不出的快乐! 几名青年更是把葛冲奉做英雄,把他高高抛起,再轻轻接住。上了岁数的牧人则更担心,金人带了更多的部队前来寻仇,是以巴尔坦决定连夜向西南迁徙,向友邻部落求援。 草原的夜晚虽然寂静,草丛也有各种叫声时而长鸣,时而低吟,把草原的胸怀映衬得更加博大广阔。 巴尔坦与葛冲并驱而行,巴尔坦道:“葛兄弟,你是我们蒙古人的‘把阿秃儿’!”葛冲不知道那是勇士的意思,心想这是一种赞扬吧!巴尔坦道:“其实我们蒙古人有众多的‘把阿秃儿’,可惜我们总拧不成一股绳,如果我们团结统一起来,未使不能和金国一战!” 葛冲点头道:“是啊,你们如果能齐心合力。这么蓝的天空,这么大的草场都可以任你们来去自由!” 巴尔坦点头道:“我们这个部落是蒙古最大的部落叫乞颜·孛儿只斤是。我父亲是蒙古第一任大汗,叫做合不勒汗。曾经统一过蒙古,当年大金国曾经招他朝见,他喝醉了酒,不由手舞足蹈,顿足乱叫,还揪住了金皇帝的胡须!金国皇帝当时可没有怪罪他,后来大臣觉得他太过放纵,金国皇帝便派大军进攻蒙古,可几次都被我父王打得大败,后来我父王战死,不久以后,蒙古复又四分五裂,我们乞颜分成了好几个分支,一年前,我大哥和四弟为争夺领导权,大打出手,一气之下,我便带着几百族人出来四处流浪。哎,却处处被人欺负!经过这次战争,我准备回去说服大哥合并部落,争取让我们几兄弟的部族重新统一!” 正说着巴尔坦七岁的儿子也速该,骑着一匹小马颠颠跑来,道:“父亲,将来等我长大了我要打败女真人,我要做‘把阿秃儿’!” 巴尔坦哈哈大笑道:“我是‘把阿秃儿’,我儿子当然也是‘把阿秃儿’,我儿子的儿子自然也是‘把阿秃儿’!” 正文 第二十四回 第一勇士忽图勒 在草原行走了四五天,转过一条河流,便见到西南处搭着一个个的蒙古包,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个,数面锦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巴尔坦笑道:“那个就是我大哥扎乌金的领地啦。” 纵马向前,扎乌金早就得到讯息,带着人前来迎接。兄弟俩拥抱到了一起。 扎乌金高兴笑道:“二弟你能回来可太好啦!咱们兄弟俩从此在一起,纵横草原罢!”巴尔坦道:“我这次回来不仅想要和大哥并肩作战,还希望大哥能和四弟重归于好,咱们兄弟联手,还和原来一样合并成最大的部落岂不是好?” 扎乌金皱眉不言,半晌冷笑道:“原来你是想要大家都合并!要我和忽图勒重归于好,除非要草原的太阳打西面升起!当年他仗着自己力大,把我打得口吐鲜血,可还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巴尔坦劝道:“当初忽图勒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咱们现在一团散沙,连别的部落都掳去咱们的人,抢咱们的牛羊!谁得到什么好处啦?只有咱们拧成一股绳了,别人才不敢欺负咱们!” 扎乌金道:“我是草原上的雄鹰,他却是匹野马,我和他势不两立!他自认是咱们草原的第一勇士!那就和我开战便是!” 巴尔坦道:“大哥终是大哥,忽图勒无论如何不能和大哥动手,等我去劝他,让他给大哥认错!奉大哥为草原之王罢!”扎乌金只是摇头,过了一会道:“要联合也并非不可能,除非他来我这里给我赔罪!”巴尔坦大喜道:“好,我这就让他来赔罪!” 原来忽图勒的领地只是隔了几条河而已,巴尔坦和葛冲奔行了数里,多远便听到忽图勒声如洪钟,叫道:“二哥,你去了大哥那里,怎么又跑我这里来啦!”葛冲听巴尔坦说忽图勒“声震天空,手如三岁之熊”是草原第一勇士。曾经十三岁便驯服一匹野马,徒手杀死过一只雄狮,深得蒙古人的敬畏!都说忽图勒是天神下凡!一见到本人,铁塔般的大汉,虬髯环眼,当真不凡! 巴尔坦笑道:“想念你啦!自然来瞧你。”却把兄弟合并的事直言说出。忽图勒道:“大哥机敏果断,原本应该奉他为主,只是他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不似二哥心胸开阔。我可以向他赔罪,是不是归属于他,需要在咱们商量!” 当下定于第二日中午一起去扎乌金领地赴宴赔罪。当晚忽图勒大摆筵席给巴尔坦葛冲接风。席间听巴尔坦大赞葛冲以一己之力救了整个部族!忽图勒颇不以为然,不相信这瘦小的个子当真这么厉害!好胜心陡起,自己草原纵横,可从未遇过对手,便道:“葛兄弟,咱们来比试比试!”说罢挽了衣袖跳出帐篷。葛冲推辞不过,只得答应。却怕自己掌上带毒误伤了人,要了副厚羊皮手套戴上。 两人在外面草地站定,里外围了无数的蒙古战士。 忽图勒大喝一声,直冲过来,葛冲身形一转,右腿横跨,轻巧避过,忽图勒回身又一抓,不想又扑了个空,左掌横打,葛冲用手轻轻一带,避了过去,他自从上次连杀金兵数十人,渐渐对自己有了信心。只见忽图勒每一招一式虎虎生风,葛冲却是辗转腾挪,避其锋芒!偶尔使出血煞掌法,便能将忽图勒逼退。 两人瞬间过了数十招,葛冲不知自己内力究竟如何。看忽图勒反手切来,并不躲闪,只沉肩卸了力道,向前跨了一步,两手上举,隔住忽图勒的双臂,用力一抖,俩人对了一掌,忽图勒硕大的身躯竟自支持不住,连退几步,‘噗通’坐倒在地! 葛冲担心忽图勒在蒙古人面前被打败,丢失了脸面,也故意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道:“好大的力气!” 忽图勒爬起来,拍着葛冲的肩膀,哈哈大笑。 蒙古人最敬英雄,当晚忽图勒和葛冲俱喝得烂醉如泥! 正文 第二十五回 统一止干戈 第二日正午,忽图勒三人骑着骏马泼喇喇直奔扎乌金的营地而来。 扎乌金早早在最大的议事帐篷前等待,忽图勒滚鞍下马,跪在地上道:“大哥,做兄弟的下手不分轻重,向你赔不是来啦!”扎乌金哈哈一笑,扶起忽图勒,另一只手挽住巴尔坦,道:“草原上的猛兽总是紧紧团结在一起,咱们兄弟齐心,便再也不怕其他的部落!”三人相视大笑。互相搂抱在一起。 进了帐中,扎乌金吩咐道:“摆酒,今日要与我兄弟痛饮!”葛冲坐在下首。 巴尔坦笑道:“咱们兄弟终究重聚在一起!”扎乌金笑道:“是啊,为咱们兄弟的重聚,干!”几人举起大碗,葛冲与他们连干数碗,觉得美酒味道有异常,辛辣中隐隐有丝浊气,却又说不出来,心中惊疑!暗暗生了戒心! 酒过了几巡,就见旁边忽图勒‘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酒菜撒了一地,挣扎了几下竟没有坐起来,勉强笑道:“嘿嘿,喝了几碗酒就不行啦!”巴尔坦趴在桌上无力动弹,也已察觉不对,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望着扎乌金苦笑道:“大哥,咱们兄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还要下药毒我们么!” 葛冲才明白原来酒里下了毒,他百毒不侵,却也不怕,当下引而不发,看事态发展。 扎乌金把碗用力摔在地上,数十名重盔甲武士持利刃一拥而入,扎乌金道:“你们什么时候当我做大哥啦?父王在的时候你们便瞧我不起!父王不在,我做大哥的不该当首领么?竟然还要和我争夺地盘!忽图勒你仗着自己勇猛,抢走了我部落最好的勇士,如今怎么说?” 忽图勒肚子疼痛,摇头不理。巴尔坦道:“我们不和你争,你给我们解药,我们离开便是啦!”扎乌金道:“晚啦!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啦!杀了你们草原就是我的天下!”摔杯叫道:“左右,快快动手!”士兵们虎吼一声,提刃过来。 葛冲眼见巴尔坦他们危在旦夕,用力掀开面前桌子,踢开一名武士,冲向扎乌金,扎乌金大吃一惊,转身欲待要逃,早被葛冲抓住左肩,右手扣住咽喉,一名士兵大喝着一斧劈来,葛冲意在立威,用足全力,左手一挥,那士兵便跌出帐外数米,其余士兵尽皆大惊失色。 葛冲喝道:“都退出去,不然我打死他!”扎乌金性命在他手里,无可奈何,道:“你们都出去吧!”众人不得不退出帐外。 葛冲道:“解药拿来!”扎乌金脸如死灰,闭口不答。葛冲微一用力,但听‘咔嚓’骨骼微响,扎乌金疼得冷吸一口气,强忍着不叫,左臂被生生拧断。葛冲道:“再不给,便把你右臂也拧断!”扎乌金痛不可当,只得右手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在桌上,道:“服用一颗,解药便解!”巴尔坦接了,打开瓶子和忽图勒一人服了一颗。慢慢觉得恢复了力气,缓缓站立起来。 葛冲道:“你且送我们一程!”把扎乌金推出帐外,部下听说扎乌金被抓,早已把帐篷堵得水泄不通。 忽图勒深吸一口气,叫道:“我大哥扎乌金想用毒酒害死我和巴尔坦,大伙都是咱们蒙古的英雄,你们说对不对?”众将看扎乌金面有愧色,知道此事极不光彩,都不说话。 扎乌金手下大将西路苏大叫:“休要多言!你们敢动我们的首领,便把你们的心挖出来!”抽出战刀道:“不放了我们首领,你们一个也走不掉!” 忽图勒叫道:“咱们本来就都是一个部落的兄弟姐们,难道要自相残杀,让外人看笑话么?西路苏,你也是草原的勇士,咱们就较量较量!”西路苏知道忽图勒是草原第一勇士,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忽图勒比试高低,看看谁才是草原第一勇士!说道:“好!”扔了战刀。 忽图勒把上身脱个精光,露出一身黑油闪亮的腱子肌肉来。扎乌金的部属都想一睹风采,兴奋不已,让出很大一块空地,看两人比试。 西路苏一心要抢走第一勇士的称号,极为慎重,两人互相寻找破绽,绕了几个圈,忽图勒大喝一声,抢前一步,左手去抓西路苏,右手横扫,西路苏斜身闪过,身体半转,用脚猛扫,忽图勒跳起来,出拳直击,西路苏伸臂来格,右拳击向忽图勒小腹。两人斗得数招,周围人尽皆赞叹叫好。忽然忽图勒右拳一挥,西路苏低头急闪,谁知这下是虚招,左拳快如闪电,右脚前伸钩住西路苏脚后跟,正击中西路苏胸口,力道极大,西路苏登时承受不住,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这一跤跌得西路苏半天爬不起来,西路苏摇头道:“你赢啦,我打你不过!”忽图勒伸手把西路苏扶起,拍拍他肩膀,扫视周围道:“还有想要较量的么?”扎乌金的部属中西路苏最为勇悍,西路苏都打不过忽图勒,其余人均觉不用再比了。 忽图勒叫道:“是谁抢走了咱们丰美的水草?谁杀了咱们的亲人?谁把咱们的勇士、妻子掳走做他们的奴隶?是咱们的仇人女真人,是咱们草原上塔塔尔部落!咱们只有团结一心,共御外敌,外人才不能欺负咱们!”下面扎乌金的部将大部分人均点头,觉得甚有道理。 忽图勒见众人点头,转身把扎乌金拉到前面,道:“既如此,咱们今天便是永不分离的兄弟!扎乌金还是咱们的首领!”扎乌金不料忽图勒放了自己,仍要自己做首领,呆了一呆,低声道:“好吧,我同意咱们兄弟仍旧合在一起!”众人听说要和忽图勒、巴尔坦合并,均大喜,齐声叫道:“万岁,万岁!”声音响彻云霄。 扎乌金羞愧不已,想自己使用诡计,已难服众,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道:“首领我是不能做了,我同意你来做首领!”忽图勒推辞道:“你是大哥,理应你来做咱们的首领,你去带领我们草原上英雄征服强大的敌人!” 扎乌金扫眼看连自己的部下都用热切的眼光看着忽图勒,知道大势已去,摇头不应。最后连巴尔坦,三个部落族人全部聚在一起商量,蒙古人崇尚最勇猛的勇士,遂一起推举忽图勒为新的大汗,称为忽图勒汗。一个新的蒙古大部落成立。 葛冲在蒙古待了数日,向巴尔坦告辞离开。巴尔坦依依不舍,一直送了数里,道:“日后若有需要,必当鼎力相助!”洒泪而别! 蒙古忽图勒汗颇有作为,蒙古在他的带领下逐渐强大,金国殊不愿因邻国出现强邦,几番围剿未能取胜,后来忽图勒汗和草原上强大的部落塔塔儿展开血战,不幸战死。 忽图勒汗死后,巴尔坦的儿子也速该因为英勇善战,被称作蒙古人的“把阿秃儿”。成为继任部落首领,因为征战塔塔儿部落,打死族长“铁木真”获得胜利,为了纪念这一胜利,遂给未出生的儿子取名为“铁木真”。多年以后铁木真不仅统一了蒙古。还建立了迄今为止世界上疆域最大的蒙古帝国。完成了几代人奋斗的梦想。 第一卷完 正文 第二十六回 冤家路窄 葛冲向南晓行夜宿,几日便过了草原,来到河北境内。纵马行来,见道旁山势连绵,怪石耸立,道路愈走愈窄。便放松缰绳,缓缓行来。 正行间,听身后马蹄急响,身后有人叫道:“借过,借过。”葛冲听这口音极像北方人士,把马闪在一旁,转头看时,一行有十几人,一身劲装,服装各异,浑不似中土人士。队中一名白衣少年“咦”了一声,目不转睛盯着葛冲看,走过数米依然回头张望,想是极力回忆什么,葛冲对他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转过一个山坳,地势更为险峻,左边一道沟壑深不见底,右边刀削似得断崖,看的人暗暗心惊!葛冲干脆下了马,小心翼翼牵马前行,正行间,忽然头顶黑影晃动,抬头看时,竟是一张大鱼网兜头将他罩住,竟有三人自崖顶跳下,一人用力扯那绳索,越收越紧,葛冲用力挣脱不开,给裹缠在网里动弹不得。葛冲“喂!喂!”大叫道:“你们干什么?为······为什么抓我!” 三人也不理会,一人迅速跳过来,一指点出,正点在他肩井穴上,葛冲登时定住不动。那人如解粽子一般把葛冲身上的网收了,葛冲便觉眼前一黑,给人用布袋套着,扛在肩上,只听得耳边风声,料想行走甚快。葛冲莫名苦笑,自己初出江湖,竟给人瞬间制住。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突听扛自己飞奔的人道:“这小子我看没什么出奇,怎么就得罪公主啦?”一人道:“多半不是得罪,是公主看上他啦!”又一人道:“你俩说的都不对!是这人对公主有大大的用途!” 两人齐声问道:“什么用途?”那人道:“他是重要人士,公主要从他身上获取重要的情报!” 葛冲在布袋里忍不住叫道:“三位见识不凡!不过你们说的都不对!有一种原因你们永远猜不出!” 三人齐声大叫:“我们见识不凡,又怎么会猜不出来?”想了半天,终究一人忍不住问道:“你说说看是什么原因和我心里想的是不是一样!” 葛冲道:“你们把我头上的布袋拿开,我好给三位大侠说个明白。”眼前一亮,布袋给取出,却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头骑着葛冲的马跑在后边,一人扛着自己飞奔,速度竟丝毫不比奔马慢。马上老头忍耐不住,问道:“什么原因,你说罢!” 葛冲笑道:“公主认错人啦!这和您老心里想法是不是一样?” 马上两老头均满脸堆笑:“不错,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葛冲赞道:”三位果然见识不凡!见识不凡!”他上过几年私塾,并不如何有文采,想拍马屁却苦于词汇不足。那三人已然心花怒放,大是高兴。 葛冲道:“但不知三位老人家高姓大名,尊号是······?”飞奔的老人道:“我们便是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塞北奔雷指’,你听过没有?”葛冲道:“如雷贯耳!如雷贯耳!不说武功,单是老先生的这份轻功,当世已是无人能敌!”飞奔的老人点头道:“好眼力,不过我还可以更快!”身形一变,跑得更快了。 马上老人笑道:“他是老大吴不奔,我叫吴不雷,后边是老三吴不指。”葛冲大赞名字好听,三位老头哈哈大笑。 吴不奔道:“这小子不错,很合我胃口,待会见完公主可以喝一杯!”吴不雷笑道:“岂止喝一杯,要喝一碗才对!”吴不指道:“不对,不对,一碗不够,应该喝一缸!” 葛冲笑道:“大喝一缸,小子可不敢和老前辈比酒量!小子最多喝三碗便醉啦!”吴不指道:“不妨事,不妨事。你喝三碗,我们是要喝一缸的。”葛冲忍不住称赞海量,三老头频频点头,一脸的得意。 葛冲道:“既然公主认错在下,不妨老前辈放下晚辈,让晚辈自去和公主说清楚如何?反正有三位如此迅捷无敌的身手,晾我也逃不出三位前辈的手掌心!”背着葛冲的吴不奔骤然停下道:“有理,有理!”刚要把葛冲放下。马上两老者勒住马,吴不指转头道:“大哥不可,放下这小子让他自己跑,倒不如大哥你背他跑得快!” 吴不雷道:“万一他跑丢了,再去抓他就会更慢!公主可是要咱们用最快的速度抓他回来!切勿再耽搁了”言下之意,竟是这兄弟三人经常做事耽搁。 吴不奔道:“二弟三弟,言之有理!”复又把葛冲扛起,奔行起来。 边跑边道:“小朋友不要急,我名字中有个奔字,论奔跑,天下再无人及得上我。待会见了公主和她解释清楚,咱们便一起去和酒!”脚下使力,比原来跑得又快了几分。葛冲无可奈何,任吴不奔扛着飞速前进。 说话间已奔行数十里,拐入大道上。再行数里,见路旁一间大屋,想是一间驿站,三人带着葛冲进去,果然刚才道旁所见的十几人俱在,那名白衣少年坐在当中,赫然便是他们的首领。吴不奔对葛冲甚有好感,轻轻把他放在地上。 那白衣少年走过来细细地盯着葛冲辩认,葛冲想她既然被称作公主,那一定是女扮男装了,料定她认错人了,却也不惧,笑道:“这位公······公子,想必是认错人啦!请把我放了罢!” 白衣少年:“呸”了一声,恨道:“就是你这小贼,救走了一名重要逃犯!你这无赖相我可记得很清楚!”葛冲不由疑惑,在脑子里拼命回想,恍然大悟道:“啊,你······你便是那天的红衣公主!” 原来金国完颜兀术进攻南宋,黄河以北的中原武林却对金兵后方构成极大威胁,九公主叶古自幼便如男孩子般舞刀弄棒,也决心和兀术一样做一番大事,便禀明她父皇,带同一帮网罗来的武林高手一路南下中原。 叶古笑道:“冤家路窄,恰巧给我碰到,你这小贼放走要犯,差点害我性命!还想要我饶你么?”眼睛一转又问道:“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大汉呢?我要······我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才能解本公主心头只恨!”葛冲道:“你找陆大哥?他早到了建康啦,你去抓吧!” 叶古道:“你料我不敢去?我偏要去抓他回来!”一边笑吟吟地看着葛冲,想用个什么法子整治他才好。 葛冲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她,想:金国的公主跑到中原来,却不知有什么图谋。如何才能逃过眼前这一劫呢,左思右想却是束手无策! 叶古见他半天不出声,用力一脚踢在他腰间,道:“没话说啦是不是?我要把你手砍下来,看你怕不怕!”拿把利刃在葛冲手上比划,盼他怕得大叫饶命,哪知葛冲笑道:“砍吧,反正我也活不多长时间!”公主奇道:“难道你这便要死啦?我看不像!” 葛冲道:“你把我手套拿下,一看便知!”公主怕他使诈,退后一步,倒是吴不奔过来把他手套拿下,屋里所有人俱大吃一惊!有几人冲口大叫:“血煞老仙!”只见葛冲一双手黑如点墨,甚是可怕。 公主皱眉道:“血煞老仙是你什么人?”葛冲笑道:“他虽然传我武功!也算有恩!可······我身中剧毒,那也是他害的!不过,他······他已经不在了!”这句话登时令大家震惊万分!公主摇头道:“我不信,凭老仙的武功有谁能伤的了他么?你胡说八道!”葛冲也不去辩驳。 公主道:“你既是老仙弟子,又如何去帮助宋人?”葛冲摇头道:“我跟他学武却不是他弟子,我······我是宋人!”后一句原想忍住不说,但是想到李若水,仍然鼓足勇气说出来。 公主转身道:“司空先生,你来瞧瞧这人的病!”一人应声而出,躬身道:“是!”此人叫司空墨,是关外最有名的神医。司空墨伸手搭了葛冲右手脉搏,过了良久,又去搭他左手脉搏,转换一番,沉吟不言。 公主问道:“怎样?”司空墨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此人所学确系为‘血煞掌法’,而且内力浑厚无比,恐怕单从内力而言,不仅在座诸位无人能及,怕老仙比起来也未遑多让!”公主手下皆是习武多年的一众高手,听司空墨一说,不禁‘呀’了一声,对葛冲不由高看一眼。 司空墨又道:“素闻修习‘血煞掌法’要先毒己,后毒人!这名少年浑身血液剧毒无比,而且体内内力不仅有血煞掌的阴寒之气,还有一股雄浑之气,似乎最近服食了仙果异物所致。”摇头叹息道:“血煞掌法使出来固然霸道无匹,可其中必定藏有极大隐患,体内剧毒如不排去,愈积愈多,只怕······这名少年如不想法去除体内剧毒,半年之内只怕······”言下之意,大家心知肚明,不免替这名少年惋惜。塞外奔雷指更是摇头不止,只觉得这样乖巧的少年死了甚是可惜。 葛冲笑道:“多承挂念!生死有命,却也不用放在心上!”却觉得体内真气缓缓流动,心中大喜,原来吴不指点的穴道竟给自己慢慢冲开,当下仍然装作不能行动,听公主说道:“喂,你不如弃暗投明,跟在我身边吧!我给你起个名字叫“毒手”,怎么样?”走近葛冲,满脸期待之色。 葛冲摇头道:“不好,要我弃宋降金,那是绝不可能!”公主道:“你是不是觉得命不久长?你这毒未使便无法去除。这半年我总会想法子帮你治好,好不好?”言语已极为诚恳。 她贵为金国公主,自是一言九鼎,她说能救,那多半可以救好,屋内众人均觉得葛冲太过幸运,哪知葛冲仍是摇头道:“宋金势不两立,我断断不会加入金的!”公主柳眉倒竖,握拳怒道:“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我······” 葛冲笑道:“你要怎样?”伸出手来,闪电般扣住公主脉门,立起身来。周围人拯救不及,吴不指大呼道:“小朋友,你······你先放开我们公主!” 葛冲笑道:“我现下使出‘黑煞毒雾’,你猜会怎样?”公主吓得面如土色,恨道:“不······不知好歹的小子,你······你敢!”葛冲道:“哈哈,我不敢么?”轻轻用力,公主只道他要害自己,“啊”地尖声大叫。 葛冲放开公主手,退后两步,躬身道:“不敢,只求放在下一条生路!” 公主没料到他竟然轻轻松松把自己放了,后退数步,笑道:“我可没答应放你!”喝道:“来人,把他拿下了!” 葛冲心中大悔当初便是这样被她踢下马来的,自己偏偏不长记性。 众人抽出兵器,但是忌惮血煞掌的威力,自比血煞老仙颇有不如,都觉得自己兵器还不够长,唯恐被葛冲伤到自己,其实葛冲掌法并不如何精通,临敌经验颇为不足,碰到真正高手未免束手束脚,葛冲眼见对方人多,喝道:“我要发出毒掌了,要你们全都没命!”众人都吓得后退一步。 葛冲虚晃一掌转身便逃,出得屋子,多远看到自己坐骑栓在道旁,连包裹都好好地还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屋内众人大呼小叫追出来,早不见了葛冲人影。 正文 第二十七回 丐帮遇袭 一路南来,期间葛冲隐约料到这金国公主网络一干武林好手齐赴中原,必有图谋。疾行了三日,这日到了邯郸,此地南北要道,人烟稠密,街肆繁华。 葛冲觉得腹中饥饿,自找了一家酒店,小二过来栓了马匹,要了半斤牛肉,一块面饼,大口吃了起来。正吃得得意,店门推开,进来三人在葛冲邻桌坐下,道:“店家,上好的牛肉切五斤,打五斤酒。”少时酒菜上来,一人道:“快些吃,赶着去救人呢!”另一人道:“老二、老三还不来!”正说着,门‘咣当’给人推开,俩名中年大汉直闯进来,拱手坐下便轻声道:“大哥,我得到一个重要讯息。”声音放低道:“刚打听到金国近日派出一帮好手欲来对付中原武林人士。前日,石家庄‘无忧剑客’沈飞一家十七口,干燕山滚风刀魏良德连徒子徒孙二十三口一夜间被杀地精光!” 另一人道:“恩,为首的是臭名昭著的血煞老仙的徒弟,听说已得老仙真传,双手乌黑,惯会用毒!隔着几米便一掌把人打死啦!” 葛冲听得心惊,怎么自己才入中原便背负这许多人命,想来必是那金国公主使得毒辣手段,杀这许多人却让手下人传播出去是葛冲所杀,好让中原武林与自己为难,不由又气又急,好在自己行路买了手套,用大袖遮了,否则当真寸步难行。 又听那人道:“血煞老妖当真很厉害么?我看不见得吧!”一人道:“五弟,你比前丐帮帮主田起风如何?”那五弟道:“只怕半斤八俩,伯仲之间!比老四也就稍强一点。” 老四道:“比我强一点,比你只怕强一百点,不,一千点!一万点!” 五弟哈哈一笑:“老四就是没有度量,一说话便急,远不如做兄弟的淡定,怪不得武功一直没有进展!哈哈。” 葛冲便听乒乒乓乓,两人竟隔着桌子互殴了几拳,那几人竟似习以为常,只做没看见,自顾自喝完酒。大哥道:“走罢,先去解决要紧的事。” 大家一起出门,那老四老五兀自互相出着重拳。 老四一边出拳一边道:“咱们黄河五侠,这‘侠’字是要时刻记在心里,以国家民族社稷江山为重,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济危扶困,铲除奸恶!” 老五道:“你说得当真颠三倒四,不明所以,既然说国家民族便不需要加上江山社稷,既然有江山社稷何必再说国家民······啊呀······”想是被老四一拳打在脸上。 两人互不相让,愈打愈是激烈,真气发出,呼呼作响!“黄河五侠”老大扬鞭策马,回头笑道:“再不走,可就黄花菜都凉了!” 四侠五侠慌忙大呼小叫地各自上了自己的马。兀自不忘了斗嘴,四侠道:“且看在老大面上饶你一遭!”五侠道:“不和你一般见识!”一边走还一边吵。 葛冲听得‘黄河五侠’几个字,登时想起陆游曾经讲过跟着他们一起去救二帝,对这五人顿时大生好感,心想且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出点力气,拿块碎银扔在桌子上,出门看时,便见‘黄河五侠’骑马远远地向南边一拐,不见了。 葛冲上马随后赶来,自己的马是巴尔坦送的蒙古良驹,却转眼不见五人踪影,只得纵马寻来,不久见前面一片黑压压树林,才刚靠近便闻得一股血腥之气,循着气息愈走愈浓,蓦地眼前闪现十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的兵器到处都是,血迹未干,显然是才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葛冲见尸首穿着尽是补丁,身上背负着一个个小布袋子。自己初入中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帮派的人。 还有未干血迹和散落兵器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葛冲循着血迹直走了数百米,忽然发现地上血迹分成了两处,这却让葛冲犯了难,究竟该走哪一路,仔细想‘黄河五侠’会走哪一条呢?登时暗骂自己愚蠢,五人肯定兵分两路,那自己就随便选一条便是! 当即沿着血迹多的那一条走去,道旁密草愈走愈法浓密杂乱,到最后路都找不清,只见草东伏西趴,点点血迹盖在上面。 忽然西南角隐隐传来兵器撞击波波之声。葛冲循声奔去,兵器相交之声愈发响亮,葛冲下马,独自伏在草丛中,见数十人正在搏命狠斗,方才在酒店见到的黄河五侠中的三人赫然便在其中,各人已然和敌人交上了手,葛冲一时分辨不清敌友,细细看发觉和黄河五侠交手的俱是蒙着面巾,还有几十名衣着褴褛,乞丐模样的人在和蒙着面的人缠斗。地上躺着数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场面显是蒙面的一伙大占优势。 正文 第二十八回 初入中原第一功 只听得一蒙面人沙哑着声音叫道:“丐帮的朋友,趁早降了罢,负隅顽抗,徒然多伤人命!”葛冲心道:“啊,原来是丐帮的。” 一名虬髯汉子:“放屁!我们丐帮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要我们卖国求荣那是休想!”一人道:“是啊,还要算上我们‘黄河五侠’!”一分心给人砍了一刀。 那沙哑嗓子冷笑道:“既然如此,今日便是你们丐帮与黄河五侠的葬身之地!”说话间又几名丐帮弟子倒在地上。 一人道:“你这蠢才,丐帮数十万人你杀的完么?难道这几人杀完丐帮便就此消失?”另一人道:“五弟言之有理,此人说话狗屁不通,就算把我们全杀完,也只能说‘今日便是你们丐帮分舵和黄河五侠’中的三侠才对!” 一人道:“那也不对,难道丐帮的分舵没有一人逃出报信?设若有一人逃出,那便不能说丐帮分舵消失!” 另一人道:“有理有理!便是今天将我们尽数消灭,难道就没有后人仰慕我们五侠和丐帮高义,重新取名叫做‘黄河五侠’和丐帮,无穷无尽,你们杀得完么?”边说边斗剑,竟是丝毫不慢。 蒙面人恼他们喋喋不休,道:“死到临头,还有闲心耍嘴皮!”又有两人上前夹攻,登时逼得四侠五侠手忙脚乱,再也说不出话来。 葛冲想既然是丐帮的,心中大生好感,只是自己只学习了掌法,却对剑术不够精通,眼见丐帮和黄河五侠危在旦夕,不得已,把左手手套摘下,右手捡把利剑,直冲出去。 蒙面众人一惊,待见只是一人,放下心来,那沙哑嗓子道:“阁下何人?要来多管闲事!”葛冲一剑刺出,一蒙面人挥剑下挡,葛冲左掌挥出,正打在那人手臂,登时中毒倒地。 葛冲笑道:“我正是多管闲事。”发足急冲,一剑削向敌人肩膀,那人正与一丐帮弟子恶斗,却也是武功极高,听得背后披风之气,嗤嗤破空之声,内力霸道,慌忙矮身侧滚,狼狈躲过这一剑,肩头却也是鲜血淋漓。 那沙哑嗓子显然是个头目,叫道:“先把这小贼料理了!”两把利剑破空而至,迅捷无比指向葛冲咽喉和小腹。葛冲内力虽强,剑法却弱,百忙中向后一退,挥剑一圈,左掌血煞掌法横着打出,那沙哑嗓子距离三尺开外,便闻道腥甜之气,已觉晕头转向,大惊道:“黑煞毒掌!”忙屏住呼吸,刷刷几记快剑把葛冲逼得后退几步,道:“阁下和黑煞老仙什么关系?” 葛冲哈哈一笑答道:“便是这种关系!”说话间斜跨一步,反掌将一名蒙面人击死。 这血煞掌发动需以极强内力带动,数尺之外便可毒人性命,倘若对方功力相若,这毒气便不起作用,沙哑嗓子见这少年内力充盈,己方可没有一个内力胜得过他。见这少年转眼又打死几名蒙面人,心中大生怯意!叫道:“此人掌中带毒,我看他剑法平平,大伙群殴不让他出掌!”六七人应道:“是。”提剑围拢过来。 葛冲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大急,几个一等一的高手一起向自己出剑,自己可绝不会抵挡。耳听嗤嗤之声,从几个方位刺了过来,不及细想,自然而然用少年打猎遇到野兽时爹教的一招:“冲儿,遇到狼、熊、豹之类的凶兽,向你一扑,不用怕!只需伏地一滚,四肢用力抓住地面,同样变成野兽一样和它对峙,它气势上便弱过你啦!” 葛冲趴在地上,伏地一滚,恰巧将七八只剑同时避过,右剑横扫,最边那人慌忙跃起,却给葛冲向上一掌,重重打中要害,那几人在挥剑时,葛冲从间隙迅速逃开,那几人仗剑追来。葛冲展开内力,那几人渐渐追他不上,葛冲跑着跑着,血煞掌突然挥出,本来这血煞掌法与人对敌时,便诡异异常,原本该向上,偏偏斜砍,原本给横推,偏偏反手向下。每一招都是匪夷所思,防不胜防。是以他冷不防的一掌,多数蒙面人都被一掌打到。只见他左右前后、忽进忽退,不一会蒙面人竟由大占优势变成劣势。 那沙哑嗓子见到己方不一会连死十数人,取胜无望,停下脚步道:“且住!”众蒙面人早已畏惧葛冲,生恐正打时被他背后来一掌,纷纷跳出战团,黄河四侠、五侠身上已中了数剑,待敌人退开,站在那里呼呼喘着粗气。沙哑嗓子道:“请教阁下大名?”葛冲沉吟要不要说,那沙哑嗓子想他定不愿真名示人,道:“阁下不愿说那也罢了,如不和血煞老仙有渊源,却是奇怪!”喊道:“大伙走罢!”余下人抬起死尸,向森林深处退走,一会不见了。 正文 第二十九回 议论 丐帮剩下十余人伤情不一,便只有几人受轻伤,一名丐帮弟子深深冲葛冲做了一揖道:“在下丐帮分舵香主胡云峰,多谢少侠与黄河五侠对丐帮伸出援手,不然,不然······”葛冲还礼道:“不敢,不敢!却不知道是何人对贵帮施以毒手,要置贵帮于死地!” 胡云峰摇头道:“这帮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武功却极好,且武学路数庞杂,似乎专来与丐帮为难!这可奇了!” 五侠插口道:“喂,小兄弟,江湖传言血煞老妖弟子出现,杀我们中原武林好手无数!不会便是你吧?” 葛冲未及搭话,四侠道:“五弟,你当真糊涂,少侠若是那血煞老妖的徒弟,还会及时伸出援手救了咱们性命么?咱们只怕便尽数栽在这啦!还用得了他动手么?” 五侠道:“以你的武功自是败定无疑!我还有无数精妙武功未及施展,少侠不来,我应付这帮小贼还是绰绰有余,不是担心你!嘿嘿······” 四侠道:“我用得着你担心么?不是少侠救你,只怕刚才····” 五侠故意不去理睬他,转头向葛冲问道:“这位少侠使得是血煞掌么?我行走江湖数十载,可没听说还有谁会使这么霸道的掌法!” 四侠道:“你行走江湖时间很长么?难道不许少侠用‘黑风掌’,‘铁砂掌’?未必便及不上黑煞掌!” 葛冲道:“不瞒各位,在下确实用的是‘黑煞掌’,但是诛杀武林同道确实决计没有做过!”众人均“啊”了一声。 五侠道:“难道还有别的黑煞掌的好手?”葛冲摇头道:“不可能,因为黑煞老······仙已于数日前死去了!”他想老仙终归于己有恩,却不能称呼为老妖。众人均大喜,四侠道:“老妖死啦!那可太好啦,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葛冲道:“是,我亲手埋了他!” 五侠道:“啊,那关于少侠用黑煞掌杀人的事,想必是有人嫁祸于少侠,欲图谋不轨,居心险恶啊!” 众人尽皆点头,有少数人却想:此人救了我们性命,说不定包含更大的祸心,需小心防备为妙! 胡云峰问道:“却不知道黄河五侠和少侠如何得知丐帮有难?” 四侠道:“你们可是今日商定好在前面树林集会?”胡云峰道:“是啊!我们夏舵主几日前便让分舵的弟兄在此汇合,商议帮中大事。” 四侠又道:“照啊,我们今日在前面树林看几个人鬼鬼祟祟,不像好人,我三哥偷偷跟在他们后边,听他们说要设下埋伏,要把贵帮分舵一网打尽!我们兄弟商量了一下,贵帮侠义之名远播天下,这种事咱们遇到可不能不管,决定分头通知一下贵帮的弟兄!哪里知道到了城里,恰巧和贵帮的兄弟一来一去错过啦!这才急急地赶来,我大哥,二哥······哎呀”突然想起大哥、二哥分头去救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叫道:“三哥,老五,快、快!去大哥哪里!”转头纵身疾奔。 大家突然想到丐帮弟子为避免全军覆没分两路逃走,却不知道另一路战果如何,当下除了受重伤的兄弟,余下数人跟着四侠急忙向来路奔去。 胡云峰边跑边想:丐帮集会的事如何给人提前知道了?难道是内部出了奸细?那这个奸细是谁?这群蒙面人又是谁? 正文 第三十回 受人之托山为重 数人复又奔回原来的岔路口,一路循着断剑、血迹奔去,才走了数里,果然听到打斗呼喝之声。众人循声望去,俱各大吃一惊:丐帮众人皆萎顿在地,不知道生死,只剩一胖大汉子和黄河五侠中的老大,老二兀自苦苦支撑,那胖大汉给三人围攻,浑身是血,棍法渐渐散乱,眼见一招击向敌人咽喉,偏偏苦于力气不足,离咽喉寸许竟后力不至,那人慌忙后跳,逃得一命!胖大汉暗暗叹息,给旁边一蒙面汉一剑刺中左肩。而黄河二侠也不比他好的了多少,二人合斗对方七人,给逼得渐渐喘不出气来。 胡云峰大叫道:“夏舵主,兄弟带同援军来啦!”随即兵刃相交,那三人听得来了援军,精神大振。却听敌人呵斥道:“就十来个小毛贼!正好一起全宰啦!”葛冲知道今日一战,如果心慈手软,势必全军覆没!当下两只手套全摘了换做左手持剑,冲进敌阵,黄河五侠以五敌七,却是大占上风。不一会便有一人中剑倒地。 葛冲大为放心,倒是夏舵主摇摇欲坠,当即冲过去,一剑刺向一蒙面人肩头,那人闻听风声急忙回剑格挡,却不料葛冲内力浑厚,竟然格挡不住,剑势未尽,“噗”地一声,直插入他肩上,给葛冲血煞掌正击在他小腹之上。哪里还有命在! 另一人大惊,跃起一剑直刺,葛冲身体向右一翻,左脚斜踢向敌人手腕,那人顺势避过剑向下竖斩,葛冲剑交右手,自胯下剑向上挑,那人躲闪不及,正中咽喉。这招其实是血煞掌法中的一式,唤作“穿花蝴蝶”,葛冲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剑而已。又翻转身体,正刺中一名敌人大腿,左掌重重击在他身上。 夏舵主见他瞬间连杀三人,招数奇特,虽看他掌法好像是邪门至极的血煞掌法,却是友非敌。忍不住赞道:“好······功夫!多谢少侠相救!”言毕,却喷出一口鲜血。 葛冲一掌拍向一名敌人,道:“前辈稍歇,看晚辈对付这几个狗贼!”夏舵主道:“多······多谢!”喘息几下,突然对一秃顶蒙面人道:“阁下是太原‘风火四刀’的吴老三吧,却不知道赵老大是不是也来了!”那秃头一愣,剑法一滞,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老夫!” 原来当年风火四刀横行山西多年,是数一数二的一流高手!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不知为何突然重出江湖。 夏舵主道:“不知丐帮和四位结下什么梁子?欲置丐帮兄弟于死地!”那秃头沉吟道:“这个·····这个······”旁边一人叫道:“咱们奉命行事,说那么多干······”话犹未尽,已给葛冲一掌打在后心。 葛冲血煞掌法配合他浑厚的内力使将出来,竟是威力无穷,一般的武林高手难挡其缨,用内力催出来的掌力虽然大耗功力,却杀人于无形之中,是以令在场的蒙面人俱各心惊胆战,只盼他不要绕到自己身后忽施突袭。待见他满场飞奔,突然刺出一剑,打上一拳便有一人倒地,杀人虽不是很多,但是足以令敌人失去斗志。 而黄河五侠浑不似方才无力招架的模样,已然将敌人打倒三个,对付剩下四人愈发轻松。四侠道:“大哥,这人莫非山东龙城老怪,这一刀‘横水倒流’不是他的成名绝技么?” 五侠道:“不错,老四极有见地!这一剑却是河北形意门刑先生的拿手绝活。想不到邢先生跑到河北来啦!” 一面说,各人都暗暗心惊,怎么这一种横行江湖多年的一方枭雄都来啦!双方再斗半个时辰,蒙面一方看到再斗下去,却已无胜算,一首领模样的人一声唿哨,余人且战且退,丐帮和黄河五侠葛冲等人皆精疲力尽,无心追赶,不一会蒙面人便走得干干净净。 五侠跟在后边叫道:“走好,不送,不送!后会无期!” 四侠道:“别走,我还有无数精妙武功没施展出来,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登时觉得这话可把老五比了下去,得意洋洋。 五侠叫道:“胡吹大气,还三百回合,瞧你臂上中那一剑,只怕三个回合你都不用再比啦!” 四侠道:“五弟果然没有见识!我换成左手使剑,也是一样的剑气纵横!照样可以打三百回合!” 五侠道:“那我用脚打,还能大战一千回合,可比你厉害的多。” 四侠笑道:“五弟拾人牙慧,可见徒有口舌之争,文采太差,哈哈!” 五侠却待再说,只听“噗通”,原来丐帮夏舵主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胡云峰叫声:“舵主,”抢上扶住。原来夏舵主受伤甚重,全凭一股真气勉力支撑,敌人一退,精神松弛,已是奄奄一息。胡云峰扶正了舵主身体,右手自灵台源源不断输入真气,左手从怀里取出丐帮的疗伤圣药‘回神丹’,喂他吃了,夏舵主方缓缓睁开双眼,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众人见他命在顷刻,均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他眼神亮了一亮,发出微弱的声音道:“速······回······总舵告诉······齐帮主,有人······要灭······我丐帮!”见胡云峰点头,运了运气,又道:“还······有一······一个重大讯息:岳······飞将军连······打了几个······胜仗,金······金狗他妈的······打不过,便使······诡计,命······命令人去抓·····岳将军的······家眷,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胡云峰垂泪道:“我们这便想法子,一定设法保护好岳将军的家人!”夏舵主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胡云峰一摸手脚冰凉,已然气绝。丐帮数名弟子尽皆垂泪。 众人将一众殉难的丐帮弟子就地埋了,拜了几拜。大家都是江湖提头嗜血的好汉,原本生死看的极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坟土一堆。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处理停当,胡云峰道:“丐帮有难,几位大侠恩德没齿难忘,日后但有调遣,丐帮上下无有不从,眼下丐帮遭逢大难,我们需立即赶赴丐帮总舵,向帮主禀明消息,救命之恩容日后报答。”黄河五侠最爱行侠仗义,知道丐帮有难便要一起赶去助拳。 葛冲也要一同前往,胡云峰道:“少侠同去,丐帮得一强助,原是极好!只是眼下有一件关系国家存亡的大事,,需要求助少侠!” 正文 第三十一回 谁家少年盗宝衣 原来金将兀术率金军南侵,开封守将杜充望风而逃,兀术继续挥军南下,改任建康留守的杜充这次不逃了,竟然不战而降。长江天险金军得以安然渡过,很快便攻下临安、越州、明洲等地,高宗慌不择路,被迫流亡海上。国家危亡之际,岳飞率孤军坚持敌后作战。先在广德攻击金军,打了几场胜仗。又在金军进攻常州时,率部驰援,四战全胜。歼敌数千。次年,岳飞在牛头山设伏,大破金兀术,史上称“牛头山大捷”,收复建康,金军则被迫北撤。岳飞趁势挥师北上,收复襄阳、信阳等六郡。岳飞也因功升任清远军节度使。同年十二月,岳飞又败金兵于庐州,金兵被迫北还。金兵屡战屡败,恼恨之余,听闻岳飞家眷俱在汤阴,遂暗中命人前去捉拿。却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给丐帮人得知了此事! 马蹄得得,得得。葛冲受丐帮人重托,耳边响起胡云峰嘱咐道:“此事如果给金人抢先得手。则国家危矣!民族危矣!”葛冲想到如此重大的事,自当全力以赴,是以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只两日便赶到了安阳。 到了街上,人困马乏,见路口一处饭店,当即推门进去,要了几个凉菜,就着大白馒头大口吃得甚香。吃饱了小二把碗筷拾去。 葛冲双眼皮打架,实在支持不住,趴在饭桌上闭了眼小憩。朦朦胧胧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听得店门“砰”的一声,葛冲惊得猛然坐直身子,见一青衣少年跑了进来,这少年十八九岁上下,模样俊美,却是一脸的慌张。冲进来四下张望,见店里墙角一个大筐,跑过去转身对着店里众人食指放在嘴上做出噤声的姿势,把自己反扣在里面。 不多时,便听门又是“砰”的一声被撞开,进来七八个人,前后簇拥,中间一须发皆白的老人,一行人皆是隆鼻深目,服饰稀奇古怪,手中的武器前头似叉,后头偏偏如弯刀。与中原人士大不相同。 众人尽皆愕然,唯恐惹祸上身,纷纷结账离开,唯有葛冲坐着不动,那几人分别坐了几个桌子堵住出口,店家小二战战兢兢上前道:“几······几位爷,吃点什么?” 那老人用蹩脚中土口音和蔼问道:“店家可曾见到一名青衣少年刚才进了店里?”一面说一面将桌上的酒杯轻轻一按,酒杯竟然深深嵌入桌中。那小二大吃一惊,哆哆嗦嗦道:“不······不清楚!”却用眼光斜看了墙角的大筐。 老人已然明白,大袖一甩,店小二直摔出数丈而亡。葛冲“啊”了一声,欲救不及,丝毫也想不到这和蔼可亲的老人竟是如此毒辣。听他笑眯眯的说:“小贼,还不出来么?” 墙角大筐微微晃动,随即掀开,少年看着老人满脸的笑脸,大是惊慌,却想不出逃生之策,故作镇定道:“谁是小贼!你这老贼杀人得到的东西,本少爷拿了,算得上盗么?” 旁边一人呵斥道:“快把宝贝交出来!不然要你尝尝我师父他老人家天蚕手的厉害!”另一人道:“不需师父动手,咱们几个也能叫你欲生不能!” 原来这老人是新疆天山的天蚕老人,受人邀请来到中土,在洛阳与吐蕃一同受到相邀的喇嘛教众同行,那吐蕃喇嘛无意透露自己身上一件宝贝,天蚕老人见宝起意,害死了喇嘛,得到这件宝贝,却被这少年偶然撞见,趁其不备偷了出来,天蚕老人大怒,一路追踪,这少年逃了数百里,终究给天蚕老人堵在这饭店之中。 天蚕老人微笑道:“你先喝了这杯酒压压惊罢。”衣袖轻挥,桌上满满的一杯酒平平飞向少年,杯中酒竟丝毫不见洒。少年慌乱中提起身边大筐扔向酒杯,那杯只略略偏移方向,带动大筐撞在少年身边墙上,酒落在地上,冒出一股黑烟,发出嗤嗤之声,酒中竟然带了剧毒。 少年大惊,道:“东西还你罢!”抓起一样东西扔向天蚕老人,身体跃起,想要从旁边的窗户纵出逃走。天蚕老人一把抓住事物定睛一看,是一打废纸,看少年就要穿窗而出,冷笑道:“留下吧。”一拍桌子,几件桌上东西激射而出。 少年觉得腿部剧痛,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两根筷子如同匕首直直插在大腿下方,血流如注,顿时动弹不得。天蚕老人哈哈一笑,一掌拍出。要令少年立时受重伤,忽然觉得一股霸道阴寒掌力直击自己左肩,心中一冷,只得回掌自救,但觉自己气血翻涌,“蹬蹬”后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原来葛冲见少年危险至极,当即运足内力扬手拍了天蚕老人一掌,见天蚕老人后退,跨上一步,抱了那少年从窗户斜穿而出,只听“砰”“咣当”稀里哗啦之声不绝传来。 原来一名老人弟子见葛冲跳走,执刃砍来,被他向后一脚,飞撞向桌子,一时连同凳子、桌上杯碟碗筷一起落地,声音甚响。 正文 第三十二回 任性少年 葛冲几个起落已是数丈开外,听得而后利器破空之声,知是天蚕老人发来暗器,侧头急闪,数枚暗器擦着耳边飞过。天蚕老人料他抱着人后劲不足,发足追来。几个徒弟跟在后边大呼小叫。 谁知葛冲内力浑厚,几个起落竟然和他越拉越远,再追一会,渐渐望不见身影。只得垂头丧气回转身来。 一个徒弟不识趣,毛毛糙糙地叫喊:“师父,咱们怎么不追啦?”天蚕老人一肚子气无从发泄,一掌将他打飞,怒道:“该死的东西,你怎不去追!”余下弟子俱是战战兢兢,再也不敢说话,唯恐触了他霉头,一掌打来可就小命都没了。 天蚕老人想自己在天山苦练数十年的天蚕手,本以为到了中原便天下无敌,谁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和自己对了一掌,不但没受伤,自己功力似乎还要稍逊一筹,不禁大为泄气,满肚子的雄心壮志顿时化为乌有。 葛冲抱着少年专拣荒山野路一路狂奔,那少年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树木纷纷快速跑向后边,暗暗惊异葛冲内力惊人。再行了一会,少年叫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兄台不妨停下来歇息一下!”葛冲“啊”地一声,道:“是,是,我倒忘记了。”找个空旷的地方把那少年放下。 少年翻身趴在地上,道:“劳驾,把腿上的伤治上一治!”从怀中取出一青瓷瓶道:“把药涂在伤口上可以止血。”葛冲应声答应。见少年翻身却把身上包裹死死抱在怀里,想是防备自己,心道:便是再好的东西,我也不会贪心。 见两根筷子深可及骨,所幸没有下毒,当下用力拔出,那少年疼痛难忍,大叫一声,葛冲将药洒在上面,却看衣服和血肉混在一起不易包扎,便道:“兄弟,劳你把裤子褪一褪,我给你包扎一下!” 少年陡然脸一红,大怒道:“你······你大胆!涂······涂药脱······什么裤······子。”葛冲见他突然大怒,不明所以,心道此人脾气古怪,道:“那好吧。不脱也可以医治!”在伤口四周多撒了些药粉,那药果然灵验,血立即止住。那少年依然气鼓鼓的不出声,却又疼得不住皱眉。 葛冲道:“小兄弟,我有要事在身,咱们这便走吧,到了前面的镇上再想法子医治你腿上的伤。” 那少年听他催促,愈发恼怒,道:“你走便走,管我干什么!我不走!” 葛冲料想他必是腿疼痛心情烦闷,却也不以为意,走到前面蹲下道:“快上来!待我背你。”却不见少年理睬,转头看时,竟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葛冲站起身来,道:“小兄弟,你不走,我可要先走啦。”转身行了数十米,回头看那少年兀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一软,想这荒郊野岭,他一个受伤少年不能行走,当真危险万分,自己也不能与他计较,走回来道:“我刚才见到一条花边毒蛇,这会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别是跑某些人怀里去了。”装模作样四处寻找。 那少年听到毒蛇,猛然双手撑着坐起,四处乱看,忙着问道:“在哪里?在哪里?”葛冲道:“正在找呢?咱们再呆一会,只怕蝎子、蜈蚣、毒蛇、这些毒虫循着血腥之气都会找过来。”那少年神色大为惊慌。 葛冲俯身道:“上来吧!”那少年再也不敢说大话,乖乖趴在葛冲背上,手上还是牢牢抱着他的包裹。 正文 第三十三回 结伴而行 葛冲哈哈一笑,大步迈开,道:“在下葛冲,小兄弟贵姓?”那少年答道:“我姓岳。”葛冲道:“原来是岳兄弟,待会到了集镇,我给岳兄弟找个医生吧。”少年道:“你要把我托付给医生,你好快些去办你的事,是也不是?” 葛冲道:“是啊。”少年怒道:“你怪我是个累赘,早想把我扔掉了罢!” ”葛冲一愣道:“小兄弟想得多了,我······” 少年打断他道:“万一那个死老头找到我了,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岂不是你害的?那我死了做鬼绝不会去找那死老头,只会跟着你。” 葛冲一愣心道:怎么是我害的!随即明白是少年怪他没有保护周全。笑道:“那你说怎么办?” 少年道:“兄台侠肝义胆,武艺过人,不如带小弟一起,兄台去做你的事,我绝不妨碍你便是,待我腿伤一好,便无须劳烦兄台啦。”这少年腿不能行,身上带着偷来的宝贝,身边没人保护那是大大不安全,看葛冲武技高超,且不像贪图自己宝贝的人,是以便想和他在一起。 葛冲皱眉道:“如果我没事,带着岳兄弟倒也不妨!可我要赶去办一件大事!带你恐怕不太安全!” 那少年怒道:“左右你嫌弃我是不是?快把我放下,任我自生自灭罢。”葛冲心中想:这少年喜怒无常,性格当真古怪的紧!微笑道:“既然岳兄弟想与我同行,好罢!” 少年微微一笑,好奇道:“兄台到底去做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小弟也好给出出主意。”葛冲道:“汤阴县在哪里,岳兄弟你知道么?”少年道:“知道啊,离此地不远,却不知兄台去汤阴做什么?”葛冲道:“受人之托,要去汤阴的岳飞家里捎上几句话!”等了半晌,不见那少年出声。葛冲问道:“怎么啦?岳兄弟,你不知道岳家在哪里是不是?” 少年问道:“你去岳家干什么?”葛冲沉吟着,不知道要不要和这少年说。少年突然厉声道:“你要去对岳家不利是也不是?”语气中竟难掩焦急之声。 葛冲摇头道:“确有不利,不过不是我要对岳家不利!”想了一会,那少年催促道:“快说,快说!” 葛冲当下把丐帮托付之事,金国欲捉住岳飞家属和盘托出。那少年半天不做声,似是在思考什么。 葛冲说道:“小兄弟你想,岳家军在前线连连告捷,金人狗急跳墙捉了岳家人,此事确有可能罢?”少年道:“不是确有可能,是大有可能!确有其事!” 转而催促道:“我知道最近的小路,那还等什么,快些走罢!”葛冲行走迅速,转眼已到内华镇,在镇上一人要了一碗面,歇息少许,却自那街上买了一匹骏马,揽住少年后背,双腿一夹向汤阴而来。一路上少年不住嫌马慢,不停催促,无奈镇上驽马无法远行,再奔数十里,一声长嘶,跪倒在地,显是疲惫已极。 葛冲跳下马来,拍拍马背,放马儿自行离去,背着少年展开轻功疾奔。一路行来倒也不累,少年对这附近路甚是熟悉。闲来无事,每到一处便给葛冲讲解这山的由来、那块石头的来历、这处地方名字的美丽传说。叽叽喳喳,甚是能说。葛冲大乐,心想这位小兄弟浑不似七尺男儿,却像个刁钻古怪的小姑娘!却忍住不敢说。 也幸喜遇到这名少年,省的自己少走了许多冤枉路。再行数里,不觉已是黄昏。葛冲正行,便觉脚下一湿,前足踏入河水之中,原来面前是一条小河,葛冲用力一跳,落在平地之上。那少年低头看时,喜道:“过了这条河,前面便是······岳家了,咱们小心点别被人瞧见。” 葛冲答应一声,再走数十米,果然看前方影影绰绰人影,约有数百人之多。葛冲心慌想:莫非敌人先行到了?葛冲道:“岳兄弟,前面人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若我把你藏在这附近,待事情结束我在来接你!”少年不愿,道:“我要和兄台一起瞧瞧,你却不许把我丢下。” 葛冲无奈,背着少年,看那一行有数十人涌进一座庄园,其余人俱在门口等候。 正文 第三十四回 解危难公主再聚首 朱漆大门半扇歪斜着倒在地上,门上的匾额“岳府”两个金漆大字也斜挂着摇摇欲坠。地上数滩血迹,几个家丁模样的尸体仆倒在地。 葛冲背着少年绕过正门,纵身上了侧墙,更不停留,恍如大鸟跃起,掠过高墙,悄无声息地伏在一间偏房之上,见院子里数人无声站岗放哨,也不走动。 少年指着前方一间大屋,悄声道:“咱们往那里去!”葛冲点点头,深提了一口气,沿着屋角无声跑过去,心中奇怪:怎地岳兄弟对这儿如此熟悉? 两人伏在屋顶,果然听屋内有声音,葛冲悄悄揭去一片瓦,见里面无数火把点起,一片通明,听一人道:“晚辈早就仰慕老夫人许久,今日来到府上,特请老太太并同岳夫人一起移驾,到晚辈府上喝茶!” 那人一身白袍,手拿折扇轻摇,显得风流倜傥,葛冲听声音熟悉,细细一瞧,正是金国的九公主叶古。一大帮奇装异服之人立在她身后,‘塞外奔雷指’和司空墨等人赫然在其中。 对面却是一群妇孺紧紧围在一起,一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态安详。微笑道:“老身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只怕舟马劳顿,旅途辛苦。多谢先生好意。” 叶古哈哈一笑:“不妨事,晚辈准备了最舒适的上好马车,保证老夫人丝毫不觉得劳累。老夫人、岳夫人,请吧。” 葛冲看叶古马上便要动手,悄声对少年道:“我去救人啦!你在这不要动!” 少年拉住他道:“他们好多人,你打得过他们么?”葛冲摇头道:“打不过也要打!” 少年微一沉吟道:“你把外衣脱啦!”葛冲奇怪道:“为什么脱外衣?”少年怒道:“让你脱你便脱!啰嗦什么!”葛冲犹豫脱下外衣,那少年打开包裹,黑暗中葛冲见一黑乎乎的东西套在自己身上,那少年在耳边道:“这是西藏的狼蛛丝做······” 忽听屋内人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下来罢。” 葛冲听得尖锐破空之声,使足内力将外套尽力一挥,登时将数枚暗器尽数打落,背着少年“哗啦”一声破瓦而入,落在屋内。 屋内诸人尽皆“啊”了一声,一中年妇人惊声叫道:“枫儿,你······你······”那少年在葛冲背上扭捏不安,道:“奶奶,娘!” 葛冲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年竟是岳飞的家人,走过去把少年轻轻放下,躬身道:“晚辈葛冲,见过老夫人!”老太太起身还礼道:“少侠不必多礼。”中年妇人看少年坐在凳上不动,道:“枫儿,你受伤了么?让娘看看伤在哪里?” 岳枫道:“娘,没事的,幸亏遇到这位······这位葛······大侠!” 忽听叶古冷笑道:“臭小子逃的好快啊!”葛冲回身看着叶古,道:“在下正有一件事不明,要向公主讨教。” 叶古道:“什么事?”葛冲道:“在下与公主素无仇怨,何以公主要将杀害我中原武林同道的事,诬陷到在下头上?” 叶古咬牙道:“你不听命与我,屡次坏我大事,还敢说无怨?这次抓住你,把你抽筋扒皮!也难消我心中之气。你以为跟血煞老仙学了点皮毛,就天下无敌了么?”回头道:“谁来把这小子的手砍下来?” 正文 第三十五回 剑去无转意 一名身形瘦小的老者缓步走出,口中微微咳嗽,似乎得了大病尚未痊愈的样子,自身后轻轻抽出一把利剑,那剑竟然长数尺,比一般宝剑长了约有一倍。 葛冲心下一惊,转身对岳老太太等人道:“请老太太再向后退,免得误伤了大家。”众人依言又后退了数米到了墙角, 葛冲把手套摘下,众人见那双手乌黑似墨,饶是叶古等人见过了也是一惊。少年岳枫见他没有兵器,拔出身上佩剑道:“兄台,接着!”葛冲伸手接过。躬身对那老者道:“请了。” 老人微微点头示意,并不言语,长剑一点,向葛冲胸口刺去,葛冲挥剑一挡,内力传出,老者便觉剑势一沉,长剑险些拿捏不住!后招竟没有攻出去,叫道:“好功力!”长剑微颤,竟幻出七个剑头,分向葛冲几个要害刺来,这招法正是当年杨老令公的杨家枪法中绝技“七杀枪”中演化而来。葛冲向后急退,剑画半圆,只听铛铛数声,给他尽数挡过。 却也给老者占了先机,招式更为凌厉,长剑竟如一条青龙,忽而向上,忽而向下,剑气弥漫,葛冲剑术不精,给逼的手忙脚乱,不多一会,“嗤”的一声,左臂已然中了一剑。 叶古一方俱是一派武林宗师,各人俱瞧得清楚,老者剑招奇幻百变,葛冲疲于应对,不出数招便要落败。葛冲内力虽强,比剑却是弱项,果然数招之后,给那老者迫的连连后退,不觉已退到后墙,退无可退,老者一声大喝,又换了一套剑法,比原来更加迅疾,堂上众人均瞧得眼花缭乱。 葛冲苦苦支撑,黑煞掌也无从用起,斗到分际,那老者半空跃起,长剑指向葛冲咽喉,葛冲回挡不及,百忙中低头闪过,持剑指向老者小腿,哪知老者不用剑格挡,,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圈,长剑斜劈了下来,葛冲微侧身,却是险到极致,但见白光一闪,大片头发被长剑削落。 庭上众人齐齐喝了一声彩,连少年都看出葛冲剑法敌不过这老者,却只能看着空自焦急。只见老者双脚刚一落地,长剑刷刷向葛冲小腹急攻了三剑,迫使葛冲横剑回防,中门空挡大开,老者叫了一声:“着!”仗剑直刺,正刺向葛冲胸口。厅上众人看葛冲避无可避,料到这下纵然不死,非受重伤不可。 哪知长剑明明刺到胸口,却似乎被硬物挡住一般,竟然没刺进去,长剑抵住胸口,形成半弯之势。老者大吃一惊!不明白葛冲使什么妖法,葛冲但觉胸口一滞,撕心剧痛由心肺弥漫至全身,眼前一黑,险些疼得昏过去。两手随意乱打,不料左手猛力挥出,老者大惊之下心神不宁,未来得及躲闪,便给葛冲一掌打中胸口,跌出数尺,重伤倒地。 这下变化,众人固然始料未及,葛冲也是茫然不知所措。自己胜得稀里糊涂,胸口戳那一剑仍是痛不可当!略一思索,想:难道是刚才小兄弟给我穿的是个宝甲,能刀枪不入么?这样一想,登时精神大振,不顾疼痛,勉强说道:“侥幸得胜,承让了。”看那老者已然在后面盘膝而坐,想是在运功疗伤。 台上众人绝想不到他身穿宝甲,叶古还以为血煞老仙传他一个古怪的神通,少数人料定他必是在那里装了个护心宝镜之类的东西。均觉得老者输的不明不白,对葛冲不甚服气! 正文 第三十六回 掌击豹象力 大家相互对视一番,一秃头汉子走上前来,道:“我来领教一下阁下的血煞掌。”葛冲见此人双目深凹,却隐隐射出精光,让人不敢直视。摆手道:“前辈请了。” 那汉子双手上举,做出“举火燎天”式,身体随即如炒豆一般发出噼里啪啦数声爆响,身躯似乎陡然膨大,胳膊粗大了一圈,底下有人叫道:“好个外家神功‘豹象功’!”所谓豹象,顾名思义,正是有豹子的迅捷和大象的力量。 果然那汉子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跨出,那速度极快,竟然瞬间到了葛冲眼前,挥右拳直击葛冲脸颊,左拳化掌切他咽喉。葛冲矮身闪过,双掌打向大汉腹部。大汉后退一步,飞起右足,踢向葛冲膝盖,葛冲向左斜闪,仍是双掌击向大汉小腹,待见大汉双手隔开,双掌分向直击大汉太阳穴,这招是血煞掌法中极厉害的一式叫做“双蝠夜行”,那大汉来不及格挡,身体后仰,双拳迎向双掌,“波”的一声,大汉蹬蹬后退几步方站稳脚跟,葛冲微觉惊异,对方竟然不怕自己的血煞掌的剧毒!那人却惊异更甚,刚才这一掌自己气血翻涌,对方却浑若无事!比较内力,自己已然大不如对方! 大汉叫道:“再来比过。”拳法如疾风暴雨般打来,这番打斗大不同于上一场剑法较量,老者大占上风,却在最后一下,明明取胜却惜败给葛冲。 这次掌法却均是两人强项。众人但见两人见招拆招,掌法之精妙,不禁令人暗暗赞叹,葛冲时而如灵猫矮身斜闪,时而一个前翻,又一个后滚,种种怪异招数,层出不穷。那大汉给葛冲拍了两掌,却好像丝毫不惧,转眼翻翻滚滚,已过了百余招。 葛冲自学得血煞掌以来,第一次碰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高手,掌法初时不占上风,渐渐灵台空明,愈打信心愈足。打得兴起,将血煞掌法发挥得淋漓尽致。靠近的众人隐隐闻到黑雾的气息,都觉头昏目涨,只得暗暗运内力抵抗。而这大汉“豹象功”用转起来,百毒不侵,且浑身坚硬如铁!是以葛冲毒不到他,双方斗得最后,各人全凭掌法精妙互相拆档攻击。 再斗数十回合,突然之间大汉五指并拢如利刀般斩落,葛冲不闪反而向前急冲,竟自那大汉腋下钻出,左掌后击,那大汉扑了个空,听得身后风声,躲闪不及,给葛冲一掌正击在后心,这一下力道十足,而大汉恰后心却是软肋,不意给葛冲误打误撞,打中他最弱一环,立时抵敌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葛冲连胜两场,却也是大耗内力,行动迟缓,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对方高手如云,这般车轮战法,己方没有生力军,全凭自己一人那是非败不可,当下唯有硬撑下去,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还有谁要来一战?” 众人见他连胜两大高手,已是疲惫不堪,却不料还要挑战,均觉此时胜他未免不武,一旦失败却又大失脸面,相顾踌躇。 叶古笑道:“死到临头的小子还敢再战,当真是不知死活!你如现在降我,也还不晚。”葛冲道:“多说无益,胜了我再说。” 叶古怒道:“不见黄河心不死!谁再来把这小子拿下了。”三名老者应声而出,这三名老者衣着奇特,但长相一模一样,想是一母三胞胎。正是‘塞外奔雷指’。 正文 第三十七回 敌虽众 吾往矣 葛冲对这三人印象甚好,躬身长揖道:“三位前辈,别来可好。”一面说一面暗自戒备,他知道这三人出手迅若惊雷,当真不好对付。 吴不奔道:“这小子我甚是喜欢,可惜,可惜!”言下之意不是自己人,非得做敌人不可。吴不雷道:“既是非打不可,我们手下容情,不伤他性命便是了。”吴不指道:“小子,我们与人打斗都是三人齐上,你如觉得不公平,认输便是!”吴不奔道:“是啊,你一人我们三人齐上,你十人我们也是三人齐上,可也不是欺负你,估计你打不过我们!” 少年在下面叫道:“以多欺少,好不要脸!”三个老头一愣,吴不奔讪讪道:“说我们以多欺少,原也不错,要不然你也上来三个便是!”葛冲苦笑,己方皆是老弱,估计有些身手的家丁护卫都给打死了,这句话说了可等于没说。长剑一弹,“嗡嗡”作响,笑道:“只葛冲来领教三位前辈高招!” 吴不指道:“这样吧,我们打你时手下留情,不要你性命便是了。”葛冲道:“是,是,三位前辈武艺固然是冠绝古今,当世罕有,最难得的是人品竟也是众口称赞,江湖上只要提到‘塞外奔雷指’谁不举大拇指赞道:‘好汉子,好英雄’!”三个老头登时眉花眼笑,不住点头,吴不雷道:“小朋友,不妨跟你说下,咱们三兄弟联手是有原因的,步法是根据伏羲、周易推演而来的八卦变化,奥妙无穷,说与你知道,好教你有所防备。” 葛冲于八卦全然不懂,却也感激他临敌提示。道:“多谢前辈指点!” 那吴不雷道:“你看阳分太阳、少阴,阴分少阳、太阴,是为四象。太阳为乾兑、少阴为离震、少阳为巽坎、太阴为艮坤。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为逆。我大哥自震位向乾位,我三弟是巽位向坤位,我是······” 下面叶古阵营一白发老者道:“不雷老头,你把自己走的方位告诉人,你还比不比了?”葛冲听得稀里糊涂,其实根本丝毫不懂。 吴不指道:“二哥,咱们留他性命便是,动手吧!”身体一晃,葛冲觉得眼前一花,不及细看,横剑刺出,左掌对着晃动的身影便拍。哪知眼前突然幻化出七八个老头,继而化作几十个老头围着自己打转,葛冲大惊失色,万不料这三个老头把八卦阵法运用的如此厉害。只能舞起剑花,把自己周身要害护住再说,左掌连拍数掌,却都尽数落了空,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人。才斗一会,但觉后心一痛,竟是挨了一掌,原来奔雷指三人料定他前胸有古怪,是以都出掌打他后背。 剧斗中,众人见他三人穿插来去,极为潇洒,而葛冲极为被动,只能步步防守,出剑乱舞,破绽甚多,浑然不成章法。长剑刺出,吴不指看他腋下露出极大破绽,一掌打来,葛冲未及抵挡,那掌突然转向击中他后背。若不是三人手下留情,又忌惮他的毒掌,只怕葛冲早已落败。 斗得片刻,葛冲后背又挨了一掌,只觉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已到嘴边,给生生咽了下去,吴不指道:“年轻人,何苦硬挨着,认输罢。”葛冲无力说话,只是摇头,看他们三个飘忽来去,太难捉摸,反正他们只打自己的后背,索性边打边向后墙退去。 三个老头知他心意,却也决计不容他再向后退,吴不奔斜斜一掌拍来,葛冲左掌击出,竟对了个空,吴不指趁势一腿扫来,葛冲无力闪避,正扫在他左脚腕处,仰天倒地,葛冲顺势右剑上指,迫的吴不奔后退,葛冲一个翻滚,却待起身,吴不指向他右肩打来,葛冲也不招架,剑指向咽喉,却是俩败俱伤的打法,吴不指回手将剑弹开,葛冲却正好背靠墙面。定了定神,靠墙相斗,顿觉省力不少,三个老头空间变小,葛冲挥掌舞剑,一时竟是无可奈何。 少年枫儿在下面冷笑道:“三人打一人还打了这半天,不觉丢人么?趁早认输下去吧。”奔雷指三人一愣,想这后背打不到,前面没法打,这少年不是立于不败之地么?无奈之下,吴不雷挥掌打向葛冲前胸,葛冲见他三人畏手畏脚,以为他们故意容让,故意不打前面要害,因此前面便疏于防范,这下击向胸前,猝不及防,给吴不奔结结实实打中,如同重锤砸胸,“噗”地一口鲜血狂喷,吴不奔未料一击得手,鲜血喷来,只偏了头闪过,却喷得身上手上都是。慌忙急退数尺,他知道葛冲血液有剧毒,呆了一呆,恐惧道:“我中毒啦,我中毒啦!”一时只觉血溅到之处剧痛无比,估计再过一会便会全身腐烂,愈想愈怕,大叫一声,转身便逃。 吴不雷、吴不指担心吴不奔,转身退出战斗圈子,叫道:“大哥,大哥!”随后奔出。 正文 第三十八回 莫奈他 天蚕斗地煞 葛冲只觉得浑身疼痛,只想闭了眼睛倒地休息!可强敌在侧,绝不容许他喘息!稍微运气,内息周身游走一遭,强打精神站起身来,笑道:“还有哪位前来指教?” 在场诸人连叶古方得敌人皆惊讶于葛冲的顽强,这少年摇摇欲坠,竟然还有胆量挑战群雄,确是令人肃然相待! 却听身后岳老太太道:“少侠且慢!”走到葛冲身前,施礼道:“少侠义薄云天,岳家上下皆感少侠大恩大德!这武功就不要再比了!”原来连岳老太太这般不会武功的都看出葛冲三场大战以后,无力再打。对叶古道:“既然公子想要老身去贵府喝茶!这便去吧,只是请放过少侠与岳家这大小数十人口!” 葛冲提了一口气,笑道:“老夫人请回!葛冲但有一口气,决计不会让一群魍魉小丑带走岳家一个人!何况我尚有九九八十一个绝技尚未使出来呢!老夫人不用为我担心!” 叶古见葛冲站立不稳,却兀自不顾命地强出头,咬牙道:“胡说八道,只怕一招小命都保不住了,哪里来的八十一个绝技!真是个不要命的臭小子!”葛冲笑道:“不如你来试试,看我一招会不会毙命?”公主怒道:“你······” 忽听屋外有人笑道:“天山天蚕老人来迟啦!祈望公主恕罪!不知道打架是不是都打完啦?”葛冲心中一惊,只见白日碰见的须发皆白的天蚕老人带着几个随从施施然走进屋来,大袖飘飘,颇有成仙得道之相。 叶古笑道:“今日得见天蚕老人神仙之貌,幸何如之!更听说天蚕老人的绝技‘天蚕手’独步武林!来的正好!来人,请老先生上座!” 天蚕老人拱手道:“公主不必客气,蒙公主看得起老夫,老夫此次重出江湖,东来中土,,自当为公主陛下一效犬马之劳,哈哈。”突然看到葛冲,用手指道:“你······你是······!?” 葛冲一抖利剑,笑道:“冤家路窄!又和你这老贼遇到啦!”那天蚕老人不怒反笑:“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下看你还要往哪里跑?和你一起那个小贼呢?”枫儿对这老人显是极为害怕,拼命缩在人堆里,没给天蚕老人发现。 葛冲道:“自己是个老贼却冤枉别人是贼!好不要脸!让我领教领教你的天蚕手的高招罢!”天蚕老人微笑道:“好,好,正要如此!公主,这小子让给老夫罢!”大踏步走出,他一眼就看出葛冲已是强弩之末,想一出手便把他制住,好拷问那个少年和宝贝的下落。 叶古欲待要他不伤葛冲性命,只擒住即可,出口不知道如何措辞,咬牙顿住。 葛冲才待要调匀内息,岂知天蚕老人说打便打,抢到跟前,五指如钩,向他肩上抓来。葛冲身形微侧,避开这一抓,剑自身后刺出,他受伤甚重,是以出剑便慢了半拍,天蚕老人面对宝剑,丝毫不落下风,双手连拍,呼呼数掌,便把葛冲前后退路尽皆封死。葛冲内息提不上来,仓促之间和他对了一掌,只觉得气血翻涌,又吐出一口黑血。 天蚕老人得理更不让人,哈哈一笑,呼的一掌接一掌向前推去,本来葛冲若不受伤血煞掌法自可胜他半筹,可眼下身受重伤,力道身形辗转便大不如前,只得勉强连连闪避,得空使出血煞掌法拍他一掌。 旁观众人见两人掌法奇幻精妙,齐齐喝了声彩。 激斗数招,天蚕老人见葛冲明明一触即倒,却偏偏凭着深厚的内力和诡异的掌法支持着和他斗了数十招。心中焦躁,左掌如刀直击,右掌迅疾劈出,掌力却是后发先至,葛冲闪过左掌,却给他右掌打在右胸上。长剑险些脱手,痛不可挡。 再斗片刻,天蚕老人二指斜钩咽喉,葛冲侧头闪过,被左掌重重切在肩胛骨上,登时半个身子又酸又麻。 天蚕老人心中疑惑,何以自己连续打中对方要害,竟然不倒?难道这少年有什么古怪?突然想起自己的宝贝,豁然开朗,定是他身穿宝甲,是以屡次重伤不倒!心中狂喜,想到自己心仪的宝贝便穿在葛冲身上,心痒难搔,直恨不得立时打倒他,抢回宝甲。当下呼呼数掌使得掌力十足,威力惊人! 正文 第三十九回 夺宝衣 天蚕工心计 正斗得激烈 ,忽听少年岳枫叫道:“金国的那位公子,你请的吐蕃法师这时也该到了吧!怎么还不见他来啊?” 原来岳枫见葛冲危急,故意说话要让天蚕老人分心。叶古一愣,自己确实重金邀请了吐蕃摩罗法师,算算这些时日确实也该到了,却不知如何没了讯息。 岳枫道:“那法师在周口饭店吃饭,却无意中结识了个来自天山的白胡子老头,俩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大是投缘啊!”叶古知他指的便是天蚕老人,“哼”了一声,没有出声。 岳枫道:“哪知道这法师当夜熟睡时,给人杀死在床上,死状甚惨,好像是中了什么‘地残掌’,不对,不对,打死他的人不愿意暴露他的绝技,用普通的外家手法掐死的好像是。”台上众人均想:不知道天蚕老人和这个吐蕃法师到底有什么过节,竟然想办法害死了他。 天蚕老人怒道:“小孩子胡说八道!”心神微分,被葛冲一掌打在手臂上。 岳枫笑道:“你怎知道我胡说八道?你见过那个吐蕃法师对不对?你见那个天山白胡子老头用‘地残掌’杀人了对不对?”天蚕老人不去理他,一双掌“呼呼”接连打出,气势上更加威猛有力,只盼快些结束战斗。 岳枫道:“那个吐蕃法师酒足饭饱时,不对,也可能被那天山来的老头灌醉了,这一醉便口无遮拦,不去休息,偏偏话语滔滔不绝,炫耀自己身上有个宝贝,说这宝贝刀枪不入,水火不浸!是采自喜马拉雅山上的狼蛛丝做成的!那个天山老头听后顿时双眼放光,他见财起意,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盘算使个什么毒计把吐蕃的法师害死,好得到这件宝贝,使个什么毒计好呢?” 岳枫故意停顿一下,见众人均凝神倾听,继续道,“啊!有了,天山老头最爱下毒,只需在酒菜里下毒,然后趁其熟睡把他扼死。神不知鬼不觉,哈哈,此计甚妙!” 众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是天蚕老人见了人家宝贝,想据为己有,便设计害死了吐蕃法师。却不知道既然是宝贝让他如此眼馋,又如何被这少年知道的如此清楚? 突然“嗤”的一声,原来天蚕老人给葛冲一剑砍来,险险仰头避过,心爱的胡须竟给葛冲一剑削掉大半,半边脸也划得鲜血淋漓。神仙模样顿时被毁。他恼怒交加,原以为做的神鬼不知,不料给这少年背地里看得清清楚楚,其实岳枫并不是完全知悉,大部分还是推测出来,但也是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天蚕老人知道这吐蕃喇嘛教可极为不好惹,知道摩罗法师给自己害死势必日后要来寻仇,只怕后患无穷,这样想来,心神微分,掌法便露出破绽,给葛冲刷刷数剑强攻,一时竟逼得他大为狼狈。屡遇险情,强打起精神,心道我先除去这俩个小子再说。拍手强攻,葛冲横剑一削,给他竖起中指在剑上一弹,葛冲拿捏不稳,天蚕老人袖袍一拂,登时将葛冲手中长剑夺了过来。这一下实是天蚕掌中的极厉害的一式叫做“风扶危崖”,看似简单,实则巧妙到了极点。 天蚕老人夺得长剑竟不回身,迅疾将剑向后掷去,岳枫但见那剑闪电一般径直向自己射来,惶急之下,身手倒还敏捷,从椅子上侧身急闪,那剑“夺”地一声,深深没入墙中。 正文 第四十回 俱往矣 数**人物 岳枫却躲在椅子后,叫道:“哎呀!要杀人灭口么?你纵然能杀了我,你能挡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么?吐蕃法师的家人,不对!吐蕃全国上下均对你惨无人道的行径愤慨万分!势必要将你碎尸万段!为他们敬仰万分的法师报仇雪恨!”一面胡说八道,一面防止天蚕老人再次掷来什么东西。 天蚕老人一击不中,遂又全力攻击葛冲,岳枫道:“吐蕃法师!你瞧你身后!你身后便是那吐蕃法师的鬼魂!他拿了把戒刀正要砍了你的头呢!”天蚕老人怒不可遏,右掌全力击出,满拟葛冲后退闪避,自己准备好出更为厉害的后手,不料葛冲头脑昏昏,料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对这一掌不闪不避,双掌齐齐拍向天蚕老人小腹,竟是俩败俱伤的打法! 两人同时出掌打向对方要害,葛冲无力再行闪避,给天蚕老人排山倒海的一掌打在胸前,狂喷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那天蚕老人也是猝不及防,也给葛冲打得跌出数丈,倒在地上不起! 台上众人齐声惊呼,皆料想不到是这样后果。岳枫惊叫道:“葛大哥!”双腿无力,摔倒在地上。 叶古见葛冲昏死,对方再无战斗力,胜券在握,皱眉道:“把岳老太太、岳夫人请上车!”自顾自走上前去查看葛冲伤势。 突然眼前一闪,面前多了两人,叶古竟丝毫看不出对方如何来到自己面前的!大惊之下,连退三步,一抬头其中一人竟然又跟进了三步站在自己面前。叶古伸手可触碰到对方,知道对方武功深不可测,要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颤声道:“你······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另一人扶起葛冲正在察看他伤势! 却听岳枫欢呼叫道:“师祖爷爷,您老人家来了!这下好了,葛大哥可有救啦!快,快看看葛大哥的伤势!” 扶葛冲那老人须发皆白,一身青袍。出指快如闪电,封住葛冲身上的几处穴道,又从怀中掏出一丸药喂葛冲吃了,才抬头向岳老太太点头道:“岳夫人,近来一向可好?” 岳夫人起身行礼道:“多承周老先生记挂,一向还好。” 老者道:“周某来迟啦,险些让夫人受惊!”又指另一老者道:“他是周某多年至交好友,法号清忠。” 叶古身后不乏众多见多识广之人,众人悚然动容。一道人闪身而出道:“老先生莫不是陕西周侗?” 又看前面老者,瞧不出多少年纪,面容红润,神色内敛,一脸慈祥却显得威严端庄,左袖飘飘,却是空空无物,竟是个独臂和尚!肃然道:“这位莫非是昔年的梁山好汉,威服四海的行者武松?” 叶古恢复了常态,轻摇折扇掩饰下内心的慌乱,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来了两位前辈高人!看来请岳老夫人到在下府上做客,要费一点周折啦!” 又轻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当年的赫赫威名,只怕现在的江湖上,已经没了前辈的名号!” 独臂武松点头道:“不错,老啦!不中用喽!不过这件事老僧非管不可!” 正文 第四十一回 有行者武松 天下更无英雄 叶古冷笑道:“拳脚无眼,休把前辈的一世英名都葬送啦!”突然眼前一花,叶古未及反应,竟然丝毫未见到武松移动,拿在手上的折扇已到了他的手中。叶古心中一寒。却听武松道:“不牢公主费心!” 下面一种高手均觉得武松武功这么多年竟丝毫不见弱,只怕是老尔弥辣,比以前更加精进。 一矮黑汉子大步走出,道:“公主请退下,让我与武······清忠法师切磋切磋!” 武松单手合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老僧多年的武功只怕已经生疏了!”那矮汉子摆开门户,本来便矮,整个身子又矮下去一截。不识得的招数的人不禁感到好笑。 却见矮汉子就势伏地一滚,躺在地上,单腿直踢向武松膝盖,右手握拳砸向武松膝盖,武松识得这是著名的“地躺拳”,以攻击敌人下三路为主,招招诡异致命,打向匪夷所思的部位,不可小瞧! 武松双目一睁,精光四射,威风凛凛,台下众人俱是一惊,均想:好个老和尚,怪不得当年声名远播海内! 只见武松半空跳起,并不见回招,那矮汉子便扑了个空,却右腿并不落地,双手驻地,双足连踢,空中如同一把剪刀一般,武松轻轻一进,向右一退,竟绕到那人身后,单足点他背后大椎穴,矮汉子听得风声,没料到武松如此之快,一个翻滚勉强避过,身体竟如陀螺一般快速旋转,踢向武松小腹,这下势必武松要跳起避过,哪知竟然失去目标。 众人眼前一花,不知武松如何由矮汉子左侧一瞬间移向了右侧,矮汉子却翻身如同蛤蟆状,双足一弹,双手直接打向武松双腿,武松不退反进,待矮汉子双拳堪堪要击到时,一个转身,只手下探,击向汉子后心,汉子却也不俗,半空拧动,避过这一掌,却给武松手轻轻回带,看似软绵绵,那汉子竟被只手吸得不由自主转了一圈,给武松蓦地一抓,手似乎突然变长数尺,正拿在他云盆穴上,矮汉子立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招是武松早年成名绝技“醉拳”中极为厉害的一式,唤作“千杯不醉”,当年西门庆被这一式打得从酒楼当街跌下,矮汉子与如何能挡! 武松伸指给他解了穴道,矮汉子爬起来满脸通红,躬身退回。 武松突然道:“山西“地躺拳”曾维和不知施主可认得?”矮汉子点头道:“那是在下师叔!”武松点头道:“当年辽国入侵,曾施主在雁门关凭着地躺拳一人击毙数百辽兵,令老僧好生佩服!却不知小曾施主今日与金人勾结,却是为何?可有面目见尔师叔?”矮汉子登时满脸通红,羞愧不言。 叶古“呸”道:“如今黄河以北已是金国领土,曾先生怎么还是宋人?等拿下江南,你这老和尚只怕也得姓金!到时咱们大家都是金人!哪里还有宋人?” 但见武松并不生气,微微叹气道:“小朋友好大的口气!宋也罢,金也罢,只是两国交兵,生灵涂炭,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辜丧命!” 正文 第四十二回 凡尘怎叹空无事 生死谁能了如物 一中年人手拿芭蕉扇,摇头晃脑走出道:“前辈怎么还看不破生死?!自古道生死有命。既要成就大业,又怎能顾得上百姓的死活?!前辈既成高僧,又何必管这世俗闲事?不如看开些罢!” 武松叹道:“老僧深感惭愧,终年青灯古佛,日夜修行,虽然也悟到生命中许多妙谛!却依然看不透是非,放不下尘世!对生死闲事也是断断看不开的,比起智深师兄来,修行却是差得远啦!阿弥陀佛!” 周侗在旁边笑道:“清忠师弟嫉恶如仇,侠肝义胆,只要无愧于心,对此又何必执着?放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明明放不下硬要放下,却又着了痕迹,倒是不好了!” 武松微微稽首,道:“周兄说的极是,佛曰:‘空着无事、了痕如物’。倘若刻意去做,倒反而是真看不开啦!” 那中年人眼珠一转,道:“原来高僧是假的!那不如还了俗罢!” 武松摇头道:“施主在打偈吗?真的便是假,假的也是真,真真假假可也没有什么区别!清忠但求无愧于心!也就是真心向佛了。还俗是和尚,不还俗也是和尚!” 周侗赞道:“好个无愧于心!” 一高大汉子走出人群,抱拳叫道:“且休要说教,让我今日领教前辈的功夫!” 武松看他浑身精壮有力,身上的衣衫似乎要给鼓得膨胀了起来,知道是个外家高手,左袖一拂道:“施主请了。” 那大汉一心只要打倒武松,摆了个门户,见武松一动不动,忽地一拳快如闪电,直奔武松面门而去。 武松头微微一侧,拂袖击向对手腰部,大汉左手以肘部格挡,不料竟给武松手如鲶鱼一般滑了开去,掌力一吐,那汉子躲避不及,蹬蹬连退数步方才站稳。这汉子纵横西北数年,颇为自负,原打算打倒武松以扬威,却不料才一交手便吃了亏,恼羞不已,双拳如风,迅如闪电,一瞬间打出数十拳,只如狂风骤雨一般,众人在旁边尽皆喝彩。 谁知武松这般长者身体竟如少年一般,忽进忽退,时而跳跃、时而下蹲、时而转身。将这无数精妙拳法尽数避过。武松见此人外功极是了得,刚猛之极,倒和自己的拳法极为相似,激起了当年纵横江湖的豪气,呵呵笑道:“老僧也要出拳啦!” 一拳打出,竟如初学武术者一般,便只是平平淡淡一拳,柔中带刚,劲力却是极强,那汉子无可奈何后退一步,武松踏上一步,仍然一拳打出,那汉子用足气力,双拳齐出,“砰”的一响,汉子连退数步,体内气血翻涌,武松只是晃了一晃,台下众人看得清楚,这下做不得巧的,高下立判。 那汉子兀自不肯服输,运气调息,使出十成功力,大喝一声,恍如猛虎般扑上,众人知道这势必是凌厉一击,须臾便要分出胜负。 武松仍如先前一般,单拳回缩至胸,待大汉掌力汹涌而至时,一拳打出,力气乍吐,整个房间轰然声响,房顶的灰尘噗噗地震落下来,那汉子大叫一声向后跌倒,吐出数口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再看武松行若无事,单手合十立在场中。 正文 第四十三回 前尘往事过眼云 叶古没料到自己带来的好手,几乎尽数折损,周侗尚未出手,今日断定讨不了好去。悻悻说道:“今日瞧在大师的面子上,放过岳家,咱们走罢。”转身向外走去,她的部属抱住重伤不能行走的人,跟在后面。 武松远远在后边说道:“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声音远远传开,叶古一行人并不不理睬。周侗、武松自重身份,却也未加阻拦。 当年武松随宋江征方腊,看身边最好的兄弟一个接个死去,意兴阑珊,大叹人生无常,颇有看破红尘之意,待打败方腊,得胜还朝,见智深留在杭州坐了和尚,便也决定出家。武松对宋江说道:“小弟今已残疾,不愿赴京朝觐。尽将身边金银赏赐,都纳此六和寺中陪堂公用。已作清闲道人,十分好了。哥哥造册,休写小弟进京。”宋江见说:“任从你心。” 武松自此在杭州六和寺中出家。每日吃斋念佛,在静心参禅听道中,渐悟人生。闲时游山玩水、探访故友,尤其与智深相交甚欢。却也过的逍遥快活 ,将平生所学武功认真研究,尤其是自己的绝技“醉拳”中以柔克刚、刚柔并济的精髓都详细整理出来,以供后人学习。其后元末明初一代武学宗师张三丰创立太极拳,正是醉拳给他带来的启示,在中国武学中大放异彩。 直到金兵南侵,武松听说旧时好友呼延灼和金兀术血战,战死疆场,再看金兵打过黄河,一路直打到杭州,忍耐不住,一颗心渐渐活络起来,遂北来黄河,寻访故友周侗,沿途扶危济困,无意发现金人意图对岳家不利,便与周侗星夜赶来。 葛冲从昏迷中醒来,听得滴滴答答,窗棂滴水的声音。窗外却是细雨绵绵,慢慢睁开眼来,轻轻一动,便觉浑身无一处不痛,轻轻“哼”了一声,听得一名少女欢呼道:“你终于醒啦!” 葛冲看那少女鹅黄色衣衫,一双妙目喜气盈盈望着自己,这少女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有些茫然记不起,道:“你······你是?” 那少女扁嘴道:“才昏迷三天,就不认识人了么?” 葛冲听声音登时想起来,“啊”了一声道:“是了,你······你是那天的美少年岳枫!我说······我说······” 岳枫道:“你说什么?” 葛冲微微一笑道:“我说怎么性格怎么像女孩子一般。” 岳枫“噗嗤”一笑,道:“你接触过很多女孩子么?怎么知道女孩子性格是什么样?”葛冲心中突地一动,不知如何脑子里竟想起赵平的如花容颜来,摇了摇头,便欲坐起,岳枫按住道:“快躺下吧,你流了好多血,清忠爷爷说你最少要修养三个月呢!” 葛冲问道:“清忠爷爷是谁?” 岳枫道:“清忠是他出家的法号,他本名叫做武松,听我师爷爷讲,他年轻时候可是路人皆知的大英雄呢!” 葛冲道:“武松?小时候父亲给我讲故事时候说过,是不是那个打老虎的梁山好汉武松?” 岳枫笑道:“是啊,我师爷爷当年也是大英雄,他的弟子都是了不起的好汉,像当年和武松爷爷一起的卢俊义、林冲、还有就是我爹爹岳飞,是他的关门弟子!你听没听说过?” 葛冲“哦”了一声,心中所想的却是有一年的夜里,月儿弯弯挂在高空,树上鸣蝉“知了、知了”地乱叫,爹娘和他坐在院中乘凉,爹说道:“冲儿,今天给你讲一个‘武松打虎’的故事。”葛冲拍手道:“好啊,好啊。”听爹讲到武松一通乱拳打死斑斓猛虎时,他拍手叫道:“爹,以后我也要做打虎英雄!” 娘在一旁,一边给他爷俩扇着风,一边笑道:“对,冲儿将来做打虎英雄,把你爹爹比下去!”爹当时哈哈大笑。 正文 第四十四回 西风知我意 岳枫见他半天不做声,问道:“怎么,身体不舒服么?” 葛冲一愣忙道:“没有,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岳枫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只觉触手滚烫,道:“还说没事,可不是发了高烧?”转头焦急道:“清忠爷爷!清忠爷爷!” 不大一会门帘响动,闪进一老和尚,正是独臂行者武松,甩甩身上的雨水,笑道:“小丫头又怎么啦?”看到葛冲,高兴道:“葛少侠醒了么?”岳枫道:“他身体烫得可怕,是不是发烧啦?” 葛冲仰慕武松已久,当即要翻身下床拜谢,被武松一把按住道:“少侠快躺好了,无须多礼!” 葛冲道:”多谢大······大师救命之恩!”他想说大侠,却又觉得不妥,分明是出家人身份是以改叫大师。 武松走到葛冲床边,笑道:“哪里哪里!葛少侠古道热肠,侠肝义胆,自然福缘深厚,吉人天相!”葛冲道:“大师过奖,晚辈愧不敢当!” 武松道:“你这几日食用了老僧的‘愈火丹’,身体发热却也是正常的,无须担心。只是······只是······”岳枫问道:“怎么?清忠爷爷,他的病很棘手么?” 武松缓缓点头道:“几日前老僧和周老先生查看了少侠的伤势:内伤甚重,外伤将养一段时日却也不妨事 ,只是少侠浑身血液似乎含有剧毒,内功修为走的是是血煞门的阴毒路子,却不知少侠怎么和血煞老怪走到一起?” 葛冲当下又把如何跟血煞老仙学习武功的经过,以及体内的剧毒无法除去,自己活不过半年都详尽说了一遍。 武松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少侠血液中的毒委实厉害,如何除去确是······”言下摇头,显是十分无奈! 岳枫在旁边焦急道:“清忠爷爷,难道没有法子可想了么?”武松道:“这个······只怕······” 葛冲道:“晚辈知道活不过半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师却也不必萦怀 !” 武松道:“少侠能看破生死,那是最好。倒是老僧多虑啦。”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瓷瓶,道:“这是昔日梁山兄弟分手时,神医安道全给我的配方制作的‘护心紫金救命丸’,留在我身边却也无用。不如都给了少侠,此丹当可助你恢复内力,延长一些时日的寿命。”葛冲欲待推辞,武松已经放在床头。葛冲只得道:“多谢大师!” 武松点点头,道:“不必客气,此地是个与世隔绝的山村,是我朋友住的地方,他爷爷乃是当年梁山好汉阮小二,少侠尽管住下去,自会有人悉心照顾你,外人决计也找不到这个地方!”葛冲道:“是,是。”武松点点头又对岳枫说道:“你师爷爷现在估计已经把你奶奶她们护送到南方安全的地方啦。如今你爹爹岳飞元帅和金兵激战正酣,老僧打算去瞧瞧热闹,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小丫头,你跟不跟老僧一起去找你爹爹?” 岳枫浑没有了一贯的古怪活泼,摇头道:“清忠爷爷,我······我不走!你说,当真没法子可想了么?”葛冲心想:原来她仍是记挂着我的伤势!不禁泪湿眼眶,感激得望着岳枫 。 武松心中叹息道:“傻丫头!”摇头跟葛冲道:“少侠保重,他日有缘必当再会!” 葛冲擦泪抱拳道:“可惜,葛冲不能时时聆听大师教诲!” 武松摆摆手,大踏步走出屋子。 岳枫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上,一手托腮,默默地看着窗外细雨淋漓,微风吹着雨点打湿了窗台、又打湿了她的鬓发,也恍然不觉,如雕塑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少女家的心事,谁又能猜得出?! 西风吹动门前桂树,婆娑作响。可知其意?! 正文 第四十五回 浮生半日 闲做小儿女 过了几日,葛冲已能下床行走。这天看岳枫不在,天气晴碧,睡了这些时日甚是憋闷,便自己出了房间,循着山路慢慢前行,但见不知名的鸟自那漫山的野花中冲天而去,野兔在嶙峋的怪石边探头探脑瞧,复又转身逃之夭夭。不觉心情大好。 转了个弯路,才行了几步,听得溪水潺潺的声音,绕过一棵古树,果然一条山溪叮叮咚咚自山上缓缓盘旋而下,一名少女背对着葛冲,正默默坐在溪边,却不是岳枫是谁! 葛冲得到岳枫尽心照料,内心感激,看她对着溪水不知道在看什么,不敢打扰,在远处默默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不觉看得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岳枫头也不回地说道:“还傻站在哪里做什么?过来看看这水里的游鱼罢!” 葛冲心道:原来她早已发现我在她背后。不觉颇有看穿心事的尴尬。悻悻走到岳枫身边,笑道:“岳枫妹妹,今天阳光灿烂,天气多云转晴,哈哈!······哈哈!” 岳枫“噗嗤”一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体还好么?可没有什么不舒服?” 葛冲道:“嗯,已经全好了,谢谢妹妹这几日的照顾,我,我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 岳枫笑道:“是啊!你要怎么报答我好呢?”眼珠一转,指着溪水里的游鱼道:“去给我把鱼抓上来!”溪水不深,澄澈见底,数条肥大的鲜鱼在水中逆流而上,游了半天竟是只移动了数尺。 葛冲挽了裤腿,在溪水中毫不费力地抓了几条肥鱼,在岸边生起篝火,将整只鱼放在火上烤,岳枫在旁边笑道:“也不剖开,就这样烤么?” 葛冲道:“剖开肚子,便失去了一份鲜美,妹妹待会一尝便知!”不一会便将鱼烤的焦黄,鱼香四溢。翻了几次,葛冲笑道:“好啦!”将烤好的鱼递给岳枫。岳枫但觉鱼肉入口鲜美无比,却又细腻嫩滑,说不出的好吃。大快朵颐,两人不一会将几尾鱼吃个干净。 岳枫笑道:“傻小子原来还有这门厨艺!”葛冲道:“反正也活不多久啦,你如喜欢吃,便天天烤鱼又何妨?” 岳枫登时沉下脸来,怒道:“好好地,说什么死呀活的?” 葛冲知道她担心自己身体,笑道:“是,是,我说错话啦!妹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见怪才是!” 岳枫“哼”了一声,起身向前行去。葛冲忙追上去赔罪,岳枫才气道:“世界那么多困难的事情都能解决,你的病便没有法子治好么?我不相信,你信么?”眼巴巴地望定葛冲,葛冲道:“我也不信,葛冲命大福大,最少还有50年好活,不,几百年!几千年!” 岳枫粲然一笑:“那不成乌龟了么?” 葛冲笑道:“变成乌龟很好,岳大小姐以后出海游玩,也不用乘船啦。只需对着海里大叫‘葛冲’二字,一头大龟便乘风破浪而来。岳小姐站上去好不威风!” 岳枫高兴地“咯咯”大笑。 葛冲住了月余,身体伤势渐渐完全恢复,想到自己命不久长,决定先回自眼巴巴地望着葛冲己家乡看一看 ,遂向岳枫和这家人辞行,岳枫却本着脸坐在床边不理睬,葛冲待要去哄,岳枫扭头转脸跑了。直等到半日不见回来,只得留封书信交给阮大哥,洒泪而别。 正文 第四十六回 故地重回有缘聚 沿着山路走了两日,已到了并州地界,其时天气炎热,葛冲依然长袍长袖以遮住自己的双手,避免引起路人的侧目。见路旁田地,难民尸体未有人来掩埋,白骨暴露于烈日下,被野狗秃鹰之类,皮肉啄个精光,只剩下骨架趴着密密麻麻的緑蝇,其状惨不忍睹!让人不免感慨战争的残酷,老百姓受害尤烈! 葛冲长叹口气,又见那田野长满了厚厚荒草,直比那庄稼长得还要旺盛,想是战乱连绵,逃荒保命更要紧,庄稼便再也无人护理。 行得数里,远远望见并州城池,愈是走近,愈是感慨良多,却不知道那丁原那恶贼是不是还在,这样想着,便怒气勃发,脚步不由加快了许多,走进城里。 这样的小城,已然给金兵实际控制,不过不是地理要道,葛冲倒并没有见到金兵,街上商铺仍是较为热闹。为了生存,绝不会为了亡国便生意也不做啦。 葛冲进了一家饭店,要了碗面慢慢吃了起来,才吃了几口,一人坐在对面道:“小二,上个馒头,来一碗青菜豆腐。” 葛冲抬起头来,却不是岳枫又是谁!仍是一袭白衣,一幅浊世佳公子的翩翩神态,偏偏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葛冲惊喜道:“兄弟······不是,岳枫妹妹,你怎么到了这里?” 连叫三遍,岳枫方慢慢抬起头来,彷佛刚刚才发现他一般,故作惊喜道:“咦?葛兄?真是缘分!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啦!” 葛冲道:“是,真是无巧不成书!你,你到这里做什么?” 岳枫撇嘴道:“我被坏蛋抛弃啦,只好去找我爹爹,可巧在这里碰到你了。”葛冲“嘿嘿”笑了几声,道:“为兄的向你赔罪!” 岳枫道:“不敢!”看看左右无人,放低了声音道:“葛兄,来寻仇么?”葛冲道:“是,我来瞧瞧那丁原恶贼还在不在,找不找得到!” 岳枫笑道:“左右我无事,便来助葛兄一臂之力,如何?” 葛冲道:“那丁原连黑煞老妖都着了他的道,只怕极不易对付,危险的紧!兄弟你还是快些离开罢。”他见岳枫女扮男装,便仍是兄弟相称。 岳枫蹙眉怒道:“你敢小瞧我,连我哥哥岳云都打我不过,你敢和我比试么?” 原来她喜爱舞枪弄棒,岳云经常和她打斗比试,故意容让,十次却有八次是岳枫胜出。 便要拉着葛冲出去比试。葛冲,忙道:“那倒不用,岳大侠武功盖世,小子甘拜下风!只是······” 岳枫道:“男子汉大丈夫,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葛冲道:“我与此人仇深似海,此仇须得我独自去做,方消我心中大恨!” 岳枫道:“你一心只想要一个人去,是不是?”葛冲道:“正是。” 岳枫不怒反笑,道:“那好罢,既如此,葛大侠你去你去,咱们各做各的,分道扬镳,就此别过!” 葛冲知她刁钻古怪,让她独自一人却指不定出什么鬼主意,忙道:“不,不,我想通了,咱们还是一起比较稳妥。在下有了岳大侠相助,定能够有如神助、如虎添翼、马到成功!” 岳枫只是不理,待葛冲再三告饶,方笑道:“葛兄,这可是你求小弟的,可没有强迫你。”葛冲道:“那是自然,在下一百个、一万个情愿。”岳枫道:“既然葛大侠再三恳求,在下总要给你几分薄面,”重重拍葛冲肩膀道:“答应你啦,这便走吧。”付了帐,出得门来。 正文 第四十七回 月夜潜府寻真相 街上各种吆喝此起彼伏,卖馄饨的、线糖的、炊饼的,不一而足。葛冲寻一卖菜老人打听丁原的住处,那老者道:“丁员外么?好久未在街上见过了,他家可是城中最气派的那处府邸,可比知府老爷的还要气派!你由此一直向西,再一左拐见到一红色墙漆,便是丁老爷家啦。”一边自言自语道:“哎,丁老爷可是大善人,以前每到逢年过节,穷人都可以到他家领半袋子米呢!可惜,这几年兵荒马乱的,也不见他出来做善事啦!” 照着老人所指,未行数里,果然远远望见红色的朱漆墙面,气势磅礴的大铁门,两头石狮子一左一右,极为威猛。金色匾额挂在上端,上书:‘丁府’。 才走到门口,恰巧大门打开,一管家模样的人出来,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到墙边一乞丐旁,掩着鼻子,用力踢飞了放在地上的一只破碗,叫道:“快滚,臭花子,天天呆在这里装死!” 那乞丐却是个瘸子,身上衣衫破烂的成条状,披头散发遮住大半个脸,正躺在地上,口水流了老长,打着盹,想是做梦正吃烧鸡。听到骂声,慌慌张张爬起来,忙拾起破碗,拄着根拐杖沿着墙角的荫下慢慢艰难地走了。 那管家对着后影骂道:“明个再见到你,就打断你这臭要饭的另一条狗腿!”一边骂一边道:“真是晦气,天天出门见乞丐,不是挡了财路么!”才要进院子,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啃屎,刚爬起来,又莫名其妙摔倒在地。连着摔了几次,帽子也摔掉了,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叫道:“有鬼!有鬼!”连滚带爬跑进院子,“咣当”关上了大门。 岳枫怒道:“狗仗人势,欺负人家乞丐,就该好好教训他!“葛冲笑道:“不错,正该如此!” 岳枫道:“葛兄,白天人多,咱们晚上来罢。”葛冲点头答应。直等到夜晚上灯时分,径向丁家而来。俩人从后门越墙而入。 月光皎皎,挂在天上将偌大的院子照得如洒了一层银粉,葛冲也不知从何找起,便跟着岳枫穿越后花园,找了几间偏房均没有人。 忽听花廊有人说话,原来是俩个丫鬟提着灯边走边说,一人道:“四少奶奶做的丑事······” 另一人嘘声道:“小声点,被人听见你还有命么?”那丫鬟兀自不服气,嘟囔道:“自己做得咱们便说不得么?等老爷回来只怕有天大的祸事呢!” 另一丫鬟急得捂住她的嘴,道:“小祖宗,要死啦!咱们做下人的管那么多,做好自己的事吧!”一面说一面急急地拉着她走了。 葛冲心道:原来那丁原不在,也不知道那个四少奶奶做什么丑事瞒着他呢! 又绕过一座假山,见一处房屋有光亮,两人蹑足过去伏在窗下,却听得男女狎戏之声,岳枫黑夜里羞得面红耳赤,不愿多听,转身示意葛冲离开。 正文 第四十八回 明真相 怨偶私私语 未走几步,却听屋内男子道:“莲妹,师父这两日就要到了罢。”那个叫莲妹的说道:“估计就这几日!怎么,你怕了?平日里豪气万丈,胡吹什么抽老贼筋,扒了老贼皮,这会又师父长、师父短的叫得好不亲热!我看你啊,丝毫没把咱们俩的事放在心上。” 那男子笑道:“我怎么不放在心上了?我时时刻刻都想着和莲妹在一起,如我说谎,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莲妹笑道:“什么死呀活的,我信你就是啦!那我几次三番要和你逃走,你总也推三阻四地不肯。” 那男子道:“莲妹你想,自从三师弟盗了师父的东西后,师父便神出鬼没,踪影全无,有时半年也不回来一次,金兵打过来,二师娘、三师娘都卷些财宝跑了,你嘛,我知道是因为我才留下的······哎呀!”却是被莲妹拧了一下,轻笑道:“没良心的,原来你也知道啊。” 那男子道:“咱们从小青梅竹马,不是这老贼拆散,咱们早在一起啦!哼,夺妻之恨,这口气我非出不可。” 莲妹道:“你怎么出?我瞧你见了他啊,连大气也不敢出呢!” 男子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早晚叫他落在我手上!”咬牙切齿一番,又道:“莲妹,你道为什么大师娘带着小师弟等金兵一走却又跑又回来了?莲妹道:”为什么?” 那男子道;“那是因为师父的东西还没有找到!一天没找到,他便一天不会走。当真找到了,他早带着小师弟远走高飞啦!他为人再狠毒,总不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那莲妹道:“东西到底在哪里啊?找了这许多年!” 那男子嘿嘿笑了数声,又道:“当初三师弟偷了东西后,到底放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便只有大师兄和他在一起!师父把大师兄打得死去活来,右手指头削断了,腿也打断了,可啥也没问出来,后来就把他关进了知府的牢里!对了,好像还有个姓葛的小子!”岳枫知道说的是葛冲,望了葛冲一眼,黑暗中瞧不清葛冲脸色,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葛原来想不明白的现下渐渐有些眉目了:“哦,难怪要把我关在牢里!”事情眉起因渐渐猜出个大概。 莲妹道:“姓葛的小子是谁?”男人道:“便是那猎户家的儿子 ,哈,这小子可屈得狠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死了,师父又把他和大师兄关在了牢里。” 莲妹奇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关他干什么啊?”男人道:“师父心思缜密,估计是他担心哪天找不到,那猎户家的左右周围有什么暗道机关之类的,毕竟那小子熟悉地形,还能用的上吧。不然,他的死活师父才不会放在心上。” 葛冲气冲斗牛,牙咬得咯咯作响,强忍着怒火!黑暗里岳枫轻轻拉住他的手!温暖传来,心中慢慢冷静下来!在这帮人的眼里,浑没把别人的生命瞧在眼里,死了便死了,和捏死个蚂蚁差不多! 莲妹叹道:“这死老头,还算好心!总算没把他们打死,饶了他们一命!” 听那男子冷笑道:“你以为师父关了他又安什么好心了!东西没找到才会把他们先关起来,师父先自己找找看,如果还是找不到,而大师兄说不定哪天想起来什么了,好继续逼问!要是师父先找到了,那大师兄和那姓葛的这小命早就真没了!” 莲妹道:“这老坏蛋心计当真是深不可测!” 正文 第四十九回 苦命鸳鸯 又听男子道:“是啊,他每走一步,总有无数的后手,就像下棋一样!可惜,他万万没算到,老三会盗去他的宝贝,把他的棋局打乱啦!更乱的还在后面!金兵一打过来,大师兄和那姓葛的竟然都找不到啦!不过兵荒马乱的,估计都死在乱军中啦!” 莲妹叫道:“啊,怪不得你们师兄弟几个见不到师父,也不肯走,天天鬼鬼祟祟绕着城乱转,今天还看见王强还在后花园东翻西看的!” 那男子道:“老六那个笨蛋,后花园早就给翻遍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又道:“你休看师父整天不回来,他就在这附近,城里乡下哪个隐蔽的地方藏着呢!只是他老奸巨猾,谁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去年有个几百人的队伍,从城里一直找到老三逃的乡下猎户家,数十里路翻了个遍,我估计就是师父出钱雇的搜寻队。” 莲妹笑道:“老的老奸巨猾,小苦命的心怀鬼胎!没一个好东西!” 男子笑道:“我不是好东西么?那你怎么打小就喜欢我?”莲妹“呸”了一声道:“你这个坏东西!” 说笑了一会,莲妹又道:“如今东西没有到手,你们谁也不肯罢休,是不是?” 男子道:“那是自然,大家都耗费了这许多精力时间,看谁运气好罢,对了我明天再去老三以前那个相好那里去找找看!” 莲妹冷笑道:“别是找到那个狐狸精的床上了罢!” 男子道:“莲妹,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任她美若天仙,我决计不看她一眼!找到东西,咱俩便远走高飞,永不回这鬼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 莲妹噗嗤一笑,道:“你这嘴就会哄人!到底什么东西令你们这般经年累月,拼死拼活地找?!” 那男子登时神往道:“那可不得了,有一本书据说谁学会了,便可天下无敌!还有个东西我可没见过,听说是大金国的镇国之宝,价值连城呢!” 莲妹笑道:“瞧你那样熊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男人笑道:“美人在身边,怎能不流口水!嘻嘻。”俩人嘻嘻哈哈,滚成一团。 葛冲岳枫不再细听,纵身从原路返回。岳枫满脸通红,气道:“这对狗男女,不是担心打草惊蛇,找不到那丁原老贼,我······我立时杀了他们!”葛冲道:“恩,他们是丁原的小妾和二徒弟!”岳枫气得连连“呸”了数口。葛冲道:“总算有些收获,知道我家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被他们杀害!我为什么会坐牢啦!大概是因为那人说的宝贝引起的,哎,说起来这家人从丁原开始,可没一个好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正在饭馆吃饭,忽听对桌食客悄声议论说:“张大哥,听说没有,昨夜丁府闹鬼啦!丁家的四姨太和二弟子被厉鬼索命,全吊死在后花园啦!”那张大哥道:“是么?有这一回事?听说这丁员外徒弟原本不少,后来慢慢都快死光啦!当真邪门的紧!啧啧!” 另一人道:“可不是么,我就看丁府这房子盖得风水不好,姓丁不可冲甲,定是冲撞了邪神啦,保不齐犯了太岁!你瞧吧,估计还要死人!” 葛冲听得真切,回头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聊得可真么?” 那两位食客顿时神色慌张,忙道:“随便聊聊,不知道,不知道!”饭未吃完,便急匆匆地走出饭馆,那张大哥边走边悄声道:“言多必失,咱们可休要多嘴,免得引来祸事!” 正文 第五十回 昨夜星辰昨夜风 岳枫道:“这事只怕是真的,快些吃,咱们去瞧瞧。” 果然远远地望见丁家门口挤满了人,看热闹的、议论的、满满登登。 岳枫溜到门边根本不用打听,单听一人悄声道:“哎,老吴,听说没?四姨太掉在东边一棵柳树上,那二弟子死在花园里,头到现在可也没找到呢!” 那老吴摇头道:“我昨日还见丁老爷的二徒弟,想不到今儿就死啦!太惨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那人神秘兮兮道:“哪有人敢到丁家惹事,听说是厉鬼索命!”看老吴一脸的不信,言之凿凿道:“夜里打更的更夫走到丁家后院,突然见一身白色的无常鬼在墙头一晃眼不见了。更夫吓得惨叫半个街可都听见了,现在吓得躲在家里生病呢!” 葛冲不再细听,估计是丁原夜里回来,撞见两人的奸情,便装鬼害死了两人。和岳枫绕到后墙,悄悄纵身翻过去,远远见后花园地上横放着两具尸体,几个官差正在周围勘察现场,一官员模样的人道:“这园内封闭起来,任何人不得入内!” 几名丁家家丁满面惊恐围在外面,慢慢散开。 葛冲凝神听几名家丁议论道:“丁老爷也不来了,他的几个徒弟就快死光了!”又一人道:“鬼!丁家有鬼!”另一人道:“咱们算了工钱,快些跑吧!”一人道:“好歹熬到月底,结了工钱再走,家里等钱用啊!”一人道:“只盼别再出什么乱子才好!”正议论,忽听一人喝道:“你们几人鬼鬼祟祟议论什么呢?不用干活了么?”却正是五徒弟杜方,几人不敢再说,匆匆忙忙地散了。 两人在丁家院墙外走着,岳枫悄声道:“葛兄,难道昨夜丁老贼来了?!”葛冲点头道:“定是给丁原发现两人的丑事!把他们杀了!只怕是咱们前脚走,他后头就来啦!”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守一夜。 葛冲一时茫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和丁原失之交臂,却到哪里再去找他? 岳枫忽然道:“葛兄,快看,昨日那个乞丐。” 葛冲看正是那被丁府管家乞丐,低着头,披着一头散发,用力拄着拐杖,得、得、得地绕过丁家后墙慢慢远去了。摇头道:“一个乞丐,没有什么新奇啊!”岳枫不理,拉着他悄悄跟在乞丐后边。 两人才绕过去,却不见了那乞丐的踪影。 岳枫道:“我觉得这乞丐甚是可疑。如果不是会家子,怎么可能这一会功夫便不见了!” 哪知到了下午时分,这乞丐竟然又出现在丁府附近。 岳枫使个眼色,俩人便远远地跟在后边。见他鬼鬼祟祟来到后园,那后院的偏门很久没人开过,给人用一把铁锈斑斑的大锁锁上,不料竟给他几下便吱吱呀呀地推开,把一大堆烂柴草推开,前后瞧了瞧,方闪身进了门。 那后院似乎这乞丐极为熟悉,左转右转,直如在自己家行走一般。绕过一棵老槐树,那乞丐到了一眼深井旁,坐着不走了。探头捞着什么,俩人却也看不甚清。便只瞧见他吱吱呀呀摇上水桶舀了一瓢水喝,那桶又放了回去。过了一会,那乞丐转身得、得、得走了回去。 岳枫道:“你跟着他,我瞧瞧他做了什么手脚!” 正文 第五十一回 乞丐施毒计 岳枫跑到井旁探头看那井中,水波微微荡漾,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井台四周也没有可放东西的地方。只得回转来,跃出墙外,百思不得其解,见葛冲在远处招手,跑过去道:“什么也没有,但绝不会是为了喝口水那么简单!不知道这乞丐搞什么花招!” 葛冲也摇头道:“你瞧,他又悠闲地跑那边睡觉去啦!” 那乞丐又把那破碗摆在地上,靠着墙角呼呼大睡。微微发出鼾声,十分香甜。 期间一个妇人走过乞丐身边,叹息道:“可怜啊!”“当啷”一响,投了一枚铜钱在碗里,可惜乞丐也没瞧见。 那妇人径直走进丁家大院,葛冲见那乞丐仍在睡觉,叮嘱岳枫看着,自己跃上后墙,见院里一棵大树,甚是粗壮,悄无声息跃在树上,正好能看到前院人物。 那妇人进了院中,一名七、八左右孩童跑来叫道:“娘!” 妇人点头道:“乖。”牵过孩童的手。 管家和家中洒扫下人见她均施礼道:“夫人!”葛冲心道:“这个便是丁原的大夫人么?”那大夫人答应一声,吩咐管家把下人及丁原徒弟俱都召集来,大家满满站了一庭院,夫人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你们不要出去胡说或是听他们乱传,你们师父又不常来,此事官府已经定案,是盗贼偷咱们家东西,逃走时杀害了四夫人和······”正说时又忍不住地垂泪,半晌方才说道:“正是多事之秋,丁家还要仰仗你们更加卖力一些,月底让账房给大家多算一倍工钱。”大伙神色不似原来慌张,有了点喜色,轰然答应。各忙各的一份事去! 那妇人带着那儿童走进屋子,将门关上,葛冲想要听听她说什么,却怕惊动树下的丁原弟子,待他们走后,才跃上屋脊,快行了几步,伏了下来,隐约听到那儿童道:“娘,爹爹又走了么?”那妇人“嘘”道:“飞儿,声音小些!到外头可不要乱说啊!爹爹没走,爹爹过几天带着娘和飞儿一起走,好不好?”葛冲听到丁原没走心中一喜。 又听飞儿道:“娘,你骗人,爹爹没走怎么不陪飞儿玩?”妇人道:“爹爹没办完事啊,事情一做完就来陪飞儿玩好不好?”飞儿“嗯”了一声,高高兴兴打开门玩去啦。 葛冲出来,乞丐仍在呼呼大睡。岳枫恨不能拿起棍子照那乞丐的头狠命打几下,把他打醒。直到太阳落山好久,天黑上灯时分,那乞丐方不紧不慢地拿出身上的干粮啃了几口,不时看着天色,似乎在计算时辰,过了半晌,方一跃而起,慢慢走去敲门。“邦邦邦、邦邦邦。” 敲了好一会,方有人开门问道:“是谁?”正是前日里的那个管家,见到乞丐,怒道:“又是你这······”话未说完,已给这乞丐一指打中喉咙倒地而亡。 那乞丐身形陡快,径直走了进去,丁家诸人听到变故,齐齐涌到院中,当先的是丁家几名弟子,拔出背上长剑,团团把那乞丐围住,叫道:“什么人,胆敢到这里来撒野?”当先一人道:“不用废话,把他拿下,好好折磨他,不知死活的臭乞丐!” 那乞丐用恶毒的眼光,冷冷环顾四周,嘴里冷笑竟如地狱饿鬼一般,令众人俱是心中一寒。叫道:“大家都吃好饭了吧!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死!”死字故意拖长了音,众人不由得害怕。 正文 第五十二回 天网恢 凶手终伏诛 丁原徒弟人丁凋零,便只有五徒弟杜方最大,平时武艺平平,为人倒还精明,冷笑道:“这叫花子疯啦,跑咱们这说疯话!咱是吓唬大的么?先抓住他,把那条腿也打断,咱们再报官!” 才待要出剑,突听一个女佣道:“啊呀!”倒在地上不住翻滚。 又一女佣也道:“肚子疼死啦!”翻身滚在地上哀嚎不已,仿佛会传染一般,有一个扫地的长工也大叫着倒在地上打滚。 大家心头害怕,俱想:见了鬼了!突然间宝剑再也拿不住,镗啷啷丢了一地。 杜方便觉腹痛如鼓,初时尚顾及脸面,最后疼得实在受不住,满地打起滚来!不大一会连站在门边的大师娘、家中的武师、收拾打扫庭院的佣人,都纷纷倒在地上,大声惨呼,整个院子一片鬼哭狼嚎,恍如人间地狱。 那乞丐不紧不慢,找了把椅子坐下,笑吟吟地看这许多人痛苦挣扎,得意非凡!大叫道:“丁老贼呢!他不是昨天回来了么?我这天下奇毒“乌苏黑”味道怎么样?看你还能不死么?哈哈!我苦苦等待了数年,就是为了今天!哈哈!” 葛冲与岳枫这才想起,原来这乞丐连丁家啥时做晚饭都摸得一清二楚,是以早早井边在水中下了剧毒,等厨房来挑水做饭,再等大家慢慢都吃完饭,他算准了毒性准时发作的时间,一分不差赶来,好亲眼看着大家中毒时的惨状!其心思之毒,令人匪夷所思! 葛冲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进去,那乞丐吃了一惊,左手从杖中抽出一把长剑,急刺过来,葛冲伸指在剑上一弹,一股大力传来,那乞丐手登时半天手臂酸麻,把握不住,剑直飞向半空。被葛冲抓住左手经脉动弹不得。 葛冲眼见院中众人翻滚嚎叫,俱要毒发身亡,怒道:“拿解药来!” 那乞丐口中发出似哭似笑的叫声:“你是谁?干什么要多管闲事?”葛冲看他阴毒的眼神一怔,这眼神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心里一动,这眼神确是见过!就在自己的家院中!那个夜晚,自己曾千百次恨着的那个人! 往日一幕幕在脑海里快速翻过,他瞪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叫道:“你!是你!你是那个大师兄——祁——宏——名!” 那乞丐一震,歪头看他,却不记得他是谁了!? 在山村庭院,便是这恶贼,杀了父母、焦叔叔,便是这样狠毒的眼神,似笑非笑。只是如今脸上满是泥污,但是这么多年眼神却是一点没变! 葛冲失态狂怒道:“你这恶贼,今日终于落到我的手上!你的师父呢?在哪里?快让他出来!解药呢,也拿出来!”却听满院的惨呼渐渐停止,各人均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不动了!又惊又怒,想到打死这恶贼太过便宜,左手伸出,“咔嚓”声响,捏碎了他的琵琶骨,祁宏名惨叫一声!葛冲道:“再喊,却把你狗头都捏碎了!” 那祁宏名活得如此悲惨,却仍然怕死,忍痛不叫。葛冲道:“我问你话,你须老老实实回答,若有隐瞒,便把你一刀刀割了喂狗!”岳枫被满地惨状吓得说不出话来,心道:“这人如此狠毒,只怕喂狗,狗也不会吃。” 祁宏名眼露乞怜之色,道:“大侠尽管问,只求饶我一命!” 葛冲怒道:“为何害死这······这许多人!他们和你有仇么?他们有的便是你的师兄弟!”祁宏名恨道:“老贼把我腿打断,右手手指全都削断,人不人,鬼不鬼,活得狗都不如!我,我连口饭都吃不饱!这个仇难道还不该报?” 正文 第五十三回 人世间最可怕的 那祁宏名呼呼喘息一番,又道:“这丁家本就没一个好东西!每一个人都在想着怎么害死对方,互相勾心斗角,想着偷老贼的宝贝!我被丁老贼毒打,一个个早肚子里笑开花啦!难道他们便不该死么?哼,好不容易得知这老贼回来了,他大老婆和孩子俱在这里,这毒可下得够本啦,哈哈,哈······”看葛冲愤怒,吓得生生把后一个“哈”字吞到肚里! 葛冲问道:“有你大师娘和你师父的儿子么?” 祁宏名点点头。道:“刚才我可看到啦,门边上那两具尸体就是。” 葛冲问道:“那你师父呢?”那祁宏名望着地上一具具尸体,摇头道:“这院里边可没有!” 葛冲抓他又到厅内,祁宏名细细看过。恐慌地摇了摇头,道:“没有,那老贼狡猾得紧!只怕又逃啦!” 葛冲冷笑道:“你师父把你手削断、腿打断、关在牢里,你就要杀人一家子报仇,还记得你杀死的那家猎户么?葛家人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你,这笔账要怎么算?!” 祁宏名一愣,忽然如同见鬼一般,望着他,忍不住颤抖道:“你······你是葛家那个少年!”葛冲咬牙道:“正是!你倒还记得!”手上用力,又把他另一只胳膊“咔嚓”拧断! 祁宏名忍痛叫道:“饶,饶命!我过得可一点也不好!当初,当初鬼迷心窍想要丁老贼的宝贝,又怕走漏了风声,就······” 忽然听门外多远处喧嚣,无数火把点起由远及近,一人道:“差官老爷,我听到里面鬼哭神嚎,好不可怕。”又一人道:“是啊!太吓人啦,就好像无数个鬼魂在叫唤呢!”数人也跟着附和。 一人叫道:“有本捕头在!慌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回头咱们一拥而入,什么鬼也都吓跑啦!”声音颤抖,显然捕头老爷也怕得要命。众人尽皆同意,各人却在心里盘算这待会要是见到厉鬼,转身便逃,决不可慢了!脚步声愈来愈近。 岳枫知道是四方来往的行人听到惨叫声报告了官府,问道:“咱们怎么办?”葛冲对着祁宏名道:“你这恶贼,作恶太多!几年前害了葛冲全家,现在是这一院无辜的人,包括小小孩童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也全不放过!不可轻饶,你拿命来吧!” 祁宏名待要喊叫,被葛冲一掌拍在天灵盖上,立时一命呜呼。葛冲转身和岳枫越上房顶而去。 门外捕头大人犹豫一会,终于鼓足了勇气,推门而入,众人火把一照,都吓得呆了,恍如金兵屠城一般,满地的死尸。 却不知道哪位乡邻发了一声喊:“鬼啊,撒腿便跑!”大家连同捕头老爷均转头纷纷逃命。 二人回到客栈,岳枫叹道:“偏这些人就有这许多奸邪诡计!” 葛冲叹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只怕是披着鬼皮的人!” 想到丁原不知所踪,不由心中郁闷。 正文 第五十四回 归故里 物是人非事事休 道路曲折蜿蜒,两旁青树翠蔓,不知名的鸟儿欢快地在起伏的嫩枝上吵叫着。一只獐子从林中跑过,在路中见稍作停留,警惕地瞪视着来人,复又转身欢快地跳入灌木丛中。溪水哗哗,仍是那样的清澈,肥大的鲫鱼连尾部的鳞片都瞧得一清二楚,水草轻轻摇曳,尽显翠绿之色。 山是山,水是水,天都是蓝的,空气如此清新。 一切显得那么美好。偏偏葛冲仍是高兴不起来。 岳枫在小溪中洗把脸,岳枫自取脱了鞋袜,把脚泡在溪水里半晌不肯起来!用手撩起水来,泼向葛冲身上,葛冲强自笑着,两人嬉戏了一会,才顺着山路继续前行。 看看快到自己家了,葛冲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悲伤。 顺山坡一转,多远便望见自己家的房子,葛冲道:“岳······兄弟,那便是我家啦!” 岳枫“哦”了一声,快步跑去。 门前的大树又涨粗了一圈,葛冲抚摸着树干,想起自己五岁时,这树和娘一起栽的,娘说:“等冲儿大了,这树就长成材啦!卖了给冲儿娶媳妇!” 葛冲叫道:“不要卖,留着好给娘乘凉!” 院门推开,院中凌乱不堪,旧土全给翻新了,有的地方直接便是一个大坑。东一个西一个!岳枫道:“瞧瞧,不知道多少人来这挖宝呢?挖了填上,填上了再挖!” 葛冲摇头苦笑,道:“却不知我爹娘还有焦叔叔给葬在哪里?”岳枫道:“回头找乡亲们问问罢。” 院中的大柳树周边都是大坑,可怜树根便跟着遭殃,许多地方被连根铲断,连树上的枝干都给砍断,只剩下主干的大树有气没力地立在那里,全没了一丝生气。 葛冲黯然神伤,童年时的夏夜,这柳树便是一家三口最好的乘凉去处。自己最爱在树下听爹讲打猎的故事!树虽千疮百孔,仍在,人呢? 屋内的青砖也给起了出来,两面偏墙都给挖倒了,只留主墙,也裂了几处大缝隙,看似撑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倒下。葛冲的房间,一个桌子翻得乱七八糟,一只弹弓,一副铁环扔在上边,岳枫拿起那把铁环问道:“葛兄,这是你儿时的玩具么?” 葛冲点头道:“是啊,小时家里可穷的很,爹去村里打铁的李大伯那里打铁叉,余的铁给我打副铁环,我便天天在院子里四处推着玩。可不知道有多开心!”回忆往事,不由脸上露出微笑。 离葛冲家不远隔了数十米便是焦大叔家,葛冲“咣、咣”拍门道:“焦大婶,焦大婶,你在么?”隔了好久,才听一苍老声音道:“是谁?”葛冲见门慢慢打开,却是一老翁,一头花白的头发,一脸的皱纹,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道:“你是?” 葛冲道:“老人家好,这不是焦大叔的家么?我要找焦大婶和虎子!” 那老翁:“啊?”了一声,用手指指耳朵,意思是自己耳背听不清。岳枫在旁边又大声说了一遍。那老翁才道:“小老儿才搬来的,前些年看世道兵荒马乱的,不如乡下安全!便带着一家老小在这村里买下的这房子,你说的焦大婶是这房子原来的主人么?她卖了房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啦!小哥是这村里人么?” 葛冲点头道:“以前是这户人家的邻居!”那老翁“啊”了一声,上下打量一下葛冲,道:“既然来了,来家里喝口茶再走!” 葛冲道:“打扰老丈!”随老者进了院子。 正文 第五十五回 邻家有老人 葛冲俩人到堂屋坐下,葛冲见焦大叔家东西基本原样未变,不禁感慨,那老翁取了大碗,一人倒了碗茶,道:“家里粗鄙,可以没什么好招待的!”岳枫问道:“老人家,就你一人在么?你家里人呢?” 老翁叹息道:“就一个儿子,耐不住寂寞,说这里太闷啦!要出去闯闯,小老二拦也拦不住,由他去吧!哎,这世道年月太乱,可别出事才好!”葛冲喝完茶,向老人说道:“有劳老人家,下次再来叨扰!” 老翁道:“不再坐会么?我老人家可好久没人陪我聊天啦!不过也是,你们年轻人和我老头子聊天可没什么乐趣!”一面走到庭院一面唠叨着。又问道:“小哥们贵姓啊?”岳枫道:“小姓岳,这位大哥姓葛!” 老者道:“很好,很好!” 出门左转,  岳枫道:“葛兄,你不觉得这老者身手矫健,只怕是会武功的,却为什么要装作老态龙钟的样子,我瞧啊,他说自己耳聋只怕也是装的!” 葛冲道:“战乱连绵,有点武功来向下避祸也是有的!” 岳枫笑道:“反正我看这老人家有意思,明明腿脚利索,偏偏要拿个拐杖,为了好看么?”葛冲道:“恩,用作别的用途也是有的!”岳枫道:“别的用途?用来打人么?只怕没打到人自己先倒了!”葛冲道:“不打人,用来打狗撵鸡总是行的!” 岳枫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对着葛冲后背抽了几下,笑道:“是这样么?” 葛冲笑道:“好啊,你敢嘲笑我是狗!”也从地上拾起树枝,假作去打岳枫。两人嘻嘻哈哈互相追逐打闹。 这时从坡下转出一名中年汉子,扛着把铁叉,瞧他们打闹,不由会心微笑,走到近前,将铁叉驻在地上,死死盯着葛冲,神情渐渐吃惊,停了一会道:“小伙子,你······你可是姓葛的?” 葛冲细看那中年人,顿时惊喜大叫道:“王伯伯,我是葛冲啊!”大步跨上紧紧抱在一起。 王伯伯细细端详葛冲一番道:“几年不见,长高啦!”又去拭眼角的泪,道:“可惜,你爹爹他······”葛冲道:“家遇不测,连累了焦叔叔!”王伯伯道:“自从那晚上喝完酒,谁能料得到啊!我白日里去看,听说你被抓进官府,就把你父母草草埋了,到衙门去瞧你,人家不给见!哎······”葛冲感激道:“多谢伯伯费心,却不知我父母葬在何处?”王伯伯道:“不远,我这就领你们去!” 一面走一面说道:“你父母去世后,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到院子里乱挖,就好像在挖什么东西一样,我也看管不住!老焦死后,你焦大婶把他埋完,母子俩就不见啦!不知道去了哪里!” 三人渐渐上了山,但见不知名的野花漫山开放,带着沁人的香气。葛冲父母便葬在山腰上。 在父母坟上大哭了一场,又在王伯伯家吃完午饭,葛冲与岳枫重回到自己老家,摸摸庭中老树,在摸摸凹凸不平的墙面,心下依依不舍!不知是走是留! 正文 第五十六回 旧时堂前燕 岳枫少女心性,天生好奇,道:“葛兄,为什么别人家的都是一个燕子窝,你们家却有两个?”葛冲抬头果然见两个燕子窝相排着不远在屋中内顶处,奇怪道:“原来家里只有一个啊,是不是第一批小燕子飞走了,又来了一批?” 却不由想起那年燕子窝上一只尚未学会飞的小燕子掉了下来。自己要捉来玩,娘不许,道:“老燕子没了孩子,可有多伤心!”搬了梯子把燕子重新送回窝去。 岳枫道:“有两窝也正常么?我们家可只有一窝!待我上去瞧瞧。”却看着房顶的灰尘蛛网缠绕成团,女孩子爱干净,踌躇不动。 葛冲微微一笑,轻轻一纵,上到梁上,“咦”了一声,惊奇道:“窝里有东西!” 岳枫也是惊讶不已,道:“燕子窝如何会有东西?”葛冲已然轻巧跃下,手中拿个青布包裹。岳枫道:“这难道便是丁原他们拼死拼活要抢的东西么?” 葛冲恍然大悟,点头道:“啊,应该是!他们杀来杀去,可谁也想不到那个老三会把东西放在燕子窝里!”想到就因为这个包裹,家里才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拿起包来,待要摔在地上!却隐隐闻到奇怪的味道从包裹中发出,岳枫奇怪道:“这是什么味道?” 葛冲道:“且慢!这包裹有气味,只怕是有毒!” 岳枫登时停住,细细一闻道:“是有点奇怪的味道!”葛冲却是不畏剧毒,伸手解开包裹,又露出里层的包袱,外层丢在外面,那怪味随即消失不少,两人好奇心大盛,葛冲慢慢取开包袱,才待要打开,忽听背后凌厉风声,躲闪不及,给人一指点中穴道。 岳枫怒道:“你······”话为说完也给人点中,“咕咚”摔倒在地上。却见一人伸手抢过包袱,打开一瞧,狂喜道:“终于还是给我找到啦!哈哈!哈哈!” 葛冲定睛一看,却不正是住在焦大婶家的老者!看他身手矫健的很,浑不似刚见他时的老态龙钟!葛冲道:“老人家······”心念一转,想到此人必是乔装打扮,未必便是老人家,是以住口不叫。暗运内息试着冲穴道,哪知那老人指力深厚,短时间绝难冲的开穴道。只能空自焦急。 那老者转过身来,望定葛冲道:“你便是当年那葛家的少年么?可知道老夫是谁?”葛冲听他一说,心念电转,立时明白,道:“你,你是丁原!” 老者捋须微笑道:“不错,老夫便是丁原!”葛冲叫道:“恶贼,你是害我一家的罪魁祸首!”老者摇头道:“你爹娘可不是老夫杀的!当初把你送进监狱,让你多活几年,只是担心万一东西找不到,让你帮着老夫找找!如今宝贝物归原主!可巧让我今日得遂了心愿!哈哈!” 岳枫道:“呸,物归原主?是你的东西么?好不要脸!” 丁原大喜之下,也不生气,自包袱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道:“你可知道没有这小东西,这么多年老夫可受了多少折磨和苦难?!” 葛冲看那物品恍如一条腾云火龙,通体赤红,无一点杂色,想这可能便是血煞老仙说的“血玉”了! 正文 第五十七回 生死一刻 只听丁原“啧啧”赞道:“好个老三,心计当真和老夫有得一比,把东西藏在燕子窝中,小燕子看到窝被占了,就又做了一个,啧啧!难怪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一面说一面迫不及待盘腿而坐,伸出手指,刚好放进那火龙张开的口里,葛冲便见血红的龙身瞬间蒙了一层黑雾,那黑雾缓缓下移,一直到龙尾处,不一会,化为一大滴浓黑的毒水,落在桌上,登时冒出“嗤嗤”黑烟,桌子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落在地上。令人触目惊心。心道:真是个去毒的好宝贝!却不知道能不能去掉自己身上的毒! 又想道:这老儿毫不避讳我们,可见血煞毒掌的毒令他苦不堪言,生不如死!转念又一想:是了,我们两人命在顷刻,他又又何必避讳?! 半盏茶功夫,只见丁原将身上毒气散出,犹如吃了人参果一般通体舒泰,熏熏然、陶陶然。 丁原缓缓直起身来,微笑道:“东西既已找到,传出去自是对老夫是大大不利!老夫很是开心,小朋友功劳不小!给你们来个痛快罢。” 葛冲见他行凶便在顷刻,心想拖得一刻是一刻,叫道:“且慢!”丁原道:“你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么?老夫偏不给你这个机会!”抽出宝剑便要刺。 葛冲道:“你知道你的家人孩子、还有徒弟十几口全死了么?” 丁原一愣,笑道:“小孩子胡说八道!” 岳枫倒在地上被他一指戳的疼痛不已,到现在方缓过来,道:“你是胡说九道!一家人都被你大弟子姓祁的下毒毒死啦!” 丁原嘿嘿冷笑道:“我大徒弟早死了,又怎么会下毒毒我家人?定是你们俩人想找寻老夫下落!杀了他们是不是?”说道后来,声音甚是严厉。 岳枫道:“告诉你实情,反倒不相信!他断了一条腿是不是?右手五个指头全没了对不对?”丁原嘴上不说,心里寻思道:怎么她知道这么多,难道那小子当真没死? 葛冲道:“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得了东西就没人知道了么?你大徒弟恨你入骨,他只须四处宣扬你得了这‘血玉’,到时候天下人都找你要瞧瞧‘血玉’的样子,可够你应付的,啧啧!” 岳枫也跟着说道:“是啊,这血玉在谁手里便如同引祸在身,你不怕么?只有我们知道他在哪里,我们可以带你去找他,这次看他往哪里跑!” 丁原怒道:“你们胡说指望老夫饶你们性命那是休想!不过,”转头问葛冲“你怎么知道‘血玉’?” 葛冲故作镇定道:‘嘿嘿,你是我大师兄,我怎么不知道!”丁原道:“胡说,我怎么会是你大师兄?” 葛冲笑道:“我还知道这“血玉”是你打了师父一掌,从师父手里偷去的,是也不是?”他为了活命,终于肯把老仙叫师父了,想来老仙泉下有知,自是十分欣慰。丁原目瞪口呆,指着葛冲道:“你,你!” 葛冲笑道:“咱们可是一家人!大师兄,你脱去我的手套一看便知!”丁原狐疑地抬起葛冲衣袖,摘下他的手套,大吃一惊,道:“你!你竟然会用血煞掌法?” 正文 第五十八回 等闲视 葛冲想到丁原最怕的便是血煞老仙,值此危亡之际,需要拿血煞老仙的名头吓吓他,才可能逃得性命,胡说道:“你做的事师父早就知道啦,你以为你逃得掉么?师父让我先来拿东西,他随后就到!师父说了,你把宝贝还给他,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你偷袭他的事便既往不咎!你要胆敢伤害我们一根汗毛,他便将你一刀一刀活活剐了去。”果然丁原大为惊慌,似乎他的事葛冲全部知晓。 葛冲看他惊疑不定,又道:“虽然你为长,我该称你为大师兄,不过师父已传我掌门之位,我地位可就比你要大啦,哈哈!还不快些给掌门师弟解绑。” 丁原向门外四处望望,听了一会动静才放心,道:“小鬼头胆子不小,敢骗老夫,师父没来,今日你便是我师弟,也要让你一命归西!” 岳枫道:“你竟敢大逆不道,谋杀掌门,老仙师父你快些出来!别藏啦,你的好徒弟要杀掌门师弟呢!” 丁原表面镇定,冷笑道:“便是师父来了,老夫也不怕,当初没一掌打死他算他命大,等老夫过些时日,练成无上的神功,瞧瞧是谁躲谁!” 岳枫见他一面给自己壮胆一面侧耳听听动静,心中实是害怕,笑道:“你不怕么?那我可叫啦,老仙你快出来,你徒弟要杀你呢!” 丁原听她一叫,心想夜长梦多,还是快些逃为好,当即喝道:“你这小子满口胡说,先送你上路吧!”一剑刺出,满拟扎他个透明窟窿,不料一剑下去竟然没刺进去,似乎遇到什么阻碍,岳枫穿着宝甲,虽然没有生命大碍,却是剧痛传来,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葛冲大叫:“休要伤她,快来杀我!”只觉胸中有一团气却盘旋不出,烦恶异常,心中那条火龙只在身体里四处乱闯! 丁原冷笑道:“两个小贼老夫都要杀!”不去理他,心中觉得古怪,难道这小子会铁布衫?掀去岳枫外衣,大喜道:“妙极,又得了个宝贝!”原来他发现岳枫身上刀枪不入的“狼蛛丝衣”,便想要去扒下一并带走。 却忽然听葛冲大叫一声,双臂结结实实把他从后抱住,原来葛冲见他掀开岳枫外衣,以为他要行非礼,心中怒不可遏,体内真气自丹田随着体内乱闯的火龙狂奔而出,竟生生把穴道冲开了。一时心急,忘记了出拳,竟似不会武功的乡民打架,冲上来抱住了丁原。 丁原运气急挣,竟然没能挣开,葛冲张口咬住他的肩膀,竟生生咬下块肉来,抱住他用力把他扔出,丁原狼狈翻了个滚,尚未起来,葛冲状如疯虎,飞足猛踢,这一脚威力惊人,丁原只得又滚了一滚,匆忙之中还了一掌,两人学得俱是“血煞掌法”,这一打出来,见招拆招,浑如师兄弟练习一般,实则均是性命相搏,凶险无比。 翻滚斗了数十招,丁原愈斗愈是心惊,葛冲内力远胜于他,每出一掌都令他不得不设法狼狈闪避。再斗数合,被葛冲一掌打中前心,鲜血涌至嘴边,给他生生忍住,欲待逃跑,却不舍得那到手的宝物,只得咬牙苦撑!不多一会,丁原又重重挨了一掌,惨叫一声,有如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飘上围墙,再也不敢停留,拼命狂逃。 葛冲深知此人奸恶,叫道:“恶贼,不要走!”如让他逃了日后必是后患,不知道多少好人要遭殃,眼见他身负重伤逃出,追了数十米,看看就要追上,却担心岳枫的安危,只得转身回来。 正文 第五十九回 归心经 葛冲赶回岳枫身边,见岳枫面色惨白,内息不匀,好在性命无碍,却把武松留给他的药丸“护心紫金救命丸”兑着水喂岳枫吃了。 那药果然极为灵验,不一会岳枫慢慢醒转,看葛冲一脸的关切,道:“葛兄,咱们到了地府么?” 葛冲笑道:“岳大小姐可没这么短命,刚才阎罗老爷生气啦,说道:‘岳小姐最少要活到九十岁!怎么现在来啦!快送回去!’” 岳枫轻轻一笑道:“九十岁有什么好?一脸的皱纹,丑都丑死了!” 葛冲笑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像你这么美的小姑娘,纵使有皱纹,却也美的极有道理,让人都恨不得都生出那样的皱纹,才叫美丽!” 岳枫听他大赞自己美丽,登时忘记了疼痛,心中欢喜无限。嗔怒道:“胡说八道!不!胡说九道!” 葛冲道:“多那一道便是用来专门赞扬岳大小姐美丽的!” 岳枫双颊晕红,“呸”道:“你就会油嘴滑舌,快把那包袱拿来让我瞧瞧!”呼呼喘了两口气。葛冲忙把她扶在椅子上,道:“不要说话,你好好歇歇!” 岳枫摇头道:“不妨事,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死了这么多条人命争来夺去的!” 葛冲将那包裹拿来,打开一瞧除了那块刻成龙形的“血玉”外,另有一本书,封面写着《归心经》,他记得血煞老仙说道这书从少林寺中盗来,可一直没有参悟书中的奥妙,却是没起到什么用处。 原来血煞老仙年轻时,修习血煞掌法,便发现这掌法藏有极大地隐患,想到少林寺武学博大精深,或许可以化解这掌法的毒性和戾气。是以深夜偷偷潜入少林寺藏经阁,谁知藏经阁中各类佛书浩如烟海,自己也不知道拿哪本好,看看各类佛书中,有那解毒的书,便从书层最里面的匣子里拿了本书,便是这本《归心经》。 血煞老仙翻开第一页不由大喜若狂,书乃当年大唐高僧玄奘法师的弟子空悟法师所写,玄奘西天取经后坐化成佛,这空悟法师接过乃师的衣钵,不但深通佛道,竟由佛门禅理中悟出与武学的相通之处。 当年安禄山反唐,一路战无不胜。带着数十万大军经过少林寺,骄纵狂妄至极,要学王世充一把火把少林寺烧了,经过大雄宝殿时,便只见空悟法师一人端坐在殿中 ,只字未说,只轻轻发了一掌,院中摆放的一只巨大铜钟便“嗡嗡”轰鸣声里,印出一只巨大的手掌! 安禄山吓得深深鞠了一躬,道:“无识之人打扰神僧,望请恕罪!”那空悟神僧一言未发。安禄山转身下山,带着队伍绕路而行! 自此,空悟法师声名远播,前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人称“一掌神僧”,本身的法号却渐渐给人忘却!空悟却从此不再展示武功,直活到一百多岁方才圆寂。只写了一本书,便是这本《归心经》,千百年来无人领会,便被束之高阁,以待有缘人! 正文 第六十回 庄严度 可度有缘之人 哪知这书不巧竟被血煞老仙偷去,老仙想那“一掌神僧”当年何等的神威!写出来的书那自然应该练之天下无敌!当下细心翻阅,却是大失所望,书中通篇皆是佛经,与武功之途只字未提!只于卷首写到:凡入我佛门者,欲读懂此书,需每日诵读数遍,其中奥妙,俱在其中! 那血煞老仙开始倒也耐着性子读了数遍,每日重复读那不解其意的佛经:尔时佛告长老舍利佛: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普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求于诸佛一乘无上菩提故,专心持念阿弥陀佛万德洪名,期生净土。又以业重福轻,障深慧浅,染心易炽,净德难成。今于佛前,翘勤五体,披沥一心,投诚忏悔,云云。 老仙满身俱是戾气,如何读的来这种慈悲为怀的书,休说让血煞老仙读个数遍,只读了几日他便头疼脑涨,再也不肯去读,破口大骂道:“臭和尚写得破书,骗得谁来?难道让老仙去做和尚?!”又去看看书页有无夹层,又去放在清水中轻轻浸泡,满心希望纸张湿了,能有秘密显现出来,结果却仍是一无所获!又舍不得扔,只得搁置一旁,等待有一天佛祖显灵,或许能够有所发现。 其后被大弟子丁原偷窥,知道血煞老仙没有斩获,却动了心思,想:他没有发现秘密,未使我却也发现不了,遂与“血玉”一起盗走。翻来覆去研究数年,却没有发现什么惊天的武功!又舍不得扔,也只能放在箱子里藏起来! 葛冲也不知道这书的来历,当下把它放入怀中。岳枫道:“葛兄,当务之急是解了你身上的剧毒才好!”葛冲点头,今日只觉得胸口愈来愈烦闷,恶心!想是毒性快要反噬了!见那火龙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便要腾空而起。学着丁原将手指插入,那龙嘴直似能动一般,恰好咬住葛冲手指,但觉一股凉气围住手指,说不出的受用!那火龙身体却比方才允吸丁原时黑雾更浓,从龙尾流出的毒水也更加乌黑,淌在地上,将地面腐蚀出一处小坑出来! 岳枫咋舌道:“葛兄,你可毒得很哪,哪日打我一下!只怕我立时就见阎王啦!”葛冲咬牙道:“哈,快让我咬一口!”作势欲追。 岳枫笑着转身便逃。远远地回头看着葛冲笑。其时夕阳下沉,将岳枫周身染得金黄,趁着如花的笑颜,葛冲不由呆了一呆。 葛冲想到自己命不久长,却也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去想它,把那《归心经》拿出来,想到:左右无事,我便每天读个数遍又如何?自此每日早晚把书拿出,如和尚诵经一般,将书中内容诵读数遍。 岳枫最初看他神态庄严,如老僧入定。甚觉可笑,待见他念到:“我及众生,旷劫至今,迷本净心,纵贪嗔痴。污秽三业,无量无边。所结冤业,愿悉消灭。从于今日,立身誓愿,远离法恶,誓不更造;勤修圣道,誓不退堕;誓成正觉;誓度众生。阿弥陀佛,以慈悲愿力,当证知我,当哀愍我,当加被我。” 岳枫见他神态平和,庄严肃穆,慢慢生出慈悲之心,恍惚见到真佛一般,便不敢取笑,等他读完数遍,道:“葛兄方才读书,宝相庄严,莫非与佛门有缘?” 葛冲哈哈一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有礼!” 岳枫忽然怒道:“好好的就会说胡话,做什么和尚!” 葛冲见她忽然发怒,摸不着头脑,笑道:“对!对!尘缘未了,这和尚断断是不能做的!”岳枫给他一个背影,不再理他。 葛冲笑着赔了许多不是,岳枫方才开心。 正文 第六十一回 风波恶 接连数日,葛冲将那经书读了不下千遍,隐隐都能背了下来,却渐渐觉得自己胸中不在烦躁,自觉神清气爽,两只手却也慢慢不似原本那么乌黑可怕!告诉岳枫,岳枫也是欢喜异常,如找到妙方一般,每每葛冲忘记了读书时间,她便催促提醒。 葛冲心中高兴,那书中慈悲向善之心也正合葛冲心意,便更加起劲地诵读。 两人出了并州,一路南行,这日正行森林小路,听得右首森林中传来呼喝兵刃相交之声,葛冲心中一凛,对岳枫道:“有人在林中交手,内力甚好,武功断然不低!” 两人展开身形,几个起落,已到一棵大树之后,自树后向外一瞧,见四人围攻一人,纵跃起伏,打斗声是激烈。被围攻之人是个中年大汉,一身衣服俱是补丁。手拿一根长棒,高接低挡,身上点点血迹,似是受了重伤,棍法渐渐凌乱,似有不敌。 另外四人一个矮胖子手持长剑,刷刷刷招数奇妙,甚是灵动。一个刀疤脸却舞着一把鬼头大刀呼呼声响,威力极是惊人。另有一名中年女子手持软鞭,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手拿折扇,围着对头游走,倏一出招,扇子便迅捷无比地点向疏漏之处,招式狠辣,那中年大汉不多会又中了女子一记软鞭。 葛冲见那中年大汉渐露败象,只是勉力支撑,却不知双方是正是邪,决定观察观察再说。 再斗一会,那矮胖子剑指中年大汉下三路,去势极快,一剑刺中中年大汉的腿部,登时鲜血淋漓,中年大汉行动不便,更见劣势。 只听那矮胖子道:“齐帮主,我们黄河帮素来仰慕丐帮威名,好意相请齐帮主商谈武林大会这一盛事,你又何必断然不从?徒然送了自己性命?” 刀疤脸又道:“是啊,我们黄帮主说了,这次武林大会要选出德才兼备,武功卓绝的一位盟主,带领大伙共同杀金狗,恢复中原,这武林盟主么!非丐帮齐帮主莫属!” 葛冲岳枫对视一眼,心中敞亮,原来被围攻这中年汉子便是丐帮的齐帮主。 齐帮主怒道:“不曾见你们黄河帮杀过金兵,倒是看丐帮连日和金兵厮杀,势力衰微,你们黄河帮趁势捣乱。上个月我丐帮分舵被一群蒙面人捣毁,只怕是你们黄河帮使得阴谋诡计!大敌当前!不思报国!反来杀自己的同胞!猪狗不如的东西!当我好哄么?”一个分心,背上又被刺了一剑。 那矮胖子道:“既如此,咱们只有得罪了!”攻势陡紧。 苦斗之中,齐帮主料定无幸,想到己身一死,丐帮群龙无首,反金大业再也无望,心下焦急将一根棍子呼呼舞得更快,一招招尽是拼命打法,那四人倒给迫的手忙脚乱,当下严守门户,心想反正有胜无败的局面,只需等齐帮主力气耗尽,便可将之一举击杀。 葛冲想到既是丐帮帮主,不可不救。见这四人武功极高,自己贸然冲出,殊无必胜把握。想到:最好我忽施偷袭,解决掉一个便好办啦!” 眼见五人斗得正狠,却见那用扇子的书生,被齐帮主右腿横踢,向右急滑,饶是躲闪的快,也被那腿风扫中,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正碰在地上古树盘虬卧龙一般的树根上,扑地倒在地上,葛冲跃了出来,伸指点向书生的“肩井穴”,那书生猝不及防,给葛冲一指点到在地上。 正文 第六十二回 东风破 另外三人大惊道:“什么人?”攻势缓了一缓,竟给齐帮主得到空隙,用肘部用力打在刀疤脸的腰间。打得他踉跄后退了几步! 葛冲笑道:“过往的路人,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瞧不惯!”呼的一掌拍向胖子的面门,掌中黑气若隐若现,未曾近身,那胖子道:“小心,血煞掌法!”拧身退后数步避开。 哪知葛冲左掌实是虚的,右掌却发力攻向刀疤脸,刀疤脸却非佣手,鬼头刀迎头砍出,葛冲这一掌若不避让,非得让刀砍掉手不可。葛冲拧身,在刀身上一拂,那刀疤脸便觉一股极为霸道的内力传来,鬼头刀险些拿捏不住,掉落地上。葛冲反足正踢在他小腿骨上,登时疼痛不已。那胖子抢上前来刷刷数剑,与葛冲斗在了一起。 这下形势登时逆转,齐帮主虽然受伤,以一敌二仍是占得上风,葛冲与矮胖子打斗,内力强劲,加上出掌发出毒雾,令那矮胖子不敢靠近,只在外围一味强攻。双方再斗一会,刀疤脸给齐帮主一掌正劈在肩膀倒在地上,那使鞭的中年女子心中慌乱,鞭法便露出破绽,给齐帮主一棒打来,女子只得左手抬起,挥鞭去卷那鞭子,齐帮主欺进一步,伸手把鞭子夺了过来,右手棒子伸出,正点在她腰部穴道上,倒地不动。 齐帮主却转头来看葛冲两人相斗,那矮胖子心中暗暗叫苦,本来吕帮主设下连环妙计,要他们四人或生擒、或杀死这丐帮帮主,好进行下一步更大的图谋!却不料半路突然杀出个青年,内力之强,当世罕有,眼下只能设法逃走。当下虚刺一剑,转身便逃,齐帮主怎会给他逃掉,身形一晃,棍棒将他全身笼住,分指矮胖子数处要害,矮胖子突地一矮身,竟然尽数避过,如皮球一般滚了出去。 齐帮主大喝一声,道:“留下罢!”如同箭一般原地射了出去,一掌正拍在矮胖子的后心上。那矮胖子身形慢慢变大,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吐了一口鲜血,一头栽倒。 那齐帮主看定葛冲,抱拳道:“在下丐帮帮主齐鲁,多谢少侠高义,及时伸出援手救叫花子一命!”葛冲慌忙还礼道:“不敢,在下葛冲,对贵帮兄弟的侠肝义胆一向是极为佩服的!” 齐鲁口中念道:“葛冲!葛冲!”思索一会,指着葛冲道:“原来少侠便是在邯郸救我数十名分舵兄弟的葛冲,后来又去汤阴解救了岳飞元帅的家人!是不是?” 葛冲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齐鲁道:“丐帮上下俱感激少侠大恩,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幸何如之!” 葛冲指着岳枫道:“这位便是岳元帅的······”岳枫接口道:“在下岳枫,是元帅的第二子!” 齐鲁道:“将门虎子,也是一条好汉!都不许走,今日定要和俩位好汉喝上一场!” 葛冲笑道:“正有此意!” 齐鲁自去对地上几人斥道:“尔等作恶不小,死罪可免,活罪难恕!”将几人右手大拇指尽皆削去,让他们终生拿不得武器,这可比什么惩罚都厉害,对学无人而言,形同废人。 几人面如死灰,倒也硬气,哼也不哼,蹒跚而去。 正文 第六十三回 有乾坤 相识醉一场 城中最大的酒楼便是“香满楼”,虽然宋金战争未断,酒楼生意不似安平日红火,却仍然宾客盈门,跑堂吆喝声多远便可以听得见。 齐鲁身上的刀伤自有丐帮的灵丹妙药内服外用,竟然不再流血。如同没事人一般,眉头不皱一下,与葛冲连着干了数碗,酒水顺着嘴角胡须淋的前胸尽湿!兀自不觉,又喝了几碗酒,见葛冲已是微生醉意,方才哈哈笑道:“痛快,痛快!” 葛冲夹了口牛肉放在口中咀嚼,头脑昏昏沉沉,摆手道:“酒······酒量有限,再喝便要······醉了!”岳枫听他舌头有点不听使唤,暗暗发笑。 齐鲁却笑道:“小兄弟随意!”自己又要了五斤烈酒。笑道:“齐鲁能结交两位英雄人物,实是平身大幸,须得多饮几碗!”葛冲见他慷慨豪迈,笑道:“齐······齐帮主侠义了得,葛冲也是平生大幸!” 齐鲁道:“何必如此见外,叫花子痴长两位几岁,便叫我齐大哥是了!”葛冲道:“是,是,齐······齐大哥!”齐鲁应了一声,又喝了一碗酒。忽听得脚步声响,上来三个人皆为上了年纪的长者,走到桌前,朝齐鲁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齐鲁点头道:“你们也来喝一碗罢!” 那三人道:“是。”也不去推辞,各人端起碗来,一口干了。一人道:“大哥,可还好吧!兄弟们听到讯息,便即赶来了!”齐鲁摆手道:“不妨事,幸喜遇到了两位小兄弟仗义相助!”那三人神色一振,躬身道:“见过少侠。”葛冲连忙还礼,却扶着桌子险些摔倒。 那三人各敬了葛冲一碗酒,葛冲不知婉拒,醉得更加厉害。 一名精瘦老者附耳跟齐鲁说了一句话,齐鲁道:“告诉兄弟们,今晚在虞山碰面罢!” 那三人躬身应道:“是。”对葛冲他们微一示意,转身匆匆去了。 葛冲内力精湛,略有醉态,不多一会便又神采奕奕,道:“齐大哥莫非有要事么?” 齐鲁道:“正是,齐某本来有帮众重要事务处理,不料半道险些为人所害!两位皆是丐帮的朋友,可有兴趣瞧瞧热闹么?” 葛冲望向岳枫,岳枫最爱瞧热闹,笑道:“葛兄,去看看又什么打紧!” 三人出得酒楼,行了数里,再向左一拐,绕过一处山崖,在一树林出沿着小径向里走,才走不多远,听有人冷笑道:“咱们丐帮自田帮主逝去,便一日不如一日,全国分舵一年来竟被人灭去四个,这个不是事实么?”齐鲁听声音像却湖北分舵的舵主佟志高。 又一人叫道:“我瞧佟舵主满腹怨言,竟似对咱们齐帮主心生不满,难道有什么想法么?”佟志高摇头道:“我可没有那么说!在下直人,有话便说,却也不用藏着掖着。” 那人叫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帮中势力日渐衰微,金狗势大,对咱们丐帮视为眼中钉,欲要将我们丐帮尽数铲除干净你不知道么?” 齐鲁眉头一皱,大步走出,道:“什么事?自己兄弟竟然也争争吵吵!” 正文 第六十四回 出内奸 丐帮遭围攻 林中丐帮兄弟黑压压的站了一地,见帮主到了,一起站起来,躬身道:“参见帮主!”佟志高登时住口不言。 那人却是山东分舵舵主聂厅,兀自愤愤道:“帮主,属下认为当下形势险恶,咱们愈要想法子共同对付敌人,而不是像某人只会一味的指责抱怨!” 齐鲁点头道:“这事回头再说!兄弟们都到齐了么?”一丐帮老者走出道:“便只有肖长老、杜长老、方长老未到!”话音刚落,树丛中几人笑道:“谁说我们未到?”树后走出三名老者,手持各种兵刃,躬身向齐鲁行礼。 齐鲁笑道:“既都来了,齐某给大家介绍两位好朋友,这位便是咱们丐帮的恩人葛冲少侠,这位是岳飞元帅的公子岳枫!”众人尽皆“啊”了一声,齐鲁又给葛冲一一引荐了丐帮的长老、舵主、堂主。大家彼此寒暄一番。 齐鲁朗声又道:“今日召集大家,却有几个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咱们丐帮自靖康一役,田帮主一战遇难,帮众好手损失不少。历代帮主相传的绝技“屠龙九式”齐某只会得三式!承蒙众兄弟看得起,推举齐某为帮主。不料这一年咱们势力逐渐衰微,尤其是黄河以北的各地分舵,屡遭袭击!这其中原因,齐某想来,多半因为咱们丐帮高举抗金大旗,经常破坏金兵后方,是以金国想尽办法,要令咱们丐帮灭亡!想咱们丐帮成立数百年来,历任帮主皆以侠义为本,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是男儿的便当勇于承担责任,共赴国难!”黄昏中无数丐帮弟子听得纷纷点头称是。 齐鲁顿了顿,又道:“只是眼下我在明,敌在暗。我丐帮一举一动似乎尽在敌人掌握之中,几个分舵被袭击,集会时间算的分毫不差,由此可见,必是咱们内部出了奸细!”众人听说,都互相议论纷纷。 一人站起来道:“齐帮主说的是!我们邯郸分舵被袭,夏舵主也不幸被奸人所害······定是奸细所为!”葛冲认得他是胡云峰。 一人道:“找出奸细来,我们要见他碎尸万段!” 大长老肖木青道:“不错,不铲除这颗毒瘤,只怕咱们以后处处受制!” 齐鲁道:“便在今天,齐某在路上便险些遭黄河帮暗算。幸亏遇到了葛兄弟和岳兄弟!”丐帮兄弟七嘴八舌地叫道:“黄河帮如此大胆!咱们去和他们拼了!”“卑鄙无耻,暗箭伤人!”“只怕前几次分舵遭袭击也是他们干的!”一个个怒不可遏。 齐鲁道:“下个月便是在嵩山举行武林大会,眼下最担心的便是黄河帮与金国相勾结,吕伟如果做了武林盟主,只怕为祸不小,从此中原武林就此投靠金国,收复国土便遥遥无期!”丐帮帮众叫道:“帮主,你去把那个吕伟打得一败涂地,这盟主还是你来做!” 有人道“绝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齐鲁道:“如果田帮主尚在,那吕伟自是休想得逞!齐某必当全力以赴!不负众位兄弟重托,扬我丐帮声威!” 忽然听到一声暴喝道:“说得好!”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一留着山羊胡子的精瘦汉子自树丛中走出,身后跟着一群人。葛冲内功深厚,听到不远处东西南北四处地方都有脚步杂冗之声,人数众多,似乎来了许多敌人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 正文 第六十五回 是是非非谁能辨 葛冲心中暗惊这么多敌人围攻,只怕丐帮凶多吉少!看来丐帮内部出了奸细无疑!不然何以如此凑巧来这许多人要将丐帮一网打尽! 齐鲁也听出脚步渐进,想到丐帮精英几乎都在此处,生平也经历无数恶战,却也凛然不惧。 望定了那汉子沉声道:“敝帮找个地方聊天叙旧,怎么倒把黄河帮李副帮主惊动啦?来的正好,齐某正有一事要请李帮主请教!” 山羊胡子正是黄河帮中武功智谋极为厉害的角色李浩。哈哈干笑数声道:“齐帮主客气。咱们两帮互为邻壑,同气连枝,何谈请教,有事请讲,但说无妨!” 齐鲁道:“敝帮和贵帮交好还算不上,但是素无仇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贵帮,竟派人暗算偷袭了敝帮的几个分舵?” 李浩一脸的惊奇,道:“贵帮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么?如何也被偷袭了?好教齐兄知道,敝帮分舵前几日也被人偷袭了,正不知何人所为?贵帮口口声声说是咱们黄河帮所为,不知可有证据么?如果真是敝帮所为,今日李某认杀认剐,悉听尊便!” 聂厅在旁边叫道:“你还想抵赖么!袭击我们分舵的蒙面人,领头的便是你们黄河帮的张裕,臭不要脸戴了张尿布,可也被我揭了下来。你能赖得了么?” 李浩摇头道:“聂舵主误会了,张裕数月前便从帮中出走,现在不知身在何处!本帮正派人到处找他,如果聂舵主发现此人,还望告知一二!” 齐鲁冷笑道:“米帮主倒是推得一干二净!齐某今日给你们吕帮主派了四人伏击,可有此事?” 李浩道:“这事李某正要向齐兄解释!我们吕帮主叫人去请齐兄,讨论下月武林大会一事!待得李某听说这几人竟然和齐兄动了手,还令齐兄受了些许伤!大违我吕帮主好意!伤害了两帮兄弟们的感情!吕帮主气愤异常,是以令在下割了他们的头,亲自来向齐兄谢罪!”手一摆,左右点起火把,登时亮如白昼。四颗人头滚落在地上。 葛冲看时,正是白日围攻齐鲁的四个人。心中一惊:此人做事当真狠辣异常!自己的兄弟看到他们大拇指被削掉,再也没有用处,说杀便杀,毫不手软! 李浩笑道:“敝帮与贵帮唇齿相依,想齐兄胸襟开阔,不致因为些许小事影响了咱们两帮的感情!兄弟倒是有件棘手的事要向齐兄讨教!” 齐鲁心道:绕了半天圈子,要道正题啦!冷冷道:“不敢!齐某洗耳恭听!” 李浩道:“兄弟有个至交好友,各位可能也认得,便是曾经贵帮的长老白传思。”说道此处丐帮兄弟尽皆“啊”了一声。那李浩继续道:“白长老前些日子找到我,说了贵帮齐兄的一件大事。他说当年齐兄觊觎贵帮田帮主的‘屠龙九式’,设计暗算田帮主,不巧被白长老撞见,齐兄便设下连环毒计害得白长老亡命天涯,可有此事?” 正文 第六十六回 是非功过由人论 李浩话未说完,下面丐帮弟子已是骂声一片“胡说!”“好臭好臭!“我们齐帮主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你说的那种人么?”“造谣污蔑,原是你黄河帮的拿手好戏!” 李浩微微笑道:“这事原也是贵帮的私事,米某无法干涉,只是李某素来热心,对待朋友肝胆相照,白长老既然受此不白之冤,米某身为朋友,便不自量力,请齐兄还天下人一个公道!白兄,你出来罢!” 黑影里转出来一愁眉苦脸之人,赫然便是丐帮失踪许久的第二长老白传思! 米桥道:“白兄,你把事情当着大伙面说说罢!” 白传思向四周团团行礼。丐帮弟子对于白传思突然消失,本就议论纷纷,见他突然出现,均觉要出大事!齐鲁冷笑道:“原来你逃到了黄河帮,怪不得找你不到,不知这姓李的给你什么好处啦?” 白传思愤愤叫道:“姓白的行得端,走得正!在众兄弟面前便要揭下你齐鲁的丑恶嘴脸!去年的大年初六,白某去丐帮总舵,找田帮主商议大事,不料才走到门口,便听到田帮主拍着桌子怒道:”齐鲁,你竟然用‘五毒分心散’来害我!到底你有什么图谋?你不说,我便一掌打死你!”齐帮主,你当时是不是苦苦告饶,田帮主才饶你性命?答应不在众兄弟面前揭穿你?等你灰溜溜地走出屋来,我躲闪不及,你一愣,没料到给我撞见,后来你便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又设下毒计把白某打伤,亡命天涯?!” 齐鲁摇头道:“血口喷人!是你做的丑事我与帮主极力为你遮掩,生恐坏了丐帮名声!事到如今,我却不得不说啦!当初你酒后乱性,对陈西舵主妻子欲行不轨,被陈舵主发现丑事,你杀害了陈舵主,不巧被齐某看到,告知田帮主,田帮主立即喊你去质问,你知道事情败露,却打死喊你的兄弟,逃之夭夭!田帮主怕此事太过丢脸,隐而不说,只悄悄嘱咐我和肖长老暗中探访你的行踪!哪知你现在来反咬一口!” 丐帮帮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相信谁! 白传思怒道:“你才是贼咬一口!不要以为你做了帮主,大伙便听你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诬蔑好人,可有证据么?” 齐鲁道:“当初田帮主传唤你时,肖长老可是在旁边的!肖长老,请你来给大伙说说当时的情况!” 大家均眼巴巴将眼光望向大长老肖木青,盼他说清楚事情的真相! 肖木青低头咳嗽了几下,迟疑一会,方慢慢说道:“数年来,肖某内心一直隐隐作痛,想肖某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但这件事常常令肖某坐立不安!事到如今,肖某再也不能昧着良心再行袒护,这件事情前因后果,肖某在背后也瞧得一清二楚!······咳······事到如今,齐帮主,你做的事情!你便承担了罢!” 正文 第六十七回 有来思 丐帮帮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相信谁! 白传思怒道:“你才是贼咬一口!不要以为你做了帮主,大伙便听你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诬蔑好人,可有证据么?” 齐鲁道:“当初田帮主传唤你时,肖长老可是在旁边的!肖长老,请你来给大伙说说当时的情况!” 大家均眼巴巴将眼光望向大长老肖木青,盼他说清楚事情的真相! 肖木青低头咳嗽了几下,迟疑一会,方慢慢说道:“数年来,肖某内心一直隐隐作痛,想肖某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但这件事常常令肖某坐立不安!事到如今,肖某再也不能昧着良心再行袒护,这件事情前因后果,肖某在背后也瞧得一清二楚!······咳······事到如今,齐帮主,你做的事情!你便承担了罢!” 丐帮弟子一片哗然,均未料到事情是这样结局! 齐鲁瞪视肖木青半晌,叹道:“是你!我早该猜到是你!” 肖木青道:“那年,姓肖的恰好与齐帮主在洛阳‘醉花阴’喝酒,齐帮主酒后要肖某设计害白长老,肖某虽与齐帮主交好,却不愿行此不够光明磊落之事,便没有答应。”言下自是指齐鲁不够光明磊落。 肖木青又叹道:“齐帮主,肖某对得起天地良心,却对你不起!那年肖某被祁连山群盗围住,被砍了数刀,眼看要命丧刀下,不是齐兄及时赶到,肖某这条命早就交代了!” 齐鲁不怒反笑,道:“亏你还记得!” 白传思叫道:“齐鲁,枉你号称侠义,禽兽不如!快把帮主令交出来吧!” 佟志高在旁边道:”想不到齐帮主竟然······”不住摇头,似乎很是惋惜。胡云峰叫道:“这里面必有问题,我不相信齐帮主是这样的人!”一众人等却尽皆沉默。 齐鲁缓缓转头,看着身前一众的丐帮兄弟,道:“齐某自入丐帮数十年,和众兄弟出生入死!齐某是什么人!齐某不需要辩解!清者自清!但是丐帮数百年基业却绝不能自齐某手中断送!” 葛冲一贯不齿于黄河帮的行事做派,见白传思既然和黄河帮一起,那自然也不是好人!昂然叫道:“我相信齐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走到齐鲁的身后,岳枫道:“在下也这么想!”站到葛冲身后,心中砰砰直跳,担心两人无法脱身。 齐鲁哈哈笑道:“齐某结交两位,不枉此生!”葛冲道:“既是兄弟,便当同生共死!”齐鲁笑道:“哈哈,好,既是兄弟,同生共死!” 胡云峰叫道:“胡某也相信齐帮主!愿和帮主共患难!”站了过来,聂厅也道:“齐帮主是好汉子!决计不会做无耻之事!我也支持齐帮主!”一时又有数百名丐帮兄弟纷纷站了过来,其余的则原地未动,还有一帮兄弟迟疑未决,不知道该当倒向哪里!一瞬间丐帮竟然分成了两大阵营,似乎支持白传思和肖木青的还要略多一些! 正文 第六十八回 内斗 李浩打个哈哈,道:“丐帮的兄弟万万不可为了此事闹得大家不开心!凡事可以商量。”他身后黄河帮的众人纷纷劝道:“是啊,以大局为重,以和为贵!”“大家皆退一步,万不可大动干戈。”实则一个个幸灾乐祸、隔岸观火、唯恐天下不乱。恨不能这便打起来,他们好坐收渔利。 齐鲁这点何尝看不出来,两边人不一致对外,却互相怒视!今晚如果丐帮内讧起来,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强敌在侧,绝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当即叫道:“丐帮帮主令便在齐某这里,有本事便来拿!不相干的丐帮兄弟且请退开!”他身负重伤,左右环视,依然虎虎生威! 白传思大步跨出,一脸激愤道:“齐鲁你所做肮脏之事天人公愤,白某不才,当着丐帮众兄弟的面还有各位好朋友在场,和你做个了断,丐帮几百年的大好基业,绝不能给你这种伪君子断送干净!请了!” 齐鲁道:“好个白传思,你好!来吧,看你这厮有什么本事拿帮主令!”棒子拖在地上,立个门户。白传思从背上抽出武器,却是一对金锏,左步一探,双锏呼呼打来,锏上分明带了内力,全是打向齐鲁的必救的部位。齐鲁单手拿棍子分别轻点想对方左臂和胸口,这招令对方非退不可,白传思后退了两步,提锏再进,反击过去,叮叮当当数声响,两人瞬间过了数招。白传思招式狠辣异常,处处不离齐鲁要害。齐鲁守中带攻。 齐鲁斗得一会,渐渐便转守为攻,但是毕竟有伤在身,又过数招,身上原有创伤裂开,血渍慢慢扩大,时间一久,反而渐渐受制于人。身上血流不止,却无法运气克敌。斗了数十招,齐鲁回棍横扫,本拟这棍直打在对方腰上,却不料力道不够,却给白传思闪身避了开去。不禁暗道:“可惜!”棍上招数丝毫不乱,内力却渐渐流失。 白传思看出齐鲁内力不足,严守门户,一双锏舞得密不透风,仔细寻找齐鲁的破绽。 葛冲在旁边看齐鲁体力渐渐不支,心知他今日独斗四大高手,大耗内力,此时已落败象,大是担心。 齐鲁感觉体内力气流失,全凭一股精神支撑,突然棍棒上挑,白传思双锏拿捏不住,竟然与棍子一起飞上老远才落下来,却见齐鲁一声大喝,右手朝天,左掌直劈过去,白传思大吃一惊,认得这便是天下闻名的“屠龙九式”。百忙中避无可避,伏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不堪地斜着身子闪开。其实齐鲁这招空有威势,力道却是大大不足。齐鲁得到机会,不待他起身,半空跃起,左右掌连续派出,将白传思全身笼罩在掌力之内,白传思大吃一惊,只得伸掌相抵,不料却对了个空,小腹早挨了一掌,虽然齐鲁内力大减,却也令他禁受不住。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正文 第六十九回 入丐帮 斗转星移 齐鲁站在地上,双膝一软险些倒地,心中暗道:侥幸!使尽平生所学,方打败白传思,却再也没有能力再战了。身后一只手扶住自己胳膊,回头见葛冲关切望着他,微微一笑,心中稍定。 李浩心中恼怒,想齐鲁和帮众四大高手大战一场,纵然不死,亦是重伤,本以为白传思一出手便将他打败,却不料出现意想不到的局面! 但见肖木青缓缓摇头叹道:“齐兄心中一定怪肖某不该说出真相!哎!肖某如果为了个人私心和咱们数十年的交情,此事原也能够隐瞒!可······可想一想丐帮数万名兄弟的身家性命!想一想国家民族大义!痛心疾首,痛定思痛!齐兄再度执掌丐帮只怕再难服众!”深深摇了摇头,又道:“眼下肖某想请齐兄将帮主令牌交出来,咱们大家重新推举出一位大家都信得过的、武功又令人信服的、德才兼备的兄弟做咱们的帮主!肖某保证齐兄身家性命的安全,各位不小心站错队伍、受蒙蔽的兄弟大家看在肖某面上咱们既往不咎,大家还是一样的好兄弟!如何?”他这一席话说得语重心长,诚挚无比。 站在他身后的丐帮弟子纷纷点头道:“肖长老言之有理!” 齐鲁冷笑道:“那哪一位德才兼备的人适合做帮主呢?是不是肖长老你最合适!” 佟志高道:“肖长老一片肺腑之言!姓佟的最佩服的便是肖长老,我选肖长老做我们丐帮的帮主!”他看出齐鲁气力枯竭,站立都很困难!似乎帮主已经开始重新选定了一般。迎来下面一片应和之声。 肖木青摇头道:“那样倒显得肖某藏有私心!要和齐兄争夺帮主职位一般,这帮主之位帮中兄弟有能力胜任的着实不少,肖某就不作他想啦!” 齐鲁道:“我若不交出帮主令又当如何?” 肖木青叹息道:“那又何必呢!难道咱们兄弟非要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我看齐兄现下力有未逮,肖某未免胜之不武!不过为了丐帮的宏图大业,肖某愿意将个人声名置之脑后,要领教领教齐兄的“屠龙九式”的高招!” 葛冲再也忍受不住,抢前一步道:“我来替齐大哥,领教一下肖长老的高招!” 肖木青一愣,脸色铁青,怒道:“丐帮内部事务,外人不得插手!少侠请回!” 齐鲁见到葛冲出来,又惊又喜,心念一闪,道:“你说错了,葛兄弟可不是外人!他已被我收为咱们丐帮的入门弟子!” 葛冲一愣,旋即释然,心道:眼下只有我能帮主齐大哥,权宜之计,却也不得不这样说!” 肖木青“啊”了一声,道:“听说少侠救了敝帮数十人,弊帮无不感激万分,敝帮能得少侠加入,得一强助,可喜可贺,只是何以如此糊涂,不分好坏?却是当真令人费解!何去何从,还望少侠三思!切不可被意气蒙蔽了双眼!受万人唾骂!” 正文 第七十回 铁肩担道义 齐鲁”呸“道:“你便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今天当着丐帮众兄弟的面说与大伙知道,第二十二任帮主齐鲁任命第二十三任帮主便是······葛冲葛兄弟!”话音刚落,除了葛冲大惊以外!底下也是一片哗然! 佟志高率先叫道:“此举不妥!众兄弟皆不同意!” 葛冲回身悄悄跟齐鲁说道:“齐大哥,这······这,咳!此举万万不可!” 齐鲁附耳悄声说道:“葛兄弟,事情紧急,齐某已经知道姓肖的便是丐帮的叛徒,如果丐帮落入他手,丐帮休矣!抗金大业休矣!这副重担便只有压在兄弟的身上!万万不可推辞!”抬头朗声叫道:“方才肖长老说要在帮中选出德才兼备的人才!齐某甚是赞同,丐帮被所谓‘黑水帮’偷袭时,”黄河帮众人听他语带讽刺,均面露不悦。李浩嘿嘿冷笑,却无话可说。又听齐鲁道:“葛兄弟义薄云天,屡次救丐帮于水火,可谓有德!又兼身怀绝技,可谓有才。本帮帮主历任皆为上任老帮主指定,便只有齐某是众兄弟推举的,那也没什么不好!有哪个兄弟不服气,尽可上来向葛兄弟挑战!” 肖木青道:“丐帮人才济济,帮主之位何等重要!齐帮主怎能如此儿戏!”齐鲁冷笑道:“肖长老不服,大可和葛兄弟比试一下,你胜了自然这帮主便是你的!” 肖木青心道自己数十年的功力,却也不用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当下道:“既然少侠执迷不悟,肖某来讨教少侠高招!便侥幸赢了一招半式,帮主之位还是重新议定的好!” 齐鲁知道葛冲心软,悄悄说道:“此次叛乱,以此人为首,葛兄弟切不可对敌人心慈手软!”殊不知葛冲本就善良,连日来读了《归心经》,却也轻易不愿杀人。只是近几日,练习内功似乎更进一层,体内火龙愈发猛烈激荡,随手练剑时,剑身便会发出嗡嗡声响,威力煞是惊人!只是葛冲运用不甚得法,是以内力便打了折扣。 当下抽出剑来,仍是戴了手套,躬身道:“肖长老,请了!”肖木青使得却是一把镰刀,发出森然寒光,刀尖一点,轻轻挥动,葛冲一愣,却不知道这刀打向自己哪里,唯一迟疑,刀气森然,似乎便要将自己劈成两半,只得举剑格挡!哪知竟挡了个空,直奔葛冲左肩而去,葛冲手忙脚乱斜闪出去,便听“嗤”地一响,镰刀将肩上衣服削去一大片,这下却也是险到极点,险些将葛冲左臂砍去! 肖木青占得先机,挺近一步,呼呼连出数刀,葛冲一时险象环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徒于应付。数招才过,肖木青瞧出葛冲门户大开,挥刀急砍,这本是他的独门绝技,葛冲匆忙回刀一迎,却听当的一响,两把兵刃相交,众人齐声惊呼!原来两人内力相差太远,肖木青虎口震裂,镰刀飞向半空。如果两人内力相当,这下葛冲非受重伤不可,哪知胜负易手,肖木青一愣之下,葛冲一剑指向他胸口。众人眼见肖木青命丧当场,不禁呆住。剑刃未出及身体,葛冲已然收势回转,躬身道:“肖长老未出全力,咱们再来比过!” 正文 第七十一回 成全义 肖木青脸色铁青,不愿失了身份,却不甘心落败,摇头笑道:“少侠内力惊人!咱们再比划比划!” 齐鲁在旁边笑道:“肖长老,还用得着再比么?” 肖木青只做没听见,拾起镰刀,心中想这次可再也不能落败,这青年剑法平平、乱七八糟,内力可着实惊人!只需自己不和他刀剑相交,便可稳操胜券!这次便打得更加谨慎,刀法舞出更快,只是招法未老,便急忙变招,招数也愈发精妙,葛冲却浑当自己手中无剑,只把那血煞掌法使了出来,配合自己的浑厚内力,却也煞有威力,虽然破绽很大,但是肖木青老是害怕与他长剑相碰,不敢过分逼近,是以两人竟斗个旗鼓相当。下面围观的不乏两帮中的高手,听葛冲嗡嗡剑气之声,内力之深,竟是生平仅见!剑法却是一般,料想这青年想是服食奇异仙果仙丹之类,内力大异于常人! 两人再斗数十招,葛冲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剑身精光大盛,犹胜从前。用剑将掌法一一打出,身体内息自然流通,却更加舒畅。肖木青双臂渐渐酸痛,知道自己无法坚持太久,只得冒险一试,身体后传,斜过身来,镰刀横着砍去,当的一响,镰刀再次飞向半空!肖木青并未迟疑,双手变拳为抓,直扑过去,点向葛冲身上要穴。葛冲身体后仰,左手自背部穿出,一指正点在肖木青大腿根部穴道上,肖木青滚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一条腿又酸又麻。 葛冲忙上前伸指解了肖木青穴道,扶起他来,歉意道:“肖长老对不住了!”肖木青面如死灰。 葛冲转身走向齐鲁,忽见齐鲁和岳枫一声惊呼,心道不好,背后冷风忽至,一个人影将他用力推开,葛冲转过身来,见齐鲁倒在地上,身上插了一把镰刀,原来肖木青见大势已去,恼羞成怒,拾起镰刀向葛冲偷袭,不料齐鲁替他挡了一刀,肖木青却晃身逃入人群之中,眨眼不见。 葛冲抱着齐鲁,刀深及腹,加上力敌数大高手,已是精疲力竭,回天无力。深悔自己一念心软反而害了齐鲁性命。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自己虽与齐鲁相处日短,却深深佩服他是条汉子!泪水一颗、一颗,缓缓滴在齐鲁身上,地上! 丐帮众人全都担心地围了上来,要查看齐鲁伤势。连初时怀疑,站在齐鲁对立面的兄弟都靠了过来。刚才葛冲饶肖木青一命,却反遭偷袭,极不光彩,这下忠奸立辨!齐长老用力打了自己一掌,哭道:“姓齐的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坏!当真该死,请帮主保重好身体!再来领导咱们丐帮兄弟!” 齐鲁微微一笑,深深提气,自怀中掏出一块黑黝黝的令牌,道:“葛兄弟便是······咱们丐帮第二十四任帮主,葛兄弟,接······接令!”葛冲欲待不接,见齐鲁期待的眼神,却又不忍,一咬牙将令牌接过,道:“齐大哥,我······” 齐鲁望向四周道:“大家······都要支持葛帮主······光大本帮!各长老······舵主······堂······主,须尽全力辅佐葛帮主,不得······有误!”丐帮帮众皆跪下垂泪道:“谨遵帮主号令!”却见齐鲁脸露微笑,已然油尽灯枯、身体僵硬。众人尽皆大哭。 正文 第七十二回 行受教 过得好一会,方长老道:“葛帮主请节哀。齐帮主已然仙逝,接下来如何行动,还请示下!”丐帮原本纷争不断,竟然因为齐鲁身死、肖木青逃亡而紧紧团结在一起。想齐鲁在九泉之下,也算足够安慰。 葛冲站起身来,瞪视李浩道:“咱们当务之急,应该一致对外,找出背地里暗算丐帮的真凶,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李浩本想通过丐帮内讧,兵不血刃令天下第一大帮自动瓦解,却不料出现这种局面,丐帮立新帮主,实力也不容小视。而且丐帮弟子个个正热血沸腾,只怕双方真正交手,本帮未必能占到便宜。当下哈哈一笑,道:“恭喜葛帮主执掌丐帮,便请葛帮主下月初八准时赶赴嵩山参加武林大会,共商大事。米某尚有要事,先行告退!”葛冲道:“葛某定当前去赴会!”米桥一拱手,当先领着黄河帮众退去,数千人不一会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埋葬了齐鲁,葛冲数次推辞丐帮帮主之位,不料丐帮众人人人看葛冲武艺高强,行事侠义,均觉得齐帮主看人不错,哪肯放葛冲不做! 葛冲对于指挥数万丐帮兄弟,毫无经验。好在帮众几大长老,尽力扶持,将一应帮中事物治理地井井有条。带同丐帮兄弟赶赴嵩山,看看时间尚余不到半月,却也不急,一路分成几路慢慢行来。 葛冲也乐得清闲自在,每日里闲暇勤读着《归心经》,自我感觉,心境渐渐开阔,用了“血玉”双手不似原来那般乌黑,黑色竟然褪去不少。心里那股烦闷之气竟也慢慢消失!心道:难道找到治疗血毒的方法,自己不用去死? 不几日即到了洛阳,那洛阳数朝古都,城里一片热闹非凡之景,贩夫走卒,人来人往。更兼时值初夏,牡丹花开的正盛,但见满城繁花似锦,一阵微风吹过,阵阵清香便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无数江湖豪客有的参加武林大会决心扬名立万,一试身手。有的却只是来瞧瞧热闹,将洛阳的客栈住的满满的,葛冲他们找了数家。均告知客满。无奈在城外的一间客栈,一行人才得入住。岳枫游兴甚浓,拉着葛冲跑到城里逛那天下闻名的洛阳“牡丹园”,但见园中牡丹花颜色各异,花朵硕大,花瓣肥厚,花蕊也异常多。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似霞,白的似玉……… 葛冲看得津津有味,又见岳枫少女心性,如蝴蝶翩飞,倏忽来去,葛冲心中一动,竟看得呆了。岳枫跑得累了,才指着满园牡丹给葛冲介绍道:“葛兄,你看最绿的牡丹是“豆绿”,颜色近似叶绿;那边那朵最黑的牡丹是“冠世黑玉”,颜色是深紫发黑;还有花瓣最多的牡丹“魏紫”,约有六七百片花瓣。”又绕过一段小桥,岳枫道:“那里,最红的牡丹是“火炼金丹”,颜色近似国旗红;最蓝的牡丹是“蓝田玉”,是粉里透蓝;最佳的间色牡丹是“二乔”,它一朵花上有两种颜色。” 葛冲道:“想不到岳兄弟如此雅致!葛冲粗鲁,大是受教!”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正文 第七十三回 牡丹真国色 花开动京城 岳枫“莞尔一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多呢!看那朵红牡丹没有,颜色鲜艳至极,硕大无匹!你知道它叫什么么?”不待葛冲回答,自顾自答道:“这便是洛阳有名的‘洛阳红’,因为外面根茎如同火烧过一般,因此又称‘焦骨牡丹’,这牡丹可大有来历。相传唐女皇武则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饮酒作诗。她乘酒兴醉笔写下诏书”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百花得旨,不敢不从,一夜之间绽开齐放,惟有牡丹抗旨不开。武则天勃然大怒,遂将牡丹贬至洛阳。哪知牡丹刚强不屈,一到洛阳就昂首怒放,这便更加激怒了武后,又下令烧死牡丹。枝干虽被烧焦,但到第二年春,牡丹反而开的更盛。因为这种牡丹在烈火中骨焦心刚,矢志不移,人们赞它为‘焦骨牡丹’。” 葛冲起身又向牡丹鞠了一躬,道:“如此性情,当真令人敬佩!也受我一拜!” 岳枫笑道:“正该如此!” 俩人正在说笑,忽听花丛中一人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李商隐的诗句真正契合了我现在心情啊!” 另一人笑道:“哈哈,当真笑死人啦!四哥附庸风雅,好教人人皆知他粗通文墨,却不料这诗歌正暴露他的粗鲁无知,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哈哈,妙极!” 另一人道:“却不知道五弟笑从何来?我就跟大哥说,这风雅之地,不适合五弟这种只会舞刀弄棒的‘蠢才’来的!”葛冲心中一喜,‘黄河五侠’也来啦! 却听五侠道:“错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可见你错的厉害!你可知道这首诗是大诗人刘禹锡的诗句,如何变成了李商隐?当真愚蠢啊愚蠢,蠢到了极点!” 四侠道:“这五弟就有所不知啦!当初李商隐确是写成了这首诗,后人摘录时笔误将李商隐写成了刘禹锡!咱们文人墨客除非文学功底极深厚的,一般人看不出来这实是李商隐所做。五弟对于文学一途,仍需多多用心!” 五侠笑道:“粗鲁无知,尚自强辩!可笑啊可笑,哈哈,哈······”笑尚未完,只听听到乒乒乓乓的响动! 葛冲料到两人言语不合,多半是动起手来。闪在路旁,长声笑道:“葛冲在此,见过五位前辈!” 眼前瞬间多了几人,一人挽住葛冲手臂笑道:“葛兄弟别来无恙,听说你荣登丐帮帮主,恭喜恭喜!” 四侠五侠早停止了打斗,一起大笑道:“葛兄弟,你好!” 五侠围着葛冲道:“葛兄弟你来的正好,刚才四哥大放厥词,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句诗的作者是李商隐的,你来评评理看,这首诗的作者是谁?” 葛冲笑道:“小子蠢笨,这么高深的问题如何回答的出来!还是让这位岳公子来解答这难题比较好!” 四侠五侠登时眼巴巴地瞪视岳枫,等她回答!四侠满脸通红,唯恐岳枫说出答案,自己便一败涂地。 正文 第七十四回 发光夜 却听岳枫咯咯笑道:“在下以为,两位都说得对极、妙极!据古书考证,此诗确是刘禹锡写的,但是写出来之后,左右觉得用词押韵方面不够得当,思来想去,不能够写完整,遂搁置了数百年,不料被李商隐看到,灵机一动,补全了诗歌!这件事情当世也只有寥寥几位文学大家才能知悉的事,尽然被两位前辈早就知晓!了不起,佩服啊佩服!” 四侠五侠登时大为高兴,齐道:“不敢不敢!” 四侠道:“百尺高竿,需当更上一层!” 五侠道:“看你这小伙子武功人品都不错,这次武林大会盟主五侠也不和你争啦!就让你来做吧!” 岳枫笑道:“岂敢岂敢!” 几人聊的痛快,不时有游人投来目光,葛冲恍惚感觉花丛中有人窥视自己,打眼看时,便见人影一晃,葛冲初时不以为意,待大家再聊了一会,突然感觉人影似乎极为熟悉,等在过去看时,人流如炽,却再也找不到啦! 岳枫赶来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事么?”葛冲摇摇头,心中疑窦丛生! 当下几人互相执手,寻了家酒楼,觥筹交错,相互讲述离别之情,四侠五侠一边喝酒,一边不忘斗嘴,喝个大醉方归。 上灯十分,葛冲拿出《归心经》,在床上盘腿阅读,翻开书本觉得书中隐隐发亮,不明所以,吹熄了灯,顿时大惊,书页里竟然有光线若隐若现,仔细看却又看不真切。心下惊疑,却去岳枫房间,敲窗把她叫醒。 岳枫睡意朦胧,看葛冲神神秘秘,心头砰砰直跳,心里想:这傻瓜莫非······莫非要和我表白么?”瞬间扭捏万分,也不知道是何感觉!跟着葛冲进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暗笑:要黑灯瞎火才······才说!他要说了,我······我当时便答应么?不对,不对!应当告诉爹爹,再······再答应他。黑暗里呼吸顿时急促。 却听葛冲说道:“枫妹妹,你看到了么?” 岳枫睁大眼睛,却是什么也没瞧见,心道:他要给我看什么?难道这呆子是写的信给我看么?””噗嗤”一笑,道:“有什么好看,我可没看到!” 葛冲道:“当真什么也瞧不到?你在仔细瞧瞧!” 岳枫轻轻笑道:“你这笨蛋!快告诉我是······是什么!” 葛冲奇怪道:“这本书在发光,你看不到么?怎么我愈瞧愈清楚啊!” 岳枫登时大失所望,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失望后微微恼怒,重重顿足道:“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发光的书!你······你骗人!” 葛冲道:“没有,我没骗你!你瞧这第一页,好像画的是人体的脉络,穴道,咦?有的地方还会动呢!”岳枫只觉四处发黑,随手一挥,却将葛冲手中捧的书打落在地上。怒道:“还说没骗人!怎么我什么都瞧不见!我瞧你就会哄我!不,胡说九道!”转身不再理会葛冲,气冲冲的开门回到自己房间。 正文 第七十五回 空悟 “岳枫妹妹!岳枫妹妹!”葛冲叫了几遍见岳枫不理,料想岳枫大概是困了,才会心情不好。转身拾起书,心中大是奇怪!明明发光的书为何岳枫却看不到!再看那书,似乎每一页均绘制一个人体图形,初时模糊,渐渐清晰,人物栩栩如生,图中人体穴道所注均清清楚楚。有的穴道恍如金蛇起舞,竟似活的一般,要游动起来!旁边小字有注解,葛冲仔细观看,竟然是要把那跳动的穴道,依次串联起来,似乎是内息运转循环起来的方法,却和血煞门的内息大不相同,不禁奇怪。 葛冲按照注解方法,试着调动内息,不料甫一转动,便觉得头晕目眩,一停就好。心道:难道方法运用不对?盯了书本半天,注解曰:“自气穴行云,拂止前顶,空若风过,遇水而止。”心道:这气穴和前顶穴却是好找,风是如有若无,那自是要求运行内息是心灵空明,随心而发,不可强求。遇水而止,可要讨教下枫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突然觉得体内‘气穴’热气涌动,不一会愈聚愈多,感觉涨得甚是难受!似乎要寻找突破一般。便循着书中图示,模仿图中人物姿势,让全身达到心无旁骛的状态,心如止水,在缓缓让内心循图而行,果然不再如刚才那般难受。体内真气竟真的可以顺着跳动的穴位把内息穿在一起,便顺着“四满穴”、“商曲穴”、一路向上直至伏兔穴、天窗、直达前顶穴。循环往复,便觉浑身神清气爽、舒畅无比。比之原来血煞内功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体内一直翻腾涌动的如火龙般的气息似乎也跃跃欲试,寻找破土而出的机会。当下兴致勃勃,把那本书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人物姿势大不相同:或站或立、或推掌或跃起、或单腿倒立、或举火烧天之势,不一而足!葛冲只按照人物姿势,循着跳动的穴道将内息缓缓导出,他内力浑厚,有滞涨的穴道几次均冲击不开,便放下书休息一会,继续冲击,体内那股火热气息慢慢帮他排除阻碍,直至在膝阳关处,连冲了数次,均未能冲破!料到凡事循序渐进,不可强求!收起书,看天已是微亮,原来葛冲涌动内息练功,丝毫不觉得时光飞快,一夜竟是转眼过去了!再看自己住的床,四腿俱断,想是承受不住功力而四分五裂! 原来当初玄奘法师西游,从天竺带回一种金水,这种金水一经书写在纸上,不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是谁均不得看见,最为奇异的是如果对着金水翻看数千遍,则金水自然显现。 那空悟法师便是用这神奇金水将奇经八脉十二经络内息运行之法写于书上,在把佛经记录在上面。因为武学本身便与佛教宗旨相违背,却又不忍自身宏大武学失传于世,便想让后人须得认真读佛经数千遍,料想既能读佛经数千遍,必可为佛法感化,绝不可能是心存恶念的恶徒。便不至让佛门正宗武学流于坏人之手。 正文 第七十六回 功初成 哪知正宗佛门弟子不少,却很少有高僧每日捧着他的经书去读,因为书中所印,都是《金刚经》《大乘佛经》中所记基础佛法,多半读了数遍便已能背诵。大多少林高僧都将书放在一边,按照书中要求每日背诵数十遍,坚持了数十年的也大有人在,希望能够得到顿悟,哪知直到圆寂也不知道书中的字藏此玄机,更不提夜里去翻着书看,是以绝不能如“一掌神僧”那般,一掌打出威力如此惊人!只得自叹与此书无缘。这般秘密竟一直保存了数百年,再也无人习得这神功。 偏偏葛冲是诚实、善良之人。竟日日把那《归心经》捧了诵读数十遍,短短数月,竟然开了那金水之眼,而岳枫却是对金字一个都看不见。也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葛冲自己却是丝毫不知,白天有阳光再看经书,仍是佛经!到了夜晚,金字显现,便是佛家内息神功! 待得天亮,葛冲迫不及待将书中的不懂的问岳枫,岳枫听得他说,半信半疑,看那书仍是好好的佛经,哪里有什么金字?!却见葛冲言之凿凿,指出书中不懂之处,岳枫想:是不是傻小子心眼好,得到上天的垂青了?给他救命的方子! 当下略一思索,道:“水无形但是可刚可柔,柔则草木皆可破;刚则无坚不可摧有无物不摧!是以心如止水,则可学。遇水而止,是要你随心所欲,不可强来!”葛冲听说,竟和自己想法不谋而合,大喜道:“多谢枫妹指点!” 岳枫笑道:“还不叫我师父!”葛冲道:“岳师傅!” 岳枫一笑道:“乖徒弟!” 葛冲瞬间愣住,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遥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葛冲接连几日,内息按照图中所绘穴道循势打出,但觉体内真气汹涌澎湃,更令他开心的是:随手发出一掌,竟然黑气全无,再看自己两只手掌,已然恢复自然肤色!用“血玉”来吸,再也吸不到一点黑色毒水!想是体内剧毒已是全然化解。只是书中所绘愈到后面则愈是艰难!不在似前面运行流畅!有时一页足足耗费他几夜的功夫,才豁然顿悟。 葛冲连闯数道极难关口,于书中掌法也渐渐融汇贯通。这一夜,已是经书最后一页,他体内调动火龙内息去攻击涌泉穴,却觉左腿渐渐麻木,料想不可操之过急,那知这次体内气息不听使唤,他要内息流回全身各处,那真气竟偏偏聚在涌泉出不肯离开。葛冲心下焦急,愈急竟然全身都不能动弹,大脑热得如在火炉中炙烤一般,欲待喊隔壁的葛冲,苦于口不能言言。进而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醒转,只觉得体内真气绕着身体自“涌泉穴”直达“百汇穴”,又自“百汇穴”流进任脉。不一会全身流了个遍。原来他昏迷过去,体内真气自然流动,没有了精神压力,反倒帮他顺利冲过最后一个关口,将佛门正宗掌法内力完全学会。 正文 第七十七回 似曾相识 葛冲快意无比,不禁一声清啸,轻轻一纵,哪知这一纵大大超出自身想象,“噗啦”一声竟然将屋顶打个大洞,破瓦而出,但见繁星满天,大惊之下,忙按住身形,落了下来。 这边早惊动了岳枫及丐帮众人,担心葛冲安危遭到了伏击,岳枫当先破门进入,却见葛冲对着屋顶的破洞,傻呵呵地站着。 岳枫着急道:“葛大哥,你没事么?是不是有人行刺你啊!”丐帮诸人便有人跳上屋顶,去寻找行刺之人!待听到葛冲解释,均是半信半疑!料想帮主定有难言之隐,不便细问。葛冲待人都走完,拉着岳枫细说这经书的神奇之处!哪知岳枫丝毫不感兴趣,转身不去理他!葛冲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已是神功初成!见岳枫不去理他,便自言自语道:“咦?这手怎么越变越黑啦!” 岳枫心中大急,转身看时,却见葛冲笑嘻嘻地看着她,灯光下一双手不再是原来那样乌黑可怕。竟然恢复了本来颜色,大喜道:“你······你已经全好了么?” 葛冲道:“托岳公子的福,已经全好啦,再也不用戴手套啦!”随手一挥,窗前的一把椅子“咔嚓”而断。岳枫看的真切,确实没有黑气发出。却也为他的功力如此强悍吓了一跳。喜极而泣道:“这······这可太好啦!” 葛冲一揖到地,正色道:“葛冲几次险些丧命,幸有妹妹关心照顾,才得以保全。真是三生有幸,认识妹妹!虽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岳枫羞红了脸,“呸”道:“胡说九道!谁关心照顾你啦!不知羞!” 葛冲笑道:“是,是!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岳大小姐可怜则个!” 岳枫道:“一好了便没个正经,油嘴滑舌!不理你啦!”转身欲行。 葛冲笑道:“枫妹且慢,岳枫回头道:“你又有什么话要说么?” 葛冲在屋中转了几下,终于下定决心,道:“葛冲自从结识枫妹,便觉得两人在一起,可以无话不说,说不出得快活自在!倘若一会不见,便不安心!就好像······就好像······” 岳枫轻声问道:“就好像什么?“望定了他。灯光下,眼波流转,笑意嫣嫣。 葛冲心道:原来枫妹如此美丽!鼓足勇气道:“就好像是······兄妹一般!葛冲斗胆,想与枫妹结为兄妹,不知枫妹······” 却见岳枫冷着脸不高兴,余下的话登时说不出来。岳枫怒道:“谁······谁要和你做兄妹啦!”转身出去。 葛冲跟在后边道:“是,我说错话啦!枫妹你······”岳枫早已房门重重关上,将葛冲挡在门外。 葛冲心想:枫妹为什么生气,那自是不想与我做兄妹,既是不愿意做兄妹!她待我如此情深意重,那自是······一瞬间脑中闪过赵平的面容,这句话却也似曾相识!胸口如遭重击,隐隐作痛。 正文 第七十八回 嵩山之会 第二日,见岳枫仍是对他不理不睬,葛冲笑嘻嘻道:“枫妹妹,我当真该死,是我又说错话啦!望你大人大量不要生气!” 岳枫道:“谁跟你生气啦!我偏就是小人小量,你管得着么?”出了客栈自顾自出了城,葛冲担心她安全,紧紧跟在后边,看岳枫走了好远,在溪边坐下,双手托腮,对着溪水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葛冲便挨着悄悄岳枫坐下,岳枫赌气,站起身来,向左走了几步,背对着葛冲而坐!如此几次三番,葛冲只得讪讪道:“这溪水真清!你看,游鱼可看得一清二楚!”啧啧赞叹!良久,不见岳枫回话,双肩抽动,显是微微啜泣,浑没了女扮男装时的气概!葛冲忙道:“枫妹想家了么?”岳枫怒道:“都是你!你······你欺负人!”葛冲忙笑道:“是,是,我欺负你啦!认打认罚,只是你别生气憋在心里才好!”岳枫方慢慢脸色好转。 葛冲笑道:“堂堂岳大侠如此爱哭鼻子,被人瞧见,可小瞧你啦!” 岳枫破涕为笑,道:“我偏就爱哭,怎么啦?”葛冲笑道:“对,我真是胡说九道!大侠都是爱哭的!我一会也哭几声!”岳枫跳起来追打葛冲。 山野野花开得正艳,蜜蜂忙着采摘蜂蜜四处纷飞。偶尔碧草中的蝈蝈奋力跳出,却也惊动了觅食青虫的翠鸟,昂头鸣叫着射向蔚蓝的天空。 五月初八,天气炎热,葛冲带同丐帮一众弟子汇合到一起,一起动身前往嵩山。一路但见武林豪客络绎不绝。见葛冲带这么多队伍都不禁投来异样的眼光。 葛冲听帮众白长老介绍道:“嵩山数百年前原有剑派,几年前的宗主姓封,剑法在武林中亦是一流好手,为人也算厚道,在江湖中素有好名声。却不知是何种原因,竟至得罪了黄河帮帮主黄求,一夜之间,嵩山派给黄河帮灭了门,帮众弟子大大小小数百人都被屠戮殆尽,连封门主的四岁孙子也没有放过!”葛冲听到这里,愤然道:“这么惨无人道!怎么竟无人主持公理么?” 白长老道:“嵩山剑派素来与少林寺交好,此事一经传出,武林震动。少林寺见黄河帮在家门口杀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达摩堂首座正光大师带同几位师弟到黄河帮总舵去讨个公道,不料尽数惨死在黄河帮帮内,遂引发双方更大的争斗,那黄河帮似乎背后有金人撑腰,更胜一筹,此役少林寺败下阵来。黄河帮则趁势占领了嵩山剑派,和少林寺隔山相望。 而咱们丐帮则因为国家战事吃紧,前任老帮主田帮主以国家为重,不愿意理会黄河帮的屑小行径,不料靖康战役营救二帝不成,田帮主仙逝,丐帮实力大损,那黄河帮趁势壮大,打压丐帮,数次偷袭咱们分舵,这次嵩山大会实是咱们丐帮与黄河帮的一次直接的较量!是他们一统武林最后的障碍啦!” 正文 第七十九回 中原吕田谁无敌 葛冲道:“那咱们这次除了与他们正面较量以外,大家需要小心提防他们暗箭伤人!”大家皆点头道是。 白长老道:“武林中口口相传‘长白血煞、中原吕田、蜀中鬼兮、天下无匹!’这血煞便是指血煞老妖,中原自是咱们丐帮前任帮主田帮主和黄河帮的吕伟马首是瞻!吕伟的‘火焰掌’当世罕逢敌手,葛帮主须要小心应对!”葛冲点头称是。 白长老又道:”蜀中的鬼兮,不长在武林中露面,但是其人阴毒狠辣,不下于血煞老妖,每次出现在中原,必定造成一片腥风血雨,曾因为雁荡山门下弟子路见不平,在长沙将他的一名欺负平民的弟子打死,一个月后他亲自寻仇,将雁荡山一众高手一日杀个干净。手段毒辣异常!好在这次武林大会他中原仇家甚多,并不会来。咱们少了一位劲敌!“ 说话间,大队人马已到山腰,有黄河帮帮众迎了上来,神态甚是恭谨,道:“黄河帮帮主恭候丐帮帮主大驾!”又备了茶水点心,迎接贵宾到来。白帮主暗自布置丐帮兄弟,一部分遂帮主上山,一部分在山腰接应,以防不测。 一行人稍稍歇脚,便由几名弟子带着上了山,逐次向上,山势愈发陡峭,半山便见云雾缭绕,山中怪石嶙峋、层嶂叠翠;古树参天,遮阳蔽月;林中清幽邃密;溪水叮咚潺潺、曲折绕远。葛冲心中赞道:却真是一处洞天福地! 再向上行,过了朝天门,便是嵩山主峰。正行间,忽听鼓乐齐鸣,一声音自峰顶传来,道:“丐帮葛帮主到啦!吕某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虽然尚有数里,声音却是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显然这黄帮主内力极为深厚。名下非虚!葛冲时下内力之强,震烁古今,朗声说道:“葛冲从不曾见过嵩山真正主人!今日得见,甚感荣幸!” 那吕伟听他语气平和,声音传出毫不费力,内力竟在自己之上,顿生防备之心。又听葛冲说道“嵩山真正主人”,知道他暗中讽刺自己不是真正主人,这嵩山是强取豪夺来的。当下装作不知。闪目细看,葛冲一行渐渐走近。哈哈一笑,下坡迎来,拱手道:“恭喜葛帮主新任丐帮帮主,可喜可贺,请了!” 葛冲见吕伟一身青衣,个头不高,笑容可掬,浑不似心狠手辣的一方霸主!走在对面也只以为是一慈祥长者。不失礼数。拱手道:“闻名不如一见!久仰吕帮主大名,今日方得见真容!”又问道:“少林为武林泰山北斗,武学正宗,也算嵩山的半个主人,不知道这武林大会会不会前来参加?”吕伟一愣,心道:我与少林势同水火,天下无人不知,这葛冲故意这样说,想是有恃无恐!“哈哈”一笑,道:“武林大会自然欢迎少林寺前来参加,会不会来吕某却不知道!来来来,吕某先给葛帮主引荐几位世外高人!” 正文 第八十章 群英荟萃 葛冲听他介绍,有那泰山圣剑门门主陆书海、黄山派掌门人回风道长、东海星野岛叶岛主、大漠火掌雷中火、不一而足。葛冲听到星野岛叶岛主这名字一愣,随即想起便是他与血煞老仙在长白山顶比斗,老仙才被丁原偷袭,打下山崖,不禁多看了几眼,竟是一名精瘦老者。一一见过,心中暗道:却不知是敌是友,需要小心应对! 一行人携手向前,行过陡路,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开阔地上黑压压地竟有数千人,围着一座极为雄伟的台子,周围皆为大理石所砌,仅台阶便有十几阶,台子极开阔,显得厚重端凝。 岳枫最喜风景,站在嵩山绝顶,风光一览无余,见四周群山连绵起伏,尽收眼底!微闭了双眼,任那山风拂面劲吹! 忽然听葛冲“咦”了一声,睁开眼来,却见不远处,一白衣公子手拿折扇,言笑嫣嫣,甚是风流潇洒。正是那金国公主叶古,曾与自己交过手的“塞外奔雷指”、天蚕老人、俱围在她周围。叶古正拿着折扇对着周围指指点点,微一偏头,望见葛冲,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道:“听闻丐帮新换了帮主,原来是葛少侠,但不知少侠身上的伤可好啦?” 葛冲笑道:“多承公主挂念,已经好的差不多啦!”又向“塞外奔雷指”躬身道:“见过三位前辈!”“塞外奔雷指”中,吴不奔由衷高兴道:“小朋友没事,很好,很好!” 吴不指道:“对,对,我也觉得很好!” 天蚕老人看到岳枫,便死死盯着,恨不能扑上去一掌打死! 岳枫笑道:“老妖怪,你看本公子干嘛?想要偷本公子的东西么?”天蚕老人怒道:“不知死活!待会大事一了,你们再也休想逃出我手心!” 葛冲笑道:“是么?倒要领教领教!”暗运内力,右掌挥出,便见地上大理石上清晰印上一个掌印,叶古周围人俱是大吃一惊,一掌拍出石头碎成齑粉,固然极难,但要石头样子不变,留下掌印,那是难上加难,除非内功已臻化境,收发自如!却不知这青年如何短短数月时间不见,内功精深到如此地步!天蚕老人才知道自己远非敌手,这报仇之念,想都别想! 叶古微微色变,旋即笑道:“葛帮主是在向我示威么?”葛冲道:“岂敢,岂敢,在下不是对你,在几位前辈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正说着,忽见四名精壮大汉抬着一座小轿,飘飘而来,四名大汉显然身负上乘武功,在那陡峭山路上健步如飞,那轿子仍是四平八稳。轿前有三人开路,左边一位满脸尽是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者,中间一位一身红袍,嘴角下垂,一脸肃然,不苟言笑。靠右边的背上一把金钩的黑衣人,额头突出两个大包,恍若牛角被锯子锯掉。轿子后边也跟了数人,身上兵刃五花八门,一看便知均是武艺高强的奇能异士!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五侠爱斗口 一行人到了开阔空地,四名精壮汉子将轿子轻轻放下,那轿子镶着金线珍珠显是极为名贵。轿中人却并不走出,那名红衣人走到轿前,俯身低声和里面人说些什么。 围观众人均想:此人好大的架子,这么一众高手尽为之驱使,却不知哪个大帮派大人物,均苦苦思索,竟没一个能够猜得出来! 正自疑惑,忽听台上有人朗声道:“多谢各位朋友远道而来参加这一百年难遇的大会,正是武林中的一件盛事。”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黄河帮的副帮主李浩。均纷纷围拢在台下,仰头听他说话。 李浩道:“这些年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可谓血雨腥风,争斗不断,加上国家动荡不安,我黄河帮虽事事敢为人先,充当马前卒,为国出力。但常常感到独木难支,势单力薄。因此我们吕帮主想请大伙共上嵩山,商讨一下,如何能让咱们中原武林这一盘散沙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便有数百人纷纷叫道:“黄河帮是地主,咱们听从黄河帮黄帮主的安排!” 有人道:“黄河帮黄帮主英明神武,定能想出拯救武林的绝妙办法!” 李浩微笑待众人喝彩完,方道:“如何才能让这纷争杀戮不止的江湖平息干戈,大家如亲兄弟姊妹一般共处,让天下的兄弟们都敢为人先?我们吕帮主苦苦思索数天,终于想到一个好的主意!” 下面有人道:“请李帮主说出来,大伙参详参详。”李浩道:“那就是咱们武林由一个人统一指挥,大家都做好兄弟,没有了门派之争,自然就少了许多杀戮!” 忽听有人冷笑道:“刚才有人口口声声说事事敢为人先?却不知道什么事敢为人先?请李帮主告知一二!”李浩一愣,当下欲装作没听见。 却听一人道:“五弟,这你便孤陋寡闻啦!比如把姓封的或是姓关的,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夺了人家的山。再或者蒙着尿布,去偷袭某个帮派的分舵!都算是事事敢为人先的!” 一人哈哈笑道:“四哥言之有理!倘若去投靠了什么金国、银国,那自然也是敢为人先!”台下数千人忍住笑,生恐惹来杀身之祸!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拼命哈哈大笑。葛冲和岳枫相视一笑,知道是“黄河五侠”中的四侠、五侠。 李浩脸色铁青,冷笑道:“是‘黄河五侠’么?莫非今日是来故意捣乱、有意和‘黄河帮’为敌?” 五侠道:“怎么?李帮主语气中充满威胁之意,想要杀人灭口么?我们只字未提‘黄河帮’三个字,怎么李帮主硬要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这可奇怪了!难道‘黄河帮’也做过这种事?” 四侠道:“所谓做贼心虚,一听到这种事便会以为是说他们的,偏偏不巧的很,我们不是说‘黄河帮’的!” 五侠道:“对了,那大伙一定要问‘你们到底在说谁?”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盟主之选谁敢当 四侠道:“那可不一定了,可能是‘黑风派’也可能是‘长江帮’,可偏偏我就不告诉你!”说完左顾右盼、得意洋洋。 台下有人叫道:“当着天下英雄俱在!有你‘黄河五侠’说话的分么?快些滚开吧!” 五侠道:“咦?哪里来的走狗,你能够代表天下英雄么?你若是能代表得了在座的这数千英雄,那我五侠便与你一战,谁胜谁便是武林盟主如何?” 那人武功平庸,如何敢战,登时不再言语。 李浩冷笑道:“李某倒是愿意和五侠切磋切磋!” 四侠道:“李帮主口气不小,难道你能代表‘黄河帮’吕帮主和我们夺武林盟主么?”五侠道:“是了,此人居心叵测,早就想做黄河帮帮主的位子,苦于受吕帮主的淫威压制,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心中一急,便说了真话啦!”言罢不住摇头。 李浩为之气结,怒道:“胡说八道!你······你!”他平日伶牙俐齿,机智百变。却素知吕伟天生多疑,心中惊怒,竟至口吃。 四侠摇头道:“不用解释!解释了我们也不听!” 五侠道:“对!说不听就不听!” 忽听台下一个声音冷冷道:“丐帮葛帮主,不知道‘黄河五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来嵩山胡说八道?当真以为‘黄河帮’无人了么?”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黄河帮’帮主吕伟。他瞧李浩办事不力,竟然被黄河五侠缠的说不出话来。心下急躁,忍耐不住站起身来,言下直指丐帮唆使‘黄河五侠’前来捣乱。 葛冲微笑道:“葛冲一向仰慕五位前辈义薄云天、侠义盖世!刚才听两位前辈一番高论,时时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并未觉得说话有什么不当之处,吕帮主多虑啦!还请稍安勿躁。” 吕伟冷笑道:“咱们大伙许多人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让武林停止干戈,选举出一位令大伙都信服的武林盟主,领袖群伦,为国家出一份力,为中原武林出一份力,可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话音甫一出口,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齐道:“好!”群山回声,经久不息。 吕伟此时始露出一丝笑容,道:“咱们武林中人,值此国家动荡之际,袖手旁观,一味只给自己的帮会出力奉献,却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便大有违咱们习武的本意。因此吕某只想,待咱们选举出一位德才俱佳的盟主后,咱们便紧紧团结在盟主的周围,有多大力出多大力,再绵薄的一份力量,只要尽心尽职,那江湖上人人均会翘起大拇指,赞他英雄侠义!” 四侠道:“黄帮主言之有理,大有悲天悯人之心!”五侠点头道:“正是,正是!”台下群侠均感奇怪,这二侠竟然不和黄球作对了!想来是害怕吕伟的武功,正是见机转舵,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听四侠又道:“五弟你看刚才吕帮主说道这武林盟主要德才俱佳,依你看谁才是德才俱佳的人选?” 五侠道:“正所谓举贤不避亲,说到德才兼备恐怕非咱大哥莫属了!”下面少数人嘘声才起,却被更多的喝彩声压住。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风云际会第一场 原来“黄河五侠”行走江湖数十年,当真不愧于一个“侠”字,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急人所难、行侠仗义的壮举。便连敌人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四侠笑道:“放眼当今天下,能与我大哥平起平坐而又令人深感敬佩的除了已故的丐帮田帮主,只怕再也没有其他人选啦!”言下自然是没把“黄河帮”吕伟放在眼里。 五侠笑道:“不如咱们大伙推举我大哥做武林盟主如何!” 四侠道:“正是,正是。” 忽听右侧台下有人冷笑道:“这才讲的是武功,却不知道五侠的大哥武功如何?” 四侠道:“比你恐怕要强些。”那人道:“比我自然是强些,比吕帮主如何?”五侠道:“那自然也要强点!”那人道:“那请五侠不如跳上台去,和吕帮主比上一比,让咱们大伙大开眼界如何?” 台下轰然叫好,群雄大部分人本来就是瞧个热闹,不敢想那武林盟主会落到自己头上,因此只图上得山来,看几场令人目眩神迷的比武便不枉此行。一听比武便竭力鼓动。 那五侠笑道:“好、好。我正要和吕帮主较量一番!”飞身跃上台来,那四侠见五侠上去,却也跳上来,道:“该我先来的,怎么你上去啦!”他俩同一心思,想自己先耗一耗对方体力,让下面葛冲等人好打些。哪知吕伟并不答言,似乎不愿意在五侠身上费力!副帮主李浩拾级而上,站到台上道:“李某来领教二侠的高招!” 四侠五侠却返身自台上跃下来,道:“我们自重身份,不和小人打!” 李浩一张脸气得乌紫,欲待发作。忽听一人道:“站得累了,活动活动筋骨,我来和李帮主切磋切磋!”众人见一人恍如大鸟,轻轻飞落在台上。却是那轿前额头长两大包的黑衣人。丐帮诸人都轻轻吁了口气,看来这群人和“黄河帮”不是一伙,丐帮便不至于势单力孤! 李浩拱手道:“请了,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那人摇头道:“无名小卒,名字就不用说啦。”李浩见对方不愿说出真名,只得道:“话虽如此,如果阁下得了武林盟主之位,咱们大家却不知道盟主是谁?岂不遗憾!” 四侠在台下叫道:“李帮主此言差矣,在这里的众多英雄好汉都知道武林盟主多半是贵帮吕帮主,你身为贵帮副帮主,不去帮助吕帮主夺取盟主之位,却故意说不知道!难道不怕吕帮主生气么?”五侠道:“此言何止差矣!简直是差之极矣!图谋不轨、狼子野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忽然数点寒星自台一侧疾射向他二人,葛冲在旁边早有防备,怕当真伤到他二人,大袖一拂,竟将那暗器尽皆收入袍中。 四侠大叫道:“哎呀,杀人灭口么?”五侠道:“说中心事,狗急跳墙啦!”李浩“哼”了一声,不想再说话被这二人抓住把柄,道:“请!”一掌拍出,揉身便上。 黑衣人跟着拍出一掌,一交上手,两人以快打快,彼此手掌并不相交,只在半尺之内,发出的掌力却是呼呼风声,竟比那山风声音还要大些。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临机变 李浩打出来的是江南“落英掌法”,恍如在大片桃花林中,对着纷纷坠落的花瓣随风舞动,姿势甚是好看。但是每打一掌均令众人不敢小瞧,暗暗赞道:不愧是黄河帮副帮主,的确不凡。黑衣人却是步法奇幻,双手连续抖动,便如同在胸前拍出一道墙来,令人琢磨不出他下一掌竟会打向哪里。偶尔掌化作二指,便会如游龙一般迅猛点向对头要害部位。两个人瞬间已斗了上百招。 突然间米桥左掌直切,向黑衣人直击过去,黑衣人斜身闪过,抬起右臂,二指向米桥左肩点去。这一掌米桥若不闪避,非受重伤不可。哪知米桥似乎料定黑衣人要打向他左肩,竟然不闪不避,给黑衣人二指戳个正着,不料黑衣人二指点出,竟觉得李浩肩部柔若无骨,一指点去,没有肌肉一般,穴道也无从找起,惊疑之下,李浩反掌打到,百忙中左手斜切,饶是躲闪的快,仍是给打中肋部,“喀啦”一声响,肋骨断裂了一根,嘴角一丝鲜血流出。李浩退后一步拱手道:“承让!”那人倒是硬朗,点头道:“是你赢了。”飞身跳回到自己队形。原来这软骨功是李浩成名绝技,敌人打来瞬间可使身体变软数秒,但临敌时数秒已足可以制敌于死地。李浩用这招却不知打败多少英雄好汉。若论武功是黑衣人胜了半筹,若论临敌机变,却是李浩胜啦! 葛冲突听白长老在台下愤然叫道:“是你!你这狗贼!”纵身跃上台阶。李浩笑道:“白长老何故动怒?”白长老怒道:“李浩,你数月前在渭水杀害了我丐帮宋明虎长老可没冤枉你罢!”李浩一脸惊讶道:“咦?这从何说起!黄河帮与丐帮素来交好,李某与宋长老素无仇怨,不知何人故意栽赃陷害与我?” 白长老道:“人的声音、武功路数皆可变,可你使得‘软骨功’怎么也变不了!我一直怀疑是你!因为天黑,你又蒙着面,明虎英雄一生,竟给你这奸人暗算!”他与宋长老情如兄弟,内心悲愤,声音竟至嘶哑。 李浩笑道:“‘软骨功”又非李某所创,也许有人冒充李某挑拨咱们两帮的关系,也未可知,白长老切切不可上当。” 白长老怒道:“你······你!多说无益,动手吧!”拔出兵器,合身扑上。李浩后退数步,从背上抽出长剑,刀剑相交,火花四溅,便听铛铛数声,李浩剑甚是锋利,竟然将厚重的刀背砍出数个缺口。白长老一心只要为兄弟报仇,出招全是搏命打法,威力奇大,李浩不敢硬来,避其锋芒,只在白长老周身游走。时间一长,高下立判,葛冲发现白长老心情急躁,出招虽狠,但是破绽却大,只怕再斗数十招,便会给李浩有机可趁。果然,数十招过去,李浩剑法毒辣之处渐渐显现,“嗤啦”一声,将白长老左臂划伤。葛冲暗中戒备,一旦看到白长老生命有危险,便立即冲上台去。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昔日将军林幻影 再斗数合,白长老竟然不避刺向小腹一剑,挥刀直砍,竟是同归于尽的招数。李浩百忙中斜身闪过,背上却被砍上一刀,反成劣势。白长老占得先机,呼呼数刀,步步紧逼,一时也将李浩逼得手忙脚乱。眼看白长老反败为胜,丐帮帮众纷纷叫好。 忽听白长老一声喊,跨前一步,横刀砍向李浩腹部,李浩看似避无可避,那刀转眼便要将李浩开膛破肚,台下群豪均“咦”了一声。不料白长老刀锋划过,竟然感觉空无一物,料到李浩再展“软骨功”绝技,见李浩一剑削来,只得退步避开,不料,李浩早已料敌先机,扫风腿踢中他小腿,蹬蹬后退数步,米桥迅疾跟进长剑如毒蛇出窍,直指白长老咽喉,避无可避之下,只听“当”得一声,台下飞来一块石头,李浩虎口一震,长剑竟然拿捏不住,和石头俱飞向了空中。却听葛冲在台下道:“胜负既分,李帮主非要取人性命么?”正要飞身上台。 却见黑衣人左首的老者咳嗽数声,道:“许多年未活动活动筋骨啦,让小老儿领教李帮主高招!”李浩拱手道:“好说好说。”那老者慢慢走上台去,似乎每行一步便要费了好大的力气,山风在大一些都可将他吹走。台下众人有人为他担心,议论道:“就这身子板怕不被李帮主一掌打得起不来?”也有人道:“人不可貌相,愈是这种看似弱不禁风的,愈是有着惊人技艺!”果然,那老者上到台上又咳嗽了一会,方道:“可以开始了。” 李浩心里丝毫不敢轻视对手,双手上举,右腿弹起,做个“落英掌法”的起势,叫做“喜迎花雨”以示对对手的恭敬。那老者丝毫不动。李红双掌交叉回环,双掌瞬间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四面八方的掌影罩向老者。围观的观众齐齐暴喝一声道:“好!”正担心那老者如何应对。 李浩这掌法有个极美丽的名字,唤作“微笑花雨”,名虽好听,实是极厉害的掌法,虚虚实实令对头无从捉摸,眼看那漫天掌法便要拍到老者。却不料那老者竟然凭空消失不见。李浩掌力落空,心念电转,暗道不好,当下不暇思索,向前急冲数米,饶是他闪得快,后背已被掌风打到,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生生将到喉咙的鲜血咽下。转过身来,就看老者果然站在自己所站立的位置。如果不是自己心思转的快,想到老者定是站在自己身后,刚才已是身受重伤。 台下众人齐声惊呼:“‘林家幻影’!这是‘林家幻影’!” 李浩变色道:“前辈莫非是当年跟随方腊起义的大将军林无影林前辈?” 台下又是数声惊呼,因昔年林无影是方腊手下第一大将,方腊义军在江南呼风唤雨,风光无比。不料却被受朝廷招安的梁山宋江带同众好汉打败,方腊战死,林无影独斗梁山九名好汉尚能自保全身而退。其后林无影不知所踪,“林家幻影”却是名噪江湖。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天下三大毒掌 数十年过去,不料这咳嗽连连的风烛老者竟是威名赫赫的林无影,围观数千豪杰均感叹今日武林大会必将精彩纷呈。很多人却想,能指使林无影的轿中人无论如何,必是一代武林枭雄了,苦苦思索,竟是想象不出有哪一个人物! 林无影摇头叹道:“老了,不中用啦!”似乎为自己竟然一击未中而懊丧。李浩一招落败,虽侥幸未受受重伤,也知道自己非其对手,再斗徒增耻笑。拱手道:“老前辈,李浩认输啦!”施施然跳下台,适才他连胜两名好手,输给林无影这样成名多年的枭雄,却也并不算是何等不光彩。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看林无影的身手,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家幻影似乎仍是无可匹敌,谁与之交手,面对这鬼魅般的身法均是难言必胜。 叶古微皱眉头,想不出怎么突然多了几个厉害角色,却见她小声和天蚕老人说着什么,天蚕老人微微点头,跃上比武台。笑道:“老夫也来凑凑热闹。” 葛冲料想天蚕老人武功虽然不低,决计高不过李浩去,上去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其实葛冲小瞧天蚕老人了,只因天蚕老人最拿手的是使毒,可是毒在葛冲面前,一无用处,毒既用不到,功夫那便大打折扣!天蚕老人实是江湖人人大为忌惮的角色。 旁边白长老使得天蚕老人,他见多识广,对葛冲说道:“葛帮主,相传江湖三大毒掌,‘血煞掌’、‘阴尸掌’和‘天蚕掌’,这三种掌力无不阴毒无比,江湖人闻之丧胆,咱们且看这昔日无敌的林无影如何应对这歹毒无比的天蚕掌!” 葛冲“哦”了一声,原来自己是小瞧这天蚕老人啦! 果然俩人甫一交手,林无影似乎知道天蚕老人周身剧毒便不敢与他身上触碰,围着对手打圈,似乎一头猛虎不知道该如何对一只乌龟下口,越转越快,天蚕老人渐渐跟不上他的速度,场外群雄见林无影和天蚕老人互相绕着圈子,均不出手,大感惊奇,却又觉得诡异非常。却见天蚕老人双手在空中虚点,那空中便出现蚕样的黑点,轻轻蠕动,经久不散,慢慢遍布四周。 群豪人人都想此行不虚,当真是大开眼界,便只有少数人认得,惊道:“天山天蚕!”但见天蚕老人挥掌打去,那空中的“天蚕”竟然随风而动,迅捷地扑向林无影,“林家幻影”当真了得,数只“天蚕”堪堪咬到的瞬间,林无影消失不见。天蚕老人首先防备的是身后,刚一转身,觉得左肩一股大力重重击来,心中一惊,没想到“无影掌”竟然突破自己的“天蚕网”,只得沉肩迅疾退开,天蚕手避开锋芒,斜击向对手。哪知道自身遭到斜擦的掌风已是气血翻涌,自己的一击竟然打了个空,对方又一次凭空消失。猛然转身,却发现林无影不在身后,左右看时,也没有发现敌人踪迹,心中暗自惊慌!不知道敌人躲在哪个角落!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解毒 天蚕老人只得双手虚点,又有无数的天蚕布满自己的四周,好令林无影无法偷袭。但见空中天蚕密布,直如蜘蛛接网一般,而天蚕老人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令台下人又是惊奇,又是害怕。 天蚕老人正在布阵之际。忽听破空裂帛之声竟然来自头顶,天蚕老人大为惊慌,后退不及,只得举掌相迎,心下后悔,不该小觑了中原武林,但听轰然巨响,众人大惊失色,大理石台面已被打裂。而天蚕老人躺在台上,地上一滩鲜血,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林无影站在台上,弯腰抚胸不住地咳嗽,面部似乎罩了一层纱,一会红,一会黑。葛冲悄声跟岳枫道:“他中天蚕毒啦!” 果然林无影纵身下台,身体显得迟滞,才走到轿子前,便支撑不住坐倒在地,竭力运功疗伤,双目紧闭,脸上黑气大盛,原来他虽然用掌力把天蚕老人震得昏死过去,手上却被空中天蚕咬了一口,那毒非同小可,饶是林无影数十年的功力也是承受不住。 但听轿中人一声惊呼!轿前红黑俩名同伴不敢怠慢,分别盘膝坐下,双手抵住林无影前胸、后背,用内力助他疗伤。轿子后边上来数人围在他们周围。不多一会,三人头上腾腾的冒出真气,便只林无影头上气体却是红黑色的! 葛冲料到林无影中毒甚深,自己身上的“血玉”正好可解奇毒,虽然知道自己把这宝贝拿出,势必会给自己引出大麻烦,不过他心中只想着救人,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啦! 当下走到轿前,冲轿中人鞠了一躬道:“在下丐帮葛冲,见过前辈!刚才林前辈身中奇毒,可否让在下帮忙看看?” 葛冲等了半晌,才听轿中人粗声说道:“既是葛少侠有意相助,那便让你看看罢!” 葛冲道:“多谢前辈!”走到林无影身边,见林无影脸上肌肉抖动,汗珠滚滚而下,想是疼痛异常,实难忍受。当下伸手入怀,将那“血玉”拿在手中,用袖袍遮掩住,坐在地上,道:“请林前辈伸出左手!”那林无影痛不可挡,耳力未失,依言将左手伸出,葛冲一把握住,将林无影食指伸到“血玉”龙口中,不一会大滴毒水便自龙尾流出,将那地上青色巨石腐蚀成一个深深黑洞。 林无影初始脸色红黑不定,再过片刻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呼吸均匀,伸手入怀,取一颗丹药昂头吃了。葛冲知道已经无碍,周围群雄站得较远,看得不清楚,林无影周围人均是大为讶异,虽没有看清楚葛冲手中的物品,待得见到林无影片刻即转危为安,料想这是一件异宝! 林无影缓缓睁开眼睛,道:“多谢少侠相助!”葛冲摇头道:“老前辈神功盖世,却险遭奸人暗算!”林无影叹道:“当真是老啦!” 正说话间,忽听道数百人齐声欢呼,葛冲抬头看时,原来是“黄河帮”帮主黄球不知何时站在台上,数百人如同事先演练过一般,齐声欢呼道:“黄帮主德才兼备、众望所归,请黄帮主做咱们的武林盟主!” 正文 第八十八掌 比掌 但见吕伟四方作揖,一身喜气,朗声道:吕某人承蒙各方朋友抬爱,武林盟主一职任重道远,为武林同道,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吕某受之有愧,但却之不恭!今日大伙做个见证:值此乱世,吕某必当尽心尽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却听黄河四侠冷笑道:“谁同意你做了武林盟主啦?迫不及待说这么多演说词?”五侠道:“是啊!你可没有经过我们兄弟的同意!” 吕伟冷冷道:“吕某不才,便请你们兄弟上台来指点吕某一二!”四侠道:“好说!我们自是要指点你一二!”纵身要跳,却被五侠拦住道:“按理说,这一仗该我先来!” 四侠道:“我比你岁数大,一定是要我先来的!”五侠道:“可论起武功机智来你比我当然要差上一大截,是以我先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吕伟皱眉道:“二位倒地谁先打?” 四侠五侠尚未接言,丐帮宋长老接口道:“你可也没有经过我们丐帮的同意!” 群雄七口八舌地叫道:“丐帮谁不服气,便上去和黄帮主打上一打!谁赢谁做武林盟主!” 葛冲看到非要自己阻止他不可,当即拱手对轿中人道:“这一仗让葛冲先来!晚辈若是败了,前辈再来如何?”轿中人沉吟了一会,道:“好,你······小心!” 葛冲道:“是。” 一转身叫道:“吕帮主,丐帮葛冲请求指教!”提气轻轻跃上台子。群雄听说丐帮新换了帮主,年纪甚轻,不知武功如何,待见葛冲展示这手轻功,飘逸灵动无方!响雷般喝了声彩道:“好!” 吕伟点头笑道:“葛帮主年纪轻轻便做了帮主,年少有为,确是武林难得的青年才俊!咱们随便切磋一下,点到为止,如何?” 葛冲道:“甚好,请吕帮主手下留情!”吕伟心中得意:他还没打,心中已经害怕啦!面上不露声色,道:“好说,好说!请!” 台下群雄早已等的不耐烦了,有的叫道:“快打!快打!”只盼看到比适才更为精彩的好戏! 葛冲双掌抱与胸前,右掌划了个半圆,立个姿势。正是《归心经》的起步式。 吕伟双手扬起,葛冲但见双手赤红,浑如烙铁,心中一惊,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吕伟左手轻轻一划,飘身而上,双掌瞬间火红,未曾及身,葛冲便感到一股炙热扑面而来,倒好像那不是一对手掌,而是俩只火球!连台下均感受到阵阵热浪,纷纷大惊道:“好厉害的‘火焰掌’!” 葛冲不知虚实,侧身避开,将《归心经》中所学掌法施展开来,一招“千手拂面”将四周热力化尽,矮身避过,忽地一掌,拍向吕伟,这一掌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数层内力,一层比一层更为厉害,绵绵无尽。名为“后浪相逐”。 吕伟心中暗暗心惊,料想葛冲一介青年,误打误撞习得精深内力,却不料想掌法竟是如此博大深厚,以自己如此见多识广,竟从未见过这路掌法,似乎是少林派掌法,却更加端厚威猛。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飞火流星 双方以掌化掌,拆了数招,吕伟只觉葛冲功力绵绵浑厚,全然不似帮中人的描述,说他血煞掌法诡异阴毒。 心中奇怪,微一走神,却给葛冲抓住破绽,反掌拍出,掌力汹涌! 吕伟未及思索,掌力已及面门,百忙之中吕伟使出一招“火借风势”斜身后退,将葛冲掌力尽皆引向脚旁,青石地上轰然裂出一个大坑,饶是如此,吕伟也是连退数步,内心翻腾,极不好受,这一招显然黄球已输了半筹! 台下人尽皆愕然!吕伟纵横江湖数十年罕逢敌手,是当世四大高手之一。竟然不过数招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下吃亏,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吕伟在众好汉面前输了半招,大为恼怒!揉身再上,火焰掌盘旋飞舞拍出,葛冲但见漫天火影,却也凛然不惧,将《归心经》掌法使出,初时他对敌经验不足,掌法不够纯熟,数招之后,方慢慢挥洒自如,不但将上乘佛家掌法运用自如,偶尔夹杂了血煞掌,却也令黄球手忙脚乱,两人转眼已斗了数百招,台下群豪大开眼界,原以为以黄球数十年的修为,比赛会一边倒的情形,却不料和葛冲斗得难解难分,场面精彩纷呈!不禁大呼不虚此行!瞪大了眼睛看俩人你来我往!看情形葛冲掌法威猛无匹而又飘逸空灵,似乎未尽全力,却仍站得上风! 但见二人在台上如旋风般狂舞,一招一式时而端庄凝重,如老僧入定。时而绮丽诡异,令人惊叹!时而快如流星,令人目不暇接。 再激斗数十回合,两人骤然分开,却见吕伟双手如火,空中连续虚抓,掌中竟然分别出现俩个火球,在掌心微微滚动。台下群雄识得这正是吕伟赖以成名的绝技“飞火流星”,不禁又惊又喜。双眼不眨地全神观看,唯恐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遇。 葛冲心中一惊,不知道这火球的威力如何,便见吕伟手指轻弹,俩火球迅疾向葛冲方向射来,当真快如流星!葛冲双掌挥动,不料却击了个空,那火球分别斜擦着他左右手臂直冲而过。 正自惊疑,吕伟大喝一声,火焰掌跟后打出,葛冲一掌推出,两人掌力相对,吕伟生生后退了一步,葛冲右手划圆,左掌自右掌下方穿出,掌风更为凌厉,推向吕伟。却忽然觉得后心剧痛,炙热无比,心道不好,这一掌便打得偏了,只得运用内力护住后心,原来那“飞火流星”自葛冲身边飞出,却无声无息飞回来打中他的后背,葛冲内力精湛无比,那火球竟然钻不进体内,“轰”地爆声响!在葛冲身后燃烧了起来,将后背衣服烧着!岳枫在下面吓得大叫,连那轿中人都惊呼了一声。葛冲反手将火扑灭,身体内却如同大火烤炙,痛苦异常。 那吕伟见葛冲受伤,如何肯放过这般机会,身体旋转,双手“火焰掌”全力推出,葛冲回身急退,转瞬已到了台子边上,退无可退,只得纵身一跃! 正文 第九十章 盟主 黄球使出毕生所学,一条细如长蛇般的烈焰竟从他掌中发出,打向空中的葛冲,危急之中,葛冲避无可避,势必要和黄球一较高低,当下并不慌乱,不顾身体火烧一般,脑中“一掌神僧”记录的书中最后一招“菩提无树”一闪而过,提息挥掌自空中打出! 台下众人目眩神迷,看吕伟那一掌打出,均感觉葛冲避无可避,自是非败不可。看葛冲跃起半空,一掌打出,正是败中求,变看得惊心动魄之际。便见吕伟发出的火蛇轰然熄灭,连退数步,身上竟被自己发出的火焰反噬,着起火来!吕伟袖袍一拂,火登时全部熄灭,身上衣服却被烧得破破烂烂,下颌胡子被火燎的几乎断光,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狼狈不堪!嘴角鲜血流出,显是受伤不轻! 葛冲站在台上,心中着实气血翻涌,难过异常。面上丝毫不动声色,拱手道:“吕帮主果然神功盖世,在下佩服!” 吕伟一瞬间面如死灰,想自己辛辛苦苦经营数年的基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破坏,内心实是不甘,“哇”地一口鲜血吐出。却又不愧是一代枭雄,少时面色即恢复如常,勉强笑道:“姓吕的认输啦,从此‘黄河帮’自吕某以下,需当遵从新盟主的号令!请了!”转身慢慢走下台去。 吕伟请来的四方群雄叶知秋等人,各人均沉吟不语。本来是认为盟主是吕伟的,那是十拿九稳,哪知突起变故!欲要和葛冲一较高下,却自觉武功尚不及吕伟,而对于葛冲那一掌,似乎从四面八方打来,任武功多高,均是避无可避,只有认输的份! 丐帮弟子此次来嵩山的除开在山下接应的,余人尽皆上山人数甚重,见帮主战胜了吕伟,都欢呼道:“欢迎葛帮主做我们的武林盟主!欢迎葛帮主做我们的武林盟主!”加上众多对黄河帮心生不满的武林群豪齐声大呼,声音响彻云霄,在四周山峰冲荡回想,久久不散。 黄河帮众自李浩以下均不知如何是好,想不出应付眼前局面的对策,欲要反对,却势必激起众怒,黄河帮今后在江湖上再也无法立足。 却听丐帮白长老道:“大伙既然一致推举葛冲做咱们的盟主,便请葛盟主给咱们讲几句话!” 台下齐声道:“好,请葛盟主讲话!”葛冲第一次面对台下黑压压数千人齐齐望向自己,不禁心生怯意。却又不能不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个······这个······今日阳光明媚!”台下大伙哄然大笑。有人在下边说:“这样的人能做咱们的盟主么?” 白帮主叫道:“不要笑!葛盟主最爱说笑,大家伙注意听了!” 葛冲鼓足勇气道:“在下没读过几天书,说话也笨拙得很!有几句肺腑之言说出来大家不要见笑!” 葛冲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葛冲家庭遭遇不幸,数年来便一直寝食难安,盼望能够手刃大敌,为家人报仇雪恨。在四处流浪漂泊中遇到俩位良师益友,从他们身上,葛冲获益匪浅。”下面有人问道:“但不知是哪俩位令葛盟主念念不忘!”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相见不若初见 葛冲道:“一位是李秋水李先生!还一位是在下的义兄陆游,陆大侠!”众人“哦”了一声,纷纷点头。李秋水为国捐躯早已传遍天下,陆游侠义之名也是声名远播,江湖无人不对这二人敬仰万分! 葛冲又道:“他们用言传身教令葛冲明白:原来比家更大的是国!当国土沦亡,受到异族践踏的时候。咱们习武之人,倘若只是为了个人的私利,好勇斗狠,便是违背了这习武的最初宗旨!如能抛弃恩怨,大家团结起来,共赴国难!将鞑虏驱除出咱们的土地!方不枉咱们苦练的一身本领!为侠者,当挺身而出,为国为民,在所不惜!盟主之位,葛冲以为,不若交给一名见识不凡的大侠,葛冲愿意做马前卒,冲锋陷阵,绝不退缩半步!至于领袖群伦,那是葛冲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小子见识短浅,说的对与不对,恳请各位前辈指正!” 一席话说得下面数千人纷纷点头道:“葛盟主说得有道理!”有人叫道:“咱们和鞑子拼啦!”有人振臂道:“老子要杀鞑子,把狗鞑子赶出中原去!”一时群情激奋,数百人大叫道:“请葛盟主带着大伙,去杀金狗!”飞鹰帮帮主云丛飞叫道:“请葛盟主带同咱们中原武林豪杰共同干一番大事,盟主万万不可推辞!”葛冲在台上,想不出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听“砰”得数声巨响,众人莫名惊愕,循声望去,却见台下空地上的轿子已然四分五裂,轿中飞出一人,重重落在地上。原来叶古见到大势已去,带同众人欲悄悄下山,走过轿子边,见守卫都把注意力放在台上葛冲身上,余下几人在照看林无影,心中恼恨轿中人坏她大事,便指使手下偷袭。 那西域混元手料定轿中人手下武功如此不凡,必是厉害至极的人物,是以出手便是极为狠辣的掌法,全力向轿子拍去,准备他若一击不成,转身便逃。 哪知他甫一出掌,便觉一股阴寒力道拍向他后心,原来林无影身边一直未出手的老者见形势紧迫,迫使他不得不回掌自救,四掌相对,西域混元手后飘了数米方才站稳,只觉掌心奇冷,瞬间寒气已到了肩胛骨。知道吃了大亏,再也不敢停留,转身疾退。 而方才那一掌却已是波及到了轿子,万万料想不到的却是轿中人没有丝毫反抗,便被打出轿子受了重伤,若不是那老人及时出手,只怕已是性命难保。 叶古一行人已然趁机逃下山去,远远听到叶古”咯咯”大笑道:“葛盟主,咱们后会有期!” 轿中人在地上微微呻吟,想要爬起来却又倒在地上,头上靑帽滚落,散落一头青丝。众人齐声惊呼,竟是一名年轻女子! 葛冲距离甚远,初时瞧不甚清楚,待到众人惊呼,仔细看时,瞬间浑身颤抖,失声惊呼道:“平儿!” 四周卫士惊叫道:“殿下!”抢上去查看伤势,却觉眼前一花,人已给被葛冲抱在怀中。原来她竟是当今大宋皇帝赵构的女儿赵平。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人约黄昏后 葛冲伸指如电,封住赵平周身穴道,试脉搏虽微弱但并无生命大碍,当即放下心来。取出武松赠送的药丸喂给赵平吃了,颤声道:“平儿!原来,原来是你!” 赵平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丝微笑,低声说道:“葛大哥,你······你好么?” 葛冲道:“我,不好!平儿,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那天在公园里的人是你是不是?你,你为什么不来和我相见?!” 赵平摇头道:“我······我看到那个岳小姐啦!她······她好得很啊!”葛冲登时醒悟赵平为什么躲开自己,要坐在轿子里帮助他夺武林盟主!转头四望,不见岳枫身影,知道她定是见到这一幕,躲起来了。一瞬间心头茫然,不知道怎么办。望着赵平,轻声道:“我······我······” 赵平见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仍被葛冲抱着,轻声道;“葛大哥,你······你把我放下罢!”葛冲一愣道:“是,是!”仍是把她抱着,交给四周的卫士。赵平转头微笑道:“恭喜你啊!葛盟主!我,我这便先去了!”葛冲茫然若失,道:“是,是,你这便要走了么?”赵平点头一笑,低声说:“这里人多,我,回头在找你罢!”葛冲道:“是,是。”随即有随行的御医过来诊治,赵平并无大碍,稍事休息,换乘了一顶轿子,望定葛冲,欲言又止,将那帘子放下,一众人等簇拥而去。 待葛冲带同丐帮众兄弟下山,已是黄昏。落日在群山映衬下愈发硕大,笑吟吟地挂在五彩斑斓的云霞中间。丐帮弟子见帮主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个个均兴高采烈,声音之大,不时惊起林中早早休息的飞鸟。 葛冲内心不喜反忧!担心赵平的伤势,却又害怕岳枫独自跑走会出什么事,左思右想。决定下山和丐帮弟子一起去找找。才回到客栈,却见白日陪赵平一起上山的老者早早等待着他。葛冲不敢怠慢,知道此人必是一代武林宗师。深施一礼,道:“见过前辈!” 老者躬身点头道:“不敢!我家殿下邀葛盟主于本地‘五桥公园’一会!葛盟主如果无事这便请罢!” 葛冲答道:“是,是。”转身吩咐丐帮兄弟仔细寻找岳枫下落。自己跟着老者径向五桥公园走去。 俩人展开轻功,不一会便即到了公园门口,老者道:“殿下在园中,葛盟主请自便!”葛冲躬身道谢,快步入园。 但见园子不大,景物毁坏严重,想是战争所致!只是五座桥依然静静矗立。四处张望,不见赵平身影。绕过一片花圃,月光下远远望见赵平侧身躺在一张锦床上。心头砰砰直跳,脑海中瞬间想起俩人自并州乱军中逃出,一路虽千辛万苦,却是彼此情义深重。 待慢慢走到近处,见赵平瘦削的身子不时地轻声咳嗽,全身颤抖,知是受伤甚重,大为怜惜,快步走到赵平身边,不敢坐在身边,道:“平儿,我······我来啦!”心中感慨万分。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有佛灵验 赵平回头莞尔一笑,道:“大哥,你坐啊!”葛冲沿床边坐下,俩人静静坐了一会,葛冲只觉千言万语却是无从说起。过了一会,赵平笑道:“大哥,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么?”葛冲便把俩人分手以来的经历概要述说了一遍。 赵平道:“我过得可一点也不好!那次父王把我带走,我以为······以为大哥一定没命啦!害我哭了好多天!哎,父王后来做了皇帝,我······我也没有开心过!父王见我闷闷不乐,便将许多奇珍异宝送给我,他最喜欢的蜀中进贡的九尾玉狐也赏赐给我,可我仍是不开心!父王怒道:‘你贵为公主,天下什么东西不是任你挑选!怎么不开心?过一会又恍然道‘难道是为了那个穷小子么?!’对不住,大哥,这是我父王说的,我可不这么想!” 又继续说:“父皇父王看我不语,道:‘给我猜中了罢,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改日父王给你给你挑一个包你满意的乘龙快婿!’大哥,你说父皇是不是可笑!即便是贵为公主一样有的人也是挑选不到的啊!” 葛冲未料到她对自己的情感一深至斯!大为感动,伸手握住了赵平的手。 赵平叹了口气,幽幽道:“那时我······我只当你死啦!就是开心不起来。一天,府里的下人议论纷纷,说秦桧遇刺,伤势较重。刺杀的人是个叫陆游的!”葛冲“啊”了一声,站了起来急忙问道:“是陆大哥,陆大哥怎么样啦?” 赵平道:“大哥,你别着急,听我说啊!”见葛冲坐下,才道:“我听说是陆大哥,赶紧仔细打探,家丁说秦桧虽然给陆游刺了一剑,但是生命无碍!已经把凶手抓住了关在大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呢!我想陆大哥对咱们都有救命之恩!不可不救!便去求我父皇,放了陆游。父皇生气道:‘国家大事,小孩子懂得什么?这种人目无王法,胆敢刺杀当朝宰相,放了他是不是过段时间便来刺杀朕了?当年救你性命!难道现在要用国家法度来报恩么?’我欲再次求他,父皇‘哼’了一声,转身不理,拂袖而去!” 葛冲心道:“当初一起患难之人,如今富贵了便翻脸不认人,这赵平的父皇,当真是薄情无义之人!” 赵平道:“我哭了俩天,万般无奈,听闻六和寺香火盛旺,祷告很灵,许多百姓去乞求菩萨均能一一应验。半信半疑中,我去六和寺上香,虔诚祷告菩萨保佑陆大侠,保佑大哥平安无事!”葛冲摇头苦笑,心道:真是女孩子心性!求神拜佛的事能相信么? 赵平道:“大哥,你不信是不是?哈,我祷告的第三天,菩萨便显灵啦!陆游便被放出来!还是秦桧亲自要求放的呢!” 葛冲心道:“这却奇怪了!难道是他良心发现?”摇摇头,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但是说是菩萨显灵,却也是虚无缥缈! 赵平道:“我许的俩个愿望全都灵验啦!你不是也平安好好的么!”葛冲站起身来,一鞠到底,道:“难怪小子数次死里逃生,原来有菩萨保佑!多亏了平大小姐!”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赵平“噗嗤”一笑,道:“免礼,等回去我给菩萨多烧几柱香!”又道:“听说陆游出狱,我便四处寻访,寻了几日,可巧那日在六和寺上香时碰到他,陆大哥一眼便认出了我,见到我哈哈一笑,道:‘咦?!小姑娘,别来无恙!’我便向他打探你的消息!” 赵平突然一笑,嗔道:“陆大哥可真坏!他假作悲伤道:‘我那葛兄弟嘛!葛兄弟他······他······’我当时便心凉了半截,大哭了起来。陆大侠看人家哭得那么伤心,才笑着说:‘我那葛兄弟好好的,小姑娘你哭什么啊?’ “我才破涕为笑,盘问你的情况!陆大侠道:‘看在你在菩萨面前为我祷告的份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住口不说。葛大哥,你说奇不奇怪?我给菩萨祷告的事,陆大哥怎么知道啦?难道是菩萨托梦给他了么?” 葛冲也觉得想不明白,只想:待见到陆大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又听赵平道:“陆大哥说你在金国的上京很安全,知道你安然无恙,我······我便放心啦!告别了陆大哥,我想,你如果还······还记得咱们·····以前说的······你终究会,会来找我的!” 葛冲道:“我,我都还记得。”赵平道:“真的么?那那个岳小姐是怎么回事?”葛冲登时语塞,心中有话,偏偏说不出来。 赵平转身扁嘴道:“你,你变心了,再也不是我的葛大哥了么?” 葛冲道:“平妹,我······” 两人默默无语,过了半晌,赵平才又说道:“又过了些时日,专门打探你的消息的卫士报告说,有个葛冲的救了岳飞将军的家眷,已传遍武林。不几天说葛冲又坐了丐帮帮主。又说中原武林要在嵩山举办武林大会,丐帮一定会去参加。我便想去看看那个葛冲是不是你。我就下定决心,父皇不同意我去就偷偷逃走!哪知和父皇一说,他第二天便同意我的请求,还把大内御林军三大统领尽数派来保护我,要我一定帮你夺得武林盟主,再带着人马一起赶回杭州见他。” 葛冲心道:“皇帝为什么要让平儿来帮我夺盟主?难道要我为国出力杀金兵?那为什么要我去杭州?那可没有金兵!” 赵平又道:“路途遥远,我怕和你错过了见面机会,便日夜兼程,赶到洛阳时,可巧在公园游玩,看到了你和······岳小姐,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要回京,却不甘心,想既然来了,总要帮你当上武林盟主才好,下面的事你也知道啦!” 葛冲叹道:“平儿,你对葛冲的一番心意!我,我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赵平笑道:“傻瓜!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好啦,现在你盟主也做上了,也没有什么事情。我·····我只要你跟我一起回杭州去!”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葛冲突然想到自己才做了武林盟主,却万万不能丢下一众江湖豪杰,独自跑到杭州沉迷温柔乡里。再说心中也牵挂岳枫安危,摇头道:“我,我不能跟你去!” 赵平生气道:“为什么?你······你把我忘了么?”看葛冲摇头,恍然道:“啊,是了!你,你是为了那个岳小姐是不是?”转过身去,不再理葛冲。 月光下,葛冲见赵平身体微微抖动,知道她在伤心哭泣。心下歉然,道:“平儿,你,你别哭!我不和你去杭州,是要留在前线杀金人啊!倘若我和你去了杭州,独自去快活!那,那我做这个盟主有什么意思!又怎么对得起丐帮这些肝胆相照的兄弟!” 赵平抽泣道:“那,你不能带他们一起去么?我父皇也希望你夺得盟主后,带着你的人到杭州去!” 葛冲瞬间明白大宋皇帝为什么同意赵平带高手相助自己夺得盟主的意图了。想是朝廷动荡,皇帝位置不够稳定,将葛冲这群草莽英豪收为己用,朝野里均可是一支重要力量。 赵平又道:“再说这盟主又有什么用啊,整天打打杀杀的,当年的颠簸流离的日子你还没过够么?我现在想想都害怕呢!” 赵平见他沉默不说话,怕他犹豫不定,柔声道:“大哥,咱们一起回到杭州去,你爱做这丐帮帮主便做。不爱做,咱们把这些人啊、事啊全都仍在一边,找一个就咱们两人的地方,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不好么?” 葛冲摇头道:“不好,平儿,我,我不在是当初只顾咱俩逃命的少年啦!”微一犹豫,怕自己再伤她的心,道:“你,先回杭州好不好?等我赶跑了金人,让大伙都不在颠簸流离,过上和平的日子,我便去找你!” 赵平哭道:“不好,那时我便见不到你啦!我要你现在和我一起走!” 葛冲深深看了一眼赵平。内心叹息道:平儿!平儿!一咬牙,道:“我,要去了!你,你保重!”转身大踏步离开。 听身后赵平哭道:“大哥!大哥!你,回来!回来!” 葛冲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住所,脑海中不断想起和赵平在寒冬的夜中,在滚滚囚车里,默默相对、心意相通的情景。内心说不出的难过。想到俩人曾经生死相依,只怕以后再难相见,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只怕不如没见过,彼此留些深深思念,现在那思念翻入茫茫雾烟,竟慢慢吹淡了。 待见到丐帮的兄弟,均说四处寻访,都没有岳枫的下落。葛冲更是紧张苦闷。无可奈何,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只能祈祷岳枫平安无事。和衣睡下,辗转反侧,彻夜难以入睡。 天刚微明,葛冲翻身跳起。便要去寻访岳枫。偏遇到飞鹰帮帮主、云海帮帮主、及蜀中伏虎门门主带同一众豪杰早早守在门外,竟将客栈大厅挤得满满登登。客栈老板不知出了何事,缩在柜台下不敢露面。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丁原 又是丁原 葛冲抱拳施礼道:”这么早,各位前辈急着赶来找葛冲,必有要事,但说无妨!” 群豪中伏虎门掌门郝听是个急性子,大声说道:“咱们才得到线报,日前岳飞元帅和金狗开战,已快要打到唐州,咱们中原武林如何行动,还望葛盟主示下!” 葛冲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心中慌乱,不知如何处理,这中原武林数百大门派,行动起来决不允许有丝毫的闪失。 白长老迈前一步,扬声道:“各位稍安勿躁,兹事体大,当容葛盟主和大伙商议个对策,再做具体行动!” 葛冲道:“小子对于打仗全然不了解,希望各位前辈多多扶持,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当下和白长老,飞鹰帮帮主云丛飞几人商量。兵分数路前往唐州,一路由葛冲带同丐帮及群豪,一路由飞鹰帮主带同两湖的门派,一路由云海帮帮主带同,为防止敌人偷袭均选取隐蔽山路行军,在燕王谷汇合。计议已定,当下决定分头立即行动。 忽然,旅馆大门“咣当”撞开,一丐帮弟子一身血污闯进门来,一头栽倒在地。旅馆众人俱是一惊!葛冲急忙上前查看,见这名弟子浑身发黑,竟似中了血煞毒掌,已是奄奄一息。急忙将“血玉”取出,慢慢吸取剧毒。却发现这名弟子手中牢牢攥着一封书信,当下将书信取出,细看,不由脸色大变! 信中写道:葛盟主:别来无恙!老夫自山村一别,甚是思念。不料无意中见岳枫小朋友独自在荒野哭泣,心中担忧,故留在身边妥善保护,葛盟主万事繁忙,些许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如能有空,便来邙山北太宗陵墓叙叙旧,老夫荣幸之至!顺便别忘记将老夫的东西还回!落款为丁原。 再看那弟子,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慢慢醒转,轻声道:“弟,弟子负责在街上巡逻警戒,不料突然被人出手点住穴道,动弹不得,一人在弟子身后道:“将这封信交给你们葛盟主,不过老夫要给他带些信物,带什么好呢?”过一会道:“有啦!”点开弟子穴道,在弟子肩上拍了一下,道:“快些跑去找你们葛盟主或许还有救,晚一会你就死定啦!” “弟子猛回头却一个人也看不见,想是大白天撞见鬼啦!却见被打的胳膊不一会便乌黑可怕!再也不敢停留,发足狂奔,刚进旅馆便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 葛冲心中惊慌,不料岳枫又落入丁原这恶贼之手。却不知道岳枫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心中恨不能立时去救,当下便要去邙山北营救岳枫。让白长老带同众人先行。待自己救了岳枫在前来与大部队汇合,群雄中有高手要陪葛冲一起。葛冲素知丁原多疑,人多反生出事端,谢绝好意,便要独自前往。 白长老素来谨慎,劝阻道:“素闻邙山风水极佳,古代帝王将相多葬于此地!可谓陵墓甚多,盟主独自前往要找太宗陵墓只怕殊为不易,须得找一洛阳本地人且懂得墓地风水构造的人同行才可以。”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太宗陵墓 恰好群豪中有个坤垠门派极擅长土遁,掌门人名唤空土道人,自告奋勇随葛冲前去,“黄河五侠”也要一起,四侠道:“葛兄弟,找墓地那是我非去不可!我天文地理,风水八卦无不精通!你自己去可危险的紧啊!” 五侠笑道:“你只怕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多了,自然对于墓地风水精通无比,哈哈!”四侠道:“拿死人的东西能算偷么!你不是也跟我去过几次?不过每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你屁滚尿流!” 五侠道:“我屁滚尿流?那年在长沙你被黑毛尸扼住喉咙,是谁救了你?” 四侠一言不发,突然一拳打在五侠身上,两人登时互相殴斗了数拳,又嫌屋里施展不开,直打出门去。半天方停。 白长老又去市井寻了一位世代从事盗墓行业,听说去寻太宗陵墓,惊道:“那儿经常闹鬼,要我去盗墓决计不去。” 白长老答应他只指出陵墓便可,又许以重金,那人方才勉强答应了。 当下众人选了三匹快马赶往邙山北。葛冲路上听那人介绍:洛阳一带,尤其邙山,自古道:生在苏杭,死葬北邙。因山头向阳,山尾贮阴,山势平缓,土厚水低。是最佳的埋骨之所,风水宝地。因为太多的诸多帝王将相皆葬于此,北魏时曹操驻守洛阳,为了维持军队的庞大开支,便将洛阳周遭古墓洗劫一空,尤其是邙山一带。“摸金校尉”由此而来。 到了唐朝贞观时期,太宗亦相中北邙,却怕后世人盗墓,是以请风水大师重新勘测,又于邙山以北相中一块宝地,不料正在施工即将完工时,遭到当时朝廷重臣杜如晦的反对,说此地好则好矣,偏偏背靠之山,山乳耸立,中间低平,像极了一名平躺的妇人。恐怕将来李唐王朝会被女人所取代。可浩大工程即将完工。太宗摇头不信,一笑置之。死后仍旧葬于此地。后得到印证,果然武则天执掌天下。而太宗墓亦无法保全,被历代摸金校尉反复盗取,陪葬身边的至宝《兰亭序》不知所踪。 邙山隶属秦山山脉,近山后众人下得马来,一路攀援而上。待登上翠云峰,便见山势绵绵,古树层列,涛壑风鸣,苍翠如云,山川之胜,尽收眼底。 空土道人道:“‘城中日夕歌钟起,山上惟闻松柏声!’邙山果然好景致!葛盟主,再往前面应该便是太宗墓地了!”葛冲向北眺望,依着空土道人所指,果然见北面一处山势隐约如女人平躺,道:“看来便在那女人山下!” 五侠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头在哪里?脚又在哪里!”四侠道:“你天生蠢笨,自是无法看出来,我却是早就看出来了!” 五侠怒道:“你比我聪明么?那你说头在哪里?”四侠却也看不出,随手一指道:“那不是头么!还有眼睛呢!看眼睛转过来,正看着你呢!”五侠道:“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入墓 众人人加快脚步,四侠五侠一边疾行,一边不忘了争吵。葛冲此时才想到:为何丁原要选在这太宗陵墓让自己前来救岳枫,利于偷袭和逃脱,没有帮助,只怕自己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丁原的阴谋诡计!不多会即赶到女人山之前,指点好方位,那人便即离开,但见整个陵墓因山势铸成,规模宏大,气势不凡。 空土道人道:“盟主你瞧,此处位于诸山脉交汇之处,是有名的“莲花穴”,四周山环水抱,果然好地方!“葛冲看不出所以然,只点头称是。 帝王陵墓当真不凡,道路皆由大理石铺成,宽阔无比,可行数驾马车。四周古树参天,两旁的石人、石马、华表不计其数。经数千年风雨侵袭,人为破坏,有的仍是栩栩如生,有的却已是半埋在土里。更有倒下的石柱参差不齐压在路旁。四侠五侠左顾右盼,啧啧称奇。 大伙光是主道便走了近千米,那空土道人却也是个行家,边走边说道:“这帝王陵墓,气势宏大,墓中宝贝自是不计其数,人为财死,因此便会吸引无数江湖中人前来盗墓,是以为了防备盗墓贼,墓道里便设了无数厉害的机关,对于一般武功不高的盗墓贼而言,进入陵墓便等同于送死,葛盟主与五位大侠武功自是极高的,可对于地下的各种暗道机关,却也不可不防!”几人均点头称是。空土道人又道:“一般王陵地下有主道,和无数的侧道,一走错就没有机会出来,各种陷阱,如毒箭、刺板、毒气、水银涌等等让你防不胜防,各位待会进去后一定要小心行走,免得着了道!” 又行走一会空土道人道:“是了,这里应该便是主墓道了!”将身上包裹中,拿出一把铲子,那铲子一看便非凡品,利刃前卷闪闪发亮,找了一处土松的地方挖掘了起来,但见土壤翻飞,不一会便打下去数米。那铲子遇到硬石也是毫不停顿,将石头凿得粉碎,令四侠五侠咋舌不已。 葛冲也是暗暗赞叹,无怪乎其人是土遁大师,想必与人打斗,突然隐身,实是用高明的障眼法,迅速在周围挖了浅洞,藏身其中。 再挖数米,空土道人惊喜道:“好了!已经打通了。”原来这片刻功夫,他已经打通地面与墓道之间。 葛冲怕里面危险,要空土道人在外面接应,空土道人答应一声,将一铜质仪器交予他道:“葛盟主,这是本门至宝‘地心仪’,可拿好了,我在墓地上,可测知你的大体方位。若我久等盟主不来,可挖地道救你!”葛冲谢过,才要钻入地道中。那四侠五侠早已先他一步钻了进去。 葛冲地道中慢慢进入,登时觉得眼前一黑,见墓中空气阴森。壁道两旁一盏盏长明灯微微摇曳,恍如鬼火。不由奇怪,历经千年如何这灯还能不灭?一时分辨不清墓中情况,但见长明灯延伸向前,前方似乎深不可测。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古墓机关 当即几人点起火把,葛冲提了一口气,叫道:“丁原老贼,葛冲在此!”连叫数声,他真气充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便是墓道有鬼神歇息,也给惊醒无疑。 恍惚中灯光忽然变暗,几人只觉前方黑暗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四侠大叫道:“有鬼!快追!”当先发足追去,五侠唯恐落后,鬼被四侠先捉去,不甘示弱,随后便追。大侠唯恐四弟五弟有失,对葛冲道:“小兄弟断后吧,我们几个先去看看!” 葛冲忙道:“几位前辈且慢,这里面的情况凶险莫测,大家一起走比较安全!”话为说完,黄河五侠已然追出了十余米,葛冲叹了口气,随后赶来。 耳听五侠零碎脚步奔了数米,向左一拐,声音隐隐传来,在行了数步,突然五侠的脚步声、说话声消失不见。葛冲心中一寒,快步走出,循着微弱的灯光向左行了数米,“砰”地一声巨响,葛冲行得太急,竟然是头重重撞在了一面铁墙之上,好在他内力浑厚,却也不觉疼痛。心中却是慌乱,前方竟是无路可走的铁墙,那黄河五侠去了哪里?难道自己刚才已经走错路了? 提气叫道:“五位前辈!五位前辈!”喊了半天,竟是无人应答!只得慢慢返回的原处,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出口,他用火把沿着墙壁寻找,果然与刚才左拐的地方发现一个更小的暗道,难道五侠顺着这个暗道追出去了?无可奈何,他只能向里面走去。 哪知这暗道愈走愈窄,到后来侧着身子才能过去,葛冲勉强前行,行了数米发现前面又被铁门封死。 葛冲寻思,俩边路都被封死,那不是无路可去了么!那五位前辈又走的那条路呢?这铁门定是用了什么机关给关上了,便举起火把沿着墙细细找,看看有无裂痕,却发现上方一处墙壁的颜色略显暗淡,似乎被人为的触动过,心道:是了。微微用力一按,便听轰隆一响,前方的铁墙应声打开,地面忽然开阔了许多,只是再也没有了长明灯,乌黑一片,不知道里面情况。 火把照射范围甚近,葛冲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才行几步,但听“轰隆”一声,那铁墙复又关上了。葛冲心道,退路既无,便大胆朝前走!哪知他只顾先前,左脚竟然踩空,幸亏他轻功甚好,右脚及时发力,往前一跃。火把向下一照,面前真是一个大洞,双脚堪堪踩在深洞的边沿,暗道好险。 右脚才刚迈出,但听左侧“哗啦”一声,一人影从地底翻了出来,双臂横扫,竟是要将他扫道地洞之中,葛冲猝不及防,随手一挡,一股大力传来,竟将他手中火把打落,直掉入地洞中去。葛冲侧身急闪,黑暗中那人伸腿前踢,葛冲拧身抓住,只觉得入手冰凉,似乎如铁器一般,心道:难道是尸体还魂了?双手抱住对方小腿,手上加力,用力一甩,满拟将对方扔倒在地,不料用力不稳,一个踉跄,手上牢牢抱大腿,对方手腿分离,哼都不哼一声,黑暗中仍然“乒乒乓乓”自顾自的乱打。 正文 第一百章 古墓鬼影 葛冲突然醒悟,这对手想必是一个铁人,只要有人跳过这陷阱,便会触发机关,突如其来的出现,把刚刚庆幸自己跳过陷阱的人打落下去。自己手中抱着的必是一只铁腿,当下铁腿只扫,那铁人不会躲闪,被扫进了陷阱之中,掉在空中兀自双臂乱挥乱打。 葛冲转身掏出身上火折再行,这次他注意脚下,果然不远处又有一处深洞,这次有了防备,轻轻一纵,跳了过去,手中提着那铁腿,防备再有铁人过来袭击,才一落地,耳边却是利器破空尖啸声,他看不清左右情况,只得听风便器,挥动铁腿,那铁腿倒是发挥不小作用,“铛铛”数声,将那黑暗中毒标,利矛尽数打开。暗器四处乱射,足足数分钟,方才慢慢停下。 葛冲暗暗心惊,这墓道之中机关数不胜数,丁原将自己引到这里,东西没有拿到手,不会如此歹毒取了自己性命,又一想,是了!他算定我会把东西带在身上,要我性命也不妨事,他只须拿回便是!不由担心“黄河五侠”,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暗算!只求他们也平安才好! 没了火把,出脚更是小心翼翼,行了数米,见暗道前方有隐隐光亮,不由大喜,向右一拐,竟然是和最初进入墓道时的一般,鬼火样的长明灯照在俩旁,葛冲眼前似乎豁然开朗,一座高大的地下宫殿便矗立在自己面前,殿堂四周的灯火不明,正中摆放一只硕大木棺,那棺材如同悬空一般,棺材下周圈有水环绕,那水不知自哪里来,竟然叮叮咚咚发出声响,竟然是流动着的水。棺木四周均是鎏金漆的七彩绘。前方四根细小铁链绑定的一个石台。 却不知是何人之棺挂在这里,难道是太宗的?一时无暇思索,只想着救人要紧。 再向棺材前望去,葛冲不由倒抽了口冷气,灯光虽暗,前方却隐隐立着一个白影,似乎低头背对着他。 葛冲强自镇定,大声喝道:“是谁?”向前迈了数步,那白影却是一动不动,葛冲仔细看时,恰如一白色恶鬼,披头散发,背对着他。 葛冲双手灌注力量,蓄势待发。叫道:“休要装神弄鬼,我要不客气啦!” 那白影忽然向左飘了数米,靠近了墙壁,离长明灯较近,葛冲反而看得真切,白影缓缓转过身来,葛冲悚然一惊,不由后退一步,那鬼正面和反面一模一样,竟然是个无面之鬼。 葛冲大骇之下,全身暗暗戒备,防止那鬼暴起发难,那鬼却忽然不见了,葛冲心惊中,突然想到:这必是丁原装成鬼来吓自己。冲到刚才那鬼消失得地方,果然见那墙壁旁边又有一暗道,想必那鬼从这暗道中逃走了,心下惴惴,想到要救岳枫,不由豪气陡升,跨步走入。 他内功深厚,听力极为灵敏,刚行不多会,便听“窸窸窣窣”似乎是爬虫爬行的声音,由远及近,窸窣之声愈来愈大。竟如同成千上万只爬虫在向自己涌来一般!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巨型蜘蛛 葛冲奋起神力,劈空打去,那力道自是非同小可,便听如身体爆裂噼啪之声不绝于耳,伴有昆虫“吱吱”惨叫声,黑暗中不知道打中了什么东西,却依然前赴后继向自己涌来!葛冲又连发了数掌,抽空点亮了火折,却是大惊失色,但见无数只比一个人还要大的巨型花蜘蛛,正自暗道四面八方向他爬来,离自己最近的毒蜘蛛不过几米,两只獠牙恍如尖刀,转眼已到了葛冲眼前,葛冲正要抬腿将之踢开,最近的那只蜘蛛张嘴欲咬,却突然畏缩不前,似乎害怕葛冲身体一样,葛冲一掌将它击飞,却已被无数毒蜘蛛包围,葛冲等待蜘蛛一拥而上,却不料离自己最近的毒蜘蛛均不发动攻击,心道:难道在等待命令才攻击我不成?用火折细看,将自己围住的毒蜘蛛只只如先前的那只,畏缩不前,后边涌上,也是立时不动! 葛冲立时醒悟,自己被蛇王咬过,自此面对毒物便如君临天下,何怕之有?当即大喝一声,道:“孽畜,还不滚开!”向前迈上一步,那蜘蛛果然惊慌后退,葛冲大喜,他走几步,他蜘蛛便后退数步,不一会竟给他让出一条小路出来。 葛冲只觉得入鼻腥臭难闻,料想这群变异蜘蛛在这黑暗宫殿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食腐为生,谁知越往前走,这股味道越浓,到后恨不能掩鼻而行,火折能见度甚低,他面前见到前方一米,难道前面有更多的毒蜘蛛?硬着头皮才走了几步,吓得他几乎要转身便逃,浑没了武林盟主的豪气!火折险些仍在了地上! 几米见方的暗道中,四周爬满了毒蜘蛛,出口出竟然被一张大口牢牢堵住,那腥臭之气便出自于这大口之中,两只獠牙长约两米,发出“嘶嘶”的声音,嘴角的绒毛恍如钢针!竟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巨蜘蛛,想是暗道过于小,无法容纳它庞大的身躯,只能伸进来一张嘴,在外面指挥它的徒子徒孙们进攻。 葛冲壮胆大喝道:“大胆畜生!毒王在此,还不后退!”试着靠近巨蜘蛛那跟毒牙,不料巨蜘蛛张口便咬,迅如闪电,葛冲不是闪得快险些被咬到,才知道自己这百毒不侵,到了这大家伙面前却不灵了。 当下运足内力,大喝一声,挥掌打去,那巨型蜘蛛皮糙肉厚,却也抵敌不住,一声痛撕,不由暴怒无比猛力地撞着暗道,将暗道撞得“咣咣”山响。葛冲远远后退,听得动静,不免暗暗心惊!哪里来的大怪物!如此了得!幸亏它钻不进来!但见周围的蜘蛛都吓得伏地不动! 那怪物撞了一会,忽然伸嘴进来,葛冲忽见一道白光疏忽而至,侧身急闪,那道白光沾着周围数只蜘蛛突地返回,原来那怪物竟吐出棍棒般粗细的蛛丝来捉葛冲,  不管抓没抓到,将自己的子孙放在嘴里嚼个稀巴烂,葛冲默不出声,听到巨型蜘蛛觉得心满意足,慢慢离开,方小心翼翼向暗道口走去,心中惊喜:幸亏这帮畜生不会说话,不然它守在洞口,自己就被活活堵死啦!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决战岔路口 不多一会,暗道中的大蜘蛛便走的干干净净,想是那蜘蛛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葛冲又等了一会,方慢慢移身出去,却是个极大的暗殿,火光甚暗,上头望不到顶,昏暗的前方竟然出现三个分岔的路口,该选哪一条呢?万一和那蜘蛛王走了同一条路,自己岂不是送上门去? 葛冲正自苦苦思索,突觉后背剧痛,心道不好,本能一个侧翻,伏地滚了出去,转个身来,饶是他早有准备,仍是大吃一惊。 黑暗中,那只庞大的蜘蛛王正对着自己张牙舞爪,高约六尺,八只爪子长约数丈,密密麻麻布满了恐怖的尖刺,黑暗中眼睛发出绿光望定了葛冲,突然迅如闪电从口中射出柱状蛛丝,葛冲纵身闪过,那蜘蛛王向前一扑,两只前足向葛冲抓去,葛冲朝前一冲,竟冲到那蜘蛛王的身下,用尽力气向上打去,那蜘蛛王腹下坚硬,不觉得如何疼痛,移动八足身体横移,将葛冲暴露在身下,低头张口便咬,葛冲不似一开始的慌乱,双腿一纵,高高跃起正跳在蜘蛛王的头上,那蜘蛛王暴怒不已,在暗道中四处乱撞,想将葛冲甩落下来,那暗道四壁尽是坚硬无比的贴墙,饶是葛冲内力浑厚,被蜘蛛王大力撞去,也是气血翻涌,极不舒服,危急中想到那蜘蛛王最薄弱的地方便是眼睛,是以施展“菩提掌法”,一掌掌尽力向那对发光的眼睛打去。 那蜘蛛王疼痛异常,却不会翻身甩落敌人,双目全被葛冲打瞎,在那暗道中嘶声跌跌撞撞,再也找不到路,葛冲跳下蛛背,看那蜘蛛王在暗道中乱爬乱撞,不小心仰面朝天,八只足抓了半天方翻回身,慢慢爬远了,葛冲松了口气,才感觉浑身酸痛,尤其是受伤的后背,用手一摸,全是鲜血!真不亚于一场武林高手的较量! 喘息稍定,黑暗里不知道自己该选哪条路!火折子在剧斗中,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葛冲忽然发现左边的暗道隐约透着些光亮,似乎前方有灯火!当即不暇思索,顺着光亮向左方慢慢走去。 他经过刚才的大战,更加小心谨慎,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机关,谁知黑暗里摸索着走了数十米,什么也没有碰到,那光亮愈来愈近,葛冲走到近处,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具做工极其精美的棺材! 这是一间很小的暗室,四周亮如白昼,却是四颗硕大的夜明珠嵌在墙上,那珠子竟比那长明灯还要亮!中间的玉石台子就放着那具棺材,整个棺材表面雕龙刻凤,镶嵌着珠宝美玉,显示着主人生前的地位的尊崇! 葛冲踏步进来,只觉得这件房屋有些憋闷,喘不过气的感觉!克服内心的恐惧,正端详那口棺材,听得背后轰轰巨响,转头看时,竟是一道厚重铁门启动了机关,把他完全关在了这间密室里! 葛冲连忙回身去推,却发现那道铁门如同和密室浑然一体,连缝隙都没有!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贵妃之棺 葛冲登时大惊,难道自己要被困死在这墓室里么?用尽力气朝那铁门打去,“铛”的一声门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合金材料浇筑而成,那门连点痕迹都没出现!仔细寻那墙壁四周,希望能够找到出去的机关,葛冲上下仔细寻了半天,连最微小的角落也不放过,却是一无所获! 沮丧之余,用力去打那铁墙,发狂叫道:“丁老贼,东西我带来啦!快把岳枫交出来!你,你再不出来,我变把你这鬼地方拆了!”他愤怒之极,却没想到自己已然被困,又哪有能力去拆墓! 似乎丁原当真怕他拆墓,不一会,忽听上方隆隆之声,葛冲抬头望去,数尺后的一块铁板竟然被缓缓转动,不一会露出一块碗大的洞口,丁原阴森森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葛盟主,你惊扰老夫的清梦不打紧,皇陵中的鬼神守卫被惊扰了,可饶不了你,哈哈!” 葛冲一喜,仰头叫道:“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岳枫呢?你快把她放了!” 丁原道:“到底是年轻人毛躁,才来一会便急!你可知当年为了躲避我师父那老贼,老夫人不人,鬼不鬼在这里躲了两年!” 葛冲道:“怪不得都传说这里闹鬼!你可比鬼厉害多啦!” 丁原嘿嘿笑道:“当初,我听说师父没死,东躲西藏,后来偶然杀了这里的守灵护卫,得到了太宗陵墓的图纸!便躲进这里,老贼他再厉害,却决计想不到我躲在死人堆里!哈哈,在这里可清净的很哪,除了来几批盗墓贼,能过得地道机关,却过不了老夫这关!进墓地者,都被我打发,给太宗陪葬去啦!” 葛冲道:“废话少说!岳枫在哪里!” 丁原自洞口放下一只小篮子,道:“将老夫的东西放在里面!” 葛冲摇头道:“不见人我给了你,不是傻么!” 丁原冷笑道:“我数三声,你若不给,老夫转身便走!让你今生再也见不到那小姑娘!一-------------”他虚张声势,只盼葛冲上当,葛冲果然大为惊慌,伸手入怀,将《归心经》和血玉,放在篮中。 丁原大喜,心道:“傻小子,果然好骗!”生恐葛冲反悔,迅疾将篮子提回,将书和血玉反复观看,确认无误,小心翼翼收了起来。突然一阵狂笑,在墓道中回声阵阵,尤为恐怖!“小子,你可痴情的很哪!你可知道,老夫和你多说一句话,你便可多活一会吗?” 葛冲料想他收到东西便翻脸无情,后悔方才东西带在身上,老贼便不会对自己和岳枫下毒手!眼下自己和岳枫只怕陷入了绝境!骂道:“老贼!你······” 丁原道:“你可知道你这间墓室中棺材里是什么人?” 不待葛冲回答,自顾自说道:“便是当年太宗身边最受宠爱的贵妃,段贵妃!太宗英雄一世,却也爱美人!害怕自己死了到了阴间没有美人相伴,便想要这千娇百媚的贵妃下去陪他!陪他不打紧!一刀杀了就是!可是如何让死去的贵妃和生前一样美丽无比,永葆青春,这却有点难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墓室哭声 丁老贼又道:“太宗便命人打造了这间‘气闭室’,在他没咽气前,便将段贵妃拖到这间屋子,将铁门关上,上边的气孔封死,等待房子中空气消耗殆尽!段贵妃么!活活憋死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了空气,贵妃千百年来尸体不腐,果然现在依然是那么美貌无比!” 听到这里,葛冲转脸望向那具棺材,恍惚中仿佛段贵妃正在棺中,狠狠瞪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噤! 丁原啧啧叹道:“可惜!可惜!”葛冲怒道:“什么?” 丁原道:“可惜了这样的大美人!老夫知道现在远远不是你的对手,为了杀你,不得不将你引到这间屋子,可惜了贵妃那么美丽的尸体遇到空气,只怕不是那么美丽了!小子,你有的是时间,大可好好陪陪她!看她会不会怪罪与你!待会只需老夫将这气孔封死,屋内空气慢慢耗尽,哈哈,哈哈!小子,有贵妃和那小姑娘陪你!可是美得很哪!”停了一会,丁原道:“不知道为何!老夫每次经过这间墓室,都会听到女子若有若无的哭声!哎老啦!都出现幻觉了!” 葛冲知道命在须臾,这老贼将气孔拧死,自己便会活活闷死,突然暴起,跃起在洞下,挥掌向上打去,只盼这一掌能将丁原打死,让他关不上气孔!丁原猝不及防,一声闷哼,堪堪闪过!葛冲听到他沉重的喘息 显是受了重伤,咒骂道:“好个小贼!快死了还想要顽抗!”过了一会,葛冲见那气孔隆隆之声,慢慢旋转,直至将墓室完全封死!葛冲求生无望,颓然坐在地上。 想到自己一死,岳枫救不回来,不由放声大哭!想到左右无人听见,放开声量,哭声惊天动地。正哭的痛快,忽然听到又女子嘤嘤哭泣,似有若无,葛冲顿时吓得止住哭声,抬头四顾!哭声戛然而止,除了正中间的精美棺材外,连个鬼影也没有!四壁空空,那哭声竟是自棺材中发出! 饶是他武功绝顶,却也是恐惧万分!壮着胆子喝道:“谁?是谁在那里!不,不出来,我便不客气了!” 葛冲心道:“我,撞见鬼了么!”慢慢站起身来,那哭声又起,这次听得真切,却是自棺材中发出。 葛冲逃也逃不掉,想到那贵妃当年大好青春竟被活活闷死,定是怨气冲天,不由心生恻隐之心!也不是如何害怕!直起身来,冲棺材深深鞠了一躬,道:“无知小子,冲撞了娘娘歇息,望乞娘娘恕罪则个!” 那哭声依然不止!葛冲待了一会,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娘娘有什么事情要交付给在下?”又摇头道:“晚辈命在顷刻,只怕难以完成娘娘重托!”哭声小了一点,似乎给葛冲说中心事。葛冲道:“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请娘娘示下!” 等了一会,不见回答,道:“想必娘娘无法回答!在下斗胆!要开棺一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哭声隐隐,似有应允之意! 葛冲道:“既是如此!葛冲多有得罪!” 他斗胆走近棺材,那棺材盖想是被丁原打开过,竟然没用钉子之类的东西锲死,葛冲微微用力,将那棺盖掀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天若有情 葛冲做好了心理准备,强忍着恐惧,向着棺内看了一眼,这一眼不打紧,却令他又惊又喜! 棺材内朝天放着一具尸体,凤冠霞帔,皮肤竟然没有腐烂,瑟缩如老妇人微微发黑,想必是那段贵妃!脚边竟然横坐着一个人!神色恐怖万分!却不是岳枫是谁?! 葛冲大叫道:“枫妹,你,你好吗?”伸手将岳枫从棺中抱出。却见岳枫不说话亦不动,暗道自己粗心,必是被丁原点了穴道,当即出手如电,将岳枫身上穴道解了,岳枫甫一活动,便指着棺材大叫道:“大哥,鬼,有鬼!”转身躲在葛冲身后。 葛冲道:“枫妹,莫怕!你看到鬼了么?”岳枫牙齿兀自打战,道:“我,我看到了!棺材里那尸体嘴里有声音,眼,眼睛向下瞪我呢!” 葛冲道:“她是前朝的段贵妃,对咱们可能没有恶意!不然,我,我也找不到你!”对着棺材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娘娘,让我找到枫妹!”岳枫道:“那······那棺材盖的反面有字呢!” 葛冲奇道:“有字么?可能是贵妃托付我的事!” 慢慢走近灌木,将那棺材盖掀过来,果然有几行小字刻在那玉棺之上,葛冲仔细辨认,好像是段贵妃用金簪刻在上面的,写道:世民!世民!你好狠的心!我便做鬼也不让你如意!如今我自毁容貌,看你要来何用。后面几个字模糊不清,显是空气稀薄,无力再写! 葛冲暗道:段贵妃当真性格刚烈,想是活活闷在棺材里,愤怒之极,用金簪自毁容貌,让太宗不能如意!却不知道所求我是何事? 岳枫远远躲在墙角,问道:“是贵妃显灵托付你的么?”葛冲摇头道:“不是。”快步走过来问道:“枫妹,你,你没事吧?” 岳枫在棺材里和尸体相伴,度日如年,苦于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吓得数次要晕过去,待听到葛冲进来,方才放心,待听得丁原关了机关,封闭了气门,葛冲大哭,心内登时绝望,料到生还无望!转念一想,苦涩中竟还有隐隐甜蜜!自己和葛大哥一起死了!那,那也不错啊! 等葛冲将她救出棺材,心神甫定,看葛冲牵挂,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将脸转了过去,怒道:“谁要你来救,怎么不去找你的平妹了?我······我不要见你!” 葛冲道:“枫妹你,还在生气么?”见岳枫不理。突然觉得背上伤口剧痛,索性大呼一声“哎呀!” 岳枫本脸道:“怎么啦!”葛冲一个踉跄,假作疼痛难忍,道:“背上的伤口裂开了!”岳枫忘记了生气,急忙道:“我瞧瞧!”果然见葛冲后背伤势,深及骨头,血水缓缓向外冒,蹙眉大叫,将身上的疗伤药拿出来,敷在伤口之上,又撕下身上百叶裙边,把伤口牢牢包好! 葛冲转声将岳枫手抓住,岳枫挣了几下,便由他握住。葛冲道:“对不起,枫妹,我,没本事把你救出去,是我害了你!” 岳枫低声道:“我没有怪你!和你,你死在一起,那也好得很啊!”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娘娘托梦 葛冲大为感激,将岳枫抱在怀里,登时觉得生死不萦纡怀,想道:葛冲一生,得此佳偶,夫复何求!紧紧相拥良久。只觉得虽死无憾,却比眼前的贵妃和太宗,死后仍然彼此怨恨,那当真是天壤之别!贵妃可是太可怜啦! 突然看见贵妃棺材盖仍是放在地上,暗骂自己粗心,走过去将棺材合拢,鞠躬道:“多谢娘娘让我看到了枫妹,只是娘娘所托之事,葛冲垂死之人再也无力办到,葛冲斗胆,求娘娘在天之灵保佑枫妹得脱大难!葛冲远在地下做牛做马,永远侍奉娘娘!”等了一会,再听不见棺材内的哭声响起,叹了口气,回到岳枫身边。两人握手而坐,相视一笑,彼此望着对方,心里均想到,命在顷刻,多瞧一眼便是一眼! 葛冲突然想到来时空土道人给他的“地心仪”伸手入怀,将它放在地上,盼着空土道人久等不至,能够赶来救援!又一想,便是赶来,只怕没有几个时辰也救不出自己和岳枫,眼见墓中空气愈来愈稀薄,自己少吸一口空气,岳枫便多一点活命的机会!当即气沉丹田,让真气在体内缓慢流动,自己屏息运气,半天才慢慢吸一小口! 时间一分分流失,空气一点点减少!葛冲见岳枫脸色一点点泛白,张开口显得痛苦之极!知道岳枫即将缺氧昏迷,双手与岳枫相对,真气源源不断输送过去,岳枫精神登时一震,微微一笑,小声说道:“大哥,我,我很开心!”随后慢慢转身。将身体靠在葛冲葛冲肩膀。 葛冲眼见她的脸色由惨白慢慢发紫,眼见自己心爱的人生命即将逝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当真是心如刀割!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胸前,又落在岳枫的脸上,可她已然无力抬头!到得最后葛冲只觉如离水的鱼儿一般,空自在沙滩遭阳光的暴晒,却看不到一滴水!他无助地张开嘴,夜明珠发出的黄色光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之际,他昏了过去! 葛冲仿佛在一片大雾中穿行,四周什么也看不见!“枫妹!枫妹!”他大呼,并不见岳枫回答。放眼四望,茫茫一片,忽然若有若无的哭声再度响起,在他周围! “娘娘!”葛冲叫道。 哭声渐近,葛冲惊恐抬头,屋中一名女子身影若隐若现。葛冲惊道:“是,是娘娘么?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 那女子点头又摇头,声音空灵又遥远:“哀家正是前朝贵妃,少侠方才答允哀家的事还记得么?” 葛冲点头道:“娘娘与葛冲有恩,但有所命!葛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贵妃道:“当年哀家受太宗晚年恩宠,不料太宗临死也要将哀家活活闷杀!哀家一怒取头上金簪将脸划花,不复美丽容颜,太宗惊怒之下,在哀家心窝钉下一枚“透心钉”,从此让哀家做鬼也不得安宁,夜夜心痛如刀割一般!几百年了,哀家哭泣了几百年了,求少侠得脱大难,将钉子顺便取出!哀家不胜感激!切切!” 葛冲长身一躬,道:“葛冲若能活命,必当照办,请娘娘放心!”直起身子,周围却是空无一人。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青毛尸 葛冲突然想到岳枫呆在这种地方必定害怕无比,当即大叫:“枫妹!枫妹!”正大叫,忽听有人叫道:“葛兄弟,葛兄弟!” 葛冲听声音正是“黄河五侠”的叫声,大喜道:“五位前辈,我在这里!”蓦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陵墓外的草地上,岳枫便躺在自己旁边,“黄河五侠”与空土道人围在自己和岳枫身边。 葛冲奇道:“我,我怎么在这儿?枫妹没事吧?” 黄河四侠笑道:“哈哈,我早就知道葛兄弟没事!如今不是验证了我的话?!” 五侠道:“四哥赖皮,明明是我说葛兄弟没事,你说醒不过来了!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稀里糊涂,岂有此理!” 四侠道:“我一向先知先觉,又怎么会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五弟,做哥哥的总要提醒你,论武功你虽然比我差一些,但是放眼天下,倒也足以称雄!若论文学,以后还是沉默不语的好些,免得说出话来,令在场的英雄们笑掉大牙!”五侠重重“呸”了一声,才要说话。 四侠抢先对葛冲道:“小姑娘也没事,一会就醒啦!你到这里可说来话长啦!那要从咱们进了陵墓说起······” 五侠打断他话道:“你武功不行,口才也不行,还是我来说吧!咱们进了陵墓······” 四侠怒道:“我武功不行,你就好得很么?咱们就比比看!”两人登时翻翻滚滚,拳打脚踢。 大侠微笑道:“还是我来说罢!” “黄河五侠”在墓道中跟着鬼影追了好远,那白影倏忽不见,几人见没了葛冲,在里面乱走乱撞,不经意闯进一间墓室,五人惊奇发现,那室中半空悬着一具棺材,最为奇特的是棺材竟然是竖立起来的,棺材正中用红字刻着稀奇古怪的符文,大侠道:“大家小心,此地处处透着古怪和诡计,不要乱动!” 话未说完,五侠已然上前晃动棺木盖子,那盖子没用多少力气便自动打开,竟如门一般,“吱呀”一声,慢慢由左边翻向右边,“黄河五侠”饶是胆大,亦各各后退一步。 只见棺材正中立着一具尸体,身上衣服已然腐烂成黑色,身上皮肉却完好无损,呈青黑色,更为恐怖的是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小的黑毛,额头上印有红色血印! 大侠惊道:“大家速速离开,此为‘青毛尸’!有数百年的道行,不知道被谁用符文封印在此,咱们不要招惹他!”偏偏四侠好奇额头上的血印,凑头仔细去看血印上的字,那青毛尸突然张开眼睛,张口便咬向四侠咽喉,好在四侠闪得快,连滚带爬逃出数米! 那“青毛尸”跃出棺材向四侠扑去,其余四人不敢怠慢,纷纷拿出武器向“青毛尸”围攻,那怪物竟然刀枪不入,兼又力大无穷!“黄河五侠”苦斗一番,累得汗流浃背,却对这怪物无可奈何!眼见五人招法凌乱,渐渐不敌!三侠见墓道一角有根废弃铁柱子,摇摇欲倒,当即心生一计,使个眼色,几人将“青毛尸”引到柱子旁边,合力推倒柱子,那怪物猝不及防,被柱子牢牢压住,挣扎吼叫之际,四侠用尖刀将其双眼剜去,料他看不见路,不能再去害人!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兰亭序 几人得脱大难,心有余悸,只盼能顺利走出地道,不料误打误撞走了好运!又钻进了一间更大更富丽堂皇的墓室,墓室主人棺材正放于中间,满屋的金碧辉煌,金银细软,珍珠玛瑙,直如藏宝室一般 。几人虽不慕富贵,却也是惊喜不已,大侠想到江湖群豪即将出征抗击金兵,急需盘缠用度,便让兄弟几人将那珠宝装满身上口袋。 谁知四侠才装完珠宝,忽然感觉脑后有冷风劲吹,回头看时,竟是一个鬼影在远处飘忽不定,大呼小叫地追了过去!那鬼影走走停停,似乎有意等待几人一般,看几人快要追上,便飘得快些,看慢了便飘得慢些!直到将几人引到气闭室上方骤然消失不见。黄河五侠寻不到鬼,便在哪里仔细寻找,竟被五侠乱按,打开了气闭室上方的气门! 几人顺着气门发现昏迷的葛冲和岳枫!大惊失色,走下墓道去救,却发现铁门打不开,大侠又回到打开气门的地方,找到了铁门开关,把葛冲和岳枫抱出了墓地。 葛冲听大侠说完,点头道:“这鬼影必是段贵妃无疑!”当下将自己在墓中所遇之事说了一遍。听身后岳枫“恩”了一声,慢慢坐了起来,惊喜道:“枫妹,你,你醒啦,这可好啦!”岳枫只觉头痛欲裂,勉强笑道:“我没事,你也没事罢!” 葛冲喜不自胜,两人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感情却是更深了一层! 葛冲对“黄河五侠”和空土道人谢道:“晚辈蒙各位前辈搭救,深感大恩,只是贵妃托付晚辈之事,晚辈尚未完成,各位稍候,去去便回!” 空土道人早已知道葛冲的墓室方位,挖好了地道,葛冲跳了下去,走进气闭室,将棺材打开,强忍恐惧查看段贵妃的尸体,果然在心口处找到一根寸许长的弯钉。葛冲将弯钉拔出,重新将棺材封住,给贵妃深深鞠了一躬,道:“钉已除去,葛冲深感救命大恩!盼娘娘安息!”重新将洞口封了,走出墓穴。 刚出来便看到四侠炫耀他手中的玉蝉价值连城,葛冲看那玉蝉通体透明润泽,翅膀纹路清晰,双眼用红玛瑙嵌入,想那太宗陪葬之物,确是不凡! 其余几侠均赞叹不已,独独五侠冷笑道:“那个算得了什么?只有四哥这种俗人看得上!”从怀中掏出一物,却是个金匣,外面嵌入珍珠,一望便是名贵之物!五侠得意笑道:“我看你们都在棺材外面拿,打开棺材,在太宗枕边放着个匣子,不珍贵他能放在枕边么?这可比四哥那玉蝉强不知道多少倍!” 四侠道:“里面放了根乱草!哈哈!” 五侠道:“让大家见识见识!”将匣子放在地上,轻轻打开,大家一起凑过来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太宗放在枕边!赫然只见一卷纸放在匣内,似乎是幅书法作品! 五侠未免失望,道:“一幅书法?!”随手拿出放在草地上。 大侠道:“且慢!”将那幅书法小心翼翼展开,双手颤抖,想要去触摸却又不敢,语音颤抖,显是激动万分!叫道:“这,这是《兰亭序》啊!”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我心苍天鉴 大侠语气激动道:“当年太宗对这幅书法爱若生命,死后便将此书陪葬身边,不料今日竟又重见天日!“ “《兰亭序》?这书法很值钱么?”五侠问道。 “值钱?嘿嘿!”大侠摇头叹道,“这幅字能用钱来衡量么?它是天下所有读书写字之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作品!需要顶礼膜拜的,是真正的价值连城,无价之宝啊!” 五侠咋舌道:“既是如此,那这玩意还是大哥你保管比较妥当!” 大侠道:“为兄粗鲁,不配拥有此等宝物,但这等国宝万万不可丢了,待国家安定,找个时机交还给国家便是。”当下重新小心将《兰亭序》收好,放入怀中。 葛冲道:“咱们快些回去吧,白长老他们也等得急了!不知道云帮主他们大部队到了哪里。”几人纷纷点头称是,纷纷展开轻功,翻山越岭,赶向洛阳。 葛冲故意抓住岳枫的手远远落在后边,岳枫怕人瞧见,用力挣了几下,怒道:“堂堂的武林盟主,这副无赖相!给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葛冲笑道:“我在枫妹面前,永远是无赖,变不过来啦!” 岳枫伸手重重打在他肩上,怒道:“放手!”葛冲道:“打死我也不放!” 岳枫微微一笑,又突然蹙眉怒道:“那日,那日你和那个公主在大庭广众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怎不见你念我一点!!” 葛冲叹道:“她,她已经走啦!” 岳枫道:“啊,原来是人家走了,不理你啦,你才想起我了是不是?你,你当我好欺负么?”眼圈发红,气得又要哭出来。 葛冲正色道:“枫妹,没遇到你之前,我是想和赵平在一起,认识你之后,我发现赵平在我心中渐渐淡漠啦!” 岳枫撇嘴道:“哼,负心薄幸!” 葛冲道:“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什么话都可以说。那天见到赵平受伤,我去全力救治,便是个陌生人我也会去,但是要我拿性命去换,我,我会考虑一下。只有一个人!我可以与她同生共死,为了她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毫不吝惜。” 岳枫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葛冲又道:“那天你被丁原抓走,这些话便在我心理想明白啦!在知道丁原抓你之前,我,我去见了赵平,她要我和她一起去杭州,当时我便下定决心,要和枫妹在一起,哪里也不去!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绝不独活!” 岳枫心下感动,轻声道:“冲哥,你,你真是这么想的么?” 葛冲道:“要我发誓么?我葛冲今生&#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岳枫柔声道:“我信你就是啦,好好的发什么誓啊! 夏日的鸟儿在林中此起彼伏的叫声衬托得柔情顺着阳光热辣辣地撒了一地。 才回到洛阳便收到一封鸽子信,葛冲看后,大吃一惊,原来是飞鹰帮帮主云丛飞的求救信,言说大部队在唐州东郊“拐子口”遇到不明敌人袭击,目前被困在那里,等待救援。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激战拐子口 葛冲与“黄河五侠”商量,听大侠道:“‘拐子口’地形险恶,道路两旁皆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在峭壁埋伏一支人马,守住山口,再多的人怕也不能通过。” 算算日期,白长老带着丐帮兄弟距离拐子口已是不远,众人决定连夜出发。 “拐子口”离葛冲他们数百里距离,收拾行装便即出发争取与云丛飞他们早日会合。 计议已定,由“黄河武侠”将从目墓中带的珠宝取出一些,在洛阳出售,换些粮草随后赶来,葛冲与岳枫先行前去救援。 原来云丛飞他们日夜兼程,比他们早到了两日,在通过拐子口时,突然遇到袭击,滚石、火箭、擂木纷纷自高处砸落,大伙猝不及防,死伤惨重,不得不退了回来。期间又打了俩次,都损失了数名兄弟,被用火箭射回,左思右想,毫无办法,只得向冲葛他们求援。 过了几天白长老他们赶到带人去观察地形,果然见山谷,恍如长蛇,两边光峭石壁,并无树木,势如狼牙,高约数十丈,悬崖上隐隐约约的驻军,星星点点,瞧不清楚人数。不由感叹道:“当真是易守难攻,难道就这一条路可走么?” 云丛飞在旁边道:“绕过去到唐州少说也要十天半月,只怕宋金的仗早就打完啦!”各人默默无语,均苦苦思索大部队过去的良方,一两个人过去不惊扰崖上守军倒也简单,可大部队目标甚大,不消灭守军,想要过去比登天还难。 几人商量下对策,决定选出白长老、云丛飞数名一等一的高手,强行抢上山崖消灭守军。 凌晨时分,大家俱背上绳索、虎抓等攀援器械,悄然沿峭壁攀援而上,或攀或钻,或借物向上纵跃,不一会便向上攀爬了十余米,飞鹰帮帮主云丛飞轻功最好,几个纵跃已经上升到陡崖的一半。 大家皆在下面屏息凝神观看,只盼几人能不被敌人发现,不料云丛飞快到崖顶时,忽听上头一阵锣响,但听呼喝数声,雨点般的石头砸了下来,整个山谷“轰隆隆”回声恍如惊雷。几人左躲右闪,无奈峭壁缺少躲闪空间,却也难免不被石头打中,一名丐帮长老给打中要害,一声惨呼,半空中跌落到地上。 云丛飞知道此时后退已晚,只盼自己能侥幸冲上崖去,不顾头顶石头雨点般下落,贴着悬崖奋勇向上,不料快到崖顶时,给一块巨石砸来,云丛飞躲闪不及,双手直推,却如何扛得住那万斤之力,整个人支撑不住,从崖上直堕下来,心中自料无幸。下面人齐声惊呼,闭了眼不忍再看。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地上有人凭空跃起,半空将他斜推,下堕之势缓了一缓,却仍是猛烈摔向地面,即将落地时,那人恰恰落在地上反背将云丛飞背在背上,沿斜向坡下冲了数十米,方才慢慢止住堕势,云丛飞死里逃生,定睛看时,大喜道:“葛盟主!” 原来葛冲担心大伙,随即不顾身体伤口尚未痊愈,即和岳枫日夜赶来,恰巧碰到众人爬悬崖和敌人激战,救了云丛飞一命。武林群豪看到葛冲救了云丛飞这一幕,无不欢声雷动!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怪兽阿朱 葛冲将云帮主放下,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无伦地向崖顶攀去,山崖极为陡峭,很多都是直直如刀削的山崖,并没有可以抓趁的东西,葛冲内力极高,纵跃如飞,登山如履平地,便如猿猴一般矫健。渐渐向崖顶靠近。 崖上人初时见一人愈攀愈近,并不在意,一面冷笑一面将石头对准头顶掷了下去。料到必是一出堕崖而亡的惨剧,却不料石头扔出,对方不仅没死,反而离崖顶又近了数米。不禁大是慌张,将边上可以推下的石头、檑木一股脑地掷将下去,葛冲见石头、檑木甚多,一手抓住崖边缝隙,一手将那石头拨开,太大的则或闪或避,或横向纵跃,偶尔被石头擦到,却也只是略有停滞,并不影响他向上前进之势。 崖上众人见他愈跳愈近,大为慌乱。将更多石头、檑木用力掷下,都给葛冲一一闪过,看看就到崖顶,左足急点峭壁上的一块岩石,身体向上一纵,堪堪够到崖顶,突然一股大力泰山压顶之势击了过来,葛冲若伸手相对,势必要堕入谷底,危急中半空一个急转,改变方向。右足踏在左脚上,竟又生生拔高了数米。 居高临下,看清刚才发掌之人竟是一精瘦的老者,未料葛冲居然躲了过去,随手拿起一杆枪当空刺去。 葛冲双腿分开,脚轻点在枪杆之上,接力横跃,竟然稳稳落在那崖上,数十守军不容他喘息,刀枪齐刺。葛冲身体微转,双臂抬起将数十兵器牵引过来,大喝一声,发力打去。那十余名守军饶是有些武功,却也禁受不住,纷纷惨叫着跌落悬崖。 却觉得左耳一股力道袭来,正是那名老者袭来,葛冲侧身直踢,迫老者不得不后退,呼呼连发数掌,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才过数招葛冲已将那老者逼到悬崖边上,再后退便掉下去粉身碎骨,那老者数度想要前进,却半分移动不得,激斗间,老者飞腿横扫,葛冲跳开,左掌斜切,老者只能向后方可躲过,避无可避,见葛冲手掌凝在咽喉寸处不动。 葛冲不愿多伤生命,叫道:“放下兵器,不然就把你杀啦!”那老者趁势横向逃开,将手放在嘴上,打个呼哨,葛冲听到一声虎吼,对面崖上现出一头怪兽,通体赤红,状若老虎,却生一对长牙上卷,额头上一只尖角如利刃,身上长满巨型鳞片,体型巨大。 葛冲心中惊道:这是哪里来的怪物!须得小心应对!”那老者道:“阿朱,上!” 那阿朱从岩石上猛力蹿出,快如闪电,转瞬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葛冲,葛冲斜身闪出,右掌反手击出,正打在阿朱后腿,阿朱吃痛,转头便咬,葛冲闪开半步,堪堪避过,左掌斜掠,击在阿朱鼻子上,只听一声嘶吼,阿朱吃了亏,逃开数步,疼得用前爪抓向自己的鼻子,猛打了几个喷嚏,却仍是疼痛难忍! 那老者在后方继续吹哨催促进攻,阿朱略微停顿,大吼一声,再度扑了上来,葛冲待它扑进,双臂轻拧,卸下怪兽扑来的两只前爪,突地一伸,竟将阿朱两只长牙抓住,阿朱一惊,将头一甩,葛冲借势横跃,右手化掌为拳,在阿朱脖子上重重打了一拳,那怪物此处未生鳞片,禁受不住,痛吼连连,在地上滚了几滚,才要爬起,又摇晃着倒在地上。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双拳合璧 那老者看得真切,心痛大叫:“阿朱!”合身扑向葛冲,他心浮气躁,这下空门大开,被葛冲单手拿住他的肩胛穴,登时动都不能动! 葛冲拖在崖边道:“都不许动!” 数百守卫尚在犹豫,葛冲微一用力,老者半个身体悬空,脸色吓得煞白。守卫纷纷放下兵刃,后退数步,葛冲将老者拖回到崖上,回头喝道:“葛某不愿多伤生命,限你们立时下山,你们的头比这块石头如何?”意在威慑众人,隔空一掌打出,但听“霹雳”声响,一块大石给他掌力震飞,重重撞在巨岩之上,石屑四处飞溅。众人俱是大吃一惊,发了一声喊,转头寻路逃去,不一会竟然逃的干干净净。 葛冲低声喝道:“谁派你们来的?”那老者摇头道:“你便打死我,我也不会说!”葛冲见对方虽怕,却也颇为硬朗,心生好感,哈哈一笑,将老者穴道解开,拱手道:“得罪了,前辈请自便!”老者不料对方放了自己,微微一愣,随即躬身一揖,看阿朱慢慢恢复体力站了起来,道:“阿朱,走罢!”一人一兽转身离去。 对面山崖却是比这座崖略低,是以发生的事情看得不够真切。正自惊疑。忽见对面崖上呼呼掷来几块石头,虽然两崖相隔十余丈,来势仍然不减,数名守卫不及反应,便被打中倒地。余人吓得纷纷闪避,却见一人自对面崖顶纵身一跃,径向己方悬崖跳来,呆了一呆,这十余丈的距离,纵然轻功再高,只怕也力有未逮,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不料那人在空中将堕未堕之时,于空中甩出一段绳子,正套在这边崖上的一棵松树上,在空中接力如雄鹰一般翱翔着飞过来。 这时大家方恍然大悟,有人叫道:“快割断绳子,摔死他!”正待手忙脚乱要去割绳子。葛冲人已然荡在峭壁之上,借着峭壁的树,凸起的石头纵跃在半空,菩提掌打出,最靠近崖上的守卫登时给打飞了出去!葛冲半空将身子轻轻立在一块巨石之上,双脚尚未落地,已觉一股大力分左右从背后袭来,转身对了对了一掌,“砰”地一响,葛冲上身晃了一晃,只觉一股阴寒之气瞬时令他浑身如堕冰窟,好在体内真气流转极快,将这少量阴气逼了出去。 袭击的两人也后退了数步,这下不但葛冲心惊,袭击的人更是心下骇然,葛冲没想到在这悬崖之上竟还伏有绝顶高手。而那两人却被葛冲功力吓了一跳。 头发披散那人道:“阁下高姓大名?”葛冲道:“在下葛冲,敢问前辈是?”另一人隆鼻深目,两只眼睛一直奇大,反衬另一只愈发的小,道:“听说前些日子夺得武林盟主的叫葛冲,可是你么?我们兄弟名号可不便说与你知道。咱们奉命守在这,还是手底下见真招罢!”想高手过招,那身边守卫却也毫无用处,招手命他们退下。葛冲原以为比如对面崖上那般好对付,不料遇到俩个劲敌,心中暗暗警惕。 但见身形一动,两人四掌先后劈到,葛冲身体微沉,转了半个圈子,双手打向敌人小腹,哪知敌人招式未老,长发之人,左手翻转,改推为砍,无声无息打了过来。葛冲见招拆招,以肘横击向对方大臂,右足踢向那怪目之人。那怪目之人忽地侧翻,以手触地,双足连踢,而头发披散之人则双手拳法一变,迅捷异常,两人拳脚相加,直如一个四腿四手的怪物一般,登时逼得葛冲疲于招架,缓不过气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风拂菩提,止水雾方清 饶是葛冲武功惊人,手忙脚乱之际,被打中了几拳,那拳中所带寒毒好生厉害,好在他内力充沛,只是觉得疼痛不已,却不伤内脏。 再斗数十招,两人速度直如狂风骤雨般,丝毫不见慢下来,葛冲暗惊:哪里来的高手,好生厉害,却不比我丐帮的长老逊色,一人似乎容易对付,两人一起便威力大增,双拳双脚令葛冲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头一次见到配合如此默契,如同一人一般,快如闪电,一不留神,竟被一拳一脚打在身上。四只手脚招招紧逼,竟令葛冲步步后退,再退得一步,一脚竟然踏了个空,已是退到了悬崖边上,便在此时,披头散发之人双手横扫,怪目之人直踢葛冲小腹,葛冲暗道:不好!势必要逼得我自己跳下悬崖不可!生死之际,葛冲后跃,用只手攀在崖边,斜跃起来,一个驴打滚,堪堪躲过,尚未起身,听脑后风声,只得再度侧卧,一招“风吹残叶”攻向敌人下三路,迫使敌人跳开,才缓得一缓。 怪目之人道:“果然厉害,再来打过!”复又抢上。三人斗得数十招,葛冲看自己处处被动,敌人处处抢攻,愈打愈快,自己只能一味遮挡,无还手之力!骤然想起《归心经》中最后一招,“菩提掌”,自己琢磨不透的话。 “空灵如若台,激闪可自定;惊风拂菩提,止水雾方清。” 注解为倘若敌人招式快如闪电,则自己立如菩提,以静制动,如水般包容一切,想来天下招式“唯快不破”。倘若自己稍稍慢了半拍,那便是输定了,倘若慢到了极致,那又如何? 生死一刻,葛冲似有所悟,灵台澄澈,心无杂念,对方招数迅捷无比打来,葛冲却是不闪不避,只照着《归心经》所示,随心一掌拍出,那二人却被逼后退一步,拳法也滞了一滞!葛冲大喜,又是随心一掌,二人再度后退。葛冲发了几掌,他们便退了几步! 二人又惊又怒,自出道以来从未退过半步,今日却反被逼得步步后退,互相使个眼色,半空跃起,四手四脚没命的攻来!葛冲心如止水,看准俩人来势,迎空劈了一掌,但听一声惨叫,披头散发之人竟被一掌后退数尺,跌落山崖。另一人逃得性命,却也被打得受了内伤。倒地不起。 至此葛冲方把《归心经》中全部武功学完,原来这最后一掌,须得用意念带动全身真气,只要心中稍有杂念,这一掌便没了威力。葛冲掌由心生,却不料威力如此之大,令俩位前辈高人一死一伤,深感歉然。见数百守卫吓得目瞪口呆,喝道:“还不把你们首领带着,滚下山罢!” 众人再也不敢反抗,背起怪目之人,一声喊,拔足逃下山去。 葛冲见崖上众贼人俱逃得干净,才借着山石、草木慢慢纵跃,下到山底。 早有白长老,云丛飞一行众人围了过来。云丛飞道:“葛盟主当真是少年英雄,一人竟把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口给占啦!”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兵临城下 葛冲摇头道:“侥幸,险些把命也丢啦!”当下把崖上遭遇说了出来。 丛云飞惊道:“方今天下配合如此默契又有如此身手的只有蜀地“鬼兮”的弟子,披头的叫“六指天王”只因他左右手均是六指,怪目的叫“缈目瘟神”,武功出神入化,却不知何人竟能驱使这两位世外高人为他卖命!葛盟主杀了鬼兮的弟子,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绝不在黄河帮吕伟之下,葛盟主日后行走江湖,须得小心此人!” 葛冲点头称是。白长老则在悬崖下的尸体中细细寻找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披头人的尸体,摇头道:“没有找到,估计给他逃啦!” 大伙收拾好行囊,迤逦而行,慢慢向南而来。 众人一路南来,沿途不听探听到消息,金国兀术大军将岳飞团团围困在唐州,期间双方数次交战,岳家军形式十分危急。岳枫担心父亲安全,恨不能立时便飞往唐州,葛冲劝慰道:“听说岳伯父用兵如神,与金兵大战数年未尝败绩,枫妹不必太过担心!”岳枫方略感安心。群豪听闻要和金兵打一场大战,纷纷摩拳擦掌,振奋精神,加快了脚步。 时岳飞大败兀术与两湖,收复大片土地,遂决定进攻河南,加快收复失地的脚步,不料上书朝廷,收到宰相秦桧的阻挠,高宗犹豫未决。岳飞则联合韩世忠的旧部苏城等部队,兵分两路进攻金兵,金兵节节败退,不料打至唐州,苏城被朝廷一纸诏书召回,兀术则趁机指挥部队断了岳家军的后路,岳飞孤立无援,被敌人围在唐州,进退维谷。 众豪杰一路并不耽搁,不到两日便抵达唐州近郊。前头探路的丐帮兄弟回报已接近敌人先头营地,葛冲与白长老、丛云飞几人商议,众豪这一路声势浩大,只怕敌人早有防备,不妨先行驻扎,探探敌情,再做行动,当下为了防止金兵突袭,选取一处地势高的山地停住,葛冲几个人先去刺探敌情。 未行数里,便听见牛角号声震原野,此起彼落。几人远远望去,但见金兵阵营无数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刀剑如风,骑兵身背长身阔剑纵横来去,步兵枪戟如林,漫漫如遍野松林,又如那白色海潮层层漫卷。双方刚刚经历数场生死大战,眼下战争的硝烟尚未散尽,黑云滚滚弥漫在整个唐州上空。残缺的战旗,破碎的城墙,遍地的血迹。无不显示这是一次次惨烈的战争。 几人皆为当事豪杰,看到这惨烈战争场景,亦是为之震撼。此时才知道一人纵然有三头六臂,武功盖世,卷入这怒涛狂狼的人海之中,便如一叶扁舟一般,起不到多少作用。 白长老跟葛冲说道:“咱们数千人一路行来,只怕金兵早有防备,那谷里埋伏的兵马,分明便是金兵的埋伏,咱们这一面敌人兵力必定相对薄弱,才会在‘拐子口’伏击咱们,包围的敌人绝非主力部队,咱们应该夜里攻他们个出其不意,造出巨大声势来,让城内的岳飞元帅知晓,免得他起疑心,以为咱们诈降,咱们打到城下,也不给咱们开门。” 余人点头称是。当下决定入夜时分袭击金营,和岳家军汇合。 正文 第百一十五章 吴钩霜雪明 待到一更天,葛冲叮嘱岳枫紧紧跟在他身后,领袖群豪一马当先杀出。群豪俱是内力精深之士,一嗓子吼出,那气势自丹田发出,声势浩大,惊天动地,整个平原为之颤抖!各人手持各种利刃冲向金营,不料大家离金营尚有数百米距离时,金兵似乎早有准备,营中丝毫不见慌乱。 群豪奔行极快,黑暗中已隐约可见对面黑影时,如蝗虫般的箭雨在夜空中铺天盖地嗖嗖射来,饶是葛冲、丛云飞这般好手也只能靠手中的盾牌左拨右挡,岳枫则身穿宝衣,偶有箭支射在身上,也无法穿透保甲掉落在地上。 原来敌人早就知道数千大军便在跟前,是以表面不动神色,暗中早已埋伏好了弓箭手,等待群豪多时。箭矢如蝗如雨,数百名群豪未拿盾牌的,连一身武功未及施展便纷纷倒在地上。 葛冲心中焦急,知道如不和敌人短兵相接,每耽搁一秒便有无数好汉丧命,手持盾牌展开轻功,向前疾行,但听盾牌挡箭之声密如连珠!堪堪距离敌人弓箭手队伍尚有数十米距离,运足内力,将手中长枪标枪一般掷出去,那枪破空发出尖锐之声,站在前排的弓箭手未及惨叫便被长枪定住向后飞去,枪力余势不减,又接连戳中数人方止。 余人尽皆大惊失色,不知道对面扔来的是什么东西,金兵弓箭队伍瞬时出现豁口,瞬时有人员上前补充。不料葛冲却回头接了旁边众豪杰递过来的刀,枪。接二连三地投掷过来,威力远大于几十名弓箭手的箭雨。瞬时那弓箭手整齐队形给冲得七零八落,队形散乱。 便在金兵慌乱之际,众豪杰已然蜂拥而至,当先的正是葛冲、云丛飞,葛冲运足内力,所到之处,敌人倒下一大片。云丛飞臂上中了一箭,血流如注,却依然是豪气干云,一把厚重朴刀旋风般地舞了起来。将数十长矛一并荡开,一声大喝,便砍去无数敌兵性命。金兵人数众多,却也勇悍异常,虽乱而不惧,蜂拥而至,竟不稍稍退却。 葛冲武功虽高,却只能多杀伤金兵性命,却面对如蚂蚁般涌上的敌人也只能奋力拼杀,数千人的队伍,竟然慢慢被敌人围住。大伙毕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长矛剑戟在夜空中盘旋飞舞,群豪粗犷的喊叫伴着金兵嘶喊惨叫,在黑夜里随着浓浓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一如排山倒海的波浪层层相撞。群豪知道唯有奋力方能获胜,均施展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到了近身肉搏金兵便不是对手,只是仗着人多和训练有素,但毕竟面对中原的大半好手,金兵渐渐抵敌不住。却是抵死不退! 白长老、云丛飞当先杀出,葛冲则到队伍后边断后。一直冲过了几座军营,金兵万不料这支队伍如此厉害。纵有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无奈面对的是中原武林的精英,死伤无数。 双方正在拼死冲杀。此时唐州城门打开,冲出一彪军马。呼啸着冲入金军阵营,葛冲大喜,一掌击飞一名金兵,朗声叫道:“再下葛冲,带中原群豪前来唐州支援岳元帅!”他内力浑厚,千军万马的搏杀中,竟然每个人均听得清清楚楚。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城中遇故人 对面当先的一员战将虬髯胡须,手持大斧,正呼喝着冲入金兵左砍右杀,听得葛冲说话,大声呼喝道:“俺乃岳元帅帐下大将牛皋是也!奉元帅之命前来接众位大侠入城,且休恋战,俺来断后,各位请了。”葛冲听到牛皋二字,心中一愣,心道:和我在狱中时的牛大哥一个名字!不暇多想,朗声道:“众位兄弟,咱们先进城吧!”群豪有的杀得兴起,狰狞着挥舞着武器道:“奶奶的,俺在杀几个过过瘾!”有的呼朋唤友的招呼大伙进城。 牛皋又连砍了数名金兵,大呼痛快,方下令三军布开阵势,扎下阵脚,金军被杀得晕头转向,哪里还敢再追,只得任从群豪缓缓退入城中。 城头无数火把点起,亮如白昼。 一名中年将领站立城头,一身亮银盔甲,正是岳飞元帅。牛皋给群雄介绍道:“俺家岳元帅恭候大伙多时啦!”群雄久闻岳飞大名,不由肃然起敬,纷纷抱拳行礼。 岳飞朗声道:“众位远来辛苦,为岳某长途跋涉,岳某感激之至。请各位今晚暂时歇息,待来日再聚!共同杀敌!” 群豪轰然答应,自去休息,身上有刀伤、箭伤的自有军中医生过来给群雄包扎。 岳飞又道:“请问哪一位是葛少侠?” 葛冲快步上前,深深一躬,道:“葛冲见过岳元帅!” 岳飞才待说话,突然给人抱住胳膊,叫道:“爹!”岳飞定睛一瞧,正是女扮男装的岳枫。一身血污,头盔也是歪歪斜斜,幸喜周身却是没有受伤。心中一喜,表面却是怒气冲冲,道:“枫儿胡闹!你不去和你奶奶、你娘在一起,就知道惹祸!先站过一旁,瞧我一会不打断你的腿!” 岳枫撅着嘴,退在一旁不敢出声。突然头盔被旁边人摘下,一人用手用力揉弄她的头发,岳枫不用看便知是谁,惊喜叫道:“哥!”仰头看时,岳云笑吟吟的看着她,道:“鬼丫头,胆子当真不小,跑到战场上来啦!”兄妹俩跑在一边互叙别情。 岳飞冲葛冲抱拳微笑道:“岳某一家老小全仗少侠义薄云天、不顾性命地保护,才得以保全!岳某不甚感激!” 葛冲摆手道:“元帅身系国家民族的安危,救人之事,分所应当,元帅却也不必放在心上!” 岳飞点头道:“少侠真是少年英雄啊!本帅早已听闻少侠挫败金人的奸计,力夺武林盟主,星夜驰援唐州,如今本帅来了强援,退敌之时,指日可待!” 葛冲道:“小子没有见识,全凭元帅调遣!”站在岳飞旁边的牛皋好半天不出声,插话道:“这位兄弟,俺看你倒是像极了俺的一位小兄弟!”葛冲凝神细视,豹环大眼,一脸的虬髯胡子,不正是在狱中相识的牛皋是谁!不由大喜过望,叫道:“牛大哥,我正是葛冲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牛皋高兴地呵呵大笑道:“想不到当年狱中的小兄弟竟能在这里见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战唐州 岳飞微笑道:“牛兄弟,你和葛少侠以前相识么?” 牛皋道:“哈哈,岳大哥,当初俺蹲在监狱里便和这位小兄弟交好,不想金兵攻城,俺和小兄弟逃出来却在乱军中失散了!可惜眼下你不许喝酒,不然定要喝他三大缸方才痛快!” 岳飞道:“等杀退金兵,休说三大缸,便三十缸也无妨!”周围人等俱各哈哈大笑。牛皋便拉着葛冲畅叙别情。 第二日天刚拂晓,便听金营鼓如雷鸣,喊杀震天,大家聚在城头,但见漫山遍地皆是金兵,如蝗虫一般,当先的步兵手持盾牌长矛步步开来。纷乱的踏地声音如滚滚闷雷,连城头都感受得到颤抖。又携带各种攻城器械:云梯、礌石、锤木、火箭等等。群豪见这阵势,不禁浑身精神一振。 岳飞淡淡一笑,道:“大家休慌,且让敌人先攻一攻城,再措他们锐气!” 金兵开到距离城池数十米开外,突然喊声大作,潮水般冲了过来,大家站在城头却是连金兵的每个狰狞面孔都瞧得清清楚楚。只见数百架云梯架起,金兵如蚂蚁般地爬了上来。城墙上岳家军果然训练有素,并不惊慌,只把巨石等硬物推了下去,将火箭嗖嗖射去,无数金兵身上起火惨叫着从半空跌落。有的刚一爬到城墙便被一刀砍翻,掉了下去!后续队伍却丝毫不惧,踩着尸体继续架起云梯向上攀爬。 又有数百名金兵抬着那巨大锤木,用力向城墙铁门撞去。撞击之声隆隆如地裂。城头宋军数百弓箭手箭如雨下,不一会便将金兵射死干净。后排金兵毫不畏死,又抬起锤木蜂拥而至。“咚、咚····”连续的撞击,那生铁灌注的大门,竟给撞得歪歪斜斜。 牛皋在城头看得真切,勃然大怒道:“奶奶的,当真不怕死?”自去带了数百兵士,取了油桶,对着下面抬着锤木正在撞击的数百士兵兜头泼了下去。牛皋夺过一把火把,向下一扔,登时火光熊熊,城头下霎时所有的物体皆在熊熊燃烧,无数金兵惨呼长嚎,在那土地上乱滚乱撞,也阻止不了身上的大火将他们烧成灰炭。场景之惨烈,恍如地狱火海。令城头上的葛冲、岳枫掩头不忍观看。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方慢慢熄灭! 主帅金兀术和岳飞交战数次,屡战屡败,好不容易将岳飞围了起来,便绝不容岳飞逃脱,是以调集了所有精锐部队,试图在唐州将岳飞部全歼,则大宋领土唾手可得。是以下令三军拼命死战。那金兵尸体堆如小山,却也毫无惧色,嗷嗷叫着,前仆后继,当真是杀不胜杀! 葛冲站在城头帮助守城,纵有豁口被金兵爬了上来,却也给他打得尸骨无存。远远看城下一面帅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手持大斧的大将勒马立在旗下督战,料定必是金兀术无疑。想道:不若我一箭射死他,金兵必败!他猎户出身,自小便精通投掷、射箭。拿起箭来,只觉射程太远,普通弓箭未到一半便会落地。自去将城头数人才能拉动的大箭,运起神力,拉成满月,瞄准了“嗖”地射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上古巨人巨灵神 那金兀术正在督战,却听一声巨响,自己身旁的几名亲随被一只巨箭定在了地上,大惊失色,勒马便跑,连退了数十米方才回转马头。心中暗道侥幸。 葛冲见自己射的箭失了准头,深感可惜。金兵主帅后退,却也令金兵士气大挫,攻城之势缓了一缓。城头宋军看得真切,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那兀朮挥鞭直指,大呼道:“不破唐州,誓不收兵!”数万金兵精神一震,狂呼着奋勇向前。 这场恶战直杀到天色昏黄,金兵死伤甚众,便在此时,一通战鼓咚咚敲起,金兵听到号令,不进反退,人人皆喊“吼”,列开队形,缓缓退后,岳云在城头道:“敌人这样就要退兵了?!” 却见金兵退后数十米,便即列阵不动,一通凄厉之极的号声在原野中远远吹起,恍如招魂一般,久久不停,每一个人均感觉极不舒服!牛皋摇头道:“金兵见攻不下来咱城池,改招魂啦!” 忽然对面金兵齐齐振刀大呼:“巨灵神!巨灵神!巨灵神······”声音响彻原野! 城头宋军错愕之际,便听“咚、咚、咚”如闷雷般的声响由远及近,映着落日的余辉,远远地望见一个巨人正迈开大步向唐州城池走来,那“咚咚”的响声正是他的脚步声。却如同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那巨灵神离城渐近,众人越发看得清楚,直恍如洪荒时期的巨人夸父一般!身高竟达到了三四米,头上发如乱草,却遮掩不住数个满头鼓起的大包,两眼血红,一身黝黑的长毛,手持链子巨锤,那铁锤竟如磨盘般大小! 巨灵神奔行极快,不一会便奔到了城下,但听“呜吼”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城上宋军俱是震撼不已!饶是岳飞也是目瞪口呆,道:“这是巨灵神?是什么怪物?!” 巨灵神径直奔到高大的城门前,用手中链子锤用力向城门打去,“咚”得一声巨响,生铁门边的木头碎屑四散飞出,整个城墙亦为之一震。随着巨灵神的铁锤连砸数下,大铁门慢慢变形,向内凹去!再来数下只怕便被砸开! 牛皋道:“不好啦,这门马上要被怪物砸坏啦!弓箭手!” 数百名弓箭手立在城头,牛皋一声令下,箭矢如雨般射向巨灵神,巨灵神却只用只手挡住双眼,数百只箭射到身上却大多被厚厚长毛挡住,只有少数箭矢射到那黑毛少的地方将那巨人射出轻伤,巨灵神恼怒不已,俯身拾起金兵攻城丢弃的巨大檑木,一声狂吼发力将檑木扔到城墙之上,众人躲闪不及,数十名士兵哼都未哼便被砸飞了出去。 巨灵神转身却又拿起大锤击打那城门,眼看城门被破,岳飞等皆束手无策,却见一人自城头一跃而下,向巨灵神飞扑过去,众人皆发一声喊,定睛看时,正是葛冲。 葛冲见形势危急,手持一般长枪从城头飞身而下,他见巨人一身厚重毛发,心下惴惴,担心自己无法伤到对方分毫,是以全身的力量加上城头跃起之势,用力刺向巨灵神的后背,那巨灵神听到风声,扭身伸手去挡,葛冲空中翻身避过巨灵神的手臂,下落之势不减,长枪如矛,重重地刺在巨灵神的脚背之上,献血溅出,竟是迸了葛冲一身!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英雄本色 巨灵神只觉脚背剧痛不已,狂吼一声,伸腿踢向葛冲,葛冲虽有准备,未料到这巨人来的如此之快,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将他重重撞在城墙之上,喉头一股腥甜之气被他生生咽下,那巨灵神怒不可遏,一步迈出,链子锤以华山盖顶之势向葛冲砸了过去。 葛冲看对方铁锤打来,纵身闪过,却又从地上堆积的尸体旁捡了一把长枪,探步急刺,正刺在巨灵神的大腿,这下虽刺得不深,却也令巨灵神疼痛难忍,手持大锤风车般的轮了起来,砸向葛冲。初时葛冲畏惧巨灵神庞大身躯,以为这巨人刀枪不入,待见到自己一枪令对方受伤,畏惧之心渐去,仗着身体灵动,围着巨灵神左躲右闪,抽出空来刺出一枪,刺向巨灵神毛发丛生的大腿,十枪倒是能刺中五六枪,巨灵神力大无比,将周围地面砸的俱是大坑,周围尸体都被砸成了肉泥,却无奈葛冲灵活多变,令他怒吼连连,锤锤落空! 再斗得数分钟,巨灵神双腿皆是枪伤,血流不止,再也承受不住他的庞大身躯,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上,葛冲觅得良机,如何肯错过,身形微侧,人枪合一之势,指向巨灵神咽喉,但见枪杆深深没入巨灵神咽喉过半,鲜血喷溅而出,巨灵神一声震撼狂吼,挥掌击向葛冲,葛冲躲闪不及,再度重重撞向城墙,倒在地上,只觉气血翻涌,嘴角鲜血流出,浑身如散架一般,无一处不痛!过一会调匀气息,慢慢咬牙勉强站立起来,再看巨灵神仰面朝天,动也不动,已然死去。 城头宋军和对面的金军瞬时恍如凝固,鸦雀无声。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城墙数万宋军发出惊天动地欢呼声!葛冲一身是血,振臂举起长枪,大吼道:“谁来决一死战?!” 数万名金兵每一人均听得清清楚楚,独立城门的葛冲恍如天神,令每一名金兵心胆俱寒!金兵主帅兀朮本来把岳飞围住,想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惜出动巨灵神将城池拿下!不料巨灵神被葛冲所杀,金军士气大挫,兀朮当即决定鸣金收兵,后队作前队,缓缓退后,却也丝毫不乱。 城门打开,牛皋、岳枫当先冲出,将葛冲迎进城中。 岳枫担心葛冲受伤,再三检查,看葛冲没事方才放心。牛皋嚷嚷道:“好兄弟,好功夫,有空可要教俺两手!” 大家欢呼着簇拥葛冲上了城楼,岳飞喜道:“少侠好俊的身手!我大宋有少侠在,何愁鞑虏不除!迎回二帝,光我中华,指日可待!” 葛冲才要谦虚,早被众人围住,不住地赞叹! 二更时分,无数火把点起,岳飞在城楼生将点卯。 岳飞道:“金兵攻城一日,人困马乏,士气严重受挫,决计料想不到咱们今夜突袭。是以胜负关键,全在今日一战!望众位齐心协力,共杀金贼!”众人点头答应。 岳飞道:“张宪何在?”张宪应声出列。 岳飞道:“命你速带同一千人马,出西门佯攻金兵,一触即回,不得有误!”张宪应声去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烽火不息夜突袭 岳飞又道:“杨再兴将军,你带同三千兵马,出南门佯攻,一触即回,不得有误。”杨再兴得令。岳飞道:“本帅观察东门为兀朮主力,重兵把守,其大后方是辄重粮草囤积之地,也有重兵把守,历来兵家粮草先行,咱们把他们的粮草烧了,金兵不战即溃!牛皋岳云带同岳家军主力部队去打北门,绕道敌人的后方去,全力烧敌人的粮仓,胜负在此一举,务必要把他们的粮草尽数烧光!”牛皋岳云应声要走。葛冲道:“元帅,让我和牛大哥一起去吧。”群豪也纷纷请战。 岳飞点头道:“少侠今日惊世一战,只怕还需要多休息休息!”葛冲道:“些须小伤,不妨事!”岳飞道:“既如此,此行凶险,少侠要小心!”葛冲点头称是。 岳飞又道:“此战直接关系到咱们这一仗的胜负,不去的好汉请随本帅与敌人正面对敌,牵制敌军的主力!看本帅号令咱们便立即杀出城去!”众人轰然答应。 牛皋、岳云、葛冲听得信号,一声号令,打开北大门冲了出去。 西门张宪冲出,金兵人困马乏,不料岳家军还敢再战,不由慌作一团,只得回身迎敌。只见张宪挑动大枪,连杀数名金兵,血透盔甲,无人能敌。 兀朮听说西门来敌,披挂整齐,上得马来,命令手下大将去西门支援,听探马匆匆来报,敌人被杀回去了!又听说南门有敌人冲杀,即令一彪军马前去支援,不一会又报道,敌人又被被击溃。 兀朮心想:“岳飞诡计多端,数次胜我,此次须得小心应对!”正想间,宋军城门大开,一彪人马冲了出来,当头的身着银盔亮甲,白马银枪,正是岳飞。 时皓月当空,岳飞冲出本阵,朗声道:“兀朮休走,再来和岳飞大战三百回合!”长枪一挥,对面岳家军和武林群豪呐喊呼号着,冲了过来。 兀朮心中一喜,叫道:“岳飞,正要歼灭你,倒自己送上门啦!来的正好!免得某家攻城!”金兵虽乱不慌,且又占了人多,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但见中军行令官令旗一挥,前军略为后退,两侧巡回包抄了过来,瞬时便将岳飞的兵马全数围住了厮杀。 葛冲、岳云、牛皋三人冲出北门,正遇到北门守军大将胡土吉自恃武艺高强,一马当先。见敌人来势汹汹,即令部队后军做前军,准备迎敌。 对方转瞬一骑快马疾如流星,奔驰而至。看看敌人拍马赶到,胡土吉大喝一声,将手中兵器流星锤破空甩了出去,便听“砰”地巨响,那流星锤竟给对方用盾牌挡了回来,速度丝毫不减,便重重打在胡土吉的胸膛上,从马上飞起数米,一命呜呼。却听牛皋大叫道:“葛兄弟,好俊的功夫!”金军见主帅一招被杀,目瞪口呆,此时宋军呼啸杀来。三人左冲右突,威不可挡。尤其是葛冲,一出手便有数名金兵丧命。 北门金军兵力不足,渐渐溃不成军,被岳家军掩杀过来。渐渐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来,大家策马扬枪,转头向东南方杀去。葛冲正行间,见前方左侧正立着数座营帐。抢过两只火把,直扑过去。果然见营帐中无数袋子堆积,写有粮食字样,当即放火烧了起来。金兵随后追来,却哪里追得上。牛皋等众人也钻了进来。不一会整个营房火光一片。整个金营鬼哭神嚎,乱成一片。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勇不可挡谁敢敌 兀朮见东南后方火光印天,知道岳飞烧了自己的粮草辙重,心中慌乱,只得催促部队尽快将围住的岳飞余部杀光,当可抵得上粮草被烧。双方殊死搏杀,喊杀震天。岳飞兵力不够,虽然皆为精英豪士,人人奋勇杀敌,终究抵不过人多,火光中人员渐渐愈杀愈少。 正危急间,一队人马杀至,加入战团。原来张宪回城,看岳飞部落左冲右突,陷入重围,急忙出城解救。不想又被围住,双方孤注一掷,在月夜展开决斗。兀朮亲自上前指挥督促,一心只要将岳飞全歼,岳飞所带的精兵个个以一当十,其中还有上千名江湖豪客,是以金兵人数虽多,却一时也无可奈何,只是死伤甚众。 双方一场恶战相持良久,却见一队宋兵疾驰而至,当先之人远远搭弓射箭,但听弦响处,举旗发令官应声而倒。那人复又策马冲向兀朮,兀朮手下亲兵呼喝一声,冲向对方。数只长矛齐刷刷刺向他,只见他长枪一压,竟将那数只长矛俱压在马前,不能动弹。大喝一声,众亲兵吓的一震,长枪抖开,左右横扫,众亲兵远远跌了出去。来人正是葛冲,他放火烧了敌人的粮草辙重,担心这边战局,纵马赶来,远远地望见金兵将岳家军围住了厮杀,再看后方不远处金兵元帅兀朮亲自督战,遂决定擒贼先擒王,拍马杀到。 他左冲右突,却是无人能挡,杀得金兵胆战心惊,看看离兀朮近了,那兀朮举起开山斧便砍,葛冲回枪一挡,“噹”然巨响,兀朮虎口震裂,斧头拿捏不住,飞向半空,葛冲迅捷无匹的一枪刺向兀朮咽喉。便在此时,后背劲风一左一右双双袭到,葛冲心中一惊,知是来了劲敌,只得回枪格挡,顺势刺向对方前胸。 那人“咦”了一声,回剑平推,葛冲不待招数变老,转而刺向另一人小腹,那人一把铁钩寒光闪闪,竟是从丐帮逃走的肖木青! 葛冲叫道:“肖木青,原来是你!你认贼作父!”肖木青咬牙切齿道:“嘿,好个小贼,不是你篡夺我帮主之位,哪里会有今天,且吃我一钩!”横钩反打,葛冲枪竖起一挡,刷刷刷连出数枪,令俩人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另一人赞道:“好俊的功夫!”三人见招拆招,瞬时便交手数十招。左首使剑那人剑法精通,内力却大不如葛冲,几次险险长剑脱手,只能尽力不与葛冲碰撞,剑花舞起,极尽变幻莫测之能事,好令葛冲摸不到头脑,肖木青舞起寒光,招招想致葛冲于死地。再斗数合,被葛冲看准了破绽,一枪刺在他大腿上,疼得他险些晕过去,不顾同伴,拨马落荒而逃。另一人见势不妙,剑法慌乱,葛冲枪杆横扫,重重击在他后背,这一下力逾千斤,登时摔落在马前,昏死过去。 葛冲也不去追那肖木青,回头看兀朮,已经在亲兵的护卫下,远远退开了。便不再追击,纵马加入岳飞战团,运足真气,大声说道:“金兵主帅已逃跑,大家把余下的金兵全数杀光!”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竟不下于那战场的厮杀呐喊声。 那正死命搏杀的金兵回头看时,果然主帅策马奔逃,心中慌乱,气势上登时矮了一截。斗志减却了不少。岳飞在马上正与三名金国大将激斗正酣,那三员金国猛将功夫自是不弱,将手中的武器施展开来,招招紧逼,岳飞左格右挡,已然落了下风,正斗间,一名金国大将一枪刺在岳飞马身上,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前蹄直立,险些将岳飞掀下马来,那两名金将趁势挥动武器向岳飞砸来。便听“当当”声响,一股大力传来,那两名武将坐立不住,在马上晃了一晃,原来葛冲看岳飞形势危急,手中枪和盾脱手而出,将对方兵器砸开。那金将却给岳飞枪头一抖,正刺中他的咽喉。余下两人惊慌失措,拨马要逃,被岳飞呼喝连声,将两名金国大将挑落马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庆功宴 主将一死,金兵恐慌,开始纷纷溃退,反给人数少的岳家军和群豪趁势追击。金军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一时攻如洪水,退亦如潮水一般,唯恐落在后面,互相践踏,杨再兴、张宪指挥部队趁势掩杀过去,金兵死伤不计其数。兀朮大叫:“不得后退!不得后退!”连斩数名逃兵,无奈兵败如山倒,逃兵指挥已然无用,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杀败岳飞最好的机会已然失去。只得勒马转身随部队逃去。 岳家军与群豪直掩杀了数十里,才凯旋而回。 岳家军与葛冲等众豪杰携手入城,均喜气洋洋。军民夹道欢呼,更有百姓挑担敬酒,葛冲却不过,连喝了三碗,面色通红,再抬头时,看见岳枫正笑颜如花地看着他,不由腼腆一笑。岳枫道:“葛大侠,你没受伤罢!”葛冲眉头一皱,双手抚胸,道:“啊呀,胸口痛得厉害!”岳枫料他是假装,照着葛冲肩上,重重一拳,嗔道:“让你再受一重伤!”转身跑开。葛冲哈哈一笑。 当晚在唐州府召开庆功宴会。虽是夜晚,却也家家张灯结彩,以示喜庆,其实唐州被围月余,百姓总有父子兄弟阵亡,虽然悲戚。但总好过国土沦亡,给金兵屠城为奴未仆的好。 岳飞亲自执葛冲之手,要他坐个上位。葛冲执意不肯,道:“各位前辈在此,小子何德何能?”将岳飞推上坐了,自去与牛皋坐在一起。 酒过数巡,葛冲与牛皋相叙别情,牛皋道:“那日和你们两兄弟失散,俺便砍死几个金兵,夺了匹马,跑出了城,可身上没有盘缠,俺便做个强盗,看到有钱的就抢他娘的!不料这天一个人没抢到。”他嗓门大,吸引大家听得入神。牛皋道:“正垂头丧气时,忽见大路上远远过来三匹马,俺心想,这下好了,可有送饭的来了!”看看那三人走近,跳在路中间,道‘呔!此树我栽,此路我开,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那三人竟哈哈大笑。 俺怒道:“死到临头,还敢笑俺?”中间那白袍银枪人道:‘你有何本领。敢来抢劫?” 俺道:“休得多嘴,且和俺的斧头说话!’那白袍人道:‘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斧头!’翻身下马。我抬起斧头便砍,这人左躲右闪,将我的厉害招数闪了开去,又斗了数十招,他用枪挑开我的大斧,枪尖指着我的喉咙。我知道打他不过,闭目等死。等了许久,不见他枪刺来。怒道:‘要杀便杀,婆婆妈妈作甚!’ 那人收了枪,正色道:‘我看你像条好汉,国难当头,如何不去为国出力,却躲在这里干此等勾当!’俺道:正有此意,可惜找不到门!’旁边一青衣汉子道:‘那也容易,眼前便有一位!’兄弟你道这人是谁?”葛冲摇头。 牛皋笑道:“便是岳飞,岳大哥!” 众人尽皆哈哈大笑。 席间岳飞道:“本帅打唐州前,业已联合了苏城、韩风等将军三军齐下,令金军首尾不能相顾,不料打唐州前,这二人全被朝廷召回,本帅孤军奋战,反被金兀朮包围,如若不是葛少侠带众群豪前来相助,结果殊难预料!”顿了一顿,又道:“如今兀朮大败,退守与南阳一带,本帅已定下妙计,三月之内当可收复东京及河南陕西等地,将金兵驱到黄河以南!三年之内,定可收复所有失地,直捣黄龙,迎接二帝!”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圣旨到 众人见如此说,群情激昂,云丛飞道:“我等草莽听从元帅号令,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不含糊!” 牛皋叫道:“金狗欺负咱们太狠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不知道咱们大宋的厉害!” 岳飞举起酒碗道:“今日咱们大伙痛饮一场,待来日驱除鞑虏,还我大好山河!”众人轰然应道:“好!” 席中葛冲不见武松,向岳云打听情况,岳云道:“大师因为突然临安有事情,急着赶回处理!上月已经走啦!”葛冲觉得未能见武松一面甚感惋惜。 众多江湖群豪不再拘束,放荡形骸,觥筹交错中,纷纷过来与葛冲敬酒,大赞他武功过人。葛冲来者不拒,却酒量有限,不多时便烂醉如泥,人事不知。 葛冲这一觉睡得香甜,第二日睡到晌午方醒。岳家军修养整顿,招兵买马,准备再过数日出兵南阳,葛冲这几日听岳飞讲解用兵之道倒也受益匪浅,闲暇和岳云牛皋讲论武功,和岳枫去爬山看景,倒也自在。只待随岳飞出征杀敌,再立新功。 这日,正与牛皋讲说内功一途。 牛皋道:“葛兄弟,内功我也不甚精通,却有没有将外功练到刀枪不入,让人砍我身上直当挠痒痒,我也不躲闪,只一拳便把敌人打死的法子?” 葛冲笑道:“牛大哥,学武之人讲究内外兼修,外功是外在,如你所说,练习外功如金钟罩、铁布衫、均可练到刀枪不入!而内功则可以调节体内阴阳之气,以气驭力,通过体内的五行变化发挥出人最大的力量,改变外部的环境,是以有人看似弱不禁风,却出手力达千钧,便是这个道理。书上这样写的,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让大哥见笑了。” 一掌挥出,十米开外的一株小树应声折断!牛皋咋舌不已,道:“好厉害!”正议论间,忽然岳枫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牛大叔、葛大哥,快,快去,朝廷来人啦,要我爹退兵呢!” 牛皋大惊道:“什么?退什么兵?”岳枫道:“好像是要咱们‘岳家军’从唐州撤回去襄阳去!”牛皋葛冲匆匆忙随着岳枫赶回。 大厅岳云、杨再兴及丐帮长老,云丛飞俱同岳飞跪在摆好的香案面前,一钦差太监正读那圣旨,道:今岳飞未得圣令,擅自用兵,大兴杀伐!空耗国家物力,天怒人怨!着岳飞官降一级、即日退兵,听候发落,不得有误,钦此! 读罢,岳飞三呼万岁,将那圣旨摆在正中供着,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对着案旁一红衣白面老者道:“上差远来辛苦,且请去驿馆歇息歇息!” 那红衣老者是高宗身边红人杜公公,原以为此行虽然舟车劳顿,好在岳飞身为兵马大元帅,必然好处不少,是以传旨前故意在驿馆等待,不料岳飞全不知趣,竟然不上门拜望,刚别提进贡黄白珠宝之物了。心中有气,却知道岳飞是朝廷倚重之人,不敢发作,只冷冷提着兰花指细声细气地道:“岳元帅,你可要小心了,皇上对你私自出兵可是龙颜不悦!”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伏击 岳飞躬身道:“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杜公公从鼻中重重“哼”了一声,跟随从道:“咱们走!” 才走几步,牛皋骂道:“直娘贼!对俺大哥这般无礼!”其他众人也俱是怒目而视,岳飞低声叱道:“不得无礼!” 那杜公公只装作没听见,径直去了。窝着一肚子气回到朝廷,高宗问起岳飞,便添油加醋地述说岳飞的不是,言道岳飞居功自傲,盛气凌人,丝毫未把圣旨放在眼里云云编了一通,高宗却也恼怒异常。 待杜公公走后,岳飞摇头叹道:“圣上如今下令退兵,如之奈何?” 岳云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父帅只管进军便了,待打下河南,看圣上怎么说?” 杨再兴道:“不然,违抗圣令,纵然把鞑子尽数祛除中原,只怕也是罪过一件!不,是大大的罪过!” 牛皋道:“杨兄弟说的是,岳大哥,只怕皇帝不想让你打赢鞑子,迎回二帝也未可知!迎回来那皇帝该谁来做?” 众群豪面面相觑,却也不便多言。 岳飞道:“唐州一战,兀朮惶惶不安,岳某本可乘胜追击,荡平夷寇。如今圣上只要岳某即刻退兵,岳某精忠报国,岂可违背圣意!罢了!罢了!只能暂且退兵,待来日再来与兀朮决一死战!” 众人尽皆叹息。 岳飞道:“兀朮退守南阳一带,如若得知咱们退兵,必定随后追击。明日主力可在撤退时,大造声势,让兀朮得知此事,牛皋可与唐州西山埋伏五千军,杨再兴与葫芦口埋伏五千军,兀朮看到埋伏,必如惊弓之鸟,一触即溃,再也不敢来追!” 葛冲道:“在下愿意和中原群豪为元帅效力,跟牛大哥一起埋伏,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岳飞喜道:“有众位大侠帮助,可稳操胜算!”遂各自前去准备。 牛皋、葛冲一众群豪带领数千军甲,出了唐州,径奔西山而来,那山不高,林木郁郁葱葱,牛皋下令军士上山后,皆藏于深林之中,待见金兵来,得号令冲下山。 众群豪从未曾受过约束,等得焦躁,却是不见金兵影子,互相嘀咕是不是岳元帅分析有误,敌人不敢来了。牛皋道:“俺岳大哥向来料事如神,断断不会出错!”群雄摇头不信。直等到黄昏时分,远远望见大队金兵滚滚而来。群雄这才叹服。 数万金兵井然有序、悄无声息,速度极快。转眼先头部队便已越过西山,群雄中有那暴躁的,问道:“如何还不冲下去杀个痛快?” 牛皋道:“待敌人行到一半咱们再冲,岳大哥说这叫‘腰斩’令其首尾不能相顾,用来袭击最好!”果然行到一半,一黄甲袍的金军大将持刀来回催促,想是要求部队速度加快。牛皋起身呼道:“兄弟们,给我冲!”但听漫山腰群起暴喝,如同响雷霹雳!半空中箭矢如雨般射向金兵,无数骑兵连同战马躲闪不及,惨呼倒地。漫山岳家军蝗虫一般呼喝着冲向山下。群豪早已等待不及,展开轻功,几个起落,远远地冲在前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胜亦撤退 金兵经过短暂慌乱,纷纷聚在一起竖起盾牌,远远望去,仿佛一面铁墙,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亮光。便只露出一支支长矛。原来这是抵御突袭时经常练就的阵法,可躲避箭雨,同时防备敌人下冲。 葛冲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转眼已到敌阵,但见数十面铁盾中无数长矛呼喝刺出,葛冲半空跃起,双足连踢,将那长矛尽数踢开,那盾墙顿时露出极大缺口,葛冲一掌拍出,中间的盾牌后的金兵抵敌不住,斜着飞出数米,却被葛冲连挥数掌,大片盾墙登时七零八落,再也不成形状。 转眼群豪已经冲下,呼喊声里,各展独门绝技,切瓜砍菜一般,金兵很快尸首遍地。金兵甚是凶悍,仗着人多,很快缓过劲头,竟不畏死,蜂蚁一般涌了过来,很快将群雄和岳家军战成一片,群豪纵然武艺高强,却也当不住金兵一矛一矛的乱刺,武功稍弱的便已被接连刺中。 正在混战,又有一队兵马斜冲过来,原来是杨再兴奉岳飞之命埋伏后,待见到牛皋和众群豪与金兵混战时冲杀出来,金兵阵营再也不似先前齐整,变得各自为战,这样更利于群豪施展武功,金兵死伤人数开始增多。 葛冲远远望见金兵将领旁边的传令官仍在举旗指挥,击飞几名金兵,发足冲了过去。 那将领突金正与一名丐帮弟子相斗,一杆长刀舞得呼呼生风,那名丐帮弟子落于下风,棍法散乱,被那金将一刀砍在肩上,鲜血四溅,昏死过去,那突金才待再砍,忽然一颗石头打来,正击在他右臂上,长刀抓不住,掉在地上,葛冲已然冲了过来,一掌正打在他胸口之上,哼都未哼一声,登时毙命。 葛冲将长刀用脚挑起,用力掷出,如离弦之箭破空射向传令官,透胸而入,仰天倒地。主帅毙命,令金兵气势完全下落,数万金兵哗然四散奔逃,如退潮之浪,扫风之叶,丢矛弃甲,旗帜扔了一地。被群雄一通追杀,直追了数十里,金兵死伤无数。 牛皋和众豪连打了这几场胜仗,收获了许多战利品。喜不自胜,一路说笑,全然忘记的退兵之痛。拜见了岳飞,将痛杀金军的盛况一一描述,岳飞大喜。各有嘉奖。军队缓缓退入襄阳。 时宋金对峙,宋在岳飞带领下军队取得节节胜利,士气正旺。朝廷分成两派,主战派希望恢复国土,迎回二帝;主和派则手握朝廷大权,希望向金人纳岁,割让土地。以高宗皇帝和宰相秦桧为首。秦桧自不必说,高宗却是内心游离不定,打败金人夺回土地固然是好,想到父皇,皇兄在极寒之地受苦,心中也甚是不忍!可迎回自己的哥哥,皇帝这宝座难道也要迎回么?想到此,不由地打了个寒噤!权衡利弊,抱住皇位还是重要些!思念之情便戛然而止。 岳飞退入湖北,内心郁闷,时刻想着光复大业,除了加紧操练军马,毫不懈怠。数次上书高宗,请求北上收复国土,不料高宗竟不允许。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满 江 红 这日岳飞宴请众将与葛冲等群豪,酒至酣处,岳飞道:“岳飞一生精忠报国,心心念念想要驱除鞑子,恢复我华夏大好河山!偏偏朝廷不许进军,处处受掣,奈何?奈何?”言罢垂泪。众将皆唏嘘不已。 岳飞将那酒碗倒满,连干数碗,醉意萌生,大喝道:“拿纸和笔来!”众将心道:难道元帅要上书朝廷!”牛皋在下面叫道:“对,拿来!岳大哥好好把皇帝骂一通!” 少时,侍卫将纸奉上,砚台磨好了墨,岳飞自去将桌上的酒菜推开,扔洒了一地。饱蘸了墨汁,也不思索,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不大一会,将笔掷在地上,哈哈大笑道:“好啦!”坐在椅子上歪头便睡。 众人皆围了上去,看元帅到底写了什么,竟然是一首词,名曰:满江红 词中写到: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牛皋不识的字,忙问葛冲道:“写得什么字,是不是骂狗皇帝的?” 葛冲摇头,心道:“陆大哥喜欢诗词,他来可能够看得出诗的优劣来。他虽不懂诗词,却能看得出岳飞诗中发自肺腑的磅礴气势。不由热血澎湃,热泪盈眶!想到有岳元帅的一腔赤诚报国之心、有陆大哥、李秋水、有田帮主这一帮热血男儿,国家必当自强。 座中却也有不少文人墨客,读罢无不击节叫好。一人道:“元帅词何等胸襟,何等识见!当真不凡也!”又一人道:“元帅雄壮之笔,字字掷地有声!”“最主要的是词中体现元帅的爱国情怀,真是现壮怀激烈,英雄忠愤气慨,凛凛犹若神明也。” 又一人道:“不错,全词满腔忠愤,丹心碧血,倾出肺腑。令人神往,叫人起舞。元帅气度渊深,以抒此万斛英雄壮志也。” 不一而足,可惜,岳元帅呼呼大睡,听不到啦。 宴罢,葛冲和岳枫将岳飞驾入元帅府的寝室,岳飞酒醉之余,尚喃喃呼道:“驱除······鞑······鞑子!” 万籁俱寂,便只有蛙声咕咕传来。葛冲与岳枫散步于中庭,走了一会,葛冲道:“枫妹,我想过一段时间去临安。”岳枫突然站立,怒道:“去临安干什么?是不是去找你的公主?”葛冲苦笑道:“你想到哪里去啦!我听说陆大哥在临安,想去瞧瞧!你既然不想让我去,那便不去!” 岳枫“噗嗤”一笑,道:“既是去找你陆大哥,那去去也无妨!” 葛冲道:“等元帅这边的大事一完,我便辞去丐帮帮主的位子,和你到临安走走!” 岳枫笑道:“去便自己去,谁要和你一起去!” 葛冲笑道:“枫妹在哪里,葛冲便在哪里!你不去我也不去!” 岳枫道:“泼皮无赖!”葛冲哈哈一笑,将岳枫手紧紧握住,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内心却是心潮澎湃。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遇刺客岳枫中毒掌 两人默默相对良久,正在说悄悄话,忽听远处有人叫道:“什么人?有刺······”话未说完,便即无声,想必是遭了毒手。 葛冲心道不好,对岳枫说道:“咱们快去看看,你跟在我身边。”迅疾向发声处掠去,但见黝黑的灌木丛中,一名岳府卫士倒在地上,刺客已然不见踪迹。 岳枫道:“快,去我爹爹的寝室。”俩人急忙绕过花园,到了岳飞的寝室,岳枫用力将门推开,“咣当”一声,黑暗中听岳飞喊道:“什么?”葛冲岳枫这才放心,原来刺客还未到。 岳枫叫道:“爹,有刺客,我们来瞧瞧你好不好!” 岳飞酒意未醒,“哦”了一声,只觉口干舌燥,道:“枫儿,给我倒杯水!”岳枫道:“好。”打了火折,取了桌上的杯子,自去隔壁房间倒水,才行了数步,听葛冲道:“是谁?”跟着“乒乒乓乓”的撞击呼喝之声,岳枫想到一定是刺客赶到了,扔了茶杯,月夜下,见葛冲和一名黑衣人战到了一起。双方你来我往,打斗速度极快,岳枫抽出剑来,却见两人旋风一般,上下纵跃。自己无从帮忙,葛冲道:“枫妹,这里不用你,快去守住岳元帅!” 岳飞早已惊醒,披衣走了出来,喊道:“大胆贼人,胆敢行刺本帅!”拔出剑来,欲要帮助葛冲,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岳枫道:“爹,你没事罢!”忙上前扶住。岳飞道:“我没事,枫儿,你去帮助葛少侠拿住贼人!”岳枫才要说话,忽然看檐上又跳下一红衣人挥掌击向岳飞,惊道:“爹,小心!”挡在岳飞身前,挺剑直刺,那人伸指一弹,岳枫便觉一股寒气从剑柄直透过来,剑再也拿捏不住,掉在地上,那刺客身形向左一晃,放开岳枫不理,又是一掌打向岳飞,岳枫只得伸掌相迎,“砰”地一响,两掌相对,岳枫只觉对方掌力奇寒无比,自己如堕冰窟一般,向后飞出数米,昏死在地上。 岳飞看到岳枫受伤飞出,登时酒醒了大半,焦急道:“枫儿!”双手如电,向刺客打去。 葛冲听到岳飞喊叫,心道不好,斜眼望去,却见岳枫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岳飞和刺客战在一处。心中大惊。呼呼数掌发出,掌掌皆用足全力,那黑衣人人抵敌不住,连连后退。葛冲并不转身,如脑后长眼睛一般,向后斜掠,恰恰跃到岳飞身边,左足前踢,那红衣刺客拧身闪过,葛冲两手拍出,掌力相对,葛冲感觉身体一冷,打了个寒战,便即无事,红衣刺客飘身后退数米,方将葛冲掌力完全卸下,心中气血翻涌,道:“好厉害!”跟黑衣人说道:“点子太硬,撤!”两人如同大鸟一般飞上屋檐,转瞬消失不见。 岳飞与葛冲担心岳枫伤势,无心去追,岳飞转身抱起岳枫,但见月光下,岳枫浑身颤抖,似乎极冷,呼吸微弱。葛冲握住岳枫手,只觉入手冰冷,如中毒一般,当即发力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输送过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神医宋淼 不一会,只听岳枫咳了一声,慢慢苏醒过来,岳飞喜道:“枫儿你怎么样?” 岳枫微微睁开眼睛,道:“爹,冲哥,我······好冷!”歪头又昏死过去。 此时府内卫士皆云集到了岳飞身边,岳云匆匆赶到,急道:“父帅,我妹妹怎么啦?”岳飞道:“快,快去叫医生!” 不多会,便有军中几名随军医生匆匆赶来,那几人给岳枫察色把脉,又翻开岳枫眼睑,看完之后,面面相觑,不敢发言。 岳飞道:“可瞧出她是中了什么毒么?” 一名军医摇头道:“大人,岳小姐体内阴阳失调,体内阴寒之气甚重,至于中了什么毒?小人医术粗浅,却是看不出来!” 葛冲道:“既是寒毒,可知道用什么药可治?!”心中突然想到“血玉”若在,可解天下奇毒,定可治疗岳枫的掌毒,可是“血玉”已经给了丁原!却去哪里去找他! 那军医道:“这种毒症小人闻所未闻,不敢擅自用药!”另外几名医生都是擅长外伤,跌打损伤、止血止痛最是拿手,对内伤可说丝毫不懂,是以也都是束手无策。 便在此时,门外有人道:“葛盟主休慌,宋淼不才,来看看岳小姐的伤势!”葛冲心中一喜,心道:“我怎么把他忘记了!” 原来葛冲和中原群豪要支援岳家军开赴唐州时,白长老便向建议葛冲建议道:“行军打仗,难免受伤,须得有医术精湛者随军方可!”葛冲点头道:“是,却不知何处寻这样一位前辈高人!”白长老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现在洛阳便住了一位!姓宋名淼,世代行医,医术精湛,药到病除,只是此人性格怪异,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 葛冲道:“权且试一试!”遂备了厚礼,和白长老登门拜访,不料却一天数次吃了闭门羹,那宋淼对新任武林盟主毫不理睬,礼物全部退了回来。葛冲等束手无策,只得打算作罢,时间紧急,准备出发。 哪知“黄河五侠”打听到宋淼此生不慕钱财名利,却有一大嗜好,便是最喜爱收集欣赏名人字画。视书画如同性命一般,求他看病者往往赠他以书画,他便欣然前往。大侠自去找到宋淼庄院,一言不发,只将《兰亭序》在他面前一晃,转身便走。那宋淼如同醉酒一般,如痴如醉,跟了过来。大侠却再也不把《兰亭序》拿出,那宋淼却是撵也撵不走了。甘愿随军救人,和大侠立下一个约定:他每次救活一人,大侠便拿出《兰亭序》给他看一次! 在拐子口激战和唐州突袭金军,幸亏有了宋淼,才得以挽救上百名豪客的性命。大侠便按照约定把《兰亭序》给宋淼观赏! 那宋淼道:“此书乃右军神来之物!远远闻着便觉异香扑鼻,看上一眼便是大造化!我虽俗人!却不可如你这般随意揣在怀里!” 沐浴更衣,方才隆重从大侠手中接过《兰亭序》,仔仔细细看了数遍,又闭了眼围着书法转了数圈,陶醉其中! 大侠看他痴迷若此,又感可笑又是敬佩,才要说把这幅字画送与宋淼,忽然听说岳枫中毒了,便和宋淼急急忙忙赶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尸 毒 当下葛冲扬声道:“宋神医快来,枫妹中了毒啦!” 宋淼疾步跨入厅中,看岳枫脸色青黑,登时大吃一惊,二指按住岳枫手腕,手缕胡须,闭目良久,一言不发。葛冲忍不住问道:“宋神医,怎么样?” 宋淼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凝重,道:“岳大小姐中的是‘阴尸掌法’!” “阴尸掌法!”厅上几人俱各面容失色! 宋淼点头道:“江湖相传三大毒掌,‘血煞掌’、‘天蚕掌’‘阴尸掌’!这种阴尸掌法最为狠辣歹毒,此掌法源自湘西一种古老的秘术‘赶尸术’,太祖年间,一武林高手为逃避仇家追杀,躲在湘西学习了赶尸秘术,机缘巧合,他竟从僵尸中吸取阴毒之气为己所用,练成了剧毒无比的‘阴尸掌’,甫一练成,他便将仇家一家老小杀的干干净净!阴尸掌却也令江湖闻名丧胆!但凡中了‘阴尸掌’便无人能逃得性命!只是这阴尸掌和血煞掌一样有一样极大的隐患,那便是每隔数天便须吸取尸体的尸气!否则便死得苦不堪言!是以‘阴尸门’在湘粤蜀有时会掘人坟墓,杀人练掌,此门派祸害一方已久,人人谈虎色变!” 岳飞惊道:“如此说来,那阴尸掌如此歹毒,枫儿是无药可治了?” 宋淼摇头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这掌法虽毒,却也不是无药可救,据老夫所知,当世有两样东西可救岳大小姐性命!可是,可是·········哎!说了也是白说!”他欲言又止,似乎极为棘手! 葛冲道:“还请神医明言,是哪两样事物!” 宋淼道:“第一样大家想必都听说过,便是江湖失传已久的‘血玉’!”葛冲“啊”了一声,万想不到‘血玉’才一被丁原夺去,便需要它来救命,可那丁原当年血煞老妖找了数年都找不到他,茫茫人海却去哪里寻他!只能寄希望在第二件事物上!忙问道:“不知第二件是什么东西?” 宋淼道:“这第二件东西这天下还有没有,老夫也不清楚!当初百年前蜀山顶峰长了一种草,叫做‘魍魉草’。这草吸收天地灵气,蜀山门派修炼时服食可以增加修行功力。阴尸门横行无忌,杀人取尸毒之气!竟闹到了蜀中,蜀山剑派作为名门正派,自然看不过去,有位唤作‘长春子’的有道高人带同五位师弟下山,在蜀中和阴尸门大战数日,将阴尸门下弟子斩杀了几十名,他五位师弟也都在大战中死去,唯独他中了阴尸毒掌,连夜回了蜀山,奄奄一息之际,竟然死里逃生,活转了回来!这才发现这魍魉草竟然可以治疗‘阴尸掌法’和各种天下奇毒!消息传开,不仅蜀山附近的人来挖,江湖上远在大漠、草原的江湖豪杰皆前来挖取!蜀门剑派初时不许采挖,后来人数众多实在阻挡不住,只能听之任之。反而是那些江湖豪客也为了一棵草大打出手,死伤众多! 本来蜀山顶峰魍魉草甚多,不料采挖过度,竟然最后一棵也找不到了!只有少数人珍藏在手中,却也视同珍宝!三十年前,福建‘镇远镖局’洪镖头无意亮出自己家珍藏的一颗魍魉草,当夜便全家惨遭杀害!那魍魉草就此再也不曾现出踪迹!如今只怕······”言罢摇头,意思不言自明,魍魉草只怕已是再也没有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蜀山寻草药 厅上众人听宋淼说完,尽皆无语! 宋淼从怀中掏出数枚丹药,道:“这是老夫自行配置的‘七心解毒丸’,可解百毒,但是对阴尸掌只能起到让尸毒暂缓攻心的作用!岳大小姐就算吃了,最多不过三个月,如若寻不到魍魉草!······”顿住不言。 过了片刻,大侠将宋淼拉到厅外无人处,把《兰亭序》塞于宋淼怀里,道:“宋神医,你爱字如命!这字除了你,别人也不配拥有,这便送给你了!” 言下希望宋淼再想想办法,不料宋淼勃然大怒,脸憋得通红,将字画推还给大侠,怒气冲冲道:“宋某堂堂三尺男儿!你也忒的小瞧老夫了!”拂袖而去! 厅上岳飞黯然垂泪,叹道:“枫儿为了救我,竟挨了这如此歹毒的掌法!如今却到哪里去寻那魍魉草来!”葛冲道:“元帅且休担心,葛冲哪怕走遍万水千山也定当找到魍魉草救枫妹的性命!” 岳飞道:“岳某戎马一生,自问问心无愧!却累及家眷,反要少侠一再相助,如何使得!” 葛冲道:“元帅为国家江山社稷,操劳一生,天下百姓无不感念!些许小事何劳元帅放在心上,既是蜀山有魍魉草,事不宜迟,在下明日便带着枫妹启程前往蜀山寻找。” 岳飞岳云有心同去,无奈身担要职,不得擅离。当夜,葛冲将盟主之位交由云丛飞暂代,丐帮一应事物由白长老行帮主之责任,一一交代停当。次日凌晨,准备了上等马车,葛冲一一拜别岳飞、牛皋、黄河五侠等众多前辈好友,马鞭挥动,泼喇喇向西南方奔去。 一路晓行夜宿,葛冲时时给岳枫输入真气,护住身体诸要穴。岳枫脸色渐渐由青而黑,偶尔苏醒过来,却已茫然看着葛冲,谁也不认得了!葛冲与她说话,也只是“唔”了一声,复又沉沉睡去! 行了几日,算算也有数百里路,葛冲见道旁有户人家搭盖着几间草房,一老婆婆正撒着谷米叫唤着,喂食周围一大群鸡鸭,絮絮叨叨说道:“阿黄,慢点别噎着!”“小黑,你别老欺负花花,她都吃不到啦!” 葛冲下了马车,向老婆婆讨碗水喝,又喂了岳枫几口,那老婆婆看到,道:“多好的年轻人,知道体贴老婆!我那个死老头子,这辈子不见他喂过我一口水,这会儿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喝个烂醉!就不知道陪我说会子话?!哎,老了老了就爱找个人说说话,死老头子从来都不理会!” 葛冲微微一笑,看岳枫乌青的脸色,想道:不知道枫妹何时能活蹦乱跳,我纵然听她唠叨一辈子,又有何妨!却不知她何时才醒,不由暗暗发愁。 那老婆婆心眼甚好,听说葛冲是去求医,便从家里用花布多包了几个窝窝头,硬塞给葛冲带着路上吃。葛冲谢了,留下几两碎银子继续赶路。觉得浑身疲惫,便任从马车缓缓前行,依靠在岳枫旁边,说不出的困意,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中平绿衫女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被一阵急促马蹄声惊醒,自远及近,又泼喇喇远去了,葛冲隔帘望去,竟是个绿衫女子!肩上带血,显是受了轻伤,不时回头张望,却是一脸的慌张。 不多会便听身后数匹马疾行不时伴有“驾、驾”的催促声,葛冲想:这必是一群人追赶前边那匹马!” 蹄声渐近,当先的一人拉紧马缰绳,停在葛冲车旁,将车帘一下掀开,葛冲道:“干什么?” 那人仔细看了看岳枫和葛冲,道:“喂,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刚才骑马过去啦?”葛冲恼他无礼,摇头道:“没有。” 那人扬起鞭子作势要打,被后边一人喝住,道:“别理他,咱们快追!”那人转头说道:“是!”狠狠瞪他一眼,不愿再多耽搁时间,一行人纵马向前飞奔。 葛冲睡意全无,看岳枫昏睡中将被子蹬落,拾起来盖在她身上,看山风刮得更加厉害,将岳枫薄被褥四周紧紧,坐到了驾驶位置赶马。再行一会,道路陡然变窄,竟是一段山路。 行不多远,葛冲内力当世罕有,隐隐听出前方数百米一片嘈杂之声,知道必是刚才过去的那伙人追赶到前面的绿衫女人了。他身边有个人事不知的岳枫,殊不愿意多管闲事。心道:“他们打他们的架,我走我的路便是!” 马车渐近,果然是先前那伙人。三人正包围那个女子,其余四人前后各两人封死对方逃跑的线路。只听一人迈前一步,道:“辛大美女,你还是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罢,免得咱们大家伤了十几年的交情!” 那绿衫女子气喘吁吁,想必是受了些伤,道:“呸,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好不要脸!” 一人笑道:“嘿嘿,咱们辛辛苦苦好几年,被你不费一丝力气得到啦!你们中平门不是整天自诩是名门正派么?怎么也来趟浑水啦?”葛冲听到中平门心中一愣,中平门不是陆大哥的门派么?这姓辛的女子和他必有渊源,这件事却是非管不可! 听姓辛的妇人道:“你们使阴谋诡计害死了顾大侠,我自然要打抱不平!” 身后一人冷笑道:“说的倒是光明正大,那干嘛姓顾的和咱们大打出手时你不救,偏偏等他快死时你冲出来了?堂堂的中平女侠怎么改头换貌躲在顾府做佣人?不是贪图东西是什么?” 旁边一人道:“别跟她废话,等老子用刀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划俩刀,看她还嘴硬不?” 剑花一抖,刺向绿衫女子后背,绿衫女拔出双刀,左手回刀横档,右手却待出招,却被前方人挥剑封住,她以一敌二,叮叮当当数声,丝毫不落下风。待第三人鬼头大刀一挥,上前夹击,这三人俱是武功不弱,数招一过,这妇人便落在下风,左遮右挡,疲于招架。 葛冲马车慢慢上前,葛冲将马鞭挥动,叫道:“借过,借过!”故意惊慌颤抖道:“哎吆!抢劫啦!我,我可没有钱!”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陆游的师妹 守在外面的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做个杀人灭口的手势。一矮胖子大踏步走到马车边,狞笑一声,挥刀便砍。葛冲大叫道:“不好啦,有强盗杀人啦!”一面出手如电,左手切向对方手腕,右指点向对方肩井穴,那矮胖子武功颇为不弱,以为对方丝毫不会武功,猝不及防,竟被葛冲一招拿住,倒在地上。 旁边那人“咦”了一声,道:“阁下原来是来分杯羹的!倒是看走眼了!”挺剑上前急刺,葛冲大叫一声,自座位上噗通跌下,双脚乱踢,正好踢在那人腰上,登时滚倒在地,动弹不得。 此时便听那姓辛的女子一声大叫,原来围攻那三名男子看到对方来了援手,唯恐生出变故,招法加快,攻势极为凌厉,一剑刺中那女子大腿,女子登时重伤倒在地上。其中一人见势提刀便砍,眼看那女子无法幸免,那男子忽觉手上一紧,竟被长鞭缠住,一股大力传来,将他凭空甩了出去。 跟着那鞭如同长了眼睛的长蛇,每一鞭皆攻向余下几人要害,那几人登时手忙脚乱,左右遮挡,身上头上已然挨了几鞭,火辣辣地疼痛不已!那鞭子迫使几人后退数步,忽然回转,凌空卷起地上受伤的姓辛的女子,迅疾缩回,葛冲在车内稳稳地接了,放在车厢里,打个响鞭,马车飞快先前奔去。 那几人大呼小叫,却知道车内人武功极高,均不敢再追,只能凑一起商议对策! 翻过一道山梁,追赶几人已经望不见了,绿衫女子死里逃生,慢慢缓过神来。自行将腿上的伤处理一下,葛冲过来将她够不到的伤口止住了血,细细包扎好。那绿衫女子忽然冷笑道:“你功夫好得很啊!和‘萧山五虎’是一伙的罢!别假惺惺的做好人!要杀便杀罢!” 葛冲奇怪道:“‘萧山五虎’便是刚才五个人么?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杀你?!”绿衫女道:“你不是也想夺我的东西么?他们明抢,你故意装作好人救我性命!我看不出来么?” 葛冲道:“什么东西?我瞧也没什么稀罕!你是中平门的罢?” 绿衫女道:“是又怎样,你怎么知道?!”心中大为惊惧,她知道师傅门规极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怕将她逐出门派,取她性命也未可知。 葛冲道:“在下与中平门中陆游交情甚深,看到他同门师兄妹有难,可不能不管!” 绿衫女登时大为激动,语气颤抖道:“陆师兄,他好么?他,他现在在哪里?”言下甚是关心。葛冲道:“他很好,现在么?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还在临安府!” 绿衫女“哦”了一声,突然又恶狠狠地道:“呸,差一点上了你小贼的当,你连我陆师兄都打听出来了,还说没有什么企图么?” 葛冲看她忽喜忽怒,甚是奇怪,道:“我瞧你啊,被人吓的傻啦!在下一个指头就可以打倒你,想要什么东西取来便是!用得着做好人么?”绿衫女登时哑口无言,仍是望着葛冲惊疑不定。心说:那他不是想要我身上的东西了!那他想要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室三人 山路颠簸,岳枫轻轻咳了一声,葛冲不再理她,扶岳枫起来,将“七心解毒丸”兑温水喂岳枫吃了,看岳枫仍是冷得打寒战,手如冰块,叹了口气,用手握住,将体内真气慢慢输送过去。 绿衫女子仔细望向岳枫半晌,突然“咯咯”冷笑个不停,葛冲瞪了绿衫女子一眼,只觉这女子美丽异常,性格却当真是古怪异常,想陆大哥这样的伟岸男儿,怎么有这样奇怪的师妹? 那绿衫女笑了半天方止,突然怒道:“好小子,你连我这一层关系也找出来了?什么救我性命!什么陆师兄!原来是求我来了!” 葛冲疑惑道:“什么关系?我,我求你什么?” 绿衫女子道:“还不承认!你的小情人是不是中了‘阴尸掌’啦?” 葛冲道:“是,你怎么识得‘阴尸掌’?”绿衫女子道:“你既然煞费苦心有求于我?为何不敢承认?你对这小美人可是好得很啊!”看葛冲一脸茫然,又道:“就算你救我性命,我也绝不会帮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想到葛冲有求于她,那便不会抢她身上的东西,更不会加害与她。有人要加害他反而会保护自己。这样想来,登时放宽了心,闭了眼休息不再理会葛冲。 葛冲丈二摸不着头脑,想再问问她关于‘阴尸掌’的事情,那绿衫女却再也不理他,想是逃了不知道多少日,太过疲惫,在他面前沉沉睡去。 盘山路曲折难行,不知道绕了多久,才翻过一座大山。前面是座小镇,葛冲人困马乏,找了间客栈,将马解了,吩咐小二用上等的草料,小二应声自去喂马,葛冲将绿衫女子喊醒,道声得罪,将岳枫和绿衫女子轻轻抱了起来,扶在饭桌旁,那绿衫女子却也饿了,两人就着茶水,吃了几个馒头一盘牛肉。 吃完饭,葛冲要了两间房,将那绿衫女子放在床上转身便要出去,绿衫女怒道:“混小子,我行动不便,万一半夜里来贼了怎么办?” 葛冲挠头好一会,无可奈何,却不放心她和岳枫同在一张床,只得在房间里再支一张床,自己睡在两床之间的地板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抬头却看绿衫女子大概路上休息够了,也不去睡,笑吟吟地看着他,便问道:“敢问辛师姐,你知道蜀山怎么走么?” 绿衫女子笑道:“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啦!我偏不告诉你!” 葛冲哑然,翻转身子,将背脊对着她。 葛冲原本以为那几人必会夜里前来寻事,是以极为警醒,不料一夜无事,推想是怕了自己。看看天已大亮,一跃而起,准备好马车,吃过早饭,看绿衫女子已能慢慢走动,问那绿衫女子道:“辛师姐你行动不便,可有安全去处么?我这便送你过去!” 那绿衫女怒道:“你怪我手脚不能行动拖累你了是不是?你不想救你的小情人了?”作势要走。 葛冲急忙拦住道:“辛师姐如不嫌弃同行又何妨!只是我们要到蜀山,你也和我们一起去么?你知道蜀山在哪里么?” 绿衫女“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鬼门青年 葛冲道:“既如此,咱们便同行罢!”心中却觉可笑,自己一个岳枫照顾不了,却又来一个稀奇古怪的师姐,看她已能勉强独自行走,,难道这几个星期她要一直跟着自己么? 前方向右一拐,是一片树林,葛冲驾车才走了数十米,便看到前方树下懒洋洋地坐着三人,皆是一身白衣,右胸口却用黑字绣着一个鬼字,令人看了极不舒服。 葛冲心道:“找晦气的来了!”身后绿衫女子,突然面容失色,抓住葛冲手,葛冲感受到绿衫女的手微微颤抖,显是害怕之急!悄声跟葛冲说道:“他们是来抓我的,你·······你不要把我交给他们,快冲过去。” 葛冲道:“不妨事!辛师姐休慌!” 三名白衣男子看看马车将近,一名白衣青年手拿折扇,轻轻跃起,微笑着拦在路中。葛冲心道看你有什么花样,挥鞭打响,道:“借过,借过!” 那白衣青年面容英俊,只是肤色太过于惨白,微微透着的邪气令人不免有点害怕。折扇轻打,拱手道:“兄台请了,不知要到哪里去?” 葛冲道:“在下四海为家,行踪无定!” 那青年道:“我有件东西放在兄台车上,还望兄台归还。” 葛冲奇道:“此言差矣,你的东西怎么会到了我的车上!”那青年笑道:“如此可否打开车帘让在下一看?” 葛冲摇头道:“多有不便,恕难从命!” 青年道:“即使如此,兄台请便!” 葛冲原以为必会有场恶战,不料这青年竟放他们过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哈哈笑道:“请了!” 马车才行了十余米,两匹马突然齐声长嘶,倒地不起,葛冲又惊又怒,想是那青年不知使了什么诡计,毒死了马。跳出车外,那绿衫女突然拉住他,急道:“对头太厉害,你打不过的,咱们快逃罢。”葛冲道:“辛师姐莫怕,有我在呢!” 回头跨步叫道:“赔我马来!”那青年一指绿衫女,笑道:“好说好说!只要留下这位大姐,区区几匹马算得了什么?” 葛冲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么?”青年微笑道:“除非兄台武功胜得过在下!” 葛冲点头道:“是,是!”突然跨步凌空右手一探,瞬间与那青年相距五步之内,青年万不料葛冲动作如此之快,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抓到他的前胸,后退不及,百忙中举扇一格,葛冲早就料到他这一招,化抓为推,左掌无声无息打在那青年的小腹。他恼这青年歹毒,虽未尽全力不欲伤他性命,这一掌却也令白衣青年禁受不起,登时飞出数米,晕死过去。 另外两名白衣人大吃一惊,这人的身形如此之快、掌法如此之高,生平仅见,他二人远非其敌。一人右手一扬,数点寒星直奔葛冲而来,葛冲大袖轻扬,将那暗器尽数接在袖袍中,反打过去,他内力深厚,那人如何接得,饶是葛冲手下留情,想略加惩罚,也有数枚暗器打在他腿上。那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另一人见势不妙,抢过去抱了那少年,纵身便跑,葛冲也不去追,一会便跑得无影无踪。再看倒在地上那人,竟然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而亡,原来那暗器喂了剧毒!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蜀中鬼兮 葛冲正摇头叹息道:“害人反害己!”那绿衫女一瘸一拐跑来,抱怨道:“既然打,为什么不杀人灭口?待会他们师父来,咱们还跑得掉么?” 葛冲道:“杀人灭口那也不必!他们师父是谁?很厉害么?” 绿衫女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可来不及了!”葛冲听她说得严重,便去车中将岳枫抱出,将必需品打包抗在肩上,问道:“咱们去哪里?” 绿衫女道:“大路不能走了,咱们走小路!”当先一瘸一拐朝小路逃去,葛冲抱着岳枫随后跟来。走不多远,看绿衫女行走不便,太过缓慢,腾出一只手来,将她轻轻提起,他托着两人,并不觉沉重,展开轻功,向前飞奔。 绿衫女听耳旁风声呼呼,又见葛冲呼吸均匀,竟不见他粗声喘气。暗暗惊异他内力精深,记忆里似乎师父也无法这样托着两人仍是气定神闲!这样走了几个时辰,翻过一座小山,估计已经走出近百里路。绿衫女道:“放我下来歇歇罢!”葛冲将她放下,扶岳枫坐到一棵大树下! 那绿衫女看着葛冲道:“傻小子,你大祸临头啦!你知道你刚才打伤的是谁?” 葛冲道:“是谁?”绿衫女道:“蜀中的‘鬼门’弟子!”她原本以为葛冲会大惊失色,却不料葛冲形色如常,道:“鬼门是鬼么?不是鬼便不怕!” 绿衫女道:“他们的师父可是比鬼还可怕,你的功夫很好,可是比起他们的师父只怕还差那么一大截!” 葛冲道:“难道比黄河帮的吕伟、血煞老妖还要厉害?”绿衫女道:“厉不厉害不知道,不过他和这二人齐名!” 葛冲惊道:“难道是鬼兮?”绿衫女道:“正是!你打不打得过?” 葛冲摇头道:“不知道,我曾经和他俩个弟子叫什么天王的交过手,险些就败了!”言下自是胜利了! 绿衫女半信半疑道:“你打得过‘巫山王神’?”葛冲默然,他当初和这二人交手确乎赢得侥幸,重新来过却胜负未知。 忽然见岳枫微微睁开眼睛,抬眼四顾。喜道:“枫妹,你醒啦!” 岳枫茫然看着他一会,并不回答,又闭了眼睛。葛冲叹道:“她,不认得我啦!” 绿衫女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你叫葛冲!对不对?” 葛冲奇道:“辛师姐认得我?”绿衫女道:“新任的武林盟主连黄河帮帮主吕伟都打败了!除了你谁又能一招将鬼兮的弟子打伤?那位定然是岳大小姐了对不对?” 转而叹息道:“岳大小姐好福气!我喜欢的那个冤家能有你对岳小姐的十分之一的情义对我,我又何苦违抗门规,隐姓埋名地跑到江南‘灵兽门’顾文天家里做了一年的女佣!偏偏······偏偏他······他从来都把我当做小师妹看!” 葛冲心道:看她容貌俊美,双手却略显粗糙,本以为是练武练的,原来是做女佣干了许多粗活累得!却不知她喜欢的那人是谁? 绿衫女道:“你可知我是谁?那些人为何都要杀我?”葛冲摇头不知。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灵兽秘籍 绿衫女道:“既是葛冲,说与你知道也无妨。我叫辛桑,是······是陆游的师妹,一年前打听到江南‘灵兽门’顾文天手里有一本《灵兽秘籍》,这本书是他祖上传下来的秘籍,书中介绍各种扑捉灵兽,如何驯养的办法,我······我急需要寻找一种灵兽,便乔装打扮,隐姓埋名到顾府去做女佣,一边干活,一边暗中探听《灵兽秘籍》的下落。” 葛冲心中奇怪:辛师姐千辛万苦想得到这本《灵兽秘籍》做什么?!难道是送给她喜欢的那个人? 只听辛桑继续道:“这女佣一做就是一年,却半点《灵兽秘籍》的消息也没有。不料那一天,顾府忽然来了一群蒙面强盗,挟持了顾文天的妻妾儿女,逼顾文天交出《灵兽秘籍》! 初时顾文天摇头不理,那些强盗便将他妻妾一个一个杀了,待要杀他儿子时,他再也忍耐不住,去室内捧出一本书交给强盗头子,那强盗确认是《灵兽秘籍》后,哈哈一阵狂笑,竟一剑将顾文天的儿子杀了!他认为己方胜券在握,自然要杀人灭口,一个不留! 顾文天见儿子被杀,狂吼一声,身边竟现出一只麒麟来,那麒麟竟比人还要高大,迅疾向强盗猛扑过去!强盗们被灵兽吓得呆了,强盗头子未及反应便被那麒麟一口咬死,书反被顾文天夺回!这时顾文天的弟子纷纷上前助战,双方死伤无数,顾文天有灵兽相助,强盗反而渐渐抵敌不住!这时半路却又杀来了一伙人,便是昨日在路上和我交手的‘萧山五虎’和他们的帮手,他们联手杀死了麒麟,又围着顾文天穷追猛打,我看顾文天受伤累累,马上就要被杀死,便猝然一击,那帮人丝毫没有防备我,被我一下杀死了三人,带着顾文天逃到荒野外边,那顾文天已是奄奄一息,临死将《灵兽秘籍》交给我,但要我答应帮他报仇,话未说完,便即死去,却是死不瞑目!” 葛冲却想:只怕顾文天早已猜出你也是为了这本书而来,临死却无可奈何,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又听辛桑道:“那伙人看我带着顾文天逃了,却从我出手的武功猜出我的身份!我拿了这书想到江南不能再呆了,而灵兽只有蜀地灵兽山才有,便只身往蜀地而来,哪知一路江湖早已传遍,都知道《灵兽秘籍》在我手上,处处是追杀我的人!” 葛冲喟然叹息道:“为了一本书,死了这么多人,值得么?”不由想到自己身世,一本《归心经》,只怕死的人更多! 辛桑道:“这就是江湖,打打杀杀有什么法子?你要想救你的岳小姐不?”葛冲喜道:“辛师姐可有办法么?” 辛桑道:“我自然有法子,你莽莽撞撞跑去蜀山如何能找到魍魉草!自是非要我的帮助不可!这样罢,你帮我去抓灵兽,我便带你去蜀山找‘魍魉草’如何?” 葛冲听她说出“魍魉草”三个字,心中惊喜,只怕她真能帮助自己也未可知!道:“辛师姐,你,你知道如何找到‘魍魉草’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危机四伏灵兽山 辛桑正待答话,忽然一阵阵刺耳的笛声自远远山路传来,跳起来叫道:“不好啦,鬼兮来啦,咱们快逃!”葛冲听笛声远在数里,不可能一会便到。却也不敢大意,鬼兮弟子“蜀山王神”的武功都如此厉害,本人可想而知!自己带着昏迷的岳枫可不便碰到如此棘手的对头。 当下一手抱着岳枫,一手轻脱着辛桑一路狂奔。 半晌到了一个小镇,葛冲买了两匹马与辛桑分别骑了,继续赶路。三人向西而来,初时尚能遇到村庄,渐渐愈走地势愈高,再也看不到人家。 行到后来,山连着山,崎岖难行,已是找不到路,两人只得弃了马,展开轻功前行,那灌木草丛中蜿蜒乱长,不但将那道路尽数遮了,更是有一人多高,好在辛桑腿上渐渐好了,已能行走,手持双刀慢慢在前头带路,葛冲抱着岳枫随后而来。 又行了俩日,翻过几个山头。辛桑指着前方的茫茫万古山林,喜道:“咱们就要到啦!” 回头叮嘱葛冲道:“灵兽山里面凶险无比,一不小心便尸骨无存,你务必处处小心!”见葛冲点头,方才放心向前。 葛冲自幼在山林中长大,入得山林如鱼得水,但见古树翠绿欲滴,莽蛇般的藤条在枝干上蒙络摇缀!不知名的野花夹杂在灌木中间开得正艳,哪里有什么凶险!不由陶醉般深吸了一口气! 才走了几步,便看那厚密草丛中一双绿色的眼睛狠狠瞪视着他,不由一惊,草丛微微一闪,缓缓走出一只狗般大小的怪物,头大如斗,嘴大得离奇,嘴角一直伸到耳朵,相形之下,花色毛皮的身体便显得小的可怜,却不知道如此的身躯如何托起这庞大的头颅! 那怪物离他们三尺开外,头部下垂,葛冲冲他微微一笑,以示好感,那怪物突然狠狠地从喉咙里发出“呜”声,张开大口,竟是一口的利齿,向葛冲猛扑过来,葛冲侧身一闪,飞起一脚,将那怪物踢得一声惨呼,飞出数米,怪物竟不逃走,抬头“啊欧,啊欧”大叫,辛桑道:“这叫做‘奔牙’,群居的灵兽,咱们可有麻烦了!” 果然,不多会便听四周“啊欧、啊欧”大叫此起彼伏,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葛冲四周一望,最少有五六十只,皱眉道:“怎么办?难道尽数全杀了?”却发现辛桑依然不见,抬头见她正坐在头上数米的粗枝冲自己微笑。葛冲暗骂自己蠢笨,抱着岳枫纵身跳上树干,见一群奔牙围在树下大叫大吼,驱之不去,看来只能走树上了!说道:“走罢!”托起辛桑,如猿猴一般,瞬间跳到另一棵大树上,几个纵跃已把一群奔牙远远甩到了身后,奔牙找不到踪迹,“啊欧”“啊欧”数声便偃旗息鼓。 正行间,葛冲只觉右手剧痛,翻手看时,竟是一块树皮牢牢粘在手背上,轻轻蠕动,竟是咬他手上的皮肤,往肉里去钻,却不知在哪棵树上碰到的怪物!他跳下树来,将岳枫放下,左手去拉,竟没有拉下来,只得用力将那块树皮扯下,扔在地上,再看右手背,竟是鲜血模糊!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树皮灵兽 那树皮落在地上,忽然贴着地面迅速移动,转眼不见了。 辛桑道:“这大概是树皮兽,再在手上呆一会就钻入皮肉,不喝光人血绝不出来!我猜‘鬼门’的鬼兮也想要《灵兽秘籍》,便是想要驯养这种东西,用来杀人于无形之间!” 葛冲看着右手背几乎扯下一块皮来,骇然道:“他武功如此厉害,再养了这种小怪兽,普天之下,谁还是他的对手!” 辛桑道:“这种‘树皮兽’书上说成双成对出现,你在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别一会钻进你身体里去了!” 葛冲忽然看见岳枫皱眉,嘴角搐动,似乎疼痛难忍,“哎吆”大叫一声,唯恐再有一只钻入岳枫体内,赶紧对岳枫周身查看,这一看不打紧,果然有一只趴在岳枫脚上,才待去抓,那树皮兽“啪嗒”一声,自行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早已死去多时。 葛冲突然醒悟,岳枫体内寒毒太重,竟把这吸血的‘树皮兽’生生毒死啦! 此时便听“呼呼”喘息之声,一头半人高的铁背蜥蜴将那灌木踩得“噼啪”作响,慢慢走到他们身边。缓缓转过头来,葛冲以为它要伤人后退几步。却见那蜥蜴长舌一吞一吐,瞬间将地上的树皮兽吞到肚里。 葛冲道:“不好,它吃了有毒的树皮兽!”那铁背蜥蜴转头才走几步,便即摔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葛冲这才知道“阴尸掌”毒性如此猛烈,岳枫不是服食灵药,加上自己时时灌注真气只怕撑不到半个时辰!正在惋惜,突然脚下松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道声:“小心!”抓起岳枫和辛桑跃到树上。 再看刚才站立的地方及其周围,“呼啦”数声,数十只磨盘大小的带长刺的甲壳虫破土而出,径奔铁背蜥蜴的尸体而去,几秒钟便将铁背蜥蜴的尸体分解争夺干净,只留下一只骨架,方心满意足四散而去。 葛冲看得目瞪口呆。辛桑在旁边道:“这是‘食腐兽’,活人它们是不吃的!多远便能闻到尸体的味道!” 葛冲道:“它们吃了有毒的蜥蜴不怕被毒吗?”辛桑道:“岳小姐中的‘阴尸掌’便是来自尸体的寒毒,食腐兽以尸体为食,应该不怕,习以为常了,说不定更加喜欢呢!”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岳枫,笑道:“你小心了,别把食腐兽引来,把岳小姐吃啦!” 葛冲吓了一跳,四周看看,将岳枫紧紧抱在怀中。 辛桑“咯咯”笑道:“吓你的!你这小子还真真够痴情的!” 葛冲奇道:“辛师姐,怎么你对灵兽知道的这么多?是那本书上写的么?” 辛桑摇头道:“小时候我娘带我来过这里,要我把这些灵兽都背下来,等我再大些,就给我抓一个。”葛冲道:“既是令伯母会抓灵兽,你干嘛要千里迢迢、费劲辛苦去抢什么《灵兽秘籍》?” 辛桑突然黯然,又恨恨道:“我爹爹妈妈不要我,抛弃我啦!不是帮······我,我死也不会去找他们!” 葛冲无语,心道:辛师姐当真命苦,她爹爹妈妈不要她,她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她!”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爱情之蛇---魅儿蛇 正想着,突然辛桑用力把他拉住,叫道:“小心!” 葛冲定睛一看,正前方草丛中一枝两人高的植物正将开得正艳的硕大的花朵对着他们!那花周身皆为利刺,花朵透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微微抖动,似乎虽是要扑上来。 辛桑道:“不要靠近它三尺以内,它叫‘食人花兽’!”才说着,便见一只小猫样的动物“呀呀”自那食人花兽旁边走过,那食人花迅疾低头将那小兽一口吞下,花朵随即合上,葛冲不禁为那小兽感到难过,却见那花骨朵突然膨胀得无比巨大!越来越大!大无可大时“嘭”得一声炸裂开来。一头三米高的巨兽出现在他们面前,浑身是湿漉漉的粘液,将身上用力抖了一抖,充满奇异香气的花汁溅了他们一身,摇摇晃晃地走入丛林。 辛桑道:“这叫神奇的‘变形兽’,最小如猫,最大可有一间屋子那么大!”葛冲惊叹不已。 转过一块巨石,面前是一处陡崖,辛桑开始向上攀爬。越爬越高,葛冲只觉周身有云雾缭绕,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忽然听见辛桑兴奋叫道:“是了,便是它啦?” 葛冲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只见不远处悬崖上一棵奇形怪状的红树扎根崖上,斜斜地向上生长。葛冲问道:“这树难道也是灵兽么?” 辛桑重重打他一拳,道:“傻小子,是树上的那条红蛇,看到了罢!”葛冲仔细看那树上,隐约有条小蛇趴在树枝上。 辛桑道:“这是爱情之蛇---魅儿蛇,速度快的无与伦比!只有你这等武功才抓得住,可小心了啊!快,快去把它给我捉来!记住抓它的七寸,可不要抓死啦!” 葛冲答应一声,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费劲气力就为了一条小蛇?”将岳枫放下,提气一纵,正跳在那棵红树的枝条之上,身子便随着风微微上下浮动。这下果然瞧得清楚:一条细小的浑身赤红的蛇儿正伏在枝叶上,看到有人入侵,怒气冲冲地昂头对他吐着信。 葛冲沿着枝条灵猫般迈出几步,这次离那红蛇愈发近了。哪知那蛇看到有人进入它的攻击势力范围,闪电一般跃起,冲着葛冲脸部咬来,葛冲二指一夹,满以为手到擒来,不料却夹了个空,红蛇如生翅膀一般,半空中身体打转,改变了方向,躲过葛冲的手,咬向葛冲大腿。葛冲一惊之下,未料它速度如此之快,侧身横跃,和红蛇同时落在了树上。 红蛇才一落在树枝上,再度跳起咬向葛冲,葛冲缩腿后退,左手仍是向前一夹,这次瞧得真切,那蛇空中一个摆身,又一次避开了葛冲二指,低头狠狠咬向葛冲手背,葛冲手翻转过来,轻轻弹了一下蛇尾,那蛇疼痛不已,再度落在数枝!葛冲右手伸指去夹,那红蛇避无可避,竟凌空跳起,滑向半空,眼看便要落下万丈悬崖。 这下不但葛冲意外,连辛桑吓得“哎呀”一声,花容失色!哪知那蛇竟落到刀削般的峭崖之上,快速下滑了数尺,恰巧看到崖上一处缝隙,那蛇慌不择路,一头钻了进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只愿一生爱一人 辛桑看到蛇钻入了缝隙,再也捕捉不到,冲葛冲顿足怒道:“怎么办?抓不到啦!你,你赔我的蛇儿来!” 葛冲纵身跃到对崖,紧贴峭壁,着看那缝隙,因为太小,只能插入几只手指头,欲待发力望里打,却怕打伤了蛇儿,正自无可奈何处,那红蛇却忽然钻了出来,想要沿着悬崖迅速向下爬,葛冲惊喜交加,右手急伸,那蛇慌里慌张之下,没有闪避,二指正夹在蛇的七寸上!将红蛇抓在手上。忽然那缝隙里又爬出一只花斑大蝎,这才明白红蛇误钻入蝎子洞里,被对方赶了出来!那蝎子竟有三个尾巴,气势汹汹张着大钳冲着葛冲爬了过来,一口毒雾先喷过来,葛冲被熏得头脑发晕,左掌发力,那只三尾蝎子未及靠近,便被震得跌下悬崖! 葛冲却失去抓力,不由自主向悬崖滑下。愈滑愈快,转眼便要掉下万丈深渊。 危急时刻,葛冲右手牢牢抓住红蛇,用左手乱抓,只盼能抓到点救命稻草,恰巧一个崖上突出一块石尖,给他一把抓住,止住了下落之势,却已是双脚悬空,一只手紧紧扣住凸石,在风中微微晃动。 此时斜上方的辛桑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无奈葛冲已距离崖上十余米,焦急之下看道旁树周围青藤甚是茂盛,便去扯那青藤,费了半天之力,将青藤一股脑儿尽数拔起!看看也有十数米,冲着葛冲喊道:“傻小子,我将树藤扔下去,你注意抓住攀上来!” 葛冲正感到劳累,看那青藤轻轻荡了过来,在峭壁上一拍,如猿猴荡秋千一般,空中抓住青藤,看看快荡到对面的峭壁上,脚尖轻点,毫不费力地爬上崖去。辛桑拍拍胸口,惊道:“好险,好险!” 取出一件精致的竹器,将器皿对准红色蛇头,用手轻击尾部,葛冲手一松开,那蛇瞬间钻入了竹器里,辛桑用细纱一样的东西盖住了竹器,大喜道:“终于到手啦!” 葛冲道:“什么蛇啊,值得咱们如此费力?是不是蛇王,毒性很厉害?” 辛桑瞪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这叫‘魅儿蛇’!经过驯化之后,被它咬上一口,再以二人鲜血相溶,对方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你一辈子,永不变心,你说神奇不神奇?!” 辛桑遥望远方,喃喃道:“他,他早就爱上了别人!可从来不正眼瞧过我!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便只会点头,敷衍我,只把我当妹妹一般!只要一提到他的心上人,登时眼睛便来了光彩,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那样过!我······我恨不能死了才好!后来有一天啊,突然想到我小时候,我娘给我说过‘魅儿蛇’的一种灵兽,我······我便开始动了心思去寻找,反正人生没有他也没什么意思,听说江南灵兽门有《灵兽秘籍》,费尽了力气,终于给我得到啦,我唯恐这本书里没有驯养‘魅儿蛇’的办法,书一到了手里,我便一页页地去翻,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天可怜见,终于给我找到了驯养的办法!你说,这······这不是天意么!”高兴地满脸绯红,双目放光。好像看到她的心上人已经爱上她了一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龙 葛冲这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辛师姐违背师训,甘愿被逐出师门,又在人家做了一年佣人,被无数人追杀,竟然是为了要得到这条可以让人永远相爱的的‘魅儿蛇’!这份执着委实令人又是惊异又是佩服!只是不知道辛师姐喜欢的人到底是谁?竟然令她痴心至斯!又一想:难道不喜欢被蛇咬一口便会喜欢上对方,可也太过匪夷所思!大概只有辛师姐鬼迷心窍才会相信,自己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辛桑如同得到宝贝一般,捧着竹筒左看右看!终于忍耐不住,道:“不行,我现在就要收服它。”取出一种红色药膏,涂遍全身,连脸部和头发都涂得严严实实,又从身上取出一黑色小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周圈,自己盘腿坐在里面,变戏法一般复又取出一黄色小瓶,双手把那药膏涂个严严实实!吩咐葛冲道:“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事情打搅我!” 看葛冲答应,将那竹器小心翼翼取出,横放在地上,轻轻将纱布拿下,才开了一个小口,那红蛇“嗖”地一声蹿了出来,将将触到那黑色粉末,却触电般地又游了回来,竖了蛇头来回晃动,细细端详浑身涂得通红的辛桑,那辛桑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罩在蛇头上方,来回地转动,那蛇初始尚四处游走,待到后来如同催眠一般,将身体贴近辛桑,头部慢慢凑向辛桑的两只手,来回摩挲,似乎极为享受!慢慢连眼睛也闭上了! 辛桑仍是反复转动了许久,将蛇捧在手里,将整个脸部和蛇亲密摩挲,和葛冲初次抓捕时的凶神恶煞相比,红蛇如同辛桑的宠物一般,闭了眼一动不动。过得一会,辛桑咬破食指,将滴血的手在蛇头上轻轻一按,只见血如被吸走一般,瞬间隐去,辛桑已是大汗淋漓,平躺到地上。葛冲吓了一大跳,却是不敢出声,只见那蛇缓缓睁开眼睛,围着辛桑的手向上游,忽然便不见了! 葛冲呆了一呆,等了许久,才见辛桑坐了起来,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葛冲轻声提醒道:“辛师姐,红蛇,没了!”辛桑右手伸出,一握一伸,红蛇赫然盘在她手上,在她臂上游走,才爬到脖颈上,又忽然不见。 葛冲笑道:“恭喜辛师姐,贺喜辛师姐!成功驯服了灵兽!”辛桑高兴地眉花眼笑。道:“你想要灵兽么?给你抓一个罢!”葛冲摇头道:“不要,灵兽又有什么好!”辛桑道:‘你们男人啊,整天打打杀杀不就是想要争个天下无敌么?这方圆九州,有两个出灵兽的地方,蜀中是一个,还有一个听说所有的灵兽师到了那里,可再也没有回来过!” 葛冲奇道:“为什么?”辛桑道:“在遥远的西域沙漠的尽头,产生一种灵兽,不对,也不是灵兽,应该是人的伙伴!那种灵伙伴可只是传说中才有,那就是咱们汉人的口口相传视为图腾的-------龙!!!你听说过没?” 葛冲咋舌道:“龙?!” 辛桑道:“是啊,龙生两翼,会飞翔于云端,吞云吐雾,会喷火放洪,变幻无端、可大可小的龙!”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上蜀山约法三章 辛桑道:“那龙飞升扶摇九万里,吼一声天地色变、地动山摇!翻云覆雨、睥睨四海!怎么样?动心了吧!这本书里可真有记载如何驯化龙的方法,只是从来没人成功过!也许你能成功作为第一人也未可知!” 葛冲摇头道:“我不信,也不要!我只求寻得‘魍魉草’救枫妹性命!” 辛桑摇头道:“傻小子!”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咱们走罢!” 三人寻路下了灵兽山,辛桑将身上红粉末细细擦干净,转向东南而去。 行了几日,看看快到了蜀山,辛桑叮嘱葛冲道:“咱们此次去救岳小姐,咱俩须得约法三章,如果你不听我话,‘魍魉草’你再也休想得到!” 葛冲道:“一切全听辛师姐吩咐!” 辛桑道:“第一:到了蜀山,你不得叫我名字,要叫便叫我师姐!第二:一切听我指挥,看我眼色行事!”葛冲道:“那第三呢?”辛桑笑道:“第三便是参照前两条!”摘下手中的玉镯递给葛冲道:“咱们去找蜀山派的人叫月婆婆,你只说是这镯子的主人让你来的,拿不拿得到‘魍魉草’,可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月婆婆还有没有!”葛冲点头答应。 三人先找了小镇旅店住了下来,要了些饭菜,辛桑却问小二要盆热水、毛巾,走进房中,葛冲久等不见辛桑出来,心道:女孩儿家当真麻烦!便如辛师姐这等侠女可也不例外! 不一会房中走出一中年丑妇,眼睛一只大、一只小。脸上有处花斑。径直走到葛冲旁边坐下,葛冲不识得她,奇道:“咦,我师姐呢?你······你是谁?” 那中年丑妇“噗嗤”一笑,葛冲听声音正是辛桑。恍然道:“师姐,原来你会易容术啊!”辛桑道:“连易容术都不会,我能在顾家呆上一年么!” 葛冲道:“也是,如师姐这般花容月貌,做了仆人只怕如公主一般,任谁也是不信的!”他和辛桑相处久了,便口舌伶俐起来! 辛桑“噗嗤”一笑,道:“怪不得岳大小姐这么喜欢你,原来是最会油嘴滑舌的!” 休息好了,辛桑身上疲惫尽去。三人继续向蜀山赶去。 走了几个时辰,辛桑道:“前面便是蜀山了!”葛冲抬头,见一巍峨大山隐隐于群山之中,却又与群山不同,远远望去,便有那云雾重重缭绕,阳光下发出七彩耀眼光芒。总不如别的山看得清晰。低头看着沉睡的岳枫,心中祈祷:只盼能找到月婆婆要株魍魉草,救得枫妹一命! 不一会三人便到达山脚,辛桑似乎对蜀山极为熟悉,亦不思索,直接沿山路向上走去。才攀爬数十米,辛桑“咦”了一声,只见山路旁边躺了三具死尸,皆为“鬼门”白衣装扮,地上血迹流了一地,尚未完全干,树木花草凌乱不堪,似乎才进行过一场极为激烈凶恶的打斗! 葛冲惊道:“哎吆,‘鬼门’的人怎么打到这来啦!”辛桑不由加快了脚步,不多远的森林又一具‘鬼门’弟子的尸体俯伏在地。这弟子死状甚是恐怖,头竟然不见了,浑身皆是撕裂的伤痕,似乎是和野兽打斗一般。 辛桑惊道:“这······这是‘阿虎’咬的!”葛冲问道:“‘阿虎’是老虎吗?”辛桑不答,向上狂奔,绕过大片森林,远远望见一片庄园坐落于山间,周围青树翠蔓,潺潺山溪叮叮咚咚缓缓流过旁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婆婆遭暗算 门口又横卧着一具‘鬼门’尸体,只剩下半扇大门歪斜在一边,一个仆人模样躺在门内。辛桑葛冲急步入内。却见大堂外一只硕大白虎昂然坐立,那白虎一身洁白无一点杂色,威风凛凛! 看见有人进来,一声低吼,站了起来,低声咆哮着猛扑几步,做出攻击的姿势。辛桑竖起食指道:“‘阿虎’别叫!” 阿虎骤然停住,竖起耳朵,似乎在苦苦思索。继而彷佛认识辛桑一般,围着她不停打转,突然用极亲昵的方式用它硕大的虎头去顶,又用湿漉漉的大舌头四处去舔辛桑的脸。 葛冲至此突然明白辛桑与这家主人渊源颇深,只是不明白辛桑何故要易容而来,不想与人相认! 辛桑悄声道:“阿虎,卧倒,别出声!”那白虎乖乖倒在草地上,三人向大堂走去。 离大堂尚有一段距离,葛冲内力精深,已听到屋内有人说道:“‘这次鬼门’前来偷袭,如不是杜大侠前来报信,又仗义相助,老身只怕是难以抵敌!” 另一人道:“晚辈分所应当,月婆婆不必介怀!” 月婆婆道:“只是大侠所说我孩儿之事?······” 那人道:“月婆婆请看,这是令爱留下来的······”忽听月婆婆一声惨呼,屋内“砰”地一声,再无声息。 葛冲辛桑料到屋内发生惊变,疾步上前,一脚踢开大门,却见一婆婆坐倒在屋子一角,脸色惨白,喘息不已,显是受了暗算。另一中年男人双手抚胸坐在一把椅子上,嘴角淌有鲜血,却是满面喜色。 老婆婆喘息道:“阁下何人?故意前来报信,看老身和‘鬼门’人相斗,又出手相救,先是杀死自己的两个同门,来表明心迹!又以我那孩儿托付的东西相诱,如此缜密的心思,老身倒是看走眼啦!”又转头看葛冲和辛桑道:“你们是他的帮手罢!奇怪,阿虎怎么不出声示警?难道你们······你们把它打死啦?”说道后来,又气又急,忍不住咳嗽起来。 辛桑摇头道:“阿虎好好的,你······你不要担心。你,受伤了么?”走过去要扶那月婆婆,不料月婆婆伸出手来,迅疾拿住辛桑的脉门,道:“你们当真以为中了‘鬼门丧心钉’便无力行动了么?婆婆取你性命仍是易如反掌!” 辛桑坦然自若,只是惊道:“是丧心钉么?”回头冲那中年人怒道:“你是谁?竟然使这等毒辣的手段!” 那中年人笑道:“在下樊顺子,是鬼门第四弟子!” 月婆婆“哼”道:“老鬼的弟子,除了前俩个打什么‘双拳合璧’有点真门道,其他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 樊顺子也不生气,微笑道:“在下武功低微,和秦师叔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不得已略施小计,伤害了师叔莫怪!家师此刻尚有要事,稍后即到,请师叔再等待一会!”葛冲心道:“原来老婆婆和鬼兮是师兄妹!” 辛桑将手腕轻轻一翻,便挣脱了月婆婆的手,月婆婆欲待用力,只觉膻中穴突然一阵刺痛,知道自己动不得半点真气,暗暗惊心! 却听辛桑回头对葛冲说道:“喂,你还不动手?!趁早把他打发啦!” 葛冲道:“是!”将岳枫放下,跨前一步,道:“你暗算伤人,不是什么好人!出手罢!” 樊顺子奇道:“你们是谁?敢趟这浑水?”葛冲恼他出手阴毒,更不答话,“呼”地一掌隔空劈了过去,樊顺子坐在椅子上丝毫没将这少年人瞧在眼里。待见到葛冲一掌打来,掌力汹涌,竟是避无可避,大惊之下,翻身从椅子上滚落,连滚数滚地堪堪躲过!那椅子却是“咔嚓”一下,四分五裂。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而击之 月婆婆瞧得分明,这等内力她生平仅见,惊奇地“咦”了一声。辛桑却冷笑道:“这‘懒驴十八滚’当真使得巧妙之极!鬼兮的弟子当真不凡!” 葛冲却不待樊顺子站稳身形,又是一掌拍出,樊顺子只得举掌相迎,两掌相对,樊顺子只觉得未迎到对方掌力,反而自己掌力如泥牛入海一般,一掌拍了个空!葛冲右掌一牵,轻巧一个转身,斜斜一掌,拍在樊顺子的后背。 樊顺子“哇”地一口鲜血吐出,跪倒在地上。被葛冲一手按住,道:“拿解药来!”樊顺子武功本不会如此不济,只是轻敌,失了先机,竟被葛冲几招打成重伤! 月婆婆道:“没有解药,他们用本门的内力附着在丧心钉上,令中的人内力尽失!却不会要人性命!”突然话语一转,问葛冲道:“好俊的功夫!你们是谁?” 葛冲躬身道:“晚辈葛冲,见过婆婆,只因岳姑娘中了‘阴尸掌’,特求婆婆相救!” 月婆婆哼道:“葛冲?莫不是前段时日轰动武林的盟主葛冲?”葛冲道:“正是晚辈!”月婆婆道:“好身手!怪不得连吕伟都打你不过!不过就算你是武林盟主,我也不会救你!”停了一会,奇怪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能治疗‘阴尸掌’?” 葛冲看了一眼辛桑,伸手自怀里掏出镯子,道:“晚辈与一位师姐交好,她交给晚辈一样东西,让晚辈来求前辈开恩施救!” 那婆婆突然神色大变,道:“这······这是桑儿的镯子,快,快拿来我看!” 葛冲心道:“原来辛师姐是婆婆的女儿!”斜眼瞧辛桑,看她面上丝毫不变。把镯子递上,那婆婆将镯子抢过,仔细辨认,眼泪夺眶而出,道:“不错,这······这是桑儿的镯子!她,她在哪里?她还好吗?她为什么不来瞧我?”眼泪婆娑地望定葛冲。 葛冲才要说话,却听辛桑在旁边冷笑道:“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是谁当初把她和弟弟抛弃在荒郊野外!”她易了容,脸上冷冰冰地,丝毫不动声色,葛冲却瞧见她脸上皮肤不住抖动,显是内心激动不已。 月婆婆叹道:“是,是爹爹妈妈对不起他们!”骤然望定辛桑道:“你,你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忽然大门“哐当”一声,三人不再说话,循声望去,一老者“噗通”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又踉跄站了进来,一望便知身受重伤! 月婆婆惊道:“老头子,你······你怎么啦?”那老者起身呼道:“阿月!阿月!你快走!咱们的大对头要来啦!”阿月便是月婆婆的小名,焦急喊道:“老头子,你受伤了么?快······进来让我瞧瞧!” 那老者为了赶来报信,全凭一口真气马不停蹄地赶来,这时真气一泄,再走几步也极是困难,一个踉跄又要倒在地上,早被院中机敏的白虎跑来接住,将他驮在背上,口中呜呜有声,似乎在为老者担心,慢慢将他背到大堂内。 辛桑葛冲抢上来,将老者扶住,葛冲只觉老者心脉散乱,命在顷刻,望着辛桑摇了摇头。将体内真气不断输入,却只能维持老者一时半刻的性命罢了。 辛桑此刻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老婆婆勉强站起,颤颤巍巍走到老者身边坐下,将老者抱住。 老者急道:“阿月,你快跑,大对头要来啦!”突然恍然大悟:“啊呀,你,你也受伤了么?伤得重不重?还能不能走?” 月婆婆叹息道:“中了丧心钉,走不了啦!” 老者看看周围,怒道:“是不是这俩个人?让我杀了他们!”挣扎着甩开葛冲的手,便要爬起来。月婆婆道:“不是他们,你好好躺着吧!” 老者苦笑道:“老鬼骗我说你被抓在夕山上,我在山上找不到你,就信以为真,不料到了夕山就中了老鬼的埋伏,被他打了一掌,我想赶回来给你报信,哎,还······还是晚了!” 月婆婆垂泪道:“有人给我送信,说有了咱们孩儿的信息,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匆匆去了,老鬼看打咱俩不过,就使了这个毒计!把咱俩分别调开!” 正文 地一百四十一章 聚即是散 葛冲见老者气息减弱,将真气送过去,那老者精神一震,冲葛冲道声“多谢”,复又望定月婆婆道:“阿月,能和你在一起,这辈子我很快活,死了也······也甘心!只是······只是没见到咱们的两个孩儿!咱们的桑儿、珏儿!”双手在空中乱抓,仿佛要去抱抱自己的孩子! 他用力喘了口气,方断断续续说道:“哎,那年我得到信息,老鬼联合数个门派要来灭咱们蜀山,因为时间紧迫,我······我一狠心把桑儿、珏儿扔在野外,咬牙离开,走出多远仍听到桑儿、珏儿哭着追着我喊:‘爹爹、爹爹!那时珏儿才三岁!他······他,我好想他们啊! 他嘴角慢慢流出血来,又道:“那场······那场大战,阿月你记得罢!咱们蜀山剑派十余名弟子,便只剩下咱夫妻二人,老鬼被打成重伤逃下山去!我,我第一反应便是找咱们的孩儿,哎,等我赶去的时候,桑儿、珏儿已经不见了!这么多年了,咱们四处打听他们的消息!”声音陡然变大,抓着月婆婆的手道:“阿月,你······你不要死,我探听到中原中平门有个叫辛桑的,你去找她看是不是咱们的女儿!告诉她,爹爹妈妈对不起她,爹爹妈妈······一直在想着她!” 辛桑在旁边再也忍耐不住,将脸上的易容面具一把扯下,扑到老者面前,哭道:“爹爹,爹爹,我是辛桑,你看看我,你不要死!” 老者登时精神大振,脸现狂喜之色,瞪视辛桑道:“你,你是桑儿?是我们的桑儿!不会是骗我老头子的罢?阿月,你看看是我们的桑儿么?” 月婆婆看着辛桑,半信半疑,侧头去看辛桑的右耳朵后边,赫然一颗红痣!惊喜道:“是桑儿!老头子真是咱们的桑儿回来啦!你瞧她耳朵后边的红痣!” 老者哈哈大笑道:“桑儿回来啦!她,她很好!珏儿,珏儿呢?他来没来?”辛桑不忍他难过,骗他说:“弟弟,在往这里赶!他就要来啦,爹爹你再等会!” 老者笑道:“好,咱们一家终于团聚啦!好······好······”话未说完,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气绝,身体渐渐僵硬。 辛桑忍不住泪如涌泉,在她心中,虽然怨恨父母当年对她的抛弃,实则爱远远大过于恨!如今天人永隔,内心顿时痛如刀割! 月婆婆“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喃喃道:“老头子,女儿来了,你却走了!留下我可怎么办?”辛桑看她神色恍惚,担心她出事,叫道:“娘!”正要开导她,便听刺耳的笛声响起,初时尚远,转瞬便已到了山腰,月婆婆伤心之下突然清醒,道:“桑儿,桑儿,你们快带着阿虎逃命罢!” 辛桑咬牙道:“要逃到哪里去,和他拼啦!”葛冲道:“晚辈拼却性命,也当护佑婆婆和师姐的安全!”转身守在门边。 笛声忽然停止,一声音远在山腰,却仍是清晰传来:“月师妹,月师妹,你好吗?师兄前来瞧瞧你!” 月婆婆冷笑道:“我好得很,老鬼,你······你终于把大师兄害死啦!” 但是一阵爽朗笑声,声音渐近,转眼已到了门外道:“哈哈,几十年啦,大师兄终于死啦,死得好,死得好!他抢我掌门之位,又抢我师妹,早该死啦!”门轻轻推开,一老者慢慢迈步进来,葛冲初时以为鬼兮,铁定一身鬼气,阴险不堪!不料进来的老者竟是胡须齐胸,一脸的慈眉善目,凛凛然飘逸若神仙,仙风道骨,气度不凡! 阿虎见到来人,伏地咆哮,跃跃欲扑。鬼兮微笑道:“怎么,阿虎,不欢迎我么?”月婆婆道:“阿虎,过来!”将咆哮着不情愿离开的阿虎招到身边,不知怎么一点,阿虎便不见了。月婆婆自己知道让阿虎去攻击鬼兮,只是徒然丧命罢了,是以赶紧将阿虎召回。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切皆因望仙崖上的一跳 鬼兮看了看辛桑,突然愣了一愣,道:“月师妹,你······你怎么变年轻啦!”月婆婆冷笑道:“你眼瞎了么?瞧不见我在这?” 鬼兮摇摇头,哈哈笑道:“原来来客人啦!像!和师妹年轻时一模一样!你,你是月师妹的女儿么?” 辛桑怒道:“是又怎样?你这老贼当初害得我们一家四口不能团聚!如今又害死我爹爹!” 鬼兮笑道:“不错,你们一家四口幸福的很!可是我呢!被你爹爹抢去掌门,还有我日思夜想的师妹!他不该死么?你妈妈她······她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处处想害我性命,她······她也该死!” 月婆婆笑道:“是啊,我该死,你快来杀我!” 鬼兮却是丝毫不急,哈哈一笑,竟在院中草地坐下,道:“师妹,咱们都老啦!可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的小师妹!大师兄也走啦,你······你和我去吧!” 月婆婆“呸”了一口,道:“我便是死了也不和你去!” 鬼兮笑道:“那又何必!当年,咱们师兄弟几个,哪个不喜欢咱们蜀山剑派第一大美人!偏偏让大师哥这傻不愣登的笨蛋捷足先登!师妹,那时我便恨不得大师兄突遭横祸,方才大快我心!” 月婆婆道:“不错,你的相貌、武功均强过舞阳甚多!可他的人品可强过你百倍!” 鬼兮道:“人品?就因为他跳崖!我没跳么?哎,师妹,我直到现在也一直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跳!” 月婆婆冷笑道:“那件事,还是不提为好!” 鬼兮道:“悔不当初,不提也罢!大师兄可太过幸运,他一跳不但把你抢了去,连师父老贼也夸赞他,说他不顾自己安危,值得托付!竟然将本属于我的掌门之位传给他!他傻里傻气的能光大咱蜀山剑派么?哎,归根结底,蜀山剑派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大师兄在‘望仙崖’跳出那一步引起的,却怪不得我!” 月婆婆道:“就因为如此,你竟使下毒暗算舞阳,差点害他性命,他每到阴天身上便痒的如万蚁咬噬,还不是拜你所赐!被师父发现你的阴谋诡计,才把你驱逐出师门!谁知你看师父一死,竟然勾结旁门左道攻打蜀山,一次不成,你便再打一次,我和师哥数次破坏你的奸计,你仍不死心,知道我们夫妻联手你便不是对手,便分别使毒计害我们夫妻!你······你当真是毒如蛇蝎!” 鬼兮道:“嘿嘿,如若老贼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咱们蜀山剑派早就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了!什么血煞老仙、中原吕田!我可都没瞧在眼里!再看看现在的蜀山派,可惜,啊可惜!今晚之后,蜀山剑派这个字号便消失啦!” 月婆婆冷笑道:“蜀山剑派消失了么?老鬼,我才收了个徒弟,蜀山剑派可就要靠他来发扬光大!要我们消失,你先打赢他再说罢!” 鬼兮哈哈大笑,道:“你的徒弟?是谁?是这个傻小子么?” 月婆婆道:“正是!”招手对葛冲道:“乖孩子,你过来!” 葛冲自入江湖,数次被血煞老妖逼着拜师均未应允。如今看这位美丽慈祥的婆婆要收自己为徒,却是一百个愿意,走过去,跪在地上道:“师父在上,弟子有礼!”这一拜算是行了拜师之礼! 月婆婆点头微笑道:“恩,好孩子,你既是蜀山剑派的弟子,出外行走对敌便不可堕了蜀山剑派的威风!”伸手在死去的辛舞阳怀中掏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郑重道:“蜀山剑派第十七代掌门人葛冲接令!” 葛冲知道婆婆要将掌门之位传与自己,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将那铁牌接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崔魂伏魔曲 月婆婆道:“婆婆也没有什么好礼物,恩,这个送与你罢!”葛冲看时竟是一把黑色铁剑和一本蜀山剑法秘籍,道:“谢谢师父!”将秘籍收在怀里!剑拿来放在手上,只觉入手甚沉,拔剑出鞘,声音苍然若龙吟虎啸,青色剑芒吞吐不已!知道这是一把绝世利剑! 那婆婆道:“好徒儿,时间紧迫,没法学习剑法啦!你这便去和这老鬼打过!为你掌门师伯报仇!你若输了,咱们大家伙死在此处便是!” 葛冲道:“是!”他深知此战的重要,他如果输了,在场的几个人只怕没一人能逃得性命。谁也不能例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走出门外。 鬼兮却已完全收去小觑之心,微笑道:“你是葛冲?可是武林盟主葛冲?” 葛冲道:“正是!”鬼兮冷笑道:“你打伤了我两徒儿,武功当真不可小瞧!” 葛冲道:“‘巫山王神;双拳合璧确是厉害,晚辈赢得侥幸!”老鬼道:“你又一掌打伤我孩儿!这仇可不能不报,我正遍寻你不到,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得很好得很!也免得老夫到处去寻你!” 葛冲心道:原来给我打伤的那个少年人是鬼兮的儿子!哈哈笑道:“早听说老鬼师叔天下无匹,今日正要讨教讨教!”他见鬼兮行事狠毒,却也不再客气,直接跟着月婆婆叫老鬼! 鬼兮道:“好,很好!让我来领教一下武林盟主的手段!”站起身来,手中多了一把绿油油的笛子,放在嘴边。 月婆婆变色道:“不好,是老鬼的‘催魂伏魔曲’!大家快把耳朵堵住!”几人忙将身上衣服撕下塞住耳朵,辛桑细心,自去将岳枫的耳朵堵住。 葛冲将真气运至周身,知道这必是极为厉害的笛声!但听笛声隐隐传来,却是悠扬动听,如牧如歌,恍如阳春白雪!令人暖洋洋、醉醺醺然。辛桑塞住耳朵听也得心神微荡!却觉得不够清晰,忍不住动手要去拔掉塞在耳朵里的布,好去听个清楚。却被月婆婆一把抓住她的手,摆手示意不可。 便见葛冲闭了眼,脸露微笑,似乎极为陶醉,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笛声一变,如泣如诉,幽怨无比!仿佛百花争相斗妍、万紫千红时刮来凛冽寒风,肃杀之气萧萧而来!葛冲未蒙双耳,便觉如堕冰窟!笛声渐渐高亢,尖利破音如天空闷雷,接踵而至!又如峭壁滚来轰隆巨石,避无可避!接着四周昏黑一片,如同站在地狱之门,周身布满高大无常厉鬼,索命一般呼啸向他扑来!葛冲左躲右闪,无奈鬼影太多,令他疲于奔命,喘不过气来! 辛桑虽然堵住耳朵,也觉得头痛恶心,心情烦躁。再看葛冲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似乎极为痛苦!空自替他着急,却毫无办法。 葛冲黑暗中左冲右突,苦于找不到出路,挥拳提掌,却打不到对手,凄厉呼啸渐渐压制他的心神!诸般痛苦一时涌上心头!想要放弃抵抗和这地狱饿鬼一起呼啸舞动!此时心中尚有一丝神智告诉自己万万不可绝望,岳枫、月师父、辛桑等着他去救!也幸亏有这一丝神智,使他未着魔道,“催魂伏魔曲”最厉害之处便是使人绝望后丧失斗志,从而魂灵被摄走!鬼兮此曲不知道令多少江湖豪杰魂飞魄散! 正苦苦支撑,灵魂深处忽然想到自己受病痛折磨时,每日念诵的《归心经》中的经文,虽然书已被丁原抢去,但是经文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当即索性闭目不再理会身边的魍魉恶鬼,将经文在心中缓缓读出。“十不善道。若自作,若叫他作。见作随喜。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应堕地狱。饿鬼。畜生。诸余恶趣。边地下贱。及蔑戾车。如是等处。所作罪障,尽皆忏悔。今诸佛世尊。当证知我。当忆念我。我复于诸佛世尊前。作如是言。若我此生。若我余生。曾行布施······” 念了一会,便觉心中烦恶减去一分,心中慢慢清和景明。知道可破对方魔曲,遂出声诵读,初时声音低小,渐渐越读声音越大,竟将那刺耳破空的笛声完全盖过待到后来,声如洪钟,万物无人无我!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是天下第一 葛冲念诵声音愈来愈大,最后竟然完全盖过“催魂伏魔曲”,笛声和葛冲声音交相缠绕在一起,忽分忽和,如同佛魔正在殊死搏斗,院中的一棵老树初时颤抖不已,到得最后,叶子纷纷发黄落下,竟也承受不住魔曲!笛声高亢到了极致,突然发出破音,想是已经到了极限,忽然笛声骤止,葛冲睁开眼睛,看鬼兮也是大汗淋漓,正愕然地看着他。笛子终于碎成片片,扔在地上。 葛冲汗流浃背,暗道侥幸,刚才险险被鬼兮取了性命,只觉此前任何大战均不如此役凶险!看月婆婆和辛桑虽觉得难受异常,几近昏厥,生命却是无碍。反而是岳枫人事不知,自不会受到魔音的侵扰。而没捂住耳朵,身受重伤的樊顺子已然在地上发狂打滚,七窍流血而亡。 鬼兮不怒反笑,道:“好小子,竟然破了老夫的‘催魂伏魔曲’!让我再来试试你的武功,看看到底谁是天下第一!” 葛冲虽然深感疲惫,丝毫不敢大意!却不见鬼兮腿脚移动,一掌打来,大吃一惊,鬼兮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实是掌法飘忽不知道向哪里打来!这一掌周身竟然全无破绽,葛冲无奈,只得橫身避过!鬼兮似乎早就算好他的躲避路线,未等招式变老,右掌横扫,封住葛冲退路,葛冲半空一个侧翻,双腿后摆,踢向鬼兮,这招却是“血煞掌法”中的“鬼影脚”,有惊无险的避过鬼兮的连环三式。 鬼兮抢得先机,哪里容得葛冲喘息,未及落地,身后又是一掌拍下,葛冲险象环生,鬼兮速度奇快,数招一过,被鬼兮一掌打在左肩,饶是他内力深厚,却也是半边臂膀酸痛。这使他想起在拐子口与“巫山王神”过招,两人身法诡异,也是速度制胜。这鬼兮的身法更是飘忽不定,比他的徒弟身形只有更快。葛冲每次招式甫一打出,鬼兮便会幻出几种身法,令葛冲却不知道击向哪里!场外的辛桑却只看到两人如旋风一般,人影都瞧不见,看得头晕眼花,只得闭上一会眼睛再看。 葛冲看鬼兮步法诡异,是以菩提掌法倒用的不多,反而是诡异灵动的血煞掌使得更加纯熟!偶尔夹杂了几式菩提掌,若从旁观看来,全不似名门正宗,勾抓剜翻,招招狠毒致命,步法亦是诡异无比,只是他吃亏在先,越打越感觉吃力,受制于敌! 而鬼兮这方看似处处先机,大占优势,实则他的鬼幻步法大耗内力,是以他一开始便出尽全力想尽快打倒葛冲,却不料对方虽处下风,却是将自己精妙招数尽数躲过,自己大感吃力,听对方虽处下风,但是气息平和,内力着实深不可测!再斗下去,只怕自己内力慢慢耗尽,实难抵挡!心中焦急,双掌疾风骤雨般地打过去。鬼兮双手上扬抓向葛冲双目,葛冲仰身避过,右足踢向鬼兮下三路,鬼兮中途变招,一招“云刃雷锋”,竟取葛冲中宫,危急中,葛冲双手触地,一个后翻,匪夷所思地避过。那掌堪堪从身后打过,却也是险之极矣!葛冲突然想到当初对付“巫山王神”便是用菩提掌的最后一招,以心驭掌,以慢斗快,方发挥出极大威力打败对方!须知比快,自己再快也比不上鬼兮! 当下轻喝一声,退后一步,心中想着“空灵如若台、激闪客自定、惊风拂菩提、止水雾方清”一掌打出,鬼兮看他后退挥掌,知道必有极厉害的后手,全身戒备,凝神以对!却见葛冲轻飘飘打出一掌,毫无内力发出,不禁疑惑,难道这小子使诈!却不敢这便抢上去!其实此时若冲上去,葛冲空门大开,鬼兮必胜无疑。 葛冲一掌打出,不但并无昔年“一掌禅师”的无上威力,简直是威力全无。原来他想要以心驭力,心态急躁,自是发挥不出威力,要想打出威力,需要胜负不萦纡怀,心如止水,无人无我!葛冲明白这个道理,仍想一掌致胜,又是一掌打出,仍是毫无威力,连发了三掌,令鬼兮丈二摸不到头脑!眼见葛冲腋下破绽露出,却再也不想浪费机会,抢上前来,双掌横措,打向葛冲要害。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鬼魔附身 鬼兮错过最好的攻击机会,但是此招也令葛冲招架得手忙脚乱,他心知焦急不得,大敌当前,切记心浮气躁!阔步右迈,身体微转,左掌虚点鬼兮小腹,右掌直击向鬼兮面部,此正是菩提掌的一极厉害的招式,叫做“佛迎四海”,掌力似吐非吐,虚虚实实,鬼兮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闪身后退避开。葛冲反而跟着后退一步,双掌拍出,将地上草坪,浮土卷起一层,呼呼冲向鬼兮,内力煞是惊人!两人翻翻滚滚又斗了数百招。 这次却又不同的是,葛冲渐渐占了上风!一扫刚才极尽诡异之招,菩提掌法大开大合,刚猛浑厚,鬼兮倒是内力消耗过大,束手束脚,施展不开。斗到分际,葛冲跃起半空,看准敌人,劈空一掌,正是菩提掌法最后一式“归心掌”,他心随意到,才是归心掌的精髓所在,一掌打出,鬼兮大吃一惊,应对这一掌倘若是一般武林人打架,一招懒驴打滚虽然难看,却也能避过,他身为武林宗师,宁死也不会用这招保命,当下大喝一声,伸掌相对,硬生生地接了一掌,“轰”地一声,便是月婆婆也能感受到劲风扑面和如爆炸般的震撼! 葛冲身体退后几步,晃了一晃,鬼兮却向后飞出数十米,重重撞在了庄园围墙之上,将那后墙直撞得哗啦倒下一大截。鬼兮却借着冲撞之力,屹立不倒!嘴角鲜血缓慢流出。半晌嘿嘿冷笑道:“好小子,果然不错!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夫手段!” 葛冲心中一惊,原来这鬼兮尚有更厉害的后招!只见鬼兮仰天嘶喊道:“鬼魔附身!”那张脸渐渐发黑模糊肿胀,但听身体里噼里啪啦一阵爆响,鬼兮身体竟然慢慢暴涨,将身体原先所穿的衣服撑得条条撕落,最后完全掉在地上!而慈眉善目的鬼兮竟然已经变身了一个身高两三米的巨大怪物!眼如鼓风一般凸出,直如要掉下来一般!周身乌黑,大大小小的疙瘩遍布全身,似乎是精力无穷一般,直如地狱走出的恶鬼!十指如钩,抓住一根奇形怪状的法杖!葛冲在唐州和巨灵神恶战一场,虽然吃惊,倒不是如何害怕,反而是辛桑吓得捂住脸不敢再看! 那鬼兮身形飘忽,葛冲未看到走动,已是飘到他面前,五指长如利刃,直接抓向他面部,葛冲矮身躲过,哪知对方出足直踢向他面门,葛冲不及躲闪,双手横向格挡,鬼兮力气大的出奇,葛冲双臂被震得发麻,一股大力猛地传来,将他击飞出去。那鬼兮并不追击,却拿出身上那把稀奇古怪的杖出来,伸杖一点,竟是聚了一道黑色闪电向葛冲劈来,葛冲大惊之下,被那闪电劈个正中,霎时葛冲只觉全身如遭火烧,动弹不得,半边身子皆是又麻又疼。那把杖却又不再发出闪电,恶鬼又是一晃,冲到葛冲面前,恶狠狠地抓来,葛冲身体动弹不得,眼看便要命丧鬼兮手下! 忽听月婆婆轻轻喊了一声:“师兄!”鬼兮浑身登时震了一震,那抓在空中停了一停!这一声呼唤恍若是当年千娇百媚的小师妹,正倚门回望的那声呼唤! 葛冲逃过一劫,利用鬼兮缓了一缓,“归心掌”一掌拍出,鬼兮回抓拍来,又是一声巨响,葛冲被撞翻了几个跟头,那鬼只是晃了几晃,却已暴跳如雷,伸出杖来又冲葛冲直点,不料未到时间聚电不成,闪电并未发出,遂举了杖恶狠狠冲葛冲打来。葛冲只得左躲右闪,正在无可奈何、狼狈不堪时,却听月婆婆道:“冲儿,咱们蜀山剑派是吃素的么?斩妖除魔这是蜀山派的本色,你的剑呢?” 葛冲登时醒悟,自己的青芒剑悬在身上如何不用!眼看鬼兮一杖打出,直奔自己面门,拔剑出鞘,“嘡啷”一声,竟把恶鬼的杖削为两截。 鬼兮将杖掷于地上,赤手攻来。葛冲又惊又喜,哈哈一笑,仗着宝剑锋利,那剑随着葛冲内力吞吐,青芒忽长忽短,将恶鬼气势完全压住!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迴梦仙缘谁敢跳 斗不多一会,鬼兮躲闪不及,臂上被刺了一剑,身上黑水直喷出来,溅了葛冲一身。葛冲内力发挥到了极致,青芒剑嗤嗤作响,剑上光芒愈舞愈大,鬼兮步步后退,再斗片刻,鬼兮大嚎一声,原来葛冲生生将他左手拇指削下,鬼兮看大势已去,虚晃一掌,转身便逃,他步子奇快,转眼便跨过断墙,逃出了十余米。月婆婆道:“休要让他逃了!” 葛冲追了几步,看看追赶不上,右手一扬,宝剑发出尖啸,化作一道青光直追鬼兮背影而去!鬼兮听得响声,百忙中侧身急闪,那剑正斩在他右臂之上,竟将他右臂生生砍断,又向前飞了数十米,“夺”地一声,深深定在了地上。鬼兮忍住疼痛,没命狂逃,不一会便逃下山去,失去了踪影! 葛冲自去将青芒剑取了,回来道:“可惜,让他逃了!”月婆婆笑道:“好孩子,竟然连老鬼都打败了!”葛冲道:“若非师父一声喊,徒弟已然死啦!” 月婆婆转头对着辛桑道:“我的乖女儿,让娘好好看看你!”辛桑扑到月婆婆怀里,大哭道:“娘!” 月婆婆垂泪道:“桑儿,这么多年爹爹妈妈不在你身边,你受苦啦!” 辛桑哭道:“那晚爹爹将我和弟弟扔在山道上,我哭喊追着爹爹,竟然忘记了弟弟太小,和弟弟走失散了。随后就遇到了我师父——中平门的齐布果,他养育女儿,教我武功,视我如己出,待女儿很好!” 月婆婆点头道:“幸亏有齐师傅,救了我女儿!桑儿,你以后记得要找到你弟弟,你的右耳朵后边有颗红痣,你弟弟的手腕有一大块心型红痣,他,他走失的时候才三岁!比你小了五岁!”辛桑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弟弟!” 月婆婆点头道:“好,好!”又道:“我身边的灵兽阿虎,跟我几十年了,比你的岁数还大呢!一贯忠心耿耿,也送与你罢!”辛桑道:“娘,我有灵兽啦!”月婆婆奇道:“咦?你如何得到的,放出来让娘瞧瞧!”辛桑担心魅儿蛇一放出,便会给月婆婆瞧出心思,扭捏着哪里肯放。 月婆婆道:“也罢,那就送与冲儿罢,不过以冲儿的武功,阿虎似乎帮不上什么忙,让它陪你说说话吧!”白光一闪,阿虎威风凛凛地立在月婆婆身边。葛冲连忙推辞道:“这么好的灵兽,师父留着吧,我不要!” 月婆婆也不理会,道:“你瞧仔细啦!”当下咬破中指,以中指之血滴与阿虎的额头,念了几句咒语,那白虎竟倒在地上呼呼睡去。又教了葛冲如何与灵兽订立契约,如何召唤,如何收回。道:“灵兽,一旦订立契约,便终身效忠于你,你的寿命便是它的寿命!倘若你要毁约,便须收回灵血!我已经毁约,再过得片刻,它便是自由之身,重回灵兽山,你快些照师父刚才教的方法,试着召唤它,如果失败,那便是天意啦!” 葛冲却不过,将婆婆所说的照葫芦画瓢做了一遍,随着咒语念出,白虎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再一念咒,那白虎便不见了!葛冲惊喜道:“好啦,谢谢师父!” 月婆婆点头笑道:“好好待它罢!”葛冲道:“是!” 抬头看葛冲道:“冲儿,师父当初在灵兽山抓阿虎时,被一种叫‘伤离’的异兽咬到,这种奇毒令我全身肿胀,无药可救!” 葛冲:“啊。”了一声。 月婆婆道:“蜀山剑派自‘长春子’祖师开始,留有一条奇怪遗训:但凡蜀山弟子中毒无解者,可自蜀山山顶‘望仙崖’跳出一步,生死全凭造化!” 月婆婆顿了一顿,道:“其后数年,有一位白杨的前辈身中奇毒,他便来到‘望仙崖’自崖顶一闭眼,大呼一声,跳了下去。不料再也没有上来。其后又有三位中毒的前辈身中奇毒,按照遗训相继跳崖,却也都再也没有上来过!后辈们议论时,都说成仙啦,可也没人敢说摔死了! 我中毒后痛不可挡,大家均束手无策!哎,我后悔捉什么灵兽,可后悔也晚了!那天······那天崖上雾好大,我勉强来到崖顶,闭了眼便准备一跃而下。大师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抱着我不让我跳!他说:‘师妹,你·····你跳我也跳!’我身体疼得厉害,让他放手。可他就是不放。 正争执时,老鬼、还有很多师兄来了。他们都阻着我,老鬼说道:‘师妹,让我们几个师兄先跳,先看看有没有危险!’我摇头道:‘是我中毒,你们跳下去又有何用?’ 他们几人不听,径直跑到了崖顶,大家喊‘一、二、三、’一起要跳时,便听‘呼’地一声!只有大师兄!我那个傻老头子!跳了下去!老鬼几位师兄均立在崖上!我大吃一惊,跑过去准备跳下去打算和他一起做神仙,哪知老鬼几人一起把我拦住,劝我等上几日,几人把我抱下崖,轮流守护着我。”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外飞仙——飞剑 辛桑忙问道:“后来怎么样,爹是不是没事!” 月婆婆笑道:“傻孩子,有事怎么会有你!”辛桑道:“啊!” 月婆婆又继续道:“我下定决心等他三日,他不回来,我便跳崖!至于成仙成鬼那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我看到了大师兄的心!这样一想,却也奇怪,身体也不似原来那般痛了!该吃便吃,该睡倒头便睡!不料第二日中午,大师兄······大师兄竟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我永远记得那一刻,他衣着褴褛,身上刮得到处是血痕!却是满脸的喜悦,径直走到我床边,冲我傻笑道:‘小师妹,我回来啦!’伸出手来,是一棵外形奇特的黝黑色的草!” 葛冲与辛桑同时叫道:“魍魉草!” 月婆婆点头道:“正是!他不但没事,还带回来魍魉草!我的命自然也救回来了!大家都围着大师兄追问跳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讳莫如深,对谁也不说,就算我后来生他气,威胁跳下去看,他也是守口如瓶!一个字不向外吐!至今,我也不知道老头子跳崖后的秘密!”她叹了口气,道:“中了一次毒,也让我看清楚了许多人!当年师兄弟几人一起追求我,因为老鬼高大英俊、最会讨我欢心,我心中实是偏向老鬼多一些,经过这件事以后,我才知道我在谁心目中更重一些!真正喜欢我的人是谁!” 辛桑道:“后来,你就和爹结婚了,是不是!” 月婆婆道:“是啊!娘可没有选错人,老头子一辈子疼我、爱我,把我当宝贝一样!”转而对葛冲道:“师父说这些话,是要告诉你,师父这里没有‘魍魉草’!要寻魍魉草只有到‘望仙崖’跳出那一步!至于能不能寻到,生死全凭造化,师父可一点帮不到你什么!” 葛冲跪在地上,给月婆婆磕了几个响头,道:“多谢师父!” 月婆婆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我蜀山剑派濒临绝境,却得此佳徒!老头子泉下有知,也应该可以含笑啦!冲儿,蜀山剑法近年来之所以没有在武林享有盛誉,一方面是因为内讧,造成帮内精英流失殆尽,只有我夫妻苦苦守着蜀山,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咱们蜀山派最重要的一招剑法百余年来无人习得,那便是‘飞剑’!” 葛冲道:“飞剑?”月婆婆道:“是啊,听我师父说,‘飞剑’其实便是是用心驭剑,长剑出鞘,在空中剑气纵横、杀敌无形,可持续数分钟才飞回来!当年祖师爷玄霄子,便是用一招‘飞剑’斩妖除魔,打遍天下,最后踏上蜀山,创立蜀山剑派,拿的便是你手中的这把‘青刃剑’!可惜,其后蜀山再也无人习得‘飞剑’,当然祖师爷当年的弟子,明性祖师内功天赋有限,无法学会!祖师爷便将‘飞剑’写在了蜀山秘籍之中,希望后人领悟到其精髓!不料连续传了三代,均无人领悟‘飞剑’的奥妙! 谁知传到我们上一代光大师伯时,蜀山因为掌门之争,又爆发了一场大战,那一天,当时我们师兄弟都才十来岁,大家一起练完剑,一起说说笑笑正要回房间,突然听到大师伯的房间发生争吵,只听大师伯光大粗声怒道:“光天,你将咱们蜀山百年秘籍撕毁,可是要做蜀山罪人么?” 光天师叔冷笑道:“这本书本来咱们蜀山人人都看得,为什么你霸占了不让我看!”光大师伯怒道:“我知道你贪多嚼不烂,故意让你晚几年待本门功力精纯在去修习,你以为是恶意么?”光天师叔道:“嘿,你自从你坐了掌门,你便扶持亲信,疏远我和二师兄,我们的弟子连蜀山剑法的一半精髓也习不到,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师父广成低声劝他,我们大家身为弟子得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不多一会,便听得室内‘乒乒乓乓’打了起来,不多会,便见房门‘轰隆’倒在地上,三师叔光天浑身是血从屋内掠了出来,一晃不见了踪影,大师伯倒在了地上。便只有我师父好好的。 经此一役,光大师伯重伤身死,光天师叔远走西域,我师父光成最后做了蜀山的掌门。 但是书中最后数页记载‘飞剑’的招数,竟然毁坏找不到了!,不然传到现在,以老鬼的武学天赋,当可以学会!倘若他学会,只怕放眼天下,再也没人制得住他·!····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半点强求不得!你如能将剩下的剑法尽数学会,加上你现有的武学造诣,也自是不凡!” 葛冲道:“是,多谢师父指教!”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岂惜性命 望仙崖纵身一跃 月婆婆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你大师伯曾经说过,在望仙崖跳下去,只需迈出一步,可不能迈得大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冲儿你记下了!”葛冲点头答应。 月婆婆又跟辛桑说道:“桑儿,你要好好的!娘和你爹爹这辈子可从来没分开过,他去哪里,娘便去哪里!如今他不在了,娘······娘也跟他去啦!”辛桑与葛冲听月婆婆话音有异,均是大惊失色!齐声叫道:“不可!”一左一右抓住月婆婆的手,却见月婆婆闷哼一声,口中鲜血流出,脸上挂着微笑就此僵直不动! 原来中了‘丧心钉’,便是令人不能运气行功,月婆婆强一运气登时便震断了自身的奇经八脉!葛冲、辛桑想要抢救都来不及! 辛桑才与父母相认,不料双双逝去,内心悲痛,自不待言!葛冲哭了一会,劝道:“辛师姐,你也不要太难过,师父她老人家是带着笑去的!至少她内心是满足的!”辛桑艾艾哭了半晌方才止住,与葛冲一起把父母埋葬了。 辛桑守灵第七日,葛冲担心岳枫病情加重,屈指算来,已经耽搁了月余,便要到“望仙崖”去,辛桑问道:“你······你可要想好啦!当真要迈出那一步?” 葛冲点头道:“是!” 辛桑叹道:“我娘和岳大小姐都是极有福气的,想来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便是她的夫君将她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罢!” 葛冲抱着岳枫,三人沿着后山小路向上攀登,山路陡峭难行,山中风景秀丽,仙境一般,葛冲也无心去看!不多会三人已达顶峰,葛冲站于望仙崖,俯瞰群山,感概这蜀山不愧为海内第一仙山,云涛翻滚如浪,正是“山川幻银海,天地见洪濛”,恍如登临仙境。群山中既有雄奇壮丽之景,却也有婀娜多姿之态。蜀山君临天下,又仪态万方。 三人慢慢走到崖边,辛桑道:“这儿大概就是我爹爹当年跳下去的地方!”葛冲看到大师伯跳崖的地方已被人标记出来,想来他是唯一跳崖回来的人,所以他跳的地方生还几率大增!他站在上面,向下望了一眼,只觉一阵眩晕,不由一阵心惊肉跳!但见云涛滚滚,遮住了视线,丝毫看不到脚下悬崖到底是什么! 他内心思绪滚滚,想自己遭逢大难,闯荡江湖数年,却有岳枫生死相随,也是不枉此生!低头看怀里的岳枫面上发黑发紫,好像已是快要撑不住了的样子!心中悲痛,暗暗祷告道:我便不要性命也要救回枫妹,求上天成全! 葛冲黯然一笑,冲辛桑道:“辛师姐,我跳下去后,你和枫儿便等我三日,三日若我仍不回来,那大概我已经成仙了!至于枫儿,等······等她去了,便将她葬于这山中,永远陪着我吧!” 辛桑道:“等等!你······你当真要跳么?” 葛冲道:“你见到陆大哥,代我向他问好!”将岳枫交给辛桑,走到崖上,一步跨出,在辛桑的惊呼声里,跳了下去。 辛桑在崖上料定多半葛冲回不来了!不禁热泪盈眶!却又想到了爹娘恩爱一生。不知道爹爹当初纵身一跃是有着何等的勇气!又暗骂祖师长春子故弄玄虚,为什么要设立这样的古怪门规,非得要人有必死的勇气,才有机会活命的机会! 心中思绪万千,看山顶风大,将岳枫抱在怀中,一面想一面慢慢走下山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仙 人 洞 葛冲只觉两旁云雾缭绕,茫茫然、昏昏然只听得呼呼风声,顺着悬崖越跌越快,求生的本能让他双手乱抓!便在此时,他的双脚似乎踩到什么东西,将他弹得斜着下坠,却也将他下行之势缓了一缓,再度向下跌落时,葛冲伸手乱抓,竟然抓到一样铁线状的东西,因为下坠之力过大,随着葛冲迅速下沉,葛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求生本能使他便是一颗稻草也是牢牢抓住,那铁线沉了数尺,竟是迅速又反弹了回来,反复弹了数下,颤了几颤,慢慢不动了! 葛冲死里逃生,回过神来,仔细抬头看时,原来不知道是谁在悬崖峭壁上编了一道乌丝网,自己的双手正抓在乌丝网的边沿,这才想起方才自己跳崖时,如若步伐迈得稍大一点,便无法碰到这铁网,自是会摔得粉身碎骨!才明白大师伯说,步子不能迈得大了。原来一旦迈得大就再也没机会碰到这乌丝网! 葛冲轻轻跃上乌丝网,这网材质乌黑,应该是一种质地很好的乌金打造,却是不明白何以那位蜀山前辈要人绝望跳崖还要在崖边编制这样的乌丝网?难道要人在这网上活活饿死么?拨开身边的云雾,细细寻找看悬崖上可有什么机关!果然在左前方不远处的崖上,隐约有个洞口,因为瞧不太清晰,葛冲不敢贸然便跳,待山风吹过,云雾散开,葛冲看得仔细,确是一个洞口,当下不再迟疑,纵身跃上,那洞口甚小,上头写了三个红字“仙人洞”! 葛冲心道:难道跳崖不死,便能成仙了么?洞中光线亦不清晰,曲曲折折仅容一人勉强通过,行了数十米,突然眼前一亮,原来竟是到了山洞的尽头!壁上放置了数盏长明灯,将山洞照得通明,尽头正前方挂着一幅像,虽然年代久远,画像已然斑驳不清,却依然显出画中人的仙风道骨。卓然不群!葛冲想:这大概便是蜀山剑派留有遗训的长春子前辈了。 转而看壁上刻有数行小字,葛冲仔细看那字,上面记载的竟是百年前长春子身中阴尸掌剧毒后,无意得知魍魉草可解百毒的秘密。他乃有道之人,身怀慈悲之心,便将这个秘密传出,也用魍魉草救治了无数人!却不料他的善举竟给蜀山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 前来求医、索要魍魉草的江湖人络绎不绝!而这帮前来蜀山的武林人士良莠不齐,有不少居心叵测的阴险小人!由此便引发了无数起的仇杀、抢夺、偷盗之类的江湖恩怨!蜀山剑派此时也不能够独善其身,一时纷争四起,杀戮势在难免!打到后来,不但魍魉草被挖绝,蜀山剑派和武林各大门派均死伤极为惨重! 待到后来,长春子知道若蜀山再有魍魉草,势必要引起武林的嫉恨和仇杀,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是以将蜀山仅有的十余棵魍魉草藏于山洞之中!对外则称魍魉草已然绝迹!遂立下遗训:纵然是身中奇毒的蜀山弟子也必须要遵守遗训,在望仙崖纵身一跃,这一跳要看天意,设若跳不到长春子在崖上编制的乌金网上,那只能是粉身碎骨!成仙驾鹤西去了!这样过了许多年,武林确信蜀山再也没有魍魉草,纷争才慢慢止息。 壁上文字刻到最后,长春子特别叮嘱道:进洞即是有缘之人!欲要得到魍魉草需要来者守口如瓶,此秘密连第二个人均不可告诉,可跪于画像前的蒲团前,立下重誓!便可得到魍魉草和出去的道路,但是魍魉草只能拿一棵,若是蜀山掌门前来可拿三颗,另赠送‘神鬼丹’三枚,神鬼丹服食后可隐身三分钟,可见鬼神,非关系最危险生死关头,小心食用!余者虚席以待后来有缘之人,切切!后面附上魍魉草的食用方法:将魍魉草分成三份,研成粉末,分三日服用,再把魍魉草的根也研成粉末,用内力自掌心输入。七日便可痊愈。 葛冲读完遗训,方明白了辛师伯为诚实君子,守信于祖师,便一直守口如瓶,连师父月婆婆也不告诉。便自行跪于蒲团前发誓道:“蜀山门下葛冲今于祖师神灵前立誓:遵守祖师遗训,决不把今日之事告诉第二人,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话未说完,便听“轰隆”一声响,面前的墙壁上一道暗门自动打开,葛冲登时明白,原来这蒲团下面定是藏有机关,若是来人不愿立誓,自是打不开机关,而只要下跪一会,机关便自会打开这道暗门。当下并不迟疑,大步走入暗门,轰隆一声,门复又关上。 但见前方放置了一面石桌,桌上一个锦盒,天长日久,盒子上布满了灰尘,葛冲小心将灰尘吹开,打开盒子,上方有数枚黑色丸药,知道这便是祖师说的‘鬼神丹’了!又见数颗黝黑的草放在盒下方,根叶茎俱全,料想这是“魍魉草”。小心翼翼取了一根放在怀里,又想:万一枫妹一棵治不好呢?我乃蜀山掌门,再拿一棵也不算违背师训!自锦盒中取出一棵!又拿了三枚‘鬼神丹’放于怀中。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灵兽阿虎 他将锦盒重新盖上,放回原处,才要寻路出去。却发现这山洞并没有向先前一样被堵住去路,而是一直蜿蜒延伸,葛冲慢慢沿洞向里走,渐渐长明灯也没了。山洞乌黑一片,葛冲走得甚慢,仍然“咚”地一声撞上了岩石,原来山洞是愈走愈窄,到得后来,仅能侧着身子通过,不知道行了多远,突然看到前面隐隐有光亮,葛冲大喜,再行数米,眼前豁然开朗,阳光耀眼生花,绿林环绕,鸟语花香。原来竟到了山脚之下。 葛冲大喜过望,想着枫妹这下可有救啦!沿着山路向上奔去,他脚力甚快,不一会便到了山峰顶端,四处望去,却是心凉了半截,原来他只顾疾奔,到了山顶才发现竟和先前的蜀山上的风光完全不同!难道刚才自己沿着山洞竟然走到了另一座山啦? 他极目远眺,这才发现蜀山群山竟然长得极为相似,自己也不知道哪座山才是蜀山顶峰,难道是那座最高的山峰么?他心急如焚,当即展开轻功,向那座最高峰奔去,山峰之间,看似极近,实则相隔多达数十里,待到葛冲寻路上峰,已然是深夜了,饶是葛冲内力深厚,却也是疲惫不堪。更令他失望的是,这竟然也不是蜀山剑派的蜀山! 葛冲虽然不安,却知道这般找法只怕三日到了,也是寻找不到岳枫、辛桑她们。只能在山中歇息一晚,待明日寻到大路,问问路人。 遂找棵大树,靠在大树边,山中风大,不免感到阵阵凉意,忽然想到灵兽“阿虎”,最少可以靠着它取暖作伴,别自己被什么野兽吃了都不知道。当下将阿虎招出,那阿虎体型巨大,因为滴血认主,已将葛冲当做新主人。硕大的舌头将葛冲舔得一脸是水!用硕大头颅亲昵地拱向葛冲,葛冲轻抚道:“阿虎。咱们迷路啦!今夜就在这里睡吧。”那阿虎低吼做回应。半蹲着竟将山风尽数挡去,葛冲困意上来,搂着阿虎沉沉睡去。他心里隐约觉得哪些地方不对,却又想不起来。 天尚未明,葛冲已被林中各种鸟鸣和猿猴的叫声惊醒,一跃而起。环目四顾,大吃一惊,只见一浑身绿毛的不知名怪兽倒在阿虎身边,头已经没有,脖颈依然汩汩留着鲜血,想是被阿虎一口将头咬去。葛冲道:“阿虎,可是这怪物想吃我么?”阿虎打了一个响鼻以作回应。葛冲摸摸它的头,欢喜道:“好兄弟!咱们这便下山去吧!” 当先而行,才走了几步,阿虎竟然奔腾如飞超越了他,跑了几步,回身看他。葛冲道:“既如此,咱们便比比脚力!”展开轻功,向前奔去。他内功当世第一,奔跑起来快过骏马,不料跑了好久阿虎始终在他身边,不即不离,葛冲哈哈一笑道:“原来虎兄在让着我,我输了,是你赢了!”想到阿虎既如此能跑,自己骑上去当可日行千里,绝对耽误不了事情,但不知阿虎能不能骑,便试探问道:“阿虎,可否让我骑上一骑?”阿虎停下来缓缓跪下前足,葛冲喜道:“多谢。翻身而上,道:“咱们走吧!” 阿虎也是喜不自胜,它自从做了灵兽,很久未放任不羁,自由驰骋。当下撒开四蹄,腾云驾雾般地奔跑起来。葛冲只觉俩旁树木一闪而逝,听得呼呼风声,心道:“这下好啦,只是阿虎速度太快,枫妹要坐上去须得配个鞍子才稳当!”想到岳枫不由“哎呀”一声,只顾跑,却不知辛桑、岳枫现在如何,想起夜间的不对的地方,现在终于明白,是自己粗心大意,忘记了阿虎久居蜀山,定是知道蜀山的路的!自己跟着阿虎走就是了。当即问道:“阿虎,你知道咱们去蜀山的路么?”阿虎一声嘶吼,它长期生活在蜀山,对蜀山的气味数千里也能闻出来,如何会不知。 葛冲深悔自己耽搁了一个晚上,说道:“咱们这便去蜀山吧!”一人一虎径向蜀山奔去。葛冲唯恐自己骑虎太过于惊世骇俗,叮嘱阿虎选取走小路,阿虎果然极快,穿林越涧,不到两个时辰已到了蜀山脚下。 尚未到大路,葛冲便听得数匹马蹄得、得、疾驰而过不一会又过去了几匹,心中惊疑,这么多人要去哪里?当下将阿虎收起,抓把泥土涂在脸上,,大踏步走了出来。见远远又有几匹马过来,马上一人不住催促道:“快些,别晚了,再晚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群派攻蜀山 一人道:“不妨事,就算晚了,就凭咱们‘青山断门刀’的名号,大哥稍微露上一手,谁不闻风丧胆,乖乖把东西送上来!” 另一人道:“是极!是极!放眼天下,除了鬼兮和月阳二老,咱们怕得谁来!”那大哥摇头道:“不然,虽然咱们青山派在川南闯出极大名头,罕逢敌手,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次上蜀山大大小小的门派有数十个,万万不可轻敌!”余下几人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 葛冲心道:月阳二老,应该便是师父和师伯了,却不知道这些人一起涌上蜀山意欲何为?”转眼几匹马赶到眼前!立在道旁,拱手道:“各位大哥,请了!” 那几人理也不理,纵马向前,喝道:“快闪开啦!”不料最后一匹马突然长嘶一声,前蹄立起,一动不动。险些将马上的人掀翻!那人叫道:“大哥,且等等,这马不走啦!”那几人勒转马回来,道:“怎么啦?突然便不走了!”那人摇头道:“我这黄骠马可是千里神驹,不知如何突然发脾气啦!”他对这马甚是爱惜,一手抚摸马背道:“小黄,是不是累啦,马上就到啦,咱们快走!”那马打着响鼻,甚是烦躁,仍是一动不动。葛冲走到几人面前,道:“几位大哥,你们也去蜀山么?” 那人看他衣着褴褛,傻乎乎地,不耐烦道:“怎么你也去蜀山?嘿嘿,傻小子,那是你去的地方么?快快走开!”葛冲喊道:“我虽不懂武功,却是有一把力气,烦请各位大侠收留,给你们牵马坠蹬罢!”说着走到黄骠马身边,那人道:“你干嘛?” 葛冲也不说话,双手托着马腹,“嘿”了一声。竟将那马举了起来,稳稳放在道旁,傻笑道:“各位大侠,你们看我可行么!”那几人颇为惊异,这傻小子竟然天生神力,假以时日,只怕外功可有相当造诣。几人中的大哥道:“你······当真不会武功?”葛冲道:“是,我是孤儿,求各位大侠收留,让我去蜀山瞧个热闹!” 那几人却低声商量一会,葛冲听得清楚,一人道:“这傻小子天生神力,带他去吧!”另一人道:“只是不知道他的底细!” 那大哥道:“反正都要去蜀山,多个帮手总是好的!”商议已定,那大哥转头跟葛冲说道:“你跟着我们,不可乱说话,蜀山凶险之极,你若乱说乱动,可小心你的性命!我武功虽好,可也未必保得住你!等到找到好东西,分你一份便是!”叮嘱再三,葛冲唯唯诺诺,点头答应。 几人翻身上马,那黄骠马竟然不知如何突然好了,几人可不知是葛冲做的手脚!那人请葛冲同骑,葛冲傻笑道:“我自幼在山里奔跑,跑得可不慢!”故意笨拙向前飞奔,果然速度奇快,那青山几人俱各惊叹不已!路上葛冲故意问道:“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消息啦!”他有意不问是什么消息,想诱他们青山派自己说出来。 那骑黄马的黑脸汉子嘴快,道:“几天前,道上便疯传,月阳二老已死,鬼兮重伤,蜀山门派尚有数棵魍魉草,先到先得!我们得到消息,便即连夜赶来!看情形尚不算晚!”跟葛冲得意洋洋道:“算你运气好,跟在我们身边,待得到了魍魉草送你一根,傻小子这辈子不用愁啦!”葛冲道:“是,是!多谢!” 他们几人转眼已到了山脚,将马匹放好,那大哥又再三叮嘱葛冲不可乱动,方才放心!沿路上山,一路葛冲暗自心惊,竟有不少穿各种服侍、神态各异的武林人士匆匆赶往蜀山山顶!相互敌视,有些人在半道上便已动起手来!葛冲远远望见庄园外面,满满登登足有数百人围在外面草地上。 那大哥惊道:“这么多人,可是有点棘手!”他对自己及他兄弟的武功颇为自负,看到这么多人不禁担心,万一大家车轮战法,自己武功再好,只怕也好汉难敌四手!几人唯恐错过了,赶紧围了上去。葛冲一眼望去,大吃一惊,便见辛桑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坐在草地上,岳枫仍是昏睡着躺在她旁边!葛冲庆幸两人性命无碍!便强忍愤怒,看这些门派意欲何为! 只见一名穿着青衫的老者轻咳一声,道:“咱们十几家门派今日终于将蜀山派一举占领!如何分配大家拿出个意见吧!”他大言不惭说把蜀山派占领,实际上只是拿住辛桑一人而已! 一矮胖汉子道:“既如此,井门主请说一说!”那青衫老者是威虎门的门主,在川南地方也是一把好手! 井门主道:“咱们来了这许多人,如果凭着人多分配,相信很多人均会觉得不公!”下面有人附和道:“是啊,要是凭着人多取胜,老子便带一万人来了!”众人尽皆哄笑。 井门主道:“那咱们大伙便凭实力分配,赢了便可带走辛大小姐!和十棵魍魉草如何?”岳枫奄奄一息,自然没人想要。辛桑手中有《灵兽秘籍》,便是争夺得对象!只是魍魉草难道蜀山还有么? 井门主又道:“只是比试起来刀枪无眼,咱们大家最好不要伤了和气!点到为止!如何?”下面众人应道:“大家无冤无仇,井门主说得好,最好不要伤了和气!” 却听一独眼汉子嘿嘿冷笑道:“怕伤和气!干脆回家去绣花,打便打,老子谁也不让,打死了谁活该!”井门主知道此人是横行川陕的独行大盗杲青峰,武功深不可测!又一秃顶汉子道:“说打便打,别耽搁时间!”抽出刀来,道:“我先打头阵,谁要和我打!”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看群魔乱舞 辛桑坐在地上,冷笑道:“一群妖魔小丑大言不惭,也敢来打蜀山!趁着蜀山掌门不在,快些滚下山罢!” 井门主微笑道:“敢问辛小姐,蜀山掌门在哪里?请他出来,和井某较量较量!”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一秃顶汉子拿出刀来虚劈了几下,道:“这里众多英雄豪杰是吓大的么?在胡说,老子将你的漂亮脸蛋划破!”持刀来到辛桑旁边,挥刀对着辛桑便砍,他本意是待砍到辛桑眉毛上方,在倏忽停住,既吓住了辛桑,又露出来一手刀法,在天下英雄面前露一手。不料才一挥刀,刀突然飞了多远深深插在地上。而这秃顶汉子中魔一般,在地上翻滚哀嚎!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看到是谁出手!井门主道:“是哪位高人,便请现身如何?”连喊了数声也无人理睬。那秃顶汉子哀嚎一会,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自觉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连他同门的人均觉羞愧无比,站起身来,一言不发,溜到后面一排躲了起来。 井门主道:“咱们这么多豪杰既是上了蜀山,总不能空手而回!休说没有蜀山掌门,便是有,咱们这么多人又怕他何来?” 这次众人附和声音远没有刚才那么响亮,只有寥寥数人喝彩。大家被刚才秃顶汉子下了一跳,均担心有个蜀山掌门突然跳出来! 井门主道:“大家不想要‘魍魉草’了么?不想要的便请回吧!”众人听到魍魉草,均是双眼放光!精神为之一振。辛桑冷笑了几声,道:“你那只眼睛看蜀山有魍魉草啦?一个个被骗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井门主冷笑道:“就凭你花言巧语,就想让我们上当么?把你蜀山翻遍总能找得到!” 大家均觉甚有道理!互相看看都不肯说话。突然人群中有人骂道:“哎吆!他奶奶的,谁趁机砍了老子一刀!”紧跟着便是“乒乒乓乓”兵刃舞动杀了起来,人群一片骚动,有人叫道:“先下手为强!砍他奶奶的!”登时大家纷纷抽出兵刃,互相砍杀了起来。青山派黑脸汉子侧身躲过一刀,骂道:“奶奶的,当老子没兵刃么?”九节鞭呼呼甩动开来,余下几人也纷纷拿起兵刃砍杀起来。 大家皆是心怀鬼胎,哪里还会手下留情,只想杀一人便少一人,没命价的冲对方要害招呼,恨不能立时置对方于死地!也有精明奸滑者,一面大呼小叫,一面趁机躲在边上,趁人不注意就刺人一剑,坐收渔人之利。 转眼蜀山便成为地狱屠场,不时便有人惨呼着倒地。满地尽是受伤呻吟的人和死尸。大家均杀红了眼,如同魔鬼一般,只要不是本门的人便拔刀相向。青山派几人也混于其中,一起呼喝着,怒吼着,砍杀着。葛冲看着眼前一幕,只能摇头,想这些人都疯了!感慨他们被利益蒙了心,便一心走入魔道,再也回不了头!怕误伤了辛桑、岳枫,推开那些互相砍杀的人!偶有刀枪齐头砍来,被他故意踉踉跄跄躲过去,大呼小叫地一冲一撞,那人便稀里糊涂倒在了地上。 葛冲慢慢走到辛桑和岳枫身边,将岳枫扶起,辛桑初时并没有认出他来,以为他欲行不轨,喝道:“小贼,你······你干什么?”葛冲抬头冲辛桑眨了眨眼睛,道:“辛师姐,是我!你没事罢?” 辛桑一惊,突然狂喜道:“你······好小子!你······没死!这可太好啦!快,让他们都滚!吵也吵死啦!” 此时葛冲脑后风声,一人手拿大铲冲葛冲没头没脑地铲过来,葛冲微微侧身,不待那铲落在地上,轻轻在上面一拂,那人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仰面跌出数米。 葛冲站起身来,道:“大家不要打了!”他声音极大,运了真气,没人听得清清楚楚。却是无人理他,各人杀红了眼!如野兽般互相撕咬,哪里听得进去话,葛冲连说数遍,无人理会,无可奈何,在一片呼喝打斗之中,葛冲道:“得罪莫怪!”径直走进厮杀的人群中,左抹一下,右提一下,身形飘忽,正在打斗的诸人便觉眼前一黑,手上兵刃不知如何竟然没了,愕然四顾。 但见葛冲四处转动一圈,回到原处,手里竟抱了一大捆兵刃,连那向来自负的青山派和威虎门的井门主、独眼大盗杲青峰也不例外!葛冲将大捆兵刃“哗啦”一声,扔在地上,道:“各位大侠,蜀山剑派葛冲有礼!” 各人目瞪口呆震惊之下,倒是青山派的大哥率先道:“傻小子,原来你不是······傻小子!你,你是何人?” 杲青峰冷笑道:“什么人?想冒充蜀山剑派独吞蜀山上的魍魉草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鬼兮的儿子 葛冲道:“在下便是蜀山剑派的掌门,蜀山早已没有什么魍魉草,各位还是请回吧!” 杲青峰道:“你不知使个什么邪法将我们大伙的兵刃一股脑的收了,想将我们大伙吓走,你好独吞是也不是?嘿嘿,只要我们大伙齐上,自能将你碎尸万段!”他正好说中在场各人心事,均目露凶光,跃跃欲试。 葛冲不欲多伤人命,本希望夺去他们兵刃便可令他们知难而退,不料这群人不但不思逃走,反而想对葛冲痛下杀手!危急之时,葛冲心道只有擒住为首的,敲山震虎方能令他们害怕,这数百人一起杀向他,只怕辛桑岳枫均难以保全! 当下微笑道:“那么你先上吧!”跨前一步,突然绕到杲青峰的面前,五指如钩,径抓向杲青峰的独眼,杲青峰未料到葛冲说打便打,速度如此之快,大惊之下,挥手格挡,被葛冲一把拿住穴道,又退回到原处,将杲青峰封了哑穴,让他无法说话,掷在地上!这几下兔起鹘落,迅如闪电。许多人尚未看清楚,杲青峰已然被擒! 葛冲突然扬手一击,众人便听“喀啦”一响,不远处一棵大树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神色不变道:“可还有要指教的么?”余人面面相觑,只觉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均起了退却之心!青山派几人更是心如死灰,原以为除去鬼兮、岳阳二老,当可纵横川陕,不料单单一个傻不愣登的无名小子武功也高出他们甚多! 忽听人群有人道:“你······你说你叫葛冲么?”葛冲道:“正是!”那人惊道:“如此身手!莫非便是那个中原武林盟主葛冲?”葛冲道:“正是区区在下!” 众人均“哦”了一声。心说难怪如此厉害!青山派几人却心下顿时释然,原来是武林盟主,那武功自然比他们高一些,但是自己绝不可妄自菲薄,只需将葛冲与前面几人并列,他们仍可以纵横川陕,这样想来,顿时便信心百倍! 葛冲顿了顿道:“如今国家正是存亡多事之秋!各位何苦为些许小事大动干戈!蜀山确实没有魍魉草,不如交了葛冲这个朋友,将来有需要葛冲帮忙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忽听一人冷笑道:“眼下便有需要帮忙之处,不知道葛盟主肯不肯帮?”葛冲循声看时,是一虬髯汉子,众人均知道是川南三江帮的帮主杜贺,葛冲道:“这位大哥,但说无妨!” 只听杜贺道:“咱们江湖上行走,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生死本也稀松平常,只是赣西的‘阴尸门’为祸江湖数年,老子的亲人有三个均死在了阴尸掌下,大伙聚在这里拼了命地抢那劳什子魍魉草,还不是看‘阴尸门’势力日渐增大,怕身边人一不小心便中了‘阴尸掌’这种剧毒!死得苦不堪言!葛盟主如肯帮忙,便帮我们除去‘阴尸门’这颗毒瘤罢!”川蜀各门派尤其是中小门派受‘阴尸门’荼毒甚深,几乎都有亲人被‘阴尸门’杀害,是以大家听杜贺说完,均点头称是。大家均看葛冲看他如何回答。 葛冲因为岳枫中了“阴尸掌”,对这门邪恶武功深恶痛绝,便是杜贺不说,他也想去赣西去看个究竟。当即说道:“大家放心!在下即日便会赶赴赣西,尽自己微薄之力与‘阴尸门’决一死战,至于成不成功,大家便请回去等消息罢!”话刚说完,大家均半信半疑,不相信他却又畏惧他的武功! 井门主道:“葛盟主说话可当真么?” 葛冲道:“句句是真,葛冲可对天发誓!如有半点不实,大家尽可以寻得到我!”井门主见风使舵,觉得交上武林盟主比得罪他要好的多,当即大声道:“真是如此,我井源便交了葛盟主这个朋友,今后但有驱使,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 青山派大哥道:“好兄弟,我们也交你这个朋友,需要青山派的地方,尽管开口!”葛冲拱手道:“多谢,多谢!” 井门主道:“既是葛盟主这么说,咱们大伙便先回去,待哪日跟着葛盟主共同剿灭‘阴尸门’!”大伙轰然答应,将本门斗殴死去受伤的兄弟抬了,收拾东西,吵吵喝喝地下山而去。葛冲看人群中一个青年人和自己对了一眼,眼神中似乎怨毒无比,一愣之下,感觉这眼神甚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待再找那个青年时,已随着人群走了!葛冲摇摇头,将杲青峰穴道解了,道:“你也走吧!”杲青峰脸如死灰,慢慢走下山去。葛冲回身将辛桑穴道解开,又把岳枫抱在怀里,试试岳枫脉搏,竟是跳得更加微弱! 辛桑道:“幸亏你来的及时,在晚来一会,你就见不到人啦!”葛冲道:“是,我迷路啦,幸亏有白虎!” 葛冲取出一棵魍魉草按照壁上长春子所嘱咐的方法,将魍魉草研成细末喂岳枫吃了,将草根一样研成粉,和岳枫双掌相对,运用真气缓缓输入进岳枫体内。 辛桑看着他做好这一切,道:“喂,你跳崖怎么没死?”葛冲笑道:“师姐见谅,这个,葛冲立过誓言,可不便说!”辛桑狠狠瞪他一眼,道:“和我爹爹一样守口如瓶!小子,你兵不血刃就收服这帮人,难道当真要去赣西么?” 葛冲点头道:“是!也算是为枫妹报仇!”突然“啊呀”一声,辛桑吓了一跳,道:“怎么?一惊一乍的!” 葛冲道:“你还记得鬼兮的儿子么?”辛桑摇头不知。葛冲道:“便是那个在道上劫咱们车,被我打伤的那个年轻人!”辛桑道:“是了,我记起来了!怎么啦?” 葛冲道:“方才我看到他啦!只是当时可没认出来!被他逃啦!”辛桑点头道:“我说怎么爹爹妈妈刚不在了,就有这许多人上蜀山捣乱,可能就是这小子暗中指使好浑水摸鱼!看你在才没有得逞!”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蜀山剑法 葛冲“嗯”了一声。低头看岳枫缓缓睁开眼睛,惊喜道:“枫妹,你······你醒啦!”岳枫瞪大了眼睛看他半晌,嘴唇轻动,葛冲听得仔细,正是在叫他:“冲哥!”葛冲激动得忍不住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喜不自胜道:“枫妹,你······你终于说话啦!”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风餐露宿,担心受怕,终于等来岳枫第一次说话! 辛桑嘲笑道:“堂堂蜀山掌门哭鼻子,让人看掉大牙!”葛冲抹泪道:“是,是!”又忍不住落下几滴泪,直起身对着辛桑深深一躬,道:“枫妹能够治好伤全仰仗辛师姐!葛冲此生没齿难忘!” 辛桑笑道:“愧不敢当,我爹爹妈妈的蜀山剑派可是倾注了他们一生的心血,你要设法重振蜀山门派,发扬光大!”葛冲道:“是,是!”辛桑“噗嗤”一笑道:“你便只会说是么?”葛冲挠挠头,道:“是!不知怎地,葛冲到了师姐眼前便不会说话啦!” 魍魉草果然神奇,岳枫第三日便已是神智清醒,第七日已经能够慢慢行走。山中野菜、蘑菇、野味数不胜数,葛冲每日带着白虎在山中打猎,乐此不疲。 这一日,他和辛桑岳枫,带着白虎,在林中看“阿虎‘咬死一头野猪,得意洋洋拖到他面前,他突然想到数年前,和爹去打猎,猎的便是一头野猪,爹还因此受了轻伤。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啦!回头看时,岳枫,辛桑笑颜如花!瞬间竟使自己心中隐隐感觉厌倦江湖,只想和岳枫在这仙山就此归隐,却也不枉此生。只是想到丐帮兄弟、岳家军和金兵有没有开战,心中实是难以放下。 此时登时警醒:师父要我光大蜀山剑派,可也不能再松懈啦!闲下来将蜀山剑派的秘籍拿了出来,认真研读。 蜀山剑法却和他原来所学的血煞刀法完全不同,血煞刀法如入魔道,刀法讲究毒辣阴险,专往敌人想不到的地方砍去,出奇制胜。《归心经》则讲究人的自身品性修为,修为愈高则威力愈大,佛家的空灵无我、慈悲为怀可达大境界! 而蜀山剑法则接近于道教,讲究修身养气。吸取天地灵气精华,剑法中蕴含五行八卦的种种变化,即人体自身分金、木、水、火、土五行体质,配合天地自然万物变化,即天地万物皆为我所用,结合伏羲八卦步法,暗中与风雷火电自然物质契合,剑法轻盈灵动,步法飘忽不定。练到最高境界,可与天地混为一体,以气御剑,杀人与无形之中! 葛冲先学习吞吐之法,他内力深厚,对于运气一途不到半日,便已学会了吐纳和吸取天地精华之法。偏偏对于步法,足足花了他数日时间, 九宫即八卦图中的八个方位加上中央,合称为九宫。八卦图中的四正方:坎北、离南、震东、兑西。四偶角:西北乾、西南坤、东南巽、东北艮。中央:阴阳鱼。这四正方、四偶角加上中央即是九宫。 八卦:我国古代的一套有象征意义的符号。用“一”代表阳,用“--”代表阴,用三个这样的符号,组成八种形式,叫做八卦。每一卦形代表一定的事物。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gèn)代表山,巽(xùn)代表风,兑代表沼泽。八卦互相搭配又得到六十四卦,用来象征各种自然现象和人事现象。所谓无生一、一生二、二生万物!奥妙无穷! 习九宫八卦方位,正是“手到步不到、打人不得妙;手到步也到、打人如拨草。”方位为正南背北,左东右西,配合以顺时针旋转加上逆时针旋转,步法变换之多,令葛冲一头雾水,不得其法,幸亏有辛桑在中平门学习过,在旁指点,葛冲方慢慢领悟。将一套步法练得纯熟。才开始学习剑法,他自学习了归心经后,对于武学一途理解更深了一层,一通俱通。是以蜀山剑法虽然变化纷繁,奥妙无穷,却给他十余日日便已学完。除了那书上的最后一式,因为要在空中连续变幻七种姿势,是名为:乾坤万里。葛冲足足练了数日,才习练纯熟。只是最后一招已然被撕去,空留遗憾而已。 又过了数日,待岳枫完全好了,葛冲问辛桑道:“辛师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辛桑脸上微微一红,道:“我有什么打算?!爹爹妈妈不在了,弟弟不知道在哪里!我······我去找我师父!”转身离开! 岳枫用力踢了葛冲一脚,道:“呆子,这你还用问么!辛师姐要去找她的心上人!她会跟你说么?” 葛冲“哦”了一声,道:“辛师姐身世可真可怜!枫妹,你说那‘魅儿蛇’当真能咬人一口,便能让对方爱上么?” 岳枫道:“这么神奇的蛇我也想要。”葛冲道:“不好,大大的不好!”岳枫嗔道:“为什么不好?”葛冲笑道:“我怕你的蛇儿乱跑,一不小心,咬到别人了,我可怎么办?” 岳枫笑道:”我回头求求辛师姐也去抓一条来,只在你身上咬上十口八口!好不好!”葛冲笑道:“咬不咬我都没有用,我此生心中只有枫妹一个人!” 岳枫笑道:“便会油嘴滑舌哄人!”突然皱眉道:“不对,大大的不对!”葛冲道:“为什么不对?” 岳枫道:“万一你的那个什么公主也有一条怎么办?”葛冲登时哑巴,回答不出。 岳枫又道:“万一人人都养了这么一条灵兽,那······那······” 葛冲笑道:“那大家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这个世界不是乱了套了么?” 岳枫道:“不错,我要去问问辛师姐!”匆匆转身去了。 葛冲心道:女孩儿心思当真细腻,想得如此深远周密! 不多会,却见岳枫眉花眼笑地跑来,说道:“不妨事,刚才我问了大师姐,原来这种‘魅儿蛇’能让人彼此相爱,自己却是没有爱人的,它一生中便只到了产卵季节生下一只小蛇,而魅儿蛇如不能地天地灵气修炼就会终老孤独死去!这样说来,灵兽山最多还有一只小蛇,不会那么巧被你的公主抓去!” 葛冲苦笑道:“是,是。枫妹多虑啦!”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赶尸之术 第二日清早,岳枫跑来道:“辛师姐走啦!”递过来辛桑留下的一张纸条,上面道:我有事要先下山啦,你们且自行珍重,他日若有缘,必当再会! 葛冲怅然道:“辛师姐走啦!咱们也该走啦!”想到自己得她帮助良多,无以为报。如今孤身闯荡江湖只盼她不要有什么危险才好! 岳枫问道:“咱们去哪里?”葛冲迟疑不答,他欲要去赣西做剿除“阴尸门”的大事,可此事万分凶险,带着岳枫势必要分心照顾她,是以沉吟良久,不知如何回答。 岳枫已知他心意,笑道:“咱二人同生共死,你是要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可还有什么犹豫的么?” 葛冲道:“枫妹,此行太过凶险,你需答应我一件事方才带你去。”岳枫道:“什么事?”葛冲道:“时刻在我身边,不可擅离!”岳枫笑道:“答应你啦!”一切收拾停当,岳枫将自己打扮成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拱手道:“葛兄,请啦!” 葛冲哈哈一笑,道:“枫弟,请!”相携着下山。 赶尸术创立者原为晚唐的崂山道士,只因心术不正,经常用学得的法术在周围行骗,被门中逐出崂山,其时已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驱魔赶鬼、五行八卦等道术。便靠给人驱鬼,算命,游走四方。 这日在江西因为一村里闹鬼,被他做法术捉了去,村人千恩万谢送他重金,尊他为神仙!不料他脑子一转,想到自己不一定常常碰到鬼,如若把鬼带在身边,每到一处便放出来,自己再去给捉鬼,正所谓是龙有龙路、鬼有鬼路,这样不但受人尊敬,还可衣食无忧! 遂找了具新死的尸体,将那恶鬼用“封魂大法”封在尸体之内,用符咒封好!白日里休息夜里赶路,每到一地便放出为害乡里,自己再出面降服恶鬼,这便是最初的赶尸之术! 宋初,有个朱玄的武林高手得罪了极为厉害的大对头,不得已躲在深山老林,不料机缘凑巧学得赶尸术,无意中又从僵尸喷出的尸气中变为他用,杀人无数,由此创立阴尸门! 葛冲二人一虎为了不惊动路人,选取林间小道赶路,不数日即以到达江西九江。 时值深夜,岳枫疲惫异常,靠在葛冲背上瞌睡。葛冲看镇上有处客栈,九江乃江西重镇,又没有战乱,是以夜里的客栈大厅里也是聚集了不少人!俩人要了住房,点了些小吃,正要洗漱歇息,小二好心提醒道:“客官,这里夜间有不安静之处,可千万不要出去,以免惹祸上身!” 葛冲才要再问,小二已是匆匆去了。 葛冲也不甚在意,一路疲劳,倒头呼呼睡去。半夜里却被一种“呜呜”怪声蓦然惊醒,他听力异于常人,听这声音似乎在数里之外,岳枫决计听不到,便穿衣起身,也不惊动岳枫,悄悄溜出门去。向那怪声奔去,刚出了街道,但见影影绰绰数人在林中走动,他甚是奇怪,半夜三更这群人鬼鬼祟祟在干什么?肯定在做什么坏事!便悄悄跟上去看个究竟。 他提起急追,转眼便到了近前,无声无息跃在树上,等待那群人慢慢走近,向下望去,不由大骇! 但见月光下只见两排人排队行走,丝毫不乱,连走路姿势都是一模一样,只是额头上都贴着一张符咒,旁边各有一黑衣人手拿兵器走着,走在最后的一名黑衣人,手拿一把奇型怪状的葫芦,“呜呜”地吹起,并不间断,那两排人走路无声无息,直如受人操纵的木偶一般!快要走到树林的尽头,“呜呜”之声停止。那人道:“歇歇罢!”那两排人似乎受葫芦声音控制,忽然止住,一动也不动! 只见一黑衣人走到那排队伍中,伸手摘下一人头上符咒,脸对着脸,就此不动了。葛冲行走江湖数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心道:“这人脸贴脸做什么?难道说悄悄话么?”过了许久,那黑衣人方走出队伍!又一黑衣人走进队伍,重复做刚才那人的动作! 葛冲心中惊惧,虽然林中月光皎洁,但这些人显得阴气森森,当真恐怖至极! 却听一名黑衣人道:“最近门主索要的尸体可是愈来愈多,但不知道作何用途?” 一人道:“是啊,可苦了咱们啦!”一人道:“咱们奉命行事,帮中机密大事咱们怎么知道,不过我听说门主正在制造‘尸兵’······”另一人道:“嘘,你们不要命啦!这种事情也敢说!小心门主知道要了咱们的小命!”那人道:“就咱们三人,怕什么!”一面说一面四处看看,显是心中害怕之极,唯恐暗地里有人听到。 葛冲登时脑海中浮现三个字:赶尸术!这三人不知道使用什么怪法,似乎正在赶着一群尸体行路!却不知这几人将尸体赶向哪里!自己正要去寻”阴尸门”’不料竟自己送上门来,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人歇息了一会,道:“走罢!”站起来,吹起怪葫芦,那排尸体如同得到命令,齐步向前走,过了树林,沿着江,进入一处山谷!葛冲欲待跟去看个究竟,看天色渐明,怕岳枫醒来找不到自己焦急。只得回头向客栈奔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血染长江 白日里的九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适逢集会,街上卖各色杂物的,各种吆喝此起彼伏。一街头杂耍牵着一猴子引来逗趣,那猴儿做出各种各样的鬼脸,惹得围观的行人阵阵哄笑。那人趁机拿起托盘要钱。卖大力丸的则使力地显示自己身上的肌肉,瞧瞧围观的观众少了,便拿出自己的绝活来,拿出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张开大嘴对着火把狂喷,口中登时喷出火来,惹得围观人数增多起来,点头啧啧称奇!他得意洋洋,更加起劲地卖弄! 岳枫葛冲在街上慢慢闲逛,看卖油糕的将团好的面放进冒着浓烟的锅中一滚,炸得焦黄,甚是诱人!岳枫要了几个,在街边要了两碗油酥茶,又要份烧饼就着卷心小菜慢慢吃了。 忽见街上人群骚动,纷纷走向街外,葛冲听有人议论道:“快去瞧瞧热闹,飞鱼帮和人比试水性,不知道如何!”一人道:“和飞鱼帮比试水性可不是找死么?”另一人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来的人怕是飞鱼帮也不易对付!”说着一起急急地去了。 岳枫道:“咱们也去看看。”不停催促葛冲快吃。 二人随着人群涌到江边,江边人头攒动,围了数百人,人人皆如老鸭一般,伸长了脖子向江里张望! 但见江中心两艘大船,船上都坐满了人,穿着各色服侍,唯独一头上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端坐在船中心不动,头上罩着黑纱。 岳枫看人群皆望向江里,但见江上水面微微荡漾波浪,风平水静。奇怪道:“咦?都在看什么?” 前头一人回身道:“飞鱼帮的邓舵主和黄河帮的人在比试水性,已经一个时辰了,都还没有上来。”葛冲奇道:“咦,黄河帮不是在河南么?如何跑到江西来啦?” 那人道:“是啊,俗语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这次飞鱼帮的对头可是大有来头!飞鱼帮碰到硬骨头了,怕是不好对付!”正说着便听“哗啦”一声,一人自水里探出头来,纵身跃上船头,想是在水里憋得久了,脸色铁青,大口喘着粗气! 不多会,水面“哗啦‘一声响,又一人露出头,跃上另一条船,抖去身上水珠,哈哈笑道:“林舵主,承让了,按照约定,便请黄河帮退出长江罢!”语言中掩饰不住地得意! 那林舵主笑道:“好说,好说!”手上一抖,大家一声惊呼,均未看清是什么东西,那邓舵主突然脸色乌紫,双手乱抓,片刻之间头突然自脖颈上掉落到水里,将河水染得通红一片。脖颈鲜血狂涌,喷得船上水里周围到处都是!船上人皆惊呼道:“邓舵主!”岸上人吓得要死,发了一声喊,人群皆四散奔逃。 林舵主冷笑道:“你赢了便要我们退出长江么?将他们尽数杀了!”便见船中间戴面罩的黑衣人,直起身来,纵身跃起,径直落在对面船的船头,船上一艄公模样的人手提一根数百斤的大铁锚,“呼”地一声掷了过来,那黑衣人身形鬼魅,未见如何移动,已到了那艄公面前,一掌拍出,那艄公应声落入水里。黑衣人也不停留,连环掌拍出,但听扑通扑通数声,又有几人落入水面。 黄河帮船上林舵主几人抽出兵刃,跳到对面船上,但见兵刃相交,呼喝数声,又有几人倒在了船舱上。其余人见敌人势大,发了一声喊,纷纷跳入水中。 只听一人道:“大伙休慌,咱们把船凿沉,和他们在水里决一死战!”他们熟悉水性,见敌人武功高超,便要在水里与敌人决一高下!便有几人沉到水里去凿那船底,黄河帮的人初时站在船边向水中乱砍,不一会,大船开始摇摇晃晃,黄河帮有人惊呼道:“船漏水啦。”但见船舱底部滚滚地涌入江水,船头慢慢倾斜!船身迅速下沉! 林舵主道:“下水,让飞鱼帮瞧瞧谁才是水里的霸主!”当先持刃跳入水中。黄河帮都应了一声,他们却也不惧水战!纷纷持刃跳入水中,江面上瞬时如沸水中滚了热水饺子一般!鲜血染红了一片,不时有人惨呼着沉入江底,又浮在水面上!黑衣人似乎不谙水性,站在船头用那竹竿用力去捅水下的人。不料船头歪斜,他一个踉跄,被水下人一手抓住脚踝,拖入到水里,黑衣人水性甚差,在水里“噗通”挣扎了几下,便沉入水里,再也没有上来。 两个帮会的人在水里面打了半晌,不时有尸体浮上,顺着水慢慢流向下游。飞鱼帮人少渐渐不敌,余下的人慢慢爬向对岸,站在岸上大骂,一人将黑衣人死狗般拖到岸上,骂道:“黄河帮卑鄙无耻,在河南卖国求荣,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又跑到咱们九江飞鱼帮地界勾结‘阴尸门’的人!咱们飞鱼帮虽小,定不能与你们同流合污!”眼见黄河帮的人纷纷游上岸去追杀,复又纷纷转身朝对岸树林跑去。 葛冲不习水性,却也不知道帮谁的忙。看到最后,拉着岳枫到了上游找只小船渡江过去想看个究竟,远远看着一群人进了树林,便悄悄跟了过去。等他们进了树林中,葛冲隐在一棵大树上,看飞鱼帮几乎全军覆没!杀戮已然停止,几个人在查看地上的尸体,没死的便补上一刀!手段当真毒辣异常!不多一会,那林舵主掏出怀里的响箭,一声响射向天空,显是发信号通知帮里的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恶灵峰 不多一会,又有几人匆匆进了树林里。 葛冲凝神细听,只听一人道:“都杀光了罢!”一人道:“是。咱们可也损失不少好手,阴尸门来的果堂主也死啦!”葛冲听此人声音特别耳熟。听那人说道:“咱们现下要办大事,牺牲是在所难免!不听话的帮派都要尽数灭了!林舵主,你带着剩下兄弟去报告吕帮主。我有要事,要单独去见见司空门主!” 那林舵主答应一声,带着余下的人脚步匆匆,径自去了。那人朝相反方向走来,正经过葛冲他们藏身的树下,葛冲透着斑驳的树叶向下看去,心中一惊,那人原来竟是黄河帮副帮主李浩! 李浩也不停留,径向西方掠去,葛冲见他神色匆匆,心知他必有要事,和岳枫跳下树来,道:“黄河帮大举南来,必有图谋!”岳枫点头道:“咱们快些跟去看看!”俩人知道李浩内功精深,怕被他发现,远远跟在李浩后面。只见李浩过了一个山谷,开始沿着山向上攀登,又顺着那陡崖展开轻功一步一步跳下了山!岳枫道:“去哪里?这么神秘!要走这么远?” 葛冲道:“肯定是去什么秘密所在!”只见李浩又走入一片密林向右转了个弯,又继续向上攀爬,于半山腰处,竟然进了一处寨门,二人悄悄靠近,那寨门有数人把守,守卫皆是一身黑衣。 岳枫道:“这隐秘之处大概是阴尸门的老巢了!”葛冲点头,正在想如何混进去查看,忽然看见三名黑衣人出了寨子,掠身向山下奔去。葛冲灵机一动,示意岳枫悄悄跟在那三人身后,看那三人进入密林中,葛冲跟进去,才要出其不意将那三人打倒,那三人突然回转身一掌拍出,想来岳枫跟来的动静太大,早已惊动了他们。 葛冲一惊之下双掌推出,,那三人联手兀自抵敌不住,后退数米,看葛冲中了掌却浑若无事,不禁大为惊讶,一人道:“阁下是谁?” 葛冲哈哈一笑,双掌打出,分别攻向三人,掌力汹涌,才打了数招,一人格挡不住,被葛冲一掌击中前胸,直摔出数尺,昏死过去!另两人狼狈翻身躲开,一人见势不妙,转身便要逃跑,葛冲哪容他逃走,青芒剑祭出,一道青光一闪,那人仆然倒地,那青芒剑竟将那人牢牢钉在了地上。余下一人大惊失色,只得跪在地上,叫道:“大侠饶命!”被葛冲一指点了穴道。 岳枫问道:“你们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那人道:“是咱们阴尸门的总舵之所在,叫做‘恶灵峰’!”岳枫道:“进入你们恶灵峰要证件么?”那人道:“不要证件,只凭我们身上的腰牌便可!”葛冲问道:“黄河帮的人到你们恶灵峰做什么?” 那人道:“今日听人议论说黄河帮吕帮主要来我们总舵,具体干什么,小人地位低微,只是个跑腿的,却是不知道!” 葛冲道:“你们的人现在都在恶灵峰么?”那人道:“眼下司空门主,唐副门主,和俩大护法俱在峰上!”葛冲沉吟一会,想自己势单力孤,只怕不易对付! 反手一掌打在那人天灵盖上,道:“作恶太多,留你不得!”将那人衣服连同腰牌一起扒了,给岳枫换上,自己又去穿上一件。道:“枫妹,咱们走罢!”他穿了衣服正合身,岳枫却如同穿件大袍子,怕被人看穿,只得用布带狠狠勒了一圈。 二人大摇大摆朝恶灵峰寨门走去。果然那守卫只认牌子不认人,看也不看人,竟将他二人放了进来,这恶灵峰位于群山之间,地势极为险要,单是到达山峰,便只有顺着一条小道,翻过几座险山才能到达!且周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无怪阴尸门要将这恶灵峰选作他们的大本营,因为行事狠毒,仇家甚多,是以让仇家找不到,进不来,这当真是一处防守极好的山头。 二人直闯了四道寨门,远远望见“聚义堂”三个金漆大字,挂在大厅之上!葛冲心中道:这样的邪教竟然也敢叫聚义堂!岳枫附耳悄声道:“咦?与鬼为伍的人也要讲究一个‘义’字么?”葛冲轻轻一笑,正在思索下一步如何去做,忽然听到脚步声自厅内传来,一人道:“此事非同小可,司空门主眼下正在后山密洞中,唐某这便带李帮主过去商议大事!”一人道:“如此,便有劳唐门主!” 二人出得大厅,转身走向后堂,葛冲示意岳枫跟过去瞧瞧,但见后堂有数人把守,他看看四周高墙环绕,趁人不备,携着岳枫自墙上掠过。远远看去,那李浩和唐门主竟自峭壁跳了下去。 岳枫奇道:“这俩人活得不耐烦了!跳崖自杀了!”跑到崖边,向下一望,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悬崖其势虽陡,但是中间攀援之处甚多,对于武功高明之士,要下去却也绝不是什么难事!葛冲抱住岳枫道:“枫妹,小心啦!”看准落脚点沿着峭壁向下一纵,待寻到下一个落脚点,再轻轻一跃,不一会便即下了十余丈,岳枫只觉呼呼风声,吓得闭了眼睛,待睁开眼睛,已经安然落到了地上。 前方是一处丛林,他们跟得甚远,却已经找不到李浩和唐门主的下落,二人在林中找了一会,连那路都被荆棘盖住,寻找不到,葛冲奇道:“难道他会上天遁地?怎么凭空消失啦?”岳枫道:“咱们分头寻找吧!” 林中草丛深密,连路径都看不见,葛冲寻了半天一无所获。忽听岳枫叫道:“冲哥,快来。”葛冲跑过去,却见那厚厚的荆棘丛中,露出一个山洞洞口。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鬼传奇之诡异魔窟 葛冲正要让岳枫留在外面,岳枫已经拨开荆棘,当先钻了进去,葛冲怕岳枫有危险,急忙跟了进去。他将岳枫拉在身边,叮嘱道:“枫妹,里面吉凶难测,不可乱跑,你跟在我的后面吧!”岳枫点头答应,笑着说道:“我穿了宝甲,怕什么!” 两人慢慢往里走,初时山洞极为狭窄,慢慢洞愈走愈大,又行了数十米,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前方盘根错节,如蜘蛛洞穴一般,竟分出有七八条岔路口,黑黝黝的皆不知道通向何处! 岳枫轻声问道:“冲哥,咱们要走哪一条?”葛冲道:“走中间那个吧!”用剑在洞边做了个记号。当先走入山洞,但见洞中那墙上点的油灯不知道为何绿气盈盈,恍如鬼火一般,令人感觉极不舒服!颇有种到了地狱的感觉。才走了数米便听前方有人“呼呼‘喘气之声,拉了岳枫收敛了气息慢慢走过去,向里一瞧,岳枫吓得险些喊了出来! 但见前方现出一个大厅来,两旁数人正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们!葛冲心道不好,蓄力于双掌,准备迎接一场恶斗!对付这么多人他自己也殊无把握,只想着如打不过,便服食一枚“神鬼丹”,抱着岳枫逃跑便是!等了一会,却并不见这些人动上一动! 仔细一瞧,却不像是人,这些人皆赤膊着上身,额头贴了张古里古怪的符印,不但站立姿势一模一样,连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映着绿莹莹的光如魔鬼一般!连僵直的身体都非常一致。葛冲屏息细听,不由大吃一惊,他内力非凡,却听不到一丝这帮人的呼吸之声,难道这群人却不是活人,倒是传说中的僵尸?! 而唯一呼呼的喘息声是大厅尽头背对着他们一人发出的,那人双腿盘起,双手朝天高举,似乎正在练功,一呼一吸,头上冒出淡淡绿气!过了一会,站起身来,将他身边一具僵尸拉到他对面,用力击向僵尸小腹,那僵尸动都未动,脸部丝毫未露疼痛之色,似乎无关痛痒! 那人突然咿哩哇啦念了一通咒语,和那僵尸面面先对!将僵尸额头上的符咒一把揭去,那僵尸突然圆睁了双眼,身体瞬间动了一动,发出血色精光,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正喷在那人脸中,似乎便要暴起发难,便在此刻,那人将咒符正按在僵尸头上,又是咿哩哇啦念了一通,那僵尸复又一动不动!那人重新盘腿坐下,呼呼地喘气吸气做吐纳之功! 葛冲至此才知道自己随着李浩,竟误闯入“阴尸门”的行功之地。想必这诡异的法门便是阴尸门吸取尸气之法,当真令人恐惧莫名!又匪夷所思!他未摸清底细不便即行动手,转身带着岳枫便欲悄悄退出。 快要行到洞口时,便听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人道:“那人可是非同小可!此事非要吕帮主、李帮主的相助不可!”又一人道:“好说,好说!司空门主可也太客气啦!” 葛冲听声音却是李浩,李浩道:“兀术元帅上次从门主这里定制了三百‘尸兵’,放到战场上,果然所向披靡!杀的宋兵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这次听说想要定制五百,不几日便会派人来找门主索取呢!”那司空门主嘿嘿笑道:“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办到!” 葛冲心下大惊,尸兵?难道兀术把活死人放到战场上去?原来想带着岳枫溜出去,现在却不能轻易出去了,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否则又不知道多少生灵遭到涂炭! 又听那司空门主道:“贵帮吕帮主怎么还到?”李浩道:“吕帮主正在处理帮中重要事务,要在下先行拜访,门主稍安勿躁,帮主稍后即到!” 李浩又道:“听说门主这次行动是因为新近想出一种极厉害的制造‘尸王’的方法?”那人道:“是,可惜人选不好寻,需要一名武功极高的人才能担此重任,如若完成之后,此人当有毁天灭地之功!只是此人在下一人着实对付不了!所以才相请吕帮主、李帮主南下,一起做了这件大事!” 李浩叹道:“啊,原来如此,我们黄河帮得到讯息,便日夜兼程赶到这里,务必相助司空门主完成此等大事!”葛冲心道:阴尸门请黄河帮南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大事!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鬼传奇之尸兵洞 那人道:“听说贵帮此次南来,将几个不听话的门派俱都灭了,莫不是贵帮有意在长江以南扎根?”李浩笑道:“哪里哪里,弊帮人生地疏,自是不甘心受人欺负,来到贵宝地,还望门主多加关照!”那人道:“李帮主客气了,想吕帮主、李帮主武功威震九州,所向披靡!倒是敝门派今后多多仰仗贵帮!”声音却有酸溜溜的味道。 李浩如何听不出来,笑道:“弊帮如何能与贵门派争辉,既是来到贵地,自是一切唯贵门马首是瞻!”俩人相对哈哈一笑,却彼此全无笑意,说着说着,脚步声慢慢远去了。 葛冲寻思道:黄河帮与阴尸门狼狈为奸,那便极不好对付!但似乎这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最好两派内讧起来,对付起来方便得多! 正在思考,忽听背后阴恻恻的一声冷笑,岳枫一惊,转身看时,却是刚才吸取尸气的那个怪人正看着他们!那怪人冷笑道:“两个小贼好大胆,竟然闯到这个地方,当真是不要命了!可知最近缺少尸体么?”葛冲心知速战速决,绝不可惊动更多阴尸门的人! 便故作惊慌道:“误闯宝地,求大侠饶命!”那人哈哈笑道:“大侠?嘿嘿,我唐惊天可不是什么大侠,唐某是魔鬼!哈哈······哈······”哈字尚未出口,葛冲已然拔出青芒剑,一招“天外来客”,直指对方喉咙。唐惊天未料葛冲来的如此之快,仓促中将头一摆,青芒剑顺着脖子一闪而过,剑上的吞吐剑气却将他脖子瞬间割伤,登时血流如注,话都说不出来,他未料到葛冲剑法如此之高,向葛冲拍出一掌,葛冲对阴尸掌法却也不惧,也是一掌拍出,二人生生对了一掌,葛冲只觉手上一寒,那人受伤在前,内力更是不如葛冲,掌中寒毒竟被葛冲倒逼回体内,立时一口鲜血便要涌出,他一时大意,受了重伤,心道不好,转身踉跄便欲逃命。 葛冲一招得势,却是绝不容他再行逃走,大步跨出,青芒剑一闪,竟将唐惊天头颅一剑砍下,尸体兀自向前急冲几步,方才倒在地上。 葛冲惊道:“此人功力不凡,若非刚才大意失先手,百招之内,我无法伤他!” 他唯恐再有人来,拉了岳枫快速走出。两人又转入一处山洞。因为岔路甚多,葛冲唯恐迷路,在洞口又稍作一标记,这一山洞洞口甚是宽敞高大,足以让四人并排行走。洞中那绿灯也比刚才的洞口多而明亮!岳枫凑在葛冲耳边道:”冲哥,这好像是阴尸门的主洞口!大了很多!”两人向前行了数十米未见尽头,岳枫焦躁道:“怎么这么长?”葛冲示意岳枫噤声,他内力当世无匹,是以听力、目力皆异于常人!远远看到山洞一端站了两名守卫,他提气蹑足过去,那两名守卫发觉有人,才待要呼喊,被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在地,只留下一个活口,用剑抵住那人喉咙,问道:“我问你话,你可要老实说,不然就将你一刀一刀割了!” 那人惊道:“是,是,饶命!” 葛冲道:“这不是你们阴尸门的大本营么?怎么不见你们的人?” 那人道:“这里是门里的最高秘密处,只有司徒门主,各分舵主,以及重要任务,才能来此,其他人连知道都不知道!咱们的人大多在恶灵峰!” 葛冲正在思索要不要饶他性命,被岳枫拔出剑来,一剑将那人杀了!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人少一个,好人便多一分活命机会!” 葛冲点头道:“枫妹,你说得对!”正愁如何处理这几具尸体,蓦地被前方所看的景象惊得呆了! 正前方竟是一处硕大无比的山洞,长宽约有数十米,中间是一方形大坑道,满满的站数百人之多,俱是如刚才看到的僵尸一般,额头贴着符咒,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赤膊着上身!手上皆提着流星链子锤! 岳枫骇了一跳,双手紧紧抓住葛冲的手,却兀自抖得厉害,道:“这······这些便是用来作战的尸兵么?”葛冲凝重点头,二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这群尸兵当真放到战场,却是为祸不小,仿佛战场硝烟弥漫中,宋军人仰马翻,死伤惨重的情况便展现在自己眼前!葛冲下定决心,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尽全力去阻止此事! 他晃身几名守卫尸体扔下坑道,正想一把火烧掉!却想不知道大火能不能把这群尸兵烧死!忽听一片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竟是奔向这个山洞而来。他听几人脚步声皆是峙如凝月,功夫煞是了得!还有一人脚步飘若惊鸿,似乎还在几人之上,却不知道是谁? 他四周瞧瞧竟是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无可奈何下,抱着岳枫跳下坑道,躲在那坑道内侧,岳枫看那尸兵双目血红狠狠瞪视自己,吓得转身闭了眼睛,屏住呼吸,紧紧靠在葛冲身上! 但听一群人愈走愈近,一人奇道:“咦,守卫哪里去啦?”喊了几声,不见回应,道:“这可有点奇怪!”慢慢靠近坑道,一人啧啧赞道:“这么多尸兵当真是蔚为壮观,司徒门主果然不同凡响!”正是李浩。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惊天密谋之尸王争霸 司空门主笑道:“哪里哪里,让吕帮主见笑!”一人淡淡说道:“吕某孤陋寡闻,也是第一次见这么雄奇的场面!”葛冲心中一惊,原来吕伟也来了! 却听司空门主道:“贻笑大方而已,司徒雕虫小技在诸位大师面前班门弄斧,徒增笑料罢了!”却听一人道:“司徒门主何必过谦!阴尸绝技独步天下,佩服至极!”葛冲听这声音似乎像是一个人!是谁?!心中暗自思索。 听司空门主哈哈笑道:“鬼兄过奖!”葛心里冲登时明镜一般,恍然大悟!这人竟是鬼兮!没想到当世几大枭雄同时汇聚于此!和岳枫同时对视一眼,彼此知道对方心意,背上不由出了冷汗,如果几人发现自己躲在坑道下面,可是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就算吃了神鬼丹也逃脱不掉! 但听吕伟道:“鬼兄的‘鬼影手’兄弟也是佩服得紧!鬼兄只因一时大意,遭了葛冲那小子的暗算!”鬼兮道:“是啊,兄弟如今已是残疾人,还望各位仁兄多多照顾!”吕伟道:“无须鬼兄多说,葛冲是咱们的共同的敌人,咱们联手对付他,料他区区一介少年,绝跑不出咱们的手掌!”他们绝想不到,此刻葛冲便在他们旁边! 司空门主道:“既是如此,咱们便好好合计合计如何对付他!”鬼兮点头道:“正是,正是。”忽然听司空门主一声惊呼道:“葛冲!你······” 葛冲心中一凉,心中以为竟被他们发现了!只能和他们拼了,才待要跳出!却听“砰”地一声,鬼兮惊道:“你······你······”跟着风声大作,呼喝声中,几个人竟是打了起来! 只听鬼兮边打边冷笑道:“这便是司空门主的待客之道么?请兄弟来原来是考较我的武功来着!”他功力未愈,又受了偷袭,是以反被司空门主占了上风! 吕伟说道:“怎么打起来了,大家好兄弟不要动手,司徒门主且看我薄面,双方暂且罢手如何?”假意上前拉架。便听鬼兮怒骂一声,想来吕伟加入了战团,葛冲心道:不知道吕伟想要帮谁?难道是几人联手打鬼兮?突然想起刚才李浩与司空门主的对话,登时明白,原来司空门主请吕伟南下长江便是要联手对付鬼兮,然后把鬼兮做成“尸王”! 才打了数分钟,便听得一人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李浩叫道:“小心,他诈死!”一人一声惨呼,洞内一时沉寂,只听到一人沉重的喘息声,显然是受了重伤! 过了一会,吕伟叹道:“蜀中鬼兮,果然名不虚传!断了一只胳膊,被司空门主打了一掌,仍有如此战力,倘若他完好无损,当真是难以对付!” 司空玄偷袭鬼兮,却不料给鬼兮诈死后奋力一击,打得他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喘息道:“好厉害的鬼兮!” 吕伟道:“司空门主,老鬼天生练习阴性体质,最适合做你的‘尸王’!如今‘尸王’既已找到,放眼天下,岂不无敌,休说一个小小的葛冲!只怕吕某亦要对门主退避三舍!” 司空门主受了重伤,却也是喜不自胜,道:“多谢吕帮主成全,将鬼兮诱来!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七七四十九日,用这鬼兮制成的尸王,便可以用来杀人啦!哈哈······哈哈!” 吕伟道:“老鬼的鬼门现在人才凋零,他攻打蜀山后,剩下的门人所剩无几,有个儿子殊不足畏!只有俩个徒弟‘巫山王神’确实有点门道!今日之事,咱们三人不可说出去!” 司空门主道:“有理。”说着说着,忽然又是乒乓拳掌风声大作,葛冲心下奇怪,怎么三人又打了起来,这吕伟难道是要连阴尸门俱都灭了么?司空门主怒道:“吕帮主!你······你······”呼喝声骤然止住。 突然听李浩道:“咦?怎么不见啦?” 吕伟道:“他的鬼门道的确不少,受了重伤,带着鬼兮的尸体绝跑不远,咱们四处找找!” 李浩应了一声,二人脚步匆匆远去!葛冲猜刚才定是吕伟、李浩对司空玄偷袭,司空玄使了个法子借机逃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尸王鬼兮 葛冲待几人一走,跟岳枫叹道:“想不到鬼兮一世无敌,竟死在此处,灵魂且不得安息,供人驱使,堂堂一代宗师,如此下场,当真令人叹息!”岳枫道:“他害死了你师父,师伯,还有许许多多人,这正是他的报应!” 葛冲点点头,道:“原来吕伟除了消灭鬼兮,连阴尸门他也想借机灭了!其志不在小!”岳枫道:“不过那司空门主用鬼兮造出的尸王当真非同小可!只怕练成之后,为祸江湖!”葛冲道:“正是,我当竭力阻止此事!”岳枫回头看一僵尸血红地眼睛正在瞪着她,不由大为嫌恶,随手将僵尸面上的符咒揭下,用力推去,不料一推竟未推动! 葛冲惊道:“不要揭他的符咒!”却是已经晚了!那僵尸身体一颤,食指突然长出极细极锋利的指甲,口中突然一口寒气喷向岳枫,双臂跟着横扫。葛冲揽着岳枫纵身跃起,跳到了坑道之上,那僵尸一击未中,将周围的尸兵打倒了一片,那些尸兵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僵尸无声无息跟着一跃,跃上坑道,伸出利爪向葛冲当胸插来,葛冲挥掌直击,僵尸向后退了一步,复又向前猛扑,葛冲拔出青芒剑,剑光一闪,将那僵尸双臂一起斩了下来,那血流出来的竟是绿的发黑的污物一般!僵尸却是毫无痛感,张开大口,露出长长的两根獠牙,再度跳起来冲葛冲喉咙咬来。葛冲一剑将僵尸头砍下,头滚了多远,仍是对着那土咔嚓咔嚓乱咬。那僵尸身体瘫倒在地上不停抖动,却是不能杀人啦! 岳枫咋舌道:“好厉害的尸兵!” 葛冲道:“看来对付尸兵的方法便是砍去他的头!”岳枫道:“可是如果这些尸兵脖子上戴了铁罩,要怎么杀呢?”登时把葛冲问住,那岂不是无敌了,普通士兵又如何打得过它们?又道:“不知道火烧不烧得死?!” 岳枫眼珠一转,道:“也不妨事!眼下咱们应该诛除首恶,这些尸兵咱们也不用害怕,因为在把它们放出来杀人时,一定有个会驱使这群恶鬼的阴尸门的人,只要把那个人杀了,这群尸兵无人驱使,又有何用?”葛冲笑道:“不错,枫妹当真聪明!” 两人回转了来,在岔路口给洞口做个记号,又进入了一处山洞,这山洞走不多远,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葛冲、岳枫忍耐不住,用衣服堵住鼻子,慢慢走近,竟然又是一处巨大的坑道,岳枫只向坑道内看了一眼,便双腿颤抖,转身呕吐起来!葛冲却是惊得呆了,只见数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丢在坑道之中,场面恍如经历大屠杀一般!场面惨不忍睹又恐怖异常!应该是即将拉来用来做尸兵的尸体,只是未经过处理许多尸体便发出阵阵恶臭!坑道旁边有数桶绿气盈盈的污染物,不知道做何用途!料想是用来制做僵尸的一种材料!葛冲怒道:“此等邪教逆天而行,若不铲除,天理难容!” 两人不愿多呆,纵然是地狱恐怕也是不过如此!转身走出,又拐入新的洞口! 才走数十米,葛冲已隐隐感到尽头有人,愈靠近愈是感到杀气若隐若现,再进几步,杀气如血浪翻滚,竟令他心中一寒!将岳枫拉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将过去,看到的竟是一处铁门,牢牢的关上,杀气便是从门里散出! 葛冲屏气凝神顺着门缝向里看,一人背对着大门,手中拿着拂尘,围着一具固定的尸体念念有词,正将一碗黑绿色的污水洒在那尸体身上,那尸体额部贴着符咒,双眼紧闭,眼部一下被一串串铜钱挂上,连身上也挂的都是!只是胳膊少了一只,却不是鬼兮是谁?!杀气正是从鬼兮身上浓浓发出!葛冲万想不到一具尸体竟能发出如此杀气,倘若变成尸王,岂不可怕至极! 但见那围着念咒语的人慢慢转到鬼兮身后,将一碗绿水兜头泼下!那鬼兮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慢慢变得血红,脸部肌肉扭曲,牙齿咯吱作响!似乎痛不可挡!那人复又大喝一声,竟将一根弯弯曲曲的怪钉自鬼兮后脑拍了进去。鬼兮骤然张开大口,久久不曾合上!葛冲正趴在门缝观看,不料岳枫忍不住,也蹑手蹑脚跑来,趴在门缝,但听铁门微微一动,那人一惊,抬眼狠狠望向铁门,道:“是谁?” 葛冲拉着岳枫闪身躲开,大门竟“轰隆隆”打开了,那人闪身蹿了出来,冷冷道:“你们是黄河帮的罢?吕伟刚才偷袭我不死?尚不死心?连我这个秘密处所都找来了?” 葛冲看他气息不稳,似乎受伤甚重,料定他是阴尸门司空门主,想必是和鬼兮打斗时受的重伤。又被吕伟偷袭打伤,心中欣喜,正好借机除去这个祸害!却道:“司空门主,你被我们吕帮主打伤,还敢跑出来,可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司空门主一愣道:“小贼不知天高地厚,我引狼入室,悔之莫及!没想到你们黄河帮在河南呆不下去了,竟然觊觎我阴尸门南方的地盘!我······虽然受了伤,自保能力还是有的!杀你这两个小贼也是不费力气!”“呼”地一掌拍出,饶是他身上有伤,阴尸掌功力只剩下五成,却也是极有信心,一掌立毙这名青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火烧阴尸洞 葛冲哈哈一笑,一剑刺出,司空门主若不变招,这一剑势必要将他手掌穿透,只得回掌反打,葛冲又是一剑,司空门主大吃一惊,未料这年轻人剑法如此精通,伸指弹向剑尖,满拟能将剑弹飞,不料,葛冲剑刃顺势向下,司空门主不及躲闪,两根手指齐齐被削掉! 葛冲左手前探,抓向司空门主左肩,司空门主回身对了一掌,葛冲只觉左臂寒冷异常,直透肩膀,随即便给体内阳气所化,若无其事,司空门主却是蹬蹬蹬后退数米,气血翻涌,伤又重了一层!他未料到区区一个青年功夫竟然毫不逊色于吕伟!连阴尸掌寒毒竟然没伤到对方,也被葛冲倒逼回体内,本来以他的武功,只是稍逊于葛冲,因为受了伤,功力便大打折扣!司空门主尚未来得及喘息,葛冲跨前一步,又是一抓,抓向司空门主前胸,司空门主勉强跳起,拂尘下打,一股黑气直喷向葛冲面门,葛冲袖袍一拂,将那黑气荡开。 司空门主大惊失色,这黑气原是他精心和以阴尸掌毒配制出来,中着无不立毙当场,连阴尸门弟子皆抵敌不住,不料葛冲浑若无事!但见葛冲稳住身形,再度向他拍出一掌,司空门主只得狼狈后退,拂尘撒开,点向葛冲面门,葛冲矮身闪过,忽然侧翼一股阴气袭来,伸手当开,只觉入手冰凉彻骨,扭头看时,那司空门主竟召唤出一个僵尸,十指如钩,恶狠狠向他抓来,葛冲斜身再度闪过,他有过对付这种僵尸的办法,拔出青芒剑,快如流星,那尸兵举起流星锤来一挡,葛冲未等招数变老,反向斜砍,正是蜀山剑法的“翠雾漫天”!令人眼花缭乱地发出无数把剑影,那尸兵如何抵挡,来不及躲闪,被葛冲一剑将尸兵头颅砍下。 司空门主身受重创,已知非他敌手,当下拂尘一甩,眼前生出一片黑雾,凭空竟然消失了!岳枫用衣服塞住口鼻,远远地问道:“那怪物逃到哪里去啦!”葛冲奇道:“一转眼便消失了,难道会遁地术?”岳枫道:“仔细瞧瞧,会不会有地道之类的?” 俩人寻了半晌,找不到出口,只得作罢。葛冲道:“只能去他的老巢恶灵峰去寻他了。”看着鬼兮的尸体葛冲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岳枫道:“销毁算了,万一变成尸王可是为祸不小!”葛冲点头道:“正是。”在突然想起那数桶绿气盈盈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点燃!如果能烧,一把火把这肮脏污秽之地烧了,岂不干净! 当下回到那个山洞,取了一点那绿莹莹的物质,用火石轻轻一点,不由大喜过望,那东西如同油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想来这种东西既能做尸兵的材料,又能够做燃料燃烧!随即将数桶泼向坑道,又将数桶向数百士兵的坑道尽数泼了,当他们走到原来藏有鬼兮的房间时,却惊得呆了,鬼兮的尸体竟然不见了,俩人面面相觑!岳枫道:“必是那司空玄逃走后,舍不得鬼兮的尸体,又逃回来,将尸体偷走了!” 葛冲道:“连吕伟偷袭他尚且能全身而退,肯定有他的独到之处!只是不明白吕伟和他联合杀了鬼兮,怎么一转眼又要把他杀啦?” 岳枫笑道:“这你都想不明白?吕伟在嵩山被你打败,河南呆不下去,便想扩大势力,恰巧受到‘阴尸门’的邀请,他便顺势南下,借机灭了‘阴尸门’,占领了南方!令所有和阴尸门有仇的帮派都对他感恩戴德!为他下一步重新夺回武林盟主,统一江湖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葛冲恍然大悟道:“枫妹,还是你聪明!” 岳枫笑道:“不过,他此举却也帮了你的大忙,不然你一人别说整个‘阴尸门’,光是这个恶鬼山洞,可就够你杀的!” 原来吕伟自从被葛冲挫败,每日便想着如何东山再起,这日忽然接到“阴尸门”司空门主的求助,大喜过望!他早就想要进军江南,这下正好给他剿灭南方门派的机会!遂带着帮中精英,大举南来,一来杀了鬼兮这平生劲敌,二来将阴尸门一举击杀,正是一石二鸟之计! 几人合力杀了鬼兮,那司空帮主刚要将他俩送出洞口,吕伟便猝然发难,想要将司空门主置之死地,不料这司空门主重伤仍能突然隐身不见,吕伟与李浩遍寻他不到,才悻悻然离开。 葛冲两人说着说着已到洞口,葛冲让岳枫先退出洞去,葛冲点起火把依次将各洞皆点了起来!不一会烈火熊熊,整个洞皆燃了起来!烟雾混合着刺鼻的臭味,轰然而起。葛冲展开轻功径向洞口摸去,却未料到火势如此之大,浓浓烟雾使得他基本看不清道路,他用湿衣服挡住口鼻,屏住气息,凭着感觉,向门边摸去,才过岔路口,竟听到身后噼啪爆炸之声四起,加紧提气向洞口奔去,忽然感觉背上剧痛,知道后背已被跟来的火舌烧着,看看离洞口光亮渐近,跃身向外扑出,才刚刚扑出洞口,身后“砰”地一声巨响,巨大的火苗随着爆炸喷涌出洞口!岳枫手忙脚乱将葛冲背后的火扑灭,看葛冲后背已然被火烧伤了一大片,咋舌道:“好险,在晚了一会便葬身火海了!”一面取出疗治外伤的药膏给葛冲涂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恶灵峰 风云陡转 葛冲道:“这秘密魔窟被毁了,但是司空门主不死,他便可以再度制造一个魔窟出来!我要去恶灵峰将阴尸门得妖孽剿灭殆尽!”岳枫道:“冲哥,你势单力孤,孤身前去,只怕······” 葛冲道:“趁着司空门主身受重伤,正是最好的时机,而且他们令人闻风丧胆的阴尸掌对我却全无用处,不剿除这等邪恶门派,我辈习武何用!” 岳枫知道劝也无用,道:“那我和你一起去!”葛冲道:“枫妹,你如跟去,万一起了保护我的心思怎么办?“岳枫笑道:”我便看你被人打成重伤也绝不上前帮你!,只穿着阴尸门的衣服袖手旁观便是!“ 葛冲拗不过她,颇感无奈,心道:如果打不过,我带着枫妹逃走,想必不难!二人顺着原路返回,自那崖下,葛冲抱着岳枫,向上攀登,他自修习了蜀山心法,身法比以前更快,攀崖走壁如履平地。 不一会便来到了崖上,看岳枫的阴尸门衣服尚还干净,自己的已是破破烂烂,颇为引人注目,走到前厅后院,出其不意打到一个阴尸门人,拖到无人处,将他衣服换上。再三叮嘱岳枫道:“枫妹,你万万不可泄露了行踪,无论我多么危险,你切切不可出手!”岳枫道:“答应你啦,老婆婆!” 二人才走到大厅前,葛冲正在思索下一步如何去做,忽然大厅内冲出数十人向大门外奔去! 不一会,又有数队守卫神色紧张向山下奔去,紧接着整个山中吹起十分凄厉的号声,似乎是紧急召集帮众所有弟子,不一会数百名阴尸门弟子从四面八方涌向大厅,葛冲随着人群涌入厅内,但见黑压压的人群足有千余人之多。个个神色惊慌,议论纷纷。 但见一脸色呈惨白色的秃头老者道:“司空帮主和唐副帮主今日均不在前山,在后山密洞内嘱咐咱们不可打扰他修炼!黄河帮联合一众帮派自不量力,妄图趁着司空帮主不在前山的机会打咱们个措手不及!大家不要惊慌,咱们阴尸掌天下无敌,谁沾上便必死无疑!怕得谁来?!大家一起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罢!” 葛冲心里想这黄河帮行动当真迅速,看来是有备而来,想要借着司空门主受伤的机会,一举将阴尸门消灭,统一江南武林! 但听堂上之人齐声答应,大家登时便有了信心,却听守卫来报告,黄河帮已经接连攻破两道大门,直杀上来!老者道:“咱们下去支援,把他们杀光!”大家一起向外涌出。 哪知人群才出去一半,葛冲忽然听到身旁一身着阴尸着装的人冷笑一声,一掌打死前面的人,大声叫道:“大家动手吧!”又是一掌,竟是打向葛冲,葛冲惊讶莫名,故意“哎呀”一声大叫,闪身避开。那人也不追击,又返身追击别的无防备的阴尸门人。大厅内顿时骚动不安,数十名假装阴尸掌的帮众纷纷对着身边人痛下杀手,阴尸门人反而无所适从,人人自危,不知道该去打谁 ?一时厅内大乱,胡乱杀人者有之、四处躲藏亦有之、那老者分辨不清真假,挥掌连毙数人,却无法控制现场混乱局面。 葛冲借机飘身打死了几名阴尸门人,也是无人注意。到得后来,连阴尸门人为求自保,也互相拼了命得乱杀,乱成一锅粥!正打得热闹,便看到数百名手持利刃的穿着各色服饰的人自山下涌了上来,看黑衣人便砍,那帮假扮成阴尸门的则趁机把黑衣服脱了!双方在山上进行了殊死搏斗,不时便有人惨叫着滚在地下、滚到山下。葛冲、岳枫见黄河帮得势,便将阴尸门的衣服脱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不一会又登上峰来一批人,领头的是一老者,一头微黄头发,却不是吕伟是谁?吕伟面带微笑,身形左晃右晃,每发出一招火焰掌,便有一名阴尸门弟子倒下!他是纯阳至刚至猛掌力,而阴尸门的至阴掌法,是他的死对头,是以他早就想将阴尸门消灭干净,这次正好给了他大好的机会! 吕伟身形飘忽,正打着,突觉阴寒之气分左右向他袭来,掌力威猛,他不敢大意,身形一扭闪身避开,两手张开,俩只火球分别打向对方,那二人发力直击,不料冰火相交,那火球反而更大,又嘭得爆炸开来,火花四溅,吕伟笑道:“能与阴尸两大护法过招,幸何如之!” 挥手之下,又是俩个火球这次比刚才的更大,直扑向对方面门,那二人“哼”了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黑气,双手齐齐推出,那黑气瞬间将火球包住,竟将那火球完全消融,反而向吕伟打去。吕伟微笑道:“果然有点门道。”一掌拍出将那黑气拍散。双手上扬,如波浪般抖动,拍出火红的如海浪一般的火蛇分打向二位护法。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此消彼长 输赢争天算 那护法伸掌相抵,喷出的却是两股黑气,那黑气明显不如吕伟的火蛇强大,二人只能四处游斗,来抵住吕伟的火蛇! 三人转眼已是斗了百十招,两大护法联手却仍是渐感吃力。吕伟笑道:“听说兀术重金礼聘二位护法,怎么二位不在金营,怎么却回来啦?可惜······”言下之意,倘若不回来,倒是可以逃过一劫!那二人也不出声,只顾发力强攻。 葛冲心中一动,当初岳飞被刺杀便是俩名阴尸门的人将岳枫打伤,他当时黑夜里瞧不甚清楚,只记得体型上一胖一瘦,和这二人极为相似。料想便是此二人。悄悄跟岳枫说:“枫妹,便是这二人将你打伤的!却不能放他们逃啦!”岳枫“哦”了一声。 这厢三人殊死恶斗,厅内的秃头老者打死数人,却被黄河帮数名好手围攻,身上多处受伤,浑身是血。危急之时,却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将一张符咒扔在空中,那咒竟烧了起来,但听大厅震了一震,众人一惊,这老者突然消失不见。却听李浩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这等低级的隐身术也敢施展!却是往哪里走!”挥刀向角落一处砍去,但听一声闷哼,那老者突然现身在角落,左肩鲜血淋漓,受了重伤倒在地上。 阴尸门寡不敌众,或死或被擒住,便只有那俩护法仍在咬牙死斗,吕伟以一敌二,尚且游刃有余,那二人已是体力不支,招法破绽越来越多,身上也被吕伟烧得俱是伤口。斗到分际,吕伟双手直拖,两只硕大火球直溜溜的出现在手心中,大喝一声道:“去!”分别向那二位护法打去!”葛冲识得这大火球的厉害,当初自己险些被吕伟打败,他凭的正是这大火球,只怕这二人无力抵挡。 果然那二位护法,伸掌苦苦支撑,却也挡不住那火球缓缓向他二人推进,不过须臾火球便到了双掌边缘,外面观战的黄河帮众齐齐喝了一声彩,但听“嗤嗤”有声,传来皮肉烧焦的气味。原来那火球已经将那二位护法手掌给烤焦,二人当此之时只能苦苦支撑,眼看火球再推一步,他们便会葬身火海! 吕伟故意不在往前推,让那球飞舞旋转,停在空中,微笑道:“二位还要斗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降了吕某如何?” 那二人相对看了一眼,知道大势已去,那高个子护法道:“咱们随着司空门主行走江湖数十载,未料今日遭此大败,一切皆有定数,咱们也是无话可说,一败涂地,便请动手!要投降决计不能!”连葛冲听了这几句话,都不禁佩服他二人的硬气! 吕伟赞道:“好汉子!好汉子!”俩只滴溜溜的大火球映的他一脸红光,顿显大胜后的喜气洋洋,运起真气推动那球慢慢旋转向前冲去,分别打在那二位护法身上,火球碰到衣服轰然起火,熊熊烈焰瞬时将二人包围,那二人当真硬气,硬是一声惨叫都没有,葛冲也觉得黯然,二人也算是当代武林绝顶高手,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黄河帮帮众则大声赞颂吕伟,有人道:“蝼蚁想与日月争辉,这便是罪有应得的下场!”有人道:“吕帮主,今日为民除害,正是大快民心,得其所哉!”也有人道:“黄河帮的车轮滚滚,任何跳梁小丑、螳臂当车,皆是阻碍历史的车轮,不过自寻死路而已!” 吕伟频频得意点头,这些话令他颇为受用。 大火渐渐熄灭,二人被烧成了焦炭一般,连骨头都碎成了粉末!却也令余下的阴尸门的俘虏吓得面如土色! 吕伟将阴尸门的俘虏一一扫过,令每人均觉得不寒而栗! 吕伟道:“阴尸门作恶已久,今日我黄河帮替天行道,铲除妖孽!余下这些人大伙说说,要怎么处置?” 底下除了黄河帮还有一些被黄河帮收服的小帮派,他们均有朋友亲人被阴尸门杀害,是以对阴尸门恨之入骨!均大叫:“烧死他们!烧死他们!”一人道:“便是一刀刀割了也难消我心头只恨!”有一人道:“是!是!应该将他们挫骨扬灰!再踏上一脚,让他们永世不能翻身!”却是无人替他们求情。 吕伟道:“既是大家伙意愿,吕某也不便违背!” 少时,有帮众在广场堆起大堆柴火,将余下数百阴尸门帮众放在那柴火之上,任从他们乞求告饶,哭天嚎地!却个个冷笑抱胸,如看好戏一般,葛冲实不忍再看,携了岳枫转身向山下奔去,行了多远,仍听到阴尸门如到了地狱般的惨声嚎叫,转头看时,但见烈火冲天而起,卷起滚滚浓烟。 他看阴尸门被剿灭,内心殊无喜色,反而更添忧虑,对岳枫说道:“阴尸门势力庞大,成立百年之久,却不料一朝给黄河帮打败,由此可见黄河帮实力非同寻常,只怕江湖要掀起更大的波澜,又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士卷入其中!” 岳枫道:“正是,只怕这黄河帮为祸比阴尸门还要厉害!” 葛冲道:“阴尸门司徒帮主带着鬼兮的尸体不知道逃向了哪里?日后卷土重来也未可知!”两人收拾了东西,退了客栈,径直往北而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方家有鬼 一路探听消息,均道宋金战争又起,岳飞收拾旧部,北上抗金,和兀术大战于河南,连打了几个胜仗!葛冲和岳枫商量,尽快赶往河南助岳家军一臂之力。 两人选取小路,骑了白虎向北而来。那白虎速度奇快,兼以外形奇特,一路引来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到达湖北荆州已是第二日傍晚,却见前方绿林环绕处坐落一座庄园,岳枫道:“行的累了,借宿一宿罢!”二人将白虎收了,但见红墙碧瓦,甚是气派,门前一对大石狮子,高大的朱漆门上,书道:方府! 葛冲上前拍那门上铁环,等了许久,听有人在院内颤颤巍巍问道:“是谁?” 葛冲道:“打搅老丈,特来借宿!”门吱呀呀打开,一名老者挑着灯笼出来道:“二位小哥哪里去?” 葛冲道:“不瞒老丈,我们欲到河南去抗金,看天色已晚,不知道贵府可有空房?”那老人道:“有,有,小哥请虽我来!” 虽是傍晚,月色幽明,诺大的院子竟是空无一人!葛冲甚是奇怪,道:“敢问老丈,这么大的院子怎么不见下人?就你一人在么?” 那老者道:“家门遭遇不幸,下人都跑光了,便只剩小老二和老太婆带着女儿三口!”说话间将葛冲二人带到一处房间,将油灯点亮,道:“委屈二位,且歇息吧!” 葛冲饥肠辘辘,想问有什么吃的,那老者提着灯径自去了。岳枫道:“冲哥,你没看出这老者诡异么?”葛冲摇摇头,岳枫道:“我瞧他走路似乎腿不打弯,飘忽不定,说话一点感情不带,冷冰冰地,莫非是鬼?” 葛冲摇头道:“哪有那么多鬼!枫妹你是被阴尸门给吓得!”岳枫道:“总是有些邪门,夜里多警醒些!”葛冲点头答应。就干粮吃了,打了水二人洗漱,岳枫在床上休息,葛冲将板凳拼在一起,睡在外面。 葛冲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中突见一人影背身立在身边,葛冲未料有人能欺近身来,一惊之下,纵身跃起,道:“阁下是谁?”回头看床上空空如也,岳枫竟然不见了。 葛冲心中大急,知道眼下只有抓住这个人方能探知岳枫下落。当即不再客气,右手闪电般伸出,便欲扣住对方脉门,不料那人竟未转身,轻轻滑了过去,葛冲一招未成,才待发力,那人却忽然转身一步跨到葛冲身边,形如鬼魅,几乎要与葛冲撞上,葛冲此时方看清来人,大骇之下,对方竟然是个女人! 葛冲一呆之下,那女人一字一字道:“相······公!是——你——回——来——了——么?”葛冲怒道:“装神弄鬼!还我枫妹来!”一掌拍出,那女人避无可避,竟然凭空消失了!葛冲又惊又怒,大呼道:“枫妹,枫妹,你在哪里?”连呼数声,突然一惊而醒! 此时才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放下心来,却觉得方才所做之梦历历在目,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转头向岳枫床上望去,却不由得呆了!原来床上竟真的空空如也! 葛冲惊道:“枫妹!”跳起身来便欲冲出门去。却听岳枫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去,月光如水,岳枫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葛冲笑道:“枫妹,吓死我啦!你不睡觉在想什么?”边说边走过去,岳枫慢慢转过脸来,葛冲登时呆住,这哪里是岳枫,分明仍是刚才梦中那个女人!那女人冲他阴测测微微一笑!道:“是——相——公——回——来——了——么?”葛冲骇然,正要发力去打。 忽然听到有人呼道:“冲哥!冲哥!”葛冲心中高兴,听到是岳枫声音,叫道:“我在这里!”睁开眼睛,阳光刺眼,竟然又是一梦!岳枫在他身边,叫道:“冲哥,你做噩梦了么?”又着急说道:“你瞧咱们的住所!” 葛冲用了咬了自己手腕一口,隐隐作痛。此时才知道自己现下不是做梦,起身四周一望,大吃一惊,自己和岳枫睡在一断壁残垣处,墙的四周布满了蛛网,屋顶都已破陋的都是大洞。阳光直射!门歪歪斜斜已快倒塌!窗上的纸未脱落得搭在边上,随风哗哗作响! 岳枫骇道:“我便说那老者是鬼,如今怎么说!” 葛冲也是惊疑不定,将夜里梦中梦说与岳枫听,岳枫“嘤咛”一声,抓住葛冲手,道:“快走,快走!”二人快步走到院中。 门前铁门锈迹斑斑,蛛网布满檐上,葛冲将那门轻轻推开,但见满院的荒草凄凄,院中的树半枯半死,叶子落了一地! 二人上了白虎,不大工夫便赶到荆州城里。葛冲将虎收了,在街上要了俩碗面汤,边喝边说夜里惊悚的事情。忽听摊主热情道:“方秀才,请来喝上一碗热汤!”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浑身是泥,脸上数道伤痕,如同被人打过一般,点头谢了,接过汤喝了,排出三文大钱,放在桌上。 摊主道:“不用你的钱!”要将钱塞还给他,方秀才摆手不肯,蹒跚慢慢走开。 那摊主叹道:“哎,这方秀才当真可怜!” 岳枫道:“怎么,莫非他有什么冤枉么?”摊主道:“二位不是本地人吧!这方秀才家的事可是一句俩句也说不完!过了街再走十余里便是他家,一直在闹鬼呢!” 岳枫道:“闹鬼?可是一姓方的大宅院?”摊主道:“正是,原本那里住了几十户人家,后来闹鬼,便都陆续搬走了!那个庄可也就荒废了!” 葛冲岳枫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穷人的冤枉也算冤枉么 便听“铛铛铛”的锣响,街上行人纷纷忙不迭地让开,二人转身看时,一行人耀武扬威开了过来,当先的是两匹骏马,马上人腰佩宝刀,一身军官打扮,一脸的骄横神气!后边跟着数名手拿着“肃静”的道牌的兵士。中间是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岳枫悄声道:“嘿!知府老爷前来巡街啦!” 这百十人慢慢走过街心,才要转弯,便听一声大呼:“冤枉啊,冤枉啊!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一人突然抢到路中心,跪在地上,头俯于地面,双手高高举起一纸血书。正是刚才喝汤的方秀才! 一行人停下,轿子慢慢放下,前头骑马的军官,一勒缰绳,转过马头道:“大胆刁民!竟敢拦住老爷的道路!”那人跪在地上道:“小人姓方,名中之,乃一介秀才,有天大的冤枉,特来拦轿喊冤,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 那军官冷笑道:“你既然拦路喊冤,可知道规矩?”方中之低头道:“小人知道!”军官道:“好,抬钉板来!”旁边一名军官冷笑道:“穷人的冤枉也算是冤枉么?” 只见几名士兵抬过一只大铁板,那铁板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尖钉,上面尚有点点血迹,令人不寒而栗! 葛冲奇道:“这秀才喊冤,抬钉板干什么?”岳枫道:“根据大宋律法:凡不经正规途径告状,拦路喊冤者,一律要滚一遍钉板,才能准其告状!” 葛冲目瞪口呆,道:“那告状的人岂不是要受重伤,这区区一个秀才,能经受得住这数寸锋利钢钉么?”岳枫道:“自古贫穷百姓被这帮老爷们视为刁民,刁民告状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议论间,只见方中之来到钉板前,闭了眼睛,要向那钉板滚去,葛冲忍耐不住,才要阻止,岳枫已经站起身来,叫道:“且慢!” 那马上军官冷冷一笑,道:“你是谁?如此大胆?”岳枫翩翩走到秀才跟前,道:“我便是看不惯!这等阻人告状的残忍刑罚早就应该废掉,难道他不受重伤便无法替他伸冤么?再说,我们穷人的冤枉怎么便不是冤枉啦?!” 马上军官怒道:“你竟敢对大宋律法说三道四!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他唯恐这青年有后台撑腰,才会有恃无恐,是以迟迟不敢令人捉拿! 岳枫笑道:“难道我一介草民便不敢说话了么?” 军官登时松了口气,既然是草民,那自然可以抓捕的!大声吼道:“来呀,把这小子抓起来关到牢里去!我看他是好日子过到头啦!”早有几名虎狼士兵应声过来,要抓岳枫,不料岳枫左躲右闪,双手连拍,只听“啪啪啪”数声,那几名士兵接连脸上被打了数个耳光,登时红肿了起来! 那军官大怒道:“反了,反了!竟敢拒捕,给我当场毙了!”那几名士兵纷纷拔出兵刃,那军官纵马踏向岳枫,朴刀抽出,挥刀下砍! 哪知道马前蹄立起,竟然放不下来,空自长声悲鸣,双蹄在空中踢踏,竟然将那军官从马背上掀了下来。那军官被摔得七荤八素,帽子滚了多远,才待要爬起来,却是惊得呆了!马腹下面站着一名青年,双手举着马前腹,令马悬空,一群士兵们没看清早就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另外一名军官战战兢兢,提鞭打来,那青年将马放下,轻轻抓过鞭子一抖,那军官再也坐不住,也从马背上滚落。那青年却大踏步向轿子走去,一群士兵拿出刀来,才待要砍,早被他轻轻一晃,手掌发力,这群士兵便仰面倒在地上!兵器丢了一地。 葛冲将帘子掀开,但见知府老爷正在轿内簌簌发抖,看到葛冲,强自镇定道:“你······你是何人?胆敢冒犯朝廷命官!” 葛冲道:“只请大老爷为民做主!”那知府老爷看葛冲和颜悦色,稍稍放宽了心,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倘若有冤情,本老爷自当为其做主!” 哪知岳枫跑过来,叫道:“你出来,让我做一回知府老爷,也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为民做主的!”那知府一愣,道:“这······这岂能儿戏!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岳枫“哼”了一声持刀砍在抬轿子的木棒上,道:“你不要命了么?”知府老爷心下害怕,无可奈何,看左右无人保护,只得出来站在轿旁,岳枫坐到轿内,得意洋洋道:“来呀,抬本老爷上堂!” 几名轿夫慌忙过来将轿子抬起,直奔府衙而去。葛冲笑眯眯的跟在旁边,那知府已有五十余岁,平日缺少锻炼,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跟在旁边跑! 岳枫在轿中得意道:“知府老爷贵姓啊!”那知府心下慌乱,气喘吁吁道:“贵姓沈!”岳枫道:“啊,原来是沈知府,却不知道在此为官几年啦?” 沈知府道:“下官来此有两年啦!”岳枫道:“以前曾在哪里任职啊?”沈知府道:“下官以前在河南并州,只因金兵南侵,下官逃到南方,蒙圣上开恩,又让下官来荆州任了知府!” 葛冲心中一震,站定了望向沈知府,道:“你······你在并州任过知府?”沈知府道:“是,是!”葛冲道:“你······你可认得丁原?” 沈知府道:“丁大财主下官自是认得!大侠与他相识么?” 葛冲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一番,几年前被沈知府关在牢里的事自己仍然牢牢记得!只是当时却没有仔细看沈知府的脸,现在看来,依稀便是当初的模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日昭岳枫断案 葛冲冷笑道:“你还记得当初被你关在牢里的山村少年么?”沈老爷一生断案无数,对于山村少年早已记不起来了,摇头茫然不知!葛冲道:“你当年收了他多少银子,竟如此陷害与我?”沈知府看他发怒,簌簌发抖道:“下······下官,勤政爱民,实不曾收受银子贪赃枉法!” 岳枫奇道:“这知府便是将你投在大牢的那个贪赃枉法的知府么?” 葛冲点头,怒道:“你这昏官!不知道多少无辜老百姓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想起自己在牢里吃得百般苦楚,提起掌来,欲待一掌接过了他,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心一软竟不忍心打下去,怒道:“你如再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死活,我定不饶你!” 沈知府一迭声道:“是,是,下官不敢!”其实葛冲不知,手无缚鸡之力的昏官比力逾千斤的力士杀人要厉害的多! 沈知府不知自己已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看葛冲发怒,吓得不敢再说,跟在后面小跑,不一会已到了府衙前。威武的石狮子立于府前。岳枫当先大步进入,看“清正廉明”的大红匾额挂在正中,闪闪发亮。 岳枫坐在了大堂正中,两旁的衙役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沈知府垂手站在岳枫旁边,师爷慌忙给老爷搬个凳子坐在旁边。方秀才站在堂下,不知道是站是跪! 岳枫一拍惊堂木,道:“方秀才,不要害怕,你将你的冤情速速讲来!本大人自会替你做主!” 方秀才道:“小人乃荆州人士,书香门第,姓方名中之。父亲在本城开书馆教书,父亲的一个学生叫黄思远的,家境贫穷,却是天资过人,过目不忘!我父亲对他甚是喜爱,经常接济他到家中,视如己出,到后来又把小人妹妹许配给他!那黄思远早些年中了举人,前年放榜又高中了状元,皇上钦点了礼部行走!”听到这里,岳枫惊道:“是现在的礼部侍郎黄思远么?” 葛冲奇道:“枫弟,你认识他么?”岳枫道:“你继续说罢!” 方中之又道:“正是!消息传来,全家人都欣喜不已!以为妹妹夫贵妻荣,以后便可以享受富贵了!却不料前些时日,那黄思远竟写下一纸休书将我妹妹休了,另娶了当今丞相秦桧的妹妹为妻! 小人一家如遭晴天霹雳,妹妹受不了休书屈辱,回到屋里便上吊自杀了!父母日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双双染病身亡!小人便到沈老爷衙门一纸诉状状告那黄思远,告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逼死发妻!哪知沈老爷沉吟一番,竟不准小人状子,将小人赶出衙门!小人无奈,只得告到鄂州安抚使哪里,不料亦是不准,打了一顿棒子将小人赶走!小人告状无门,这才又回来拦路喊冤,如若沈老爷再不准,小人便打算进京告御状!” 岳枫一拍惊堂木,怒道:“那黄思远竟然如此无耻,可还有没有天理了!沈知府,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拒不受理?”沈知府支支吾吾推脱道:“大侠有所不知,此案实在是······下官官职低微,如何接的了这等大案!” 葛冲用手用力一按桌子,那桌子直如面粉一般,咔咔连响,便四分五裂散在地上,怒道:“沈知府,你的头难道比这张桌子还硬么?” 沈知府大惊失色,额头汗珠滚滚而下,道:“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写奏折上奏朝廷,参······参那黄思远一本!”一面吩咐师爷写奏折,待那师爷哆哆嗦嗦写完。 沈知府唯恐岳枫不信,又将那奏折给他二人念了一遍,奏折里写到:今有礼部侍郎黄思远,恶行累累,逼死发妻,不守仁义,深受皇恩,不思卫报,其罪当诛,臣乞求圣上开恩明察,为民伸冤,则百姓泽被,皇恩浩荡云云。又吩咐道:“将马驿叫来!快马将这奏折传到驿站!”一面暗使眼色示意。那差官会意,拿了奏折转身去了。 葛冲、岳枫不明就里,也不懂得办案的具体程序,被那沈知府哄过,岳枫对着方中之道:“你休要难过,此时我定要替你做主!你将状纸给我,我去替你喊冤!回家等消息罢!” 方中之千恩万谢,将状纸送上,岳枫接了。方秀才转身要走,葛冲道:“且慢,听说你家中闹鬼?” 方中之道:“是,家中常听舍妹哭泣!但是夜里常会惊扰四邻!小人无计可施,请了法师来家中坐了到场,不料那法师道行甚浅,被舍妹从家中扔了出来,从此除了小人外,没人敢靠近这房子!” 葛冲道:“你可回家点香烧纸,对你父母妹妹告知,此事天日昭昭,必有人还他们一个公道!” 沈知府看他二人要走,忍不住地喜出望外,巴不得立时把这二位瘟神送走!脸上却丝毫不露喜色,恭恭敬敬将葛冲、岳枫送出门。却见岳枫转回头来,道:“以后但凡百姓有冤,切不可推三阻四,那滚钉板更是要废除,不然可小心您的老命!”葛冲伸手轻轻一削,将门边石狮子的耳朵削掉一个。令一众衙役咋舌不已。 那沈知府道:“是,是,大侠走好!” 走了不远,岳枫跟葛冲道:“冲哥,你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葛冲道:“哈,我永远都记得,你被天蚕老人打伤,我抱着你逃跑对不对?” 岳枫道:“是啊,你可知我为什么离家出走么?” 葛冲道:“为什么?和家里人吵架了么?” 岳枫道:“便是因为这黄思远!”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蛇吞锦鸡起幻化 葛冲惊奇道:“黄思远?!” 岳枫道:“是啊,当时这黄思远刚刚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便有人做媒要将我说与他。我爹爹听说是新科状元,动了心思,来信给我娘说明情况,我一听极不愿意!连一面没见的人又怎会嫁给他!我娘说道:‘死丫头,反了你了,自古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由得了你!’我便和我娘吵了几句后,跑了出来,四处闯荡江湖,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啦!” 葛冲道:“幸亏你跑了出来,不然······不然······” 岳枫道:“不然,你就跟了赵平公主了是不是!”葛冲笑道:“哪里,我应该谢谢这黄思远才是!” 岳枫奇道:“为什么谢他?”随即明白葛冲心意,如果不是他找人说媒,两人自然不会相遇,不会相遇自然便不能相爱!心中顿感甜蜜,轻轻将葛冲手握住。葛冲笑道:“不是黄思远,我一人孤苦伶仃,也没人放在心里,可不知道有多可怜!” 岳枫“呸”道:“不知羞,现下就有人把你放在心里么?”二人打打闹闹,心中均是无比甜蜜。 方中之第二日到衙门打探消息,那沈知府知道葛冲、岳枫已然走了,重新变了一副老爷的脸色,将自己在百姓面前丢了老爷的威风,一起都算在方中之的头上!喝令衙役将他一通乱棍打出去,不料方中之一介书生,丝毫不禁打,打了几棍竟然昏死过去,衙役们便将方秀才抬出城去,一边骂他诈死,随手扔在溪边,径自回城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溪水冰冷,方中之竟然慢慢醒转,只觉浑身疼痛不已。爬了起来,左思右想,才知道官官相卫,告状再也无门,万念俱灰下,寻思自己不如上京去告御状,想到古语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倘若仍然不成,便只有怀揣利刃日日守候在那黄思远的家门口,却不信碰不到他!计议已定,迤逦望临安走去。 他体力不够,走上几个时辰便要停下来歇息,是以走了几日,才走了百十里。累得气喘吁吁。只得在林中歇息,腹中饥饿,但觉头晕眼花,恨不能抱住大树皮用力啃上几口。看树下青草鲜嫩,摘下一把放入口中,却是又苦又涩,委实难以下咽,只得又吐了出来。 正无可奈何处,忽然听到“扑啦啦”声音似乎有动物在附近挣扎,大喜过望,循声望去,大吃一惊,竟是一条大蟒张开大嘴吞食一只巨大的锦鸡。那鸡大的异乎寻常,头已经被蟒蛇吞下,只剩下锦鸡身子露在外面,两条腿拼命地蹬在外面空自挣扎不已。 方中之不禁咽了口吐沫,他着实饥饿,恨不能替换大蟒将那锦鸡吞了,不顾危险,摇摇晃晃奔那大蟒而去,大蟒看有人来,尾巴用力一甩,将方中之打得踉跄倒地,吞着锦鸡慢慢转身才要游走。方中之饿得急了,再也不顾危险,爬起来,猛扑过来正抱在蛇头上,只觉入手滑腻异常,不顾腥臭张开口来,冲着蛇头用力便咬!腥甜之血瞬间冲入喉中,方中之精神一震,大口允吸。大蟒吃痛。用力摆动头部将方中之摔得仰面朝天倒在草地上。口中的大锦鸡也被甩出多远,那巨蟒受了惊吓,不敢恋战,转身逃向林中深处。 方中之平白得了个美餐,惊喜莫名,看着那兀自抽动的锦鸡,盘算如何吃,他摸摸身上火石还在,便挣扎着四处去寻干柴,想想一会烧的喷香的烤鸡,登时浑身都是力气,待他抱了一大捆干柴摇摇晃晃走到那锦鸡旁边,却是惊得呆了! 地上那巨大的锦鸡不见了,只有一个老婆婆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方中之目瞪口呆,将木柴扔下,将那老婆婆扶了起来,只见老婆婆脸部皱纹纵横,浑身直如干核桃一般!又瘦又黑,不住地喘息!想是受伤甚重。 方中之道:“婆婆,你······你没事罢!”老婆婆怒道:“有没有事,你看不到么?” 方中之道:“你看没看到你旁边的一只大锦鸡!”老婆婆看着大堆的干柴,冷笑道:“怎么,你要烤了吃么?” 方中之道:“正是,刚才那锦鸡突然不见了,想必是受伤不重,一下又飞走了!”老婆婆突然重重打他一记耳光,方中之顿觉眼冒金星,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 方中之怒道:“你······干什么打我!” 老婆婆冷笑道:“你只要动吃锦鸡的念头,那便该打!”方中之只觉这老婆婆当真不可理喻,欲待还手,却不忍心!摇摇头,转身便行。 那婆婆怒道:“你要去哪里?”方中之道:“我······要去找些吃的!” 婆婆恶狠狠叫道:“你看不到我身受重伤,不能行动么?不许走,过来背我!” 方中之看她目露凶光,如同森林巫婆一般,心中无比害怕,只想尽快逃离她,摇头道:“你······你是恶人,我不背!”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蛊毒婆婆 转身便行,才走几步,突然腹痛如鼓,愈来愈痛,便如小刀在肚中搅动一般,大叫一声,在地上翻来滚去。听那婆婆冷笑道:“你可知道厉害啦?”方中之已是痛得浑身冷汗直冒,才知道是这婆婆搞的鬼!有心要强硬一些,可肚子实是疼得厉害,只得点头告饶。 婆婆道:“你过来罢!”方中之强忍疼痛走到老婆婆身边,婆婆将一黑乎乎的东西让他吞了,方中之只觉喉头奇痒,蹲在一边大口吐了起来。令他极为恐惧的是:吐出来的大滩秽物中竟然有几条白花花的虫子微微蠕动!令人恶心至极!他惊怒交集,回头冲婆婆大叫道:“你······你这恶婆婆!你用什么邪法害我!”想到肚子里可能还有这些白花花的虫子,方中之又大吐特吐,直吐得干呕也呕不出来,仍是心中害怕无比! 老婆婆道:“还敢不敢不听话啦?” 方中之闭了口不敢说话。那婆婆冷笑道:“想要吃鸡那还不容易!”取出一个红色药丸用手碾碎了,让方中之洒在林中地上,然后躲起来。 方中之依言洒在地上,躲在树后,不大一会,竟有三四只锦鸡飞扑过来,去啄食地上的红色粉末,婆婆道:“好了,去抓吧,想捉几只便捉几只!”方中之畏畏缩缩不敢前进,婆婆怒道:“没出息的小子,快去抓,飞不了的!” 方中之半信半疑,蹑手蹑脚向几只锦鸡靠近,那锦鸡早已发现他,欲要振翅飞走,却空自扑扇翅膀无法飞行,被方中之全部抓了,绑在一起。惊喜道:“老婆婆,你当真厉害!”突然想到刚才消失的巨大锦鸡。狐疑地看着婆婆道:“莫非婆婆是鸡神所变?” 婆婆“呸”道:“什么鸡神,胡说八道!那是幻化之术!婆婆被人打伤了,只好化作一只锦鸡躲在树上歇息,却不料被一只大蟒盯上,从树上直追到地下,险些就被它吞了去!” 又道:“你救了婆婆一命,婆婆自然也不会亏待与你!只要你乖乖地听命与婆婆,这幻化之术婆婆也可以教你!” 方中之心道:“你不害我,便是谢天谢地啦!”一边想这婆婆极可能是妖怪,一边自去将两只锦鸡毛皮褪尽,肚子打开,清洗干净,穿在棍子上放在火上烤。 待鸡烤熟了,撕下鸡腿递给婆婆,自己也不管热得烫嘴,便狼吞虎咽,不一会便吃个精光。 婆婆看他吃好了,道:“过来,背着我!”方中之无可奈何,只得过来将婆婆背上,只觉这老婆婆当真是骨瘦如柴,背在背上,丝毫感觉不到重量。 婆婆道:“走罢!”方中之道:“去哪里!”婆婆道:“沿着树林向上走!”方中之依言沿着树林向上攀爬,不忘了提着剩下几只锦鸡。心道:“这婆婆诡异万分,待她休息时我逃跑便了!” 婆婆冷笑道:“你想趁我不备逃跑对不对?我劝你啊趁早绝了逃跑的念头!你需要连服数天解药才能治好你的肚子,只要一天不服用,那白色虫子便在你体内翻江倒海,让你肠穿肚烂而死!”方中之登时觉得虫子在肚中乱拱乱钻,恐惧莫名。婆婆道:“只要你听话,不想着逃走,婆婆不但不会害你!还会教你纵横天下的法术。”说着,随手一指,树上一只正在蹦跳鸣叫的鹧鸪,突然倒栽着头掉了下来! 方中之惊异之下,突然想到自己深仇大恨未报,跟着婆婆学习法术又何必去告什么御状,学成后,直接将那黄思远杀死算了!将婆婆放下,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那婆婆知道他心意,点头笑道:“好,好!乖孩子!”一张老脸笑起来却更是可怕。 二人爬到山腰,寻到一处山洞,山洞不深,仅能遮风挡雨而已。方中之将老婆婆放下,那老婆婆道:“婆婆中了毒掌,要运功疗伤!你守在洞边,不要让什么野兽来打扰我!”方中之退在洞口,见婆婆盘膝而坐,双手按在太阳穴附近,不一会头上便生出淡淡白气,后来竟慢慢变黑,再过一会,方中之见婆婆脸上皱纹不住抖动,似乎极为痛苦不堪,不知道如何帮她,再过一会,那老婆婆突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方中之心中害怕,连唤数声,老婆婆并不应声。也不敢去碰,便守在洞边。慢慢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半夜忽听婆婆骂道:“吕伟,你······始乱终弃!我······我决不饶你!”方中之一跃而起,原来是婆婆在说梦话,不一会又听婆婆细声道:“伟哥,我······得到了昆仑山的‘长生’,服食后就和原来一样美丽,你······不会不理我了罢!” 方中之心道:不知道婆婆所说的吕伟是谁,婆婆想来是被这吕伟抛弃不要啦!登时对婆婆大为同情。对婆婆可怕的容貌也不觉得如何可憎了。老婆婆一夜说着胡话,方中之好容易才累极睡去,被林中阵阵鸟鸣惊醒,天已大亮,老婆婆正倚着墙壁看着他。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一场空 为夺长生复旧颜 方中之将剩余的锦鸡用火烤好,与婆婆分着吃了,婆婆道:“你手无缚鸡之力,婆婆先教你最基础的武功罢。”方中之大喜,当下婆婆教他基础的呼吸吐纳,提气运功之法。方中之一心要报大仇,便用心学习,初时他处处碰壁,简单的轻身功夫都要被婆婆骂上半天,足足用了几日功夫,竟然能沿着山中峭壁纵上跃下,一掌打去,那碗口粗的小树“咔嚓”而断。方中之自觉已是颇为了不起的成就。那婆婆讥笑道:“这只是粗身功夫,真正行走江湖那可差得远呢!” 她每日运功疗伤,服食丹药,却每日均有几次昏晕,常常吐出大口鲜血!方中之见她脸色愈发乌黑,状态愈来愈差,担心她身体,要到城里给她找个医生。婆婆大怒道:“治不好不是正合你的意?这没良心的,现在又假惺惺的讨好!就没一个好东西!” 方中之被骂得莫名其妙,黯然走开,走了多远还听到婆婆不住口地骂没良心!婆婆脾气时好时坏,坏起来便指着方中之乱骂,当真是古怪异常!方中之为了报仇,想婆婆定是疼痛得厉害,却也不以为意,任她大骂。 这一日,婆婆神色甚好,教了方中之轻身功夫后,对方中之说道:“今日你要帮婆婆完成一件事情!”方中之道:“婆婆请说!” 婆婆道:“你知道黄河帮帮主吕伟么?”方中之与江湖中事丝毫不知,又怎会知晓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吕伟!婆婆道:“待婆婆慢慢说给你听!” 婆婆眯起眼,遥望远方,道:“那时候婆婆才二十岁上下,是‘黄河帮’帮主单品山的独女,被帮里人称为‘黄河一枝花’!” 方中之心道:原来婆婆年轻这么美丽!婆婆道:“这日帮里新招了个年轻人,便是吕伟,哎,我们第一次相见便是在这座翠屏山上!他气度不凡,做事果断、雷厉风行,渐渐成为我爹的左膀右臂。偏偏又极会讨女孩子的欢心!我······我鬼迷了心窍,爱上了已有家室的他!偏偏爱的死去活来,再也无法摆脱! 那一次我们和外帮血战,他中了‘冥花’的毒,奄奄一息,我便背着他求了好多医生,后来得到一个方子,那便是只有蛊术中的‘金蚕’毒可以解救,可蛊术十分可怕,会的人又极少,我······我为了救他,跑到苗疆,学习了蛊术中最厉害的“金蚕毒蛊”,用肚子里的金蚕毒救了他一命。待他伤好,我爹从此也把黄河帮交给他打理!黄河帮果然蒸蒸日上,已渐渐能与第一大帮‘丐帮’分庭抗礼! 可是我自修习了蛊术后,从金蚕钻在我的肚子里后,我慢慢变得又黑又老又丑!人人见了我再也没有以前的爱慕目光,反而都是惊恐和畏惧!是以我年纪轻轻便有一个外号叫做:“蛊毒王”金花婆婆! 初时吕伟还肯对我笑脸相迎,后来渐渐不肯见我,我打听到他除了自己的原配老婆外,又悄悄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怪他,我只痛恨那个勾引他的狐狸精!那个狐狸精是洛阳的一个大家闺秀,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找上狐狸精的门,将她一家都用蛊术毒死啦!”方中之“啊”了一声,心道:这老婆婆,当真狠毒! 婆婆又道:“这以后吕伟老实了很多!不敢在四处沾花惹草!这一日他愁眉苦脸地找到我说想学青海莫笑的独门绝学‘火焰掌’,他的五行便是火,学了‘火焰掌’便能天下纵横,我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心一软便答应了他,只身前往青海,先是借机接近莫笑,再趁其不备将莫笑杀死,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火焰掌法!他大喜若狂,自修习了火焰掌之后,武功突飞猛进,竟跻身当世五大高手的行列!” 婆婆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为他默默付出这么多,他会不嫌弃我的丑陋!谁知这以后,他除了有事求我,再也不来看我,有时故意躲着我!可是······在我心里!他仍是我的伟哥,从未变过!”方中之听得惊心动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婆婆又道:“我一直打听能还原我美丽容颜的方子,听说昆仑山的‘长生’可以使人返老还童,容颜永驻。可惜数年不生果子,听说就在上个月,竟然结出了三个果子!我和吕伟说了,要他和我一齐去夺那‘长生’!他支支吾吾,却说帮中要统一江南,不能走开! 我便孤身一人跑到昆仑山,偏偏许多人都守在那里,等着抢夺果子,其中着实有几名好手,连大内皇宫都派出了人!我志在必夺,使了阴谋诡计,连杀了数十名高手,终于给我抢到一颗!”她说的轻描淡写,方中之都能想到那血流成河的场面,是何等的杀戮! 婆婆又道:“我得意忘形,来到这翠屏山,想在这回复曾经的容颜!好······好约他和我在老地方见面!不料乐极生悲,竟然有朝廷派来的大内高手一路尾随我到了这里,在我运功准备‘移容大法’时,大内三位高手突然现身,不但抢去了‘长生’,其中一个用‘蓝色妖姬’把我打伤,我只能幻化成一只锦鸡躲在树上休息,下面的事你都知道啦!我这几日想用体内的‘金蚕’将‘蓝色妖姬’的毒逼出体外,谁想这毒好生厉害,慢慢侵入肺腑,只怕回天无力,······婆婆命不久长矣······”说着一口鲜血吐出,那血却不是鲜红色,竟是带着诡异的蓝色! 方中之惊道:“婆婆你休息会罢!”婆婆摇头道:“不妨事,听婆婆说完!那吕伟本是荆州人士,每年的今天他无论多忙,都会来到荆州,见见他的家人!”将头上的金钗取下,递给方中之道:“这是当年他亲手插在我头上的,你找到‘黄河帮’的分舵,将金钗递给他,便说······便说········金花婆婆就要死啦!要在翠屏山见他最后一面!”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金蚕蛊易主 方中之道:“婆婆放心,晚辈一定将话带到!”婆婆叹息道:“婆婆太丑啦,本想死也要给他留个好印象,心里说定不恢复容颜便绝不见他,可······可还是忍耐不住,想在老地方最后见他一面!” 方中之道:“我这便去荆州,将吕帮主喊来!”婆婆欲言又止,摆手让他去了。 方中之下了山,径奔荆州,他有了内力基础,比原来做秀才时身体轻盈了许多,也不觉得如何吃力,中午时分已到荆州,在街上他四处打听黄河帮的分舵地址,行人均是摇头不知。 他正在彷徨无计,突然脑后剧痛,被人打了一掌,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等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房中,几个大汉围在自己身边。 一中年人道:“听说你四处打听黄河帮的地址?”方中之道:“正是,是‘金花婆婆’叫我来的,有重要事情要见吕帮主!” 那中年人听到‘金花婆婆’登时神色凝重,料想这年轻人所言非虚,道:“你且等一等!”匆匆出去,不一会便进来道:“你随我来吧!” 方中之爬起来,随老者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大厅,一老者笑眯眯转脸打量他一番,道:“老夫便是吕伟,金花婆婆让你来找老夫,她自己如何不来?” 方中之道:“金花婆婆中了‘蓝色妖姬’的毒,她······她就要不行了,只想在翠屏山老地方见吕前辈一面!”说着掏出金簪道:“这是婆婆交给我的!” 吕伟接过金簪,仔细看了,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簪子这么多年她一直戴着!”转头说道:“她中了‘蓝色妖姬’的毒了么?”方中之道:“正是,婆婆是正在使用‘长生’想变回原来容貌时,被大内的高手偷袭才受得重伤!” 吕伟“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大内皇宫的人为什么来抢‘长生’?难道皇帝要‘长生’有什么用途?”皱眉头苦苦思索!方中之看他言语中不去关心婆婆伤得如何!还有没有救!自是丝毫没将婆婆的生死放在心上!心道:此人薄凉至斯!婆婆为这种人付出一生当真不值得!大声说道:“婆婆已是病入膏肓,只求前辈看在往日情分,去看上一看!” 吕伟眼中凶光一闪即逝,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往日有情分?是金花告诉你的是不是?” 方中之知道此人连对待金花婆婆尚且如此,自己知道的愈多只怕愈没有好处,好生后悔自己意气用事,拱手道:“在下看婆婆病入膏肓,临死还想见前辈,那自是有情分的!”看吕伟不动声色。拱手道:“婆婆还等着回话,晚生便先行告辞。”吕伟稍一犹豫,未加阻拦。 方中之想到金花婆婆托付已然完成,吕伟去与不去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出了黄河帮分舵,径奔翠屏山而来。 傍晚时分,他到达山洞,金花婆婆见只有他一人回来,急忙问道:“你可见到他啦!” 方中之点头,却又不忍心说出吕伟不来,骗她道:“吕前辈有紧急的事要处理,婆婆别急,再等他一等!”金花婆婆喃喃道:“他总是有事情,什么事情比我要死了还要重要!” 方中之听她语句凄苦,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二人直等到深夜,却也不见吕伟身影,金花婆婆突然喊道:“伟哥!伟哥!你······骗我,你又骗我!你连我要死了都不肯来看我一眼!你好狠的心!”急怒攻心,“哇”地大口鲜血喷出。方中之哭道:“婆婆,你······” 金花婆婆道:“乖孩子,你过来,婆婆跟你说!” 方中之走到婆婆身边,婆婆突然伸指一点。方中之登时瘫软倒地,心中害怕,心道:难道婆婆疯了,要我给她陪葬? 金花婆婆道:“你莫怕!婆婆要传你最厉害的法术,只是怕你不肯接受,才点到你!乖孩子,婆婆的肚子中有一条‘销金蚕’,婆婆死了不打紧,这蚕儿可是个宝贝,死了可就有点可惜啦!当年婆婆为了等它出世,让数百种毒虫自相残杀,足足在苗疆地窖了等了三个月,最后便剩下这一只‘毒王’!婆婆想让它钻到你的肚子里,以后它便只听你的话,好不好?以后你想杀谁便杀谁!再说啦,男人家丑些俊些可又有什么关系?” 方中之大为恐惧,叫道:“婆婆,我······我不要!” 金花婆婆也不理他,自顾自从怀中掏出两本书放在他身边,道:“如何驱使‘销金蚕’的法术都在这本书里记着呢!不过如果一个月你不能降服这金蚕,它便会在你肚子中翻滚挣扎,肠穿肚烂而死。还有一本书是教你如何幻化的,本来学习它可不是多么容易,不过婆婆在珠穆朗玛峰采集好了一棵‘通灵草’,你服食之后学起来可方便多啦!” 又掏出一只密封的小包,道:“这个密包你切切不可打开,里面是婆婆养的‘诅咒之虫’,中着必死,以后你见到吕伟,他若真心想我一点半点,你便饶他性命,若是半点不将我放在心上!你······就把虫子放出来吧!” 方中之听婆婆语气竟似临终遗言一般,叫道:“婆婆你且不可想不开,你说的话我没有听进去,再给我说一遍罢!” 金花婆婆缓缓流出泪来,道:“冤孽!冤孽!婆婆临死却还是想着他!伟哥,伟哥!你可还想着我?” 口大张着倒在地上,金花婆婆竟然就此气绝身亡!方中之大叫道:“婆婆!婆婆!”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忽然听到金花婆婆喉咙“呼噜”“呼噜”之声,方中之大喜,心道:原来婆婆还没死!叫道:“婆婆!”斜眼看去,便见婆婆大张的口中探头探脑钻出一只黄色的大胖虫来,浑身滑腻腻的,额头长着一对金色翅膀状透明羽翼。心中惊异无比,料想这便是婆婆所说的“销金蚕”! 只见那金蚕爬出来之后,四下乱转,便迅速爬到了方中之的身上,又爬到方中之的脸上,方中之心道:我紧闭了嘴巴,看你如何进我肚子!” 那金蚕在方中之嘴上乱爬,却是被牙齿挡住进不去,急得发出“丝丝”声音,方中之只觉得那金蚕滑腻异常,却又不敢张口,突然想到如果这金蚕爬不到肚子里只怕就会死亡,那自己家人惨死的大仇又何时能报! 微一犹豫,张开嘴来,那金蚕“忽忽’钻了进去,方中之便觉那金蚕一路凉飕飕进了肚中。初时只是恶心无比!却苦于无法行动,便只有无尽的口水黏涎顺着嘴角沥沥啦啦流了一地!未过数分钟,方中之的独自慢慢疼痛起来,就感觉那销金蚕在肚中不断游走,越来越痛,仿佛把五脏六腑全数扒了出来,放在水中冲洗后又放回他肚中。 方中之只想:定是这金蚕换了住所,不习惯,在里面翻江倒海,只怕不一会就破肠而出啦!我要死啦······哎吆······我要死······尚未想完,便疼得昏死过去! 直到第二日凌晨,方中之慢慢苏醒,才感觉的身体慢慢能够活动。肚子似乎也不疼了,解开衣服看时,并没有破开的地方。想来是金蚕已经适应了新的住所,稍感安心!他站起身来,将婆婆的东西符纸、粉末一类的东西,用包裹包好,一股脑收了起来,可怜婆婆凄苦一生,将金花婆婆葬在了半山腰里。 想到婆婆虽然对他打骂,但是终究对他不错,自己吞了婆婆的销金蚕,也算是婆婆的弟子,当即在墓前拜了几拜,大哭一场。 只要他稍作运动,便感觉体内隐隐作痛,销金蚕时时蠕动,便如四处游走一般!方中之想还是快些驯服金蚕要紧,拿出婆婆给他的那本书,叫做《金蚕蛊毒》,开篇便是教人如何制作符咒、和如何使毒,其中最难的便是养育和驱使体内的销金蚕!方中之打开婆婆留下的东西,发现其中的绿丸药便是养育销金蚕的东西,每日的辰时便要将绿丸配以黑爵草连喝七日,还要每日都要不停念咒语来祛除金蚕体内戾气,同时服食一种叫‘烟数’的药物使体内地金蚕毒性相平衡!而驱使金蚕的咒语只有短短十余个字,叫“桉、坢、吽、咖、眭、俈、昱、祗、烃,沣咒!要在感应金蚕与他交融到合二而一的地步时,感觉自己已然可化为一只销金蚕,冥想进攻,金蚕便会攻击敌人致命部位!他每每泄气,便以家中仇恨不断激励自己,渐渐坚持了下来。 他选取树上近距离的鸟作为攻击对象,一开始鸟儿丝毫不为所动,到得后来,冥想一出,那鸟儿便应声落地,方中之又惊又喜,看到蛊术如此厉害!自己大仇可报,兴奋地手舞足蹈。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幻化成猴 东海深渊碎西风 而幻化之术却绝非婆婆所说的那般简单,需要服食‘通灵草’后,在万古丛林中冥思数月,吸取自然之灵气,与万物灵魂想通,这却是需要心神合一,物我两忘,是极难的境界!偏偏方中之对于蛊毒不喜欢,只是为了活命和报仇,才不得已去学,而对于幻化之术却极为着迷,在森林中倚在树下冥想,风吹雨打从不间断!不过数月,竟已能隐约听万物发声,大至参天古树,小到蝼蚁蜜蜂,均感受大自然窃窃私语、热情洋溢的生命!他狂喜不已,才明白书中所说“万物有灵”的真正含义! 他冥想入神,渐入佳境。睁开眼时看那小鹿在林中悠然吃草,再度闭上双眼心神合一,想象小鹿的样子,再一睁眼,大喜若狂,自己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只小鹿!只是绝无小鹿般奔跑敏捷,四蹄极不适应,走起路来跌跌撞撞,惹得鹿群在他附近纷纷嘲笑这只奇怪的家伙。 对于幻化为植物却是难上加难,他数次想化为大树,均无功而返,想来是自己灵力不够所致,是以只能化作和他体型差不多大的动物,如小鹿、猴子之类! 这一日,方中之见一群猴子叽叽喳喳经过,他忽起童心,转眼幻化成一只体型大的猴,跟在猴群后边,不料群猴均不认识他,那猴王以为这只异类想来夺他猴王宝座,冲他龇牙咧嘴冲过来要来咬他,方中之行动笨拙,虽有猴身却无猴性,转身便逃,他速度极慢,转眼要被猴王追上一顿痛打! 忽然树上掉下一只网来,将那猴王凭空吊起,猴群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数名大汉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口中皆衔着镖,对着一群猴子用力一吹,那猴子便昏倒在地。方中之动作缓慢,哪里来得及避开,被飞镖射中,便觉头脑昏沉,只听一名大汉道:“这只猴子好大!正是好诱饵!”方中之随即昏了过去! 等方中之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中,周围数十个铁笼关着数十个惊吓过度的猴子上蹿下跳,叽叽喳喳。而他自己已经恢复了奔来面目!笼子不时来回晃动碰撞,似乎被装在正在水面航行的大船上!方中之大惊之下,用力起撼动铁栏,无奈他武功不足以撼动手指粗的铁栏,便张嘴大呼道:“有人么?快放我出来,我是人!不是猴子!”不料群猴愈发惊恐,吱吱大叫,将他声音完全盖住,方中之声嘶力竭,喊破了喉咙,却是无人问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方中之又饿又渴,却不见有人来给猴子们喂食,饿得再也没有气力说话,随着船体晃晃荡荡,躺在笼里等死!忽然听“哗啦”一声,阳光瞬间照射进来,上方舱门打开,一人道:“这群猴子饿了几天了,不会都死了罢!”反正是喂鱼的,难道死了那怪物会不吃么?”二人顺着阶梯走了下来,抬起一只笼子,便往上走。 方中之扒在笼中,有气无力喊道:“救命!救命!”那二人一惊,将笼子放下,循着声音过来,一人惊讶道:“这里怎么关着一个人?”打开笼门,方中之滚了出来,那人将他扶起,取来水喂他喝了,将他背到舱外,阳关刺眼,方中之关了几日,乍见强光,一时什么也看不到。 方中之缓了一缓,四下里一望,大吃一惊,原来这竟然是一条大船,此刻正航行在茫茫大海之上,四周全是一望无垠的海面,丝毫不见人烟!原来他被关这几日,这航船已经顺着长江一路东来,到了大海里。 另一人引了一个秃头老者来到他面前,老者问道:“你是谁?如何躲在笼子里?”方中之道:“晚生前往临安寻亲,在林间歇息,不知怎么醒来,便被抓到笼子里关了起来!求老伯救命!” 那老者半信半疑,瞧他书生打扮不像撒谎,那几名负责装卸猴子的大汉也是惊讶万分,明明装在笼里的是猴子如何变成了书生,难道是搬运时眼花了么? 老者道:“你既是到了我的船上,也不能将你送上岸去,你便在船上打杂出力、生火做饭罢!别的休要多问!明白么?”方中之道:“晚生遵命!”有人取些食物给他,方中之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吃了。 老者回头吩咐道:“到地方啦!将一只猴子扔下去罢!”便有两名大汉抬一只笼子出来,一人将笼中半死不活的猴子拖出来,持刀在猴子身上割个巨大伤口,那猴子痛得“吱吱”乱叫,大汉将猴子绑在浮子之上,用力扔到了海里。海面上登时染得通红,那猴儿拼命在海面上挣扎惨叫,甚是可怜。方中之不忍观看,心道:这群人如此虐杀猴子,难道心里变态么? 那大汉对秃头老者道:“万帮主,那怪物会上来么?”万帮主道:“不知道,这怪物就爱吃猴子这类活物,上不上来全凭运气罢!”方中之心道:“原来是用猴子做诱饵为了引大海怪上钩!” 船航行数十米,又扔了一只猴子下去,大船行了数百米转了回来,接二连三扔下去数只猴子,但见万顷碧波突然有水波逆浪而动,波纹成一面大圆弧,缓缓沿着水面荡过来。 万帮主脸现狂喜之色,道:“来啦!来啦!大家准备!”船上人员迅速各就各位,做好了准备,有几人抬起数米长的钢叉,有几人抱起渔网在船边准备撒下去。万帮主对一精壮汉子道:“杜舵主,咱们两人负责射出水枪!”一名精壮汉子应声道:“是!”二人架出一杆长枪一样的东西,后边拖住巨大的渔网,瞄准了海里。大船放慢了速度,慢慢向前行驶。 水面上的波纹愈行愈快,但听“泼啦”一声轻响,水面上一只挣扎的猴子便忽然不见了,跟着第二只,第三只,直至到第五只!那道横纹突然不见。 船上人失去了目标,四处去看。万帮主道:“大家做好准备!”话才说完,水面一声巨响,一长长红色怪物露出水面,大船被它掀动的波浪震得不住摇晃。方中之看那怪物上半部分类似于一条巨蟒,头上有只独角,张开的大嘴布满了利齿。 万帮主大喝一声道:“动手!”他和那杜舵主同时将手中水枪射了出去,但见那铁枪“嗖”地钻入水中,迅捷无比地在水中缠住了怪物的庞大身体,船上数十名精壮汉子,齐齐发了一声喊,将手中抹了剧毒的标枪对准怪物投了出去! 那怪物猝不及防,鲜血瞬间染红了海面,一声“喔”地嘶喊,一头钻入海里。船上扯网的人突然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几人未及松网便惨呼着,纷纷掉进海里。 紧跟着那渔网迅速被拉向水里,只有底部和船身紧紧拴在一起。船突然向海中猛力一倾,似乎要被怪物拉向海里一般!人人惊慌不已。万帮主叫道:“大家不要慌,各人站稳啦!标枪带了剧毒,等毒药发作,怪物自会浮上岸来!” 大船被怪物拉得船头几乎要冲进水里,又重重打了回来,一会又向左边海里倾去,溅起巨大的海浪重重拍打在甲板之上!显然是那怪物做垂死挣扎!方中之紧紧抓住船上桅杆!随着船身剧烈晃动,心道:这怪物当真力大无穷,竟能拖动上千吨的大船!幸亏船够大,不然反被它拖入海里喂鱼啦! 大船反复折腾了一两个时辰,终于渐渐不在晃动,那个怪物巨大尸体浮出了水面!四周海水通红一片! 大船反复折腾了一两个时辰,终于渐渐不在晃动,那个怪物巨大尸体慢慢浮出了水面!四周海水通红一片! 方中之都不禁为这怪物的巨大身躯下吓了一跳,怪不得力气如此之大,原来长长的脖颈下面竟是庞大的身躯,足足有数十米长,难怪要抓十几只猴子来喂它,寻常一只两只也只够它塞牙缝而已!却不知这怪物有何用途要船上人花费这么多精力和代价去捕捉它! 满船人相拥着欢呼雀跃,万帮主微笑道:“把‘深渊’的角割下来罢!”方中之心道:原来这怪物叫做“深渊”! 从大船上放入海中两只小划子,靠近了‘深渊’尸体,将头上那角小心割了下来!又下海几人将周围的渔网慢慢收了!回到大船! 万帮主笑道:“幸亏准备得充分,船足够大!渔网是特制的锦鲤丝!不然大伙反被这怪物吃啦!”大家齐伙哈哈大笑!万帮主道:“奇货可居,这东西够咱们大伙荣华富贵几辈子的啦!到时人人有份,哈哈!”船上人人均是兴奋不已! 船头突然一名水手叫道:“帮主,你瞧,前方来了一条船!” 大家一起望去,果然前方海面一条船正向他们这个方向驶来!万帮主叫道:“大家小心,拿家伙!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说不定是抢劫的海盗!”将深渊角小心包好,放在怀里!又吩咐快些开船,一群水手迅速到舱下,划动船桨,船缓缓掉头!万帮主道:“扬帆!咱们快些回去吧!”立时便有几名汉子一起拉动船上粗大绳子,巨大的帆被缓缓升了起来。万帮主才要下令开动船只。 正文 一百七十三章 黄雀捕在后 为爱寻千里 对面的船愈开愈近,船上人瞧得清楚,那船更大更为气派,比他们的船足足高出数米!整艘船体漆成朱红色,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分别雕刻在左右船身正中,船头放着一个金漆的珠子,正是“二龙戏珠”!船身装着数门巨炮,船上彩旗随风飘飘,船头尾部大大的“宋”字在风中猎猎作响。整艘船威风凛凛,万帮主的船与之相比,顿时相形见绌。 万帮主道:“这是咱大宋皇帝的龙船!不知道来干什么!”示意杜舵主,到船头打讯号,杜舵主手拿红黄旗在船头向龙船示意,哪知对方龙船丝毫不理睬,反而加速朝他们的船冲了过来! 万帮主看龙船就要撞了过来,惊道:“快转舵!快转舵!” 舱中水手惊慌失措,拼了命地去划船桨,无奈船体巨大,转动缓慢,才转了一半,龙船便全速撞了上来,但听两船撞击,“砰”地一声巨响,随着龙船无与伦比的撞击力正碰在船的中间,万帮主的大船竟被撞得从中间断裂,船上所有的东西均迅速向下滑落!方中之牢牢抱住那桅杆,不料那桅杆也“喀啦”断裂,他抓无可抓,滑向下面,船上所有人均惨呼着如同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掉入海里。 大船头尾均高高立起,中间的海绵顿时形成一道深深旋转着的漩涡,又深不见底,将船中所有东西都吸了过来,船头、船尾先后向海里插去,和海浪击撞溅出巨大的浪花,又浮出来被漩涡里的海浪来回拍打,不一会边散成片片大小不一的碎屑漂浮在海面上!上百人被吸进去,又被吐出来,又被吸进去,这样反复数次,才如同泡的发白的死鱼一般,被扔在海面上! 余下数十人在海里沉浮,呼号救命!方中之拼命抱住一块大浮木,一个海浪打来,呛到他口中,只觉得又咸又苦! 万帮主掉在海里,站在一棵碎了一半的大木棒上,仰头向龙船大骂! 但见龙船一声鼓响,无数金甲士兵立在船上,手持弓箭对准海面。一人站在船头,笑道:“咦?谁开船这么不小心?把长江巨鲸帮的船撞成碎片啦!”又装作突然看到万帮主的样子,道:“万帮主,你不在长江捕鱼,怎么跑到东海来啦?风大浪险,怎么这么不小心!” 万帮主怒道:“你们卑鄙无耻,仗着船大,撞沉了我们的船!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人哈哈一笑,道:“万帮主勿惊,只要将‘深渊角’交出来!自然万事皆休。”万帮主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深渊角,如何肯轻易舍弃,环目四顾,大海茫茫逃生不易!自己想要逃跑,却是绝无可能。正自沉吟,那人道:“我只数三声,不交出深渊角,毒箭便射下来!”“一——”“二——”未等数三,万帮主道:“给你啦!只是你要保证我们兄弟们的生命!” 那人笑道:“答应你啦!”万帮主掏出深渊角向上扔出,那人从船上跳出,半空将深渊角接了,半空转动,轻轻一点船身,斜斜变了一个方向,又跃回到船上。打开包裹查看了一番,突然叫道:“皇上口谕:深渊属国家保护,捕杀者格杀勿论!将这伙盗贼全数杀啦!” 船上众士兵发一声喊,乱箭齐发,射向海面!海面上的百余人不无可避,纷纷中箭惨叫着毙命!万帮主怒骂道:”卑鄙无耻,说话是放屁么?”跳起身来,扑向大船,半空中被乱箭射中,掉落海里。 方中之翻身躲在木板下,耳听“邦邦”之声,数只利箭射在木板之上,他屏住呼吸,浸在海水里,听到没有箭声,直到被海水呛了一口,躲无可躲,缓缓露出头来,见船上人正在查看水面,只得深吸一口气,再度沉到水里! 大船慢慢开动,向来路驶去。方中之此时才敢翻身到木板上,但见海面漂浮的尽是死尸和碎屑,场面惨不忍睹!想到自己没有吃喝用度,在这茫茫大海如何求生?只得拾了片碎木,来回划动,在残片中寻找些吃的,找了半日,果然给他找到一包面饼,虽然已给海水泡过,却好过没有,又将几块木板拼起来,用找粗铁丝扎上,慢慢向前划去。 幸亏大海一直风平浪静,使得他的小木筏,没有损毁。第二日,又淋淋沥沥下起了小雨,他喝饱了雨水,将随身能盛水的破瓦罐接满了。又足足在海上漂行了两日,弹尽粮绝,奄奄一息。才遇到一只出海打渔的渔船,将他救了上来。 葛冲岳枫骑了白虎向河南而来。一路景象又和前面所见不同,一路处处可见断壁残垣,老百姓扶老携幼躲避战乱的场面处处可见。枯树上盘亘着数只老鸦“呱呱”地乱叫!受战争荼毒尤为严重。 二人在道旁喝水,忽然岳枫道:“冲哥,你看那三人长得一模一样!”葛冲举头看去,竟然是“塞外奔雷指”,奔行如飞,其中吴不奔背着一个大口袋,拐进了前方的树林中。 葛冲奇道:“咦?是‘塞外奔雷指’!他们是叶古的手下!却不知跑到咱们大后方干嘛?是不是叶古又要想什么阴谋诡计!” 岳枫好奇心顿起,道:“咱们跟过去看看!” 二人随后跟在树林,葛冲和岳枫跳到树上远远地看吴不奔将大口袋放在地上,不多会,有人快步走进林中,葛冲凝神看时,果然正是叶古,问吴不奔道:“人抓到了么?” 吴不奔道:“险些给他逃了,幸亏他看到我们三人一模一样,一愣神以为撞倒鬼了,被我三弟一指点到!”叶古道:“没受伤罢!”吴不雷道:“我们三兄弟出手对付这小子,断断不会受伤!”叶古笑道:“前辈神功盖世,当然不能受伤,我是怕这小子承受不住前辈神功,会受点轻伤!”奔雷指最喜受人夸奖,登时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 吴不指道:“没有,公主要他不受伤,我点的时候便小心翼翼!” 叶古道:“甚好,三位前辈辛苦,你们先出去罢!” 吴不奔应了一声,将麻袋解开,一个人被提了出来放在地上。葛冲仔细一看,险些叫出声来,那人虽然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可一脸的风尘,络腮胡须,却是气宇轩昂,不是陆游是谁?! 他担心叶古会害陆游性命,正要跳下树去救,被岳枫拉住道:“等等,且听她说什么!”待三人走出树林,叶古将陆游扶着坐起来,笑吟吟地说道:“陆大侠,又见面啦,别来无恙?” 陆游道:“不劳公主费心,陆某好得很呢!只是公主三番五次找陆某麻烦,可当真令人费解!”叶古突然咬牙怒道:“你······你不明白么?我······我恨不能立时将你杀了!” 陆游哈哈笑道:“公主便请动手,陆某皱皱眉头便不算是好汉!” 叶古跺脚道:“你······你······” 岳枫附耳悄悄问道:“这人你认得么?” 葛冲点头道:“正是,他便是我常跟你说的陆游陆大哥!”岳枫“哦”了一声。葛冲暗自庆幸,想来这叶古要暗害陆大哥,幸亏自己及时发现,跟了来使她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当下暗自戒备,真气运遍全身,一但发现有危险情况,便立即出手制住叶古! 叶古拔刀出来,虚劈了两下!陆游道:“要砍便砍,且不要手软!”叶古将刀一扔,坐在了陆游的旁边! 葛冲便见叶古瞬间脸突然晕红双颊,极不自然,丝毫不像那个在中原叱咤风云的叶古。岳枫突然附耳道:“这个金国公主叶古喜欢你陆大哥!”葛冲愕然道:“什么?” 忽听叶古道:“你······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么?”陆游也止住大笑,正色道:“公主抓了陆游三番五次,均不加杀害!公主心意,陆游岂有不知!只是陆某已有妻子!只怕辜负了公主的情意!” 叶古道:“你莫不是看我是女真人才不要和我在一起?我······我可以不做女真人,和你做个······汉······汉人!”声音低到后来,几不可闻! 陆游沉默一会,叶古又道:“我带许多人来到中原,一方面是为了我们金国,一面也是为了······为了寻你!难道······你······你还是不能接受我?” 陆游叹道:“陆某粗鲁汉子,如何承受得起!公主这番情意陆游感激不尽!只是陆游心有所属,此生不渝,公主还是请回吧!” 叶古咬牙怒道:“你······你······你不要后悔!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将刀抬起,却迟迟砍不下来,又“当啷”扔在地上,将陆游穴道解开,道:“这次饶你不死,下次再见,定不饶你!”转身掩面跑开。 葛冲突然想到自己初到中原时,叶古抓住自己询问陆大哥,原来她心里早就喜欢陆大哥!偏偏陆大哥对他的表妹唐婉儿念念不忘,这可半点强求不得。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败仗逢尸兵 眼看着陆游叹了口气,向林外走去,便要大叫跳下树去!被岳枫一把拉住,道:“傻瓜,你现在跳下去相见,你陆大哥的事可都被你瞧见了,他不尴尬么?”一语点醒葛冲,点头道:“不错,正是!还是枫妹聪明!” 看陆游走出林外,二人跳下树来,绕行了一圈,多远看陆游慢慢过来,葛冲大叫道:“陆大哥!”陆游抬头看时,登时大喜过望,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陆游将葛冲上下打量一番,哈哈笑道:“葛兄弟,好久不见!兄弟的事做哥哥的都听说了!真替你高兴。”葛冲道:“大哥向来可好?”陆游道:“说来话长。”看着岳枫道:“这位想必是岳家妹子了!”岳枫道:“见过陆大哥,可常听葛冲提起你!”陆游笑道:“哈哈,好!好!” 三人边走边聊,葛冲将见到辛桑和她找灵兽上蜀山找草药的事跟陆游说了,陆游道:“辛师妹的事我听说了,师父大发雷霆,说她败坏门风,要将她逐出师门,我再三劝说,师父才平息怒火,待我见到辛师妹再说罢!” 葛冲又问道:“我前些日子听赵平说大哥刺杀秦桧被关进监狱,后来又被放啦!”陆游点头道:“正是,我行刺不成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料竟安然被放出,也是奇怪得很。出来才知道是赵平救得我!”看了一眼岳枫,不知道此事该不该说。 岳枫道:“陆大哥但说无妨,我都知道啦!”陆游点头笑道:“那就好!原来那日赵平去六和寺上香,不料她祷告时被当时来六和寺做客的智深师父无意听到!”岳枫道:“智深师父?难道是当年的梁山好汉鲁智深?” 陆游道:“正是,他年事以高,却仍是当年的性格,嫉恶如仇!他听说了我的事,当夜便寻到了秦桧府,找到秦桧那奸相的住所,也没有惊动秦桧,只在他睡觉的上方钉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附了张纸条,上面写道:不放陆游,必取狗命!那秦桧梦中醒来,害怕无比,思来想去,决定将我放了!我也是出狱后听清忠大师跟我说的!大概赵平那小丫头以为是佛祖显灵了,哈哈!”三人尽皆大笑。 葛冲问起前线岳家军战况,陆游道:“我也正要到岳元帅帐前效力呢!听说岳元帅在前方连打了数次胜仗!只是在郾城和兀术对峙,听说受到了敌人的伏击,目前不知道战果如何!” 三人一路打探,路人都道岳元帅在漯河遭到敌人的伏击,吃了败仗,目前退守漯河休整部队! 第二日傍晚时分,三人已到达漯河,果然是与别般城池不同,城头战士森然林立,刀剑簇然。旌旗遮天般迎风飘展,“岳:字头大旗在城头猎猎作响。 三人行至城下,葛冲仰头叫道:“陆游,葛冲、岳枫前来拜见岳元帅,烦请通报一声!” 不大一会,城头大门“吱嘎嘎”大开,数骑快马飞出,当先一人虬髯环眼,正是牛皋。大呼道:“俺葛兄弟终于回来啦!”葛冲纵虎上前,叫道:“牛大哥好!”两人抱住对方手臂久久不松!跟出来的是一众丐帮兄弟白长老,和云丛飞等人,岳云看到岳枫没事,高兴地大叫。葛冲将陆游给各位兄弟做个引荐。 大家彼此寒暄后,兴高采烈地进了城,多远便看到岳飞迎了出来,葛冲跳下来,将白虎收了,躬身道:“葛冲见过岳元帅!” 岳飞道:“少侠一路辛苦,眼下正是遇到了难处,少侠来的正好!”岳枫跑到岳飞身边,挽住岳飞臂膀,高兴道:“爹你看,我全好啦!”岳飞呵呵大笑,爱女之情却不便当众流露。道:“枫儿,你这一路风尘,且先去休息休息!” 转头看陆游道:“这位是?”葛冲道:“这位便是葛冲的结拜兄长陆游陆大哥!” 陆游躬身跪地道:“陆游见过元帅!” 岳飞伸手扶起陆游,高兴道:“久闻陆放翁文武双全,作诗天下无双,岳飞有时也会信手涂鸦,正要和放翁讨教讨教!” 陆游摆手道:“在元帅面前谈诗词,可不是班门弄斧?元帅一首《满江红》,令天下男儿无不振奋扶斛,谁不对元帅敬仰万分!” 正说话间,一人唱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葛少侠向来可好?” 葛冲大喜道:“清忠大师!”纳头便拜。 来人正是武松,他本在唐州随岳飞打仗,后听说鲁智深到六和寺寻他,料定必有要事,便赶回临安,恰逢智深偶然听说陆游的事情,火爆脾气的他当即要去取了秦桧性命,被武松拦住,分析形势,只说杀了秦桧也救不回陆游,不如给秦桧一个教训,鲁智深便夜里潜入秦桧住所,将匕首插在秦桧床头的上方,瞧秦桧如何反应,如若他仍不思悔改,关着陆游不放,那时再杀也不迟! 那秦桧果然害怕,放过了陆游!武松处理完身边事,智深要去云游四方,武松听说中原豪杰皆随着岳飞痛杀金兵,按捺不住,遂赶来助岳家军一臂之力。 武松笑道:“少侠福泽深厚,身上的病可全好了罢!” 葛冲道:“葛冲性命皆拜大师所赐,现下完全好啦!”武松点头微笑道:“甚好,甚好!” 当晚岳飞摆宴款待陆游、葛冲,本来他严禁行军打仗时饮酒,听说陆游好酒,却特意开了一坛女儿红,那陆游、牛皋均大喜过望,拿过碗来,连干了数碗。 席间葛冲问起岳家军近来战况如何,杨再兴叹道:“嘿,咱们岳家军向来所向披靡,打得金兵丢盔卸甲!正所谓金兵传的‘撼山易,憾岳家军难!’不料近来连吃了俩起败仗,不但是‘岳家军’伤亡不少,便是前些日子随你一起征战的江湖豪杰也损失了不少!” 白长老悲伤道:“黄河五侠中的‘二侠’,还有咱们丐帮的陈长老,杜长老均······”葛冲这才想起进到城里便觉少了些人,竟是“黄河五侠”没有见到,震惊道:“怎······怎会如此?” 白长老道:“帮主有所不知,那日金兵仅出动了数百轻骑兵,被咱们几处一冲,他们便即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大伙杀得痛快,一直追出数里,便见一数百人的队伍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皆拿着一式的链子锤,排着整齐的队伍,最为诡异的是走路姿势都是一模一样!大家正在诧异,待那数百士兵快要走到咱们跟前,那似笑非笑地表情竟然全都一样!脸色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当时陈长老冲在前面,大喝一声,一刀砍去,正砍在排头一人的头顶,那人脑袋登时飞了半边,脑浆流了出来!可奇怪的是,连一点血没有溅出来,仿佛里面就是个躯壳!剩下那半片脑袋上的眼珠分明转了一转。陈长老一愣之下,那人伸出左手,那手上无根指甲竟然长如尖刀,直捅入陈长老腹中!” 葛冲惊道:“是尸兵!” 白长老道:“正是!那尸兵将陈长老杀了,又一锤打去,把旁边发愣的几名士兵打飞出去!黄河二侠中的二侠惊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刀砍在一尸兵的肩胛,那刀直砍到心脏深处,可那尸兵却是混若无事!二侠用力拔刀,却没有拔出来,被那尸兵抓住刀柄,链子锤横扫,二侠猝不及防,被打飞了出去,余下四侠赶紧去救,可二侠已经是奄奄一息。 大伙又是愤怒又是惊慌,被那数百尸兵横冲直撞,咱们不仅打不死他们,还力大无穷,手上的指甲又锋利如刀!一转眼的功夫,便有数百兄弟莫名其妙倒在血泊之中,大伙再好的武功逢上这群怪物也没有用处!再打一会,岳元帅看到兄弟们死伤惨重,下令撤退,大伙一路逃回城里!被这数百尸兵直追到城下! 牛皋道:“姓牛的也差一点死啦!来来来!葛兄弟,给你介绍一位好兄弟!”拉过身边的一位青年,道:“做哥哥的被三个鬼兵包围,武器砍在一个尸兵的头上拔不下来,只能赤手空拳左躲右闪,那尸兵打又打不死,被他一锤打在腿上,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我想逃不掉只有等死啦!幸亏这位封归兄弟冒死营救,背着我便跑!可惜脸被那尸兵抓了一下,破了相了!” 葛冲见那青年甚是英俊,只是一道长长的疤痕自额头经过右眼直拉到颌下!整个脸部顿时显得诡异可怕!端起酒碗,道:“牛大哥的兄弟便是葛冲的兄弟!封兄弟,请干了这一碗!” 封归道:“久闻葛兄大名,如雷贯耳!武功出神入化,还望以后对小弟多加指点!请!”仰头将一碗酒干了。葛冲笑道:“自己兄弟,好说,好说!” 葛冲坐在位上犹自苦苦思索破尸兵之法,过了片刻,跟岳飞说道:“元帅,这群尸兵定然有一名或者数名阴尸门人在指挥,只须找到这人把他杀了,便可以让尸兵队伍大乱!而失去指挥的尸兵只要人人有一把利刃,将尸兵的头颅切掉,便可以将之杀死!葛冲最近学习了一套蜀山剑法,正好可用来消灭这群‘尸兵’!请元帅让葛冲训练一队人马,选取各个门派武学精湛之士,到时可将那群尸兵尽数歼灭!” 岳飞点头称赞。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卖混沌的婆婆 第二日葛冲派人用上等铁器打造出利刃,又选取丐帮和武林各个门派中的精英,操练如何一剑将尸兵的头颅割下!他将才在蜀山学得蜀山剑法“飞云百影”教给了大家,这一剑便有九个招式,每一个招式又包含了九中变化,共有九九八十一中变化,可谓是蜀山剑法的精髓,虽然大家多是一派武林宗师,光此一招便足足学了数天,均是又惊又喜,万不料世上还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大家都是武痴,均觉得此行不虚!勤加修炼。尤其是封归,更是好学,一有不懂的便请教葛冲,葛冲悉心指点,封归聪明绝顶,武功进境甚快,一日千里 ! 这日,葛冲教大家练完剑法,便和陆游出了演武场,边走边聊。陆游道:“兄弟,你武功出神入化,已是天下一顶一的高手!可再也不是当初逃难的少年啦!”葛冲道:“当初我一懵懂少年,知道什么?若不是陆大哥言传身教,又怎能到得了今天!” 俩人转个弯,看前面一个馄饨摊子,没啥生意,便只一老婆婆在慢慢将那面皮擀的又薄又亮,将馅轻轻一抹,一个大馄饨便包好了!看他二人慢慢走过,那婆婆喊道:“最为新鲜好吃的馄饨、皮薄馅多!客官来一碗!” 陆游拉葛冲一起坐在凳上,道:“婆婆,来两碗罢!”那婆婆应了一声,拿了两只大瓷碗,浇上浓汤水,给二人盛了满满两碗,又点写卤菜和虾皮在上面,端给陆游道:“客官请慢用!”又盛了一碗给葛冲,转身又去擀面皮。 陆游喝了一口汤,只觉味道鲜美异常,赞道:“婆婆好手艺,烧得一手好汤!”那婆婆却也不看他们,咪咪笑道:“好就下次再来,婆婆少收你们一文钱!”陆游道:“好,一定常来!常来!” 那婆婆却一拍脑门,道:“瞧婆婆这记性,哎,年纪大啦。便记得不牢固!忘记给你们放些芥菜,味道会更好!”葛冲道:“已经很好吃啦!婆婆,不用不用!”那婆婆径自拿了把小勺取了芥菜,给他们碗里一人放了一些。 二人只觉得这馄饨做的鲜香无比,大快朵颐。各人连吃了三碗,陆游自身上取出碎银,放在桌上,突然无比倦意,竟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葛冲大吃一惊,料到着了敌人的道啦,这婆婆绝非善类!才要拍案而起,却也是周身无一丝力气,软绵绵的。头脑昏昏沉沉只想要睡觉。眼前婆婆渐渐模糊不清,也忍不住趴倒在桌子上昏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葛冲悠悠醒转,却发现自己在一间破草房中,被点了穴道,扔在草堆中,老婆婆背对着他正蹲着身子,陆游便在她身旁,仍是人事不省!老婆婆将陆游的手臂拿起不知道要做什么。 葛冲见她要加害陆游,慌忙叫道:“喂,喂,老婆婆,你······你干什么?” 那老婆婆慢慢回转身,走到葛冲身边拍拍他的头,语言甚是慈祥道:“好孩子,你乖乖地听话,婆婆最疼你!”转身要走,葛冲道:“婆婆,你······你伤害了陆大哥,我······我做鬼也绝不放过你!” 婆婆转身重重打了葛冲一巴掌,怒道:“就怕你小子坏事,才把你一起带来,还不快给我闭嘴!婆婆妈妈的,烦也烦死啦!” 葛冲听这声音甚是熟悉,像极了一个人,待到婆婆转身向陆游走去,仔细看时,登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原来是你!原来是······是他!” 那婆婆道:“什么你!什么他的!胡说八道!”不再理他,走到陆游身边,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伸出,一只红色小蛇赫然盘在掌心,慢慢将头部直立,端详着不省人事的陆游! 葛冲百感交集,一片茫然。不知道阻止好,还是不去阻止好! 原来这老婆婆竟然是辛桑扮的!葛冲看到她耳朵后的红痣就知道她是辛师姐!也瞬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原来辛师姐喜欢的便是陆大哥!只是陆大哥心心念念想的却是唐婉儿,于是辛师姐为了得到陆大哥的爱,便不惜违背师门之令,跑到灵兽山庄盗取秘籍,又在灵兽山捉了这魅儿蛇。和葛冲在蜀山分手后,便四处寻找陆游,待她打探到陆游在这个城市,她又扮成卖馄饨的婆婆日日在这里苦等,终于给她等到陆游葛冲喝馄饨的机会,将二人用药物迷倒,把他两人带到这草房子,只为了让她的魅儿蛇咬上陆游一口! 葛冲正感慨间,那红蛇快如闪电咬在了陆游的手臂上,不多一会,便见陆游身体连同脸部,浑身通红,如同醉酒一般,辛桑随即咬破中指,放在蛇咬过的地方,口中念咒,足足有半个时辰,陆游身上的红晕慢慢褪去,辛桑重重喘了一口气,眼巴巴地看着陆游。等待着陆游醒转。 便在此时,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人闯进来道:“喂,你这老太太干什么坏事?”拔出身上佩刀没头没脑地砍来,辛桑后退一步,举剑挡住。葛冲抬头看时,却是黄河五侠中的四侠或者五侠,只是这孪生兄弟委实太像,分辨不清。当即叫道:“前辈,且慢动手!” 眼前人影一晃,又一人到他面前,笑道:“我早就看出这恶婆娘不是好人,小兄弟,莫怕,让老四好好教训她!” 四侠刷刷几刀将辛桑逼到屋角,怒道:“老五你刚才不是和我打赌说这婆娘是好人么?怎么又变卦啦!” 五侠奇道:“咦,四哥才不到五十岁,耳朵可背的厉害!看来你的听力功夫要好好练练啦!未老先衰,可悲可笑,却又可怜可叹!” 四侠一急,登时刀法略显紊乱,竟被辛桑中平刀回击几刀,将他逼得手忙脚乱!却仍是嘴上不服输,道:“五弟不是听力好,是你颠倒是非的功夫天下无敌!佩服啊佩服!” 五侠不理睬他,转头对葛冲笑道:“四哥如小孩一般整天强词夺理,我不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先解开小兄弟的穴道罢!”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大战在即 葛冲长声一笑,竟然自己站起身来,道:“多谢前辈,不劳费心!”原来他内功深厚,此时自行冲开了穴道。走到辛桑和四侠中间,双袖一拂,将双刀分开,笑道:“都是自己人,二位看葛冲薄面,大家罢手如何?” 辛桑“哼”了一声,长剑入鞘。四侠道:“原来是自己人,瞧小兄弟面子便饶了你吧!”五侠道:“幸亏小兄弟及时出手,不然,嘿嘿·····”四侠怒道:“嘿嘿什么嘿嘿!”五侠道:“嘿嘿便是嘿嘿,是看你武功······”四侠抢道:“是看我武功不如这位老婆婆对不对?”五侠道:“是你承认了,我可没有说!”四侠怒道:“我可没有承认!是你嘿嘿说的!”两人争论不休。只听门响,又有二人走进屋内,正是大侠和三侠。 葛冲躬身行礼道:“见过二位前辈,别来无恙!”大侠笑道:“很好,很好!我们老哥几个可听说小兄弟接连做了几件武林中惊天动地的大事!” 葛冲道:“小子狂妄无知,不值得一提!只是听说二侠前辈他······”大侠几人登时黯然神伤,大侠道:“我们五兄弟,同生共死这么多年,不料二弟竟然先走一步,我等弟兄定当铲除尸兵,以告慰二弟于九泉之下!” 便在此时,陆游慢慢醒了,坐起身来。道:“咦,我怎么在这里?”辛桑大喜,将脸上的妆尽数去掉,还原她本来面目,走到陆游身边,道:“陆大哥,你······你醒啦!” 陆游看着辛桑,惊喜道:“辛师妹,你怎么也在这里?”辛桑急着要知道他被咬后的感觉,忙问道:“陆大哥,你······你感觉还······好么?” 陆游看她穿着老婆婆装扮,恍然大悟道:“原来······原来你假扮成卖馄饨的婆婆,在和我们开玩笑么?”辛桑也不回答,指着他臂上未愈合的伤口,道:“你······你被我的蛇儿咬伤了,你没什么感觉么?” 陆游“哦”了一声,抬起手臂笑道:“区区一条小蛇咬我又算得了什么?不妨事,师妹不要担心!”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师妹,我有话跟你说!”辛桑喜道:“你······你要和我说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游。生恐漏听他的话。 陆游道:“师父一直在找你,你······你可要小心点,且等他消消气,我再去帮你说说情!” 辛桑大失所望,看陆游说话的样子似乎对自己丝毫没什么变化!难道是刚才蛇儿咬得轻了?还是被蛇咬了之后,要过段时间才能爱上自己?这些书上可没有写!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行?!正自胡思乱想,陆游一跃而起,道:“咱们出来的不知有多久啦,走罢,陆某请大家喝酒!”回头叮嘱辛桑道:“师妹,你就在我身边别乱跑了,现下太危险了!” 辛桑“嗯”了一声,突然想到:是了,师哥他是豪爽汉子,便是已经喜欢我,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来!等我找个无人的机会问清楚他便是了!”这样想来,登时欢喜无限,心中充满希望,乖乖跟在陆游身后。 只有四侠奇怪道:“咦,奇怪,怎么老婆婆一下子变成娇滴滴的小姑娘啦!” 五侠道:“定是老婆婆学会‘返老还童术’一变就变成了小姑娘!” 四侠道:“这倒是好的法术,哪日好好研究研究,把我变成十八岁时玉树临风的模样!”五侠道:”你以为你十八岁时便好看么?比你现在模样还难看些!哎呀······”原来四侠恼羞成怒,对他忽视突袭,一记老拳打在他身上。 几人才走到街上,便听见一阵“咚、咚、咚”的战鼓声震天传来,大侠惊道:“有战事了,咱们快去看看!”几人赶到帅府,便见岳飞已穿戴整齐,一众大将豪杰站立在下首。岳飞看葛冲几人来到,道:“金兵先头骑兵已然兵临城下,大敌当前,众位英雄和将军且随岳飞一起到城头,商议对敌之策!”大伙轰然答应,一起奔城楼而来! 岳飞等众人登上城墙,见城下金国数百骑兵,,整齐排成数列,其后是数万步兵,层层叠叠,黑压压的蝗虫一般!步兵枪明甲亮,一起朝天举起手中兵刃发出震天嘶声。又有那盾甲兵,发出沉重的闷雷声,将盾牌敲出有节奏的山响,扯头吼了一声则地动山摇。轻骑兵则手拿弓箭,纵横往来,马蹄踏在地面上,卷起漫天烟尘。 一彪人马斜刺里从本队中冲出,马上一员金将勒转马头,抬头大叫:“岳飞,可还敢来决一死战否?” 岳飞回头跟众将说道:“兀术雕虫小计,此阵势看似凶猛,实则暗藏玄机,我若正面对敌,则敌方先头骑兵,迂回到两侧,中间步兵则成与我对阵的主力,我猜测敌人的‘尸兵’必定藏于步兵中间深处,待我与尸兵交战后溃败,则对方先头部队以逸待劳,截住我军后路,到时可将我主力全数歼于城外!”杨再兴道:“似此,敌人尸兵凶猛至极!如之奈何?”岳飞道:“正是,尸兵一除!金兵殊不足畏!” 葛冲道:“近日葛冲与各位前辈打造利刃,加紧操练蜀山剑法,业已操练纯熟,便请元帅发令,葛冲与众豪杰定将尸兵尽数全歼于战场!’ 场上诸人除葛冲外尽皆见过尸兵的凶残难斗,皆沉吟不决。 城下金兵又敲起震天响的战鼓,故意使轻骑兵骑着战马来回驰骋,耀武扬威!似乎金兵自逢岳家军,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葛冲明白是否打败尸兵是全局关键!拱手道:“葛冲愿立军令状!不破尸兵,决不收兵!” 岳飞道:“好,只是众位英雄皆要受累,那尸兵如此厉害,众位英雄必须小心谨慎!”众豪齐声答应。岳飞道:“岳云,你带领三千兵马,出城正面对敌,我料敌人骑兵必定一触即溃,你将主力转入右侧,掩护中军主力。”又道:“杨再兴,你带三千军马出西门埋伏于左侧,待敌人形成包围圈时,全力出击!”二人领命而去。 岳飞道:“其余众将随岳飞正面迎敌,葛少侠带同中原英豪在咱们主力队伍中间。一看到尸兵出现,大家立即杀出。”众人轰然答应。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战尸兵 金兵正自耀武扬威,久等不见岳飞部队,料定不敢出战,略有松懈。听“轰轰”城门打开,岳云当先举锤杀出,金军的一名先锋官唤作突鲁的,跃马挺刀来战,二马错镫,岳云一锤打来,那突鲁举刀架开,回刀反削岳云右臂,岳云上身仰起贴在马上,左锤打向对方小腿,突鲁果然无心恋战,拨转马头,向后便退。 谁知岳云见对方佯退,大喝一声:“休走!”右手大锤脱手疾飞出去打向对方后背,突鲁不及躲闪,一声闷哼,被岳云一锤打落马下。金军大将虽死,骑兵慌而不乱,不紧不慢向后退走,似乎胸有成竹一般,引着岳云部队打向大后方。岳云冲杀一会,看看离敌人步兵甚近,却提锤指挥大军向敌人左方杀去。 接着城楼又是一通鼓响,岳飞、牛皋率岳家军主力从城门杀出,呐喊声将战场一切声音盖过,那是数天以来,一扫心中的郁闷之气,发自内心的嘶吼,令每一名战士精神振奋,热血沸腾!骑兵当先冲出,直奔金军中军大营,马蹄翻滚,烟尘弥漫,如滚滚闷雷铺天卷向敌阵。金兵侧翼与岳云部正杀得难分难解,中军部队面对滚滚而来的岳家军,竟是纹丝不动!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相互之间都看到彼此之间咬牙切齿的凶猛眼神,金兵前排士兵听到中军号令,将枪密集竖起,如同巨大的枪海刀林!此时向前飞奔的战马便如同猛虎遇到了刺猬一般。战马全速全进,根本已经来不及躲避,就在冲在前面战马即将被钉上枪从中时,却见岳家军队伍中,“呜呜”地飞出数面铁盾,快逾闪电,旋转着斩向金兵的枪林。便听巨大的“砰砰”撞击声里,无数金兵血肉横死,或被铁盾拦腰斩成两截,刀枪扔了一地!或直接飞了出去!那盾余力未消,仍向前击倒数名金兵,方缓缓落在地上。 原来是葛冲在人群中,见金兵枪多林密,便抢了几面盾牌全力掷出,登时杀敌无数,将金兵的排头打出几个巨大缺口。岳家军将士趁势冲入敌阵,和金兵展开肉搏血战。 牛皋抡起大斧,抢进敌阵,将一名金国大将砍死,却见岳飞亮银枪挥动,力敌对方两员大将,牛皋叫道:“岳大哥,我来帮你!”接过一员敌将,四人捉对厮杀。 金国中军竟是丝毫不慌,但听牛角号声呜呜吹起,金军中军训练有素,且战且退,没战数合,倏忽如潮水般两旁散开,便只留下中间一支数百人队伍原地不动。仿佛是蛰伏许久的毒蛇破茧而出!纹丝不动!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偏偏如此之静,岳家军已能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杀气,直如汹涌的波涛滚滚杀来!正是敌人最依赖的部队——尸兵部队! 岳飞大喝道:“中军散开,攻击敌人的左翼!”传令官将令旗一挥,大军潮水般呐喊杀向敌人左翼。只留下葛冲带领数千群豪面对着对面的尸兵部队!也是静止不动。 在两只队伍对峙不动的时候,两旁已是杀声震天,血肉横飞,伴着战马的悲鸣、战士的怒吼、敌人的惨呼、各种金戈交集之锵然尖鸣!混合着空中的烟尘、血腥之气熔成一个巨团的金属球在半空中旋转到了极点,便砰然炸开,迸溅到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微尘里皆溅出的是血腥之气。 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永恒!排头的尸兵轻轻一动,迈出了一步,整个队伍无神的眼珠突然变得血红!随着“叮叮”声微响,尸兵队伍迈着整齐的步子缓慢地向中原群豪走了过来!无声无息!脸上似笑非笑!正是一群鬼魂! 葛冲看尸兵队伍离得近了,振臂大呼,道:“杀!”群豪发出震耳欲聋地声音:“杀”!吼声连接的大地都强行震了一震!回身又直穿入天际,传了回来。完全盖住了各种碎音。皆因群豪都是各个门派精英内功深厚,一起出声,足以惊动天地鬼神! 葛冲大步迈出,半空跃起,青芒剑划出一道耀眼光芒,一招“飞仙回剑”,径取排头尸兵的头颅,那尸兵不会躲闪,抬起手中链子锤迎面一挡,却怎比青芒剑锋锐,剑光将链子锤一扫而断,切瓜一般自那尸兵脖颈一闪而过,便只在尸兵的脖颈上留一道细细地绿痕,流出微微的绿色汁液!不过数秒,那头突然和脖颈分开,滚在地上,牙齿仍是“吱吱”乱响!那没头的身体没了指挥,跨出一步,抓住身旁的尸兵,左手利爪闪电般伸出,直插入那尸兵的小腹,又用力拔出,但见花花绿绿的东西稀里哗啦流了一地,那尸兵丝毫觉不到疼痛,仍是似笑非笑冲群豪奔去,被葛冲又是一剑将脑袋割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兀自手足乱动! 群豪跟着葛冲操练了数天,知道除了割下尸兵脑袋,似乎别无他法,仿效着葛冲,手持利刃冲入尸兵队伍,使出那招“飞仙回剑”直取尸兵的头颅。 这次群豪有了经验,不似一开始对阵尸兵的慌乱,将葛冲教的剑法发挥出来,死亡受伤率大减,那尸兵不多会便被砍倒数十人。失去头颅的在地上相互滚打!杀个不亦乐乎! 丐帮舵主聂厅越空横削,将一名尸兵头砍了下来,不料尸兵头颅连着皮挂在胸前,仍是异常冷酷地举起链子锤,重重打在聂厅的天灵盖上!宋长老急忙来救,却被一名尸兵拦腰抱住,张开大口咬在了宋长老的脖颈之处,宋长老吃痛回刀急插正插在那尸兵脖颈,那尸兵却趁势将指甲如利刃的左手插入宋长老的后心! 整个战场惨烈异常,中原群豪纵然有备而来,却也有不少豪杰被尸兵所杀!葛冲连斩了数名尸兵,放眼望去,却寻不到那个指挥尸兵的人在哪里!只得一边继续鏖战周围的尸兵,一边仔细寻找。他突然发现尸兵队伍中间一名尸兵虽然衣着和尸兵一模一样,但是眼睛却是黑色的,嘴上咬着一枚哨子一样的东西!当即一剑将正缠着自己的尸兵头砍下,不料这剑砍在脖子一半,竟未能砍掉。那尸兵往前一扑,狠狠向他咬来。葛冲跃起来,反手将那尸兵砍倒,再去寻那个尸兵,竟发现那个尸兵不见了,葛冲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那人躲到了队伍的后边!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乃知兵者是凶器 葛冲哪里容他躲闪,躲开纠缠他的尸兵,径直向那人奔去,那人发现葛冲,不由略显紧张,急忙驱使附近的尸兵攻击葛冲,葛冲大喝一声,飞足连踢,从群尸兵头上跳起,脚尖点在一尸兵头上,再度跃起,向那人扑去!半空中身体下探,左手捻个剑诀,右手青芒剑直劈下去,正是蜀山剑法“伏龙仙影”,剑未到,剑气已直透胸前。 那人大惊失色,百忙中举起手中链子锤,“铛”的一声,半只右手和锤子被一起斩落!葛冲已然落在地上,一剑刺出,那人只得伏地一滚,葛冲才要追击,但听左右呼呼风声,两旁尸兵,举起链子锤当头打来,葛冲向前跃出,剑交左手,一招“千梅化雪”,侧身平削,生生将两具尸兵的头,齐齐削了下来。两个尸兵仍未停步,撞在一起,齐齐将左手指甲插入对方腹中。 葛冲也不停步,矮身迈步,挥剑斩向那人小腹,那人一声惨呼,被刺个正着。葛冲一剑抵在他咽喉处,道:“动一动便要你性命!”那人不敢再动!葛冲道:“吹哨子让尸兵停住!”那人见大势已去,口中哨子发出“呜呜”鬼声!果然剩下百余名尸兵听到哨声重新停住不动!血红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白茫茫的神色!被众群豪趁机拿了武器将不动的尸兵头颅尽数砍了下来。但见满地头颅,黑绿色的污血流了一地。那名阴尸门的人也被“黄河五侠”中的“四侠”冲过来不问情由,一斧头将脑门给劈了。 岳家军见尸兵尽数被中原群豪消灭,士气大振!牛皋斧头扬起,大呼道:“尸兵已被全歼,兄弟们活捉金兀术!”顿时整个原野沸腾了起来,岳家军将士们人人高呼:“活捉金兀术!”个个奋不顾身杀向金兵。 金兀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的王牌军队“尸兵”队伍竟会被敌人全歼,先前布置得阵法全无用处!心中慌乱,正不知道怎么处,岳家军已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这次没有了尸兵,双方士气已是发生了巨大转变。金兵向来勇悍,却被岳家军屡次打败,内心便恐慌不已,一旦有人向后逃跑,便如传染了一般,唯恐自己逃得慢了,性命便没了,一时扔掉盔甲轻身而逃,旌旗刀枪扔了一地,自相践踏,被岳家军一路斩杀过去,兀术只得拨转了马头,逃向开封。 此时葛冲远远看到兀术逃了,再顾不得怕人瞧见,召唤出白虎,翻身坐上,向兀术追去。白虎风驰电掣,令两军将士均是目瞪口呆,岳家军齐声欢呼!岳飞赞道:“葛少侠果然不凡!”沿路的战马皆吓得避让不敢前进。 看看将要追近,便听暗器破空之声呼啸而来,葛冲在白虎身上侧身避过,竟是三颗蓝色弹珠,那弹珠在空中绕了一圈,竟然又回转来打向葛冲后背,葛冲回身掌力一吐,斜击向弹珠,便听轰然声响,那弹珠自半空炸开,蓝色的水珠四散迸溅,其中几滴溅到了葛冲身上,竟然嗤嗤有声,将葛冲衣服腐蚀出几个大洞。而白虎一声痛吼,原来那液体滴到它前腿将附近油光的白色毛发腐蚀干净,直烧到皮开肉绽。这下却是受了重伤。 葛冲痛惜不已。只得下了白虎,先将它收了。发足向兀术追去。凝神看那发弹珠之人跟在兀术之后,骑着一头梅花鹿,仙风道骨,竟然是天蚕老人! 葛冲叫道:“天蚕老人别来无恙呼?”他与天蚕老人素有恩怨,尚相隔数十米,“呼”地一掌拍去,那天蚕老人自被林无影打伤后,灰心丧气,想到称雄中原只怕还不能够,想要回到天山继续潜心修炼,受到兀术的极力挽留,便留在兀术身边,近来又炼出一种剧毒融在水里,他从黄河帮吕伟的火球术中得到灵感,遂取名为“销魂丹”,得意非凡,果然在今天收到奇效! 天蚕老人相隔葛冲虽远,却也不敢大意,举掌相抵,却发现对方掌力空空如也,葛冲又冲了几步,半空向天蚕老人伸手抓去,天蚕老人二指一弹,又是三颗弹珠分上中下击向葛冲,葛冲知道厉害,大袖一拂,那三颗弹珠尽数落在地上,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洞。葛冲左手又是向前一抓,青芒剑随后直刺天蚕老人前胸,剑未到,剑气森然已达,天蚕老人只觉胸前剧痛,已被剑气刺伤,大惊之下,闭目等死。 便在此时,旁边一把铁钩将葛冲青芒剑挡了一档,那剑刺入了天蚕老人大腿。葛冲怒道:“原来是你!”天蚕老人逃过一劫,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停留,骑着梅花鹿扑奔荒郊,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头看看是谁救他一命。 原来是原丐帮大长老肖木青看天蚕危险斜刺里杀出,救了天蚕老人一命,他本来就极是推崇天蚕老人的武功,原想二人联手将葛冲打败,以报一箭之仇。不料天蚕老人吓破了胆,转身便逃,肖木青连肠子都悔青了,恨不能破口大骂这无耻的小老头。只是现实已容不得他大骂,葛冲刷刷数剑,剑气纵横,将他逼得手忙脚乱。葛冲这次绝不容肖木青再逃,蜀山剑法施展开来,肖木青哪里是他对手,未及数合,便被葛冲一掌打落马下,葛冲跨前一步,青芒剑急刺,正中肖木青的咽喉,立时毙命。再看兀术早已逃得不知去向!白长老随后赶到。看着肖木青的尸体,叹道:“此人为虎作伥,该当有此报应!” 硝烟散尽,喊声渐止。岳家军直追出数十里地,兀术逃进开封,再也不敢出来! 葛冲望着战场遍地的死尸,恍如人间地狱,内心感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却听陆游叹道:“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然。烽火然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葛冲赞道:“陆大哥,做得好诗!”陆游微笑道:“这却不是为兄做得!此诗是前朝大诗人李白所做!诗中所做体现的正是诗人感慨战争的残酷,凄惨!给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和诗人悲天悯人的情怀!” 葛冲道:“啊,这诗写得正是我心中想到的,却写不出来,这李白当真厉害!” 陆游道:“不知何时咱们才能赶走鞑子,让百姓不在颠簸流离,四处逃难,受战争的荼毒!真正过上和平的日子!”葛冲道:“我辈当竭尽全力!”二人相对哈哈大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宋神医之死 葛冲放出白虎仔细检查伤势,那毒果然腐蚀厉害,深可及骨!白虎痛得一声声低吼,葛冲心痛不已,取了上好的丹药敷在伤口处,将白虎收了休息。 经此一役,金兀术大军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死伤过万,军队退入开封,惶惶不可终日!当晚岳家军全城杀鸡宰羊,喜气洋洋。岳飞特意准许喝酒,葛冲却也喝了一碗,便酩酊大醉。倒头呼呼大睡。 凌晨尚未起身,门便被敲得震天响。葛冲迷糊中问道:“是谁?”门外道:“是我!云丛飞!”葛冲将门打开,却见云丛飞一脸的紧张,道:“葛盟主,不好了,宋神医死了!” 葛冲奇道:“昨晚还好好得和我喝酒,怎么便死了?”宋神医自从随军打仗,妙手医治了无数人的性命!对岳枫也是有着救命之恩!是以中原群豪和岳家军均对宋神医礼敬有加!突闻噩耗,不免震惊不已。 当下和云丛飞赶到宋神医的住处,却见宋神医仆倒在屋内,葛冲忍住悲痛,将宋神医翻过身来,却是大吃一惊!但见宋神医脸色乌青,脖颈上一处咬痕!翻开宋长老上衣,一道清晰的青色掌印在胸前!葛冲神色凝重,道:“这······这是阴尸掌!” 云丛飞惊道:“阴尸门!难道有他们的人在城里?”将宋神医的仆人叫来问道:“昨日夜里可听到什么动静?” 那仆人道:“平日里老爷都很忙,有时半夜匆匆出去也是常事!昨夜老爷回来的晚,小人半夜起更的时候,看老爷的房间还点着灯,想来是摆弄他的那些字画!早晨起来,看老爷房门未关,便来关上房门,却发现老爷已经倒在地上!” 不多会,中原群豪纷纷赶来,连岳飞都惊动了,过来询问。葛冲道:“看来确有阴尸门的人在城里,大家以后要小心行事!” 岳飞叹道:“宋神医英年早逝,当真令人扼腕叹息!眼下只能加派人手,加大夜间巡逻力度,争取早日抓到凶手!告慰宋神医在天之灵!”众人尽皆黯然神伤,独大侠将宋淼珍藏的几幅字画看了一遍,惊道:“《兰亭序》也不见了!” 葛冲奇道:“《兰亭序》在宋神医这里么?”大侠道:“只因《兰亭序》价值连城。我怕我平日打打杀杀会把这宝贝毁坏了!看宋神医是个爱书画如命的人,便将《兰亭序》托付给宋神医保管,不料宋神医遭此噩耗!” 葛冲心道:难道这阴尸门的人是为了《兰亭序》而来?问大侠道:“前辈将《兰亭序》交给宋神医时,可有别人知道此事?”大侠道:“因为四弟五弟爱闹,没让他们知道!此事便只有我和二弟在场!可二弟他······” 一旁四侠道:“大哥此言差矣,五弟为人粗鲁,口无遮拦!不让他知道便可!想我历来守口如瓶,诚实守信,万无一失,百里挑一,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 五侠道:“四哥最爱乱说,此事万万不可让他知道,他若知道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吃奶孩童便等于统统知道啦。倒是我!一贯谨言慎行,三缄其口。从不像他一般胡说八道!” 葛冲已经把住了四侠五侠的脉门,知道他二人一斗起嘴来,如黄河滔滔,滚滚不绝!摇头道:“二位均错了!”四侠五侠齐问道:“怎么错了?” 葛冲道:“其实二位是当世不二高人,从来不爱乱讲话!更不喜背后谈东论西,是最最可信得过的诚实守信之人!” 四侠五侠大喜过望,却不愿在大家都是悲戚之时显露出内心的快乐,极力地露出悲伤的神色,道:“正是!正是!”却不知他们那又是悲伤又是面带喜色的表情令在场的每一个人甚感可笑。 将宋神医草草埋葬,人群慢慢散去,大侠拉住葛冲悄声道:“当时在场除了我和二弟,还有一人离我们不远,怕是早听到了!”葛冲问道:“是谁?” 大侠道:“白长老!”葛冲摇头道:“晚辈与白长老相交甚深,这等事情,晚辈相信他断断不会去做!”心中却俱是疑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正在疑惑,听到岳飞中军击鼓升帐,知道又生战事,只得暂且放下,赶到中军帐前。 岳飞升帐点将。道:“探马来报,一大批金军精兵正向开封移动,看来是增援兀术,目前已经接近朱仙镇,本帅打算将这批精兵全歼于朱仙镇则黄河以南则可一举收复!”众人听说,激动莫名,纷纷请战! 岳飞道:“众位兄弟绝不可轻敌,兀术尸兵队伍虽灭,但是他的‘连环拐子马’尚未出动,平原作战,所向无敌!此战险恶,务必小心!” 牛皋道:“岳大哥,我要打斗阵!” 岳飞微笑道:“牛兄弟,本帅正有此意!你带岳家军主力部队出城明日佛晓前务必先敌人到达朱仙镇。”转头跟葛冲道:“葛少侠辛苦一趟,带同中原各位大侠虽牛将军一同前往!”葛冲拱手应声,同牛皋等人火速带着二万人马向朱仙镇挺进。岳飞命令张宪连夜带同三千兵马于朱仙镇东北的亲山伏击,断敌人后路,命杨再兴领三千军于朱仙镇西南角待开封守军前来援助时,断敌首尾。各人俱领命而去。 葛冲骑着马和牛皋并骑而行,忽听身后马蹄急响,回头看时,却是岳枫女扮男装骑马赶来,葛冲惊道:“枫妹,战场危险,快回去!”岳枫笑道:“你来得,我便来不得么?再说我穿了蛛丝宝甲,怕什么?” 葛冲心中稍安,笑道:“那你要时时跟在我身边,保护好我啊!”岳枫莞尔一笑道:“放心吧,本大侠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好葛盟主的周全!”葛冲虽是说笑,内心却大意不得,战场生命相搏,分分秒秒都会有危险,自己跟在她身边,想来安全一点! 岳家军夜行军,牛皋不断地沿途催促,拂晓时分已到达朱仙镇。前头探马急报,对方先头部队距离朱仙镇已有十余里。 牛皋与众豪杰见大战来临均是精神一振!牛皋砍、观察朱仙镇地形开阔平坦,只适合正面攻坚战,不适合伏击,估量张宪杨再兴也好到达指定地点,吩咐三军,准备迎战。他自率领骑兵与葛冲等群豪做尖刀,步兵排在后面,向前推进。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破朱仙镇 金兵也早已发现岳家军出现在朱仙镇,停了下来,摆好阵势。牛皋早就探听这支部队不过万余人,单凭自己便可吃下对方!何况还有葛冲这群武功高强之士!他立功心切,远远望见对方部队,却是惊奇道:“以往金狗都是骑兵在前,怎么今天不见骑兵?”葛冲一看,敌人黑压压的清一色步兵,以往冲锋陷阵的骑兵全然不见! 正惊疑间,对面金兵轰隆隆推出数门带大车轱辘的铁筒子样的东西对准了宋军。牛皋突然大惊失色,叫道:“这是火炮!大家不可延误时间,一定要抢在敌人发炮的前面!兄弟们冲啊!”振臂一挥,当先一马冲出。岳家军齐声呐喊冲出!他随岳飞征战多年,曾经在守城时见过,这火炮一响,城墙便是倒塌一片,威力无穷。此时已经无法躲闪,是以他只能指挥强冲,以减少伤亡。 但听轰然连天炮响,直如天崩地裂一般,硝烟弥漫中,天降炸雷,随着阵阵巨响,岳家军骑兵阵营登时人仰马翻。便是骏马也被炸的支离破碎,血肉横飞。岳家军被打中的尸兵尸骨全无!葛冲正在急冲,便听一声巨响,轰然四溅,前方被炸出一个大坑,岳枫那马前足立起,一声长嘶,倒在了地上!想是被炸开的碎片打中,岳枫一声尖叫,半空中摔向地面,早被葛冲纵身抱住。 葛冲转头冲牛皋道:“牛大哥,你照顾下枫弟,我发力冲过去!”岳家军给那火炮炸得死伤惨重,所幸那火炮发了一响之后,便要金兵再度填塞炸药才能发,葛冲向前疾冲,他内功发挥到极致,俩军阵前人影不见,便见一个黑点闪电一般冲向对方阵营。 金军才装好炸药,点燃了芯子,地上的火花呲呲有声,转眼便要再度向岳家军阵地轰去。千钧一发之际,葛冲已冲到阵前,双足连点,半空恍如神人,将那数门火炮炮口踢得偏向一边,但听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响,数门火炮发出耀眼火花,将弹药炸在了大片空地之上。 金兵炮手急忙再度将火炮对准岳家军,葛冲那容得他们再填炮弹,拔出青芒剑,空中挥动,金军炮兵许多不及反应,便身首异处。他身后岳家军趁机赶到和金军展开血肉搏杀,火炮再也无用。 中原群豪的武功至此,方能大展神威。金军抵敌不住,转身溃退,才出朱仙镇忽听一声炮响,一彪人马斜刺里杀出,正是埋伏已久的张宪部队,截住逃兵去路,金兵绝望无路,只得复又转回身来厮杀,虽说困兽犹斗,却怎敌一群武功高强之武林人士。在一片呐喊声中,金兵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慢慢消失。 牛皋一面杀一面庆幸不已。想来对方这支部队是护送火炮支援开封,自己冒险布阵险些令全军被炸得粉身碎骨,若非葛冲,只怕被歼灭的是岳家军。 正鏖战间,战马来报,那员将浑身是血,喘息道:“开封府冲出金军主力,想是前来接应朱仙镇的金军,被杨再兴将军截住厮杀,不料敌人来势凶猛,三千军马岌岌可危!杨将军抵敌不住,特命小将前来报信。” 牛皋大怒,道:“我自领五千军马去救杨将军,将敌人尽数杀光便是!”葛冲道:“敌人为抢回铁浮屠,必定出动主力不容有失!我与牛大哥一起去杀敌罢!”牛皋道:“最好!” 二人点了精兵,余人继续将剩余金兵砍杀,才行得数里,果然看前方烽烟滚滚,喊杀连天,牛皋担心杨再兴,纵马向前,却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葛冲在他跟前也是倒吸了口冷气,却见宽阔的平原五名身穿厚重盔甲的士兵连同战马都用精钢炼就的重甲将全身包住,便连士兵脸上都用甲胄包住,只留下眼睛,马则只有马腿露在外面。用铁链锁在一起,将杨再兴的部队冲的七零八落,正慢慢被蚕食,杨再兴三千人的部队虽拼死血战,却是逐渐减少! 牛皋道:“葛兄弟,这便是兀术最后的王牌‘铁浮屠’啦!奶奶的,和他们拼啦!”呼喝一声,正要加入战场,被葛冲一把拉住,道:“牛大哥,你瞧,他们全身重盔,咱们贸然冲去不是送死么?” 牛皋道:“那又如何?可也不能看着杨兄弟死啊!”葛冲道:“你瞧,敌人五马连环,横冲直撞,在马上和他们打,肯定打不过,咱们不如全部用步兵,换成砍刀,专砍敌人马腿,他们连在一起,倒下可就爬不起来,让他们完全丧失战斗力!” 牛皋大喜道:“好兄弟,这法子真好!”回头喝道:“兄弟们全部下马,使砍刀专砍敌人马腿!”上万人齐齐换成钢刀,仰天大叫:“吼!”带着漫天杀气!如海潮一般向火炮冲去! 葛冲仍是一马当先,那铁浮屠见敌人冲来,五马并冲如同巨型怪物!葛冲青芒剑拔在手中,那马上骑士看葛冲本来,长枪齐刷刷的刺来,葛冲将剑一回,叮叮数响,将长枪头尽数削断,也不停留,在地上一滚,但听战马长声惨嘶,十只马蹄齐齐被青芒剑削掉,尘土飞扬,五人五马重重轰然摔倒在地上! 葛冲更不停留,再度冲到一铁浮屠马下,如法炮制,将一对人马砍翻在地,其后跟来的岳家军及中原豪杰纷纷仿效葛冲,几人甚至几十人围着铁浮屠专攻敌人马腿,兀术操练数年的铁浮屠一贯战无不胜,不料被葛冲抓住弱点,在战场耀武扬威的拐子马阵型大乱! 葛冲左冲右突之时,突然看到前方杨再兴正与敌人两队铁浮屠做战,他的战马已经战死,杨再兴落在地上,浑身是血,却是湿透了甲胄,正咬牙死战,一名骑兵将长枪正刺在他后背上,杨再兴大喝一声,回枪上挑,正刺在那骑兵的眼睛处,登时捂着眼睛倒栽下马!另一骑兵挺枪直刺,杨再兴腋下一夹,将枪夺了过来,大枪下砸,正砸在那人天灵盖上。饶是金兵穿着厚重盔甲也是禁受不起,登时栽下马来!另一名骑兵趁机一枪刺中杨再兴后心!还有一名骑兵一枪刺在他的腰间! 杨再兴大喝一声,转过身来,身上竟带着敌人的两杆长枪,金兵未料他如此勇悍,大吃一惊,一人躲闪不及,被杨再兴一枪刺入喉咙。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岳飞进京 杨再兴欲待再刺,无奈受伤甚重,力有未逮,以枪拄地,摇摇欲坠,金兵看有机可趁,举起大枪,狠命地刺来!便在此时,葛冲赶到,空中跳起,一招“飞云弄巧”,青芒剑冲着骑兵连点,但听连胜惨呼,剩余几名骑兵捂住眼睛滚落下马!原来电光火石间,葛冲已将他们的眼睛全数刺瞎!再看杨再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葛冲将杨再兴扶起,只觉脉象微弱,只剩下一口游丝而已!知道救援太晚,杨将军已经灯油枯槁! 不多会牛皋赶到,看到杨再兴已是奄奄一息,虎目含泪,抱着这一起出生入死数年的兄弟大哭道:“杨兄弟,做哥哥的替你报仇!”站起身来,大呼道:“兄弟们,咱们给杨将军报仇!杀光鞑子!” 数千岳家军杀红了眼,在平原以一当百,勇不可挡。不一会张宪、岳云杀光敌人炮兵,也加入了战团!漫天的硝烟呐喊声里,直如滚烫得沸油点上一把大火,轰然在大平原熊熊燃烧!双方难解难分之际,忽然炮响连声,又一彪军马杀到,原来是岳飞自带岳家军从天而降,兀术数万军马投入到朱仙镇,原来务求必胜,不料自己的赖以克敌制胜的法宝“铁浮屠”完全被破。战争的天平倾向了岳家军。 金军再度在生死一战中失去先机,素来战无不胜的铁浮屠被葛冲一众群豪消灭殆尽!金军主力八万兵马遭到重创,个个惊慌失措!被气壮山河、越战越勇的岳家军直杀得鲜血流顺着整个平原慢慢渗透到土中!那土由黑转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大战整整持续了一天,天地为之色变,兀术主力部队被全歼,只有兀术带同少量军马逃回开封。岳家军获得大胜,却也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杨再兴及一万余名战士、中原豪杰阵亡! 岳飞营帐中,虽获大胜,大家均面无喜色,岳家军自征战以来,从未损失如此多的兵力!岳飞叹道:“我与杨兄弟一起征战数载,不料英年早逝,痛哉!痛何如之!”命营帐中焚香!数万军士齐洒泪祭天,以告慰数万英魂在天之灵! 第二日,岳飞于帐前集众将议事,商议如何攻打开封,将兀术逐出黄河,帐前中军急来报道:“元帅,宫中杜公公来了!”岳飞面上不动声色,道:“众将快随本帅前去迎接!”心下实是惴惴不安,不知道此次杜公公所来何意?难道皇上又让退兵? 牛皋边走边嘟囔道:“皇帝又没有什么好事!”岳飞回头瞪了他一眼。未迎到辕门,杜公公已经带着随从闯了进来,岳飞躬身道:“岳飞见过公公!” 那杜公公这次倒是没有冷着脸,裂开核桃一般的干脸,掩嘴笑道:“哎呀,岳元帅可越来越威武啦,皇上听说元帅朱仙镇大败兀术,欢喜得不得了!这不,催着赶着让洒家过来看望元帅!” 岳飞心中稍安,道:“公公一路辛苦!请帐内歇息!” 杜公公走到营中,两旁摆好了香案,杜公公尖声道:“岳——飞——接——旨!”大家呼啦啦跪倒一大片,杜公公拖长了音,读道:着岳飞、岳云、张宪三人进京议事,军中大小事务由牛皋将军暂代,岳飞等三人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岳飞三呼万岁,接了圣旨,站起身来。杜公公道:“岳元帅,这次肯定是要高升,洒家这里先行祝贺!” 岳飞拱手道:“岳飞不求高升,只求为国出力!”杜公公道:“元帅,皇上催得紧,咱们这便走罢!” 岳飞答应一声,将军中事物尽数交付给牛皋,叮嘱道:“牛兄弟,你行事粗中有细,足可独当一面,有事可与兄弟们一起商议,若不能决断,可等为兄从京城回来!” 与军中众兄弟别过,将岳枫看了一眼,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带同岳云、张宪上马,岳枫跟在后边,叫了声:“爹爹!” 岳飞顿了一顿,也不回头,侧身道:“枫儿,不要四处乱跑,听你牛叔叔的话知道么!” 岳枫突然极为不舍,努力不让眼泪留出,道:“是,女儿记下啦!” 岳飞几人出了辕门,策马扬鞭,尘土轻扬,渐渐消失在大家视野里。 牛皋将军队缓缓退入商州修整,等待岳飞回来。 这日夜色甚好,葛冲看岳枫愁眉不展,知道她担心岳飞和哥哥。便拉着岳枫去湖边散心!岳枫忧心忡忡跟葛冲说道:“冲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爹爹他······” 葛冲劝道:“枫妹,你是太担心啦,岳元帅吉人天相没事,放心吧!”岳枫心下稍安。 葛冲指着平静如镜的湖面,笑道:“枫妹,你还记得我中了剧毒无药可救时,你不信我会无药可救,我不是生龙活虎地活着?我当时要活多少年你还记得么?” 岳枫“咯咯”一笑,道:“一万年的大海龟!”葛冲笑道:“那我现在要带你出海啦!” 岳枫“咯咯”一笑,道:“一万年的大海龟!”葛冲笑道:“那我现在要带你出海啦!” 将岳枫背在背上,随手在河边树上摘了几块枯树皮,笑道:“抓稳啦!” 右手将一片树皮在水面上扔去,那树皮贴着水面飕飕略去,葛冲纵起身来,正落在那水面疾行的树皮上,轻轻一点再度纵起,右手又是一片树皮贴水擦出,恰好是葛冲再度落水的点上,但见二人如点水的飞燕一般,在湖面上上下飞翔。岳枫“咯咯”大笑,大感开心,却一时忘记了不快。 葛冲背着岳枫正飞的开心!忽然瞥见岸边有人一闪而过,向不远处树林掠去。微一分神,手中的树皮没送出去!当即掉到水里,他脚一触水,便即警醒,双臂用力,道:“枫妹,小心了!“要把岳枫送到岸上,不料岳枫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不愿松开。但听“噗通”“噗通”二人均同时掉在河里! 岳枫掉在水里惊道:“我不会游泳!”随即用力抱住葛冲脖颈,葛冲用力吸了口气,“哗啦”冲出水面,几个起落,落在了岸上。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月有阴晴 聚散依依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同落汤鸡一般,不由相对大笑。葛冲道:“刚才送你上岸又不肯!”岳枫笑道:“有你在,有什么可怕的!” 葛冲道:“枫妹,你瞧见了么。刚才有人从岸边跑向树林!”岳枫道:“那有什么稀奇!” 葛冲道:“此人轻功甚好,瞧背影有点像······!”摇摇头当时相隔甚远,自己也瞧不太清楚。 二人便说便向住所走去,才一拐弯,黑夜里便见一人翻转身体倒在了路边,葛冲走过去仔细看时,大吃一惊道:“是白长老!”便欲将白长老扶起,却发现白长老早已气绝身亡。他与白长老素来交好,相交甚深,管理丐帮多是白长老从中多加指点!却不料白长老遭人毒手!悲从中来,眼泪流了下来,痛道:“是谁?下此毒手!” 岳枫瞧得仔细,月光下,看地上血迹未干,地上似乎有白长老写得字,忙道:“冲哥,你看地上似乎有字!”葛冲低头看去,似乎是白长老临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写在地上,岳枫细细辨认了一番,道:“似乎像个二字!” 葛冲疑道:“难道凶手是俩个人?还是名字中有二字?”岳枫道:“他临死用尽力气,定是想写敌人的名字,凶手应该名字有‘二’!冲哥,你认识的人里有什么‘二’么?” 葛冲摇头,茫然不知!想起刚才的黑影,按照时间推算只怕和白长老的死大有关系!深悔刚才没有跟去瞧个究竟!联系前些日子宋淼的惨死,他翻开白长老的衣衫,仔细寻找,却发现心脏处被钉了一枚独钉,不由惊疑道:“白长老靠近心脏处的毒钉入手不深,也就是说此人武功和白长老半斤八两,却能准确钉入白长老的心脏附近,可见白长老对此人毫不防备!是以才会一击致命!由此可以推断,此人和白长老关系非常近,甚至可能是至交好友!” 岳枫惊道:“是谁?你可能猜出来?” 葛冲摇摇头,心中隐隐不安!那人到底是谁? 丐帮众位兄弟以及云丛飞、封归、陆游、武松“黄河五侠”等一众豪杰闻听白长老死讯悲痛自不待言,纷纷要找出凶手来为白长老报仇,要将他碎尸万段! 葛冲悲伤道:“宋神医惨遭‘阴尸门’毒手!白长老又遭此噩耗!也不知道和杀害宋神医的人是否为同一人。眼下咱们夜间巡逻要加派人手,大家自要小心,以防不测!”众人纷纷答应,均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凶手是谁?! 白长老的葬礼一切从简,不料葬礼上,临安派去的探马,传来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惊了所有的人!岳飞父子并张宪被皇帝不问情由,下旨收监,关了起来。一时整个兵营连同中原豪杰均是群情激奋,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牛皋将各位将领并中原豪杰请到帅帐商议此事。大家满满登登挤在帐篷中,人人均是满腔怒火! 牛皋道:“各位兄弟,如今岳大哥被皇帝关了起来,咱们怎么办,且商量个办法来!”人群中一人道:“咱们在前方流血出汗,他们在后方花天酒地不说,还要把岳元帅抓起来,这不是欺人太甚么!”大家看时,却是大将王贵。 汤和在旁边道:“王大哥说的极是!一群贪官污吏自己灯红酒绿,逍遥自在!还经常克扣咱们的粮饷,士兵们经常饭都吃不饱!不如大伙反了吧!”他的话立时得到几人的点头响应。但是大多数人却是摇头不语。 牛皋道:“便是反!也要救岳大哥出来再说!”武松道:“阿弥陀佛,大家暂且休慌,待老僧回临安打探消息,看看到底如何!” 大家正在议论,忽听营房外嘈杂一片,声震四野,大家均是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传令官进来惊慌报道:“牛将军,军士们都集在营房之外,要将军出去说话!” 牛皋道:“大家休慌,咱们出去瞧瞧!”大踏步走了出去,大家才出了营房,便见账房外黑压压地聚集了数千士兵,正满脸激愤地吵闹着,牛皋大喝一声,道:“兄弟们不去操练,聚集在这里可有什么话说?” 一时数千人均静了下来 。一人道:“牛将军,大伙听说岳元帅被抓起来了!都想为岳元帅要个说法!”又一名士官道:“是啊,岳元帅到底犯了什么罪?被那群脑满肠肥的贪官污吏们关起来!”底下数千士兵均纷纷应和。 牛皋道:“如今岳大哥是什么情况,咱们大家均不知道!待打探出消息,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兄弟们,牛皋保证,定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大家且先回去吧!”他在岳家军威信素著,士兵对他甚为信服。一时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王贵道:“既是牛将军如此说,咱们大伙便回去罢,等着岳元帅的消息!”数千人交头接耳议论一番,一名士兵道:“咱们相信牛将军,咱们还是先回去罢!”士兵们答应一声,慢慢走出辕门散了。 武松说走便走,即可便要启程前往临安。当下大家与武松一一洒泪而别。 看武松离开,岳枫担心岳飞安危,拉着葛冲道:“冲哥,咱们也去临安吧!我······我很担心爹爹和哥哥!”葛冲道:“是,咱们这便启程!”葛冲和牛皋等人一说,陆游道:“为兄也要去临安,咱们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辛桑见陆游要走,自然也要同去。封归近日和葛冲相交甚深,跟着葛冲学会了不少蜀山剑法,武学造诣一日千里,听说葛冲去临安,道:“左右我也无事,想跟着葛兄去历练一番,可好?” 葛冲笑道:“最好,最好,求之不得!”将一应事物交予丐帮陈长老打理,武林群豪的事情则托付给云丛飞,特地和云丛飞说道:“杀白长老和宋神医的凶手尚未找到,他便是咱们身边熟悉的人!云前辈务必一切小心,周围的朋友小心观察,休要着了敌人的道!”云丛飞道:“盟主一切放心,云某晓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下毒者是 和牛皋等人别过,几人径向临安行去。一路南来,那封归极是好学,常常拉着葛冲询问蜀山剑法的精妙之处,葛冲也并不保留,悉心指点!那封归天赋异禀,进境极快,一套剑法不到几日便已已深得蜀山剑法的精髓。 葛冲闲暇会观察辛桑和陆游,却看辛桑虽然欣喜却仍是落寞的神态,而陆游似乎并没有对辛桑温柔有加,仍是那平平淡淡的神色!看不出那魅儿蛇到底起没起到作用。 这日,几人行走山中,远远望见一处庙宇,日久荒废,庙门已是半塌,;陆游道:“走的累了,进去歇歇罢!”当先进入庙里,那泥塑的神像,灰尘却堆了半尺厚,一条腿即将脱落。地上有厚厚的荒草,几人便围坐着休息! 辛桑绕过前门,一土堆的灶台,上面的铁锅年久不用,生了厚厚的铁锈,辛桑将那铁锅拿起,去后面的溪边,将锅洗净,放在灶上,舀上清水。咕咕地煮着水。 岳枫一时兴起,拉着葛冲去打猎,葛冲猎户出身,一拍即合。陆游哈哈笑道:“快去,快去!打些野味来好下酒!”葛冲兴冲冲地与岳枫在那密林中捕猎,不半个时辰已是打到一只野鸡,两只野兔。自去在那溪边剖开洗净! 岳枫卷了裤腿,脱去鞋子,在那小溪里兴致勃勃地抓鱼。水花四溅,葛冲看着岳枫在溪水里来回的跑动,好容易抓住一条大鱼,捧在手上大叫:“看冲哥,好大的鱼!”那鱼猛一甩尾巴,正扫在岳枫脸上,却又自岳枫指手上蹦回到水里! 葛冲不由哈哈大笑!岳枫用力用脚将水泼了葛冲一身,笑道:“看你还敢笑不?!” 葛冲道:“好啊,竟敢泼我!”也捧起水来泼过去,二人嘻嘻哈哈打起了水仗,脸上身上俱是湿漉漉的。二人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笑声惊动附近前来饮水的山羚羊,侧头警惕地看着他俩,迈开矫健的四蹄飞奔而去! 正自开心,却远远望见辛桑掩面跑来,边跑边道:“他还是他!为什么蛇儿没起作用?” 葛冲岳枫不由一愣,笑声戛然而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辛桑跑到溪水前才待坐倒,突然发现葛冲、岳枫二人,却又回转身体向密林中跑去。 葛冲叫道:“辛师姐!辛师姐!”辛桑也不理会,越跑越远,直跑入林中。 俩人面面相觑,葛冲黯然道:“看来是辛师姐的‘魅儿蛇’没起作用!”他看陆游、辛桑个人为情所伤,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内心实是希望“爱情之蛇”能起到作用,让二人相亲相爱! 岳枫道:“世事随缘法!可能辛师姐和陆大哥的缘分未到罢!”两人相对叹息。葛冲将岳枫手紧紧握住,想到较之陆大哥、辛师姐,自己和岳枫情投意合,比之二人可是幸福良多! 回到庙中,看封归正在烧水,陆游默默对着神像发呆!葛冲叹口气,故意大声开心道:“我回来啦,陆大哥!封兄弟!瞧,好肥的山鸡和兔子!” 岳枫将兔子剁了扔在锅里,从包裹里拿出酢料放入锅里,不多一会,满屋飘香!大家都是饥肠辘辘,闻到香味,精神为之一振!陆游赞道:“小姑娘,好手艺!”又煮了一会,岳枫从包袱中变出盘子,筷子,和酒杯。将两只野兔盛了出来,又将那野鸡放在锅里去煮!陆游看到一应俱全,大喜,道:“岳家妹子想得当真周到!” 岳枫道:“咱们等等辛师姐!”左等右等不来,几人忍耐不住,陆游将酒葫芦取了出来,几人都倒了一些喝了起来。陆游自去扯了一只兔腿,放在封归盘里,笑道:“封兄弟,多吃一些,最近脸色发青,休息不好啊!” 封归正将酒杯送到口边,闻言登时呛了一口,咳嗽起来,酒盅酒洒在了衣上!笑道:“这酒好辣!”葛冲不胜酒力,才喝了几杯,便已是面红耳赤!又过数巡,葛冲只觉头脑昏昏沉沉,四肢发软,运起内息,竟然四肢百骸均空空如也,这一惊登时酒醒了大半,知道酒菜中给人放了药,他百毒不侵,却不知道这药是什么竟然如此厉害!心念一转,便已明白这几人中一定是封归做了手脚,眼下明白已经晚了,这次却和被辛桑迷倒大不相同,只怕几人均有性命之忧,却不明白何以封归要害他几人,回想自和封归相处以来,未见他有什么异常之处!当下装作毫不知情,拖得一时是一时,笑着说道:“喝得当真有些高了!”眯了眼假作休息! 那封归仍是笑眯眯的不停给陆游倒酒,陆游却也和葛冲一样。心中惊骇无比,面上也是丝毫不露声色。哈哈笑道:“封兄弟,酒量不错,哥哥可输给你啦!” 封归笑道:“没酒了,我再去拿!”突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道:“咦,我怎么站不起来啦?陆大哥快来扶我一扶!”岳枫惊道:“怎么······怎么我也浑身发软!莫不会是有人下毒么?” 陆游道:“为兄不胜酒力,可也起不来啦!”封归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这叫‘逍遥散’,我听说葛兄百毒不侵,下毒绝无用处,是以悄悄用了点对身体有益无害的药,但是全身软绵绵的可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陆游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封兄弟和我们开玩笑来着!”封归道:“葛兄,别装睡了,醒来罢!” 葛冲抬起头来,哈哈一笑道:“封兄弟,就爱开玩笑!”封归突然哈哈一阵大笑,凑近葛冲脸庞,道:“葛兄,你当真认不出小弟了么?” 葛冲看定封归的眼睛,心中茫然,脑中竭力搜索仍是想不起来。摇头道:“为兄眼拙,实是想不起来了!” 封归笑道:“时间相隔这么短,葛兄当真健忘!可还记得蜀中你我二人相见的场面?”葛冲心中一动,惊道:“原来你······你是鬼······鬼兮的儿子!那个青年人!” 封归哈哈笑道:“葛大哥好眼力,可惜认出来已是晚啦!啧啧······”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醉里乾坤晚风急 鬼兮被葛冲削掉右臂,逃回门派中,便要封归及门下弟子出去,四处传播蜀山月阳二老已死,蜀山尚有无数魍魉草,想引得江湖纷争,蜀山大乱!让封归去蜀山趁乱将葛冲杀死,封归在蜀山看没有机会,便与一众帮派下了山。 适逢鬼兮得到“阴尸门”司空门主盛情相邀,鬼兮不疑有诈,他也想借助“阴尸门”的力量来对付葛冲。便前往赣西。 封归久等鬼兮不来,心下担心,遂前往江西,到了九江却听说“阴尸门”被黄河帮剿灭!他遍寻父亲不到,一心想要替父亲报一臂之仇,想到葛冲一定会随岳家军抗金,自己不如去河南伺机报仇,便往北行来。 封归才过了长江,行至一个山谷,却忽然见到丛林里大片血迹,心中惊疑不定,怀疑碰到了什么野兽,他顺着血迹走了数十米,赫然发现一棵大树下躺着一人,似乎受了重伤!他慢慢走近,看那人浑身是血,他惊疑不定,正要想着怎么处理,忽然感觉似乎有人站在身后,猛转脸时,身后空空如也,再回过头来却是惊骇莫名!吓得险些晕过去! 一人正与他面对面站着,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眼睛血红色,却茫然而又空洞无神地望着他!鼻子下方挂着一串串稀奇古怪的铜钱,身体遍是血污!而且发出一股奇怪的腐臭味道!他大惊之下,疾步后退,不料那怪人不见移动,身体如同飘行,仍是和他保持同样的距离! 封归恐惧莫名,颤声道:“你······你是谁?”那怪人不说话,一只手抓在他手臂,另一只手举了起来,指甲乌黑长约数寸,锋利异常!封归看抓住他的那只手,竟然是骷颅手,连一点肉都没有!捏的他痛不可挡!封归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人和他似乎有着某种联系!眼看那指甲便要将他剜心掏肺,他大叫了一声:“爹!” 那怪人指甲透在他胸前,定住不动!眼珠缓缓动了一动。忽然后退了一步。 封归惊魂未定,生死瞬间他突然看到怪人眼睛旁边的一颗黑痣,分明是自己的爹爹——鬼兮!他哭道:“爹!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啦!”那怪人一动不动,连脸上肌肉都纹丝不动! 树下那受重伤的人慢慢坐起来,咳了数声,道:“你是鬼兮的儿子么?你······过来!”封归走过去,对他怒目而视,道:“恶贼,你把我爹怎么啦?” 那人冷笑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你爹已经死啦!” 封归双手握拳,怒道:“我······我和你拼啦!”便欲和身扑上。那怪人冷笑道:“你爹是被人给害死,我给他救活了,你不但不感激我,反要杀我,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封归怒道:“谁相信你的鬼话!”那人道:“你爹是被葛冲和黄河帮的吕伟打死的!我拼死抢回他的尸体,却被他们打成重伤躺在这里!好孩子,快去给我找些水喝!” 封归用大树叶去溪边捧了些水回来给司空玄喝了,半信半疑道:“那我爹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是活死人么?”心中悲痛莫名。 那人道:“我用回魂大法把你爹的魂灵召唤回来,再过几个月他便能认得你,和你说话啦!”封归惊喜道:“此话当真么?” 那人道:“老夫乃阴尸门门主司空玄,怎会骗你小孩子!”封归道:“昨日江湖相传:阴尸门被黄河帮所灭!你······你······!” 司空玄冷笑道:“若非为了保住你爹的尸体,老夫怎会被吕伟和葛冲欺负!嘿,总有一日,这个梁子要找回来!”喘息一会道:“等老夫和你爹功力恢复了,普天之下,谁是我们的对手?!小子,你想不想找葛冲和吕伟报仇?” 封归沉吟不决,司空玄道:“现下便是极好的机会,老夫传你‘阴尸掌’你学成之后,不但可以找葛冲报仇雪恨,今后你行走江湖纵横天下,怕得谁来!”封归道:“那······我爹他······” 司空玄笑道:“你爹如果离开我,根本不到数个时辰便会死亡,你先好好练习‘阴尸掌’去报仇。等你爹完全好了,老夫自会让你爹和你一家人团聚!” 封归又惊又喜,当即跪倒在地,道:“师父在上,求你传我‘阴尸掌’为我爹报仇!”司空玄微笑道:“好徒儿,好孩子,快起来吧!” 司空玄三言俩语骗了封归,将他收为徒弟,封归却不知道一切皆因司空玄想要把鬼兮做成“尸王”才引起的杀戮!便专心跟着司空玄学习“阴尸掌”,他甚是聪明,所学的鬼门掌法与阴尸门掌法内力却有相通之处,是以进境甚快,那司空玄一心想要将鬼兮修炼为“尸王”。教会封归如何修炼掌法之后,送给封归一本“阴尸掌法”,便带着鬼兮躲进了万古丛林修炼去啦! 封归虽然舍不得爹爹,却也无可奈何,出了山谷,向北而去,一直到了河南,恰好碰到岳家军与兀术的“尸兵”大战!他出手救了牛皋一命。和他结拜为兄弟!跟随牛皋打了几场战役!没过了几日,葛冲陆游也赶到了岳家军。 封归一直寻找机会想要趁机杀了葛冲,始终没寻到机会,终于在这所破庙中使用“逍遥散’将几人同时迷倒在地! 封归得意洋洋道:“今日终叫你落在我手上!” 陆游突然道:“这样看来,是你贪图《兰亭序》!杀了宋淼和白长老!” 封归冷笑道:“宋神医是我杀的,那可怪不得我!自从我跟了岳家军打仗,他便老是用警惕仇视的眼光来看我,那晚我刚和大伙跟金兵打了一天,他跑到我跟前道:‘封兄弟,老夫瞧你脸色发青,不如有空让老夫给你瞧瞧!”我立即知道他怀疑我在练‘阴尸掌’!可不是自己找死么!那天夜里我便潜入宋淼的住所,将他一掌打死!可我没拿什么《兰亭序》,不过当时打死宋淼时,老是感觉房顶伏了一个人!是了!这人见我打死宋淼后,他便溜进来偷走了《兰亭序》!至于白长老,我可没杀他!” 葛冲陆游至此方知道宋淼死去的真相,想来封归说的确实不假。那打死白长老的人又是谁?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可杀 封归道:“本来我也不敢立即动手,偏偏陆兄笑我脸色发青,我练习阴尸掌法脸色能不青么?时间长了,只怕葛兄有所警觉!逼我非现下动手不可!苍天有眼,终于让你落在我手里!如今可还有什么话说!” 葛冲道:“你我二人的恩怨无须牵连这许多无辜的人,你杀我一人便是,将陆大哥和岳枫放了罢!” 封归冷笑道:“你以为我傻么!将他二人放了,日后来找我寻仇,天下人都道是我杀了武林盟主,让我亡命天涯四处逃命?!”言下之意,自是将几人全杀了。 慢慢拔出剑来,笑道:“多谢葛兄教会我蜀山剑法,如今用你教的剑法让葛兄含笑九泉,却也死得其所!哈哈!” 正要一剑刺出,但听门响,一人闯进来叫道:“喂!你干什么!”原来是辛桑在野外哭泣完,想要走开,终还是不甘心,又转了回来。 陆游慌忙叫道:“师妹你打他不过,快跑!快跑!”辛桑摇头道:“我干嘛要跑。封兄弟和大家开玩笑的,你们还当真么!是不是,封兄弟?”她刚才在门外早已听得一清二楚,看封归杀机一露,不得已才现身。 封归慢慢朝门边走去,笑道:“是极!是极!开个玩笑大家何必当真!”陆游道:“师妹,快走,快走!”辛桑看封归靠近,才要躲开,封归已是一步迈出,左右横劈,复又挺剑急刺,恰好将辛桑所有的退路封死。这一剑用得正是葛冲教得蜀山剑法。辛桑躲避不过,只得拔刀回挡。 封归右足回撤,转身斜挑,正是辛桑的弱点所在,辛桑百忙中后退,身体重重撞在那土墙之上,震得整个小庙战战巍巍,尘土飞扬,直如要倒塌了一般!封归占得先机,一剑快似一剑,蜀山剑法本就飘忽灵动,加上鬼门的步法,辛桑眼花缭乱,不由惊慌,再斗数回合,“啊”地一声,被封归一剑刺在右肩,重伤倒在地上。 封归哈哈一笑,转身奔葛冲而来,笑道:“夜长梦多,先送葛兄上路罢!”陆游、岳枫空自焦急,毫无办法。 葛冲眼见生命危在旦夕,心念电转,忽然想到自己随身携带了当初在蜀山“仙人洞”拿的三颗可隐身的“鬼神丹”,当下悄悄向袖中摸去,将那“鬼神丹”拿在手中,一面将右手慢慢搁在桌子上,这逍遥散确是厉害,单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竟如同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葛冲故意笑道:“封兄弟,你确定我中了‘逍遥散’后,全身便动弹不得么?” 封归一惊止步,又冷笑道:“那便请葛兄来抓我如何?” 葛冲哈哈一笑,慢慢将头俯下,将“鬼神丹”含在口中,用力咽下,努力将头抬起,下巴靠在桌上,笑道:“说不定我对逍遥散也是免疫的!” 封归嘿嘿一笑,道:“那便试试我的蜀山剑法罢!”不再耽搁时间,一剑刺出,在岳枫的惊呼声中,那一剑便要贯穿葛冲的咽喉,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剑在马上刺到葛冲时,葛冲突然消失不见了! 封归愕然收剑,茫然四顾,不明白葛冲如何凭空消失不见,其实他刚才继续挺剑刺去,葛冲仍是在原处不动,却是无法躲避。 葛冲扶着桌子爬在地上,慢慢向封归靠近,虽然和封归仅仅相距数米,却如同相隔万水千山!他汗透浃背,虽然每次仅仅爬动数寸,却无论如何不敢停下!因为时间每拖得一秒,他身边的人便可能倒在他身边!而屋内几人俱是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人! 封归将剑四处划了几下,将剑护在胸前。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叫道:“葛兄,怎么躲起来啦!太不顾兄弟情谊了罢!快些出来罢!”又等了一会,见葛冲隐身却没有什么动静,料到葛冲只是躲起来了,伤害不到自己,胆气一状,哈哈笑道:“素闻葛兄义薄云天,原来只是缩头乌龟,胆小鬼一个!” 伸剑对着岳枫道:“听说葛兄为了救岳大小姐,千里迢迢跑到了蜀山,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向四周望了一圈,喝道:“我数到一、二、三!葛兄再不出现,我这剑便在岳大小姐身上戳个窟窿!” 拖长声音道:“一——”此时葛冲爬离他不足两米,屏了气息,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来,直起身子却已是千难万难!他将剩余仅有的一点力气全部集中于右手食指!听封归道:“二——”葛冲右手食指,一点点向封归“膻中穴”移动。他知道气力有限,若一击不中,那么三人就再也没有一点机会。耳听封归“三——”字说出,葛冲整个身体向前扑出,一指点在封归膻中穴处。 陆游、岳枫、辛桑便见封归如中邪一般,剑只出了一半,便好像被什么扑倒一般,直挺挺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右臂衣服“刺啦”一声被撕破,整只右臂露在外面。原来葛冲与封归一起倒在地上,将封归的衣服撕破,葛冲自己滚在桌子旁边,全身力气耗尽,也是动也不能行动。 岳枫见封归突然倒在地上,惊喜道:“冲哥,是你么?你在哪里!”便见眼前一花,葛冲气喘吁吁地瘫在桌子边,浑身大汗淋漓!原来是“神鬼丹”的隐身效果便只有三分钟,此时时效已过,葛冲自然现身。 岳枫惊道:“冲哥,你没事罢?”葛冲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微笑着缓缓摇了摇头。此时反而是受了重伤的辛桑是这室内唯一能行动的人。 她咬牙将止血药敷在肩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到封归身边,葛冲道:“辛师姐,先点了他的穴道!”他知道自己力气有限,恐怕时间不长,封归便会冲破穴道,辛桑依言连点了封归三处穴道。从他身上搜出瓶瓶罐罐十余瓶,辛桑将剑抵在封归咽喉,道:“解药在哪里?”封归想到自己必死无疑,闭目不答。 辛桑道:“死到临头,不用和你废话!”举刀便砍。葛冲道:“且慢!”辛桑道:“怎么?这种人杀了算了,要他再来祸害人么?” 葛冲叹道:“你不能杀他,师姐,你看看他的手背!”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姐弟重团聚 辛桑惊疑不定,翻过封归手背,那手背赫然一颗心形红痣!大惊道:“这······这······你······你是珏儿?!!” 那封归莫名其妙道:“什么珏儿?要杀便杀,出什么鬼花招!” 辛桑又悲又喜,道:“弟弟!你······你是我弟弟啊!你不记得了么?你三岁那年咱们被爹爹扔在大路上······”又看封归一脸茫然,恍然道:“是了,你那时太小,我跟在爹爹后边跑,却把你丢了,我被齐师父领走,你恰恰被鬼兮给抱走了!你的爹爹不是鬼兮,咱们的父母是叫辛舞阳、秦半月!” 封归道:“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你弟弟?就凭手背这块红痣么?”辛桑努力想了一会,突然道:“还有你两岁时顽皮,掉山沟里,右耳上方有个月牙大的疤痕!” 封归心下一惊,他右耳头上确有一块月牙大的疤痕,心中疑惑:她如何知道?难道······她当真是我姐姐?回想自己确实从没见过娘,问爹爹娘去哪里啦?爹爹总是不耐烦的说娘早就死啦!可是就算娘早就死了,难道就没有留下一点物事么?他愈想愈疑惑!不停地问自己: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这些谜底只怕再也没人能够揭开?! 此时忽听门外有人道:“这里有个庙,公主,咱们且进去歇一歇!”一女子道:“也好,也走得累了!”陆游、葛冲均是大惊失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古和“塞外奔雷指”! 但听门一声响,首先进来的是吴不奔,见到屋内数人均坐在地上不动,吓得又缩了回去,道:“什么人在里面!出来,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啦!” 叶古跳得远远的,道:“是谁在里面!”吴不指最为胆小,后退几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走罢!” 吴不雷却闻到了屋内一阵阵的肉香,勾起他肚内馋虫,不愿离开,道:“怕什么!待我看看再说!”伸头进屋,又倏忽缩了回去,不一会慢慢探头进来,哈哈笑道:“我进来啦!”他跳进来,却看地上几人均是动都不动,哈哈大笑:“几位是在比赛谁先动谁输么?我也来比比看!”跑到桌边,盘腿坐在桌旁一动一不动! 葛冲笑道:“见过老前辈!”吴不雷看到葛冲,惊讶道:“咦!小朋友怎么在这里?哈哈,等我先赢了你再说!”葛冲正要说话,吴不奔、吴不指分别抢了进来。 吴不指看桌上的野兔还剩下大半没吃,微微散着热气,大喜道:“不错,不错,知道我老人家没有吃饭,特意给我留的!”伸手便要去抓来吃。 吴不雷叫道:“老三,快放下,那是给我留的!”他一心一意要赢这几个一动不动的人,又不愿意认输去抢兔肉,只能吹胡子瞪眼大发脾气! 吴不奔道:“且慢,三弟,这几人一动不动,莫不是吃了兔子肉中毒了不能动?” 葛冲叫道:“正是,正是,老前辈不能吃!”吴不指已是将兔肉吞了几口,尚有一大块留在口中。 吴不雷这才明白原来几人不是在比赛而是中毒了!怒道:“那比赛可没什么趣味!不比也罢!”悻悻站了起来。 门声一响,又进来几人,当先正是金国公主叶古,看到陆游一愣,走过来问道:“你······你怎么啦?”陆游“哼”了一声,才待说话,辛桑在旁,道:“你自己看不到么?” 叶古眼睛一转,笑道:“原来纵横天下、不可一世的葛盟主也在!怎么啦,大家聚餐正该快快乐乐的,怎么都不动?”葛冲哈哈一笑,道:“葛冲见过公主!大家伙见你来都懒得动弹!” 叶古道:“你这无赖小子,待会首先割下你的舌头!” 一人过来将桌上的兔肉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道:“这肉是下了蜀中鬼门的独门迷药‘逍遥散’,虽然无毒,但是可令人全身无力不能行动!”葛冲认得他,正是关外神医司空墨!司空墨将地上的瓶瓶罐罐翻了一遍,个个打开仔细闻了一闻,拿过一个绿瓶一闻,皱了皱眉头,道:“是了!这瓶便是解药!” 吴不指已然坐在地上不能行动,叫道:“司空神医,快些,给我解药!”司空墨将那绿瓶凑在吴不指鼻下道:“连续三次用力吸气!”吴不指用力一吸,只觉一股辛辣之气刺激得他,朝天打了个喷嚏!又连吸了两口。过了一会,慢慢站起身来。 叶古将那绿瓶拿在手里,看地上几人,只有辛桑狠狠瞪着她,心中恼怒:怪不得他不接受我,是这几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的诱惑!当即指着辛桑、岳枫,怒道:“将这两人杀啦!” 陆游知道她向来心狠手辣,急道:“且慢!”叶古道:“怎么?” 陆游道:“求公主陛下开恩,将这几人放了,陆游认杀认剐,但凭公主处置!” 叶古眼波流转,笑吟吟道:“你······你说话可当真么?”陆游道:“陆某堂堂男儿绝不打诳语!” 叶古围着桌子转了一圈道:“我正好缺少个随从,你可愿意跟在我身边,随时听候我调遣么?”陆游道:“陆游愿意!只求放过他们几人!” 辛桑在旁听到叶古声音有异,突然拔剑刺向叶古,斥道:“贱人,谁让你放,且吃我一剑!” 叶古猝不及防,吓得呆了,眼看着那一剑便要将她身体刺穿,旁边一人一剑隔开,随手点了辛桑穴道。葛冲认得此人便是在岳枫家与自己比剑的那个剑术名家——长剑老人! 叶古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径对陆游说道:“这个人为什么杀我?她······和你是什么关系?”陆游道:“她是我师妹,你不可伤她!”辛桑怒道:“不要求她,让她把我一剑杀了便是!” 叶古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对着辛桑脸上用力打了一掌,将辛桑脸上打得通红,道:“让你无礼!小心本公主划花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辛桑唯恐叶古当真划花了脸,那可是生不如死,吓得登时不敢说话。 叶古笑嫣嫣对陆游说道:“我答应你啦!不杀他们便是!”将绿瓶递给陆游,让陆游去闻。不一会陆游便缓缓站起身来,叶古将瓶子放在桌上,道:“陆护卫,咱们走吧!” 陆游道:“是!”跟辛桑说道:“师妹。我······我去啦!你······你保重!”又转头跟葛冲说道:“兄弟,你此去临安,一切小心!”转身大步走出。 辛桑大叫道:“师兄!师兄!” 叶古道:“咱们也走吧!”“塞外奔雷指”依依不舍地望了葛冲几眼,冲葛冲摆摆手,一行人走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金陵逢四友 葛冲冲着绿瓶用力吸了三下,少时渐渐恢复了气力,把岳枫和辛桑一一解救。又将封归的穴解开,道:“封兄弟,你是继续和我们一起,还是自己走!” 封归垂头丧气摇摇头,一言不发向外走。辛桑道:“珏儿,你去哪里?”封归道:“我······我去找爹······找鬼兮,问个清楚!”辛桑道:“我答应过爹娘要照顾你,你和我在一起,不要去!”封归不理,突然发足疾奔。 辛桑叫道:“珏儿,珏儿!”随后追去。 葛冲跟岳枫说道:“枫妹,咱们也去吧!”二人收拾东西,出了破庙,径往临安而去。 过了长江,经过建康看那秦淮河两岸歌院画舫白日里也是灯火通明,歌女咿咿呀呀唱着靡靡之音伴着达官贵人们的狎笑之声混合着酒气、香水得味道浓浓地弥散在整个秦淮河上空。来往络绎不绝的商贾贵人宣示着这是一片繁华盛景、太平盛世。 岳枫怒道:“冲哥你瞧,士兵们在前方奋勇杀敌,饭都吃不饱!这群祸国殃民的蛀虫却在这里纵情声色、吃喝享乐!可不是令人气愤么!” 葛冲叹道:“苟且偷安,纸醉金迷!怪不得泱泱大国会被蛮夷小国所欺!被打得无还手之力尚且不知道发愤图强!” 岳枫道:“唐朝杜牧诗云‘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放在这里再恰当不过!” 二人进了一家饭店,人不是如何多,靠门的是一白衣中年人,正手拿折扇优哉游哉地扇着,听一歌女怀抱琵琶,幽幽唱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歌声婉转悠扬,说不出的柔和动听!那书生听得摇头晃脑,拍桌叫好道:“好曲!好曲!唱得真好!” 葛冲看楼上靠近窗边的一处桌子较为幽静,便上去过去坐了,哪知葛冲才一坐下,便觉屁股底下有人叫道:“哎呀,是谁?”心中一惊,刚才明明看到没有人,如何有人在座椅上,起身看时,竟然是一巴掌大小的袖珍人躺在座椅之上。 葛冲没口子不住抱歉道:“兄台,对不住,你······你如何这般小!” 那人坐了起来,怒道:“你可知道奇人异术?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愚不可及,当真是蠢才啊蠢才!”葛冲道:“是!是!兄台说得极是!” 那人又道:“你可知我梦里正在吃酒喝肉,美酒才要入喉,你却打扰我老人家的清秋大梦!黄粱美梦!你可知罪?”葛冲道:“在下知罪!这便想请兄台喝上一杯以赔罪,不知可肯赏脸!” 那人笑道:“既是如此,我若推辞反倒是你脸面上过意不去!也罢,陪你喝上几杯罢!”大叫道:“店家,店家!”小二哥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对葛冲说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葛冲一指那小矮人道:“是这位仁兄叫你!”小二定睛一看,一个巴掌大的小矮人盘腿坐在椅子上,想笑却是不敢,道:“客官,要点什么?” 那人道:“你们这儿的特色菜可有什么?”小二道:“本店的清真桂花鸭和蟹黄豆腐最为有名,知府大人都经常来尝尝!” 矮人道:“好,都端上来!”又问:“可有什么好酒?”小二道:“有上好的女儿红!”矮人道:“上两坛罢!”又点了几个凉菜,小二应声去了,不一会菜才上齐!葛冲担心这矮人够不到,要端在椅子上请他分享,不料那人伸了个懒腰,身体慢慢长大,不一会便如常人一般大小。看得葛冲、岳枫目瞪口呆。 那人哈哈笑道:“既是你请客,我便不客气啦!请!”端起坛子仰天喝了一大口,将那大盘酱肘子端到身边,大口嚼了起来。 葛冲却将酒倒在碗中,慢慢抿了一口。道:“在下姓葛,不敢动问兄台高姓?” 那人一摆手,道:“一切莫问,大家开心一场,待问出姓名,万一分清敌我反倒不美啦!”将酒坛举起道:“请。” 葛冲哈哈笑道:“正是,兄台请!”将碗举起来,一饮而尽,两人连干了几碗,岳枫看他双目惺忪,怕他喝醉,将他碗里酒倒出一些道:“少喝些,别醉啦!”葛冲才待答应。便听咚咚脚步声震得酒楼忍不住跟着颤抖!上来一名大汉,那大汉浑身黝黑,如铁塔一般。看定那人叫道:“怎么又喝起来啦!老二!只怕喝醉了会误事!”声如洪钟,引得酒楼食客纷纷侧目。 那人笑道:“不妨事,你也来喝一碗!”铁塔大汉也不推辞,抢过酒坛便往嘴里倒去,但听“咕咚咕咚”,一大坛酒竟被他喝个精光,衣襟上地上洒的到处都是! 那人摇头道:“哎,可惜可惜,牛嚼牡丹!”为一坛酒被他喝光痛惜不已。 便在此时,进来两个人,来的是一名老者和一名红衣女子,老者一脸的皱纹,显示凄苦之相。那红衣女子则甚是朴素,一身红衣已洗得破旧打了补丁!红衣女子看楼下没有位子,当先上楼,才走得一般,看到那人和铁塔大汉,微微一怔,转身快步向外跑去。 铁塔大汉叫道:“嘿,等你们好久啦,都到啦还走得了么?”从楼上一跃跳下,一拳打向那老者,那老者看似老迈,却身体一拧,比少年人还要灵敏万分!左手成鹰爪,狠狠抓向铁塔大汉。大汉一拳击空,将一张桌子击得粉碎!桌上的碟子杯子化为碎片迸溅的四处乱飞。 此时食客们吓得纷纷涌到门外,门口那个中年书生突然合上折扇,跃起急点老者后背穴道,老者返身一引,就势抽出一根短黑棒,朝那大汉头上打去。 刚才正在唱小曲的歌女,十指连弹,四根琴弦向那红衣女子激射过去,红衣女子怒斥一声,手上多了两把尖刀,将周身护住,但听“铮铮”数声,琴弦均反弹了回去,和葛冲喝酒那人笑道:“二位可是再也走不了啦!”跳下去和弹琵琶的女子合力攻击那名红衣女子。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黄山攀云果 双方以快打快,不时便有桌椅碎屑和瓷器碎片乱飞,酒楼老板躲在柜台底下,直喊救命!心下叫苦不迭,不知打哪里来的一帮煞神,搅了生意不说,桌椅只怕全给打坏了。 葛冲、岳枫不知道这群人怎么莫名其妙便打起来啦! 但见铁塔汉子身高力大,每一拳打出均虎虎生风,气势惊人!书生似乎学的一套点穴手法,招招不离老者身上致命死穴。那老人虽然以一敌二,一套鹰爪拳配合他那跟黑色棍子,尽可抵敌得住!红衣女子却甚是吃力,那弹琵琶女子不时拨弄怪声扰乱她心神,琴弦如毒蛇一般,快如闪电,忽上忽下令她疲于应对,那矮个男子更是厉害,手明明打向她小腹,却忽然消失,径向她脸部打去。 未过数招,红衣女子一声惨呼,被矮个男子一掌打中,却兀自咬牙苦苦支撑,矮个男子得势不饶人,双手狂风骤雨般地攻过去,红衣女子慌乱之下,退后一步,背后破绽露出,弹琵琶的女子琴弦爆射出去,眼看那女子避无可避,便要被琴弦击中后心,命丧当场。 哪知那琴弦便要将那女子后背穿个窟窿时,却突然诡异变了方向,直射到了地上。将那地板打出一个大洞!弹琵琶的女子一惊之下,愕然抬头。原来葛冲看他们几人围攻,眼看那女子寡不敌众,动了恻隐之心,故出手相救。 那矮个男人也是一愣,红衣女子觅得机会,双刀横砍,逼他向后跃出,一抖手三枚袖箭分射向那铁塔汉子和书生!铁塔汉子随手拿过一把椅子挡在身前,袖箭“夺、夺”连声,深深钻入椅子数寸。那红衣女子和老者趁机晃到门边,逃了出去! 弹琵琶的女子恨道:“休要让他们走啦!”琵琶琴弦箭一般分别向葛冲、岳枫激射而出,葛冲手拿两根筷子,左右拨动,四根弦几声乱响,互相乱缠搅在一起,飞到了一边。 矮个男子道:“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你们是和他们一伙的,既如此,东西咱们只好冲你们要了!” 葛冲疑道:“什么东西?” 矮个男人道:“打过再说罢!“身体向上一冲,挥拳直击,葛冲举起椅子一挡,那椅子咔嚓一声,四分五裂,那矮个男人竟然姿势不变,一拳打在葛冲小腹。他因为吃了葛冲一顿饭,颇觉过意不去,是以这一拳便未尽全力,料到这青年中了一拳之后,必定会痛不可挡。不料一拳下去,如同打在海绵上!葛冲混若无事,自己这一拳如泥牛入海,对方竟然是武功深不可测! 他大惊之下,道:“再来!”右手一晃,那拳头忽然变大如铁锤,重重朝葛冲砸来,葛冲对他颇有好感,不愿和他硬碰硬,看准来拳,身体一晃,正是蜀山步法,由乾位奔艮位,轻松闪了过去。那书生叫道:“我来帮你!”拿起扇子点向葛冲大椎穴,那矮个子却是大拳砸向葛冲脚面,葛冲身体轻轻一拧,右脚向反方向移去,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将二人招数尽数避过。楼上本来就很狭窄,三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矮个子原本以为极易打中葛冲,不料对方忽而前进,忽而后退,忽而飘身向左,己方二人打了数回合,竟然连对方的衣角也没有碰到,知道对方尚未出手,显是心存容让,己方武功和对方相差甚多!再打也殊无趣味! 后退一步,收了拳头道:“且住!”那书生收了扇子站在旁边,呼呼地喘气。矮个子道:“阁下武功甚高,我等皆不是对手!只是你们拿了我们重要的物事,可不能就此干休!只能去找人和阁下理论!”使了个眼色,和书生并肩而下。 葛冲道:“且慢!”那人回身怒道:“怎么?阁下要将我们几个留下么?”葛冲稀里糊涂救了那红衣女子惹下的麻烦,也不知对方是敌友,心下甚觉抱歉,抱拳道:“不敢,请问兄台你们要找什么重要物事?” 矮个子尚未发言,那铁塔大汉叫道:“你们偷去我们‘黄山四友’的‘攀云果’,还装作不知道么!”岳枫在旁边道:“原来是一个果子,那也没有什么稀奇!” 那铁塔大汉怒道:“没什么稀奇?从咱们师父起便每日浇水、捉虫,师父到死也没见到果子,直到上个月才结出一个,这树每三十年才结出一棵果子,你说得如此轻巧,倒是把果子还来!”那矮个子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那铁塔大汉狠狠瞪了他二人一眼,几人转身出了酒楼。 岳枫伸舌道:“原来这‘攀云果’这么珍贵!冲哥,你是不是帮错人啦!” 葛冲挠头道:“我看那老者和那位女子也不像是坏人!”岳枫用力打他一拳,道:“好人、坏人在额头上写着么?”葛冲看店里打坏东西不少,将大锭银子扔在柜台,问道:“老板,这钱可还够么?”店老板兀自在柜台处索索发抖,看到银子,喜出望外,道:“够了,够了!多谢大侠!” 二人出得店门,沿街向南,正行不多一会,听身后马蹄得得,一人叫道:“阁下留步!”又一人道:“大师父,便是这二人!”葛冲回头看时,却是“黄山四友”带着一人,骑马飞奔而来,几人行得近了,骏马生生长嘶,勒住了四蹄,那几人滚鞍下马。领头的却是一名老和尚,双眉倒竖,胡须及胸,须发皆白! 岳枫怒道:”怎么,帮人一次你们还要赶尽杀绝么?“葛冲自知理亏,躬身道:“见过几位前辈!”铁塔大汉道:“小子,快些把我们的攀云果还来!”葛冲道:“不瞒前辈,在下实不知什么‘攀云果’!” 铁塔大汉怒道:“嘿,智深大师在此,你刚才还在酒楼帮助大内的人逃走,还想抵赖么?”  葛冲道:”刚才那二人是大内的么?晚辈着实不知道!不如晚辈去给前辈把‘攀云果’追回来如何?”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和尚鲁智深 那老和尚上下打量葛冲一番,道:“阿弥陀佛,施主既是拿了‘攀云果’,只需归还给四位小友,看老僧薄面,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葛冲道:“大师明鉴,晚辈在酒楼吃饭,只是看到他们相互打斗,看看要弄出人命,一时心急,出手救人,至于什么‘攀云果’,晚辈连听都没听说过!”铁塔大汉怒道:“你这小贼,明明是一伙的现在看被包围了却又不敢承认!你可敢让我搜身么?” 岳枫怒道:“喂,你这大笨象!谁是小贼!我瞧你啊,倒像个老贼!”铁塔汉子登时气的面红耳赤,才要再说。那老和尚道:“施主当真不给?” 葛冲苦笑道:“晚辈确实没有见过‘攀云果’是什么模样!” 那老和尚摇头叹道:“即是如此,老衲便和施主切磋一下,你若赢了老衲一招半式,走你的路便是!若是老衲赢了,也请施主将‘攀云果’拿出来!”葛冲知道辩也无用,好胜心顿起,道:“前辈,请了!” 老和尚道:“好,好!施主请!”立了个门户,却是少林罗汉掌的起势:“开门礼佛”。葛冲心中一喜,他料这老僧是佛门正宗,有心要试一试《归心经》的“菩提掌”和正宗佛门掌法相比孰优孰劣!当下双手合十,双膝微屈。也是一招“开门礼佛”! 老和尚微微惊讶,平平一拳打出。这一拳便如习武初学者马步冲拳,对于老和尚这一拳而言,却是与一般初学者大不相同,威力大不一样,不但拳法中隐隐含着无数变化,但是出拳发出嗡嗡之声,便说明这老和尚内功已臻化境! 葛冲知道来了劲敌,右足斜跨,也是一拳打出。老和尚“咦”了一声,葛冲看似一拳也是平平无奇,却是将他这一拳的无数变化尽数抵过,而且虚实吞吐,反击着实厉害。更令他惊异的是葛冲打得分明是正宗佛门掌法,似乎变化犹在罗汉掌法之上!当下收了轻视之心,却是开心无比,老和尚已经多年未曾真正碰到劲敌,这下将内心里的潜能也激发了出来!一套掌法用心打出来,罗汉掌本是初入少林寺的武僧练习的基础,变化很小,这老和尚打来却端的是威力无穷,葛冲的“菩提掌”乃是“一掌神僧”从少林掌法中演化而来,本就属于少林正宗,打起来变化繁复好看。 老和尚平生罕逢敌手,突然有一个青年打出少林掌法,且内功似乎尚在他上,掌法之精奇竟然是他见所未见,心中惊喜不定,便如好酒的人遇到了千杯不醉的知己一般,胜负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心一意将武功发挥到淋漓尽致!葛冲也是如此想法,见招拆招,一声长啸,菩提掌随心所欲打将起来。 二人越打越快,打到极致处,狂风大作,周围的几人被掌风逼得慢慢退开,不一会便退到了路边,给二人留下大片场地。退无可退,依然感到那拳风之力如刀割脸。那矮个男人暗暗心惊,不料这青年功力如此之高,刚才在酒楼如非故意容让,“黄山四友”万万不是对手。看他二人斗到激烈处,威力煞是惊人!周围土地覆层表面俱被卷了起来,烟尘一片弥漫,距离最近的树叶如同遇到了寒冬,树叶纷纷扬扬落在地下。 转眼二人已是相斗了数百招,葛冲未料到一名七八十岁的老者竟有如此战力,暗自惊叹老和尚功力精湛,不知道年轻时又是何等的英雄!斗到分际,他愈打体内内力真气流动,大喝一声,空中旋转,半空中将那最后一式“菩提掌”打了出来,要看这老和尚如何招架,却突然看到老和尚脚下一个踉跄,顿时醒悟,心知这老和尚岁数大了,后力想必不济,打了数百招之后尚自勉力支撑,只怕这菩提掌打出,便要令他当场受伤,心念电转,掌力斜吐,打在老和尚旁边的土地上,那土“喀啦”一声巨响,一个巨大手掌清晰印在地上。恰好老和尚一拳打来,葛冲借机后退数米,踉踉跄跄数步,方才站稳身形。躬身道:“老前辈神功盖世,晚辈万不是对手!” 那老和尚转头看着地上巨大的掌印,摇头叹道:“你故意容让,老衲又岂能不知!”黄山四友面面相觑,看来刚才比试竟然是这青年人赢了!他们的“攀云果”看来是拿不到了,不禁垂头丧气! 老和尚道:“青年人,你武功好的很啊!想不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后辈竟出了如此厉害的人物,老衲只能退隐江湖了!”话语露出萧萧之意! 葛冲道:“前辈过奖了!”老和尚道:“都说大内第一高手是林无影,青年人你可以取代他啦!”言罢转身,对“黄山四友”说道:“走罢!” 葛冲听老和尚语气竟把他当做大内高手了,忙道:“前辈误会,晚辈不是大内······”那几人也不听他说,骑了马转身向来路奔去。 岳枫过来笑道:“看你以后还乱多管闲事不?”葛冲苦笑道:“再也不敢啦!我以后只听枫妹的话。枫妹让我向东我便向东,让我向西我便向西,绝不敢越雷池一步”岳枫笑道:“呸,不敢越雷池一步么?那想必半步还是敢的!”  葛冲笑道:“半步太多啦!让我只轻轻地向前动一厘米,不,一毫米!我便要转头看枫妹的指示!枫妹若不同意,我便将这一毫米收回来,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岳枫笑道:“正该如此!” 二人说笑了一会,葛冲将白虎招出,仔细查看白虎伤势已是痊愈了,高兴道:“虎兄,你的伤好啦?”白虎亲昵地将巨头贴向葛冲面颊。上下纵跃显示内心的喜悦之情。葛冲道:“虎兄,以后一定小心,断断不能让你再次受伤!咱们要去临安,可有劳你啦!”和岳枫坐上去,拍拍白虎的巨头,直奔临安而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到达临安时已是夜晚,月色朗朗。葛冲二人将白虎收起,随便寻了一处旅馆暂且休息,才进了旅馆,便见一中年书生喝得酩酊大醉,桌上杯盘狼藉,却兀自不住口地冲小二要酒,小二看他醉态萌生,道:“客官,不可再喝啦!您喝了一坛子酒,已经醉啦!” 书生道:“胡说!我如何醉啦!是你们醉啦!我清醒得很呢!去,给我拿纸笔来。“小二端来纸笔,那书生将宣纸掷在地上,踉踉跄跄提笔在墙壁上笔走龙蛇,不一会便作了一首诗,随即将笔掷在地上。坐在桌旁,狂态毕露,哈哈笑着,又喝了一杯酒。 待这名书生甫一写完,旁边便有人过来围观,看那诗名曰:《题临安邸》 一人摇头晃脑读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葛冲虽然不懂诗歌,却也能从诗歌中看出此人的拳拳爱国之心!不由心生敬意。围观的人不由击节叫好道:“好诗!既讽刺了这帮纵情声色、醉生梦死的达官贵人忘记了咱们的国恨家仇,又体现出先生关心国家前途命运的深厚情感,真真写的好啊!”便有人赶紧拿出笔来,将这首诗记录下来。 有一人道:“国将不国,一群国贼还把精忠报国的岳元帅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这首诗正写出了我们百姓心声!”余下几人纷纷点头。 又一书生左右看看,道:“诸位,大家皆为旅人,出门时安全最重要!需提防隔墙有耳!免得惹下天大的祸事!”几人听他说的有理,暗自懊悔,刚才说得太多,古人云:言多必失!说的极有道理!向周围四处看看,登时都没有了刚才的胆气,皆噤声不语。连写诗的狂书生却也是酒醒了大半,却又不愿被人说成没骨气,强笑道:“便是我林升写得又如何!看谁来抓我!”反而从地上拾起笔来,用力在诗歌下面题上自己的名字,只是写的时候,手微微发抖,写出来便不是如何虬劲有力,好在众人皆认为他是喝酒太多,写完将笔又是重重一掷,昂昂然走进门里再也没有出来。那几个人各自散开,纷纷躲在角落里低声议论。 果然不多一会,大门“咣当”给人一脚踹开,闯进来七八个如狼似虎的差役,领头的捕头叫道:“谁也不许走!”回头道:“报信的来看看,刚才是谁在大放厥词?天子脚下,可不是活的不耐烦啦?”便见一人畏畏缩缩走出来,向四周看了看,指着一名书生才要说话。岳枫在旁边微笑道:“是我说的,墙上的诗也是我写的!怎么?可是犯了法么?” 那捕头冷笑道:“一群腐儒,识得几个臭字就敢来议论朝纲,播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就要让你晓得朝廷法度的厉害!给老子绑了!” 几名差役应了一声,拿起手指粗的铁链便要来锁岳枫,才走到跟前,一个个便如泥塑一般一动也不动。岳枫随手将茶水泼在一个差役的脸上,他苦于无法躲闪,茶水沥沥啦啦流了他一身,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岳枫轻蔑道:“狗腿子,便只会欺负读书人!” 那捕头大怒道:“反了,反了,大胆妖人,还敢用妖法拒捕!”拔出朴刀当头向岳枫砍来!眼看那砍刀就要砍到岳枫头顶,那捕头也如同中了魔法一般,突然不动,然后仰天倒在地上,刀却仍然牢牢拿在手中。岳枫将刀从他手中拿过,在他脸上划来划去,寒气逼人,只几下,铺头再也承受不住,身体虽不能动,口却能动的,知道碰到硬茬了,开始没口子不断讨饶,道:“二位爷,小的不知道您的厉害,只求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命,饶命!” 葛冲大袖一拂,将几人穴道一起解开。岳枫冷笑道:“便该让你们这些狗腿子知道知道厉害!今日权且寄下尔等狗头!还不快滚!”那几人跌跌撞撞抢出门去,那告密的见识不妙,转身才要溜出去。惊慌之下一脚绊在地上,被岳枫随后赶来,一指戳在耳后,那人登时觉得整个嘴巴又麻又木,便如不是自己的嘴一般,爬将起来,干张口“支支吾吾 ”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岳枫冷笑道:“老天爷要罚你说不出来话,一辈子做哑巴最好!”那人顾不得疼痛,掩口夺门而出。 客栈中剩余的秀才俱在墙角索索发抖,见几人逃走,有那好心的过来说道:“二位大侠,你们惹下天大祸事啦,趁现下逃走也还不晚!”岳枫笑道:“怕什么!我们便是等他们,看看会有什么祸事!几位有事先走罢!”那几人摆摆手不再说话,纷纷逃出门去。 房门也“吱呀”打开,那林升已是收拾好包裹,站在他二人面前,深深一躬道:“林升多谢二位少侠极力维护,所谓强权难敌,眼下不如暂避风斗如何?” 葛冲笑道:“林先生作得好诗!在下佩服的紧!先生先行一步,我们且杀杀这群恶狗的锐气!”林升道:“如此,林某惭愧,大恩大德,容日后再报,林某先行告退!”葛冲拱手道:“路途多险恶,先生一切需要小心行事。”林升一拱手,转头匆匆去了。 葛冲岳枫等不多会,便听门外人声喧哗,葛冲抢出门去,便见大队人马点着火把围在旅馆门外,当先一军官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刀,大叫道:“妖人在哪里?”葛冲笑道:“便在这里,各位有何见教?” 那军官道:“好大胆子,天子脚下,聚众谋反!该当诛灭九族!来人给我拿下!”手下众人喝呼一声,抽出兵刃。这军官自挥刀冲着葛冲当头砍来,葛冲伸指轻轻将刀夹住,微一抖动,那刀登时节节碎落!军官瞪大了眼睛,双手鲜血淋漓,口中道:“这······这······” 余下数十人发了一声喊,数十把刀一起砍来,尚未及身,便一齐远远跌了出去,躺在地上,东滚西爬,哭爹叫娘地呻吟着,半天爬不起来。 岳枫笑道:“冲哥,咱们走吧!”葛冲点头,慢慢沿着道路前行,那军官犹自死要面子,看看葛冲走得远了,大喝道:“休教走了反贼!”葛冲回转身体,向他看时,他登时噤声不语。唯恐葛冲又走过来。葛冲哈哈一笑,二人转身慢慢走远。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岳飞受刑 万俟呙自丞相家回到府上,便无精打采,秦丞相将他骂个狗血淋头,训斥道:”这么多天,你竟连岳飞的口供都没有取来,限你三日之内,要岳飞通敌卖国的供状,取不来你不要再审啦!回家去种地去吧!“他点头哈腰地答应了。 回到府上,心神不宁,一人在那里发呆,以至于最受宠爱的七姨太娇滴滴地喊他数声,也没有听见,那七姨太风摆杨柳地过来跟他撒娇。被他伸手推开,不耐烦道:”去,去,不要来烦我!“那七姨太受了冷遇,转头扭腰恨恨地去了。万俟呙咬牙切齿道:”看来和颜悦色是绝不能要他招供,明日只能动用大刑了!“他知道岳飞一生习武,是以朝廷早已将他琵琶骨穿了,令他一身武功尽废。原本以为逼供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那岳飞须不是三头六臂,便是铁打的汉子在他面前也要招供!却不料岳飞软硬不吃,挨了荆条,皮鞭,身上被打开了花,泼上盐水,却依然是面色不改,连正眼都不瞧他! 第二日升堂,他便脸沉如水,道:”将岳飞带上来!“少时,便听叮叮当当铁镣拖地之声由远及近,衙役便将岳飞拖在堂前,多日的折磨使岳飞形销骨立,身体各个部位都痛不可挡,肩胛骨处铁链将他骨头磨得隐隐‘咯吱’做声。岳飞仍是气定神闲,面带微笑。连两旁衙役都不禁暗暗敬佩他的硬气。 万俟呙”嘿嘿“一笑,熟悉他的衙役都知道,大凡万大人一笑,便要对犯人动大刑了!不禁替岳飞捏了把汗!万俟呙道:”岳飞,你私通外邦,通敌卖国,证据确凿,抵赖也是无用的,识相些,我劝你还是招了吧!免得大家相识一场,伤了和气,反倒是不好了!“ 岳飞瞧了他一眼,道:“万大人,岳飞冤枉,此心可昭日月,没有什么要招的!”万俟呙道:“大胆岳飞,你还以为是在你的元帅府喝茶聊天么!你再不招本府自有办法让你招认!可休怪本府翻脸无情!我认得你,可惜大宋刑具却不认得你!”岳飞索性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万俟呙惊堂木一拍,道:”来呀,大刑伺候,也不怕他不招!“衙役将岳飞翻了过来,棍棒翻飞,不一会便皮开肉绽,血流了一地,岳飞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万俟呙如何肯善罢甘休,命人用冷水把岳飞泼醒了,又喝令将夹棍拿出。一名衙役直竖起一根竹棍,一人按住岳飞,把双足放在其上,用力束住绳索,仍用一根血色棍子,交缠脚的左边,使岳飞不能移动。又用一根长六七尺、围四寸以上的大杠,从右边猛力敲岳飞足胫,岳飞闷哼一声,再度昏迷过去,鲜血将刑具染得通红。 万俟呙折腾了半晌,将纸笔扔在地上,道:“逆贼岳飞,你招还是不招?何苦要皮肉受苦?”岳飞颤抖着双手去够近在咫尺的毛笔,却苦于连拿笔的气力都没有,一名差役过去将笔和纸放在他面前,岳飞五指牢牢握住,尽力不使毛笔颤抖,在那纸上写了起来。 万俟呙大喜,酷刑之下,谁敢不招!便是英雄一世如岳飞,还不是乖乖认罪!岳飞半天才写好了几个字,又将笔掷在地上,闭了眼,一言不发。万俟呙奇道:“这么快就写完了?”左右将供纸呈上,万俟呙看过,勃然大怒,大叫:“给我再打!”那点点鲜血的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天——日——昭——昭”! 衙役将岳飞拖回地牢时已是傍晚,那地牢本就暗无天日,便更显阴森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令人作呕的臭气! 所有的牢中犯人均将头扒在铁栅栏处默默地看着衙役拖着浑身是血的岳飞,用手击打那铁栏杆,“铛、铛、铛”整齐划一,如同发出无声的呐喊。 一名狱卒叫道:“怎么,想造反么?”这一喊不但没将敲击声喝止住,反而更响,一名犯人边敲边喊:“岳元帅!岳元帅!”顿时引来大伙齐声大喊,大家齐盯着草地上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痕,声音在牢狱里震动,经久不息。狱卒见制止不住,便任从他们呼喊。 牢门打开,岳云和张宪在隔壁牢房将那铁栏摇地“咣咣”作响,岳云悲愤叫道:“爹,爹!你怎么啦!”那衙役轻轻将岳飞放在那铺着厚草的地上,一声叹息,道:“岳爷,你休息吧!”那牢头过来在旁边放了一碗水,摇头走开。岳飞靠墙慢慢坐起身来,岳云双目充血,叫道:“狗官又对您动刑啦!我要杀了他!”岳飞道:“住口!身上的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皇上忠奸不辨,是非不分,我心痛却是远大于身痛!”岳云满腔悲愤,一头撞墙,咚咚有声。 岳飞受了大刑,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只觉身上无一处不痛,连喝水都没有力气。到了半夜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满脑子想得均是自己在战场杀敌的情景,一会儿又变成母亲谆谆教诲与他,要他精忠报国,一会儿又变成妻子和自己新婚燕尔,亲亲我我。渐渐陷入昏迷状态。岳云喊他也不理,满脸赤红,想是发了高烧,急得大叫。那牢头不敢怠慢,慌忙上报到万俟呙哪里。 那万俟呙也害怕自己用刑过度,万一岳飞抵受不住,自己也是难逃干系!急忙寻了医生给岳飞伤口上了些药,又配了几副中药,才慢慢缓解过来,岳飞躲过几日酷刑逼供,万俟呙不敢过分相逼,一连几日未叫岳飞上堂,岳飞难得清静,伤势慢慢转好。 闲暇便拿出笔来,将自己平日里行军作战运用的兵法以及平生所学,慢慢写将出来,整理成册。  他有时冥思苦想,半日不见动一字,有时则笔走龙蛇,刷刷数十行,写到得意之处,却是拍腿呵呵大笑。岳云和张宪均是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岳飞兵法 不几日,岳飞已将生平所学兵法整理完毕,不由暗自高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想一想可有什么疏漏之处。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道:“岳飞可在?“那牢头道:”回大人话,岳飞在!”那人道:“我们奉皇上旨意,前来提钦犯岳飞,岳云,张宪,快些带我们去!”那牢头道:“上差可有圣谕?”那人怒道:”废话,没有圣谕我们能来么?耽误了大事你负责么?“牢头道:”是,是!大人息怒!“ 岳飞心道:“皇上要见我?是了,定是皇上知道我是冤枉的,素来赤胆忠心,给我平反昭雪!”心中一喜,登时觉得身上的伤也不是多疼,扶住铁栏,用力站了起来。 那牢头引二人过来,岳飞看二人一身披挂,头上盔甲将半边脸遮住,皆是御林军打扮!岳飞喜道:“二位大人,可是皇上要见我么?”当先一人点点头。道:“是!” 那牢头替岳飞喜道:“这下可好啦!岳爷再也不用受苦啦!”一面将牢门打开。一人道:“这里不用你啦!去歇息吧!”那牢头连声答应,带着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走到外面。 岳飞听那御林军声音甚是熟悉,一愣之下,后面的御林军道:“岳······岳大人,皇上要见你,你快些随我们走吧!”眼圈通红,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岳飞一惊道:“枫儿!”再看她前面的人却是葛冲,原来是葛冲、岳枫扮作御林军,假传圣旨,要将岳飞等三人救出监狱。只听葛冲低声道:“岳伯伯,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且虽我们先出去罢!” 岳飞登时怒道:“少侠且慢,你怎可随枫儿一般胡闹!”葛冲一愣,欲要说话,岳飞道:“岳某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皇上,国家的事!如今随你们逃出去,正给了秦桧口实,说岳某畏罪潜逃!那他们诬陷岳某的私通番邦,通敌卖国的罪名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们快走,岳某宁死也决计不逃!”此时几名狱卒看牢中异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探头探脑朝这里看。 岳枫叫道:“爹!”岳飞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慢慢走向墙边,对着墙壁缓缓坐下,道:“我意已决,你们快走!” 看葛冲岳枫仍在犹豫,不愿意离开,喝道:“我一生忠义,岂能随着你们胡闹!你们再不走,我······我便咬舌自尽!”岳枫留着眼泪给岳飞磕了几个头,站起身来,才要与葛冲出了牢门。忽听岳飞道:“等等!”岳枫心中一喜,以为岳飞改变主意,转过身来,却见岳飞自怀中掏出一本书来,递给葛冲道:“这是我呕心沥血写出的一本书,里面记载的是排兵布阵、行军打仗的策略方法。冲儿,你妥善保管,将来能够为国出力或者赠送给有能力驱除鞑虏的将领罢!我天朝大国便是一时分裂,终有一日还是要统一的!这本书当可以用得上!”葛冲道声:“是!”双手恭恭敬敬接过,看那书名写着《岳飞兵法》! 岳飞又道:“枫儿任性,你······你多担待,照顾好她!”眼圈一红,岳枫已是泣不成声。岳飞转头面向墙壁,再不回头,挥手道:“你们······走吧!” 出了暗无天日的牢笼,岳枫想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遍身是伤的爹爹仍是心如刀割,痛不可挡!眼巴巴地望定葛冲道:“冲哥,爹不肯出来,可还有什么好办法救他出来么?” 葛冲道:“这一切都是秦桧这个狗贼主使的!咱们夜里便潜入秦府,让他放了岳伯父,倘若他不放,那便取了他狗命!”岳枫道:“不,是皇帝这老儿的主意,咱们先去皇宫找皇帝老儿的麻烦罢!”葛冲点头道:“好是好!不过皇宫不比丞相府,只怕危险重重!”沉吟一番道:“不如去六和寺,面见清忠大师,问问情况再说!” 六和寺位于临安西南月轮山上,北宋时建立六和塔用来在塔上观赏钱塘江潮水!寺中香火盛旺,皆因远近百姓有了冤屈,来此焚香祷告,每每灵验异常。是以白日上香求佛拜神者络绎不绝。 葛冲岳枫在山脚便远远地听到钟磬之声悠远而又沉静地一声声撞击!一座寺庙坐落于山明水秀之间。他们心里有事,担心岳飞,对沿途景色不以为意,一路上山,才进入寺庙,二人不觉一愣,在满是虔诚求佛人的香炉旁边,赫然站着四人正指指点点,兴致正浓。正是“黄山四友”! 黄山四友看到葛冲一愣,那铁塔大汉过来怒道:“怎么?又要来偷东西么?”葛冲本就心存愧疚,自己无心过失害他们丢了“攀云果”,躬身道:“见过几位前辈,’攀云果‘可还没有找到么?”铁塔汉子怒哼一声,尚未说话。矮个中年人走过来,道:“阁下这句话说得,可是有贼喊捉贼之嫌!” 岳枫本就心情甚差,听他们左一句偷,右一句贼,怒道:“一群没用的老东西!自己没本事守住东西,就会诬赖好人!被偷了就是活该!”黄山四友被她骂得满脸通红,铁塔大汉暴跳如雷道:“来、来、来!我便和你拼个死活!”剩下三人也拔出兵刃,岳枫怒道:“来便来,我还怕你们不成!”上香路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闪避,便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佛门净土,各位如何动起兵刃来啦!” 岳枫抬头看时,叫道:“清忠爷爷,这几个人要打我,你快来教训他们!”黄山四友均觉愕然,这小子似乎和清忠大师关系匪浅!来者正是清忠大师——武松。他呵呵笑道:“咦?葛少侠也在!怎么自己人倒先打起来啦!” 葛冲一拜到地,道:“晚辈见过大师!”武松笑呵呵将他扶起,道:“少侠免礼,来,来,老衲给少侠引荐引荐几位好朋友!”葛冲道:“已经见过啦,是’黄山四友‘四位前辈!”拿扇子的书生道:“大师,这二人抢去我们的‘攀云果’······”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相思入骨 断弦古琴有谁听 葛冲道:“葛冲对天发誓,确实未曾与人合伙盗取前辈的’攀云果‘!”武松笑道:“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这位少侠便是老衲经常跟各位提起的武林盟主——葛冲!偷盗之事少侠是断断不会去做的!”黄山四友都”哦“了一声,矮个子道:”原来你便是葛冲,无怪武功如此之高!“ 那弹琵琶的女子道:”素闻葛冲行侠仗义,那便绝不会和大内高手联合起来偷’攀云果‘的!“铁塔大汉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等错怪你啦!“ 武松笑道:”那日,智深师兄和四位好友回到寺里,甚是郁闷,智深师兄说道自己被一青年打败,直喊纳闷!不料大内竟有如此青年才俊!老衲也觉得奇怪,放眼天下能将智深师兄在数百招打败的可当真不多。“ 葛冲道:”希望大师不要怪罪才好!“武松道:”正要给少侠引见智深师兄!“带几人绕过后堂,来到一处厢房,一老和尚正闭目盘腿而坐!听脚步声道:”清忠师弟,听着脚步声沉渊凝气,宗师气派,今日可是有贵客来么?“ 武松合掌道:”正是!“鲁智深睁开眼睛,看到葛冲、岳枫惊讶道:”咦,这二位是······“ 武松道:”便是葛冲葛少侠和岳元帅的女儿岳枫!“鲁智深“呵呵”一笑,站起身来。道:“难怪武功如此厉害!原来是葛少侠!”葛冲拜道:“无知小子狂妄,竟敢与大师过招!” 鲁智深笑道:“少侠请起。” 武松道:“我和师兄一起议论半日!只是想不到大内高手何以兴师动众去黄山抢夺‘攀云果’?”鲁智深道:“老衲听说昆仑的‘长生’也被他拿到了!难道高宗皇帝想吃了长生不老?” 那书生道:“这昏君将岳元帅抓起来!然后奴颜卑膝地去跟金国求和,竟然还想长生不老?!他再在位子上呆了几日,只怕南朝的江山俱被断送的干干净净!” 葛冲将潜入大理寺监狱欲救岳飞的事说与几人听了,鲁智深叹道:“岳元帅一片忠心可鉴日月!确实令人敬佩!” 那书生道:“虽是如此,可岳元帅不想背负罪名逃出,又未免显得有点······”他想将迂腐说出,却又怕大家生气,其实连同岳枫,大家俱是一样想法。 沉默一会,葛冲道:“小子想晚间去皇宫走一遭!”武松沉吟道:“皇宫守卫森严,少侠行事万万小心!”岳枫也要同去,武松道:“枫儿,皇宫不同一般,你去了只怕于事无补!” 入夜,葛冲换了一身夜行衣,径奔临安皇宫而来。月儿正圆,将大地照得如洒银粉!但见碧瓦红墙内一片昏黄,高楼鳞次栉比,一间比一间高大雄伟,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中间的红色大柱 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直要腾空飞去一般!那构筑雄伟的大殿富丽堂皇、重重叠叠。看得葛冲眼花缭乱,心道:这里房屋这么多,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皇帝! 他只得提气在那宫殿顶布奔行一圈,仍是茫然无措!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几人自围墙边一掠而过,武功颇为不弱,自宫殿之间穿行而过!不一会又有几人自对面穿过,料到这是宫中侍卫,戒备如此森严,想必那皇帝必在左近!当下跃下城墙,顺着一片假山潜行,才行几步,多远便听到脚步声,有那宫中侍卫对面行来,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隐于假山之中,待那侍卫走过,又向前行。绕过假山,前方竟是大片花丛,遍地奇花异草,月光下牡丹花开的正盛。更有无数花树挺拔俊秀,树上花朵五彩缤纷,艳丽异常,煞是好看。 葛冲正在想要往哪里去,忽然远远看见几名宫女手托各种盘子,渐渐走近,一名领头的宫女道:“各人打起精神来,听说万岁爷今儿个要来,伺候的不好,可小心你们的小命!”那几名宫女低声应道:“是!” 葛冲心中一动,与其四处乱跑,不如跟着这几名宫女瞧她们去了哪里!跟着几人过了花园,又穿过一处长廊,那几名宫女进了一处房间,葛冲看门虚掩,闪身进去,竟然又是长长的走廊!远远望见宫女们进了一间房屋!他走到门旁,听得门响,知道有人出来,见旁边有间房屋,开门进去,躲在门旁边。耳听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才发现满屋四壁皆是字画,正前方的锦布矮凳上放着一把古琴。旁边点着数根檀香,袅袅冒出点烟。散发着异香。心中惊疑,这儿似乎是女子的闺房琴室。 葛冲正要开门出去,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正要推门进来,葛冲四下里一瞧,便只有窗前那长长拖在地上的帘幕可以藏人,闪身躲在帘幕后边。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人走了进来,坐在那琴前的蒲团之上,半晌一动不动,葛冲在帘幕后等得心焦,却不见有丝毫动静,便将那帘幕拉开一条缝,见背对他而坐的是一粉红色衣服的女子背对着他,双肩微微抽动,显是正在默默哭泣! 葛冲心道:皇室之人,锦衣玉食,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却也难以避免人间烦恼! 忽见那女子坐起身来,“铮”地一响,但见女子拈指轻弹,那古筝便如清溪流水一般,奏出一曲旋律。初时女子轻勾慢捻,恍如舞者于高山流水中曼妙起舞。飞云流袖翩翩而动!琴声浅吟低唱、慢慢飘出柔美而又深沉的愁绪!又仿佛佳人凭栏听雨,思念自己远行的恋人,任凭思绪幽思旷远!葛冲虽然不知女子弹得什么曲子,却也渐渐沉醉其中,往事慢慢浮上心头,只觉这古筝曲的哀婉忧伤里混合着浓浓的相思在空气里慢慢地流出、又流了回来,回环往复,情思悠悠、漫长! 琴声“叮叮咚咚”如流水淙淙,隐隐高了上去,在一片刻骨的相思之中又带着一种哀怨,似乎倚窗望月的怨偶在抱怨远归的人儿为何久不回还!清幽中突然带着一股激越飞扬之气,越弾越快,声音也是越来越高!似乎如雀儿要挣脱一切束缚要冲上天空,便要在五彩云霞中缤纷漫天!葛冲听得荡气回肠之际,便听“崩”的一声,古筝曲戛然而止!女子竟是用力过度,将古筝弦弹断了!女子深深叹了口气,侧过头来。葛冲登时惊得呆了! (哎,我一写到情感便会开心,下笔也会顺畅许多)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长生深渊攀云果 只为长生不老丹 这女子······竟然是赵平! 比起从前,赵平秀丽的脸庞更见清瘦,面带愁容。葛冲呆呆地看着她,心道:她······她为什么哭泣?为什么弹这么忧伤的曲子?难道她一直都不开心么······回想自己当初靖康逃难时,与赵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绪隐隐难平。 赵平叹了口气,起身缓缓向葛冲方向走来,葛冲心道:她······她发现我了么?我该怎么办?一颗心砰砰直跳!赵平却是一直走在他旁边,将窗户推开,和风吹来,吹动她鬓间长发,晶莹泪珠自眼角缓缓流出,流过她雪白的肌肤。 赵平冲着后花园深深夜色默默凝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葛冲在她旁边,听她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过了良久,赵平将那帘幕慢慢拉上,才拉了一半,葛冲已是遮挡不住,赵平初时乍见一个黑影立在帘幕下,失声惊呼,转身欲逃,才逃出一步,突然立定,又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葛冲,如泥塑一般!动也不动! 葛冲手足无措,道:“平儿,你······你好么?”赵平两行清泪缓缓流下,道:“冲哥,是你么?我不是做梦么?” 葛冲摇头道:“不是,平儿,你······你可瘦啦!”赵平惊喜道:“冲哥,你······你是来瞧我的么?”葛冲道:“我······我······!”却不忍心说出自己是误闯进来的! 赵平粲然一笑,才要说话,忽听门外有宫女道:“公主,皇上驾到!” 赵平道:“知道啦!”悄声对葛冲道:“冲哥,你等一等!”将帘幕重新拉上,把葛冲挡在幕后。转身向门口走去,心中却是不胜欢喜,只想:他瞧我来啦,他从没有忘记过我!这样想来,脸上荣光焕发,神采大不一样,愁容竟是一扫而光。 葛冲听到皇上来了,心中一惊,三人脚步声随即出现在走廊,其中有二人呼吸低沉缓慢,却是一顶一的绝顶高手!一人在门外笑道:“平儿,朕来瞧你好不好!” 赵平迎出门去,笑道:“父王,我好得很!” 高宗笑道:“咦,今天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说给父王听听!”边说边走进房中,那宫女早已放好了锦凳。 赵平向幕帘中瞧了一眼,撒娇道:“女儿哪一天不高兴啦?天天都开心得很!”一面想如何想办法把高宗支开才好! 高宗微笑道:“朕今日给平儿相中了一门亲事,便是王丞相的二儿子,我瞧也是一表人才,勉强倒也配得上我的平儿!”赵平道:“父皇,你又来啦!女儿谁也不嫁!一直陪着父皇罢!” 高宗笑道:“傻孩子,你难道一辈子在父皇身边不嫁了么?你明儿去瞧瞧,肯定比那个什么葛冲的强上万倍!”赵平道:“不见,女儿谁都不见!”高宗故意生气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朕意已决!” 看赵平满脸的不高兴。高宗笑道:“平儿,你知道么?朕的炼丹道长去年给朕开了个‘长生不老’的方子,只要有了四样物品就能炼成‘长生不老丹’,朕派出去东海的队伍,近来已经给朕拿回来了‘深渊角’,加上前段时间得到的昆仑的‘长生’!黄山的‘攀云果’!哈哈,你可不知,这三样物品可是费了朕不少的心思!折损了朕不少人手!” 激动了走了几步,又道:“现下就缺西域沙漠的‘神龙蛋壳’啦!朕先后派了数支队伍去寻找,不过均是无人能够回来,等找到‘神龙蛋壳’!长生不老丹就大功告成,到那时候,朕就可以江山永固,千秋万代,万寿无疆!当真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啦!”说道激动处,高宗不禁悠然神往,仿佛长生不老丹就在他眼前一般。 葛冲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内高手拼死去偷黄山“攀云果”,原来是为了皇帝的千秋大业,不,千秋大梦才对!一面劳民伤财地去梦想要长生不老,一面却卑躬屈膝地和蛮夷之邦告饶求和。内心实是看不起这个皇帝! 赵平却道:“长生不老又有什么好!”高宗摇头道:“小孩家知道什么?自古那一代帝王不想自己长生不老?永享人间荣华富贵?始皇帝当年便派遣数百童男童女远赴瀛洲求取仙丹,也没能成功!只有朕!离那永生只有一步之遥啦!哈哈,到时候,连我的平儿也可以位列仙班,得到永生!” 看赵平不以为然,摇头道:“真是小孩子心眼!”又说道:“不过,神龙蛋壳从没有人得到过,朕身为九五之尊,真龙天子!难道也能拿不到么?不行,朕得多派些高手去找!”转身对赵平说道:“平儿,不早了,你歇息吧!明儿再说!”赵平巴不得他快走,高兴道:“我送送父皇!” 二人转身向门外走去,葛冲心中大急,想要拦住高宗,担心此时去抓高宗会连累到赵平!又怕高宗走了,自己再也找不到。 看二人出了门慢慢走远,只得悄悄跟在二人后边,又见赵平陪着高宗出了朱漆大门,径向花园走去,葛冲才追出去,刚刚站在花园边上,忽然左右劲风忽袭!他心下一凛,知道来了劲敌,伸掌去挡,借势后退飘出数米。 月光下对面站着两人,皆是一袭劲装,正是当初在嵩山赵平带去的林无影和那名黑衣老者!他们均认得葛冲,林无影看到葛冲一愣,道:“是你?!” 高宗看到有黑衣人从屋里闪出,以为遇到了刺客,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刺客刚在在赵平屋内没有动手,拉着赵平向前跑去。 葛冲斜眼看到高宗逃走,心中大急,道:“得罪前辈,莫怪!”身体向前一冲,双掌平推,一招“花开并蒂”同时向二人打去。那黑衣老人双指做拈花状,在空中连弹,嗤嗤有声,葛冲一惊,此人指法竟然冲破掌力向他直刺而来!而林无影则是一动不动,待葛冲掌力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突然不见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千金一诺 大漠寻龙 葛冲斜身闪过黑衣老人破空指法,左脚后撤,右脚一拧,恰好将身体回转过来,双掌拍出,原来他料定林无影的“林家幻影”必定会突然隐身后,在敌人身后突袭,是以看也不看便向后一掌推出,这招掌法纯属猜测,倘若林无影不在身后,而在他左侧,那葛冲自是非受重伤不可! 他一掌打出,“砰”地一响,林无影在他身后恰好也是一掌打出,葛冲却借着林无影掌力向后一飘,便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竟退到高宗身后,右手抓向高宗的右肩,赵平一声惊呼,挡在高宗身前,葛冲右手就势一引一带,将赵平绕过,转到高宗身前,高宗一愣,已被葛冲扣住手腕。 却听左右两侧惊风袭来,知道林无影及黑衣老人赶来救驾,也不闪避,用蜀山脚法踩着八卦步法,飘身后退一大步,将高宗挡在身前,叫道:“且住!” 林无影和黑衣老人怕伤到高宗,不敢出掌。葛冲道:“二位请退后罢!”林无影二人无可奈何,只得后退数步,此时一大群宫中侍卫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敢上前,均远远地持兵刃站着。 赵平看到父皇被葛冲挟持,哭道:“冲哥,你······你放了我父王罢!” 葛冲道:“对不起,平儿,我有几句话要和皇上说!” 高宗初时吓得面如土色,听了赵平的话,方知道此人是葛冲无疑,慢慢恢复皇帝的尊严,喝道:“你便是葛冲?你一介臣民,竟敢大胆欺君犯上,可是要造反么?” 葛冲将高宗手腕放开,道:“小民今日冒犯皇上,斗胆求皇上一句金口玉言,小民这便放了皇上,认杀认剐,悉听尊便!” 高宗微微冷笑道:“你这是在要挟朕么?” 葛冲道:“皇上如不答应,五步之内,必将流血二人!以皇上万金之躯,而葛冲一介草民,皇上想必也觉得不值!”话说得斩钉截铁,再无半分回环余地! 高宗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会,葛冲与他同归于尽,那自是万万不值!不知道他要提出什么条件,想要金钱富贵那是极为容易,难道是要平儿嫁给他?恩,那也容易,纵是想要平儿那也给他便是了! 赵平心内砰砰直跳,心道:他今日冒死挟持父皇,是想要和我······一颗心柔肠百转,思绪万千! 高宗道:“你说罢,什么事?” 葛冲道:“皇上将岳飞岳元帅以通敌卖国的罪名抓了起来,天下百姓皆不服气!岳元帅对皇上忠心耿耿,其心可昭日月!求皇上将岳元帅放了,昭告天下,还元帅一个清白!” 高宗唯恐葛冲狮子大开口,听到这个条件,先行松了一口气,放了岳飞倒也容易,只是先捉后放,如何挡住万民悠悠之口?还有这岳飞万一心生恨意,召集旧部对抗朝廷!只怕自己江山不稳,比之金兵之患只怕更为厉害! 而赵平却是大失所望,想道:原来他······他要挟父皇不是因为我,今日他在琴房相见,只怕也不是为了见我,他······他是早已预谋想要劫持父皇,根本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心中隐隐生出怨恨。 高宗道:“兹事体大,容朕考虑一会!”葛冲道:“皇上尽管考虑!草民有的是时间!” 高宗想了一会,可能是一瞬间,亦可能一个时辰,在场人均觉时间太过漫长,恍如停滞一般。高宗突然道:“只要你答应朕一件事情,休说放了岳飞,朕还要大大地赏你!” 葛冲见事情有回环的余地,大喜道:“皇上请说!” 高宗道:“朕听闻西域沙漠有神龙,可变幻无穷,呼风唤雨,朕贵为真龙天子,却只能仰慕,从未见过神龙真颜!派数人去西域沙漠,可惜均无一人能够回来。听闻葛壮士武功超凡入圣,天下无匹!不知可肯为朕去西域走上一遭,只要带回一只‘神龙蛋壳’来,朕便将岳飞放了,给他平反昭雪如何?” 葛冲一愣,未料高宗反向他提出条件,这神龙他听辛桑跟他说过,但是凡人又如何能得一见?这个难题可出得太大,此去万一自己死在西域不说,岂不是连累岳元帅性命?沉吟良久,踌躇不答。 高宗见他面色犯难,冷笑道:“既是葛壮士如此犯难,此事权且当做朕没有说过!” 葛冲想:就算现下让他放了岳元帅,难保以后不找个借口将岳元帅再度抓了去!只能先答应他再说,听天由命罢!说道:“葛冲答应皇上啦!” 高宗大喜,抓住葛冲道:“既如此,朕便与葛壮士一言为定!朕在这里等着壮士凯旋而归的好消息!”他生怕葛冲反悔,转身带着一众侍卫匆匆而去。 赵平怔怔地看着葛冲,留下泪来,想道:他······他离我越来越远啦!我该怎么做?葛冲道:“平儿,你·····你多保重,我要走啦!”赵平道:“你······要走了么?”葛冲点点头,多说无益,转身大步而去。赵平看着葛冲远去,一颗心终是放不下。 葛冲赶回六和寺时已是深夜,岳枫几人仍在焦急地等待他。见他回来,均是喜出望外。葛冲将和高宗皇帝的约定说了出来,鲁智深道:“这皇帝将大宋土地拱手送给了番邦外夷,竟然还妄想长生不老,千秋万代!当真可笑之极!” 武松道:“少侠既已决定要去西域沙漠!那神龙只闻传说,可少有人见,此行凶险之极,少侠只怕凶多吉少!”葛冲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子但凭天命罢了!” 第二日,葛冲和岳枫骑上白虎,告别了鲁智深、武松和黄山四友,向北而来。白虎乃一灵兽,是以长途被袭最为拿手,是一般奔马的数十倍,跑出数百里也丝毫不觉劳累。 葛冲岳枫一路说话间,已到了开封境内。开封被兀术侵占,便见数十穷苦百姓,拖家携口,一路慌慌张张往南而来,葛冲拦住一位老人问道:“敢问大爷,何事如此惊慌?” 正文 第二百章 打谷草 那老大爷道:“年轻人快跑,再晚可来不及啦,前方有金兵在‘打谷草’!杀咱们汉人呢!”说完一行人匆匆去了。葛冲奇怪问岳枫道:“什么叫‘打谷草’?是抢粮食么?” 岳枫道:“这在宋金边界倒是常有的事,就是金兵粮食不够吃,就出来到宋的边界抢粮食和财物!抢到活人就用来做奴隶,或者做射箭的靶子活活杀死!” 葛冲怒道:“如此残忍,岂能不管!咱们快去阻止这帮畜生!”果然才行不远,便望见数十名金兵骑着战马笑嘻嘻地将一群大宋百姓赶在一堆里,几人骑马提着马鞭、兵器在前面吆喝,还有几个人在后边监视,防止他们逃了。 那群南宋的百姓皆穿的破破烂烂,他们大多均是老人和妇女孩子,哭哭啼啼慌作一团!见前面有人,一起向北跑去,未跑几步,突然弓弦一响,一名老人中箭倒地。余下人更是惊慌哭叫。 那群金兵笑哈哈说道:“公主好剑法!”一名穿红衣的少女得意洋洋!葛冲认得,原来是叶古。 叶古故意卖弄,放马疾行,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来,又拉开弓搭上箭,瞄了一瞄,冲一名儿童射去!葛冲相距甚远救援不及,箭去如流星,眼看便要将那孩子射中,便看眼前人影一闪,一人挡在那儿童身前,伸出手来,将箭接住。 叶古怒冲冲道:“陆游,你······你便会来扫我的兴!” 陆游将箭掷在地上,道:“我们大宋百姓如此不值钱么?被你随随便便拿来杀着玩么?”叶古道:“要你管!谁让你不陪我玩,不理我啦!我偏要将这些人一个个全都射死!” 陆游怒道:“你······你当真是毒如蛇蝎,不可理喻!”叶古怒道:“我便是不可理喻!你一次不听话,我······我便杀上十个汉人!”陆游勃然大怒,欲待发作! 忽然有人笑道:“我瞧你啊,只怕连一个人都杀不到!”葛冲闪身来到陆游旁边,一把抱住陆游道:“陆大哥!”陆游又惊又喜,哈哈笑道:“好兄弟!你怎么来啦!” 岳枫笑道:“他可不会听凭小魔女折磨陆大哥放手不管!”陆游皱眉道:“陆游被誓言束缚,无可奈何!” 叶古看到葛冲,冷笑道:“原来是你这小贼,上次我饶你性命,如何又不知死活!”放眼看自己的骑兵,都静悄悄的,却不知道葛冲使什么邪法,一个个如同泥塑一般,均在马上一动不动!心下慌乱,叫陆游道:“陆护卫,快来保护!”陆游“哼”了一声,昂然不理。 葛冲对数十名百姓道:“大伙快些向南逃,别在这地方呆了,可也太危险!”一群百姓死里逃生,均喜出望外,相互扶持着向南走去。 岳枫道:“陆大哥有心要救你,可惜他双拳难敌四手,打不过我们!今日里倒要好好教训你这妖女!” 叶古见势不妙,拨转马头要逃,被葛冲紧追几步赶上,道:“下来罢!”伸手拉下马来。岳枫走到叶古跟前,“啪啪”打了她两个耳光,半边脸登时红了起来,岳枫怒道:“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很威风么?看你还敢杀人不?” 叶古却只看着陆游道:“你······你看着我被他们羞辱么?” 陆游心有不忍,才要说话,岳枫道:“除非你答应还陆大哥自由!我便饶了你!”叶古突然恶狠狠瞪着岳枫,道:“好,你杀了我罢!”岳枫看她丝毫不惧,拔出刀来在她脸上划来划去,笑道:“我如果在这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划上一刀,你还敢嘴硬么?” 叶古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岳枫作势举刀砍下,叶古大叫一声,吓得闭了眼睛。陆游道:“且慢,手下留情!” 岳枫笑道:“当初你瞧在陆大哥的面子上没杀我们,今日瞧在陆大哥的面子上也不杀你一次,陆大哥欠你的情已然两清,再也不欠你什么啦!······” 突然葛冲叫道:“枫妹小心!”拦在她身前,和人对了一掌,但见葛冲身形一晃,带着岳枫退了一步,对面竟然是两个衣着一样的怪人借势将叶古抢了过去!一个披头散发,另一个隆鼻深目,一只眼大一只眼睛小。葛冲认得这二人,正是当初救援岳家军时,在拐子口遇到的,鬼兮的二位弟子“巫山王神”! 葛冲拱手道:“二位前辈别来无恙?” “六指天王”看着葛冲,由惊讶变成愤怒道:“原来是你!咱们兄弟四处寻你不到,可巧今天碰到啦!”“缈目瘟神”道:“你杀了我们恩师,此仇却是不可不报!”将叶古放在身后,道:“上次我们败在你手里,这次却是性命相搏,除死方休!你赢了直接将我们性命取走便是!”运气于全身,真气流动全身衣衫瞬间膨胀开来,如同要爆炸一般。 葛冲道:“且慢,鬼兮前辈并没有死!”六指天王冷笑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么?”葛冲道:“鬼前辈被吕伟和‘阴尸门主’司空玄联合所害,现下只怕已经变成尸王!”当下将在恶灵峰的后山密洞中所见一一说了出来。“巫山王神”面面相觑,看葛冲却也不像编造的,狐疑道:“你说得可真么?” 葛冲道:“葛冲句句是真,无一句假话!断不会欺骗二位!”六指天王道:“既如此,咱们兄弟先去找寻师尊,再做道理!”葛冲道:“只是鬼前辈变作的尸王,只怕六亲不认!二位务必小心!” 巫山王神将手一拱,也明白今日断断讨不了好去,一左一右携着叶古飞奔,那叶古仍对陆游恋恋不舍,叫道:“放我下来!”巫山王神是兀术请的高手,平日里连兀术都对他们礼敬三分,如何会听叶古的话,径直向开封府奔去。 陆游早就厌烦了这刁蛮古怪的叶古,只是苦于自己许下的诺言,不得不跟随叶古任她胡闹!眼下看自己终于得以摆脱叶古的纠缠,高兴地呵呵大笑,却也怕叶古去而复回,此时当尽快离开此地为妙。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草原敖包的守望 三人绕过开封,寻了一处酒馆坐定,陆游将那散浑酒要了一坛,大口喝下,葛冲道:“陆大哥,你还记得么?咱们初次相识也是在开封附近!你为了救我,可帮我杀了三名金兵!” 陆游笑道:“正是,当年的小兄弟,可长成一代大侠啦!”二人一起大笑。葛冲却将别后的种种因果际遇说与陆游知道,陆游听说他们二人去找神龙蛋,便要一起去。 葛冲道:“陆大哥,你近来可有辛桑的消息?”陆游摇头道:“一直被叶古颐指气使,憋闷得很!却是没有她的消息!” 葛冲道:“陆大哥,你知道辛师姐为什么要做违背侠义道的事么?”当下把辛桑为了得到“爱情之蛇”的事情以及为了陆游做的种种事情一一说了出来!陆游目瞪口呆、沉默不语了半晌,将一坛酒仰脖子喝的干干净净,衣襟上被浸得到处都是!重重放在桌上,大叫道:“酒家,再来一坛!” 葛冲猜不出他的心意,叹道:“辛师姐一生孤苦,为了得到陆大哥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不管不顾,这份情感委实······我担心她一人闯荡江湖会遇到危险!” 陆游仰脖子猛喝了一气,站起身来,道:“我辜负辛师妹良多,以前师兄妹在一起时,陆某虽然鲁莽,师妹对我的心思,如何能够不知!只是我心中一直扑在我表妹婉儿身上,便极力疏远辛师妹,想她一个小姑娘,至多过了几日不见我便将我忘记了!不料她一往情深至斯,陆游草莽汉子,一生有这样的感情······足矣!多谢兄弟提醒,为兄这便去寻辛师妹,不让她一人在江湖流浪!” 葛冲大喜,道:“正是如此!”陆游直爽汉子,说行便行,起身道:“雄关漫道,一路珍重!”与葛冲二人拱手作别,向南方行去。 葛冲心中一直把陆游当做亦师亦友,见陆游行得远了,再也瞧不见,仍是恋恋不舍,对岳枫说道:“希望陆大哥和辛师姐这次能在一起,在不分开,那便好啦!” 岳枫道:“对啊,愿有情人都能在一起!”葛冲笑道:“便如咱俩一般!” 岳枫心下甜蜜,呸道:“一和我说话便没个正行!” 葛冲笑道:“那我下次和你说话便板起脸来好不好,然后深深给你鞠躬道:‘岳大小姐,葛冲要和您正经说话!’” 岳枫咯咯笑道:“正该如此!” 二人骑上白虎赶路,岳枫问道:“冲哥,咱们到达沙漠还需几日啊?” 却听葛冲拿着腔调、一板一眼道:“回岳大小姐的话,到沙漠地带还需······哎吆······”却是岳枫回身重重打他一拳,道:“教你不听话,再胡说八道,我便不理你啦!” 葛冲笑道:“咱们要先经过草原,才能到达沙漠,草原上可还有一个朋友呢!咱们先去瞧瞧他罢!” “巫山王神”任凭叶古如何吵闹,将她径自带回开封,知道见了兀术,才一言不发将她放了下来,叶古自觉丢了颜面,恼怒异常又不便发作。 塞外的草原牛马成群,悠闲地吃着青草。一蒙古少年纵马奔驰,将手中的鞭儿甩的“噼啪”作响,大声唱道:“一望无际的草原,篝火照亮在天边,敖包默默的守望,月亮害羞的高挂。” 他奔在一坡高地上,那骏马愈跑愈快,少年身体翻在马的腹背后,将长鞭儿一甩,在鞭尖上卷起那不知名的红花,又“嗖”地绕回来,张口咬住,将一只红花用牙齿咬住,说不出的潇洒快乐。勒住他的骏马回转了来,单足站立着骑马纵跃如飞,显得潇洒倜傥,一脸的得意洋洋。 不远处一名少女骑在马上拍掌大笑,朝着少年唱道:“年轻姑娘把歌唱,心上人儿在何方?看着你纵情歌唱,妹妹我心儿荡漾。期待追风的少年,看我羞涩的脸庞。”那少年直如追风一般,倏忽便到了少女马前,将口中的红花插在少女的头上。笑道:“阿拉贝妹妹就是我们草原上最美丽的花儿!美丽的花儿最配阿拉贝妹妹啦!”草原的风暖熏熏地将二人的脸吹得红扑扑的,如同树上的红苹果一般!相互望向对方,俱是喜乐无限。 葛冲岳枫相视一笑,只盼这对少年永远如此快乐才好!葛冲怕自己的坐骑惊吓了马群,早早将白虎收了,缓步走在草原上。那少年少女看有人来了,少女羞得躲在一边不说话,少年纵马跑了过来,问道:“尊贵的客人,你们是从哪里来?” 葛冲道:“我们是蒙古人的好朋友,我要找巴尔坦朋友,你们知道么?”少年惊讶道:“原来你要找巴尔坦叔叔么?可巧的很,他在不远处的营地大帐里!我去帮你找来。” 葛冲道:“多谢,你便说老朋友葛冲来瞧他啦!” 那少年应了一声,和少女并骑而行,两人边跑边不忘了说着知心的话,不一会便跑远了。未过多时,数匹骏马在草原上奔腾而来,当先的中年大汉一马当先,哈哈大笑道:“我葛冲兄弟呢?可想死我啦!” 葛冲笑道:“巴尔坦大哥,你好啊!”巴尔坦道:“好兄弟,终于把你盼来啦!”翻身下马,和葛冲紧紧抱在一起。 当晚蒙古汗忽图勒、巴尔坦大摆筵席招待远方来的尊贵的客人!他们围着篝火边唱着蒙古歌,边拉着葛冲、岳枫一起跳着舞!忽图勒、巴尔坦均醉得东倒西歪,仍然嚷着要比试摔跤! 众人齐声欢呼,将二人围在当中,忽图勒如铁塔一般,脚步不稳,二人未站稳便扭在一起,还未用力,却齐伙倒在地上,挣扎半天爬不起来,不由哈哈大笑。 忽图勒笑道:“喝多啦,不然一定可以把二哥摔得爬不起来!”巴尔坦笑道:“你是我们蒙古族的第一勇士,我可摔不过你,等你明天和葛兄弟摔摔看!”正在说笑,忽然一名少年远远骑马跑来,神色甚是焦急,大叫:“父汗!父汗!”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科尔多山峰的妖怪 大家瞬间都静下来,葛冲看正是白日里见到唱情歌的英俊少年,好看的绸缎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身上俱是伤痕,忽图勒醉醺醺地问道:“克林东,就是长不大,你都快要十八岁了,我们蒙古的勇士做什么事会如此大惊小怪?”克林东叫道:“阿拉贝······阿拉贝妹妹被妖怪抓走啦!”大家均是大吃一惊。 一个老人惊道:“什么?妖怪为什么要抓阿拉贝?你们是不是跑到科尔多山峰去啦?”这老人便是阿拉贝的父亲埃维昂。克林东低头道:“埃维昂大叔,我·····我对不起你!”忽图勒酒醒了一大半,道:“我早就说过不许去科尔多山峰去玩,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是了,一定是你在阿拉贝面前为了显示你的英雄气概,是不是?” 克林东道:“我和阿拉贝妹妹骑着马在草原上追逐,一直走了很远,不知不觉一抬头就走到了科尔多山峰下,阿拉贝妹妹看黑黝黝的山峰,非常害怕,她说道:‘克林东!咱们怎么走到科尔多山峰啦!我阿爸说这座山峰有妖怪吃人!不许咱们靠近的!’我······一时好胜,为了证明在阿拉贝妹妹面前是男子汉,大声道:‘我父汗忽图勒 是蒙古第一勇士,我克林东将来也是蒙古的第一勇士!怕什么妖怪!我不但不走,我还要征服科尔多峰,你瞧着吧,亲爱的阿拉贝妹妹!’ 我下了马开始在那山峰向上攀爬,阿拉贝妹妹虽然害怕,可担心我会有危险,跟在我后边大叫:”克林东,快回来。是我害怕了!你快回来!’我爬了一会,累得气喘吁吁,刚想要下来,忽然半空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嘿嘿,你们两个小家伙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我的山峰来!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我四处看时,连个人影都不见,心中害怕,便觉有人在我耳后,用力吹了一口,登时手脚不稳,咕噜咕噜从半山腰滚了下来!阿拉贝妹妹担心我受伤,冲我跑过来,叫道:‘克林东!克林东!”突然阿拉贝妹妹莫名其妙就被妖怪悬在了半空!吓得她大叫:‘克林东,救命啊!’ 我站起身来,跑了过去,可阿拉贝妹妹太高啦!我怎么够也够不到她!我喊道:“妖怪,你绑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快把她放下来,把我绑了!” 那看不见的妖怪道:‘我最讨厌你们凡人来打搅我,本来想连你也杀啦,留你一条小命,回去告诉你的族人,再到科尔多山峰来,就到草原去把你们人全部杀啦!’阿拉贝妹妹突然半空中越升越高,吓得大叫:‘克林东!克林东!救我!······’ 我大叫:‘妖怪,你把我抓去罢,把阿拉贝放开!’便拼了命去追,初时还能听见阿拉贝妹妹的呼救声,后来渐渐听不到啦!我转而去爬山峰,可山峰太过陡峭,爬了几次都摔了下来。父汗,求你快去救救阿拉贝妹妹,再晚可来不及啦!”言罢,哭倒在地。 忽图勒道:“既然妖怪抓走了咱们蒙古人,咱们就一定会救回自己人!不管他是多么神通广大的妖怪!”站起身来,大叫道:“我们蒙古的勇士在哪里?”话音刚落,数百人齐声大喊,在空旷的草原上远远传开,经久不息。 巴尔坦给葛冲说道:“科尔多峰原本是我们草原第一高峰,一直很平静,直到几十年前,有牧民在山峰失踪,第二日尸体便四分五裂丢在山脚下,从此以后,经常有牧民靠近山峰便莫名其妙死亡!大家都说科尔多山峰被天神诅咒,山上住进了妖怪,从此谁也不敢靠近山峰一步!有牛羊跑进山里,也没人敢去追回来!” 忽图勒完全醒了酒,当即点了蒙古最精英的数十名武士,带同葛冲、巴尔坦等人骑着骏马前往科尔多山峰。虽然已是深夜,月光将草原照得恍如白昼。众人打马加鞭,催着马儿快跑,不多一会便到了科尔多山峰脚下,科尔多山峰既高且陡,又被牧民们的传言早已妖魔化,四周没有了牛羊的啃食,草林茂盛,不时传来老鸹的“呱、呱”叫声。更添了几分神秘莫测和恐怖,众人心下惴惴不安! 忽图勒道:“咱们只找阿拉贝,找到便即回来,不要轻易去惹山峰里面的妖怪。”显然他对于传说中的妖怪也是颇为忌惮。几十个人轰然答应,一面呼唤阿拉贝,一面分头开始攀爬,忽图勒贵为蒙古大汗也要爬山,被巴尔坦几人极力阻止,便留在山腰指挥调度。 葛冲和一众武士一起爬山,他武功高众人一大截,登山如履平地,却是爬的最快,不一会大家已经爬到半山峰,忽听空中有人冷笑,笑声忽高忽低,让人辨不清方位。道:“大胆蒙古人!你们擅自来到本大仙的地盘,可是想要寻死么?”但听最后一句声色俱厉,山峰间隆隆传来的,尽是他的回声,众人吓得一震,伏在原处不敢动!葛冲抓住岩石,他听声音甚是苍老,四处望去,一时却也找不到妖怪所处的地方,心中道:“难道真是妖怪?如何听不出他在哪里说话?”忽然离他甚远的地方一名蒙古勇士大叫一声,跌了下去,掉在草丛中就此摔得一动不动! 紧接着又一名勇士忽然诡异地飞了出去,在惨叫声里,重重撞上了一块岩石上,登时摔得粉身碎骨!便在此时,一个身影飘在半空中,大家和葛冲俱都呆了,那妖怪四周无所依仗,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坐在空中。妖怪冷笑道:“我便是死神,你们打扰了神灵的休息,本大仙要你们全部都得死!” 轻轻一挥手,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邪法,又有两名武士在岩石上突然飞了起来,半空中重重撞在了一起,又惨叫着坠下深渊!余人皆是目瞪口呆!虽是蒙古最精英的武士,却发现自己对付的不是人类,而是死神,虽不愿后退被人瞧不起,却个个心下绝望!忍不住产生退缩之心!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峰顶决斗 便在此时,那黑影慢慢飘回崖上,站在峰上,山风甚大,吹动衣衫,果然飘飘若神仙!厉声道:“本大神限尔等顷刻退出,不然鸡犬不留,全部杀光!” 葛冲仰头叫道:“我们无心冒犯,只要你不再杀我们的人,还有将阿拉贝放还给我们,我们便考虑退走,大家互不侵犯,如何?” 那黑影冷笑道:“好大胆,还敢和我讨价还价!让你尝尝本大仙的厉害手段!”随手一挥,葛冲突然觉得身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将他猛力向外拉去,葛冲猝不及防,身体便已飞向半空,危急之间,他也顾不得对面究竟是不是死神,借着那股力道,向那黑影所在崖上纵去,他相距黑影不过数十米,加上借势之力,如间一般疾射向那黑影。 黑影原本将葛冲拉到半空,将他活活摔死!不料对方一拉之下并未跌下崖去,反而向他扑来,惊奇地“咦”了一声,葛冲看看距离黑影较近,菩提掌无声无息打去,他全力发掌,知道生死便在一瞬之间,哪知这一掌打过去,竟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似乎啥也没打到一般!对方功力之高,实是世所罕见,纵然不是神仙,却也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 等葛冲险险抓住崖边的石头,那黑影却瞬间消失不见了!葛冲百思不得其解,对方本可以一掌把自己打下悬崖,却如何手下留情没来打自己。果然神仙行事与众不同! 葛冲死里逃生,仔细看自己腰间,发现是一根细细地如蚕丝一般的透明丝线缠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刚才蒙古武士诡异突然摔死,便是这丝线的作用!其实他是高估了对方,葛冲一掌打来,那黑影只是轻描淡写一拂,满拟将掌力尽数化解,却是大大小瞧了葛冲的归心掌法,是以一时大意,竟被葛冲一掌打成了重伤,无力再战,闪身逃走。 那黑衣人匆忙逃走,竟把这透明丝线也丢下了!葛冲登时醒悟,此人绝对不是什么死神,而只是一名顶尖武学高手,这样想来,心里却也不似刚才如此紧张!他刚刚飞在半空,想必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他想对方武功高得匪夷所思,便是去再多武士也没有半点用处,当即回身跟余下的蒙古武士道:“在下这便上峰顶查看一番!妖怪厉害,各位在下面守候一会罢!”巴尔坦在后面叫道:“葛兄弟,一切小心!” 葛冲答应一声,将那丝线小心收在怀里,向科尔多峰顶攀去。山峰愈往上走,则愈是陡峭,有时如利刃一般直插云霄,绝无立足之地。葛冲身轻如燕,竟不停息。一众蒙古武士仰头,便见葛冲如灵猿一般,慢慢变成黑点再也看不见了。皆赞叹道:“葛壮士真神人也!” 登上崖顶时,葛冲在峭壁斜斜陡坡处,发现前方有一处山洞。葛冲料定刚才那人必住在此处,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行事又极为狠辣,自己需当小心行事。他小心翼翼走过去,沿着洞口向里望,黑黝黝的洞中隐约有烛火摇曳,才要进去,但听脚步声响,竟有人从洞中走了出来,葛冲斜靠洞口,手掌蓄力待发,慢慢近了,看是一名少女,手中端着一钵盂。 看到葛冲那少女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葛冲认得她,正是白日里见到的美丽少女阿拉贝。葛冲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道:“阿拉贝,你在干什么?” 阿拉贝小声说道:“那老妖怪受伤啦!吐在钵盂不少血,让我给他倒啦!”这四周根本没有下山的道路,妖怪也不用担心她会逃走!葛冲才知道刚才自己一掌已经将他打伤,怪不得急忙忙地逃走! 他想那人既然受了伤,自己便容易对付些!把钵盂接过,道:“我替你进去,你守在门外等我吧!”阿拉贝拉住他道:“妖怪很可怕,咱们还是逃走吧!” 葛冲道:“逃走容易,只怕以后你的族人均脱不了干系?”阿拉贝犹豫一会,才要说话。洞内那人道:“谁?是谁在外面讲话!”葛冲知道已经被他发现,带着阿拉贝远远退开。一晃眼那妖怪从洞中飞出洞来! 月光下,葛冲才看清楚来人竟是一苍苍老者,满头白发苍苍如同一堆乱草,披在身上直如疯子一般。眉毛胡子将大半张脸遮盖住。一身衣着破破烂烂,哪里有一点神鬼的风范!那老者冷笑道:“你刚才偷袭老夫,老夫没去找你麻烦,你道自己送上门来啦!小子,你当真以为老夫打不过你么?亮出兵刃罢,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手中多了一把寒光宝剑,月光下闪闪发亮。 葛冲看老者果然武功非同一般,虽然受了重伤,却端凝如磐石!气势上只能用深不可测来揣度,万万不可小瞧,微一用力,青芒剑苍然出鞘,跳在他手中。 他双手握剑,右足前伸勾起,身体微曲,却是蜀山起剑式,唤作“风神探路”!老者微微一怔。道:“你不是蒙古人?你是蜀山剑派的弟子?”葛冲拱手道:“在下蜀山剑派的葛冲!” 老者仰头一阵狂笑道:“蜀山弟子?哈哈哈哈!你是谁的徒弟?是辛舞阳,还是万绝天?” 葛冲摇头道:“晚辈是秦半月婆婆的弟子!” 老者道:“秦半月?恩,原来那个小丫头长大啦!老夫倒要看看蜀山一群不成器的蠢才能教出什么样的弟子!出剑吧!”葛冲听他口气,似乎与蜀山剑派渊源颇深,道:“得罪!”运气于剑上,登时青芒剑光芒大盛,“嘤嘤”作响,老者“咦”了一声,却是想不到这青年内功竟然如此精深!收了小觑之心,凝神看葛冲出剑。 葛冲突然跨前一步,剑指中宫,正是蜀山剑法中“仙人伏虎”!这轻巧一剑中隐隐藏着七处厉害的杀招,要看那老者如何应对!那老者道:“来得好!”脚步向左一绕,持剑下砍,葛冲大惊,老者看似一砍平淡无奇,却将他隐藏的杀招尽数破去! 葛冲只得后退半步,长剑划过头顶,回刺过去,老者道声:“好!”剑轻轻划个半圆,刺向葛冲大腿,这招葛冲却是认得,正是蜀山剑法中的“万象云腾”,不由大为惊讶!奇怪这老者如何会使蜀山剑法,且将一招普通剑法使得如此老辣!当下不及思索,单足立起,挺剑急刺,回了一剑“仙人献果”,老者剑法纯熟无比,不假思索一招“伏龙椎”,刺向葛冲眉间。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最后一招 葛冲第一次遇到剑法如此高明的对手,一声长啸,内力发挥淋漓尽致,灌注在剑刃之上,嗤嗤有声,将蜀山剑法一一施展开来。老者虽有伤在身,却对蜀山剑法再熟悉不过,只三分守七分攻。常常剑势快得令葛冲喘不过气来。葛冲惊疑不定,见老者信手挥洒,一招再简单的剑法,到了他手中却是变幻莫测!暗暗称奇!所幸他内力精深,老者连出数剑都被他尽数挡过,颇有愈斗愈勇之势! 老者姿势极为潇洒,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老态,刷刷一剑快似一剑,再斗数回合,葛冲连退了数步,再退得一步,葛冲心下一惊,原来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他退无可退,只得剑做刀使,挥剑横砍,右足勾向对方脚腕,这一招却不是蜀山剑法,却是他以前学的血煞刀法! 老者被逼的后退一步,奇道:“这是蜀山剑法么?”回剑挡开,葛冲得理不饶人,当当当连砍三剑,却是用剑做刀。他使得是血煞刀法中的绝技“流星急雨”,逼得老者连退数步,赞道:“好剑法,想不到蜀山剑派竟然出了这样了得的后辈!”他未及提防,被葛冲抢了先机,待葛冲砍了数刀,他熟悉了血煞刀法,又重新抢去先手,将葛冲又慢慢逼得一步步后退。 葛冲见同样运用蜀山剑法,这老者却更加狠辣、纯熟。自己是大大地不如!这老者剑术当可称得上当世第一!月婆婆死后,蜀山又有哪位前辈能有如此剑法?!左思右想时,肩上“嗤”地中了一剑,只得疾步退后。“啪嗒”一声蜀山掌门的那块铁牌掉落在地上。 那老者俯身拾起铁牌,神色一变,道:“这蜀山掌门的铁牌,怎么在你身上?” 葛冲道:“师尊月婆婆去世时,让晚辈坐了蜀山的掌门!”老者喃喃道:“月婆婆?难道是秦半月这个小丫头?”葛冲道:“正是!”老者一脸的萧索之气,道:“原来这么多年已经过去啦!那光大、光成呢?那老不死的还在人世罢!” 葛冲道:“广成师祖早就仙逝啦!”老者突然叫道:“什么?广成死啦?他不等我回去怎么便死啦?可惜!可惜······”又笑道:“嗯,嗯,死得好!死得好!早就该死啦!” 一面团团转着,一面微笑道:“死得好,不死我便一招‘天外飞仙’将他杀了!”葛冲听他状似疯癫,一惊之下,突然想到月婆婆临死时跟他说道:“光大师伯重伤身死,光天师叔远走西域······”他叫道:“你是光天师叔祖!” 老者停止打转,似乎清醒了些,道:“光天?光天?不错,老夫正是光天!你是谁?怎么知道老夫的名字?” 葛冲躬身道:“徒孙葛冲,拜见师叔祖!” 光天摆手道:“葛冲?啊,你师父是光成罢!当初你师父光成坐收渔翁之利,看我打了大师哥光大一掌后逃走,他借机杀了光大,却四处说是老夫杀的!害老夫在外漂泊,永不能回蜀山·····嘿嘿,卑鄙无耻,莫过于此!不急,不急!等老夫练成了‘天外飞仙’就回去夺了他的掌门!” 葛冲心中登时醒悟,当时三兄弟为了蜀山剑法最后一招“天外飞仙”火并,原来光大师叔祖是蝉,光天师叔祖是螳螂,广成师祖则是黄雀! 葛冲看他脑筋有些糊涂转不过来,便道:“师叔祖,光成是我师祖,而且师祖已经死啦!你想做掌门,这令牌你尽管拿去好啦!” 光天道:“对,他已经死了!我还没死!我是掌门是不是?那你怎么不来拜我?” 葛冲心道:师叔祖估计也是八十开外的老人,让他做掌门,怕是师父也不会怪罪!跪拜道:“徒孙拜见掌门师叔祖!” 却听光天得意大笑道:“哈哈,这掌门之位终究还是我的!两个老不死的,还不是死在我前面?哈哈,报应啊报应!”葛冲心道:“这些年你时时记着仇恨,做人又有什么快乐?整日在仇恨里生活。只怕过得还不如这大草原的骏马来的快活!” 光天得意良久,道:“这么多年啦!老夫为了研究这最后一招‘天外飞仙’不得不找个无人的地方苦苦研究,后来来到这科尔多山,为了赶走所有的蒙古牧民,老夫装神弄鬼,你可知道老夫受了多少罪么?” 葛冲点头道:“原来师叔祖是为了专心研究‘天外飞仙’,才躲在这山里,为什么不多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何苦来杀害这许多牧民?” 光天怒道:“无知小子,竟敢犯上!你看不出这座山的灵气旺盛,在此修炼会事半功倍么?”顿了一顿道:“总算上天待我不薄!知道老夫这么多年孤苦伶仃一个人,让你送还蜀山掌门给我,哈哈,哈哈!这可不是天意?!你······你不是光成的门下么?嗯,一定是不怀好意,想要偷走我的天外飞仙!出手罢,老夫让你临死见识下什么是蜀山最后一招天外飞仙——飞剑!” 葛冲心中一惊,原来“天外飞仙”他竟然已经学会了,据说天外飞仙已达到可斩鬼神的境界!摇头道:“天外飞仙?你还是留着罢!徒孙不敢贪图你的宝贝!” 光天怒道:“你不看也得看!让你见识见识!”不由分说,双手抱元,浑身顿时精光四射,似乎将四周光华竟数凝结。 葛冲大为惊慌,只得全身戒备,只求能挡过这一剑,却见光天双手一合一分,空气骤变,如同聚合一般,双掌在空中划出一个个圆圈,越划越快,手上长剑慢慢升上了半空,微微发出尖啸之声,剑尖指向葛冲,轻轻一抖,剑身顿时化作无数个剑头,但听光天脚步旋转,如同旋风一般,发出耀眼夺目之光,双掌向前疾推。喝道:“去!”但见无数剑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葛冲急刺过去。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陡崖峭壁天地风 葛冲只觉眼前一花,单从气势上看,自己可万万躲不过去,不再迟疑,转身跳下了万丈悬崖,连光天都微微一怔,心道:“这少年跳崖自杀啦!”剑已发出,却是无法收回,无数剑头呼啸着冲向崖底,光天大叫一声“哎呀”,心中甚感惋惜,他倒不是为葛冲跳崖惋惜,是为自己的宝剑深感惋惜! 葛冲向下跳了数米,原来他刚才早已算好下跳的路线,悄悄用光天那细丝挂在崖上,在那峭壁凸起巨石一拍,那飞剑竟然尾随他身后,“嗤”地一声,已经穿透他的衣衫,刺入肩上。千钧一发之际,葛冲再度下落,直到那丝绳放到极致,将自己悬在半空左右摇摆,便听背后一声巨响,无数飞剑击在崖上巨石之上,葛冲身体悬空,抬头看时,那把剑深深插在巨石之中,碎屑纷纷砸下,有的重重落在他身体上。葛冲左躲右闪,抓起丝线跃起来,不断上升,脚尖点在峭壁石上,不一会,又重新站在悬崖之上。 光天呆了一呆,愣道:“你······怎么没死?”葛冲道:“晚辈侥幸逃脱一命!”光天“哇”地一口鲜血吐出,怒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你竟然破了老夫的飞剑······老夫苦心钻研了数十年,怎么······怎么没有用处?不对!一定是某个地方练得不对······”他急怒攻心,瞬间又变得糊涂了!跑到洞中转眼出来,拿出几张图纸反反复复的看,嘴里都嘟嘟囔囔道:“对·······不对······对······不对······” 葛冲看他神智不清,道:“师叔祖!”光天道:“怎么?你是不是又要来抢我的剑谱?”葛冲道:“不是,这剑法着实厉害!你也不必难过!”光天辛苦数十年,突然发现竟然这招天下无敌的剑法,却连葛冲都杀不死,喃喃道:“是了,这剑法连你都杀不死,那你抢来何用?!是不是哪里我学得不对?” 一面说一面旁若无人地打了起来,山峰风大,将剑谱刮得忽忽悠悠直刮到葛冲脸上,眼看就要冲下悬崖,被他一把抓住。 光天这次将全身功力发挥到极致,顿时天地为之色变,刹那间光华围着他旋转、耀眼夺目,他一边打一边印证道:“神凝气府、冲力池田,挹注制空,俞海自通······”葛冲见识了这一剑的厉害,听他念着口诀,一边将天外飞仙打了出来,喜不自胜,只觉这一剑当真神奇之极,便也忍不住跟着光天学了起来,初时尚能跟上,到得后来,但见光天大喝一声,那剑带着万道霞光,恍如流星一般直飞入天空,葛冲看得眼花缭乱,不由大声喝彩道:“好剑法!” 光天全身精力都用在这最后一招“天外飞仙”上,却再也站立不住,踉跄坐在地上,仍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叫道:‘这剑法你挡不挡得住?“葛冲由衷赞叹道:“此剑法只应天上有!我挡不住!” 光天又是一阵大笑,边笑边道:“老夫苦练了十几年终于练成这无敌剑法!什么光大!光成!死了不行,活了也打不过我!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就此坐在地上不动了。葛冲瞧他面目笑容僵硬,试着叫了几声道:“师叔祖?师叔祖?!”却发现光天已然气绝身亡!他本就中了葛冲一掌,强自支撑将“天外飞仙”用尽全身气力发出最后一击,加上八十多岁的高龄,终于支撑不住,油灯耗尽而死! 葛冲心中感慨万千,不胜唏嘘!想他师兄弟三人为了这最后一剑,互相防范,使了不知多少阴谋诡计,到头来亦不过是南柯一梦!恭恭敬敬拜了数拜,便就在山顶将光天埋葬了。带着阿拉贝寻路下山,远远看见半山腰克林东正在奋力攀爬,阿拉贝喊道:”克林东,克林东!”克林东浑身大汗淋漓,正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阿拉贝的喊声,看到葛冲带着阿拉贝向他奔来,大喜过望,道:“阿拉贝!阿拉贝!”二人经此生死离别,终于在一起,喜极而泣,再也不愿分开。 葛冲终于将蜀山剑法最后一式得以保全,本以为既是几十代人均无法学会,自己并非聪敏,自然也是无望,打开后,却发现这“天外飞仙”要求体内内力真气达到至高境界,而蜀山的各代弟子潜心于剑术变化无端,内功修炼均无法达到要求,是以这天外飞仙虽然厉害,但体内真气打不到,却也只能望洋兴叹,偏偏葛冲内力当世无匹,是以这于蜀山弟子最难得地方,他却是轻松跨过,而蒙古包四周甚是嘈杂,不能好好修炼天外飞仙,于是他重回科尔多山峰,每日专心练习天外飞仙,便只有岳枫每日上来送饭。 葛冲连续数天以气御剑,随心感应,和青芒剑相互呼应,到得后来,他内心呼唤青芒剑,那剑即闪烁不已,发出龙吟虎啸之声。渐渐如他伙伴一般,围在他身边不停旋转。他内心欣喜不已,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这一日,他腾空在空中旋转,心中召唤飞剑,待一睁眼时,发现自己已在空中,脚下正踩着青芒剑,向前缓缓飞行,转眼便要飞过山峰尽头,已到了悬崖边上,心中一慌,青芒剑应声掉在地上,滚了一滚,向崖下掉去。幸亏葛冲跟着跳下,堪堪用两只脚夹住,才没有让青芒剑丢失。 再度练习时,葛冲小心翼翼在光大师叔祖的山洞里练习,虽然经常碰到洞中岩石,却是安全多啦!练到后来,已能随心所欲。他有心试一试威力,盘腿召唤来青芒剑绕在洞中数分钟,心中一想对面的巨石,那剑便立时出窍,在空中抖出无数个剑头,葛冲喝了一声:“去!” 青芒剑疾如流星,将巨石目标斩个粉碎。石屑四溅。忽然洞口,响起掌声道:“冲哥好厉害!”原来是岳枫给他送饭来啦。 葛冲笑道:“果然威力奇大,再碰到丁原、秦桧那种狗贼,便一招飞剑取他性命!”岳枫笑道:“不错,葛大侠一剑平了四海九州,眼下还是把饭先吃了罢!”葛冲看时却是半只蒸得烂熟的羊腿,大喜道:“是、是,多谢枫妹!”扯过来大啃了数口,岳枫递上奶茶,道:“慢些吃,别噎着!”葛冲接过,却是一饮而尽。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茫茫大漠夺圣水 葛冲最后一招足足练习了接近一个月方将“天外飞仙”完全学会,便和岳枫向巴尔坦他们告辞。知道他们要前往西域大漠,巴尔坦给他俩准备了最好的骆驼,备足了水源,又派了一骆驼队将他们俩送入大漠深处,方才与葛冲依依惜别。 初入大漠,岳枫只觉十分新奇,茫茫黄沙一望无际,一堆又一堆的沙丘如层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彼时浑圆的朝阳正挂天边,四周一片金黄。岳枫道:“难怪诗人说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虽然是早晨,也是如此的壮观!” 未走了一个时辰,所有的诗情画意荡然无存,早晨甚是温柔地阳光逐渐热烈,隔着厚厚的衣服仍能感受到那份炙烤让人无处藏身,而那沙丘走了十里八里,仍旧和最初走进的沙丘一模一样,一个连着一个,仿佛走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便只有胯下骆驼的一串串脚印显示他们已经走了很远!领头的是蒙古最有经验的沙漠牧人多勒西。他行走沙漠多年,一边走一边交给葛冲沙漠的知识道:“少侠你想要在哪儿可以找到绿洲?有一种叫“蛙求”的黑色虫子,在它周围十来米的空间,往往能找到水源。”葛冲“哦”了一声,问道:“那如何才能不迷路呢?”多勒西道:“可以观察沙漠生长的植物:竹茎向南颜色较绿;竹茎朝北,颜色较黄;或者在一平地上竖一根直棍,先在直棍影子的顶端作一个标记,直棍的影子会随着太阳的移动而移动,10-60分钟后,在棍子影子的顶端又作一标记,在两个标记间划一条直线,并在直线的中间垂直的划一条线,这个十字就是一个方向标,将第二个标记点标注上东,而后,顺时针依次标上南、西、北方。”葛冲道声多谢,将他说的方法一一牢牢记住。 到了中午时分,不但太阳毒辣地晒脱皮,慢慢挂起风来,几人将脸部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那沙子似乎无孔不入,不但遍身有没有缝隙的都塞进去,连口里都是。风沙渐渐变大时,但见漫天黄沙狂舞旋转,到处迷蒙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睛,沙粒飞扬,天昏地暗,简直就是沙的世界,无你立足之地。 多勒西大声吩咐道:“这是‘沙尘暴’大伙下来避了风沙再走!”大家均下了骆驼,那骆驼跪伏在地上,将头倒伏在身下,几人便又伏在骆驼身下,但见天地呼啸,风沙肆虐,那层层沙丘竟给推动起来,被打乱了步骤重新乱堆在一起。。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搅动了起来,让它不再是静止不动。岳枫此时才知晓沙漠的厉害。沙漠上的旋风,一股一股旋转奔腾,把黄沙卷起好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吼叫着在沙漠上肆虐。不一会儿每只骆驼和人身上均埋了厚厚的一层黄沙!这场风暴足足持续了数个时辰,方才慢慢平息。几人才又上了骆驼继续前行。 第二日黄昏时分,多勒西看看已到了沙漠腹地,便和葛冲辞别回去,他给葛冲岳枫留好充足的皮袋水和干粮,又留下最好的几匹骆驼,和葛冲岳枫拱手告别。 葛冲、岳枫在沙漠中慢慢西行,似乎这大沙漠无边无际,永远走不到尽头。岳枫走得苦不堪言,想到自己的父亲在牢狱里受苦,只得咬牙苦苦坚持。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日,这日黄昏,忽然听到一阵阵怪异的铃声,岳枫也听到那铃声,问葛冲道:“出了什么事么?”葛冲摇头,前行数步,前方沙丘上“呼荷荷”数声喊,数百人突然站在沙丘之上,岳枫慌了神,紧紧抓住葛冲的手臂,葛冲安慰她道:“枫妹,莫怕!”但听铃声愈来愈近。葛冲看到这数百人,一面将岳枫抱到他的骆驼后边坐好。心道:“如果是坏人,我带着枫妹逃跑,想必是可以的!” 沙丘上数百人突然从远处“荷,荷”大叫着冲杀过来,卷起的烟尘铺天盖地,随着风沙席卷而来,足以令人心惊胆战,离了尚有数十米远,葛冲已经看清楚这群人的狰狞面目,整个身体被太阳烤的黝黑闪亮,上面涂以花花绿绿的颜色,手上分持有盾牌和标枪。当先一人骑着一头比一般骆驼大两倍的骆驼,手拿一把奇形怪状的法杖,一头的花花绿绿的装饰在头上, 葛冲拿出青芒剑准备杀敌。却忽然见这些人不是奔他而来,斜着方向“荷荷”大叫着冲过去,似乎围捕的目标不是他们!正自奇怪。忽然沙漠中一堆沙丘突然炸开一般,一人自沙丘中飞了出来,那群人将手中长矛纷纷投掷出去,那人武功自是不弱,半空转身,将长矛尽数接过,大喝一声,数十只长矛反掷出去,跑在前面的人不及躲闪,数声惨叫声里,被长矛活活钉在了地上。 那骑着大骆驼的人一声冷笑,法杖前举,他前面犹如竖立一堵墙一般,长矛纷纷半空坠落。那人突然伸手一推,便见无数黑色两点如同毒蜂一般,“嗡嗡”地向手拿法杖的人猛扑过去! 葛冲登时惊叫道:“天蚕老人!”他见过天蚕老人数次出手,这正是他的拿手绝技——天蚕手!心中奇怪,这天蚕老人如何出现在这大漠之中?! 拿法杖那人扔出一道符咒,面前出现一团绿雾,将天蚕老人的天蚕尽数包住,在半空中互相缠斗厮杀,慢慢将天蚕吞噬。法杖之人面露得色,不料有一只天蚕突然突破绿雾,直扑向他,他猝不及防,被天蚕咬在左臂上。拿法杖那人痛得倒吸了一口气,却并不迟疑。右手拿出利刃,手起刀落,咬牙将自己右臂被咬到的地方削落在地!肉已然乌黑发亮,落在沙地上兀自跳动数下,将沙土都腐蚀得乌黑! 拿法杖之人不顾伤势,又扔出一道符咒在半空中,又是一大片绿雾缓缓向天蚕老人推进。天蚕老人眼见再也逃脱不掉,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拿出瓶塞,笑道:“老夫和你们的神水同归于尽罢!”做事便要将瓶中东西倒掉!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恐竹祭司 拿法杖之人大惊失色,绿雾一滞,不再向前进攻,停在了半空。叫道:“还给我们‘神水’!放你离开便是!”他周围的人均吓得手足无措,可见那瓶子对他们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天蚕老人哈哈大笑道:“恐竹祭司,你法力高的很啊!老夫打你不过,活得不耐烦啦,你快些来杀了老夫!” 恐竹祭司道:“你想要族中什么东西尽管拿去!这神水是咱们族人祭祀时用的,可万万不能给你!”天蚕道:“偏偏老夫就看中你们族的神水了!听说你们神龙族祭祀时,额头上点上一滴这玩意,那神龙便不来攻击你们?嘿嘿!老夫此生可从没见过真龙,自然想开开眼界,才刚到手,你们便疯了一样追杀过来,幸亏老夫机灵百变,不然可就死在这大沙漠里喽!恐竹,不过送老夫一瓶而已!何以会如此小气!” 恐竹怒道:“单单这一瓶神水光是酿造出来便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神龙就要降世,让我们在到哪里去找神水去!没有神水,惹怒了龙神,我们神龙族全体非遭灭顶之灾不可!” 天蚕老人道:“那这可就有点难办了!要不老夫把这神水洒在这沙漠中?”右手伸出,将瓶子缓缓滴了一滴绿色液体在那沙漠中。恐竹祭祀微微颤抖迈前一步,内心痛惜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便在此时,天蚕老人忽听背后有人叫道:“天蚕老怪哪里走!”天蚕老人听出是葛冲的声音大惊,回头看去,空空如也!心知上当,疾步后退,却觉一股劲风直击自己小腹,只得左掌伸出格挡,转头看时,却是葛冲已欺近三尺,右手陡然伸出,凭空长了数寸,扣向天蚕老人右臂,左手借势搭在天蚕老人右臂上,轻轻一拂。天蚕老人只觉一股旋力令他收脚不住,瓶子脱手掉下,他自己原地打了个转,方才站稳身形。那瓶子却被葛冲稳稳地拿在手里。 天蚕老人怒道:“又是你这小子坏我好事!”他纵身跃起,双掌连拍,两大股黑雾喷出,却忘了葛冲百毒不侵,惊怒交集,自身空门大开,被葛冲双掌牵引,欺近身来,点了他的穴道,扔在地上。 葛冲转身将瓶子扔给恐竹祭祀,道:“你们的瓶子可拿好!别再让人偷去啦!” 恐竹祭司大喜过望,冲前几步,拜倒在地,顿时和他来的数百人均黑压压跪了一地。恐竹祭司叫道:“多谢大侠帮我们夺回神水,神龙族永世不忘大侠大恩大德!” 葛冲慌忙将他扶起道:“前辈请起,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神龙族过来几人将天蚕老人绑了,那恐竹祭司道:“却不知大侠要将此人如何处置?”葛冲道:“任凭贵族发落便是!” 恐竹祭司大喜,吩咐道:“将这盗贼带回去,待神龙日用他来祭奠神龙!”那几人应声将天蚕老人拖走。葛冲听说要把天蚕祭奠神龙,心中不忍,想要制止却不知如何开口!问恐竹祭司道:“你们见过神龙么?” 恐竹祭司自豪道:“我们神龙族的后人,自然······”话说到一半,忽然警觉道:“我们也不一定能够见到神龙,凡人需要福源才可能见到神龙,才能得到神龙护佑!却不知道大侠为何来到我们这遥远的大沙漠?” 葛冲道:“我想要······”他才要说为找神龙蛋而来。被岳枫抢过话头,道:“我们从没见过神龙,想要来瞻仰真龙面目!” 恐竹祭司狐疑地看着他们,道:“二位救了我们全族性命!恐竹感激不尽!不过神龙绝非咱们寻常人可以见到,二位还是请回吧!” 岳枫道:“我们在沙漠走了这许久,干粮和水都已经用光啦,,我们想到贵地去歇息一番,找些水喝,不知道长老可愿意?”恐竹祭司似乎不愿意带他们前去,却受葛冲大恩,欲要不答应,却觉得说不过去!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躬身合掌道:“既是缺水少粮,便请二位跟我们来吧!” 转头骑了骆驼前行。岳枫道:“冲哥,这人在防备咱们呢!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葛冲点头,问恐竹祭司旁边的随从,怎么和天蚕老人打起来了?那人一边走一边给葛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葛冲说了。原来他们的神水是神龙族祭祀时,滴了几滴在额头上,召唤神龙时,便不会遭到神龙的攻击,是以这水关系到全族人的生死,不料被天蚕老人盗去,大家分了几路追来,终于在大漠深处将天蚕老人抓到。空竹祭司嫌他话多,回过头来狠狠等他一眼,吓得他将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不敢再说。 葛冲心道:“天蚕老人要神水干什么?难道他也想找神龙蛋不成?” 一行人在沙漠中走了许久,渐渐望见一座山峰,复又沿着山谷迤逦而行。葛冲、岳枫看那山中怪石嶙峋,巍然耸立,土壤恍如焦土,未见一点绿色,不知名的枯木叶子全是黑色,枯干却仍能疯狂四处生长。林木中有那不知名的动物长得异常探头探脑查看。古怪山中猿啼虎啸,只觉凶险无比。 渐渐望到在那危崖险峻中,横七竖八错落着搭建着各式各样的草棚,一群手拿长矛的勇士迎了过来。将他们迎进村落里。那空竹祭司地位甚是崇高,多远便有人施礼致敬。 空竹祭司躬身道:“两位恩人先去歇息,招待不周之处,尚乞见谅!” 二人看那房间便是四壁露风的草棚,进了房间,岳枫悄悄跟葛冲说道:“这地方妖里妖气,怕不是神龙,估计是妖龙罢!”葛冲点头道:“我看这空竹祭司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像是好人!咱们小心防备!”但见神龙族每人皆是神色匆匆,似乎在做着什么大事的准备工作。葛冲想:难道是神龙要出现了? 到傍晚时分,又有几十名神龙族的勇士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俘虏关在他们的土牢里。葛冲细看时,其中竟还有妇女和老人。这几人虽是极力反抗,却如何能抵得住如狼似虎的神龙族勇士,其中一名老人被一棍打晕过去,血流了一地,那人还要再打,棍子却被葛冲抓在手中,动也不能动,憋红了脸,也知道葛冲是祭司请来的客人,不敢得罪,道:“你······你干什么?”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祭祀求雨唤神龙 葛冲道:“这老人再打,只怕被打坏了!他犯了什么死罪?”那人道:“他······”一人在旁边接话道:“他们抢了我们的东西,被抓回来的!怎么。大侠看他们可怜么?”葛冲回头看时,却是恐竹祭司走了过来。一愣之下,道:“原来是强盗!”一名年轻女子愤怒道:“满口胡言!我们像是强盗么?只是过往的······”旁边一名神龙族人不要她再说,几人和那老人被拉着衣领拖走,扔进地牢里! 空竹祭司道:“大侠且回房歇息,不可多管闲事!”葛冲点头回房。跟岳枫怒道:“这神龙族绝非善类,抓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想要干什么!如果是好人,我要设法把他们救出来!”转身出来,却看恐竹祭司带着几人进了一间大草棚,他看左右无人注意,悄悄跟了过去,跃在那草棚之上,仔细倾听。 只听恐竹祭司道:“今晚的向神龙祈雨仪式一切都准备停当了罢!”葛冲心道:原来他们是在向神龙祈雨! 一人道:“万事俱备,只是随祭司大人来得那二人不知道如何处置,是不是······”葛冲听不到他说话,不知道屋内形势,却听恐竹祭司道:“只能如此,只是下手要干脆,那个年轻人武功绝非等闲之辈。”那人道:“大人放心,我在他们晚饭里放咱们的毒药,让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葛冲听得心惊,自己从天蚕老人那里抢回神水,救了他们族人的性命,不料他们恩将仇报,竟然要毒害自己,当真是一群蛇蝎一般的人!不想在听,才要一跃而下,忽然觉得后背有东西叮了自己一下,却是又麻又疼,回头看时却是吓了一大跳,一大团绿雾正罩在自己头上,心道:不好!被恐竹祭司发现了!却不知道绿雾中什么东西如此厉害,只觉头昏眼花,一个站立不住,倒头栽了下来。 空竹祭司和屋内几人走了出来,空竹祭司冷笑道:“他自寻死路,须怪不得我!”双手连点,封住了葛冲几处大穴,吩咐道:“把和他一起的女子一起抓了,绑起来,晚上和那些抓来的人一起给龙神做祭品!” 葛冲醒来时已是圆月高挂,看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个黑石台子上,不由又惊又怒,大呼道:“枫妹,枫妹!”听身后道:“冲哥,我在你身后!”葛冲心下稍安。看四周还有几人俱是白日里被抓的一些人。足足有十几个人或坐或躺被捆在石台之上!台后边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葛冲看连天蚕老人也在其中,白日看到的被打昏的老人也在其中。大家都恐惧异常,不知道这群怪人要做什么!葛冲发现自己穴道被封,内力却是流转正常,道:“我没事!”暗暗催动内力去冲击被封住的穴道。 天蚕老人五花大绑倒在地上,讥笑葛冲道:“嘿嘿,你不是贵客么?帮这群野人抢回了神水!是他们的大恩人!怎么被抓起来喂龙啦?”葛冲不理他,源源不断地用内力冲击穴道。 再过了一会,整个山寨点起无数只火把,但见全族人全数聚集在寨子黑色石台下,四周放满了各种钵、盆、缸之类的东西不知道做什么用处!数百人皆五体投地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抬,恐竹祭司被发跣足,站在最前方,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法杖不时挥舞,阵阵雾气随着他的法杖喷出来。正对着葛冲他们, 岳枫道:“这群古怪的人在搞什么仪式么?”葛冲道:“可能他们在进行请神龙的仪式!”岳枫叫道:“我们帮你们抢来神水,你们恩将仇报,必遭天谴!”天蚕老人却是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恐竹祭司理也不理,站起身来,取出白日里拿的神水,用一根特制的小棒,挨个在每人头上点了一下。足足点了半个时辰,又回来跪下,仰天大声呼告! 不一会只见恐竹祭司站起身来,两手大张,念出一串奇异的咒符,走上黑石台,跪在地上的众族人皆抬起头来,充满亢奋地看着,便见恐竹祭司将台上的水先洒在一群人身上,开始围着他们一面打转,一面洒水,又高举右手,不知如何,他的右手顿时被一团蓝色火焰包围,熊熊燃烧。将恐竹祭司的脸印的诡异无比。但听他大喝一声,蓝色火焰疾射而出,把台上的一个巨大火盆引得熊熊燃烧起来。 台下神龙族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似乎仪式已经完成一般,开始一起大声欢呼!仰天五体投地拜了几拜,重又伏在地上。 岳枫道:“冲哥,你闻这是什么怪味?”葛冲也闻到一股奇异刺鼻的味道慢慢从台上弥散开来,愈来愈浓,空气中到处充满这种味道。葛冲道:“他在咱们身上洒的什么水,似乎气味很怪异!“ 岳枫惊道:“他们给我们洒这种味道为了什么?难道是引神龙前来?是了,咱们是用来上供的活祭品!”葛冲惊道:“祭品?”岳枫道:“是啊,请这神龙来自是不能白来,让神龙把台上的咱们大伙尽数吃了,他们自己身上又涂上所谓的神水,这种神水其实是神龙极度厌恶的味道,那神龙便不会吃掉他们!”葛冲恍然大悟道:“枫妹,你当真聪明!不错,便是这个道理!” 但见恐竹祭司下了台子,突地以杖举天,一道闪电冲天而去,天空慢慢乌云滚滚,愈聚愈多,不多一会,便已刮起了狂风、电闪雷鸣。岳枫惊道:“这怪人当真有点鬼门道!” 再过一会,乌云翻滚中,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大雨如注,神龙族人皆伏在地上,激动得用嘴去喝那混合着泥土的污水!下不到数分钟那雨慢慢消失!但见漫天乌云慢慢聚在一堆,向黑石台移了过来不一会停在黑石台上方,云中隆隆有声。 空竹祭司跪在台下,大声呼道:“最尊贵的神啊!请您享用您的子孙为您奉献的祭品罢!” 底下众人顿时皆鸦雀无声伏在地上。不多一会,但见层层黑云中慢慢伸出一只如麒麟一般的头出来。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人龙大战 那龙四下里看看,“砰”地一声重重掉在了台上。四周黑云随之而散。 大家俱是一惊,台上诸人俱是吓得大叫。葛冲细看时,却是大失所望。原来所谓的神龙不过就是一条四五米遍身长着黑色鳞片的巨蟒而已。那巨蟒懒洋洋地在台上游走一圈,四周嗅嗅,慢慢张开大口,露出血色獠牙,便要向一个大汉咬去,那大汉大呼一声,吓得昏死过去。 便在此时,葛冲大喝一声,道:“孽畜,住嘴!”他恰好便在此时挣开了穴道,菩提掌用力打出,击向那巨蟒头部,那巨蟒猝不及防,正被葛冲一掌击中头部,疼痛加上受到惊吓,拧身摆动,头部瞬间增大了数倍,幻化出真正的麒麟龙头出来,对着葛冲喷出一股水柱,葛冲半空一个翻身躲过,稳稳地落在台上。 台下恐竹祭司大惊失色,道:“你······你······大胆!不要惊扰了神龙!”葛冲冷笑一声,拔出青芒剑,挥剑急刺,那巨蟒扭头闪过,那剑“铛”得一响,反刺在巨蟒的身上。那剑竟然如同遇到阻力一般,未刺进去,只将一片黑鳞刺了下来。那巨蟒吃痛吼了一声,突然跃起半空,身体骤然便大了数十倍,空中现了本身,真是一只数十丈长的黑龙!顿时天昏地暗,风云为之色变,只见那黑龙双眼昂然怒视,凛然睥睨!翻滚中带着撕裂天地的怒吼!四只巨爪如鹰,遒劲雄壮。遍身黑鳞闪闪发着金光,周围云霞围拢,矫健身体隐身其中,首尾互不相见。当真威猛无比!所有人都吓得呆了! 黑龙从未遭此伤害,怒不可遏,带动周围滚滚风雷乌云,昂然长吟,龙尾翻转拍出惊天巨响!空中盘旋了数圈,恶狠狠望向葛冲。葛冲则趁机将台上的人绑绳连同天蚕老人的全部崩断。道:“大伙快些逃命罢!”台上众人四散惊慌而逃!便在此时,黑龙突然张开大口,龙息喷涌而出,一股带着愤怒的蓝色水柱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直击葛冲,葛冲抱着岳枫跃身后退,但见那水柱喷在石台上,竟然带着极强的腐蚀性,石台嗤嗤作响,登时歪垮在一边,摇摇欲坠,靠近悬崖的石柱“隆隆”声里,滚下万丈深渊!台上、台下的人躲闪不及的,被四溅的水花溅到。手臂、大腿瞬间便不见了,纷纷发出长声惨呼。 那黑龙恼怒异常,空中抬起头来向上直冲,蓦地一个转身,昏暗中,怒吼并着雷电让天地为之一振,重新聚集龙息,恶狠狠地再度喷向人群,神龙族的众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未料到他们的神把愤怒直接喷在神龙的仆人中间,数十人连哼都未哼一声,便被水柱腐蚀得尸骨无存!周围神龙族人恐惧莫名,再也不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发一声喊,纷纷四处夺命逃窜!却又如何能快过四处冲流地腐蚀液体,许多人未跑多远,便化为一滩污水! 葛冲未料到黑龙愤怒一喷有如此威力,足以撼天动地!此时只求奋然一搏,再想后果已是来不及了!凝气聚神,将力道用到极致,如滚滚怒涛中时起时伏的一艘小船,犹如狂风暴雨中唯一闪着微光的烛火!突然绽出光华万道,一声大喝,青芒剑祭出!数点寒芒半空斩向神龙,神龙丝毫不以为意,空中翻转动身体躲了过去,不料那青芒剑竟然摆脱不掉,如同追踪一般尾随黑龙上下疾动,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眼花缭乱!但见漫天风云滚滚,暴起七色光芒,耀人的光环忽起乍现!听云层中金戈裂帛之声响起,黑龙空中旋转飞升,上下滚动,仍是躲闪不及,又被青芒剑削下片片鳞片来。它痛吼一声,身体忽然变得更加长大,周围黑云不断涌在它周围!聚集好巨大的能量,愤怒冲着神龙族群中喷了一口龙息,腐蚀的水柱将神龙族跑不及的数十人一瞬间冲刷得一干二净,尸骨无存。整个山村被这毁天灭地地一喷之下,几乎瞬间夷为平地,荡然无存!可怕的腐蚀水柱淹没了恐竹祭司的身体、淹没了天蚕老人的身体,连那巨型的黑石台再也承受不住,轰隆山响,坠入万丈深渊。 葛冲早早抱着岳枫高高跃起,立在神龙族的房屋之上,却是安然无恙。瞬间房屋却也是轰然倒塌变成了烂泥一般,葛冲再度高高跃起,点在一棵树梢之上,躲过了黑龙毁天灭地地一击!黑龙余怒未息,又喷了一次龙息,将神龙族剩余人消灭地干干净净。却也无心恋战,云涛中旋转数圈,长吼一声,转头向西方飞去。 当此时,葛冲更不迟疑,左手揽住岳枫,右手将从光大那里拿来的丝线直抛在空中,黑龙正在摆尾,扶摇直上,那丝线正挂在龙尾处。剩余的人便见葛冲、岳枫忽然腾空而起,直升到云中,转瞬不见了踪迹!大为惊恐,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 葛冲只觉得风声呼呼,自己直如腾云驾雾一般,广袤大地上的景物如同蚂蚁一般,身边层层云海飘过即散得干干净净!看了令他眩晕不已。手上不断地家里才挡得住风驰电掣的速度!岳枫更是吓得紧紧抱住葛冲,连话都说不出。那黑龙只顾在云端飞翔,丝毫未注意尾巴上还有两人,空中狂风将葛冲、岳枫吹得几乎与它平行。 黑龙高速飞行带着他二人足足飞了半个时辰,方慢慢放缓,似乎准备降落,葛冲向下看时,只见云雾缭绕,金光璀璨!离地面尚有数米时,葛冲带着岳枫先行降落,饶是他轻功惊人,也是滚了数滚,才慢慢稳住。好在二人没有受伤。岳枫惊魂稍定,落了地方才打量四周环境。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但见云雾茫茫,蒙蒙中满眼的珠光宝气!正是古人云“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轻地方。”连地面的土壤皆是黄碧色。各色奇异花数结出的尽是金色玉珍花朵,如明珠碧玉一般耀眼夺目!玉树皆为琳琅剔透的珍珠玛瑙!一切璀璨精致!夺心惊目!岳枫惊道:“自古道:神龙守财,原来如此,看来它们果真喜欢金银珠宝!”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龙之子 却见那黑龙瞬间收了法力,又还原成巨蟒,尾巴上葛冲的透明丝线却掉在了地上,黑龙懒洋洋爬在一堆金光闪烁的珠宝中盘身躺了下来。哗啦哗啦声里,几枚白色的巨蛋在璀璨珠宝中若隐若现。黑龙用嘴轻轻拱了几下,却是极尽怜爱! 葛冲喜道:“那便是咱们要找的神龙蛋壳啦!”岳枫道:“冲哥,你隐身去偷罢。”葛冲摇头道:“不妥,我隐身去偷那也无用,踩在珠宝上声音响动,就把黑龙惊动了!”左思右想却着实犯了难!黑龙想是受到了惊吓,摆出最为舒服的姿势,闭了眼呼呼大睡。 葛冲二人等了半晌,不敢惊动黑龙,悄悄退开数十米。茫然四顾,只觉到了九天云外,也不知道这黑龙的栖息之地是什么地方,直走出数里,一路皆是奇树异草,芳香遍地,玲珑灿烂!见正前方云蒸霞蔚,恍如天籁似有若无,碧玉树妆在浓郁的金光中显现。金色与碧色交相辉映,一切好似朦胧之中的梦境,又如云端仙境。 在七色光彩映衬下,如梦如幻,美丽异常。 二人跑到跟前,岳枫只觉脚下一脚踩空,幸被葛冲一把拉住。原来云雾下竟是万丈深渊,但见面前云雾绕绕,在空中四处弥散开来,葛冲随手将地上的东西扔了下去,却是毫无回声。岳枫道:“冲哥,咱们到了天上么?”葛冲道:“怪不得从没有人见过这神龙,原来它住在天上!那咱们要如何回去?”岳枫也被问住,道:“再坐在黑龙的尾巴上?可能么?”这有的是金银珠宝,可守着再多金银珠宝也只能活活饿死!葛冲忽然想到那根丝线,要回到人间看来还要靠它,岳枫道:“万一这黑龙不走了,咱们便一起死在这岛上罢!” 葛冲道:“它今天要享用的美餐被我给破坏了,想必饥肠辘辘,说不定一会便会出去觅食!”二人说着又返回原路,却见黑龙仍是呼呼大睡,他们守护许久,却是久久不见太阳落山,岳枫道:“奇怪,难道这里是日不落?”抬起头,一惊道:“冲哥,你看天上!”葛冲抬头望去,却见碧蓝碧蓝的天空中,太阳却不见了!难道这天上太高,太阳在他们的脚底下?!只觉一切神奇得恍如做梦一般。 忽听哗啦一声,黑龙缓缓抬起头来,四周游走了一圈,用尾巴将龙蛋埋在金银中更深一些,轰然腾起,回归龙神本色,云雾升腾,突然便不见了。 葛冲见到黑龙离开,喜不自胜,跑到金山之中,将一枚龙蛋抱了出来,这龙蛋西瓜大小,蛋壳透明得隐隐发亮。葛冲道:“大宋皇帝想要龙蛋壳,可是如何把这蛋带出去,却是个难题!”正自苦苦思索。只觉手中蛋壳微微一动,似乎里面有生命被惊醒了一般。葛冲、岳枫大吃一惊,险些将蛋壳丢在地上!忽然那蛋壳“啪”地一声,裂开一道缝,便听一声脆响,蛋壳破开,一只小蛇探出头来!葛冲和岳枫惊喜莫名!葛冲小心翼翼伸出手来,那小蛇用嘴轻轻触碰,又倏忽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又再度伸出来,好奇地看着葛冲,慢慢浑身湿漉漉地爬了出来,在葛冲手指上游动,一直沿着手臂又钻进葛冲的衣领里,在葛冲怀里乱拱了一会,方才在勃颈处露出头出来。葛冲却将碎了的蛋壳仔细收好,放入袖中。 岳枫笑道:“不好,冲哥,这小龙把你当做妈妈啦!”葛冲道:“它男女不分么?应该将你当做妈妈,我做爸爸才对!”岳枫重重打他一拳,才要说话。忽听空中一声咆哮,吓得急忙躲在葛冲身后。原来那黑龙外出回来,竟然发现斩了自己两剑的仇人便在自己的巢穴里。 它狂怒不已,盘旋而下,聚集了满腔的怒火对准便想要喷出龙息,半空中现出大的无与伦比的一只巨爪,狠狠向葛冲他们抓来。便要抓向葛冲头顶时,却忽然发现葛冲衣领上露出的头“呀呀”地向它吼叫示威,黑龙又惊又怒:这······这不是我的孩子么? 葛冲和黑龙打了半晌,又随着它飞了很久,内力耗尽,最拿手的“天外飞仙”再也无法打出。他将岳枫拉在身后,知道黑龙只要喷出那蓝色腐蚀性的水柱,自己二人便在劫难逃!他只将青芒剑象征性的横在胸前。不料左等右等,那黑龙空自在空中翻滚盘旋,咆哮着,暴跳如雷。却始终不见它喷出龙息!那巨爪便悬在头上不曾抓下,正自疑惑,突然听到脖子中的小蛇,毫不畏惧地冲空中鸣叫。顿时醒悟,原来黑龙怕伤到自己的孩子,是以迟迟不肯发出惊天一击! 葛冲心中一喜,跟岳枫道:“枫妹咱们有救啦!黑龙忌惮他的孩子,不敢伤害咱们!”果然黑龙无可奈何,将整个天空尽数遮住,在空中带动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间,滚滚上下,越转越快,到最后都看不清身形,便如黑色闪电一般在云海雾里上下穿梭,伴随着一声高似一声的怒吼,吼声里满含着愤怒,更多的却是痛苦和不安! 双方僵持了半晌,那黑龙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一声接着一声,那气势足以震荡天地,撼动乾坤。岳枫道:“冲哥,这······这黑龙别一会气死啦!” 葛冲登时心中不忍,叹了口气,道:“大丈夫岂能利用龙的亲情,畏缩求生!”将怀中的小蛇拿出,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道:“回到你妈妈身边罢!”大踏步走到平地里,将小龙放在地上。那小龙却不肯离开,才刚一落地,又“嗖”地一声,跳进葛冲怀里,赖着不出来。 葛冲又再次将小龙拿出来,道:“我不是你妈妈,空中的那个才是,你去找妈妈吧!”那小龙再次在地上“呀呀”叫着爬过来。葛冲后退数米,黑龙在空中停止了咆哮,倏忽扑了下来,用爪子将小龙抓在手里,那小龙却是极不愿意,在黑龙手中挣扎了一会,黑龙吼了一声,将它揽在怀里,不料小龙又撕又咬,黑龙无奈,只得放任小龙再度跑到葛冲的怀里,眼神变得和缓许多,却是不再对二人抱有敌意。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还朝有所依 葛冲只得抚慰了一番,再次将小龙放在地上,那黑龙吼了一声,用尾巴将小龙放回到金山,走到剩余几枚蛋,用嘴四处拱拱,充满母亲般的温柔。 此时便听“啪啪”数响,剩余几只蛋壳纷纷碎裂,几只小龙“呀呀”叫着爬了出来,新奇地看着这个世界,均围着黑龙兴致勃勃地乱拱,将周围的金银玉器顶的哗哗乱响,黑龙闭了眼任从它们顽皮地在硕大的金山上乱钻。 葛冲看黑龙和幼崽嬉戏,笑道:“这神一般的龙也尽享天伦之乐呢!将来我也希望和枫妹有这么一大群孩子!”岳枫脸一红,瞪着葛冲,狠狠踩了他一脚。 葛冲夸张道:“哎呀!”岳枫才要训斥,便听“呀呀”地闷声惨叫,仔细看时,却是一条小龙不知如何钻进一只金瓶里,头钻进去,身体却卡在外面,只急得乱叫!想来黑龙有收集金器的嗜好,不知道哪里攒来的金瓶把自己的孩子卡在里面! 黑龙顿时惊慌不已,它围着金瓶转了数圈,用牙去咬,却只是将瓶子咬得瘪下去大块,并未咬坏,它空有一身神通,对这小小的瓶子却是无可奈何!急得团团乱转,不停地低吼!葛冲道:“不好,再卡一会只怕小龙有危险!”拔出青芒剑大步过去,道:“我来帮你罢!”黑龙似懂人语,一声低吼,葛冲将剑刃注满内力,沿着瓶子缝隙将金瓶割开,那小龙正感憋闷,骤然脱去束缚,一声欢叫,扑到黑龙身边。葛冲怕还有这样的瓶子,便在金山上仔细寻找,看到有瓶瓮之类的器皿,尽数割开,防止小龙在钻里去出不来,忙了半晌,黑龙看在眼里,甚是感激。 黑龙一声轻吼,葛冲知道是感谢与他,躬身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只求龙神以后别再食用我们人类,多向沙漠降些雨,葛冲感激不尽!”黑龙应了一声。 葛冲看到黑龙完全没了敌意,拱手道:“多有得罪,不知道龙神能不能送我们回去?”黑龙转头低吼,似乎明白他的意思。 葛冲心下嘀咕,不明白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却见黑龙缓慢爬了出来,趴在地上,以头触地,似乎是让葛冲、岳枫骑上去,葛冲惊喜道:“是要我们坐在您背上送我们出去么?”黑龙吼叫一声以示同意。葛冲用丝线将岳枫和自己绑在一起。坐在黑龙背上,但听“呼”的一声,二人已是腾空云中,这次和初次吊在龙尾的心境大是不同,回家的感觉别有一番滋味!风驰电掣中,心中的快乐无以言表,呼呼风声里,天空稻谷般的颜色,白云在脚下缭绕,停留着脚下细碎的云块,有如纱巾上的白玉石,四海皆如蜉蝣,瞬间大小变幻。万古空旷,登临仙界一般。 不大一会功夫,黑龙便停留在地面上。葛冲二人环目四顾,满目尽是碧绿的草地,却是草原中的某处地方。葛冲大喜过望,躬身谢道:“多谢神龙!”那黑龙一声吼,轰然一声,腾空而去,不见了踪影。 二人毫发无损得到龙蛋,得意非凡,葛冲召唤出白虎,拍拍白虎巨大脑袋道:“虎兄,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向京城去吧!”白虎伸足躬身,四蹄飞奔直望临安而去。正行间,葛冲便觉怀中一动,低头看时,那小龙悄无声息伸出头来。 葛冲大惊道:“枫妹,如何这小龙跟着咱们来啦!”岳枫也甚是惊奇。原来这小龙在葛冲坐上黑龙背时又溜到他怀里呼呼大睡。葛冲心情激动万分,竟未察觉到。直到这小龙睡醒在葛冲怀里乱动,才发觉。葛冲惊道:“如之奈何?万一黑龙发现小龙不见,勃然大怒,岂不是咱们人间要流血千里?” 岳枫道:“咱们又无法把它送回去,只有等黑龙回头来找罢!”葛冲无奈,只得快虎加鞭,傍晚时分,已过了沙漠边缘,见路旁山林中猿啼虎啸,收了白虎,葛冲道:“不知道这小龙吃不吃野味?”打了几只野兔,将那肉烤熟,撕碎了喂小龙,那小龙体型虽小,饭量倒是颇大,整整吃了三只兔子,也不知道这它小小的身体如何消化的了,吃完便懒洋洋地拱在葛冲怀里睡觉。岳枫奇道:“冲哥,这小龙似乎大了一圈!”葛冲道:“再大一点,只怕要压死我!好在龙是变幻无端的,可大可小,应该不怕!” 沿途不再耽搁时间,不几日即到达了临安。二人先去了六和寺拜见鲁智深和武松,将如何得到神龙蛋壳一事简要述说,鲁智深、武松尽皆大喜。武松道:“少侠得到神龙蛋壳固然可喜可贺!需提防高宗出尔反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原是他的拿手好戏!老衲当年的兄长宋江便是被朝廷奸党用毒酒害死的!” 葛冲点头称是。当下岳枫留在六和寺等他的消息,由葛冲前往皇宫面见高宗! 高宗近日不理朝政,诸事皆放给丞相秦桧,自己潜心和炼丹师研究如何得天地造化,吸日月灵气,长生不老,飞升成仙。这日正从炼丹师那里得到几颗延年的仙丹,如获至宝!服食之后,便闭目养神。他才从冥想中恢复过来,却仍是昏昏沉沉,不明白何以这仙丹不但不是人神清气爽,反而莫名地劳累与烦躁!去问炼丹师,那炼丹师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昏昏沉沉便是皇上成仙的第二个阶段,叫做‘还冥’,等到突破这个阶段,皇上在服食长生不老丹,则顷刻间便会与天地同寿,那时皇上就不是咱们北宋的皇帝,而是九天永尊无极的天帝,天下万物皆由您统御啦!”说的高宗心花怒放,便修炼地更加虔诚、认真。 葛冲来得时候,高宗正在御书房苦苦“还冥”,执事太监通报了几次,高宗才恍然从梦中醒来一般,听说葛冲携了神龙蛋壳回来,大喜道:“快宣!快宣!”眼睛一转,却怕葛冲使诡计谋害与他,悄悄命人先将御前三大侍卫招进书房保护自己。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炼丹道士 众里寻他踪难觅 葛冲进得房来,远远看高宗坐着,不再向前,抱拳道:“草民葛冲见过皇上!” 高宗道:“葛爱卿可将神龙蛋壳带回来了么?”葛冲道:“此刻便在葛冲身上,只是皇上答应放过岳飞的事,可还算数么?” 高宗笑道:“朕一言九鼎,说话自然是算数的!爱卿快将神龙蛋壳拿来我看!”葛冲将装着神龙蛋壳的包裹呈上,那林无影上前接过来,呈给高宗,高宗喜不自胜,看着蛋壳碎片来回抚摸,却似乎和普通蛋壳没有什么区别,忽然想到:这小子不是拿了什么鸟蛋来骗朕罢!问道:“这可是真的龙蛋么?你不会骗朕?”葛冲道:“草民九死一生才得来的龙蛋,绝非假的!” 高宗仍是半信半疑,抬头道:“快去炼丹房把道长找来!” 那太监应了一声,急急地去了。不多一会,门外有人道:“无量天尊,皇上招贫道来不知有何要事?”葛冲心中一惊,想这人声音如何这般熟悉? 高宗笑道:“道长乃是半仙,可见过神龙蛋壳么?”那道士道:“贫道在蓬莱修仙二百余年,得到一本天书,书中自有分辨神龙蛋壳的方法!怎么,皇上可有神龙蛋壳的消息啦?” 高宗得意道:“道长快来看看,朕已经派人找来了神龙蛋壳!”那道士却是神色如常,道:“皇上,神龙蛋壳远在九天五方土,休说神龙守护无敌,便是咱们凡人去了,也下不来!贫道以为,蛋壳多半是假的来糊弄皇上!依贫道所见,不如用这昆仑的长生、东海的深渊角、黄山的攀云果,给皇上做个延年益寿的方子,多活五十年、一百年,倒是最为可行!” 高宗道:“便是再活一百年,朕不是还要去死!如何能千秋万代?道长,你先来看看这蛋壳是不是假的?”那道士道:“是!”趋身上前,葛冲瞧这道士穿了一身道袍,背影却极为熟悉,不由在脑海中极力搜索,这人是谁? 那道士将一片蛋壳拿来仔细对着阳光观看,转身正对着葛冲时,葛冲险些惊呼出来,未料到此人竟然躲在这里! 只见道士又拿出一把金色弯形小刀,在将蛋壳纸上挂出粉末,倒在小瓶溶液里,仔细观看,突然又惊又喜,神色通红,大声叫道:“是神龙蛋壳!神龙蛋壳!这下好啦!哈哈!······哈······”他突然意识道自己失态,慌忙躬身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确是神龙蛋壳!有了这神龙蛋壳,加上长生、深渊角、攀云果,再过七日,贫道便可以炼成长生不老丹啦!到时候皇上必将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高宗内心狂喜,面上不免暴露得意,费了这么多心思,终于将这些材料聚齐了!笑道:“好!好!还需要七日么?”来回踱了几步,那道士道:“皇上几年都等得,却也不在乎多等这几日!”高宗笑道:“是极!道长辛苦,这便将神龙蛋壳拿去,好好炼制长生不老丹,炼成之后,朕自会重重赏你!” 那道士将包裹放入怀中,笑道:“山人是富贵功名如浮云尘土一般,只求玉成此事,是功德一件,却是不要赏赐的!”高宗哈哈大笑道:“道长真乃神仙也!”道士将拂尘一甩,躬身道:“事不宜迟,贫道这便夜以继日的去修炼,七日后将仙丹交予皇上!” 高宗道:“好!好!” 那道士转身便行,却被一人闪身拦住去路,抬头看时,大吃一惊道:“怎么······是······是你!”葛冲道:“是我!想不到这些时日遍寻你不到,原来你躲在了皇宫里对皇上招摇撞骗!” 高宗愕然道:“葛爱卿,这是朕的炼丹道长,神通广大,不可无礼!”葛冲道:“皇上,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本名叫丁原······” 话未说完,那丁原嘿嘿冷笑,突然向门口冲去。葛冲道:“哪里走!留下罢!”一掌推出,林无影和黑衣老者也是一掌拍出,当世三大高手齐齐出手,威力自是非同小可!那丁原斜身侧转,“砰、砰”连响,竟然与三人分别对了一掌,仍是斜斜飞了出去,跳上了屋顶,转眼间变不见了! 葛冲大为惊异,此人武功短短时间竟然如此精进,竟能同时挡住三种不同的掌力,脱身而去。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些,无暇细思,紧跟着跃上房屋紧追不舍。 高宗大为心痛,心疼自己费尽辛苦得来的灵丹妙药,叫道:“快,快去炼丹房看看,别让他把朕的神药都偷跑啦!”少时便有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报道:“皇上,大事不好啦,炼丹房里的药被偷光啦!”高宗登时目瞪口呆,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心中阵阵绞痛,口中喃喃道:“朕的长生不老药!朕的长生不老药······” 葛冲在皇宫初时尚能跟上那人,但是那丁原对地形甚是熟悉,左转右转竟然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大内侍卫纷纷在皇宫内外展开搜索。葛冲四处转了半天,正垂头丧气,突然看那丁原重又跃上房来,向宫外疾驰而去。葛冲叫道:“丁原老贼!休走!” 那丁原更不答话,奔行的更快。两人一前一后跑出杭州城里,丁原拐入了一座山中林里,沿着高山向上攀爬,葛冲穷追不舍,他内力浑厚,时间一长,渐显优势!远远能够看到丁原背影。丁原只顾逃命,到了山顶不由一惊,转过身来,原来前方无路可走,竟是悬崖峭壁。便在此时,葛冲也追到了山顶。 丁原转身冷笑道:“小子,你以为老夫当真怕你不成?今日便要你尝尝老夫的厉害!”葛冲笑道:“太宗陵墓一别之后,原来大师兄躲在了皇宫里不但骗吃骗喝,还骗皇上精心帮你搜集各种奇珍异草,好让你这大骗子修炼长生不老之术!” 丁原冷笑道:“那皇帝老儿一心只要长生不老,对老夫是言听计从,嘿嘿,修炼长生不老丹是不错,可不是为他准备的!”右掌伸出,一棵黑得发亮的药丸上沾着无数神龙蛋壳的碎屑滴溜溜在掌心乱转。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尸王夺丹 丁原笑道:“归心经老夫已经尽数学完,等老夫将这炼制的长生不老丸服食之后,老夫便是长生不老、金刚不坏之躯!不过就算没吃仙丹,老夫的目前修为却也足以将你打得形魂俱灭!” 正要将长生不老丹放入怀里,突然手上一凉,长生不老丹竟然被人劈手夺去,他自学习了《归心经》,武功已如化境,被人无声无息偷袭到跟前,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大惊之余,一人无声无息站在他身边,眼睛血红色,却茫然而又空洞无神!鼻子下方挂着一串串稀奇古怪的铜钱,全被鲜血染红!身体遍是血污!而且发出一股奇怪的腐臭味道!右手严格说起来绝不能算是手,只能说是一骷髅手,正攥着他千辛万苦才得到的长生不老丹!身后不远处又站着一人,冷冷的看着他! 他心痛更甚于惊讶,不知道这是人是鬼,却知道对方不被察觉的欺近武功大是不凡,但是自己比命还重要的宝贝在对方手里。大喝道:“还我宝贝来!”合身扑上。连攻数招,却不料对方单用长着黑色长指甲的左手轻描淡写地将他的凌厉攻势尽数化解。触手直如碰到寒冰一般,冰冷直入心肺!身形更是如鬼如魅,丁原心道:莫非他是鬼不成?自己却万万不是敌手,未过几招,便被对方的指甲将自己胡须削去一半,不多久,左肩又被打伤,痛得差点昏厥过去,只得步步后退! 葛冲却无暇去看丁原与人缠斗,他正与另一人对峙,知道此人好生厉害,也大意不得!笑道:“司空门主,咱们可又见面了!”原来司空玄带着鬼兮在深山修炼数日,终于将鬼兮炼成尸王,觉得纵横天下的时日已到。便带着鬼兮到恶灵峰寻找吕伟寻仇,不料吕伟外出去了河南,他恶气难消,指挥鬼兮大开杀戒,在恶灵峰杀了数百人,又往北而来,却突然望见葛冲正在追赶丁原,他悄悄跟在后边,本想趁机偷袭葛冲以报当年一掌之仇,却得知丁原手里拿的却是长生不老丹,不由大喜过望,遂指挥鬼兮先一步将长生不老丹抢在手里。 司空玄原以为鬼兮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战斗,哪知丁原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处处被动,却绝非被鬼兮三掌两掌便能打死的平庸之辈,仍是苦苦支撑,却是一步步向悬崖边后退。 葛冲明白鬼兮已然变成尸王,自己和丁原联手只怕未必能敌得过。司空玄便是在拖延时间等鬼兮杀了丁原再让鬼兮来对付自己!那可大大不妙,叫道:“司空门主,且吃我一掌!”凌空一掌全力劈去,司空玄知道不是葛冲对手,自己的阴尸掌法虽毒对他可不起作用,只得挥掌相迎,只盼鬼兮快些杀了丁原,好来助他杀了葛冲。 四人在这峰顶殊死厮杀,性命相搏。斗不多时,便听一声惨呼,只见鬼兮立在悬崖旁边,丁原却是不见了踪影,葛冲一惊,想是丁原被鬼兮打下了悬崖。 那鬼兮转头,未见移动已到了葛冲面前,左手狠狠向葛冲抓来,葛冲百忙中一个铁板桥,硬生生地翻了过去,那鬼兮如影随形,又是五指如钩,狠狠抓来。葛冲向后纵跃,却见鬼兮不再追击,骷髅右手将长生不老丸交与司空玄,才向葛冲扑来,这次他右手得到解放,双手一起打向葛冲,威力更大,攻势更为凶猛。葛冲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眼见愈来愈危急。忽然自崖下又上来两人,看葛冲与鬼兮性命相搏,一人大叫道:“爹爹!爹爹!你······” 原来二人却是封归和辛桑,他对辛桑的话半信半疑,只想找到鬼兮问个清楚,在莽莽山林中找了数月一无所获,辛桑怕他出事,一直陪在封归身边,看封归找不到鬼兮,便提议去杭州找人滴血认亲,二人便一路往杭州而来,却突然发现鬼兮,随后追来,他和辛桑轻功大大不如葛冲几人,是以半晌方才爬上山峰,却见鬼兮正在追杀葛冲。 司空玄将长生不老药拿在手里,狂喜道:“哈哈,这便是长生不老丹么?不知道是如何吃法?!天助我也!从今日起,天下俱在我司空玄的脚下!什么武林盟主、皇帝老儿!都不用放在眼里!哈哈,哈······”哈字尚未出口,只觉后心一凉,竟被利刃透后心而入!大叫一声,仆倒在地。长生不老丹又被人抢了过去。原来丁原看远不是鬼兮对手,便心生一计,到悬崖边时,故意大叫一声跳下悬崖,让司空玄以为自己已是粉身碎骨!单手却是牢牢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司空玄果然上当,调回鬼兮来杀葛冲,他自己悄悄爬上悬崖,潜伏在司空玄背后,利用他得意忘形之际,出其不意一刀杀了司空玄,夺回了长生不老丹! 丁原哈哈大笑道:“和老夫斗,只怕你还不够资格!”一脚将司空玄的尸体踢得飞向半空,远远向崖下坠去。谁料正对葛冲痛下杀手的鬼兮,竟突然住手不攻,愣了一会,转身向司空玄坠下的悬崖奔去,奔行速度甚快,转眼便到了悬崖边上,封归大惊失色,道:“爹爹,不可!”奋力向鬼兮追去,哪知鬼兮丝毫不做一丝停留,他得到的指令便是与司空玄寸步不离,“呼”地一声,自崖上跳了下去。封归跑到崖边,探头向下望去,但见云雾茫茫,深不见底,辛桑随后跟来,怕他掉了下去。一把抓住他臂膀。 丁原不料鬼兮竟然会随着司空玄一起跳下去,倒是间接救了葛冲一命,倒是好生后悔!葛冲逃得一劫,对着丁原笑道:“看来大师兄还是关心小弟的,看师弟打不过僵尸,便助师弟一臂之力!” 丁原看退路被葛冲封死,势必要和葛冲一战,笑道:“好说,好说,老夫便和葛师弟切磋切磋!”辛桑奇道:“葛师弟?这人是你师兄么?”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升仙季 丁原听到辛桑叫葛冲师弟,心中一动,身形一动,已退到了辛桑身边,伸手抓了辛桑的肩胛骨,辛桑呆了一呆,来不及反应便被丁原一招制住!葛冲大惊道:“不可,放开她!”挥掌劈去,丁原哈哈一笑,将辛桑挡在胸前,葛冲只得硬生生将掌力回吐,这一掌便如同打到自己一般!胸口如同中了重重一击! 封归也是猝不及防,见辛桑被抓,阴尸掌法一吐,打向丁原后背,丁原冷笑道:“阴尸掌法?”并不回头,右脚后踢,封归只得斜向闪开,丁原一边盯着葛冲防止他偷袭,一面不看封归,右手抓住辛桑,左手连出数掌,将封归逼得步步后退! 葛冲道:“丁原师兄越来越没有出息啦,抓个姑娘做挡箭牌!”丁原狞笑道:“你乃血煞老妖门下,如何和这个小姑娘同门相称,老夫不怪你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你倒是怪起老夫来啦!” 葛冲苦笑道:“废话少说,放了他们,我放你离开便是!”丁原道:“当真么?”葛冲道:“当真!”闪身站在一边,让出道路。丁原素知葛冲言出必践,哈哈一笑,一掌将封归逼退,松开辛桑,道:“咱们师兄弟,何必一见面便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要飘身下山,却见来路一晃上来数人,当先的却是林无影和那黑衣老者。林无影冷笑道:“他放你离开,咱们开没答应放你!” 丁原知道林无影论起来武功比自己稍逊,但要和黑衣老人联手,自己便会落于下风,何况葛冲还在旁边,难保不暗中相助,怎么说这一仗自己都是败定,难不成要跳崖不成?左思右想,得不出脱身之法! 便在此时,崖边又转过几人,登时小小山顶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当先一人笑道:“咦!这么热闹!大家都来这里赏景么?妙极,吕某也来凑凑热闹!” 却是黄河帮吕伟、李浩一行人不知如何也来到了山顶!林无影道:“吕帮主,此人盗窃皇家重要事物,希望黄河帮看清形势,不要站错了队伍!” 吕伟哈哈笑道:“江湖传言,皇上派大内高手四处出击,要制造长生不老丹!丁兄能够惊动大内如此众多高手!莫非丁兄盗窃的是‘长生不老丹’么?” 吕伟是何等人,丁原料定已是瞒不过他,哈哈笑道:“不错,长生不老丹便在老夫怀中,老夫昔日在蓬莱偶然拾得一本奇书,书中便是教老夫如何制造这仙丹······” 人群中有人冷笑道:“偶然拾得?丁老贼,那本书叫《升仙季》罢!你瞒得了大家,须瞒不过我!”大家转头看时,此人是大内副统领,叫孙德标,未入大内前,已是名动江湖,五行拳打得出神入化,罕逢敌手。丁原一愣,道:“你······你怎么知道!” 孙德标冷笑道:“我不但知道这本书,还知道你为了得到这本书,隐身在蓬莱五仙派数月,这本书是五仙派的至宝,从不示人,你为了接近教主清风散人,救了他的独生子林好文,从此清风散人将你视为至交好友,你在清风散人身边等了三个月,终于给你知道了《升仙季》的藏书所在!你才暴露了豺狼本色,将清风散人毒死,带着这本书逃出五仙派!” 丁原惊道:“你是谁?”想了一会,道:“是了!你是门口扫地的老范!我就是一直怀疑你端立有方,华而不宁,明明不像是没有武功的人却偏偏装得一点武功也不会!不是更可疑么?哈哈,我那几个月的行为可都被你瞧在眼里啦!你可也没安什么好心,对,你是想等老夫拿到《升仙季》后,再杀了老夫是不是?” 孙德标冷笑道:“本来姓孙的每天晚上伏在清风散人的窗下已成了习惯,那一晚自然也不例外,听屋内你和清风散人称兄道弟边喝酒边聊得好不愉快,姓孙的以为今晚又白来了一趟,才要离开,忽听清风散人一声惊呼道:‘血煞毒雾!你······你是谁?······”突然再无声息! 我心道:‘不好,被他抢先了,用指头将窗花纸轻轻戳破,清风散人倒在地上,见你正低头解下他腰上的钥匙!又纵身上了屋内的房梁!原来清风散人将书藏在梁上挖出的洞里,四周灌上精铜,怪不得谁也发现不了!我等你取出书跳回地面,得意忘形低头只顾翻看书时,突然破窗而入,一掌打在你的后心!可惜我那一掌至今也想不明白,何以竟未将你打死?仍被你逃得性命!” 丁原道:“啊,是了!老夫那晚毒死了清风散人后,刚得到《升仙季》不免得意洋洋,却是疏忽大意,突然被人从背后偷袭了一掌,那一掌着实厉害啊,当时便令老夫受了重伤,连回头都来不及回,只得拼了命地低头逃跑,嘿嘿,要不是老夫预先有护身宝甲穿在身上,还真被你一掌打死啦!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厉害!当真厉害!”不住摇头赞叹。 孙德标道:“啊,原来有宝甲,难怪打你不死!姓孙的比起你来可差得远啦!你逃出蓬莱后,我们大内在全国布下天罗地网抓你,却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跑到皇宫,便躲在我们身边,还哄着皇上团团转,让我们四处寻找长生不老丹的材料让你去修炼!佩服啊佩服!论智谋机智,丁老贼你当属天下第一!” 丁原冷笑道:“孙统领过奖!那《升仙季》打开一看,老夫便傻眼了,那丹药材料皆是世间稀有,每一样都极难得到!老夫一人连一件都是万万无法筹集,思来想去,当今天下,唯有皇帝老儿才有这样的财力物力!老夫倒也不是想往皇宫去躲,实在是无可奈何!便冒充得道之士面见皇帝老儿,皇帝老儿一听说能帮助他炼成长生不死丹!他便怦然心动!忙给了老夫一间隐蔽的炼丹房,老夫平时除了皇帝老儿,谁也不见,专心练功,哈哈,你们如何能找到老夫!”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鬼神之术烁天下 丁原顿了一顿,又道:“就这样一直躲在炼丹房几个月,眼见老夫想要的宝贝,这皇帝一件一件给老夫找了来,大喜过望,不料百密难免一疏!今日听到皇帝老儿召唤,老夫想偶尔出去一次那也无妨,偏偏就这一次,竟然碰到了老夫的冤家大对头葛师弟!不然,等老夫安安静静练好长生不老丹,又怎会有这许多波折!”摇头不住叹息。神色甚是懊悔! 葛冲道:“你纵然吃了长生不老丹天下无敌,杀我父母之仇却不可不报!” 丁原哈哈一笑,道:“长生不老丹可只有一颗!咱们这许多人如何分?如果大家群起而攻,惹恼了老夫,将仙丹扔下悬崖,大家一拍两散!” 众人心中一凛,以丁原的武功,这么多人胜他绝不在话下,可要是他将仙丹扔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丁原又道:“就算大家杀了老夫,将仙丹拿去,可知道如何服用?总不成煎了汤喝下去,亦或是当做一颗下酒菜花生米?” 吕伟笑道:“依丁兄之见又当如何?”丁原道:“虽然这山顶上有数百人,真正有见识的却是寥寥无几,吕兄可算得一个!老夫给吕兄说个建议如何?” 吕伟笑道:“愿闻其详!”丁原道:“吕兄,不若你和丁某联手,和丁某下山,丁某人这里尚有材料,再花些时日制造出一枚仙丹,你我兄弟共享金刚不坏之躯,登仙成神,人生极乐,永福永生!如何?” 吕伟砰然心动,自己就算杀了丁原得到丹药,也不知如何食用,不如和丁原联手,虽然得罪朝廷,可有了长生不老丹,区区一个朝廷又算得了什么?左思右想,计议已定,朗声道:“丁兄,吕某一贯扶危济困,锄强扶弱。这么多人一起围攻丁兄,可还有公道人心么?吕某不才,纵然刀山火海,吕某倒也不惧,这个忙定是要帮的!”丁原哈哈一笑,道:“如此,多谢吕兄!” 林无影皱眉道:“如此,吕帮主执意是要和丁老贼沆瀣一气,专心与朝廷为敌啦?”吕伟冷笑道:“不敢!在吕某心中,只认公道!可从来不识强权!” 人群中走出孙德标来,道:“不愧是黄河帮帮主,话说的冠冕堂皇,滴水不露!既是如此,孙某要来领教一下,吕帮主的‘火焰掌’!” 吕伟笑道:“孙统领的武功吕某是极佩服的!只是近来吕某大是不喜武林中的征战杀伐,只觉这互相杀戮当真无聊之极!”孙德标冷笑道:“不互相杀戮,吕帮主难道有什么好法子?难道咱们大家和和气气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人群均是轰然嗤笑,大内人群中有人叫道:“吕帮主,你若怕了,认输也还来得及!” 吕伟摇头道:“吕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吕某不断从天地万物生长循环中参悟领会人生,却是悟出不少天地自然的无穷奥妙,那便是这武功再好,临敌机变打斗却终有极限,便如林先生有这等无影神功,吕某虽然佩服之极!亦永远无法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倘若能知晓天地万物变化,通灵达元,与神鬼相通,请鬼神相助,那么天地万物皆为我所用,岂不是强过于拳掌相交的苦苦相斗,彼此杀个你死我活?因此,吕某认为比试武功,便是最为愚蠢的法子!” 孙德标冷笑道:“吕帮主言外之意,似乎是已得到驱使鬼神的法子!不用和孙某拳脚相加,只要通灵达元,就能瞬间制服孙某啦?”吕伟笑道:“不敢!鬼神谁敢不敬不畏?!吕某只是初窥门径,要说道驱使,那还差得远呢!”众人心中俱是一惊!听吕伟言下之意,竟是承认自己学会了驱鬼神之法! 孙德标道:“即使如此,孙某便来见识见识吕帮主的鬼神之术如何?”两腿微分,双手一前一后轻轻摆动,正是五行拳的开式,唤作:毒蛇吐信! 吕伟站立不动,微笑道:“在众位宗师面前出丑,未免遭大伙耻笑,贻笑大方!”孙德标料定他是胆怯,大喝一声,跨步上前,掌如毒蛇般迅疾插向吕伟腰部,不料吕伟大袖一拂,未见出手,直直后退数米,孙德标突然神色古怪,也跟着后退数米,脸色狰狞地看着自己的右脚,突然抱足摔倒在地,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他的脚面一般,抱着腿疼得压在地上,初时尚能忍住呼喊,最后忍不住大声地呻吟,嚎叫道:“什么······东西,钻进我······哎吆······”汗珠滚滚,突然抱定自己的肚子,叫道:“是······恶鬼!它又进······我······肚子里!哎呀······哎吆······”在地上翻翻滚滚,整个脸部因为疼痛而严重走形!过不多久,瘫在地上,慢慢双眼流出鲜血,仰面朝天不动了! 周围所有人无不骇然,但见孙德标全身不一会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似乎有怪物钻到他体内将身上血肉尽数吃光一般!饶是丁原见多识广,却也心中惴惴,不知道吕伟使得什么邪术,竟然令人死的如此可怕! 孙德标众目睽睽之下,死相太过恐怖,饶是众人皆是杀人无数,一瞬间所有人也是恐惧莫名!均想:孙统领被恶鬼害死啦!此人果然会驱恶鬼!连林无影和黑衣老者也是瞬间斗志全无!本来以孙德标的武功纵然不敌吕伟,最少要相持到千招才可能落败,却被吕伟驱使的恶鬼,瞬间吃成一滩血水,这等诡异功夫休说当场见到,便是听也从没有听说过! 吕伟存心便是要震慑大家,看到人人惊恐不安,得意笑道:“此等驱神鬼之术,吕某轻易不敢使用,大是有伤天和,各位受惊了!没有意见的话,吕某便与丁兄一起,小酌一番!但不知丁兄酒量如何?” 丁原笑道:“酒逢知己,当千杯不醉!”并肩和吕伟等人下山。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均未加阻拦。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岳飞就义 葛冲和辛桑、封归返回杭州,一路仍在和辛桑讨论何以吕伟有驱鬼神之能,辛桑道:“莫非他学会了蛊术?”葛冲轻轻念道:“蛊术?蛊术?”突然一拍脑门,恍然道:“辛师姐,你还记得咱们在灵兽山见到的灵兽,唤作‘树皮兽’的么?”辛桑道:“啊!你是说吕伟学会召唤灵兽,用得是‘树皮兽’杀人的么?”葛冲道:“正是!”辛桑恍然大悟,点头道:“正是,我怎么没想到!吕伟大袖一拂,就是要大家看不到‘树皮兽 ’从地上钻过去咬向孙德标的脚面,那树皮兽行动迅速,进入人的体内不喝光血绝不出来,师弟今后遇到此人务必小心!”葛冲神色凝重,只觉吕伟有了‘树皮兽’!再和丁原联手,更加不易对付!便要辛桑带着封归去六和寺找武松、鲁智深他们。葛冲重回到皇宫,面见高宗。 高宗此刻脸沉如水,在一种大内高手面前,便欲发作,却知道眼前这群人当年皆是一方霸主,自己虽然贵为皇帝,一旦让他们下不来台,只怕会拂袖而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忍了又忍,想到长生不老丹,仍是痛如刀绞。 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听到葛冲求见,心中一喜,登时升起无数希望,急忙将葛冲宣进殿。迫不及待问道:“葛爱卿,可找回长生不老丹了么?” 葛冲看着林无影几人均在,摇头道:“给他逃啦!”高宗登时沉下脸来,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说话,闷闷不乐。 葛冲抬头道:“草民答应皇上找来神龙蛋壳,草民已经做到,长生不老丹被抢走,却不是我的错!只求万岁将岳飞元帅放了,草民另想办法给万岁找回长生不老丹便是!”目光炯炯,看着高宗如何说。 高宗听他语气来之不善,心中恼怒异常!不做声,来回踱着步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身边虽然有人保护,却知道以葛冲的本领丝毫不惧自己这帮侍卫!不放岳飞,只怕葛冲便要暴起发难,休说长生不老,连今日自己都躲不过!心中恨恨道:此人和岳飞同样留不得!却想个什么法子好? 想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脸上换了和缓地微笑,说道:“念你一片赤诚之心,朕······答应你啦。”喊来杜公公,道:“你去见秦丞相,传朕口谕,要他把岳飞放了吧!”葛冲惊喜万分,跪在地上,叫道:“多谢皇上,皇上真乃宽厚有道明君!”他这话发自肺腑,却是半点没有掺假!却没有看见高宗暗中给杜公公做了个手势。那杜公公跟随高宗多年,对他的一言一行均把握的分毫不差,已知高宗意图,点头答应着去了。 高宗道:“葛爱卿也辛苦了,长生不老丹慢慢寻找,不急、不急!朕对你甚是看重!平儿可好久没有见你了!······她有些话想跟你说!你······你去见她一面吧!”葛冲躬身道:“是!” 岳飞在牢中带着铁链读《孙子兵法》,那铁链甚是沉重,他不得不靠在墙上,慢慢地翻动书页,牢中光线甚暗。勉强能够看到字而已。岳云与张宪身上也多出是伤,躺在草丛中,微微打着齁声。 岳飞看着看着,渐渐读出声音来,念道:“ 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他深得其味,掩卷沉思,复又拿起书来继续读:“ 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 便听噪杂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走到他的牢门前,无声站立,只将手中兵器晃得叮当作响! 岳云和张宪都已经被惊醒,站立起来,看着岳飞。 岳飞抬头微笑道:“各位辛苦,等岳飞将本章读完!”继续捧着书读道:“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军罢马,甲胄矢弓,戟盾矛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杆一石,当吾二十石。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车战得车十乘以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 故兵贵胜,不贵久。 故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读罢,将读过的书页小心折过。站起身来,微笑道:“让各位久等,这便走罢!” 葛冲由太监领着出了前殿,有几名宫女引着连过了数道院门,穿过一个大花园,在那榭阆中绕了一会,宫女停在一个四方红亭边上,躬身道:“请公子去亭上歇息,公主一会便来!” 葛冲答应一声,信步走上亭子,内心却是砰砰直跳,心道:她······她为什么要见我?我该如何跟她说?”眼前的花坛中,百花争奇斗艳,开得煞是好看,葛冲眼睛虽然是在赏花,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身后微微一笑,转过脸来,不禁呆了一呆,但见平儿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粉黛,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既是妩媚又格外清丽! 葛冲慌乱道:“平儿,你······你来啦!”赵平莞尔一笑,道:“冲哥,你也来啦!”葛冲道:“是!你······我听说你要见我······”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昨夜星辰西风里 赵平道:“冲哥,今日咱们好好地说会子话,你愿意陪我么?”葛冲不知如何回答,嗫嚅道:“我······”赵平不待他说完,便道:“哎,你不说话,只要和我这样坐着便好了!”拉着葛冲手,在亭下一起坐了下来。 半晌,赵平方幽幽叹口气道:“哎,我······我可不是做梦吧!那日我弹琴时望到你,我以为就是在做梦呢!这正弹着弹着,突然你便来到了我身边!我还想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终于让你想着我啦!不再离开我啦!可是我空欢喜一场!······你并不是为我来的!” 葛冲叹道:“对不起平儿,我负你良多······”赵平道:“冲哥,这么些时日,你就没有想过我么?不想要和我在一起么?咱们当初在一起的日子,我可时时刻刻还记得呢!” 葛冲心中感动,想说话却深感无以为报,道:“平儿,葛冲是个打猎的孤儿,不值得你这样!” 赵平道:“是啊!我也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可是我的心里的那个人儿啊,”她轻轻凑过来,在葛冲耳边,呢喃道:“牢牢地被你占据,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呢?” 葛冲突然面红耳赤,跳了起来。赵平一把将他衣服拉住,笑道:“冲哥,你既然来了,我便再也不会让你离开!”葛冲一惊,欲待甩开她的手,却是不忍心。 赵平将手轻轻一拍,便听叮叮当当之声想起,如鸣佩环,一众宫女端着各色各样的碗碟杯盏,放在他们旁边铺好的桌子上。葛冲看得眼花缭乱,各色菜肴他见所未见,更别说品尝了。什么金银鸭子、万年青蜜制奶猪。燕窝如意肥鸡、双喜字鸭羹、肥鸭瓤长生果、燕窝鸭条、鸡皮溜海参、鹿筋火腿、炒面鱼。连同那精致糕点:喜字黑糖油糕,珍丝桃红藕瓜、蜜鲜哈兰馅馒首等等不一而足。赵平道:“全部退出去吧,没有呼唤,便是天大的动静,你们也不许上来!” 宫女们齐齐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下。葛冲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赵平将那金杯满斟了,递给葛冲道:“冲哥,今日平儿与你不醉不归!”自己一仰头将酒尽数干了。葛冲并不做声,欲待不喝,赵平道:“我可是有岳飞的消息,你还是不喝么?”葛冲心中一动,端起酒杯将酒喝了,二人桌上菜丝毫未动,对着连喝了数杯,赵平突然伏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葛冲对她甚为歉疚,不知道如何安慰。不一会赵平又坐了起来,泪珠盈盈,却又笑语嫣然道:“这可能是咱们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与冲哥不醉不归!” 又连喝了数杯,突然“咯咯”娇笑,带着醉意道:“冲哥,你当真是铁石心肠,我······如此待你,也换不回你一丝挂念的心!罢了,罢了!”将酒杯给葛冲满上,笑道:“平儿一腔心意全在君身上,奈何郎君无情,冲哥,我要下酒毒你,让你永远在我身旁不离开!”说完满脸通红!葛冲道:“平儿,你······醉啦!”赵平道:“我可没醉,我说的是真的,既然留不住你的心,总要留住你的人!”葛冲轻声道:“平儿······!” 赵平道:“哦,我倒忘记了,你百毒不侵,那该怎么好呢?”话语一转,笑道:“你知道么?你上当了,你来见我之前,父皇提前派人找过我啦。要我想法将你留住,你可知道父皇要我怎么留住你么?” 葛冲一惊,心道:“为什么要将我留住?难道······难道······”赵平道:“前日,我在御花园游玩,百无聊赖,走到了父皇的御书房,无意听到他和秦桧的对话!你想不想知道他们说些什么?”葛冲道:“说什么?” 赵平道:“我听那秦桧说道:‘皇上,您得了长生不老丹,以后江山永固,万年不倒,可喜可贺!只是,臣以为······”父皇道:‘爱卿但说无妨!’秦桧道:’微臣以为,岳飞是万万放不得啊!皇上请想:眼下和兀术和谈即将完成,兀术第一个要求便是处死岳飞!岳飞不死,只怕和谈不成,战火再起,金国兵强马壮,我大宋危矣!此其一!” 父皇点头道:“其二呢?”秦桧道:“岳飞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倘若关押完了再行放出,万一他怀恨在心、拥兵自重,反抗朝廷······只怕······”父皇道:‘恩,只是那葛冲率领一群江湖草莽却是不易对付!’ 秦桧道:‘一群草莽,殊不足畏,臣在他们当中早已安插耳目,只需将葛冲······’冲哥,我心中大惊,在我心中,固然不愿你伤害我父皇,却也不愿意父皇伤害你! 我父皇“唔”了一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房门猛然打开,秦桧匆匆出来,看到赵平微微一怔,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公主!”我父皇站在门口,怒道:“平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借口找东西匆匆离开了!” 葛冲心中震惊,此时才明白高宗真正的图谋,无论自己找不找得到长生不老丹,他已经动了必杀岳元帅和自己的心思,这样想来,岳飞元帅当真危险的紧。拍桌而起,转身便要离开。 赵平拉住他道:“走罢,我也······留你不住!再喝最后一杯好不好?”满脸尽是乞求之色,葛冲不忍拒绝,却见赵平又满满斟了一杯递到他口边,自己举起另一杯,惨笑道:“来吧,冲哥干了这杯,咱们便两清啦!”葛冲未进口中,已经闻到杯中一股腥甜之气,知是酒中喂了剧毒,心中顿时凉透,想道:原来平儿······想······想要毒死我!她······为什么想要我死?她······知道我百毒不侵,仍然要我喝毒酒!我便喝了,毒死我又如何? 心中悲凉之际,将酒放在桌子上,转身便行,未走几步,赵平在葛冲身后道:“冲哥,你走罢,我猜你还要回来见我,只是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遇袭击岳枫被抓 葛冲耽搁了这许多时间,担心岳飞安危,径直奔向大理寺监狱,大理寺的狱卒欲待阻拦,早被他出手如电,纷纷点倒,直闯了进去!找到原来关押岳飞的牢房,却发现空空如也,连同岳云、张宪均已不见了! 葛冲大急,伸手抓住一名狱卒,厉声喝道:“岳飞元帅被你们带到哪里去啦?”那狱卒才要说不知道,被葛冲微一用力,顿时痛不可挡,说道:“岳飞刚刚被带到了风波亭!”葛冲跑了几步,又回头问道:“风波亭在哪里?”待狱卒详细告诉他方位,葛冲方才拔足飞奔!远远但见一处凉亭,四周松树林立,荒草凄凄,却见影影绰绰数名守卫,走到近处,葛冲一呆之下,大叫一声,哭着跪倒在地。但见那草地上并排躺着三具尸体,正是岳飞、岳云、和张宪。 那守卫见有人来哭,过来盘问,葛冲悲愤不已,更不答话,将守卫尽皆打倒在地,背了三人尸体转身便行。 葛冲浑浑噩噩走了半晌,眼见天色昏黑,草草将三人葬于北山之麓,大哭一场,在岳飞坟前发呆了许久。又拜了数拜,向六和寺走去,边走边想如何跟岳枫说,快到山脚下时,忽听远处“乒乒乓乓”兵刃相交,夹杂着呼喝之声,隐隐像是“黄河五侠”的声音。 葛冲快速奔过去,却是一群蒙面人正在围攻辛桑和封归,黄河五侠也在其中。这群蒙面人武功颇为不弱,辛桑似乎已是受伤,靠着封归‘阴尸掌’护持着勉力支撑,要不是忌惮封归的阴尸掌连着打伤数人,他几人早已落败! 葛冲未及赶到,已听四侠大呼小叫道:“喂,你们蒙了尿布难道便让人瞧不出你们是谁了么?”五侠道:“你怎么瞧得出他们是谁?”四侠道:“瞧不出他们绑架了岳枫小姑娘,然后要将咱们杀光?为什么不绑架你?为什么不绑架我?难道是因为岳姑娘长得好看么?辛桑小姑娘也很漂亮,怎么不绑架她?” 五侠道:“有理!有理!如此看来,这帮人是黄河帮的人!”四侠道:“你当真是愚不可及,黄河帮绑架岳姑娘做什么?要她做压寨夫人?这群人是——大内的人!·····”围攻的一名老者斥道:“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呼呼连连抢攻,叫道:“不要放走了一个!” 辛桑武功最弱,被一名蒙面人一剑刺向后心,眼看便闪避不及,非受重伤不可。那人短刀刚刚触及辛桑衣衫,便再也递不进去,抬头看时,原来葛冲恰好赶到,刀尖被他二指夹住,轻轻一抖,那人登时刀拿捏不住,“蹬蹬”后退数步,葛冲抢前一步,抓向他前胸,那人伸手去挡,被葛冲一把抓去面纱,葛冲愣了一愣,道:“你······你是金陵酒楼的那名女子!”那女子伸足踢来,被葛冲测身避过,一指将她点到在地。 原来这女子正是在金陵酒楼被黄山四友围攻时被葛冲救下来得女子,葛冲登时心如明镜,这群蒙了面的人正是一众大内高手!他听说岳枫被绑架,又因为岳飞被害死,内心悲愤,出手更不留情,青芒剑挥出,只一招便将身边一人肩膀斩断!那人惨叫着滚在地上! 一名蒙面老人斜身过来,二指如鹰爪探向他双眼,葛冲心中一动,原地转个圈,恰好与蒙面老者相对,右剑横削,老者只觉面上一寒,那剑只是将他的面巾削下,却未伤到他分毫,老者惊出一身冷汗,知道和葛冲武功相差甚大!飘身后退。葛冲已然看清老者面目,果然是金陵饭店和那女子一起的老人!心中再无疑惑!他愤怒之极,蜀山剑法凌厉无匹,当者无不披靡!不一会便连斩数人!惹得剩下蒙面人纷纷闪避,不敢与他交手!领头的老者看葛冲来势汹汹,己方无人能敌,一声呼哨,余下数人纷纷撤退,四侠五侠得理不饶人,大叫大嚷地追了半天方才转回来。 葛冲也不去追赶,看辛桑几人均有不同程度的伤,急忙给做好包扎,一边问辛桑道:”辛师姐,枫妹不是在六和寺么?怎么跑出来啦?“ 辛桑道:”咱们分手不久,我们便赶到了六和寺,岳枫她叫嚷着闷,要我陪她出去转转,我便和弟弟陪她出来走走,不料半路碰上这群蒙面人,当先一人武功极高,一招便将岳枫擒住,转身便走。我和弟弟急忙追赶,这群人便痛下杀手,幸亏遇到‘黄河五侠’出手相助,我们打他们不过,几人且战且退,一直追打到这里!” 四侠道:”辛姑娘此言差矣!你们和五弟打他们不过,我对付他们却是游刃有余!葛兄弟再不来,我便将他们大杀特杀,片甲不留!“ 武侠道:”四哥只会胡说八道!刚才蒙面人一刀砍你左肩,若非我神功盖世,及时营救得当,你的左胳膊可还有么?“ 四侠道:”好教你长些见识,方才你若不挡,我便身体斜转九十度,右足后踢,正踢在对方的小腹之上,回刀一掠,对方便人头落地!“边说边比划着招数。 葛冲心急如焚,岳枫被抓,也不及和”黄河五侠“叙旧,拱手道:“烦请几位前辈先上山找智深大师和清忠大师,晚辈有急事,要去救枫妹!”大侠和三侠拱手道:”少侠救人要紧,但不知可需要帮忙?“葛冲道:”多谢前辈,只是晚辈要去皇宫,人多只怕容易暴露行踪!“拱手别过,转身便行。 葛冲脚不停步地又赶回皇宫,他来往几次,对皇宫地形已是了然如胸,只记得赵平说的那句话:“冲哥,你走罢,我猜你还要回来见我,只是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边走边想道:难道是平儿指使绑架了枫妹?不然她何以会这么说!刚跳上了红墙,便见一个小太监在前面闲走,葛冲出手将其制住,把他衣服脱了,点了穴道扔在花丛中,自己穿了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径直向公主府走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皇宫激斗 他后宫转了数次,不似原来那般乱闯,凭着记忆不一会便来到和赵平见面的花园,远远看数名宫女探头探脑向花园里张望,一面小声议论,却不敢进去。 他故意弄出声响,走到她们身边斥道:“你们几个鬼鬼祟祟不去干活,莫不是找打么?”几名宫女吓了一跳,看是一个小太监,一名宫女将食指放在嘴边,小声嘘道:“小声点,万岁爷在园子里呢,公主喝醉啦,被他们听到你还要小命么?” 葛冲心道:“我正要找他们,却也省得我去寻找!”点头道:“你们干活去吧,小心万岁看到了!”那几名宫女急慌慌地散了! 葛冲走进花园,却见周围数十名侍卫,将花园中心团团围住,知道高宗便在里面,也不靠近,敛息凝神仔细听高宗说什么,听高宗说道:“平儿,你怎么醉成这样,那葛冲你是不是一时心软没下得去手?”只听赵平道:“父皇,女儿······无用!你要女儿······用毒酒毒死他,还不如毒死·······我自己来的方便!”便听“当啷”一声,杯盘破碎的声音,高宗怒道:“胡闹!” 赵平道:“父皇,要抓葛冲······还不容易!女儿······有个好主意,女儿已经派人将岳飞的女儿抓了,他怎么会不来救自己的······红颜知己呢?”葛冲心中一痛,虽然他认定是赵平派人绑架了岳枫,听她自己说出来,仍是忍不住地心里难过! 却听高宗道:“恩,很好!岳飞的女儿人在哪里?”赵平道:“关在地牢里,我······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吩咐道:“将······岳枫带上来,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仙样的人物儿,将那个······负心人迷恋成那样!”不一会,便听到岳枫愤怒叫声,由远及近。 赵平慢慢站起来,走到岳枫身边,托起岳枫下巴,上下仔细瞧了一遍,笑道:“果然一个天仙样的美人!难怪葛冲会喜欢你!” 岳枫瞧着赵平笑道:“你便是赵平?难怪冲哥心中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赵平登时酒醒了大半,道:“真的?他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你······怎么知道!” 岳枫道:“他一直跟我提起你,不是念念不忘么?”赵平心中高兴,来回走了几步。高宗不耐烦道:“平儿,你打算如何处置她?”赵平道:“女儿可还没有想好!容女儿在想想!”她未见岳枫之前,恨不能想岳枫死,但是听说葛冲对她念念不忘,便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不忍心再杀岳枫。 高宗道:“有什么好想的?你以为你做的事朕会不知道么?这岳枫留不得,葛冲欺君犯上,更是非死不可!朕带了许多人来,等那葛冲以来,便就地正法!” 赵平道:“父皇,你······”高宗道:“休得多言,你先下去休息!” 葛冲看四周戒备森严,如何救出岳枫却是犯了难。不如仍和以前一样,突然暴起擒住高宗,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这样想着,他将帽儿压低一些,慢慢挤进人群,向高宗靠近,几名侍卫见一名小太监向里挤,问道:“做什么?”葛冲道:“有要事面见皇上!”那人便不再问,葛冲再走几步,渐渐望见高宗背影,心中高兴,想:我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抓住他啦!面前忽然一人挡在身前,葛冲微一抬头,目光相对,二人皆是一愣,原来是林无影。葛冲再不迟疑,一声大喝,挥掌劈向林无影,身体向右斜跨,轻轻一个转身,已到了高宗身后,这一系列步法他算得极准,满拟一招便抓住高宗后心!不料一抓之下,高宗没有抓到,却是抓到了林无影的拳头!原来林无影上次被葛冲骗过一次,这次就防备他偷袭高宗,是以早早隐身守在高宗背后。 他料敌机先,拳力一振,化拳为指,直接点向葛冲肩井穴,葛冲猝不及防,只得仰头避过,林无影更不容情,双手连打,快如闪电,迫使葛冲步步后退,二人以快打快,周围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二人已经交手数十招。 此时高宗周围迅速围拢了大批侍卫。又有数名侍卫围攻葛冲,他们皆为一等一的高手!无数兵刃一起招呼,葛冲应付林无影尚有余地,这许多高手一起围攻,登时险象环生,不一会身上“嗤”地一响,被砍了一刀,又过一会,左腿又被划了一剑,好在只是皮肉伤,并不影响他行动,他化掌绵绵拍向林无影,林无影向后闪开,葛冲双掌改拍为砍,登时将两名侍卫击得直飞出去!立时又有侍卫上前补上! 但见数把兵刃齐刺,葛冲横跃避过,反掌斜推,一名侍卫躲闪不及,被葛冲砍在脖颈上,立时气绝身亡!林无影呼呼数掌,将他攻势尽皆化解! 呼喝声里,葛冲又受了数次轻伤,他知道今日单凭自己决计救不出岳枫,多半二人均要毙命于此!却均是拜平儿所赐,想到此处,心中微微凄苦!他身陷重围,反而激起了内心的豪气!心道:我一个猎户的孩子,能有这许多高手群攻,又有枫儿相伴,死又何惧! 一声长啸,拔出青芒剑,下手毫不容情,血光闪处,但见青芒剑去如流星,不时便有人重伤倒下,随着葛冲受伤愈来愈多,也渐渐杀得兴起,状如疯虎,剑花闪烁,舞起一片青光,却又搅动起一片血光,加上掌打脚踢,不时有那大内侍卫飞出来,将花园中的开得正艳的鲜花压得一片狼藉。四周雕刻的美轮美奂的花坛散乱地东倒西歪。 高宗虽然生平见惯了杀人,但似葛冲这般不要命地搏斗,鲜血四溅的场面也是生平罕见,惊得他一颗心砰砰乱跳,心中仍是嫌周围侍卫未免太少。拧头忽然看到赵平,竟然挺身走到葛冲近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葛冲舞出的那道青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心中有气,却又害怕会伤到她,站起身来,却仍是不敢上前,又坐了下来,命身边侍卫将赵平拉回来。 赵平挣扎了几下,被侍卫拉回道高宗身边,她一时愤怒抓了岳枫,待看到葛冲即将众侍卫被乱刀砍死,满心的愤怒顿时被关心驱散个干净!拉住高宗求道:“父皇,快不要让打了!放他们离开罢!” 高宗好容易得到杀死葛冲的机会,如何肯轻易放过,“哼”了一声,置之不理。心道:今日便是这些侍卫全数死光,也绝不能纵虎归山! 赵平知道高宗已动了杀机,断断不会收手,知道葛冲已是危在旦夕,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流水落花春去也 香消玉殒人杳然 葛冲杀红了眼,将蜀山剑法施展出来,嗤嗤有声,花园、地上溅得到处都是鲜血,地上已经躺了不少尸骸,也有不少断了肢体躺在地上惨叫!仍是源源不断有人冲上前来。葛冲衣服上迸得都是鲜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刀剑砍在身上,也不觉得如何疼痛。斗到后来,葛冲一个踉跄,知道自己气力渐衰!顿时记起自己尚有最后一招未曾使用!虎吼一声,跃起身来,身体和剑融为一体!在空中急速旋转,要施展出蜀山最后一剑“天外飞仙”来! 周围的人仰头看那光彩耀眼夺目、夺人心魄!均是心中惴惴不安,知道这一剑的威力非同小可!不知道又要夺去多少人的性命! 便在此时,一声大喝:“住手!”葛冲正要发力将“天外飞仙”打出,听到声音,空中闪目一瞥,却是那黑衣老者将利剑放在岳枫脖颈上,心中一惊,收了灵力,缓缓落在地上。原来高宗看这么多人仍是收拾不下葛冲一人,心中急躁,示意黑衣老者胁迫岳枫,逼葛冲投降。黑衣老者虽觉得未免胜之不武,却对葛冲的拼命打法也是深感害怕!也只得顾不得脸面,叫道:“葛冲,还不速速投降!” 葛冲看岳枫面色惨白,却仍是冲自己微微一笑。心中一痛,道:“各位俱是成名多年,既为朝廷鹰犬,又行此卑鄙无耻之事!不觉得汗颜么?” 黑衣老者脸色微微一红,道:“休说废话,老夫数三声,你若不投降,便将她杀了!”葛冲道:“不用数了,你们赢了!”青芒剑随他征战许久,舍不得扔下,反手斜插在后背。 高宗大喜,喝道:“将逆贼葛冲就地杀了!”话音刚落,葛冲身后不远一名侍卫长剑刺出,葛冲不闪不避,“嗤”地一声,长剑直插右肩,深达数尺! 未等这名侍卫拔出剑来,只听一声惊呼!此时又一名侍卫剑指葛冲后心,葛冲一动不动,眼看这剑便要透胸而出!一人挺身挡在葛冲身后,但听数人齐声惊呼,葛冲转过身来,只见一柄长剑自后背直透赵平前胸,那剑伤已成致命之伤,令赵平奄奄一息。 葛冲心中大恸,哭了出来,抱住赵平,叫道:“平儿!平儿!”高宗连同一种侍卫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目瞪口呆。高宗脸色赤红,嘴唇哆哆嗦嗦,话也说不出来。那刺中赵平的侍卫慌得连连后退,吓得不知所措! 葛冲抱住赵平,晃身欺近黑衣老者,使出十成的功力,菩提掌全力直直拍出,黑衣老者一愣之下,仓促伸掌相对,“砰”然一声,黑衣老者无力对付《归心经》中最为厉害的一掌,直跌出数丈开外,昏死过去。葛冲右手抓住岳枫,高高跃起,周围侍卫看他手中还抱着公主,不知道该不该阻拦,一愣之下,葛冲已然一个起落,跃上花园围墙,那柄剑仍然插在他肩上,一晃便没了踪影。 高宗突然醒悟,叫道:“快,拦住他!平儿在他手里!”众侍卫方急急忙忙追赶出去,哪里还有葛冲的影子。 葛冲奔行如飞,只觉赵平体温一点点失去,心中惊慌,奔到路边,将岳枫放下来,双手放在赵平大背穴上,内力源源不断输送过去,眼泪一滴一滴流了出来,他背上伤口破裂,鲜血不住地流出。 赵平得葛冲内力护住心脉,精神骤然一振,微微笑道:“冲哥,你逃出来了么?那······那也好得很!” 葛冲两行泪一滴滴落在赵平脸上,道:“平儿,你······你怎么这么傻!” 赵平道:“冲哥······之前······在花园,我是······故意要留住你的,你······不要怪我才好!父王要你来见我,又······又赶在你之前派人和我说······说要我······拖住你,又给了我毒药,······要······毒死你!我······毒你不死!也得不到你!那······便让我死好啦!冲哥,我递给你······那杯酒······没有毒,但是······会使你昏睡!我······终究还是舍不得你!我······想要把你留在·····身边!”突然双手在空中乱抓,似乎眼前出现幻觉,葛冲不禁大哭。 赵平突然眼神一亮,神志清醒了不少,顿了顿道:“在······我心里,我还没有从逃难的地方走出来,我永远······记得咱们一起······坐在囚车里望星星的那个······夜晚,冲哥,你······你还记得么?”葛冲哭道:“我记得,全都记得!”赵平道:“冲哥,我······求你件事!”葛冲道:“你说,我都答应你!”赵平道:“岳飞······岳飞被杀了?我······求你饶过我父王,你······你能答应么?” 葛冲看她奄奄一息,不忍拒绝,哭道:“我答应你!”赵平微微一笑。道:“冲哥,我是不是很傻,既然······得不到你,那死了······还是活着,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当初······当初我不和父王逃离,你······你会不会守在我身边,永远······永远不离开我······?”葛冲才要说话,却见赵平头一垂就此没了声息,这最后一句话的答案却是永远都听不到啦!葛冲只觉赵平身体渐渐变冷,想想二人相识短暂,蒙赵平垂青,自己却只能辜负她的一番痴情。抱着尸体大哭起来。背上血渍渐渐扩大,殷红了一大片。岳枫站在葛冲旁边,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但见葛冲哭着哭着,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葛冲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平房里,岳枫正将冰过的毛巾放在他额头上,看到葛冲醒转,高兴道:“冲哥,你醒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何来猴儿孙悟空 葛冲摇摇头,看岳枫臂上戴个孝字,双眼肿得通红,知道她已知道岳飞的死讯,抓住岳枫的手,道:“枫妹,你受苦了!岳伯父他······” 岳枫簌簌留下泪来,过了一会,又强自一笑道:“冲哥,你知道么?狗皇帝正全城通缉咱们俩呢!” 葛冲“哦”了一声,问道:“这里是?”岳枫道:“是陆大哥找的一间房子,让咱们放心住下,你身上的伤大大小小足足有二十多处,陆大哥找来的医生说,幸亏你内力充沛,换了别人早就见佛祖啦!”葛冲道:“我没事!”轻轻一动,只觉浑身说不出的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岳枫焦急道:“别逞能啦,快好好歇息!” 坐在葛冲身边,手轻轻将葛冲眼合上,道:“乖乖地听话,快睡,我便在你身边!”葛冲闻着岳枫身上淡淡幽香,心中安定不少,抓着岳枫的手复又沉沉睡去。这一次葛冲心力憔悴,足足休养了数天方才完全痊愈。 他想到岳飞大仇未报,内心愤怒难平,几次三番要去秦桧府刺杀秦桧,被辛桑拦住,道:“全城都有通缉你的画像,只怕打到秦桧府,你也没有力气了!”左看右看,使用易容术将他扮成一名虬髯大汉,岳枫扮作随从小童,望丞相府而来。找了几次均未见到秦桧,料想这老贼定是怕人加害,藏了起来,便决定每天都去查看一番。 这日,在秦桧府前,见一群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一个个头伸多长向里看,不时爆发雷鸣般地叫好声! 岳枫拉着葛冲不一会挤到前面,却是个穿着小丑服饰的杂耍人,面前蹲着一个猴儿,杂耍人给猴儿躬身道:“猴兄,请啦!”那猴儿也没戴锁链,一身穿戴停当,端着茶杯,给了杂耍人一个白眼,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杂耍人又鞠了个躬,道:“大伙要看猴兄孙悟空翻筋斗云,不知意下如何?”那猴儿突然站立,跳起多高,空中翻了数个跟头,仍是端着那茶杯,杯里水不见洒出一点。围观人群不住赞叹! 杂耍人从人群中要了半个苹果,顶在头上,道:“猴兄,射完请你喝酒!”竟是要那猴子用飞刀射他头上的苹果,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一个拿捏不准,射得低一些,那哪里还有命在!为杂耍人捏了把汗!睁大了眼睛,在杂耍人身后的避得远远的,猴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飞刀,背对着杂耍人,看也不看,“嗖”地一声,周围人未及细看,那刀已瞬间插在苹果之上!那苹果晃了一晃,竟然未掉!围观人忘记了喝彩,都大张了嘴,看得不曾合上! 杂耍人从地上拿起酒葫芦,道:“多谢猴兄!可要喝酒?”猴儿微笑着举杯痛饮,竟然完全听得懂人语。周围人看那猴儿除了披了一张猴皮,举止作态无异于人类。不知谁起个头道:“好啊!”大家顿时叫好喝彩声音不断。 杂耍人得意洋洋,捧了钵四处一转,道:“各位父老乡亲,和猴兄‘孙悟空’来到贵宝地,没钱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个钱场!”便听叮叮当当之声响个不停,却也得了不少的铜板。 岳枫清清嗓子叫道:“这位大哥,你这‘孙悟空’猴儿可卖?”那耍猴道:“这猴兄乃女娲灵石所化,万年孕育方才蹦出万古灵猿,在下确是不敢以他为生,若是碰到有缘分的,只需经过猴兄点头同意,在下分文不敢取!”围观的人听到惊喜万分,均纷纷叫道:“猴兄孙悟空,和我走吧!”有人更是拿出大把的香蕉水果来引那猴儿,不料猴儿如僧入定,闭目不理。 岳枫道:“冲哥,这猴儿确实是万古灵猿也说不定,一般人却是不入他的法眼呢!”葛冲笑道:“正是!”那猴儿突然睁开眼睛,走到他二人面前,睁大了双眼,似乎在仔细地辨认,竟然失望地摇头,岳枫道:“你摇头是失望之极!觉得和我们无缘么?”那猴儿突然眼睛一亮,又转头看看,突然无声无息跳在葛冲肩上,蹲在上面闭目养神。 那耍猴突然脸上变色,走到葛冲身边,道:“猴兄,你·····你莫非要弃我而去,和这人走了么?”那猴儿也不睁眼,只是点了点头。杂耍人愣了一会,抹了一把眼泪,显是对猴儿仍是依依不舍,却只能垂头丧气去收拾东西离开。 葛冲也觉得愕然,不明白何以猴儿要找到自己,从怀中取出大锭银子,赠予杂耍人,那人难过地摆摆手,依依不舍看着猴儿,推着车子远去。 葛冲奇道:“猴兄,咱们现在要去哪里!”那猴儿闭目不答,此时紧闭的秦府大门“咣当”打开,一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不耐烦地叫道:“去、去、去!吵也吵死啦!都滚开,再不走的统统抓起来!” 人群轰然而散。那管家转过身来,才行了几步,却被人拉住,他怒冲冲地回头看时,却见一只猴儿拉住他,笑眯眯地给他作了个揖,登时大喜,那猴儿突然空中连翻了七八个筋斗,立在地上,又作了个揖,重又回到葛冲肩上。 管家惊喜问葛冲道:“喂,你这猴儿卖么?”一旁岳枫脑筋转得快,摇头道:“我们和猴兄感情深厚,断断是不卖的,您要是喜欢,我们倒是可以一起杂耍表演给您看!” 管家眼珠一转,道:“你们今儿个运气好!随我来吧!要是耍得好了,只怕这辈子也不愁吃穿啦!”葛冲二人大喜,随管家进了府里,穿过大厅,拐过后花园,来到一间屋子,那管家命他们等待,自去通报。 岳枫道:“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看能不能找到秦桧老贼!找到了便送他归西!”葛冲道:“正是!”那猴儿似乎懂得人语,听他们二人对话后,频频点头。岳枫不禁莞尔一笑,道:“不愧是孙悟空!连秦桧也认得!”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中蛊 不一会,管家出来道:“进来吧!”又叮嘱葛冲二人道:“可要好好表演,不要出什么纰漏!”葛冲点头称是。进得厅来,葛冲举目望去,见屋中坐了四人,正中一人中等年纪,白面俊朗。正是秦桧无疑!还依稀是当年随康王逃难时的模样!身后站着两人气势端凝,一看便知是内外兼修的武功高深之人。两旁坐的两人,左上首坐着那人葛冲竟是大吃一惊,却是飞鹰帮帮主云丛飞,葛冲脑中一片混乱,心道:云丛飞如何到了这里?难道他便是秦桧的耳目?······ 他和云丛飞相交甚深,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会和秦桧相勾结。 却听秦桧哈哈笑道:“今日本相主要宴请云帮主,不对,已经是云副帅了,大家不醉不归!”云丛飞拱手道:“云某承蒙丞相台爱,愧不敢当!”秦桧笑道:“哪里,哪里,云大帅知道本相喜爱书法,竟然将天下书法至宝《兰亭序》送给了本相,本相感激不尽!哈哈!” 云丛飞道:“只要丞相喜欢,云某必当竭尽全力!誓死效忠!”秦桧笑道:“好,请!请!”大家一起端起酒杯。 葛冲至此突然明白,原来是云丛飞盗取了《兰亭序》,却不知他为何杀死白长老,多半是丑事暴露,他心中有鬼,利用和白长老说话的机会,趁其不备,将其害死。白长老临死写得“二”字,却正是云丛飞的“云”字! 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葛冲心中怒不可遏!想正好将这几个奸恶之徒一网打尽!忽然听到一声怪叫,是坐在右首的那人将酒杯扔在地上,“啪”地碎裂开来,满满一杯子的白色蛆虫争相恐后向外爬去。余下几人尽皆大惊失色,再看看自己杯子,美酒全部变成了蛆虫沿着酒杯向外爬去,纷纷扔掉了杯子,秦桧几人均忍不住呕吐起来。 再看葛冲肩上的猴儿,突地跳下地来,身上毛发突然诡异褪尽,身体渐渐长大,竟然变成了一个人,葛冲、岳枫均惊异地看着,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那人似乎眼神看起来非常熟悉,岳枫在脑子里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你······你不是方······方······”叫方什么他却是想不起来啦!摇摇头又觉得不像,那个方秀才面孔白净,清秀。这人面向乌黑,应该是认错人啦! 那人径直冲着右首那官员嘿嘿冷笑道:“姓黄的,你可还认得我么?” 右首官员腹痛如鼓,跪在地上直冒冷汗,初时还能忍受,勉强呻吟着,听到那人叫他,抬起头来,大吃一惊,如见鬼魂!脸上因为恐惧和疼痛已经完全走形,道:“你······你是方中之!” 方中之冷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黄思远!你害死了我全家四口人的性命,却天天活得好自在啊!”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却是沙哑之极,诡异万分,比哭声还要难听! 秦桧虽然腹痛异常,却也明白了这方中之前来寻仇,想是在酒菜里下了什么毒药!强忍疼痛叫道:“将他拿下!” 站在身后二人径直朝方中之猛扑过去,方中之眼中突闪金光,突然张开口一股黑气喷涌而出,分别袭向二人,那二人伸掌发力去挡,那黑气如若无物无形,掌力打来也是无用,直接穿透掌力钻入这二人头部,便见一道黑色光晕在头上盘旋,瞬间下移,那二人登时跪在地上,脸上滚滚汗珠流了下来,显是极力忍受腹中疼痛,方中之一声冷笑,眼中再闪金光,那二人再也忍受不住,滚在地上,大声嚎叫起来。 黄思远吓得顾不上肚子疼痛,跪在地上,道:“大哥,我知道错啦!饶我性命!” 方中之哈哈大笑:“饶你性命!饶你性命?!你怎么不饶我妹妹性命?我爹和我娘的性命?!”突然黄思远抱头滚倒在地上,拼了命地嚎叫,便如有虫在他脑袋里狂钻一般!不一会又捂住眼睛惨嚎!但见一只眼睛突然凸起,又凹了回去,瞬间飞了出来滴溜溜滚在了地上。汩汩留着鲜血的眼眶里一只白色大胖虫探头探脑伸了出来,又倏忽缩了回去。场面恐怖无比,连岳枫都掩面不忍再看。 黄思远痛不可挡,嚎叫了一会,以头碰地,撞得满头鲜血,却仍觉头里面如万虫攒动!突然跳了起来,浑身扭曲栽在地上,昏死了过去。便见口中“哦、哦”有声,数只白虫慢慢从口中爬了出来。不一会黄思远体型越变越小,似乎体内血液水分在迅速流失,一会便瑟缩枯干形如干尸!又有一大堆白色虫子从黄思远耳鼻口中慢慢钻了出来。 秦桧、云丛飞、和另一名官员均吓得目瞪口呆,唯恐这一堆蛊虫施加到自己身上!再也顾不得脸面,连腹中疼痛都不觉得如何疼痛,秦桧带头叫道:“此等卑劣小人便该受万虫噬咬,大侠为民除害!可喜可贺!”云丛飞道:“伤天害理之辈,无耻之尤万死不足以平民愤!死得好,妙极,妙极!大侠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正是英雄本色!”那名官员也不甘示弱,叫道:“大侠侠义当头,旷古至今,唯有大侠轻挥衣袖,妖魔小丑便灰飞烟灭!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壮哉!”阿谀之词,滚滚而来!为了避免万虫噬咬,再也不顾平日里故作高深、媚上欺下的姿态,一个个丑态毕露! 方中之看这三人摇尾乞怜的神态,对秦桧冷笑道:“若不是你这奸贼,黄思远之辈会如此猖狂么?”单手伸出,黑气吞吐,秦桧只觉身体突然刺痛,似乎有虫子突然跑到了他的背上,欲待爬起来跑,挣扎半天却是动也不能动弹,瘫在地上,心道:我······我瘫痪了么?便觉得身体脊梁骨被抽出了一般,不由恐惧万分。 方中之笑道:“恶贼,你脊背中了我的金蚕蛊虫,等它慢慢吸干你的骨髓。在你的骨头里产卵,要让你瘫在地上,日夜惨嚎直到七七四十九日方让你咽气,这正是你祸害忠良,祸国殃民的应得报应!”秦桧未等他说完,已是忍不住地惨嚎不已!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钗头凤 声音早已惊动了门外大帮侍卫,知道丞相出了大事,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却给方中之身后的虬髯大汉,双臂横推,将一众侍卫尽数推出厅外,仰天跌倒在地,疼得大声呻吟。 云丛飞自己做了亏心事,害怕马上轮到自己,顾不得腹中疼痛,突然跳起来向外便逃。被虬髯大汉伸手拦住,他不顾疼痛,挥掌便打,却被那大汉右掌一带,左手划了个半圆,一掌将他打倒在地,云丛飞摔得七荤八素,跌在地上爬不起来。惊叫道:“你······你是谁?” 葛冲将面上胡须扯了下来,怒道:“云帮主,原来是你!”云丛飞面如死灰,惊道:“葛······葛盟主!饶命!” 葛冲道:“你还白长老的命来!白长老与你无话不谈,和你相处甚笃,你······如何下得去毒手!”岳枫道:“你如何害死白长老的还不快些招来!” 云丛飞失魂落魄,点头道:“是,是,我被猪油蒙住了心!竟然害死了自己的至交好友白长老!我就为了一本《兰亭序》贪念陡生,日思夜想想把这宝贝据为己有,终于忍不住,天天去宋淼家里等,那天夜里,我看到封归打死了宋淼,便趁机进了宋淼的房间偷走了《兰亭序》,可这宝贝自从得到,便日日不安心,只得时时带在身上!不料那晚和白长老闲聊,被他无意发现《兰亭序》,不得已我突然发难,杀了白长老,又怕《兰亭序》带在身上终有一天会暴露!又把费尽心思得来的宝贝送给了秦桧!这些时日,我······我也是日夜不安,梦里经常是白长老前来索命!我······我好后悔啊!瞧,他······他又来啦!”说着,云丛飞惊恐指着葛冲身后道:“是······是白长老!好兄弟······你······饶了我吧!” 葛冲道:“这正是你罪有应得!”云丛飞道:“是······是!葛盟主,你······你打死我罢!”昂起头闭目等死! 葛冲举起掌来,终究一起朝夕相处过,不忍心,又再度放下,道:“你走吧,好自为之!”云丛飞神色萧萧,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葛冲对方中之说道:“方兄,咱们也走罢!”方中之点头道:“是!”三人径直出了丞相府。 (据《宋史》记载,秦桧背上生有恶痘,发烂溃疡,遍及全身,后不治而死。秦桧死后留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被评为古代十大奸相!明代文征明倒是比较客观,作词《满江红》直指岳飞之死,罪魁祸首并非秦桧,而是高宗,词中曰:拂拭残碑,勅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倚飞何重,后来何酷。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辜。堪恨更堪怜,风波狱。岂不念,中原蹙;岂不惜,徽钦辱。但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古休夸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 葛冲、方中之、岳枫三人匆匆出得相府,穿过几条街,岳枫眼尖,道:“冲哥,你看,是陆大哥!”葛冲抬头望去,果然是陆游在一公园门口左右徘徊,旁边跟着一个小侍童,葛冲叫道:“陆大哥!”陆游看到三人,眼前一亮,哈哈笑道:“来得正好!愚兄正愁找不到人聊天喝酒!”几人进得园中,但见树木苍翠,各色鲜花争奇斗艳,一座精致的小桥,立在淙淙水流之上,陆游在桥上,站立良久,似乎在回想往事,过了一会叹道:“伤心桥下春波绿,疑是惊鸿照影来!”摇头过了桥往前走,岳枫悄声道:“这里大概是陆大哥和唐婉儿的最初见面的地方!”葛冲“哦”了一声。 几人到了一处凉亭,亭子上面尤如小阁楼,下面的一大片彤云,彤云中间有许多浅绿色的祥云,再往上走,一片巨大假山旁边,是一道走廊,廊中有许多长椅,几人坐了下来,旁边小侍童变戏法一般拿出酒杯摆在地上,道:“可惜没有下酒菜!”陆游笑道:“无妨,无妨!”搬来一大坛子酒来,挨个满了,道:“请了!”葛冲将方中之介绍给陆游,又将方中之给秦桧下了蛊毒之事说与陆游听了,陆游大笑拍方中之肩膀,道:“好兄弟,便该如此,毒得好!痛快,痛快!” 三人连干数碗,葛冲已是微有醉意,突然见陆游神色大变,手中酒碗“砰”地一声落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愣愣不动,呆呆着注视着前方。 葛冲从未见过陆游如此失魂落魄,回过头来,见是两个人沿着小路缓缓走来,一人是名女子,穿了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自红。另一人是丫鬟打扮,指着路两旁景色,叽叽咯咯说个没完!那女子脸上淡淡地微笑,似乎听丫鬟说些甚么! 那女子正行,突然看到陆游,不由得脸色变得苍白,站在那里,似乎随时便要倒在地上一般,旁边丫鬟惊道:“夫人!你怎么啦?怎么突然不舒服么?” 陆游慢慢站起身来,喃喃道:“夫人?!婉儿,婉儿······她又结婚啦!” 葛冲突然醒悟,原来这女子便是陆大哥心心念念的唐婉儿!唐婉儿道:“我······我没事!”那丫鬟看看唐婉,又看看陆游,心中疑惑。不知出了什么事! 大家均愣了一会,岳枫机灵,找个借口,拉着葛冲和方中之离开。唐婉儿对那丫鬟说道:“小翠,我没事,你到前面等我!”小翠道:“是,夫人!”转身离开。 诺大的凉亭,便只有陆游和唐婉儿相对站着良久,两人均不知该从何说起! 过了半晌,陆游道:“婉儿,这么些年,你······你过得好不好?”唐婉儿眼圈一红,泪水簌簌落下,道:“游哥,我······我,你······!” 陆游叹道:“婉妹,这些年,我······我一直在找你!原来你······一直在临安,是我对不起你!” 唐婉儿哭道:“游哥,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我······我很后悔!”陆游道:“婉妹,你已经······结婚了么?”唐婉儿道:“是,前些年我一直跟着父亲,我想······终有一日咱们会在一起,后来,我爹去世了,哥哥嫂嫂开始指桑骂槐,怪我赖在家里吃闲饭,我······我实在受不了冷遇,就由哥嫂做主,嫁给了赵士诚!” 陆游道:“哦,他······待你好不好?”唐婉儿哭道:“他待我很好!”陆游呆呆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哎······当初,当初······”突地“哇”地一口鲜血吐出。 唐婉儿哭道:“游哥······你······你······”陆游道:“我没事,我没事。”将地上酒拿起,仰头大口大口喝下,溅出的酒将衣服一点点浸湿。陆游将空酒坛丢在地上,失魂落魄一般,又冲唐婉儿笑道:“婉儿,你······快乐就好!”那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些。 唐婉儿道:“当初,我······若不离开你·····就好了······” 陆游叹道:“如今······说什么都晚啦······我······” 转头大呼道:“小来,小来!”想是呼唤他的侍童。小来在不远处跑了过来,问道:“在,小来在了!”陆游道:“拿纸笔来!”小来将笔拿出来,研好了墨水,陆游借着酒劲,踉踉跄跄走到假山旁,将饱蘸墨水的笔在那假山大石空处,提笔写了起来: 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写完,陆游将笔掷在地上,“哇”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大叫:“小来,拿酒来!”小来将酒递上,陆游又是连干数碗,醉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婉儿、婉儿。我······对不起你!” 唐婉儿流泪看着石壁上词,默然无语,将地上的毛笔拾起,略加思索,和了一首词写在下面: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千秋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写罢,泪如泉涌,对小来说道:“好好照顾你们家相公!”掩面而去。 陆游足足昏迷三日,期间又发了一场高烧,气若游丝,幸亏葛冲及时告知了辛桑,辛桑没日没夜在旁边精心照料,陆游方慢慢缓了过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宋金议和 这一日,陆游喝了药,缓缓睡去,辛桑看陆游日渐瘦削的脸庞,忽听陆游梦中叫道:“婉儿!婉儿!我······不要离开我!” 辛桑心中一酸,气得转身要走,在门口忍不住停住,心道:为何我的蛇儿丝毫没起到作用?师兄为何仍是痴心不改?叹了一口气,慢慢将魅儿蛇盘在手心,走到陆游的身边。对着陆游说道:“师兄,我只再试最后一次,如若你仍是不将我放在心上,我······我永远不要再见你!” 葛冲岳枫担心陆游,在陆游家中足足耽搁了数日,才和方中之一起赶回六和寺,到达六和寺已是傍晚时分,但见山门紧闭,葛冲才待要叫门,轻轻一拍,那门原来是虚掩着的,“吱呀”一声竟然开了,便见院子正中的香炉旁边,一个小沙弥仆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 葛冲大惊冲进大殿内,叫道:“清忠大师!智深大师!”禅房内甚是凌乱,几名僧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尚有血腥之气久而不散!葛冲查看伤口,皆是一击致命。转过大殿屏风后,却见智深大师盘腿闭目,脸上肌肉僵硬不动,神态甚是安详,葛冲探他鼻息,竟然已经坐化多时!葛冲惊怒交集,叫道:“是谁,竟然加害大师?”岳枫忍不住大哭。 却听方中之在后院一声惊呼,葛冲绕到后院,却见清忠大师闭目靠在墙上,葛冲抢过去,将武松抱在怀中,发现竟然还有微弱气息,葛冲将体内真气缓缓输送过去,轻轻叫道:“大师,大师!”武松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岳枫眼见他伤势十分严重,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忍不住滚滚落下。葛冲哭道:“是什么人对大师下此毒手?” 武松道:“老衲······今年七十有余,年轻时杀人无数,杀业太重。冥冥之中有此一劫,是以该有此劫数!” 重重喘了一口气,又道:“今日,老衲······与智深师兄正参禅打坐,忽然听得外面争吵,智深师兄······出去查看,不料被人突施暗算,老衲才要出去,一人随即从背后攻击老衲,那人武功确是令人匪夷所思,老衲和他对打未过三招,一掌便利用先手将老衲打飞,幸亏老衲用了龟息功假死,才······听到那人的对话。那人道:‘吕兄,葛冲不在,咱们可是白来了一趟!’葛冲心中一惊,知道是丁原和吕伟! 听武松又道:“另一人道:‘晾他区区一个青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丁兄咱们还是办大事要紧!’”葛冲道:“好教大师知道,此人是丁原那老贼!和晚辈有血海深仇!” 武松道:“哦,原来是他!那丁原道:‘恩,只要吕兄在泰山观日峰能赶在下月十五之前造好‘青云梯’,丁某和吕兄同时坐了神仙,莫说葛冲,便是四海九州都在你我兄弟脚下!’二人大笑着······走了!那丁原······已入魔道!好生······了得!少侠一切需当小心······”葛冲点头道:“多谢大师指点,晚辈必将手刃此贼!” 葛冲哭道:“晚辈连累了大师,罪该万死!”武松摇头道:“少侠······休要自责,老衲年轻时暴戾残杀,杀人无数,现下反思,每每感到冤魂哭泣,自觉罪孽深重,一切皆因前世因缘,方有今世果报!少侠也······不必自责!” 武松盘腿而坐,口中念道:“一切世界。诸佛世尊,常住在世。是诸世尊。当慈念我。若我此生,若我来生······”声音愈来愈低,渐渐无声息,已是微笑圆寂。葛冲、岳枫痛哭不已。 兀术近来心情大好,早有临安密探来报,言道高宗将岳飞杀害,派了使者前来议和,他仰天长笑,岳飞一死,南朝如同自取灭亡,自己怕得谁来!便故意冷落使者,来了好几天并不接见。估计使者等得心急火燎时,今天才摆足了架子,令将使者带来。使者听说兀术接见,穿戴整齐,心里实是惴惴不安,进了元帅府,远远望见兀术高高坐在帅府太师椅里看书,那使者躬身道:“大宋使臣魏良臣奉我万岁使命,特请殿下派人前往临安和议!”兀术理也不理,只顾看书,使者又大声说了两遍,兀术仍是不理! 使者无奈,只能远远地站在堂下立着,惶惶不安。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兀术方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望向那使者道:“堂下何人?” 使者虽然害怕,却万万不能堕了大宋的威风,勉强又道:“大宋使臣魏良臣奉我万岁使命,特请殿下派人前往临安和议!”兀术道:“你们大宋的皇帝议和之心,可诚恳么?” 魏良臣道:“我万岁殊不愿看到两国兵戎相见,生灵涂炭,愿和贵国唇齿相依,永结于好!”他自认说的话不卑不亢,不失大国威风! 不料兀术拍桌子怒道:“我大金国兵强马壮,灭了南朝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看魏良辰害怕,又缓缓道:“只是看在你们皇帝三番两次求我的面上,好罢,某家便遣使前往,看看你们议和的诚意,若缺乏诚意,某家便数十万雄师打过长江去!直捣临安府!”魏良辰战战兢兢,登时吓得不敢再说! 过了几日,金派萧毅,邢具瞻为审议使,随魏良臣来宋,提出和议条件。叶古料定陆游必定回到南朝,遂打扮成浊世佳公子,随着使节奔临安而来。金国使者趾高气扬,到了临安也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开出苛刻条件。 高宗长生未求得,儿皇帝还要做!为了和平,只得忍气吞声,和金使者签订屈辱合约:(1 )宋向金称臣,金册封宋康王赵构为皇帝;(2 )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南属宋,北属金,割唐州、邓州,以及商州、秦州的大半予金;(3 )宋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从绍兴十二年开始,每年春季送至泗州交纳。 那叶古在临安遍寻陆游不到,心中郁闷,眼看使者不停催着回程,只得带着宋朝进贡的大量金银珠宝启程返回开封。珠宝财物甚多,为防止沿途有宋人抢劫,除了金兵,也有大批宋军护送,因此一路旌旗飘展,浩浩荡荡!队伍直绵延数里。每到州府,便有重兵护送,一路倒也平安无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长江珠宝大劫案 过长江时,满满数车金银珠宝,足足载了两大船,护送的金兵、宋兵分别坐在船上,数名水手用力划动船桨,慢慢向对岸驶去。 长江两岸甚是宽阔,水流甚是缓慢,叶古与“塞外奔雷指”几人看着长江风光,指指点点。但见阳光射在微波粼粼的水面,映射金色光芒。微风吹拂,不禁使人陶醉,叶古轻轻叹口气,想如果是陆游和自己站在这船上,可比这一帮老朽跟着自己天壤之别,心情也大是不同,只是不知陆游此刻在哪里! 正想着,突然船身剧烈晃动一下,一个士兵站立不住,“噗通”掉入河里,而诺大的船就此不动了。船上诸人面面相觑,皆是一片慌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叶古道:“慌什么!”吩咐擅长游水的下到水里去瞧瞧。金兵皆是旱鸭子,不习水性!只得赶着护送的宋军下水。 那宋军如何不知道水中凶险,都不敢下水,一个个被推下水去,几十名宋军刚跳下水,虽说会水,皆不敢下到水里,在水面打着“噗通”,船上金兵一声令下,数十之箭对着水里,不潜水便要将他们全数射杀,宋军无奈,只得用力憋了一口气,潜入水里,不料半天不见一人露出水面!金兵望向水面,只见碧蓝的水面不一会慢慢染得通红。似乎水中有什么极为恐怖的怪物吞噬他们一般。吓得大喊大叫:“水里面有人!水里面有人!”不过一会,这数十名士兵尸体慢慢浮出水面,顺着水流飘远。金兵更加慌乱,聚集在船上,不知道如何是好!有数人手拿长枪或是帆板,在船的四周乱戳。 突然船身剧烈左右晃动,站在船头的金兵齐声大叫,都被晃下江里,挣扎了几下,纷纷发出惨呼,或沉或浮,飘在江上!又有人大呼道:“不好啦,船舱漏水啦!”只见船舱底部已被凿漏,大量河水汩汩涌了进来,金兵恐慌异常,不知道如何是好!船体本来就沉重异常,下沉异常迅速,但听“汩汩”之声,江水不断涌入,不一会儿两条船便沉没了一大半。再过一会,船体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船体分散,无数金银珠宝直沉入江心。金兵跳入江中,在河面挣扎扑救,突然便不知被什么物体拉入河底,冒着血泡浮了出来!少数纵不被杀死,也被滚滚长江之水吞噬,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 叶古也不会水,心中开始慌乱。塞外奔雷指中,吴不奔道:“公主休慌,想必是有贼人打劫,待属下背着你逃出去,再做商议!”不由分说,将叶古背在背上,他轻功极佳,在船上看定对岸用力便跃。无奈河岸太宽,跃到中途便无力为继,掉入河中。叶古惊慌失措,死死抓住吴不奔不放,吴不奔手脚施展不开,被叶古拉着,喝了几口河水,登时昏昏沉沉,向水底沉去。他水性一般,正恍惚中,一身武功无从施展,头上挨了一下重击,被人抓住后领,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到岸上。 吴不奔吐了几口水,头昏脑涨,四肢无力,瘫在地上,看岸上几个蒙面人看着他俩,一人冷冷皱眉道:“怎么还救她上来?”一人道:“属下想她贵为金国公主,想必还有点作用!”那人道:“今天所有看到的人都要死!杀了罢!”一人道:“是!”一剑刺出,将吴不奔刺死。又提剑奔向叶古。那叶古伏在地上昏昏沉沉,半张开眼睛,只见剑光一闪,向她刺来,叶古吓得大叫,又晕了过去。剑眨眼要将她透胸而过,叶古却突然不见了。那几人面面相觑,四周除了几棵大柳树并无藏身之处,却不知道那叶古哪里去了。 领头那人揉了揉眼睛,惊讶道:“见鬼了不成?”四下里望去,哪里还有叶古的人影,似乎叶古凭空遁地消失了一般!几人只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此时水中已经几乎屠杀殆尽,水面飘得都是死尸,不多会,又快速驶来几艘大船,数十名大汉一声唿哨,纷纷跳下江去,将水下不知道何时支起的一面大网,齐声用力拉了起来,那一只只箱子金银珠宝散了开来,但见金光灿烂,耀眼夺目!众人齐伙将沉没的船上货物迅速转移的大船上,一会便扬起帆,快速驶离,很快消失在茫茫水面。 岸上的数人也顾不得再去找叶古到底去了哪里,领头者一声令下,道:“且不去管那个公主,咱们快些找帮主交差去吧!”转眼散得干干净净。一场大劫案仅仅持续了不足一个时辰,便悄无声息。 过了一会岸旁的大柳树突然小了一圈,无数长长的枝条开始回缩,片刻间变成人般大小,枝条舒展开来,被包住的叶古赫然露了出来,叶古尚自昏昏沉沉,不省人事,被放在了地上,那柳树渐渐显示出人形,竟然是一名书生,原来柳树正是方中之幻化。他左右瞧瞧,将叶古挟在肩上,向小路飞奔。 叶古醒来时,看一名书生正对着她闭目盘腿而坐,双手抱圆放在膝上,头上腾腾地冒着些许青烟,正自惊疑,道:“喂!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那书生如老僧入定,闭目不语。 叶古正要大声叫,忽然发现那书生嘴边似乎有虫一闪而过,顿时吓得大叫。再仔细看时,却又看不到了。那书生睁眼道:“你醒了么?” 叶古以为自己眼花了。却又分明看书生眼中金光一闪,摇摇头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么?”书生道:“在下方中之,四海云游。无意看你身陷险境,便救了你一命!”叶古道:“哦,方先生,你可知是谁抢去我们的金银么?”方中之摇头道:“你是金人?”叶古道:“正是!”方中之道:“不知道。便是知道我也不告诉你!”起身便行。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金陵六鸭 叶古追在后边叫道:“喂,你······你去哪里?”方中之道:“宋金势不两立,方某虽然对国家失望,却也不至于帮助金人!”慢慢沿着山路前行,叶古跟在后边急追,说也奇怪,她跑得气喘吁吁,却就是追他不上,眼见方中之离自己愈走愈远,叶古大叫道:“站住啊,我没力气在再跑啦!”正说着,看方中之突然站住前方不动,她心中一喜,跑到方中之身边,抓住方中之的大袖,道:“你救人救到底,可不许将我一人扔在这荒山野岭!”见方中之不说话,直望向前方,她顺着他目光看去,才看到前方道路数米处站着六人,将狭窄的小路堵得结结实实。当先一名老者,倚在一棵树上,手持一杆长长的烟袋,正自那里吞云吐雾!余下五人皆是清一色的灰色衣袍。懒洋洋地站成一排。 方中之抱拳道:“各位请了,借个道!”那老人理也不理,兀自吞云吐雾,足足抽完一袋烟,方心满意足地将烟袋嘴在脚上磕了数下,才要说话,他后边一名大汉忍不住抢前一步,道:“借道倒也容易,咱们也是奉命行事,只要你将你后边的女子留下,走你的便是!” 老者心中不满,气道:“老四,我说过多少次了?江湖行走临敌对阵时,要先让我先说!你怎么又抢先?” 叫老四的大汉道:“是!是!大哥你先说!” 方中之道:“但不知几位大哥高姓大名?不知奉了谁的命令?”那老者不紧不慢抖出一块布来,慢慢将烟袋嘴擦拭一遍。那汉子等了半天,又忍耐不住道:“我们便是大名鼎鼎的‘金陵六鸭’!” 方中之听了这个名头,忍不住一笑。道:“如雷贯耳,但不知六位大侠堵在当道所为何事?”那人也是哈哈一笑道:”你当然是如雷贯耳!咱们‘金陵六鸭’在江南创下了大大的名头,咱们是奉了吕······”他嘴快留不住话,被老者咳嗽一声阻住,呵斥他道:“老四,你总也不听话,谁让你乱说啦!如此沉不住气,能做什么大事?退后!”那老四讪讪地不敢发言。 方中之点头道:“既然六位大侠只是要留下这女子,我与她素昧平生,毫不相干,各位要留下她,便请动手!”叶古怒道:“你······你,毫无人性!见死不救!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老者道:“既然如此,你走你的道罢,不要妨碍我们!”方中之笑道:“多谢,多谢!”那几人让开了道,却不放松警惕,人人手握兵刃,防止方中之猝起发难。方中之却是悠悠而过。 那几人放松了一口气,抽出兵刃,缓缓围上了叶古,“金陵六鸭”中老四道:“你做鬼须怪不得我们,我们也是奉人命令!”叶古道:“你们大胆,可知道我是谁么?” 那金陵六鸭的老四笑道:“咱们不但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为什么要杀你!” 叶古道:“为什么杀我?是为了钱么?只要你们放我一马,我给你们十倍的金银珠宝!”那老四道:“这个么!主要是为了长江抢去的······”那老者怒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杀她的人咱们惹得起么?老四你就会惹是生非!”那老四倒是极为听他大哥的话,点头道:“是,大哥教训的是!那吕帮主咱们实是惹他不起!” 老者唯恐他又说出不该说的话,对着叶古挥刀用力砍出!刀去势极快,叶古如何能够躲闪,眼前一花,直吓得闭了眼吓得大叫!突然之间叶古觉得自己腾空而起,睁开眼来,吓了一跳,竟是一只五色大鸟,翅膀张开竟有数丈来长,爪子锋利如钩,用爪子抓住她飞在半空,巨大翅膀,轻轻一扇,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将地面上的金陵六鸭吹得东倒西歪,站立不住!“金陵六鸭”大惊失色,老者道:“用兵器射它!”将手中兵刃纷纷射向空中大鸟,大鸟躲闪不便,振翅鼓动,将几人兵刃尽皆吹开,大鸟翅膀再度扇动,扶摇直上,钻入云中,一会便没了踪影。 叶古见自己悬在半空,耳畔风声呼呼,云雾缭绕,吓得大呼大叫,大鸟不理她,振翅直飞,过了一会,似乎被她叫的极不耐烦,双爪一松,叶古突然从半空中直掉了下去,叶古如同重石一般,呼呼坠向地面!她绝望惨声大呼!不料就在离地面尚有几米处,突然大鸟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将她一把抓住,缓缓放在地上。 叶古死里逃生,吓得大哭。大鸟身体抖动,身上羽毛不一会褪个精光,突然缩小成人,竟然是方才的青年方中之!他掸掸衣袖,也不看叶古,起身便行。叶古目瞪口呆,未料到方中之是如此奇人,竟然会变幻无端!自己身处险地,正愁没人保护,如何肯放他离开,跟在方中之后边,方中之坐她便坐,行她便行。方中之却也没有逃走,任她跟着。 看看近晌午,肚中饥饿,走入道旁一家饭馆,要了一碟牛肉,两个大馒头,吃得正香!一人径自跑他旁边坐下,叫道:“店家给我上饭菜!”正是叶古,笑眯眯的看着方中之,方中之也不理他,自顾自吃着。叶古只要了盘青菜就着馒头,伸手向袖中一摸,呆了一呆,原来她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那小二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料定是来吃白食的! 中之站起身来,丢块碎银道:“连同她的饭菜一起,不用找了。”转身出门。叶古饭也来不及吃完,咬着馒头冲出去。方中之转身道:“你如何苦苦跟着我,难道想要谋财害命么?”叶古哀求道:“路途艰险,求大仙救命!”方中之道:“难道你要我送你回家么?”叶古道:“正是!大仙慈悲!”方中之冷笑道:“你被杀便求人救命,你杀人可知人的性命可贵?” 叶古眼睛一转,道:“我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可从不会杀人!”方中之道:“如此说来,倒是合该救你一救!”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下第一英雄 方中之用手托在叶古背上,叶古瞬间便飞了起来,四周景物如同电闪一般向身后倒去,只觉风驰电掣的感觉,待她一睁眼,已然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惊道:“这是什么地方?” 方中之道:“此处已是河南境内,你直往北走,便可以到达开封!”叶古道:“你救人救到底,不如把法术交给我罢!” 方中之笑道:“哆!你倒是贪心,救你一命还不够!还想学我的法术么?” 叶古拜道:“只求大师成全!”方中之沉吟道:“修习法术可不是很简单的事,要吃很多苦,你能承受不?” 叶古道:“我不怕!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方中之道:“化外之人,身外之物,无所留恋!”叶古道:“你不教我,我便天天跟着你!”方中之摇头道:“也罢,既是有缘,我且教你一些皮毛罢!”叶古大喜,便要拜师,方中之道:“你我不必如此,我算不得你师父,不要拜我!只需给我找一处僻静之所,不得让人来打扰!”叶古笑道:“那极是容易!” 与方中之一路北来,直达开封,叶古给方中之找了一处极为宽敞僻静的住所,每日便缠着方中之学习幻化之术。方中之便教她冥想,带着叶古在野外森林里道:“你要闭目冥思,直到听到自然万物发声为止!”不料叶古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素来不喜吃苦,在林中苦苦想了半日,啥也听不到,不禁泄气!便问方中之道:“方大仙,可还有什么便捷的学习方式?”方中之摇头道:“心智不坚,如何能学习这神仙之术!”转身拂袖回府。将叶古独自留在森林里。叶古追不到,却又不敢得罪方中之,忍气吞声回到府里,去向方中之谢罪。 方中之打坐冥想,也不去理她,待叶古求了半日,方道:“你现在可知道学习仙术的苦楚啦?”叶古道:“我知道了,只是乞求大仙能教我些简单的法术!”方中之才待说话,听院中有人笑道:“妹妹又知道什么啦?最近可没见你又惹是生非!” 叶古笑道:“我什么时候惹是生非了?四哥就爱胡说八道!”跑出门去,原来是金军元帅兀术,近来听身边人说叶古不再惹事,奇怪万分。正好因为宋进贡的金银被劫,他派遣使者不停地催促宋高宗,快些重新送来贡银,正准备用武力威慑一下南朝,处理完一天政务,便过来瞧瞧叶古。 叶古得意洋洋道:“我最近学的什么,哥哥你可猜也猜不到!”兀术道:“学什么,是武功么?”叶古笑道:“是法术?” 兀术摇头不信,想:却不知道哪里来的骗子,待某家试试便知!叶古将方中之介绍给兀术,不住地夸赞方中之神奇之术,兀术微微冷笑道:“请先生给某家开开眼界!” 方中之推脱道:“仙术轻易不得显露!元帅休怪!”兀术再三要求。方中之初时不肯,禁不住兀术恳求,拱手道:“献丑!”转眼不见,兀术四处遍寻不见,但见眼前多了四四方方的古檀木桌子,兀术道:“这桌子莫非是大仙所化!”那桌子轻轻晃动,慢慢变小,转眼又变成了方中之模样。 兀术大喜,道:“果然是神仙!不知道大仙可有什么长生之术?”方中之微笑不答,兀术拜道:“只求神仙赏赐一些!” 方中之皱眉道:“我乃是宋人,看宋人进贡给金国打大量金银珠宝,只此一项,便不知道多少大宋百姓要为此倾家荡产、流离失所了!” 兀术已知其意,躬身道:“大仙果然慈悲心肠,兀术答应大仙,上次南朝进贡的金银便不再追究,今年的贡银便让南朝免交罢了!”方中之笑道:“既是如此,山人便代大宋百姓谢谢元帅了!”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兀术,兀术大喜过望,如获至宝。方中之嘱咐道:“每日在茶碗了撒上数克,连续一个月,可保延年益寿,身体壮硕,百病全无!”兀术再三拜谢。转身高兴去了。 服用这药果然奇效无比,兀术自服食之后,只觉浑身是力,身体蓬蓬然,飘飘然,精力无限。这日与众将饮酒,酒过三巡,众人耳撼脑热,评论当今世上英雄! 一幕宾手拿折扇,摇头晃脑道:“方今天下,若论英雄,南朝宋高宗昏庸无能!蒙古国忽图勒号称蒙古第一勇士,也只是有勇无谋!不足为惧!若论机智勇武!天下第一英雄,舍元帅其谁?”众将尽皆点头。 兀术不免得意大笑。他微微点头,也觉得说的甚有道理!自己可不就是当今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时兴起,将院中的千斤巨石一声大喝,单手举了起来。众将不由大声喝彩,兀术面不改色,笑道:“某家和岳飞比如何?”一大将赞道:“岳飞如何能与元帅相比?燕雀与鸿鹄之比罢了!”又一大将道:“岳飞若不死,要他与元帅比试比试,只怕连十招不过,便会吐血而亡!”  又一人道:“元帅带着咱们灭了南朝指日可待!再回师指挥大军连蒙古一并灭了!” 兀术哈哈大笑,将巨石扔高数尺,“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心里却想:眼下南朝急切难以攻破,只是蒙古自从统一后,在我国后方和我们打了几仗,未分胜负!这蒙古人人数虽少,却是剽悍得很,等这儿战事一了,某家便去征服蒙古! 兀术发现自己服食仙药之后,连身体都变得膨大,身上肌肉凸起如暴锤一般,显得自己更是孔武有力!原来有八百斤力气,现在三千斤都不止!发足了力气,一拳打去,那数寸厚的石墙“轰隆”一响,应声倒塌!平时用来练功的巨石,被他一掌打个粉碎!不禁又惊又喜,知道皆是拜神仙所赐仙药!频频前去拜访,去求取仙丹妙药,方中之又赐了他一包仙药,兀术狂喜,喝药喝得更加起劲。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金银铸成青云梯 这日清晨,兀术突然咳嗽连连,咳得厉害时,气都喘不过来!咳了一会,竟然吐出一口血来,那血颜色乌黑,兀术恐怖异常!忙去寻方中之求教。方中之微笑道:“无妨!元帅休慌!此乃正常现象,药力过猛,自然会有血!凡是脱胎换骨之前,须先将全身血液换净,吐血吐得愈加厉害则说明换得愈快!日后飞升则愈加快速!”兀术又惊又喜,道:“莫非此神药能够将我凡夫俗子的肉胎全数换去?”方中之道:“正是!正是!你若想炼成金刚不坏之躯还早着呢!”兀术道:“多谢仙人指教!” 兴冲冲去了,果然过了几日吐血愈加厉害,脸色隐隐发黑,左右人生疑,怕兀术生气也不敢说。又过几日,不但吐血,血中隐隐有几只虫子蠕动!兀术生疑,去问方中之,方中之笑道:“无妨!此虫子乃是体内毒气所化,此药正在将体内的毒气一举祛除,所谓阴阳调和、祛邪扶正,正是这个道理!” 兀术半信半疑,只得回来,过不了几日,便身体肿胀下不了床,吐血数升,血中密密麻麻皆是小虫,服侍之人皆吓得远远不敢靠近。此时兀术才明白方中之不怀好意,怕人去抓方中之,已是人去楼空,不知所踪。叶古悔之莫及,才知道方中之当初救自己便已经设下毒死兀术的毒计。过得几日,兀术全身爆裂而死,死时七窍流血,白色小虫不时从身上爬出,又倏忽回去。见者无不惊恐万分! 泰山累叠的山势,厚重的形体,苍松巨石的烘托,云烟岚光的变化,使它在雄浑中兼有明丽,。漫天晨星下一片静止如诗画般起伏的云海, 茫茫的微光映衬之下,如同远处同样黑幽幽的山峰。最近几个的山峰之间, 无数棵泰山松树威严地耸立着,在微微透着寒意的山岚中间一动不动。泰山初时默默无语,渐渐林中偶尔听到数声清脆鸟鸣, 启明星模糊地挂在东方, 隐隐然不是那么明亮,远处的观日峰仿佛泰山探出的点金指, 指点天地苍穹。 葛冲与岳枫自山脚向日观峰爬去,爬至半山腰,一只小蛇自勃颈处探头探脑出来,葛冲叹息道:“小黑近来可是愈来愈重啦!”那小蛇忽地钻出来,腾空变化成数丈,岳枫赞道:“好威风的小龙!”只见那黑色躯体一人已抱不过来,遍身生有鳞片,黝黑发亮,闪着金光。头部隐隐如麒麟一般,葛冲道:“过不了多少时日,这小黑便会长成真正的神龙!”伸手去抚摸龙头,小黑欢快地一声轻吟,仰头冲天而去,转眼消失于云海之中。 葛冲二人才攀上日观峰顶端,已听到呼喝激烈打斗之声,不时有人发出惨呼声,循声看去,不由大是惊异,却是阴尸门主司空玄和“尸王’鬼兮正在和一群人打斗,岳枫惊道:”这司空玄不是掉下悬崖了么?如何没死?“葛冲道:”是啊,难道他有还魂之术?怎么又和黄河帮打起来啦?“ 司空玄对面那人正是黄河帮李浩,他招法凌乱,犹自苦苦支撑!而鬼兮面对一群人却是游刃有余,出手快如闪电,如鬼如魅,不多一会,又有几人倒在了地上,其余数人看着那不带任何表情僵硬的脸,眼睛下方的挂着的串串铜钱,心中无不惶恐无比,远远地围着攻击,唯恐自己靠近身边。他们身后的平地上,突兀地竖立一座塔。不知道做什么用!司空玄笑道:“李帮主,你们吕帮主怎么不见踪影,他再不来,我便把他的”青云梯“给拆了!”李浩只够自保,苦苦支撑,一言不发,将手中兵刃舞得滴水不漏。鬼兮已然被打磨成杀人利器,独斗黄河帮一众高手竟然不落下风,抽得空来便将武功稍差的杀死。 葛冲对岳枫道:“枫妹,你且躲一躲!”抽身跃在树上,趁众人打得不亦乐乎,闪身跨进塔中。才刚进去,便呆了一呆,只见塔内直修一座梯子蜿蜒向上,那梯子两旁扶梯金光闪烁,镶上各色美玉,竟是镶金包银,葛冲心道:听说吕伟抢了宋进贡给金国的大量珠宝,原来都用来修建这个青云梯啦!不知道镶上这么多珠宝有什么作用? 沿着扶梯向上走去,行了数米,便听到顶部隐隐笑声,他屏息细听,正是吕伟和丁原的声音,只听吕伟笑道:“丁兄,这青云梯造的可还满意么?” 丁原道:“不错,不错!宏伟之极!若非吕兄,旁人可谁也没有这等气魄!”吕伟道:“为了建造这‘青云梯’,吕某可是举全帮之力,帮里数十年攒下的金银宝贝可都堆在这里啦!”丁原道:“吕兄待兄弟的一片赤诚之心丁某可看得一清二楚,放心吧,等今晚接引祥云来接丁某升仙时,丁某一定将吕兄一并带走!” 吕伟大喜道:“如此,多谢丁兄!”丁原道:“吕兄客气!”吕伟道:“花了这许多金银堆在这里可有什么用?难道神仙也爱财么?”丁原笑道:“休说神仙,吕兄岂不闻‘有钱能使鬼推磨’?丁某看《升仙季》书中所写要堆这大量珠宝,那自然是有作用的!这些珠宝也不算什么!等咱们兄弟成了神仙,金银还不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吕伟鼓掌大笑。侧耳听了一会,道:“丁兄,有捣乱的来啦!”葛冲一惊,难道发现我了?却听丁原道:“恩,是司空玄和鬼兮,可是有点麻烦!” 吕伟笑道:“那鬼兮已是无敌‘尸王’,丁兄已是半仙之体,金钢不坏之躯!要杀‘尸王’,我那些不成材的兄弟可不是对手!非丁兄不可!”丁原笑道:“丁某正要小试身手!这便将他二人杀了!”葛冲心中稍安,原来这二人并没有发现他,遂轻手轻脚走下青云梯,跑出塔来,看各人俱是拼命恶斗,无人发现他,迅速跑道岳枫藏身之处。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神鬼之战 葛冲尚未转过身来,便听塔门口有人道:“司空玄,你打扰老夫清修,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司空玄道:“听闻吕帮主相助丁兄建造‘青云梯’,丁兄今日便可飞升成仙,司空不才,特来贺喜!”丁原笑道:“你以为练成了区区尸王,便可以天下无敌啦?”司空一个符咒将李浩打飞,道:“丁兄既然吃了长生不老丹,不妨再送给司空一颗!” 丁原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啦!上次你和鬼兮轻而易举将丁某打败,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倏忽欺身而上,司空玄尚未看清,丁原已和他面对面二人几乎鼻子都能碰到,和上次鬼兮欺近丁原时姿势一模一样!听丁原冲着司空玄吹了口冷气,笑道:“我和你的‘尸王’比,谁更快些?”司空玄大吃一惊,他决计想不到丁原速度会如此之快!一面疾退,一面召唤鬼兮向丁原进攻,那鬼兮连杀数人,放过“黄河帮”一种好手,身上散发浓浓血腥之气,十指尖尖无声无息抓向丁原。丁原未见身体转动,已然轻巧避过,鬼兮连抓数下,皆是凌厉无匹,丁原赞道:“啧、啧、果然是尸王,当真厉害!” 司空玄自摔下悬崖后,侥幸落在一棵松树逃得性命,身上的伤将养了好久,才刚刚痊愈,听说吕伟在泰山帮助丁原建造“青云梯”,便前来寻仇。原以为有了尸王鬼兮,不要说吕伟,便是他和丁原联手,只怕也打不过尸王鬼兮,是以大摇大摆,放心前来,毫不顾忌,见到黄河帮帮的人守在“青云梯”外,便上前大开杀戒!不料这丁原服食了长生不老丹之后,身体发生异变!武功竟然匪夷所思到了这种鬼神惊惧的地步,连鬼兮也万万不是对手,当下祭起符咒,上前夹攻。黄河帮的人被鬼兮杀得斗志全无,看丁原独斗司空玄和鬼兮,心里松了一口气,远远退在后边,借机喘口粗气! 但见司空玄不停打出各种符咒,在空中“噼里啪啦”爆出各种奇异色彩毒气,鬼兮则只攻不守,出手如电,快得无与伦比,右手也不再是原来的骨头架,血肉已经长了出来,双手更显威力,摧石裂骨,威猛无比。丁原却是挥洒自如,进退之际,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影,他独自应对两大高手,仍是游刃有余!斗了数回合,便听“咔”地一响,竟是鬼兮的一根手指连同长长指甲被丁原削掉。 吕伟在旁边赞道:”丁兄果然神功盖世,尸王鬼兮何等厉害,在丁兄手下却是如此不堪一击!“丁原道:”吕兄,咱们做大事要紧,不如大家一起上,及早将这司空玄杀了,用得着和他磨蹭时间么?“稍一分神,被鬼兮五指利刃般的指甲突然插入后背,吕伟大惊道:”哎呀,丁兄小心!“ 司空玄大喜,道:“看你还托大么?”拂尘扬起,竟然和鬼兮五指一左一右打入丁原胸口!一瞬间,连黄河帮众人皆是一声惊呼!却见丁原顿了一顿,左右掌同时发力,将司空玄和鬼兮同时打得飞了出去。后背仍然插着司空玄的拂尘,被鬼兮插出大块血洞,汩汩鲜血不停流出,却听丁原笑道:”老夫金刚不坏之躯,又怕得谁来?!“不过一会背上的伤口血便即止住,反手将拂尘拔出,掷在地上!那汩汩血洞瞬间恢复还原,竟和原来没受伤时一样! 黄河帮众人一起喝彩!吕伟又惊又喜,想不到长生不老丹如此神奇!赞道:”丁兄真乃神仙也,不知今天吕某是否有福吃到‘长生不老丹’,吕某从此甘为丁兄马前卒,火里水里,绝无二话!“丁原哈哈一笑,道:“吕兄,你帮主丁某甚多,长生不老丹自是有你一份!眼下还是先将他们料理了罢!” 吕伟应道:“是,不要耽搁了丁兄升天的大事!”抢上前来一掌打向司空玄,这下司空玄劣势顿显,他本就不是吕伟对手,加上受了伤,在吕伟火焰掌的步步紧逼下,只能左支右绌,强自支撑。知道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丁原对手!便开始思考如何逃脱!丁原笑道:“老夫听说这尸王亦是金刚不坏之身,老夫倒要试一试到底是不是真的!”突然双手上举,大喝一声,众人但见一道白色闪电直冲云霄,跟着双手如同加持保护一般,外面隐隐罩了一层白雾,狂风骤雨般向鬼兮打去,但听一阵阵如铁器撕摩撞击的巨响,鬼兮脸上的铜钱四处散开,露出一张脸来,烂得只剩下鼻孔,鼻子不翼而飞!两片嘴唇都没有,露出一颗颗血色獠牙!便在此时,传来一声惊呼道:“师父!”两人抢上前来,左右夹攻丁原。 原来却是“巫山王神”追循着司空玄和鬼兮而来,看到鬼兮的模样一直也不敢相认,这样直追到泰山之巅,待看到鬼兮眼下面铜钱被丁原尽数打掉,虽然鬼兮鼻子嘴唇尽皆没有,可嘴下方的一颗黑痣显是是他们的恩师无疑!看到鬼兮不敌丁原,随即双双抢上。将快拳舞得密不透风,三人夹攻丁原。四个当世速度最快的人在殊死搏斗,旁观的人只觉大团人影飘忽左右,上下纵跃!看得眼花缭乱! 丁原以一敌四,却是丝毫不露败象,道:“自不量力,徒然送死而已!”身体倏忽进退,快如闪电,旁人根本瞧不清他如何移动。又斗了一会,道:“让你们瞧瞧真正的神仙之力!”身体陡然加快,一冲一撞,将巫山王神分别弹开,右掌竟然从鬼兮前胸穿透而出,鬼兮一愣之下,丁原一用力竟将鬼兮半个肩膀撕了下来。鬼兮才长好的右臂又再度掉落。剩下大半个身体流出黑色液体,丁原笑道:“看你这一时三刻还能长出来么?”鬼兮丝毫不觉疼痛,左手如钩,车轮般舞起来,仍是不顾命地攻向丁原。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诅咒之虫 丁原叫道:“老夫这尊神将你这死鬼打得形神俱灭罢!”双手陡然变得奇大,拧身与鬼兮战在一处,“嗤啦”之声如同铁汁灌地,又如同铁瓶乍破一般,倏忽起落,旁人但见二人忽起分合,轰然一响,鬼兮的头突然高高抛起,颈上黑血向上喷出数尺,那颗头远远落下了悬崖。鬼兮失去头颅,强自向前奔跑数步,撞在石头上,仆然倒地。一只手兀自乱打,将地上岩石打出一个大洞来。巫山王神齐声大呼“师父”,没命般地向丁原打来。 司空玄看到鬼兮被丁原打死,急怒攻心,只想快些逃命,再也不去想要什么“长生不老丹”虚晃一招,转身便逃。吕伟微笑道:“这时要逃,只怕是晚啦!” 司空玄也不转头,只顾埋头逃命,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脚后跟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跟着便觉得右脚一沉,再也发不出力,跌倒在地。他刚要站起来,右脚钻心般地疼痛传来,似乎那个东西竟已钻入体内,正在撕咬他的骨头和血肉。他一代宗师也承受不住那种剧痛,忍不住地嚎叫起来。 葛冲和岳枫忍不住对视一眼,岳枫惊道:“树皮灵兽!”但见司空玄惨声喊叫在这泰山之巅传出老远,远处山谷皆荡起阵阵回声。吕伟得意洋洋,微笑道:“司空门主,你还是去地狱那端找寻你的’长生不老丹’罢!” 司空玄痛不可挡,哪里还能听到吕伟说些什么,在地上翻滚了一会,疼痛又由右腿转向小腹,知道再无生还之望!剜心之痛令他忽然纵身跃起,冲到悬崖边上,跳了下去!显然是疼痛令他再也忍受不住,终于跳崖自杀。 葛冲神色凝然,跟岳枫道:“枫妹,丁原已是今非昔比,我万万不是对手,你先下山等我罢!”岳枫摇头道:“冲哥,你还记得在太宗陵墓时么?咱两人生死都在一起不是很好?岂不胜如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孤孤单单?”葛冲知道劝也无用,哈哈一笑道:“枫妹说的是!咱们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难过!”二人心意相通,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葛冲深提一口气,纵身跃起,挥剑直击丁原后心,叫道:“丁老怪,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罢!”丁原一掌将“巫山王神”逼退,回身避过剑来,弹指在葛冲剑上弹了一下,苍然响动,葛冲青芒剑险些脱手而飞,大惊之下,连出数剑,丁原却是原处丝毫未见移动。将葛冲蜀山剑法尽数避过。丁原嘿嘿笑道:“葛冲,怎么现在才现身,今日是老夫的好日子,正要将你的血来祭‘青云梯’,就等你了,老夫都等得不耐烦了!“葛冲笑道:”是,今日要好好恭喜你,因为正是你’升天‘的好日子!” 丁原冷笑道:”死到临头,还逞口舌的威风!看你的剑法厉害,还是老夫的双掌厉害!“双掌再度上扬,一道闪电举天而起,精光暴涨,双手变幻数十只掌,如同千手观音一般,双掌分别向葛冲和巫山王神打来,葛冲只觉丁原出掌快得远非想象,明明一掌打向自己头部,却忽然按向自己小腹,明明是闪身躲避,不知如何绕到自己身后。他心中暗暗叫苦,疲于躲闪,哪里顾得上说话。”巫山王神“也是如此想法,他们双拳合璧以快著称江湖。却不料丁原快出他们数倍,才出数招,他们便已是屡遇险招! 吕伟在旁边看了一会,笑道:”丁兄,这葛冲与小弟素有过节,不如吕某帮你料理了如何?“丁原笑道:”最好!最好!“吕伟道:”葛冲你们以多打少,吕某瞧不过眼,可要帮手啦!“运起”火焰掌“才要打过去。 忽听身后有人道:”吕帮主!且慢动手!“ 吕伟转头看时,一个脸色微黑的人正冷冷看着他,一身书生打扮,吕伟微觉诧异,这人什么到自己身边,竟然自己和黄河帮一众高手丝毫不知,只此一样,便足以令人不可小视!道:“你是谁?”那书生道:“在下方中之!”吕伟凝神想了一会,却是不记得方中之是谁,点头道:“阁下可有什么事么?” 方中之道:“吕帮主好健忘,在下是金花婆婆的的弟子,咱们以前在荆州见过!”吕伟一听金花婆婆,浑身一震,想起在荆州好像有个书生找过他,依稀便是这人模样。面上丝毫不露声色,笑道:“你便是那个年轻人么?你师父怎么样啦?” 方中之道:“我师父死啦!死前还在念着吕帮主的名字,还嘱咐我把一样好东西交给吕帮主!” 吕伟点头道:“你师父死了么?她······她要给我什么东西!”方中之道:“吕帮主看了便知!”却转头望向葛冲道:“葛兄弟,你交付与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完啦!”葛冲勉强提气道:“妙极!方兄,葛冲······代中原百姓······谢谢你,正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一个分神,左肩被丁原一掌打在肩上,半身皆麻! 吕伟和丁原都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二人说些甚么,只有葛冲知道是方中之受他委托,设计谋害死了金军主帅兀术。 方中之道:“便是此物!”将手一扬,一个小纸包慢慢飞向吕伟,吕伟深恐有毒,右手伸出,那小包在他掌心滴溜溜乱转,却是不沾掌心,吕伟见这小包如此小,未免大失所望,估计是青丝、信件之类,却不是什么宝贝。 吕伟将小纸包外层打开,却是一个黄色纸包,待将黄色纸包打开,又是一个黑色纸包,心中暗暗恼怒,这金花自年轻时便脾气古怪,故弄玄虚!连临死都要戏弄自己,强忍怒气,打开黑色纸包,不禁一愣,果然是一绺青丝包在纸里,吕伟暗笑:“难道送我头发,是要我永远怀念她么?将头发拿起,却又是一愣,却是一绺头发上一只金黄色的小虫,如萤虫般大小卧在上面,显然已是死去多时,不仔细看都不易发现。吕伟冷笑着将头发丢在地上,却不知如何,那金色小虫竟然趴在他手背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只缘长生故 似被无情伤 吕伟大惊,用力一甩竟未甩脱,那小虫不但牢牢地趴在背上,不过瞬间,瘪瘪的肚子似乎鼓胀了起来。吕伟只觉手背一阵麻痒,他知道蛊毒婆婆的蛊术天下无双,再也不敢迟疑,拿出刀来,手起刀落,将背上一大块皮肉一起削落,但见鲜血汩汩,知道没有中毒,方才放心,冲着方中之怒道:”好小子,险些着了你的道!“方中之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吕伟正要出手,忽然手背微微痛痒,翻过手背,只见那金色小虫在血肉中一闪而逝,似乎正钻向肉里,而手背上没有皮的血肉中,又渐渐鼓起一个金色小包!吕伟恐惧异常,只得鼓起壮士断腕的勇气,一面诅咒骂着金花婆婆,一面手起刀落,将自己手腕砍断,他终究是一方枭雄,却是吭也不吭一声!那手在地面不停跳动,他脸色惨白,却兀自强忍疼痛道:”好小子!给我下蛊术!“火焰掌直拍向方中之,不料方中之身形一晃,竟然不见了,吕伟失去目标,怒道:“出来,让老子打死你!” 突然砍去手腕的手臂又是一阵钻心疼痛,抬起手臂看时,血肉模糊之处赫然又鼓起一个金色小包!登时心胆俱裂,心道:难道要我再将手臂也砍下来?这东西难道是金花婆婆所化,牢牢跟定我啦?眼前突然产生幻觉,似乎金花婆婆正站在他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中一寒,脱口道:“金花!金花!是我对你不起!”金花婆婆理也不理,仍是冷冷看着他。 方中之在不远处现身,冷笑道:“吕帮主,金花婆婆等了你一辈子,可你无情无义!到最后也没有能见你一面!你现下要忏悔,只怕也晚啦!”吕伟知道金花婆婆蛊毒天下无双,她给自己下的虫子只怕毒性,天下无人能解,暗恨自己一时大意,在这升仙的关键时刻被虫子所咬,他突然自怀中取了大把灵丹妙药放进嘴里,只盼拖得一刻是一刻!不料体内麻痒无比,初时是在胳膊,不一会整个身体皆是又麻又痒,浑身说不出得难受!用一只手四处乱抓,到最后恨不能将自己身上皮揭了下来! 吕伟野心勃勃一生,这一瞬间雄心壮志化为乌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料到自己无药可救,突然想到丁原半仙之躯,也许有长生不老丹可救,大声叫道:“丁兄,不好啦,我······我被虫子咬啦!你······可能救我一命?” 丁原轻描淡写道:“吕兄,中的什么毒?可厉害么?不急,你等我将这两个小贼碎尸万段,再来救你!” 吕伟道:“来不及啦,丁兄,快些打退他们,救吕某一救!”丁原惋惜道:”吕兄,我准备这就给你配‘长生不老丹’,几个小时就能配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哎······这可如何是好?“吕伟道:”丁兄,你快些配,想必几个小时还能等得!哎吆······“他痛不可挡,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丁原道:”是!是!不过今天是丁某成仙的好日子!要给吕兄配药也得等到明天!这可有些棘手!吕兄,你要挺住啊!“ 吕伟听丁原根本无心救助自己,似乎还在幸灾乐祸,万念俱灰“啊”地一声大叫,跌跌撞撞跑进“青云梯”中,再也没有出来。 而这边丁原已经数招将“巫山王神”打得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只剩下葛冲兀自苦苦支撑,方中之道:“葛兄,我来帮你!”双目金光闪动,张口喷出一股黑气中,那黑气中“嘤嘤叮叮”之声,夹杂无数蛊虫,喷向丁原,却见黑气到丁原周身,旋转了数圈一隐,尽数进入丁原身体之中,丁原身体不由一滞,一掌将葛冲逼退数尺,冷笑道:“小小金蚕蛊毒便想害我金刚不坏之身么?”猛一张口将那黑气喷出,吐出一大滩死去的小虫来,挥掌向方中之打来!方中之见他来势凶猛,隐身避开,却看准方位躲在丁原身后,手中一道金光直射入丁原肚中,又迅速远远逃开。丁原但觉腹中痛不可挡,顿时暗暗心惊,不想这柔弱书生果然有些门道!竟然用小小蛊术破自己的身体,当下急运体内灵气在腹中疗伤。这金光正是方中之腹中最厉害的销金蚕!它自出世来,被金花婆婆养了数十年,威力自是非同小可!饶是丁原半仙之体,却也有些禁受不住! 葛冲见有机可趁,大喝道:“丁老贼,今日要你血债血偿!看我蜀山剑法!”双掌推出,聚气凝神,瞬间空气中精月光华凝结,聚于自己四周,但见天空云气迅速集结,精光暴涨中,身体在空中快速旋转,化为一把巨剑,无数个剑头幻做数道寒芒,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射向丁原。丁原“呀”了一声,如同一道青烟精光,在空中与青芒剑斗在一起,两道光芒在空中乍分又和,便听叮叮当当金器撞击撕裂之声持续不断,青芒剑和丁原如同两道灵气,忽而盘旋,忽而起升,忽而下跌!不过瞬间,耀眼的光芒爆出,但见青芒剑穿胸而过,丁原前胸汩汩一个血洞,嘴角鲜血缓缓流出。葛冲真力耗尽,再也站不起来,坐在了地上。 时光仿佛停滞了许久,丁原望着葛冲冷笑道:“好小子,这剑法当真可斩鬼神,你若能再来一次,老夫必死无疑!”此刻,休说葛冲再使一次“天外飞仙”,便是让他提起剑来也不能够!丁原胸前血洞却是慢慢止血,皮肉缓缓复原,将手重又举向天空,白色闪电重新耀华闪世,丁原狞笑道:“葛师弟,受死吧!”岳枫惊呼声里,远远跑了过来,忽然一声咆哮,一条黑龙腾空出来,护在葛冲身前,对着丁原张牙舞爪!丁原骇了一跳!心中恐惧莫名,平生从未见过的一条神龙正在他面前,难道是自己触犯天条了么?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泰山之巅升仙梦 神龙寻子回九天 葛冲却是知道小龙尚未长成,不足以和丁原相抗衡,徒然送命而已,在后边叫道:“小黑,快回来,你打不过他!”小黑龙知道葛冲命在旦夕,如何肯回!狂吼一声,猛扑向丁原,丁原只求保命,双手急伸,但听黑龙一声惨叫,被丁原发出的闪电击出数十米,在地上滚了数滚,将山上的松树撞得东倒西歪,地上尘土飞扬 ,直跌到悬崖边上方才止住,躺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丁原运足了十成的功力,他误以为小龙有惊天毁地之功,不料如此不堪一击,愣了一会,不由哈哈大笑! 小龙在地上突然仰头长吟,声音凄厉,撕裂长空!周围人无不震耳欲聋,惊恐万分!便在此时,空中隐隐传来龙吟和声,瞬间如盖上了一层灰布,又不知从那里涌出来的乌云,排山倒海的杀了过来,千军万马,雷声阵阵,在狂风的鼓吹下,似乎便要天翻地覆了。 丁原看那空中黑云密布,如同一座大山缓缓压了过来,心中狂喜,看来“青云梯”起到功效,登仙的祥云已然驾临,自己马上便可以飞升成仙了,唯恐错过了升仙的最佳时机,顾不得葛冲几人的死活,返身便向塔里跑去,沿着青云梯向上爬去,那青云梯足足建造了数十米,爬到半段周身便已是云雾缭绕!快到顶部时,丁原未曾留意脚下,只觉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人!低头细看,却是吕伟躺倒在地上,整个脸部乌黑,气息微弱,看到丁原,吕伟面上一喜,道:“丁兄,快······救我!” 丁原哈哈笑道:“吕兄,你当真以为丁某会和你一起成仙么?岂不知一山难容二虎?你已是垂死之人,这倒也省了丁某的事。”快步走上青云梯顶端,这是一个大圆台,周边堆满了金银珠宝,丁原环顾四周,只觉天下俱在自己脚下,云层愈压愈低,举起手来够着苍天一般!得意地仰天长笑。他盘腿而坐,双手做圆举在头顶!将《升仙季》书中最后升仙的术语读了起来:“般格拉梵吽汐嗒叻傰豊······”这仙语甚长,他读来声音响彻云霄,伴着那轰轰雷声煞是威武。 黑云隆隆中慢慢压了过来,似乎伸手就能够到,丁原将一大段升仙咒语读完,仰头看那云层,果然云层飞速旋转,缓缓下沉,丁原站起身来,多年的愿望便要实现,心中激动万分!便在此时一道闪电自云中劈出,丁原猝不及防,未料到迎接他的祥云竟然用闪电劈他!正将他打个正着,只觉整个身体遭到重重一击,仰天倒在地上。身上如遭火烧一般,他不顾疼痛,挣扎着爬起来,疑惑地看着厚厚云层,不晓得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咒语念错了?竟至招来雷劈?跟着又是“喀啦”一响,一道闪电又向他打来,这次那丁原看得真切,竟然以无与伦比的速度躲过。青云梯却被那闪电击得摇摇晃晃,堆在边上的金银珠宝“哗啦啦”掉了下去一大半! 丁原隐隐不安,他费尽心血吃了长生不老丹,又以仙丹为诱饵让吕伟举黄河帮之力在泰山之巅建造“青云梯”,万事俱备的时候,即将飞升成仙,万万不能再最关键的时候出了岔子。不料不但鬼兮、葛冲来给他捣乱,还不知哪里跑来一条龙出来!连天公都不作美,看这云层厚密,似乎有神怪隐隐在其中,难道是专门针对他而来?难道上天当真不许自己成仙么? 丁原仰天吼道:“老夫今日定要逆天而行,便是大罗金仙阻拦,老夫也要杀无赦!” 云层中传来隐隐吼声,跟着无数闪电带着“咔咔”之声,密集打来,丁原如神鬼附体,连续躲开,终于气力不济,一闪身被闪电击中,却又踉跄站立起来。他看青云梯摇摇欲坠,纵身从台上跳下,才落在地上,抬头看时,忽然黑云中露出一只巨大龙爪,乌云盖顶之势向丁原重重压来,他慌不择路,没命跳开!但见四周树木瞬间被夷为平地,巨大龙爪重重击在青云梯旁边黄河帮数百人身上,这无数高手吭都未吭一声,便转眼间灰飞烟灭!“轰——”!只留下漫天烟尘中砸出一个硕大的坑,青云梯为之一震,晃了几晃,发出咔咔断裂之声。 便在此时,一只威猛无比的龙头自云中伸出,一声怒吼,伸出巨爪对着丁原又是猛力一击,这一拍正砸在青云梯上,但听惊天动地地巨响,青云梯承受不住,轰然倒塌,噼啪爆裂之声不绝于耳,山崩地裂一般,碎石木块纷繁如雨,将周围的树木花草冲击地荡然无存。更有大量滚木瓦片和无数金银宝器滚滚掉入悬崖。 丁原翻身狼狈躲过,此时方心生惧意,他数次受重伤,虽不致命,却也疲惫不堪!料定今日怕是无法升仙,不如保存实力,以后再找机会。扭身便要逃走,却被一人抱住裤腿,回头看时却是吕伟,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叫道:“丁兄,救······救我!”丁原哪里还能顾得上他,抬起腿来,将吕伟踢下悬崖,转身没命向山下狂奔,他却丝毫没有注意,一只金色小虫不知何时牢牢爬在他脚背上,慢慢钻进他的脚后跟,倏忽不见了。丁原只觉脚上麻痒不已,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想尽快逃离此地,来日方长,继续做他的羽化成仙的春秋大梦! 整个泰山绝顶,经过这场大战,几乎被夷为平地,原先的景物、树木、怪石全部荡然无存!小黑龙向空中一声轻吟,黑龙一声低吼,向葛冲致意,伸出龙爪将小黑抓向云层中,小黑龙亲昵地盘在母亲身上。在云端恋恋不舍望着葛冲。葛冲勉强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多谢神龙救命之恩!”龙声长吟,但见乌云层层翻滚,瞬间远去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泰山论拳 葛冲、岳枫、方中之几人下到半山腰,却见“黄河五侠”中四侠、五侠正站在一陡峭崖边争得脸红脖子粗。大侠和三侠司空见惯,只顾在四周看景,对他二人理也不理。葛冲大喜奔过去,道:“几位前辈安好!可是来相助葛冲的?” 大侠看葛冲身上血迹斑斑,衣服破烂不堪,道:“我们兄弟听说少侠在泰山之巅和‘黄河帮’争斗,特来助拳!看少侠的样子,莫非我们来迟啦?” 葛冲才要回答,却被五侠冲上来道:“少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看,刚才我看到一个青衣老头向山下跑,我看他浑身是血,料想不是好人,拦住他道:‘老头,你为什么逃跑!’葛冲道:“青衣老人?难道是丁原?”五侠道:“不知道,那老者似乎身上招了虱子,痒得要命!也顾不上理我,身体左右摇晃,吼道:‘滚开!’ 我看他如此没有礼貌,道:‘本来我是要让你走得,可是你让我滚开我偏偏就不滚开!”不料那老者用肩膀一撞,我猝不及防,退开了几步!······”四侠在旁边笑道:“什么猝不及防,明明是你被人家一下撞飞数丈,不是我眼疾手快拖住你,你就滚到山脚下去啦!” 五侠怒道:“你就会胡搅蛮缠,我哪里被撞飞啦!还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倒是那老人撞开我之后,忽然浑身发抖,在崖边狂吼乱叫,我猜大概是羊癫疯发作,一失足掉下了万丈悬崖,偏偏四哥胡吹法螺,说一看这老者就不是什么好人!怕他再度伤我!他便远远发功运气,将老者一掌打下悬崖,让他尸骨无存!” 葛冲奇道:“那老者掉下去啦?那是什么原因?”他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丁原中了诅咒之虫后,又受了无数重击。是以纵然半仙之体,体内的灵力再也不足以抵抗那歹毒无比的虫子。 四侠笑道:“我武功已臻化境,隔了数十丈运气发功将老者打下悬崖原也没有什么稀奇!倒是老五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井底之蛙,实在是令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言罢不住摇头叹息。 五侠道:“你既然说你相隔数丈便能发气伤人!你打我看看,看能不能把我打下悬崖去?” 四侠道:“你是我兄弟,我干嘛要打你?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五侠道:“那崖边有块石头,你且打打看!” 四侠笑道:“你要我打,我偏就不打!说不打就不打!” 五侠气得直喘粗气,突然笑道:“我看你啊,除了吹牛,其他什么也不会!” 四侠道:“我吹牛么?”突然一拳打在五侠脸上,五侠一愣,怒道:“你刚才不是说不打我么?”四侠哈哈笑道:“此不打非彼不打也!彼时不打非此时不打也!你蠢笨异常,和你说也说不通!”二人互殴了半天,四侠道:“我和你泰山论拳!看看到底谁高谁低!” 二人正打得热闹,忽然见辛桑远远奔了上来,看到他们几人一愣,轻轻一笑,“嘘”了一声,闪身躲在旁边树丛。葛冲正在奇怪,才要发问,又听脚步声匆匆,又一人跑了上来,却是陆游。葛冲笑道:“陆大哥,哪里去?”陆游道:“我听说你们前往泰山要阻止丁原的阴谋,特来相助!怎么,你们竟然下山了,事情办完了么?”葛冲点点头,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陆游笑道:“恶人既除,该当痛饮一场!你们可看见辛师妹了么?” 岳枫摇头道:“没有见到!怎么辛师姐也来了么?” 陆游道:“咳!辛师妹好好的,突然跟我提金国的公主叶古,我便也气愤地说了叶古狠毒,杀人成性!她便突然将脸一本,任性道:‘师哥,怎么你提到叶古这个名字,说她狠毒,杀人时,声音竟也如此的温柔?难道你心里还想着她不成?’我说道:‘我心里现在只有师妹一个人,怎么还会想着别人!’师妹不相信,转头跑了上来,我得去找找她!”又焦急四处大呼道:“师妹,师妹,你在哪里?” 岳枫笑道:“辛师姐,出来罢!陆大哥找你找得心焦呢!”树影一闪,辛桑走了出来,脸红扑扑的如同苹果一般羞涩。陆游哈哈一笑。走到辛桑身边,道:“看你还能望哪里跑!” 葛冲岳枫相视一笑,知道辛师姐的魅儿蛇终归起了作用。两人手紧紧拉在了一起。 (古代自始皇起,无数帝王便梦想着长生不老,于是便有了形形色色的真假道士和各种各样的炼丹术:最为著名的当属明代嘉靖皇帝朱厚熜,他用酷虐宫女的方法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朱厚熜后期迷信方士,尊尚道教,自称"真君”、”仙翁”、,在宫中遍设坛场,一心修玄,渴求强身长寿。当时炼制此类丹药的最流行方法是”秋石”和”红铅”,前者采用童男小便,去其头尾,收其中段,加药熬炼而成,后者系收取处女经血加药拌和、焙炼而成。 为了炼制红铅,朱厚熜用摧残宫女身心甚至残害其生命的方法,不顾一切地采取炼丹的原料--经血,以炼制长生壮阳丹。朱厚熜曾三次大规模选择民间幼女入宫,每次数百人,"供炼药用也”,道士称是”采阴补阳”。 壬寅宫变”的由此发生:几个小宫女在端妃的带动下,拿了根绳子差点把皇帝勒死,可惜功败垂成,皇帝竟然活过来了。宫女们最终也被凌迟处死。 不过此事也可见古代帝王何等渴望能万寿无疆,永享世间的荣华富贵。 写这个故事狐狸构思很长时间,也翻了史书,又很认真花了近一年时间才写完,本来是大约六七十万字,因为看得人数不是很多,故省略了九方土神龙的故事和第三主人公方中之在蓬莱的故事。其他地方删减的不多!感谢一直跟看支持的朋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