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忌惮》 第一章 傍晚五点，高楼大厦落地窗外的景色被染成红色。 松果视频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好几个员工坐在桌边，隔几秒就会望向门口。 “虞酒到了吗？” “听她助理说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其中一人的电脑桌面上正在播放一个视频，视频中是虞酒昨天在机场被路人拍的视频，再模糊都能看出她的美貌。 话音刚落，前方走廊传出来细碎的说话声。 没几秒，透明的玻璃门外映出几道身影。 虞酒被助理和其他人簇拥着，侧脸精致漂亮，她个子偏高挑，修长的天鹅颈白得晃眼。 一直到她进了房间，大家还没回过神。 猝不及防门被打开，靠在门口围观的一群人差点跌倒出去，一抬头对上经理严厉的表情。 “都不工作在这干什么？” 有人小声开口：“这不是虞酒来了吗？” 经理看向她：“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虞酒，都赶紧给我散了，今天晚上还要加班。” 看过无数遍那也是在视频上，本人距离这么近还真没有。 松果视频的明星访谈不少，但虞酒这边一直没有答应，也就在上周才同意访谈。 当红小花的流量无人能比。 虞酒一进房间，就有人给她引座，一杯热茶也立刻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抿了口茶，明亮灯光下，瓷白的脸上莹润如玉。明艳容貌配上波浪卷的长发，唇色迤逦，漂亮又娇艳。 主持人第一次见到虞酒真人，不由得惊艳。 趁着工作人员布置东西的时候，她赶紧给自己的小姐妹发消息：【啊啊啊虞酒本人也太好看了吧！！】 小姐妹秒回：【无图无真相！】 主持人哪里敢拍，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准备偷拍一张，谁曾想虞酒刚好看过来。 “……” 偷拍被正主发现了怎么办？ 长久面对镜头，虞酒习惯性地挑眉，眼波流转，歪了歪头，对着她这边wink了一下。 主持人感动得眼泪快要流下来。 外界传言虞酒耍大牌，还有性格不好，她看那些全都是假的，肯定是辣鸡娱乐号造谣。 一旁的助理叶萌开口说：“现在开始吧？” 主持人放下手机，“好。” 她看着对面弯唇浅笑的人，深吸一口气，采访虞酒可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主持人之前做过功课，前两年毕业季，虞酒的一组毕业照被人发到网上，浓颜系美人，全网爆红，再加上粉丝数涨了几百万，因而进了娱乐圈。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虞酒是两样都占了。 娱乐圈里从来不缺长得好看的人，很多人一辈子都籍籍无名，她像是一匹黑马，从出道起就一路顺风顺水。 虞酒长相娇艳，眉眼间自带骄矜，身形纤瘦漂亮，站在一起明显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气质，那股子劲让人移不开眼。 说实话，她并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女明星，反而性格偏冷淡，短短一两年就轻松跻身小花，可以说是天分绝佳。 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她的嗓子。 学生时代她自己作曲的一首歌一经发布就占据各种热门榜单，嗓音清纯中却含着一□□人。 没人能挡得住这声音。 “新电影刚刚杀青不久，现在粉丝们大概都很好奇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会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才工作。” “……” 访谈很顺利，临到末尾主持人问：“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大家都想问的：酒酒你对自己最满意的一个地方是什么呢？” 虞酒眨了眨眼：“脸吧。” 主持人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摄影师看向镜头里的虞酒，她漂亮的一对眼清澈动人，唇角的弧度也恰到好处。 她那张脸，天生就像是活在荧幕上的。 - 采访结束后已经是六点半。 虞酒对主持人笑了一下，主持人愣了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她道了声谢。 松果视频的工作人员送她们下去。 但是地方那么点大，总会碰见不想碰见的人。 娱乐圈里看不惯的明星数不清，大多数面上还会维持着塑料情，甚至在公开镜头下还能谈笑风生。 还没进电梯，对面就有人叫了声：“虞酒？” 对方快步走过来，微笑着开口：“在这里碰见你真是有缘，你也是来接受采访的？” 虞酒弯唇：“是啊。” 梁楚玉视线从她的脸上掠过，很快又说：“你现在是准备要回去吗？我男朋友刚好过来接我，要不要送送你？” 她话语里带着一丝炫耀。 “是吗？”虞酒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虚伪起来，没人比得过她。 女明星的对话一向是意味深长的。 梁楚玉是虞酒上上一部剧的女二号，塞钱进来的那种，演技惨不忍睹，但粉丝数还真不算少。 全娱乐圈都知道梁楚玉在和一个富二代谈恋爱，对方出手大方，和别人单身不同，她特立独行，cp粉占一大半，最喜欢吹神仙爱情。 但是真爱情还是假爱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每次ng次数多，她男朋友就会送各种礼物到剧组，第二天就会上热搜出通稿，乐此不疲。 等梁楚玉先离开，工作人员看了看，说：“今天梁小姐刚好也有一个采访。” 虞酒温声嗯了下。 说实话，这人干什么她一点也不关心。 工作人员没进电梯，里面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叶萌向来耐不住安静，小声问：“酒酒姐，你看过他们的剪辑视频吗？” 虞酒问：“谁的视频？” “就是梁小姐和她男朋友。”叶萌忍不住说，“上次她通稿还明里暗里说酒酒姐你没人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她算什么，比不上酒酒姐一根手指头。” 她那天看到通稿差点没气死，还好这文章没几个人看，也是梁楚玉太糊。 虞酒被她逗乐。 她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小助理，笑着说：“我和她比这个干什么，小孩子不要老想着比较，攀比是不好的。” 叶萌：“……” 哪里是攀比，她明明是打抱不平。 “酒酒姐你上次还说自己就算脸毁了也比她美一百倍呢。”叶萌毫不留情地翻旧账开口，“而且我听说，她最近动作不小。” 周哥上次提了几句，怕是梁楚玉想拿到最近虞酒正在谈的一个正剧的剧本。 当然成不成功还是问题。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虞酒莞尔。 “……” 叶萌就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她的，不过每天对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她被怎么堵都愿意。 梁楚玉和富二代谈恋爱几个月期间，虞酒只见过对方一次，眼神她不喜欢，所以后来每次富二代来的时候，虞酒都去和导演聊天去了。 数字一层层减少，手机响了一声。 是经纪人周末发来的消息：【采访结束了吗？】 虞酒回复：【结束了，正要回来。】 周末：【好。公司给你换了辆车，待会让司机直接送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虞酒转头：“公司给我换了什么车？” 叶萌说：“我不认识牌子，反正比梁楚玉的好看。” 虞酒嗓音正色了一下，又回到刚刚的话题：“小叶，我们需要和人家比车这种东西吗？” 叶萌：“不需要。” 虞酒眼唇一弯，“我只要比她美就行了。” “……” 电梯四周映出来清晰的脸，如同面镜子。 虞酒掀了掀眼皮，大卷的长发落在肩上，遮住了露在外的锁骨，隐隐若现，眼尾一翘便勾人漂亮。 她唇角一扬，眨了眨眼。 镜中人如出一辙，红唇娇艳。 - 才刚出电梯，叶萌的电话就响了。 是松果视频的人打来的：“叶助理，你们好像落了东西在上面，是件米色的外套。” “好，我马上过来。” “不用不用，我这边送下去吧，你们现在在哪呢？”工作人员连忙开口。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最终还是叶萌准备上去，正好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落下。 电梯门刚好打开，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天色昏暗。 等叶萌挂断电话后，虞酒这才嗯了声：“你过去拿吧，我自己去车上等。” 叶萌连忙点头，重新进了电梯。 一直到上了两层楼，她才反应过来，好像还没告诉酒酒姐车牌号——这能找到车吗？ 临近春天的尾巴，天气骤冷皱热。 虞酒今天穿了件连衣裙，叶萌又刚好去拿外套，她皱了下眉，往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里光线黑暗，偶尔有车从前方出去。 换车这件事还是因为极端粉丝引起的，她的车粉丝都认识，上周叶萌无意发现有粉丝跟踪偷拍。 经纪人为了以防万一，干脆换了辆车。 虞酒戴上口罩，眨着眼儿，站在过道上，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问车牌号多少。 正好叶萌发了消息过来：【尾号86】 虞酒眯着眼走了一圈，终于在那边看见了这辆车，只是奇怪的是，这车不是保姆车。 联想到叶萌的话—— 这是公司里的领导们也开始攀比梁楚玉了？ 虞酒总觉得这发展太神奇，乐不可支，还没等她上车，不远处突然传来说话声。 地下停车场很安静，能听清她们的对话。 “工作室昨天都发了行程单，虞酒今天会在这边接受采访，我们肯定能等到的。” “快点快点，赶紧找车。” “你们走这边，我去那边，反正肯定要经过这里的。” 居然都能摸到这儿来，虞酒唇角下压，没思考，直接拉开了车门上去。 耳朵边顿时安静下来。 昏暗的车内，虞酒轻轻呼出一口气，正准备让司机开灯，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狭窄的空间里飘着一股清淡的松木香，虞酒用过那么多香水，一闻就分辨出来这是款男香。 她扭过头，空气沉寂下来。 虞酒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视线落在年轻男人的手上，腕表下的手腕白皙修长。 外面微弱的余光挤进来，勾出模糊的下巴轮廓。 再往上看，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 虞酒下意识地看了眼司机的位置，对方也刚好回头，一脸懵逼—— 她好像上错车了？ 司机看看她，又看看苏颂，半晌才忍不住开口：“苏教授，这位小姐是您……” 什么人呐？ 最后的几个字他没问出来。 虞酒的睫毛颤了下，估计他们没认出自己是明星，毕竟又不是每个人都追星。 她刻意压低声音：“不好意思，我上错车了。” 非常不像平时的自己，虞酒很满意，就算他们事后回想，肯定也认不出来。 话音刚落，车内又瞬间安静下来。 虞酒感觉对方的的眼神停在自己身上，一直没移开过。过了会儿，对方才忽然开口： “不下去？” 声音清冷，却有几分熟悉。 02 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好说话，虞酒耳后有点发热。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尴尬，还好车里面的环境是这么昏暗，对方也看不见。 虞酒低低嗯了声，又说了声抱歉。 她伸手拉开车门，微冷的空气顺着挤进来，脚还没下地，叶萌的电话就来了。 铃声回荡在车内，冲散了刚刚因为那三个字升起的尴尬。 “酒酒姐，你人在哪？” “我刚刚看见好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是蹲你的。你别动，我去找你。” “……” 叶萌一下来没看见她，又看到几个蹲守的人，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打电话询问。 虞酒回道：“就来了。” 她一边下了车，前方的光线照射过来，将她露在外面的额头和眼睛照得一清二楚。 白得惊人。 虞酒也来不及深想，关上车门，抬眼的一瞬间又对上年轻男人的眼睛。 她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想法。 苏教授？ 真巧，也姓苏。 连声音都有点像。 车窗阻隔了虞酒所有的视线，半晌她轻笑了一声，大概是想岔了，怎么可能是苏颂。 叶萌正好在对面，对她招手。 也幸好她没出声叫，虞酒快步过去，叶萌立刻将外套给她披上，掩住了大半身形。 小助理还在嘀嘀咕咕：“我们得从另外一边走，这样不容易被发现，我要和周哥好好说说，最好配两个保镖……” 虞酒一边听着，一边回头。 隔得有点远，她瞄了下车牌号。 车内自从虞酒下去后就安静得有点吓人，司机想了想，询问：“苏教授？” 他是A大那边领导派来接苏教授的，来之前上面都和他说了，不能怠慢了。 虽然他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苏教授的厉害。 苏颂从前方收回视线，嗯了声：“走吧。” 司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不明所以，甩了甩脑袋径直开车离开了停车场。 刚出停车场，手机响起来。 一接通，对面的宋迁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苏颂，你到地方了吗，那公寓隐私性很强的，只有一个邻居，听说基本不在家，符合你的要求吧。” “我知道。”苏颂按了按眉心：“我正在去的路上。” “你别走错门了啊。” “……” 苏颂挂断电话，刚巧路过一个购物广场，硕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则口红广告。 视频中的虞酒笑靥如花，唇色红润，诱人采撷。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苏颂盯着那边，顺着看过去，起了搭话的心思：“苏教授刚回国大概不认识吧，这是现在好火的一个明星，我女儿天天都夸她，叫什么——” 半晌没想起名字，他卡住了。 直到低沉男声提醒：“……虞酒。” “对对对，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司机应和，又回过神来，“苏教授你也认识她啊。” 他还以为不认识呢。 这之后苏颂没再开口。 - 虞酒上车后整个人才心静下来，她拍了拍脸，躺倒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叶萌问：“酒酒姐，你刚刚怎么从别人的车上下来的？” “上错车了。” 叶萌哦了一声，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护着她上了保姆车，一路向江岸花都驶去。 公司当初给了虞酒三个选择，有独栋别墅，也有高层公寓，最后她选了公寓，别墅太大一个人住不方便。 江岸花都隐私性很强，住的精英人士也不少。 虞酒又睁开眼，打开微信和自己的好友逼逼这事：【想我虞酒居然不小心上错车，还被赶下来了。】 隔了会儿，对面来了回复。 季云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云葵：【对方认出来你是谁了吗？】 虞酒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如果认出我，应该不会这么绝情吧？？？】 她学了下“不下去”的语气。 声音又清又动听。 季云葵耳朵感觉都怀孕了，回过神安慰她：【说不准知道你是大明星，还会要签名呢。】 她和虞酒是高中时代的朋友，虞酒意外进了娱乐圈，她成了知名摄影师，微博粉丝也有百万。 当然，私底下还有一个身份——一个小爱豆的站姐。 小爱豆别说站子，粉丝一开始都只有几千，季云葵又是摄影师，出的图又好看，硬生生把粉丝拉到了几万。 据虞酒所知，这个小爱豆马上要去参加一个选秀综艺，天天在训练，所以季云葵最近比较闲。 她眼睫一颤，发了一句话过去。 【他声音和苏颂有点像。】 季云葵正在修昨天拍的图，看到这条消息吓了一跳，不会这么巧合吧，自家好友上错初恋男友的车？ 她沉思几秒，回复：【别想太多，姐妹。】 虞酒正要再打字，又收到她的消息。 季云葵：【都说男人永远忘不了初恋，如果真是苏颂，你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会赶你下车吗？】 季云葵：【我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 虞酒：【？】 会不会说话，这是在嘲讽还是在安慰呢。 虞酒：【我给你报一个口才班吧，姐妹。】 另一边，季云葵不知想到了什么，翻了翻和别人的聊天记录，眼睛微微睁大。 虞酒正百无聊赖，就收到了她的消息：【99，前两天班长和我提了一下，苏颂还真回国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 季云葵：【好像是去哪个大学教书。】 虞酒一下子直起身。 旁边的叶萌扭过头：“怎么了，是不是酒酒姐你又上热搜了？还是又有人cue你了？” “……没事。” 好友的消息太劲爆，虞酒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想起了被那个“苏教授”赶下车的画面。 该不会她今天碰见的真是本尊吧？ 虞酒认识苏颂是在转学当天。 她和班主任在办公室里说话，正好苏颂收了作业进来，校服穿着整齐，干净又清澈。 虞酒爱美，自然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班主任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先去教室吧，书的话，待会我让班长拿给你。” 虞酒和苏颂一起出去的。 少年一本正经地和她介绍学校、班级，还有学校里的校规，嗓音清越，容貌清隽。 “你记住了吗？”他问。 虞酒走神了大半天，和他对视，意味深长的眼神将对方看得耳后发红，才笑嘻嘻开口：“记住了。” 苏颂点头，嗯了声。 虞酒又放慢语速，问：“苏同学，我有个问题。” 苏颂耐心回答：“你说。” 这时候正是下课时间，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虞酒还没拿到校服，穿着一件漂亮的连衣裙。 风打着旋儿将她的头发吹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虞酒仿若未觉，盯着对方的眼睛，挑着声儿，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早恋了，学校怎么处理？” “……” 苏颂的视线从她认真的表情上移开，上上下下打量好几眼，掠过露出一半的锁骨。 他忙不迭垂眼，“可能会被处分。” 虞酒“哦”了一声，百转千回，余光瞥见苏颂泛红的耳垂，不觉莞尔，唇角弯了弯。 少女娇艳的容貌愈显动人。 苏颂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想起班主任之前提到的几句话，对她的成绩印象深刻。 他轻咳两声，叹了口气，认真叮嘱：“虞同学，现阶段还是学习最重要。” 虞酒笑嘻嘻的，“知道了。” 知道和会不会做又是一回事。 - 车窗外车水马龙，夜幕星河，整个城市灯火通明，映出一片繁华的夜景。 虞酒越想越觉得真是苏颂。 去大学教书=教授。 她舌尖卷了卷，有点儿不太敢相信，隔了几年没见，苏颂变化这么大。 还是忘了她是谁？ 虞酒眯起眼，咬了咬牙，把车牌号发给叶萌，说：“有空查一下这个车牌号。” 叶萌啊了一声：“怎么突然要查这个？” 虞酒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尾翘起，唇边扬起一点弧度：“因为我对车上的人有点儿兴趣。” “……？” 叶萌睁大眼，一脸懵。 她就是取了件外套，就错过了一个亿？ 叶萌连忙追问：“酒酒姐，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对了，周哥万一要是知道你对人一见钟情……” 这估计得唐僧附体，念叨一个星期。 虞酒单手撑着脸，歪头看她，容貌精致到无可挑剔，声音有点儿懒洋洋的：“知道的最多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 叶萌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生死威胁。 她正呆着时，虞酒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眨眨眼，刮她鼻子：“放心，我舍不得你的。” 叶萌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酒酒姐这笑、这话谁能挡得住。 虽然她刚刚还觉得上错车一见钟情很匪夷所思，但她觉得，那个男人肯定受不住。 没多久就到了公寓。 交代了叶萌去查车牌号，虞酒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她们到公寓的时候，隔壁的门正开着。 只见几个纸箱摆在客厅中央。 叶萌说：“酒酒姐，看来你要有邻居了。” 虞酒不甚在意：“反正又不会见面。” 叶萌眨着眼，胡思乱想：“万一是个帅哥呢，说不准还是你的粉丝，为爱买房。” “……？” 虞酒懒得去戳破小姑娘的脑洞。 她以前的助理和司机是夫妻，后来助理回家生孩子，所以经纪人又找了个新的。 叶萌刚毕业，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而且积极向上，像朵蓬勃的清晨向日葵，日常萌言萌语。 虞酒还挺喜欢这小可爱的。 就在她们开门的时间，不远处电梯门开了，有人从转角过到走道上。 宋迁走在苏颂边上，一抬眼就看到前方的背影，很快被合上的门遮住，他咦了声：“你邻居是大美女啊？” 没听到回答，他扭过头。 感觉到他的目光，苏颂垂眸，“没注意。” 宋迁想了想：“背影都这么好看，肯定正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气质特别好的样子。” 苏颂瞥他一眼，“你看人看背影。” “那当然不是啊，我就是好奇，你难道不觉得吗？”宋迁笑两声，“我给你找房子的时候应该问问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话苏颂听一个人说过。 她让班主任安排做了自己的同桌，事后说了这个借口。 苏颂看了眼紧闭的门，莫名想起半小时前，猛然闯入他车里的一双眼，一如当年。 “你现在可以走了。” “……” “绝情。”宋迁等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并不想听，而是跃跃欲试：“我待会去敲门打招呼怎么样？” 苏颂不置可否。 房子里干干净净的，他走到纸箱边上，动手拆封，这时才声音淡淡开口：“可以，你去。” 宋迁总觉得他在说反话。 03 宋迁这个人一向随心，他就站在玄关边上，看苏颂一本正经地拆了纸箱，摇了摇头。 “你不去我去了啊。” 他来的时候带了水果，刚巧现在能派上用场，整整衣襟，拎着袋子就朝隔壁走去。 苏颂头也没抬。 “酒酒姐。”叶萌送虞酒回来，又赶紧把窗帘拉上，“酒酒姐，你这样小心被偷拍了。” 她扭过头，就见虞酒半倒在沙发上，外套落在一边，圆润肩窝处出现一个小漩涡，细白的两条腿在晃。 “谁能拍到15楼。”虞酒说。 “现在狗仔们可是工具丰富。”叶萌又倒了杯水，“说不准还有无人机。” 闻言，虞酒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叶萌小脸一绷：“这么晚了谁啊？不会是周哥吧？” 虞酒想了想，懒洋洋地开口：“我听他之前的意思，应该是没事不会过来的。” 叶萌凑到猫眼那儿，看到一个男人。 她连忙扭过头，小跑到虞酒边上，“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卧槽，不会是新闻上的那种吧？” “……” 虞酒被她说得也有点紧张，“你别自己吓自己。” 她直接赤着脚走到门边，不认识对方，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还拎着一袋东西。 叶萌小声开口：“我们两个弱女子，不能开门。我之前收藏了一段男生的语音，我放出来，让他知难而退。” 尤其是酒酒姐还是明星，更不能开门。 “……” 虞酒噗嗤笑了声，没反对，任由叶萌放了男声出来：“谁啊，大晚上的按门铃？” 外面的宋迁：“……” 男人的声音，这是名花有主了吗？ 宋迁顿时歇了心思，礼貌说：“我朋友是这边新搬来的，所以向你们打声招呼。” 虞酒哦了声：“不好意思，现在不方便。” 宋迁说：“没事。” 他又提了水果的事，虞酒拒绝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是叶萌开门接过的。 等人离开，叶萌盯着袋子里的苹果，说：“他说是邻居就是邻居吗，万一苹果里面下毒了呢？” 虞酒说：“所以我是白雪公主了。” 她弯唇，拍了拍叶萌的脑袋，“我刚刚看见他进隔壁了，应该说的是真的。” 与此同时，宋迁是快步回去的。 他关上门，长叹一口气：“欸，还不如不去，不仅没看到长什么样，对方还都有男朋友了。” 好好一场艳遇没了。 苏颂没跟过去看，但大概能想象出什么情况，唇角勾起：“正好死心，别乱勾搭人。” “……” 宋迁撇了撇嘴。 他和苏颂是留学时认识的，不过他去年回国的，本来以为苏颂会留在国外，没想到突然决定回国。 “跟你在一起真没意思，闷葫芦一个，我回家了。”宋迁吐槽，他又感慨：“真可惜。” “你话真多。”苏颂随口说了一句。 宋迁气笑了，反正他是看不惯好友这冷冷淡淡的性格，但又没发现什么事能调动对方的情绪。 他狠狠关上门离开了。 苏颂将东西整理好，这才打开手机，微信里很多高中同学发来的消息，班群里还有人@他。 李小明：【@s苏颂你真的回国啦？】 王媛：【真的假的？】 因为他之前没回复，所以群里就这个聊了几十条消息，才又转了话题。 【我上次在机场遇到虞酒了。】 【慕了，你说我能去给我女朋友要个签名吗？】 【你去私聊她呗。】 【别想了，明星怎么可能还用以前的微信。】 苏颂滑到了底，最后他们的讨论重心停留在最后一句话上：【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说起来当初她……】 剩下的话没有打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都猜到他要说什么，一群人不敢这这个话题，群里就此沉寂下去。 苏颂嗓子突然有点干。 他关掉手机，拿起水杯抿了口水，食指搭在玻璃杯壁上，缓缓摩擦了一下。 - 松果视频出来的时候，虞酒已经在家里待了足足三天。 她最近处于休息时段，综艺和访谈都推了，所以每天看看新闻睡睡觉，很悠闲。 访谈视频已经上了热搜。 评论里粉丝占前排，但也有路人。 【虞酒真是逮着机会夸自己长得美……】 【哈哈哈哈哈哈脸最好看，大实话。】 【试问谁不想要她这张脸呢？】 【信女愿一生吃素换虞酒的1/3美貌。】 虞酒心满意足，用大号转发了松果的官博，然后退出去用小号刷微博。 她自己的微博自然是不能随便登陆的，粉丝们都能知道，所以明星们都有专门的小号。 今天虞酒还要去试镜。 做完造型后，一行人直奔试镜地点而去。 经纪人周末严肃地坐在车里。 虞酒还在犯困，眼眸微微眯起，初升的阳光从半开的车窗外洒进来，落在光洁的额头上。 无端透出一股子圣洁感。 饶是在娱乐圈里见惯了美人的周末也不由得多看两眼，半晌，他抬抬眼镜，叫了声：“虞酒。” “嗯？”虞酒半睁开眼。 “今天这试镜就是走个过场，正常发挥就好。”周末叮嘱道：“别嬉皮笑脸的。” “我没笑。”虞酒为自己辩解，又问：“难道我笑起来不好看吗？” “好看，以后可以天天笑给你老公看。”周末冷漠脸，“今天你要给我高冷，要精英范。” “……” 虞酒鼓了鼓脸，没反驳。 今天试镜的剧就是上次叶萌提到的，是部职场剧，她试镜的是女主角，性格很要强。 经过这么一番，她瞌睡倒真散得干净。 试镜现场不少人，前前后后加上起码几十个人，她们一进门就受到了无数注视。 “虞酒也来了？” “她是《医心》女一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刚刚是不是梁楚玉也来了，估计她是没机会女一了。” 这部剧的背后站着极昼娱乐，而极昼娱乐又捧虞酒，基本上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医心》的剧本请知名编剧打造，制作团队也是出了名的金牌，以前作品还得过奖。 虞酒百无聊赖地坐在那，打开微博。 《医心》试镜的消息已经上了热门。 配图第一张就是虞酒的照片，还有其他小花的。 叶萌小声吐槽：“这些营销号每次都拿酒酒姐你当流量，不知道的还以为官宣了。” 评论里各家粉丝控评。 “抱走酒酒。” “我家酒酒不约，别乱塞饼。” 正说着，有脚步声停在她们面前。 梁楚玉站在那，居高临下，微笑着开口：“酒酒，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没想到你也来试镜。” 虞酒扯唇角：“真巧。” 她淡淡的两个字让梁楚玉有点没面子，尤其是周围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只要有虞酒，视线中心必然是她。 梁楚玉心跳快了几分，说：“你试镜的是宁可这个角色吧，我还以为你不需要来呢。” 她声音不大不小，看着捧，却是在拉仇恨。 暗示虞酒走后门呢。 虞酒对这种小伎俩司空见惯，将手机丢给叶萌，佯装惊讶：“难道你也是来试镜宁可吗？” 她捋了捋肩上的头发。 然后又眼唇一弯：“那就很抱歉啦。” “……” 虞酒说得轻轻巧巧，笑起来也精致漂亮，她站起来，当着梁楚玉的面进了房间里。 周围的新人回过神来，忍住笑。 娱乐圈里一直传言虞酒看起来经常笑嘻嘻的，但从来不吃亏，况且梁楚玉是故意的。 这样子堵人是真的让对方憋得慌。 梁楚玉也不可能反驳自己能试镜上宁可，她压根就没有试镜女一的机会，能试镜女二还是靠炒cp的热度。 一场大戏平稳落幕。 试镜很顺利，虞酒演技不差，而且对于工作一向很认真，导演也有点惊讶。 不是花瓶最好。 离开时周末回了公司，叶萌陪虞酒回公寓。 季云葵发微信过来打听消息：【99，试镜成功没？】 虞酒回了个嗯，想起什么，打电话给她：“云葵，你上次说苏颂去教书，在哪个大学？” 季云葵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虞酒刚想说理由，突然又改变主意：“算了，你别问了，到时候一下子就被猜到是我要问的。” 季云葵无语：“你怎么这么怂？” 虞酒理直气壮：“我一个大明星，粉丝千千万，吃回头草不要面子的啊。” “……” 季云葵居然想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不过这就承认自己要吃回头草了？ 虞酒捧着脸唉声叹气，声音有点儿漫不经心：“不耽误你追星了，我挂了。” 过河拆桥就是她。 虞酒敷衍完姐妹，挂断电话，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没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她转向叶萌：“车牌号那个查到了吗？” “只知道是A大的。”叶萌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酒酒姐，你不会是来认真的吧？” “难道我像是冲动的人吗？”虞酒冲她眨眨眼，睫毛长而卷，眼神明亮。 “像。”叶萌点头如小鸡啄米。 虞酒挑着眉，没再说话。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季云葵发来的消息：【别说姐妹没帮你，经过我多方打听，苏颂刚被聘任为A大的物理教授。】 虞酒发了张亲吻的表情包。 果然是他。 所以昨天他到底认出自己没有？ 虞酒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问题，除非碰见了苏颂本人，所以现在首要的还是见到他。 下车后，叶萌又给她全副武装。 虞酒的脸巴掌大小，戴了口罩就只露出一双眼，单单这么看，眉眼弯弯，艶丽无双。 上电梯后，她想起来：“我的剧本什么时候拿到手？” 叶萌认真地想了想，“应该过两天周哥那边就能送过来，酒酒姐你急着要看吗？” 虞酒说：“不看，但我要用。” 电梯层数一步步上升，她转过头，唇边翘起：“为了能更好地理解这部剧，我需要去请教别人。” 叶萌下意识问：“找谁请教？” 虞酒眨眨眼：“A大的物理教授。” 叶萌：“……？” 她应该没记错吧，《医心》不是一部医疗剧吗，和物理有半毛钱关系吗？ 半天叶萌回过神来。 她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掉：“A大……酒酒姐，你居然准备这样子去搭讪别的男人。” 叶萌惊了。 这要是被狗仔知道，估计娱乐头条要上个三天三夜。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其中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在说话：“苏教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联系我，我这边都会为您安排。” 苏颂微微颌首。 对方看着面前年轻矜贵的男人，心里面的想法打了个转，半天只留下佩服。 昨天刚开的课，据说都抢疯了。 虞酒正垂眼看自己新染的指甲，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走廊灯光明亮又刺眼。 勾得眼前人容貌清隽朦胧。 一晃六七年，他脱离了少年时期的清秀，下颌线性感而精致，眉眼间清清冷冷。 苏颂的眼中漆黑如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很平静。 虞酒不知道他到底是忘了自己，还是压根没认出来—— 还是口罩蒙蔽了他的双眼？ 真是狗男人。 虞酒忽然弯唇，掩在口罩下开口：“苏教授。” 进入娱乐圈后，周末给她找过声乐老师，她知道怎么样才会让自己的声音更好听。 眼镜男好奇问：“这位是苏教授您的学生吗？” 苏颂：“不是。” 虞酒：“是啊。” 两道声同时响起，清脆女音叠着低沉男声，出乎预料地合拍，又清晰分辨。 04 所以到底是不是啊？ 眼镜男感觉到深深的疑惑，琢磨着是不是苏教授刚来学校，还没认识自己的学生。 虞酒眨着眼，灵动开口：“苏教授还不认识我。” 眼镜男理解地点头。 苏颂多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她这句话，最终沉着声说：“大概是吧。” “……” 叶萌在一旁看看苏颂，又看看虞酒。 这就是那位教授，长这么好看的，怪不得酒酒姐一见钟情，还要去跨学科请教。 苏颂又出声：“不出来？” 虞酒哦了声，从电梯里走出来。 这话好像那天让她下车的语气一样。 苏颂从她身旁掠过，带起一阵微风，松木香吹进虞酒的鼻尖，让她深吸了一口。 虞酒转过身，正好电梯里男人转身，再度和她正面对视。 眼镜男看虞酒盯着这边，又眉眼好看，笑着说：“学妹，下次有机会再见。” 虞酒说：“好啊，学长——”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颂突然伸手按了关门键，将她剩下的话全都挡在外面。 叶萌问：“酒酒姐？” 虞酒哼了声：“回家。” 她踩着高跟鞋，像是踩在人心上，踢踢踏踏的清脆音在地板上有节奏地响起。 另一边，电梯缓缓下降。 眼镜男一脸迷茫：“苏教授，刚刚学妹似乎有话要说。” 苏颂面无表情：“下次再说。” 眼镜男：“……” 他干脆转了个话题：“不过没想到居然有学妹会和教授在同一栋楼，真是缘分，而且还——” “她有男朋友。” “……” 乍然听到冷淡的苏教授说这句话，眼镜男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有点被看破的羞赧：“是吗？” “你觉得呢？”苏颂瞥一眼对方。 “虽然不知道苏教授怎么知道的。”眼镜男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谢谢教授告诉我。” “嗯。” 苏颂声音有点沉。 眼镜男还没来得及长出来的爱情种子直接宣布死亡，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苏教授情绪不高。 吓得他接下来都不敢多说话。 回到房间里的虞酒甩了高跟鞋，趴倒在沙发上，仰头问：“萌萌，你说他为什么那么冷淡？” 真没认出自己吗？ 虞酒摸出刚刚才脱下来的口罩，戴上去问：“萌萌，这和我不戴口罩像吗？” 叶萌闻言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半晌点头：“像，这眼睛太漂亮了。” 而且摸着手感好好哦。 当然这话她只有在心里想想。 虞酒摘下口罩，又躺倒：“那不应该啊。” 叶萌收好东西，“什么不应该？” 虞酒说：“他怎么能认不出我。” 叶萌以为她说的是没认出她是大明星，安慰道：“这种教授应该一般都不关心娱乐圈，说不准连女明星都不知道。” 她反正看着就觉得对方不太好接近。 虞酒知道她想岔了，没点明。 她翻过来身，衣服都被蹭到一边，露出一大半性感白皙的肩头，“记得早点把剧本拿回来。” 吃回头草也要趁早。 尤其是大学教授，那女学生一波一波的，鲜嫩的花朵，虞酒仰面躺倒，闭上眼。 她还就当定他的学生了。 - 虞酒向来是说做就做的性格。 但是她现在是明星的身份，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想来想去只能找了季云葵。 万事还有姐妹在。 季云葵给很多人拍过照片，其中就有A大学生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苏颂的课程表。 “她以为我也是想要去看看这位新教授长什么样子的，高中三年我还没看够啊。” 她一点都不喜欢苏颂的书呆子性格。 所以对于虞酒那时候和他的关系一直是无视状态，而且还有一种“闺蜜我就是看不惯你男朋友”的态度。 苏颂现在什么样，她更不关心。 “收到啦。”虞酒笑得眼睛弯弯，声音都甜了不少，“要是我偶遇你的小爱豆，我会帮忙的，” “算了吧。”季云葵温声道：“让他自己发展。” “你还真上心，我看你更像个经纪人。”虞酒随口说了句，“比他还懂娱乐圈。” 教这个教那个，和老师似的。 以她现在的咖位，自然而然是不可能和没名字的小爱豆同框的，所以关于对方的信息都是听好友说的。 “谁让我闺蜜是当红小花。”季云葵嗯了声，没反驳：“怎么说我也算个姐姐。” 再者，她是他的资助人。 季云葵家境优渥，从高中起就会定期给贫困机构捐款，后来就干脆指定了孟言寻。 对于他要进娱乐圈的行为，她不干涉。 虞酒说：“好的，祝他马上出道大火。” 挂断电话后，季云葵微信就响了一声。 孟言寻：【云葵姐，明天他们就来拍官宣照了。】 他没有团队，经纪人手下十来个艺人，根本不会管到一个才几万粉丝的练习生。 季云葵没怎么看过选秀综艺的流程，但也知道综艺基本全靠剪辑，打好关系是必要的。 她低头回复：【真的吗，记得给工作人员准备小礼物，要有礼貌噢，我会去给你拍好看的照片的。】 对面回得很快。 孟言寻：【好。】 季云葵这边又帮忙给虞酒搞了一本课本。 昨晚刮了场风，又下了小雨，温度不高，虞酒给自己化了个心机妆，看上去漂亮又青春。 虽然戴上口罩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美是要时时刻刻的，虞酒最后一步抹上口红，将头发卷了卷，披在肩上。 A大作为国内知名名校，学习氛围很浓，她进学校的时候看到不少人都拿着书。 季云葵曾经来这边交流学习过半年，所以她托她的福，虞酒对A大地图很熟。 虞酒今天穿得是白衬衫加米黄色半身长裙，衬衫并不工整，而是心机地打了个扣，隐隐露出一点点小腹。 长裙及脚踝，裙摆随着走动荡开优雅的弧度，那点白皙格外惹人眼。 这会子都是要去上课的，不少人都往这边多看两眼。 谁也不知道和他们一起上课的会是正火的女明星。 虞酒一想觉得还挺刺激，还没到教室门口就接到了叶萌的电话：“酒酒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 “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虞酒，不然就得热搜见了。”叶萌又赶紧叮嘱。 虞酒嗯嗯两声。 她挂断电话，直奔教室而去，因为之前怕被认出来，所以去得比较早，只来得及坐在最后一排。 坐下去没十分钟，就来了一大波人。 “……” 这么多人的？ 女生占据了大多数，估计一大半都是来围观的。 虞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罩戴没戴好，轻轻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才眨了眨眼。 她摸出手机给季云葵吐槽了一句：【人好多。】 季云葵：【哦呦。】 虞酒还听到身后还有女生在抱怨：“这没位置了怎么办？” “回去看吧，肯定有人拍照的。” “拍照哪有真人看得快乐……” 坐在虞酒身旁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可能是一个学霸，正在预习新书。 季云葵：【链接】 虞酒本来以为是哪个论坛又黑她了，没想到点开居然是A大的校园论坛。 最上方的热门帖子就是《惊，隔壁上电磁学的同学都站到走廊上了……》 一点进去主楼就是一张人满为患的照片。 楼主：【都是去看新教授的？】 底下哈哈哈一片。 【走廊聚集，举报了。】 【这搞得我也好想去看看啊！】 【新教授我只知道履历很棒，长什么样你们都知道吗？】 虞酒往下翻了翻，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张偷拍照。 对方应该是偷拍的，是苏颂正和一个人说话时的半侧脸，鼻梁高挺，侧面轮廓很好看。 虞酒偷偷点了保存。 - 两点整，上课铃声突兀响起。 教室里说话声变小许多，坐在虞酒前面的是两个女生，正在聊追星的事情。 一侧头看到后面的虞酒，其中短发女生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移开视线：“姐妹，你后座长得好像虞酒。” 虞酒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这只看眼睛就认出自己，是自己的真爱粉吗？ 好在她姐妹很冷静：“醒醒，这是在学校，虞酒来这儿干什么，又不是拍戏，再说了她听得懂物理吗？” “……？” 虞酒鼓了鼓脸，听不懂怎么啦。 话音刚落，前方出现一阵小声的惊呼，有人进了教室。 几乎是同时，不少女生都交头接耳起来：“卧槽，真的和照片一模一样的，真他妈好看！” “从此我远离逃课。” “我宣布电磁学就是我本命课程了。” 还好这是阶梯教室，虞酒一抬头就看到讲台上的苏颂。 他刚把书放在桌上，讲台挡不住颀长的身形，手撑在桌边缘处，依稀能看到修长的指节。 就连这样的动作都让人惊艳。 教室里的议论声就没停过，前几天开课的时候，学校就透露了这位新教授的学术履历，优秀到无力反驳。 大概就是几个星球之间的距离。 虞酒是第一次看到苏颂戴眼镜，边框细而颜色明亮，漆黑的眸子透过镜片，显得更清冷。 比以前更好看了。 虞酒单手托着脸，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讲台。 身旁的男同学一直没见过这同学，回忆了一下自己班上的女同学：“同学，你也是我们班的？” 虞酒回过神，“是啊。” 男同学有点儿茫然：“我怎么感觉没见过你。” 虞酒那小借口一堆一堆的，“我以前逃了不少课，这学期决定努力，不能再荒废学业了。” 男同学赞同点点头。 虞酒认真地盯着对方：“你看这节课好多好多人，我感觉我以后可能上课艰难。同学，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以后你能帮我占个位吗？” 男同学想了想，没什么困难：“可以。” 虞酒刚刚乱看时正好有瞥到他书上的名字，莞尔一笑：“那就谢谢你了，唐越。” 唐越的迷茫终于消散了一点。 “同学们好，以后我会是你们电磁学的老师。”苏颂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苏颂。” 行云流水，字如其人，风骨清朗。 苏颂放下粉笔，抬眼扫过整个教室，看到还有人站着确实有点意外，等看到最后一排时，眉头皱了一下。 虞酒也没想到他看到自己。 她俏皮地做了个wink，活像是在抛媚眼。 没办法，一摘口罩这课就上不下去了，现在只有两只眼睛在外面，也要好好利用一下。 教室里在苏颂话音落下后就响起惊呼和鼓掌声。 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的教授谁不喜欢。 苏颂淡淡地从虞酒身上收回视线，拿起来一个本子，翻开后又抬头：“下面点个名。” 虞酒心头一跳，感觉不妙。 “教室人太多。”苏颂顿了顿，唇边弧度不明显，“希望非本班同学能先让位置。” “……” 非本班同学的虞酒有点儿懵。 大概是他这句话起了作用，站着围观的同学变少了许多，后面有人把教室门关上，刚好坐满。 苏颂已经开始念同学的名字，磁沉的声音响在教室里，如同清泉滴水，被叫到名字的女生都捂了捂耳朵。 一个个名字念完，虞酒张了张嘴。 身旁的唐越同学扭过头问：“还没点到你名字？” 虞酒啊了一声：“我名字排在后面。” 说着，她余光看到苏颂合上了花名册，瞥见后排低着头的虞酒，眼帘微垂：“好了，点名到这里结束。” 虞酒一抿唇，垂眼准备离开。 自己走总比被赶出去好吧，这要是传出去，马上头条安排“当红小花虞酒被无情赶出高校教室”。 分分钟评论好几万。 唐越问：“怎么没点到你的名字？” 大概是学霸很少上课说小话，他靠近了虞酒这边。 讲台上，苏颂的声音刚好接着他的话传过来：“既然座位刚好，剩下的名字下节课再点。” 虞酒：“欸？” 吓死她了，还以为师生恋夭折在课上几分钟内的点名上。 05 虞酒那一刻的心真的是从嗓子眼放回了胸腔里，然后认真思考起下节课该怎么混过去。 下节课点名怎么办呢。 她一个连学生都不是的人肯定花名册上没有自己的名字，点到明年也点不到自己的名字。 苏颂已经开始讲课。 今天是第一节课，所以他说的是基础，但就这些虞酒都听得脑仁疼，像催眠药似的。 ——她物理成绩就没好过。 虞酒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左胳膊，看着讲台上的苏颂侃侃而谈，温柔不失风度。 让她想起高三时他给自己讲题目的时候。 虞酒是转校生，而且成绩差，但是新转的班级却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一个班级几十个人一大半都在年级前两百的那种。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 虞酒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进班级一下午时间就和不少同学混熟了，甚至还能知道一些八卦。 正值夏季尾巴，天气大热。 他们教室在楼上，从窗户往下看也只能看到顶部，再远点就是远处的行政楼。 高三测验是常有的事，甚至还有周考。 第一次测验是在班级里，两节连堂课，第一节写试卷，第二节课一边讲解一边改试卷。 老师没有自己改，而是让同学互换改，虞酒拿到的是一个女同学的，她对女同学很有耐心的。 同桌有时候会凑过来问：“你这道题写对了吗？” 虞酒就会眨眨眼：“我忘了。” 同桌：“……” 上一节课写的这节课就忘了，这是鱼的记忆吗？ 虞酒对自己成绩是非常清楚，虽然记不得自己选了什么，但猜测肯定都错了。 她在别人的试卷上订正正确答案。 然后听着物理老师的话，咬着红笔的笔帽，两条细腿掩在校服裤子底下，晃动着。 “大题晚自习再讲，前面已经不少分了，你们自己看看考了多少。”下课前，物理老师又丢了一句。 他一离开，大家互相还试卷。 “你小子，居然都蒙对了，是不是抄的。” “这道题我本来写对的，改错了！” “李小明，你就不能订正的时候字写清楚一点？” 聒噪的教室里，热闹非凡。 虞酒撑着半边脸看他们，一道阴影从旁边挡住她的视线，往上看，是苏颂的脸。 “虞同学，这是你的试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点无奈。 “我考了多少分啊？” 虞酒笑着问了一句，伸手接过薄如蝉翼的试卷，看到上面没有给出最终的分数。 苏颂说：“我没有时间算。” 虞酒“哦”了一声：“没事。” 苏颂停留在她桌边，垂眸看正看着试卷的少女，长卷的睫毛轻轻颤动，格外漂亮。 他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虞酒看了下第一面，好家伙，几道选择题居然只对了一道，这不科学呀。 说好的三长一短选短，三短一长选长呢。 前辈们的经验是白白浪费了。 错题旁边有苏颂的订正笔记，字和他本人一样，清隽优雅，一看就是好学生。 虞酒唔了声，随手翻过来看。 然后愣住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也就只够讲完第一页的题目，这还是在老师没有吐槽同学们的情况下。 要是吐槽他们笨，这道题也能做错等等，第一页的题目讲完都够呛。 但虞酒的试卷是全订正了的。 背面工整而认真的红色字迹，有顺着她唯二记得的凑分公式往下写的正确答案。 然后在每道题的旁边写了扣的分数。 这么说，确实没时间算。 虞酒随手一算——13分。 耳边有班上男生的大嗓门在叫：“苏颂，快把你试卷让我看看，我看看我大题写对了没有。” 苏颂回他：“我不一定写对。” 大嗓门说：“那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虞酒垂眼，合上试卷，第一次产生种尴尬的情绪，下意识抬眼往那边看。 窗外的夕阳漏进来，将苏颂的侧脸轮廓勾得极为柔和，他在和同学说话，眉眼温和。 新的星期一，虞酒成了苏颂的新同桌。 那时早自习刚下，她抱着自己的书，站在苏颂的桌边，弯唇道：“苏同学，未来请多指教。” 这下轮到苏颂愣住了。 - A大的课都是连堂两节课。 第一节课结束的时候，虞酒什么也没听懂，说实话，高中毕业后，她连物理这两个字都快忘了。 她一脸茫然听了整节课，旁边的学霸就记了多久的笔记。 一下课，讲台边上就被女生们团团围住。 都是借口问问题的。 虞酒盯着那边，看了看季云葵给她借来的课本，干干净净的，字都认识，凑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她扭过头：“同学，你有没听懂的吗？” 唐越：“这节课很基础，没什么难的。” “……” 虞酒本来还想从他这骗到一个没懂的点，去问苏颂的。 她低头叹气：“我发现我逃了这么久的课，现在已经完全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了。” 唐越同学表示理解：“你可以去问问老师。” 虞酒问：“我不懂的太多，不知道从哪问起。” 闻言，唐越思考了几秒，委婉开口：“要不你去请个补习班，先补补课？” 虞酒：“……” 讲台边上，苏颂一眼就分辨出来问题的真假，他回答了几个，余光瞥见后排聊得正欢的两个人。 虞酒本来打算听第二节课的，但是时间不允许，她本身就是瞒着周末出来的。 所以最后偷偷摸摸就离开教室了。 唐越就见着嘴上说不逃课的同学又逃课了。 教室里少了个人是很明显的，苏颂没说什么，沉声：“这些问题下节课我会公开讲。” 女生们不怎么开心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唐越正坐在位置上，见新教授看过来，感觉到了一点紧张，下意识坐正。 也就是在虞酒刚出教室门口，叶萌的电话来了。 “萌萌，现在给我打电话，有急事？” “酒酒姐，我现在在A大外面。” 因为虞酒行程原因，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节课上完，连晚上都没回家就直接去了帝都。 明星的行程再怎么隐瞒也会被透露。 虞酒先去做造型，换了品牌的衣服，毕竟还是要有机场拍的。一下飞机，机场那边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安保人员还在疏散，她们走的紧急通道。 就这样还是会被看到。 短短的一两分钟，又或者是十几秒的时间。 粉丝们看到虞酒被经纪人和助理围着，挡住了一些娱乐记者的闪光灯。 尖叫声与闪光灯同时出现。 虞酒的头发扎了个马尾，配上今天的搭配，青春洋溢，在尽头前看向粉丝区域，笑了一下。 一直到人离开，大家才缓过来神。 来接拍赚钱的摄影师看着镜头中央笑靥如花的女孩，都有点惊艳，一瞬间的词穷。 该怎么形容这个笑容。 十来分钟后，虞酒机场笑已经上了热搜，正在稳定上升。 视频中虞酒明明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有点不同，像是生机勃勃。 【呜呜呜我家酒酒好有朝气！】 【不是粉丝也想说，这个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胡说八道，要是谈恋爱早八百年就被拍了。】 以虞酒的流量和咖位，盯着她的狗仔工作室一波又一波，一旦和哪个演员多说两句话都会被拿来做筏子。 真谈恋爱根本不用说，必然被发现。 活动就一个小时，结束后周末送她去酒店。 虞酒趴在床上，她那层楼就两家房子，苏颂既然是从那层楼下来的，说明和她是邻居。 之前那个送苹果的男生说他朋友搬进来——他朋友大概就是苏颂了吧。 离得这么近，这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啊。 叶萌从外面拎了宵夜进来，“酒酒姐，我走之前你就这个姿势，我回来你还是这个姿势。” 食物的甜香味让虞酒回过来神。 她赤着脚下床，有地毯在，“我在思考。” 叶萌问：“思考什么？” 虞酒说：“我还能成为一个物理学霸吗？” 叶萌：“……？” 上课上入魔了吧。 “下周酒酒姐还要拍个广告。”叶萌翻了翻自己的记录，“还是双人的。” 虞酒都没怎么关注，“对方是谁来着？” 叶萌说：“张深至。” 虞酒点点头，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个男演员，上个月的一部剧爆红，现在正是热度高的时候。 她虽然不是多喜欢，但公司这么安排也没办法。 叶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我上次听周哥说，他好像是有圈外女友的，不少人都知道。” 虞酒掰着自己的手指，“演员有女友没多大事。” 又不是靠粉丝吃饭的爱豆。 回云城的路上，周末同行的，虞酒一觉睡醒，眯着眼儿和他说话：“周哥，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周末头也不抬：“什么事？” 虞酒说：“不是一直有人diss我非学霸，我现在想学习还来得及吗？学校我都已经找好了。” 周末终于看过来，确定她是认真的之后，又问：“你先说，哪所学校这么倒霉。” “我很好学的。”虞酒不满这话，然后又笑起来：“就是你母校呀，A大。” 一旁的叶萌捂住嘴。 周末盯着她的眼睛，半晌问：“虞酒同学，你知道A大是什么学校吗，你知道他高考分数线多少吗？” 虞酒问：“难道他会拒绝一个想学习的人吗？” 周末：“不会，但会拒绝你。” 虞酒：“……” 说是这么说，周末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给她科普了一下，入学是没可能的，除非重回高考前。 但可以办旁听证。 周末是A大毕业的，对于学校的规定很熟悉。不知道虞酒卖的什么酒，但这事确实也没坏处。 闲暇时间上上课，省得她在娱乐圈出幺蛾子。 “主要是你是虞酒。”周末想了想，“听课证一办下来，基本上就会被知道，到时候粉丝和围观的人，会影响别人上课。” “可以不告诉别人是我。”虞酒说。 “我想想，和学校那边联系一下。”周末没拒绝，如果学校那边不同意就算了，“你要听什么课，只能选两门课的。” 哪需要两门课，一门就够了。 虞酒眼睛亮晶晶的，“电磁学。” 周末：“？” 你是打算改行不做明星了吗？ - 周末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 ——最有力的一件事是他是A大的优秀毕业生。 虞酒现在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不仅姐妹去A大交流学习过，就连经纪人都是A大的。 而且周末金牌经纪人当了这么久，情商很高，做事失败很少。 他和学校那边联系之后说了这件事，虞酒这个明星的身份确实是一个麻烦的点。 不能让别人知道是虞酒。 因为暂时没想到好的方法，周末就没告诉虞酒。 所以在几天后去往拍广告的路上，虞酒非常主动地问：“周哥，我的听课证怎么样了？” 周末说：“学校那边还在考虑。” 虞酒哦了一声：“我这么想学习，学校应该不会拒绝的，学无止境，虽然我身在娱乐圈，但我心在A大。” 叶萌没忍住笑。 远在A大的物理系办公室。 副院长正在和苏颂说话，他是当初力排众议请苏颂来A大教学的，也曾看过他的论文和实验。 二十六岁的物理教授，年轻又有前途，全国都少见。 副院长是交代一些事的，结束后苏颂颌首：“我知道。” 他正要离开，副院长又想起一件事：“是这样的，有人想要办你这节课的听课证，到期末了还会来考试。” 苏颂直接回答：“才刚开课，不适合。” 副院长觉得这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再加上周末提过可以用虞酒助理的身份办听课证。 他想了想，开口说：“对方求学的想法是非常浓的，我们不能因为一点点小原因就抹杀掉对方的兴趣。” 身为当红的女明星，还想来听与职业无关的电磁学课程，可见这得是对物理爱到了什么程度。 副院长表示非常理解，这年头还有人在娱乐圈都不忘学习，太不容易了。 他委婉开口：“对方身份有点特殊，单独一个人没事的，就是到时候她会以自己助理的身份来听课。” 办公室里的空气微微凉。 半晌，苏颂询问：“可以知道特殊到什么程度吗？” 副院长回忆了一下新闻上明星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视频，很认真地开口：“可能就是到时候你自己连教学楼都进不去。” 苏颂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06 听课证没有回音，虞酒就心不稳。 尤其是周末之前还打击她，说学校会拒绝她。 虞酒无精打采地靠在车窗上，下巴微微抬着：“周哥，你不是全能的吗，呜呜呜。” 周末：“光打雷不下雨。” 虞酒哼了声：“你说我给学校捐点款，学校会看在我这么善良的面子上，帮帮我这个热爱学习的人吗？” “你热不热爱我不知道。” 周末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条路的可行度，然后语重心长地问：“但是你知道每年给母校捐款的知名人士有多少吗？” 她连排名都排不上去。 虞酒想了想，闭紧了嘴巴。 好像比不过那些专门赚钱的金融人士呢。 难道她的回头草注定吃不到了吗，课堂上那么多漂亮女同学，她不放心呀。 过了半天，虞酒终于想起来，她和苏颂还是邻居来着，学校进不去，邻居家可以进。 周末就看她突然张扬了起来。 他皱眉：“你又想做什么？” 虞酒清清嗓子，声音轻快：“没事，没法进到A大求学，那我就只能请教个别精通人士了。” 周末：“？”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看到上面的名字，周末看了眼还在乐的虞酒，接通后礼貌地问好：“您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将信息发过去的……” 虞酒只听到了一半，“谁的电话？” 周末关掉手机，面无表情：“你梦中情校。” 虞酒微微睁大眼：“通过了？” “因为你身份的原因，所以我和学校那边商量着用叶萌的信息办一个听课证，叶萌之前也同意的。” 虞酒扭头：“萌萌你没说啊。” 叶萌心虚：“怕不成功我没敢说。” 周末又补充：“大概过两天就能办下来，你最快也只能下一周才能去听课。” 虞酒说：“没事，求学不怕这点时间。” 她对这件事的执着让周末有点狐疑，思来想去也不清楚她能在学校里有什么事。 说不准真是想学习了。 周末心想。 经纪人在送虞酒到场后就走了。 虞酒今天拍的是一个巧克力广告，现在各种节日都能变成情侣的节日，再过一两个月的五月尾就是巧克力最火的时候。 按照概念，会棚内先拍摄几张照片，然后就会直接转到室外拍摄小短片。 导演见到她过来，“虞酒。” 虞酒笑了笑。 导演赶紧让造型师帮她做造型，然后又把本子递给了她：“你先看看，几分钟的短片。” 虞酒翻开第一页，就是一个路边场景。 叶萌给她倒了杯热茶，趁导演走了赶紧问：“剧本里应该没什么亲密戏吧？” “一个广告搞这个干什么。”虞酒头也不抬回答。 “就怕有骚操作。”叶萌理直气壮。 虞酒不怎么喜欢迟到，所以一般有活动都会早到几分钟，她有时候也纳闷自己耍大牌的传言是哪个人传出去的。 造型快要做完时，张深至终于到了。 叶萌正在给虞酒擦手，“合作伙伴到了。” 因为门没有关紧，虞酒从镜子里的那道缝隙看到了张深至，他周围跟着好几个人。 团队还挺紧张他的。 也就在这时，他身旁站着的的一个女生看向这边，也和镜子里的虞酒对视上。 虞酒任由她看，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 - 一个小时后，正式开拍。 幕布前，两个人站在一起，张深至笑着说：“第一次和这么漂亮的女演员合作。” 虞酒一挑眉，“哦？” 她瞧这话怎么是意思不太对呢。 张深至见她只回了个单字，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导演从摄影机后偏头：“姿势！” 他这才换了个动作。 和虞酒从出道后不久就成名相比，他显然这样的场合没有她来得游刃有余。 毕竟红毯不是白走的，比美不是白比的。 论姿势、论表情，没人能比得上女明星的各种小心机。 因为导演想要拍摄初见的一丝暧昧感，所以他们接触很少，基本都是眼神对视。 镜头中，虞酒笑得很浅，却让人不由自主看过去。 “好，结束。”导演很满意。 张深至松了口气，转头开口：“你……” 话还没说完，化妆师和叶萌都三两步跑了过来，围住她：“酒酒姐，喝茶。” 虞酒最喜欢慢悠悠地喝茶了。 她端着杯子，想起什么，余光往旁边看，很自然地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张深至：“……没什么。” 虞酒哦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之前和她对视的那个女孩子和化妆师走上来。 他们说话声很小，不知道在说什么。 虞酒虽然已经很久没谈恋爱，但不代表没看过猪跑，他们的状况好像不太对。 难道这就是张深至的圈外女友？ 看起来挺漂亮的呀，张深至这人模人样的居然能找到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虞酒对于张深至的心思了解得一清二楚。 女孩往这边看过来，虞酒抿了口茶，对她弯了弯眉，对面大抵是没想到，愣住了。 叶萌说：“没人能挡住我们酒酒姐的魅力。” 化妆师附和：“对。” 她经手这么多女明星，不说耍大牌，各种龟毛事特别多的女明星是数不胜数。 本以为虞酒在娱乐圈里这么火，又有耍大牌的传言，她今天会很难过，没想到出乎意料。 从皮肤和性格都让她爱不释手。 那些传假新闻的营销号赶紧炸号吧。 室内拍摄完毕，一行人又赶紧向室外拍摄地点转移，正好是周日，路上人不少，好在这边清空了一段距离的路。 虞酒这才发现距离A大不远。 而且导演为了真实，还找了十来个大学生装作路人，可以说是非常敬业的了。 几个女生趁着还没开拍，趁机表白：“虞酒，我一直很喜欢你，我超喜欢《明月光》的。” 《明月光》是虞酒的第一部古装剧，那时候她才刚毕业不久，充满朝气蓬勃。 虞酒弯唇：“谢谢，要不要签名？” 她一连写了十来个。 室外短片的内容是偶遇，在街头的便利店，先是两个人同时来买饮料，然后谦让后一起进店，结果又拿了同一块巧克力。 女生先离开的，在路口等红绿灯。 然后男生会追上来。 张深至能火还是有道理的，他演技确实不错，虞酒和他一搭就能感觉得到。 当然导演总有不满意的机会。 “跑近一点啊！你是要打算搭讪的，你这个表情可以更自然一点！” 张深至心里苦。 虞酒是笑着的，对着他笑意清浅，但他莫名的心底慌——居然被她笑慌的。 他说出去都怕被笑。 这边拍摄动静太大，很多人都得知了消息。 苏颂和宋迁正在路上，都看到了满满当当的围观人群。 宋迁看着咋舌：“路上有明星果然是大阵仗，你看都没人注意你苏教授了，不知道是哪个明星。” 同时，有围观的人回答了宋迁的问题：“就是虞酒啊！她今天在这里拍广告呢！” “虞酒本人真漂亮。” “我居然出门逛街都能碰到明星拍摄，我要发条朋友圈。” 周围议论声纷杂。 苏颂个子高，轻而易举地就看到拍摄的内容。 张深至和虞酒同时站在贩卖机前，因为剧本的设定，最后是张深至让给虞酒先买的。 隔了一条马路，画面依旧清晰。 宋迁说：“虞酒啊，这背影好熟悉。” 苏颂说：“你看什么都熟悉。” 宋迁委屈：“我说的是真的呀，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与此同时，张深至也是煎熬，好在咬牙坚持了会儿，拍摄终于结束，导演正在看视频，看有没有要重拍的地方。 苏颂目光落在那边：“我渴了。” 他径直从另外一侧穿过马路。 - 虞酒站在路灯边上，化妆师在补妆。 叶萌看她盯着远处，也跟着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酒酒姐，你在看什么啊？” “看见那栋楼了吗？”虞酒伸手指。 纤长的手指指尖对着一栋富有设计感的楼，顶部露在外面，剩下的都被植被挡住。 “看见了。”叶萌说。 “那是A大的天文馆。”虞酒说。 “酒酒姐居然还知道这个。”化妆师眼睛一亮，“我是A大的，就是天文馆里面进去不太容易，不过里面超级好看。” 叶萌腹诽：当然知道了，人都进学校了。 虞酒俏皮地眨眼：“我很向往A大。” 化妆师笑着说：“听到夸自己母校是真的很开心。” 他们这边说说笑笑，不远处张深至那边气氛却有点不太好，一打眼看过去，那女生的表情是在笑，但又有点想哭。 虞酒只看了眼就扭过头。 别人家的事，她没那个心情去管。 叶萌去导演那边问拍摄情况，化妆师补完妆也退开，留下虞酒一个人站在原地百无聊赖。 直到她的身旁有脚步声停下。 “虞酒，刚刚没进入状态怪我。”张深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耽误你时间了。” 虞酒个子不算矮，穿上高跟鞋，视觉上很高挑。 “耽误我时间没什么。”她挑了挑眉，眼尾上扬，扫过周围一圈人：“耽误大家不太好。” 张深至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不会了。” 虞酒点点头，不想多说话：“嗯。” 张深至盯着她瓷白的脸，想起经纪人说的话“你要是能搭上虞酒，从此飞上云霄”，和虞酒搭边的都是热度，没有例外。 “你要不要——” 他还没说完，就见虞酒朝他身后看过去。 短短几秒时间，面前一阵微风拂过，人就已经从他的面前消失不见，只留下窈窕的背影。 长发走动间，荡起来。 因为清空是口头上的，导演为了拍摄更自然，没有太过阻拦，不然一个繁忙路口没车没人看起来多假。 苏颂就是在这样的情况穿过了人群，来了这里。 虞酒穿着高跟鞋，施施然地站在了他旁边，面前是一台贩卖机，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饮料。 她伸出手，先一步投币。 硬币落进去的声音很清脆。 苏颂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一只白皙葱细的手插队，他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这只手的主人。 虞酒笑嘻嘻的：“我先的。” 凌厉的轮廓线条，下颌线上的阴影分明。 一直到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对视，虞酒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一步步加快。 这男人，从高中到现在，都让她惊艳。 凝视了会儿，苏颂嗯了声：“是吗？” 下一秒，他就伸手拿出了刚掉出来的一瓶可乐，慢条斯理地打开，当着虞酒的面喝了一口。 虞酒：……？ 这情况不对啊，她这是失钱又失心的精准表达吗？ 远处，张深至顺着虞酒走路的尽头看过去，视线落在了四岔路口的便利店门口。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那儿，穿着灰蓝色衬衫，身形颀长挺拔，背景是远处被隔离的人群，又显眼又出众。 这是谁？ 虞酒站在那个年轻男人边上，唇边翘起，一身精致的连衣裙，细白小腿露在外。 张深至莫名升起一种—— 这他妈不就是他们刚刚拍的广告片情节吗？ 可惜，男主角换人了。 哦，那男人手里还有一瓶可乐，很还原，那瓶可乐演得真好。 07 不仅张深至懵，就连虞酒都是懵的。 她看了看苏颂喝过的可乐，又看看贩卖机，这硬币还是之前为了拍广告提前准备的。 ……居然最后是这么用了的。 虞酒张了张唇：“你就这么喝了？” 苏颂没回答她的话，又转过身，面对贩卖机，看着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酒弯着腰，倾身过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颂头也不抬：“不知道。” 虞酒深吸一口气，真的怀疑他是在国外几年磕破头失去记忆了，又或者是故意装的。 她直起身，朝周围努了努下巴：“你看到这些围观的人了吗，都是来看我的，我很有名的，是个大明星。” 旁边男人没声音。 虞酒又问：“你见过我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这不科学呀，她长得这么漂亮，是能被轻易遗忘的人吗，而且他们还坐过一年多同桌呢。 “明星也插队？”苏颂问。 “……” 她这不是为了搭讪的嘛。 见虞酒没话说，他又买了瓶酸奶。 虞酒差点怒目而视，拿她的钱买了瓶可乐还不够，多买一瓶酸奶是来故意气她的。她这要是来的带了手机过来，就扫二维码买个十瓶八瓶的，气死苏颂。 苏颂见她瞪着自己，漂亮的一对眼清澈明亮，如璀璨星子，他想了想，出声询问：“想喝？” 要给自己的？ 虞酒一下子气消散了不少，矜持地嗯了声，等着他伸手递过来，那她就不计较刚刚的事了。 苏颂唇线一扯：“轮到你了。” 他让开一步。 虞酒：“……？” “酒酒，你在那干什么？”导演在不远处叫了声，又看到她身旁苏颂的身影，“怎么让路人进来了？” 虽然这身形看起来比张深至好看多了。 闻言，苏颂抬头往那边看了眼，然后又多看了正在气头上的虞酒一眼，径直离开原地，进入围观人群中。 转眼就隐没在其中。 虞酒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气呼呼地回了拍摄地点。 导演还有点回味：“刚刚那个路人颜值不低啊，去当个明星都可以了，而且气质也不错。” 虞酒说：“他不配。” 导演听到这话，狐疑地问：“怎么，他得罪你了？” 虞酒点头，“对。” 他不仅骗她心，还骗钱。这才是至关重要的，连钱都骗，这年头掏出来点硬币容易吗？ 狗男人。 导演啊了一声，也没想到这怎么得罪的，看虞酒这样子，也不敢多问，毕竟他就是个拍广告片的。 正值空闲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宋迁等半天等回来苏颂，直接就问：“你和大明星说了什么？你还认识大明星呢？” 苏颂抬眸看他，“人人都认识。” 宋迁想想他说得也对，又问：“不是，我重点是前面一句，我怎么觉得她有点不高兴呢。” 苏颂说：“是的吧。” 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 他又喝了口可乐，手指捏了捏没拆封的酸奶。 围观人群这边，有女生一直举着手机拍虞酒。 毕竟她是明星，基本上路人见到本人，大多都会拍个视频发朋友圈发微博。 所以刚刚虞酒的一切行为都被拍了下来。 女生一边结束拍摄，一边和自己的姐妹说话：“你觉得刚才的画面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小姐妹想了想，“感觉在重复广告片似的。” 除了有一些的细节不一样。 从她们这边看，虞酒一开始是笑着的，投了硬币但是最后空手而归，对方拿了两瓶饮料，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让她们抓耳挠腮地心痒痒。 女生回放看了下自己拍摄的两段视频，一段是张深至和虞酒拍摄的正片，一段是虞酒和苏颂。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 好像第二段更自然又更让人想往下看，想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能够发展的关系呢？ - 叶萌给虞酒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问：“酒酒姐，你怎么空手回来的？” 虞酒闭着眼，“钱被骗了。” 叶萌：“啊？” “刚刚那位不是苏教授吗？”叶萌小声地问：“他还会做出这种事的吗，人品也太差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噗。”虞酒被逗笑。 叶萌说：“我看咱们别去听课了。” 虞酒说：“我不，我非要去听。不仅去听，还要让他还钱，花了我的钱，我这人吧，爱钱如命。” 用她几块钱，她就让他成倍还，没钱就用身体偿还吧。 叶萌面无表情，您是爱人没死心吧。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 导演又补拍了一些小素材，本来虞酒和张深至都有点不在状态，还好他没想着拍人。 张深至松了口气。 他刚刚看到虞酒和别人相谈甚欢，回来时不太高兴，心思一转，走过去问：“刚刚怎么了？” 虞酒不想和他多说：“没怎么啊。” 张深至想了想，“刚刚我看见一个路人故意进来，你又刚好过去——” 虞酒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故意的？” 她忽然被张深至提醒，想到了什么。 苏颂该不会是见到了她和张深至拍戏拍了那段，所以才进来买可乐的吧。 虞酒感觉自己就像是暗恋期的小女生，对方随便做了什么她都会往喜欢自己的方向猜。 她面上的小欣喜是掩饰不住的。 张深至见她这样，只觉得奇怪，正要再说什么，不远处的女生站在路边叫他：“深至？” 声音有点甜，虞酒还是第一次清晰听见。 主要是前几次见到她和张深至的氛围不大对，她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张深至也看到了她的目光。 他脸色一僵，复而恢复，“酒酒，我先走了。” 虞酒敷衍回复。 什么人都叫她酒酒，也不看什么交情的吗，叫全名不好吗，她又不是不会应。 张深至回到远处，女友正委屈地看着他：“你刚刚都拍完了，还和她说什么这么开心？” 她都看见虞酒笑了。 张深至心里更烦躁，尤其是怀疑虞酒因为别人笑的。 他低声开口：“这是在外面，你别闹，我和她是合作关系，说几句话又怎么了？” 女友问：“是吗？” 两个人离得很近，叶萌一边瞅着那两个人，一边和虞酒小声八卦：“我刚刚路过那边，听见张深至女朋友问他是不是故意的，什么故意的？” “谁知道呢。”虞酒声音懒洋洋的。 “反正最好两个人的事别扯上咱们。”叶萌皱着眉，念念叨叨，“我得和周哥提提，以防万一。” 绯闻和丑闻都要远离酒酒姐。 一切结束后，虞酒和导演打招呼先走，叶萌护着她上了保姆车，隔绝了一切喧闹与镜头。 叶萌说：“走吧。” 司机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将副驾驶座上的东西递到后面，“刚刚有人送的。” 叶萌皱眉：“陌生人送的东西一概不要。” 极端粉丝和一些黑粉谁也不知道会做什么，以前还有明星喝了什么东西嗓子从此就坏了唱不了歌的。 虞酒掀了掀眼皮，“什么东西？” 司机正要开窗扔进垃圾桶，十分羞愧地开口：“一瓶酸奶，我看他刚刚和酒酒姐意思说话，以为是认识的。” 他也看到了贩卖机前的画面。 话音刚落，那瓶酸奶被一只手拿了过去，虞酒摊开掌心瞅了两眼，“是挺熟悉的。” 算他苏颂有点良心。 - 虞酒怀疑苏颂是记得她的，但是戴口罩的她不一定记得，因为两次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她倒是没想到苏颂还会还一瓶酸奶。 回程的路上，虞酒困得不行，靠在那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梦见了高中时候。 她成了苏颂的同桌，苏颂问她：“为什么？” 虞酒那时候怎么回答的，她俏生生地站在他课桌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想问你问题啊。” 苏颂皱了下眉：“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虞酒才不管怎么用的，反正意思懂就行。 她当了苏颂的同桌之后才知道苏同学的生活有多自律，并且多数时间都在看书、写题目。 苏颂大抵是天生看不惯自己的同桌每天无所事事，会硬逼着她背书，给她出题目。 虞酒胡乱做一通。 苏颂很无奈：“你这样，让我怎么教你？” 虞酒看他这样子，向来没心没肺的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软着声保证：“我下次一定认真。” 下次就是下次。苏颂姑且信了她。 正好又下午最后两节物理连堂课，老师让他们测验一下最近的学习成果。 虞酒的物理是真的差，她上课听老师的话总想睡觉，明明平时睡觉时间都是足的。 她写题目的时候也打瞌睡。 苏颂写完选择题的时候，余光瞥见虞酒撑着半边脸，点头如小鸡啄米，长睫毛跟着颤动。 半晌，他屈起手指扣了扣桌子。 虞酒被他惊醒，迷茫了那么几秒，看到是苏颂松了口气，笑嘻嘻地低头做题目。 苏颂收回视线，眼神落在试卷上，却不由自主想起刚刚一瞬间虞酒的表情，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 难怪下课时间教室外总是会出现别班男生，装作不经意间路过，十分钟时间来回五六次。 物理老师没时间讲试卷。 晚自习前，虞酒从小卖部买了两瓶酸奶，眨着眼说：“苏颂，你帮我改改试卷嘛。” 她声音很柔。 苏颂耳朵有点儿痒，“老师会说的。” 虞酒说：“但是我想最快的速度知道我能考多少分，苏老师不检验一下自己的成果吗？” 她最近开始叫苏颂苏老师，苏颂拒绝但没用。 虞酒将另外一瓶酸奶放在苏颂桌上，然后自己手里拿着另外一瓶，吸管戳破，喝得脸颊一鼓一鼓的。 “苏老师，我请你的。” 虞酒吃东西和喝东西的样子很美，连带着东西都很高好的样子。看着虞酒喝，苏颂觉得貌似挺好喝。 原本到这里还算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虞酒的梦突然变了。 梦里的少年苏颂将酸奶直接扔到她桌上，变成了如今的男人模样，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 成年苏颂的声音沉又清，冷着脸：“你有把喝酸奶的时间放在学习上，你现在早就考上A大了。” “……” 虞酒从梦中惊醒，头差点撞上车窗。 叶萌赶紧凑过来问：“怎么了？没碰到吧？” 虞酒环视一圈，发现自己还在车里，还没到江岸花都。刚刚是梦，一下子松了口气，胸腔里的心跳得飞快。 “没事，做了个梦。”她回。 这梦可太会结合现实了，居然还能这么来，而且说不定以现在的苏颂，那句话非常符合他的人设。 “噩梦吗？”叶萌安慰，“不用放在心上。” 虞酒回忆了一下梦境内容，认真地问：“萌萌，你觉得我现在要是好好学习，能考上A大吗？” 叶萌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小脑袋瓜转了两三圈，思考了一下可行度，发出善意的忠告。 “酒酒姐，你要不还是请苏教授给你补课吧。” “……” 虞酒把酸奶当成了苏颂，用力地戳破，又拍了张照片，加个滤镜发到了微博上，什么字也没配。 上不了A大怎么啦，她还能上A大的教授。 明天她就代言酸奶去，让每瓶酸奶上都印上她的美照。 08 虞酒发完微博就没再上微博，而是在车里闭目养神，叶萌正在和她汇报过几天的行程。 《医心》因为一些原因，进组时间在一个月后，她这一个月除了广告、品牌活动以外，就没什么事了。 为了这部剧，她还要提前半个月去接受培训，以免拍摄的时候出现明显的错误。 虞酒喝完酸奶，问：“后天没事吧？” 叶萌说：“有。” 虞酒一下子直起身：“后天还有什么事？” 叶萌眨了下眼，“酒酒姐，你忘了你的听课证这两天就能拿到，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吗？” 虞酒松了口气。 她刚刚以为有什么正经行程，还以为自己没办法去上苏颂的课了，没想到叶萌都学会调侃她了。 “听课证上是我的名字，到时候酒酒姐你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周哥已经和造型师说好了，会把你和平时的造型区别开，妆容也是。”叶萌又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 “我戴口罩，没事。”虞酒不甚在意。 “那也不行，有些人通过背影就能认出来呢。”叶萌连忙拒绝，“你忘了之前去酒店被拍到了吗？” 那件事是个乌龙。 那天叶萌去车上拿东西就下车慢了，虞酒自己一个人去酒店的，被狗仔拍到背影，然后就发假新闻说她幽会谁谁谁，结果后来对方被另外一家狗仔工作室打脸了。 虞酒眨巴着眼：“好吧。” 此刻，她的微博已经数据飞涨。 半个月没发微博的虞酒更新了一条没有文案的微博，评论里粉丝飞奔而来。 【酒酒也在喝同款酸奶！】 【这个好好喝的！没想到姐姐和我喝同一种的啊啊啊！】 【怎么没有文案？】 【别忘了营业啊！】 热评大多都是在发图同款的。 然而在几大娱乐论坛里，这条没有文案的微博就被人拿来开帖分析：“yj今天发的这微博有点意思。” “是不是要上新代言了，我看这酸奶上一位代言十八线不知名，都结束一个多月了。” “我怎么觉得是心情挺好的样子。” “我翻了翻虞酒几个月的微博，就没见过今天这种的，绝对是有情况的——” “哪个男明星今天喝了酸奶？” “十有八九是有情况了，就是不知道对象是谁，他们那边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等一下，虞酒今天不是在拍广告吗，合作对象是个男演员zsz，会不会和他？” “不太可能，zsz有圈外女友的。” “说不准爱而不得。” “？？？你把虞酒想的也太差劲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zsz离开这帖好吧。”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发这条微博？” 讨论了半天，大家也没讨论出什么来，虞酒最近压根就没和哪个男明星走得近，又没有拍戏。 倒是今天拍摄广告被路人围观的事上了热搜尾巴，第一条热门微博就是博主拍摄的虞酒站在贩卖机那儿。 因为离得不远，拍得很清楚。 虞酒和身旁男人在说话，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和身旁男人的背影，一个窈窕，一个修长，从后面非常和谐。 博主还在夸：“这看起来有点好嗑的样子，有谁告诉我虞酒和谁在拍什么广告吗？” 评论里不少人都说了张深至的名字。 张深至粉丝闻风而来，吹起自家蒸煮来，也安利了让他火起来的那部剧，控评很温和。 “……” 过了许久，终于有目击者非常无语：“你们这都能认错，张深至不是站在路边那位吗？图里这个是路人。” 网友们：？？？ 搞半天认错人了？ 大家纷纷放大图片，最终在角落一点看到被拍了一半身体的张深至—— 他们认错就算了，张深至粉丝也能认错的？ 闭眼瞎吹呢。 - 张深至粉丝认错一事被不少人都看到了。 明星们本来就挺关注热搜，虞酒又是流量花，再加上张深至最近热度正高，合作起来好几波人都在关注。 这乌龙让张深至气得要死。 他是吸了一群假粉吗？ 助理见他脸色沉沉，想要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难道要说粉丝刚粉没几天，还没有锻炼出凭借一点特征就认出本人的本事来？ 张深至又问：“虞酒要代言酸奶了？” 助理说：“没有吧，没听说。” 张深至自己也跟着网友们的思路走，尤其是想到今天重复广告情节的事，就憋的慌。 而此时此刻，另外一边。 酸奶的老板正在午睡，就这么被电话吵醒：“老板，快醒醒，我们的奶火了！” “谁的奶？”老板迷茫。 “我们的奶啊！”员工很兴奋，“老板你没看微博吗？刚刚虞酒发微博说我们酸奶好喝了！” “……？” 老板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清醒后去看了下虞酒的微博，有点儿迷茫，虞酒哪个字表达了酸奶好喝这句话。 员工：“她都把吸管插好了，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老板：“哦，原来如此。” 他们的酸奶是个小众品牌，公司旗下的一款产品而已，平时销量也就正常，但口碑很好。 就这短短几个小时时间，一些零售网店已经给公司打电话，希望多进点货了。 老板看着微博，还真想去找虞酒代言。 虞酒是不知道自己随便一条微博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收益，她现在正在接受周末的批评。 “我一把微博给你，你就出蛾子。”周末站在客厅里，询问道：“酸奶好喝吗？” 虞酒眨巴眨巴眼，“真挺好喝的。” 瞧她妩媚动人，周末说：“别这么看我，抛什么媚眼。” 虞酒翻白眼：“我没有。” 再说了，她才不会抛给他看呢，要给也是给苏颂看。 闻言，周末冷哼一声，然后把一样东西丢在了茶几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什么东西？” “听课证。” 虞酒伸手拿过来，果然是叶萌的信息。 头顶周末还在念念叨叨：“你要是真安安分分在里面上课，那还算好的。要是有什么情况，他们能把你皮扒下来。” 现在谁不想拉她下来。 小花的位置满了，想上位就只能挤下别人，其中热度最高的虞酒最是招人眼。 虞酒将双手举起来，“周哥对我最好了。” 周末懒得搭理这敷衍鬼，说了点事就离开了江岸花都，至于虞酒那微博，最近是没机会再重登了。 听课的一些规定是早就叮嘱好的。 手机响了一声。 季云葵：【你发的新微博。】 虞酒：【？】 季云葵：【我听说女明星发似是而非的微博，都是有情况，看来我的姐妹以实际行为验证了这传闻。】 季云葵：【苏颂不看你微博吗？】 虞酒：【他今天还说不认识我呢，看什么微博，说不定他连微博这app都没有。】 季云葵：【太惨了。】 季云葵：【99，他这是故意的吧，装作不认识你。】 虞酒呜呜了两声，就连姐妹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了，她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季云葵：【不要怂，就是上，有时候回头草可好吃了。】 虞酒也是这么想的。 她拿着听课证欣赏了半天，又想起苏颂今天那冷淡的模样，思忖着，是不是当年气的。 虞酒趴在茶几上，手指轻轻点在听课证上。 是她先招惹苏颂的，又是她先放弃的，如果苏颂心里不舒服，想想也正常。 可是她现在后悔了。 虞酒觉得自己吧，没什么节操，后悔就后悔，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反正也就她和苏颂知道。 她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丢脸了。 - 后天一早，叶萌就被虞酒吵醒。 虞酒问：“萌萌，我的造型师呢？” 叶萌还不清醒：“现在才几点，造型师还在家里睡觉吧，酒酒姐你怎么这么兴奋？” 虞酒：“我要去上了。” 叶萌打了个呵欠：“课不是下午的吗，起那么早做什么，苏教授在那又不会跑掉。” 虞酒恨铁不成钢：“学习要趁早。” 叶萌：“……” 是想追人趁早吧。 现在的天气不算热，虞酒本人被拍得造型一般是优雅和时尚居多，有些是不日常的造型。 这次不同，虞酒化完妆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依旧漂亮，却不同于以往。 到A大的时候正是一点半。 叶萌没进学校，虞酒刷了听课证后直奔教室而去，路上也花了将近十五分钟。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好像外班也有同学在，上次的唐越同学还是在后排，正在翻看书本。 唐越抬头看见她，还招手。 “上次你让我给你占座的。”唐越说，“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逃课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萌。”虞酒说。 “哦，原来是你啊。”唐越点头，一副我还记得你的样子，“下次记得来早点。” “……” 他的样子总让虞酒想起以前上课时候，没听懂但是一直点头，仿佛在认真听课。 虞酒坐下来，好奇问：“你追星吗？” 唐越说：“不追。” 虞酒这下放心了。 唐越问：“你怎么一直戴口罩？” 虞酒扯了个谎：“我花粉过敏，没办法。” 说话间苏颂进了教室，身后是响起的上课铃声，还有几个小跑进来的女同学。 讲台上，苏颂正在整理多媒体。 昨天虞酒搜了下他现在的情况，几乎能将他的履历背下来，她高中的时候叫他“苏老师”“小苏老师”，一转眼几年后，她真的坐在了他的课堂上。 前方的女同学正偷拿手机拍照。 虞酒瞥见屏幕里的苏颂，搭在电脑上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眼眸深邃又漆黑，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眼。 苏颂往这边扫了眼。 她依旧是坐在上次的座位，就连姿势都一模一样，被口罩遮住的脸只能看到眉眼和一小部分鼻梁。 他收回视线，淡淡开口：“上次没有点完的名，这次接着点，点完名正式上课。” 虞酒就等着这茬了。 十来个名字结束之后，苏颂停顿下来，然后才平稳念出：“叶萌。” 虞酒脆生生地应了声到。 她知道苏颂昨天是故意说不认识自己的，但是戴口罩的自己，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 苏颂并没有多余的反应，淡定上课。 虞酒听不懂内容，但不妨碍记笔记，反正就是能听的就全部记下来，以后都能派上用场。 然而事与愿违。 她前二十分钟还兴致勃勃，后面就听睡着了，就连苏颂那清越动听的声音都成了催眠她的利器。 清亮的眸子慢慢合上，下巴也一点一点的。 苏颂抬眼看向后排时，虞酒正和睡神打架，托着脸的两只手缓缓软倒，下巴直直往桌上磕。 他声音微顿，敲了敲黑板：“最后一排，戴口罩的那位同学，。” 虞酒猛然惊醒，下巴距离桌面仅差几厘米就磕上，作为女明星破相了可不得了。 她才庆幸完抬头往前面看声音来源，水意浓浓的眼眸和苏颂对视上。 然后听见他说—— “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09 虞酒一下子懵了。 她仿佛回到高中时代，从瞌睡中惊醒，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与现在一模一样。 但结果却截然不同。 那时候她从睡梦中醒来，有苏颂在她身旁，低着声，一个字一个字地手把手地教她回答。 而现在，她只能自己回答。 虞酒看着上面的题目，忽然又放心了。 虽然题干上写着的“磁感”“磁通量”等她不认识的词，但是下面还有选项，只要运气好，蒙的全都对。 大概是她一时间没出声，旁边的唐越以为这逃课同学不会，小声提醒了一下：“C。” “唐越。” 苏颂突然叫了声。 唐越连忙坐正，听见新教授冷冷淡淡的声音：“你要是想回答问题，我可以给你发张试卷。” “……” 唐越闭紧嘴巴，不再帮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教授居然连身旁这位口罩女同学的名字都没记住，反而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明明对方更有特点啊。 虞酒掩在口罩下的唇弯了弯，瞅准机会回答：“C。” 她的声音因为刻意改变，再加上口罩遮挡的缘故，要比平时闷一些，偏向了御姐点。 虞酒盯着苏颂看，“老师我回答得对吗？” 苏颂凝视几秒，微微颌首，又在她松口气的时候问了一句：“为什么选C？” “……” 那当然是学霸刚刚说的了。 虞酒现在后悔自己又突然问一句，人没撩到还把自己给栽进去，她连题目都没读懂。 她心尖颤了颤，正要胡编乱造，就听苏颂让她坐下，自顾自地讲解起题目来。 他声音很清，是那种会让人记忆深刻，又不自觉地想听更多的悦耳，也只有在上课时，他的话才会多。 虞酒登录了校内论坛。 有听课证之后，她的很多权利都和大部分学生一样，就连图书馆也是可以借书的。 论坛上果然有人在直播苏颂的课。 “苏教授点名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所以这位教授有女朋友吗？” “学校不允许的，别想了，到时候影响人家前程，舔舔颜得了。” 现在很多大学都不允许师生在校期间恋恋，就怕是故意的，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虞酒看到这儿，支着脸很快乐。 这么一来，她的敌人从千千万变成了一点点，再说了，她很有自信的，既然能追上第一次，也能追第二次。 没人比她更了解苏颂。 虞酒呼出一口气，关掉手机，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看得身旁的唐越一脸迷茫。 她抬头看讲台，苏颂正讲解完一个概念，投影仪上又出现了一道题，这次不是选择题，而是填空题。 虞酒又一下子精神了。 她生怕他又叫自己起来回答问题。 当苏颂目光从后排掠过时，就见她对自己摆着手，露出的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苏颂的声音停顿了下，不甚明显。 虞酒已经决定了，如果苏颂再叫她起来，那她就直接回答不会了，反正她也没办法。 过了会儿，她没听到他叫别人，似乎在思考叫谁，思来想去又做了个卖萌的猫耳动作。 虞酒在他的课堂上肆无忌惮贿赂他。 苏颂屈起手指在黑板上扣了一下，视线从她那边扫过。 临近下课，不少女生都拿出手机偷拍，却刚好看到镜头中的男人微低头，唇边有微小的弧度。 她们的新教授是不是笑了？ - 两节课结束后，虞酒的瞌睡跑了一半。 现在不像第一天上课，下课后讲台还有一堆人围着，只剩下几个女生零星站在一边。 唐越问：“你待会有什么课？” 虞酒说：“待会回去了。” 唐越点点头，先行离开。 虞酒等他走后，瞄了眼讲台上的人，她们似乎都在问问题，而苏颂在回答。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不爽。 虞酒心里冒出好几个问题，他会手把手教她们吗？会告诉她们好几种方法，最后只要她们用最简单的方法就行吗？ 还是会怎么样？ 虞酒从最后一排离开，径直坐到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托着脸讲台上的人。 有女生笑着说：“老师你讲的好棒，我好喜欢你的课。” 虞酒小声哼了一下。 大概是教室里只剩下这么点人，刚刚又突然安静下来，她这声反而意外地被捕捉到。 虞酒大方对上她的视线。 苏颂扫过来一眼，合上书本，淡淡开口：“这些问题都是基础的，下节课会讲到。” 他打发走了女同学们。 虞酒这时才款款走到讲台边，清清嗓子，柔声开口：“老师我也好喜欢你的课。” 不仅喜欢你的课，还喜欢你这个人呢。 她站在台阶下，仰头才能和他对视，巴掌大的小脸被遮住了大半，依旧能看出明媚娇艳来。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 虞酒这个人别的本事没多少，但是装无辜的样子没几个人会讨厌，就连曾经的物理老师都没法子。 她乖巧询问：“苏教授，我上课好多没听懂。” 苏颂轻描淡写问：“是吗？” 虞酒眼睛眨了好几下，如璀璨的星辰，“苏教授，我复习课程的时候，遇到不会的问题可以问你吗？” 苏颂将手搁在书上，腕骨修长。 过了会儿，她才听到他冷静的声音：“可以。” 虞酒在心里吹了声口哨，面上安安静静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苏教授可以加个微信吗？” 教室里的人还没走完。 女同学们：？ 刚刚不是还哼她们，现在比她们还猖狂。 苏颂看着她，“嗯？” 这简短的单音节尾音上扬，莫名勾人，让在娱乐圈见识过无数男明星的虞酒都没有忍住耳朵发热。 什么意思呢。 虞酒声音软软的：“苏教授，我白天要努力工作赚钱，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复习。” 她加重了晚上两个字。 虞酒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真的没有说谎我没有骗你我加微信真的是为了学习”。 “有什么问题可以下次课堂上问。”话音落下，苏颂收回目光，“所以其他方式没必要。” 没必要，但是可以，虞酒心想。 她余光瞥见桌上有笔，伸手拿过来，想要翻开他的书写自己的微信号，但苏颂的手搁在上面。 虞酒心神一转，直接按住他的手。 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苏颂的手掌修长宽大，有轻微的薄茧，掌心温度偏低，而她指尖发热，两两极端。 虞酒飞快写完，又抬头俏生生地说：“苏教授，记得加我。”她暗示性地眨了眨眼：“我等你。” 说完，她便离开了教室。 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颂摊开手掌，一串字母数字的最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爱心符号。 故意画的。 眼前闪过那只瓷白的手，还有柔软的触感。 教室里余下的两三个女同学问：“教授，刚刚——” 闻言，苏颂动作微顿了下，面无表情将书拿起来，冷静开口：“没事，你们早点回去。” 他大步离开教室。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刚你们看到了吗？” 她们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到了，刚刚两个人在讲台上写了什么东西，是微信号吗？ 还有这么直接的吗？ - 虞酒哼着歌儿回到江岸花都的。 她兴奋的心情没地方疏散，给季云葵打电话：“葵葵，我刚刚碰到苏颂的手了。” 对面吵吵的，季云葵的声音有些模糊：“你现在这么点事就这么开心的吗？你可是高中时候强吻过苏颂的人。” “……” 季云葵打击了一番，又鼓励道：“不过，这是个良好的开局，继续努力呀酒酒，让他醉让他迷。” 话音落下，手机里传来一声极小的男声：“云葵姐。” 虞酒问：“你在哪儿呢？” 季云葵伸出手指在孟言寻的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说：“我在外面工作，不然能在哪儿。” 孟言寻眼睑微垂，看着那根白皙纤长的手指，唇上绵软，他忍住想咬的动作。 指甲上染了红色，色彩明艳，正如她本人一样。 “我都听到声音了，和你的小爱豆一起呢。”虞酒表示了然，“不打扰你们了。” 季云葵骂了声滚，这才挂断电话。她转眼看孟言寻盯着自己看，问：“看我干什么？” 孟言寻摇头，“没什么。” 季云葵见惯了他乖巧的模样，并没有什么怀疑，而是转头继续刚刚的话题：“你站好，我给你拍。” 镜头前的孟言寻像是为舞台而生。 而江岸花都里。 虞酒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滚了两圈，好几次爬起来打开手机，看有没有申请加好友的。 一直到傍晚都安安静静的。 真不加了？ 不会还把字给洗掉了吧？ 叶萌到的时候，虞酒就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丧气到这种模样。 她出声：“酒酒姐，你晚上还有活动，你忘了啊？” 虞酒抬头：“有吗？” 叶萌给她整理好东西，又看她拿着手机，“造型师都等着了，我们快点过去。” 虞酒哦了声，这才把这事忘到脑后。 今晚的活动并没什么，只是个饭局而已，和《医心》的制作组吃个饭，是周末安排的。 虞酒穿的很低调，经典小黑裙。 她酒量其实不错，但多数情况都会装自己不会喝酒，背后站着极昼娱乐，只有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 饭局上不止她一个女明星。 酒过半巡，叶萌陪着虞酒去了洗手间。 她一边走一边说：“周哥提过，今天来的几个都是跟着投资方进来的，到时候免不了有对手戏。” 虞酒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才刚到洗手间里面，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刚刚她装模作样的谁看不出来。” “……极昼娱乐那么捧她，指不定是留着点精神，晚上回去要好好伺候伺候对方呢。” 叶萌听得冒火：“是那个叫梁怡的。” 虞酒脚尖一停，随后踩着高跟鞋进去。 里面人正说得起兴，听到动静扭头，还没看清，一个巴掌陡然甩了过来，她手机都被甩到地上。 清脆音响起。 这巴掌是实打实的，虞酒用了力气，没几秒，对方的脸上就浮现出掌印。 “啊——”梁怡捂着脸，下意识大叫起来。 听到尖叫声冲进来的梁怡的助理看懵了，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娱乐圈多的是有矛盾的人，但见面起码面子上过得去，像虞酒这样撕破脸的没几个。 而且对方还是虞酒。 “叫什么？” 虞酒声线偏凉，拥有一副好嗓子，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说话时调子有些懒洋洋。 唱起歌来尤为好听。 洗手间内光线明亮，将虞酒的眼眸衬得一片流光溢彩，眼尾微微上扬，无端诱人。 叶萌眼疾手快递过来纸巾：“酒酒姐。” “刚刚不是说得很尽兴吗？”虞酒擦了擦手，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漫不经心，那种不以为意比刚刚打人时还要气人。 梁怡捂着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半边脸通红，指印清晰可见，她几乎是尖着嗓子叫：“你疯了吗？！” 虞酒面不改色，将纸巾搁在洗手台上。 周围都安安静静的，她向前一步，头顶灯光将她的皮肤勾勒出柔和的线条，裙摆微微荡开。 她个子比梁怡高出很多，又穿了高跟鞋，要垂眼看她，对视上压迫感十足。 “一不小心失手了。”虞酒轻笑了声，又有点儿婉转动听，“所以，你别介意啊。” 10 不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 虞酒这话说的无异于火上浇油。 梁怡脑袋里那根弦都崩了，冲过来就要抓她的脸，叶萌一把挡在前面推开，她助理也凑过来。 洗手间顿时变得吵闹。 虞酒压根懒得搭理她，她在高三前的十几年生活让她注定了不会受人挨打，又或者是谩骂。 有仇报仇，这是她的一贯原则。 叶萌力气不小，还不忘放话：“我已经叫了周哥过来。” 有周哥在，谁也不敢招惹酒酒姐。 虞酒站在后面，目光与梁怡直视，平静开口：“身在娱乐圈，还不知道祸从口出？” 她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周末本身就离这边不远，只是他还没到，先是声音让包厢里的其他人都赶了过来。 几个人一脸懵。 梁怡捂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站在了一个投资方的身后，小声说着什么。 副导演看着一旁环胸而站、云淡风轻的的虞酒，头都炸了，姑奶奶怎么胆子这么大。 这才第一次吃饭，就出了这种事，一边是当红小花，一边是投资方的新宝贝，帮哪个都要思考。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虞酒弯了弯唇，率先开口：“不好意思，刚刚失手了。” 梁怡说：“你是故意的！” 虞酒露出无辜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她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人都现在她面前了，不打是对不起自己的这只手。 虞酒卖乖起来无人能够抵挡，在走廊上的灯光映照下，五官艶丽无双，让投资方都多看两眼。 最后还是梁怡扯了扯对方的胳膊。 “这样。”投资方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呵呵笑两声：“不过是误会，想来虞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没必要追究。” 梁怡气不过，咬牙看着自己的这位金主。 她再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百无聊赖的虞酒，什么都明白了。 虞酒曾被评为圈内神颜，就连黑粉也是承认的，颜值是她最黑无可黑的地方。 过了会儿，周末从外面进来，连忙打了个圆场。 然后他又低声问虞酒：“打人了？” 虞酒看他，“嗯哼。” 周末吸了一口气，半晌才转过身和导演投资方他们说话，他在这方面游刃有余，三两句就谈笑风生。 当然最后不开心的也就只有梁怡一个。 晚上结束这次饭局时，虞酒已经忘了这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叶萌正在念新闻。 周末回到车内，“别念了。” 叶萌止住声，充当隐形人。 周末坐在副驾驶，转身看安安静静的虞酒，开口说：“这件事上面会处理的，不过你这脾气也够冲动。” 虞酒睁开眼，“我一直这样。” 周末说：“老板那边我会说的。” 虞酒哦了一声，复而想起什么，眨着眼儿问：“问问他被当成金主的感觉怎么样。” “……” 周末感觉也就她才能这么说了。 极昼娱乐作为娱乐圈顶尖娱乐公司，培养出来的影帝影后天后数不胜数，屹立几十年不倒。即使现在到了继承人的手里，也依旧是蒸蒸日上。 周末在五年前签约极昼，手下的第一个艺人最后就成了影后，从此一跃成为金牌经纪人。 他本以为自己第二个艺人会是一线明星，没想到是从没听过的虞酒，连艺人都还不算。 毕竟虞酒不姓江，谁会知道她和极昼娱乐的关系。 - 虞酒又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高二下学期，学校里刚刚发完贫困生的助学金，她拿到了一份。 虞酒的家在一个老小区里，周围是破旧小巷，晚上周围的邻居们就会搬着小板凳，坐在路边聊天。 “酒酒，你家来客人了啊。” 没到自家门前，就有人和她打招呼。 虞酒哎了声：“真的吗？”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父母这边有什么亲人，唯二的爷爷奶奶也都早过世了。 “那车老好看了，也没听说老虞家有什么亲戚啊。” “说不定是老虞以前不好意思说。” 邻居们细细碎碎的议论声逐渐远去，一直到听不见，虞酒踩着最后一点夕阳余晖回到家。 门口停着一辆轿车，她虽然不认识车，但也知道不便宜。 虞酒推开家门，客厅里坐着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中间的那个要年轻许多，也特别好看，像班上女同学们的追星杂志上的，他抬头看过来。 而自己的爸妈拘谨地坐在另外一边，“酒酒。” “爸，妈。”她叫完，看到那几个人表情不太好，虞酒挑了一下眉：“这是亲戚吗？” 她的父母表情微顿。 半晌，坐在中间的男人开口：“我是你哥哥。” “亲的。”他又补充，皱着眉上下打量她两眼，也不知道是不满意她这造型还是什么。 虞酒看看他，又看看父母。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你们超生的？” “……” 几个人的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半小时后，虞酒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抱错这种事，她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像没想过，自称她的亲哥哥的那个男人在离开前，特地放下车窗和她说：“你的衣服太难看了。” 虞酒：“……？” 大概是怕她自尊心受挫，这位哥哥又勉为其难地继续说：“当然，你人挺好看，和我——” “……” “谢谢夸奖。”虞酒打断他的话，又冲他摆摆手，“慢走不送，我回家了，再见。” 江宁鹤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只得到了一句话，并且连自己接下来的话都没有说完。 怎么感觉有点憋。 晚间昏黄灯光下，前方的少女踩着轻快的步伐。 江宁鹤看着那秀巧的背影，问助理：“你说，她是不是青春期叛逆期到了？” 微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在狭窄巷道内。 一晃都六七年过去了。 虞酒醒来时已经到了江岸花都，周末早已不在，叶萌正在盯着她看，“酒酒姐，你终于醒了。” “周末呢？” “周哥说是要和老板汇报，先走了。”叶萌对于虞酒和极昼娱乐的关系并不清楚。 虞酒嗯了声：“走吧。” 今晚虞酒只喝了几口，现在人很清醒，打开手机看了眼，苏颂还是没有加她微信。 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加了吗？ 虞酒以前分手时把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干净净，现在风水轮流转，她有点后悔了。 “你说苏教授在家吗？”她问。 “应该在吧？”叶萌猜测道。 两个人为了追求答案，差点做出来趴人家门口观察的事，最后还是回了家。 虞酒卸完妆，素着白净一张脸。 叶萌坐在沙发上，说：“酒酒姐，实话说，苏教授是我见过老师里面最好看的一个。” 虞酒调侃她：“怎么个好看法？” 叶萌找不到词来形容：“反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酒酒姐，你难道不这么想？” “我见过更好看的。”虞酒不慌不忙地护肤。 “真的吗？”叶萌凑过来问。 虞酒弯了弯漂亮的一对眼，轻轻舔唇：“是啊，很好看的，基本上谁都喜欢他。” 从老师到同学都喜欢的书呆子。 少年时的苏颂，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叶萌好奇心重，再问虞酒也不肯多说两句话，她离开后，房子里又只剩下虞酒一个人。 手机铃声响起来。 是江宁鹤打来的，劈头盖脸问：“听说你打人了？” “周末没跟你说吗？”虞酒的声音有点懒洋洋的。 “说了，所以我来问问开不开心。”江宁鹤说着这样的话，实际上却冷笑一声。 虞酒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占下风。 她捧着手机，趴在沙发上，两条腿翘起来，在空中来回晃动，然后慢吞吞地回复：“如果能再打一次，我会更开心。” “……” “这种小事你会摆平的吧。”虞酒正经起来，柔着声问：“是吧，哥哥？” 江宁鹤正想敷衍回复，骤然听到后两个字，等反应过来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哦，他又被骗了。 虞酒露出得逞的表情。 挂断电话后，季云葵打了个视频过来：“酒酒，你和苏颂怎么样了，有进展没有呀？” 虞酒说：“我已心死。” 季云葵问：“怎么了？” 虞酒把微信的事说了一遍，季云葵夸了一句：“牛批啊够撩”然后就听见她说：“他没加我。” 季云葵：“……？” 季云葵：“这都不加，是男人吗？” “你说苏颂是不是故意的。”虞酒边说边向阳台走，微风从外吹进来，“爱加不加，狗男人。” “男人算什么。”季云葵哦了声，不甚在意：“我这通讯录里一大把年轻弟弟，还有当初拍的写真，你想要哪款的？” “拉个群，谢谢。”虞酒开玩笑。 “那还不是一声的事儿。” 季云葵正和孟言寻在一起，听到这话，孟言寻往她边上凑了点，又被推着脸推开。 有个当摄影师的姐妹就是不一样。 从阳台往下看，整个云城的夜景尽收眼底，虞酒趴在栏杆上，不自觉地往边上看了眼。 隔壁的阳台和她的阳台是可以互相看到的。 灯没亮，好像屋子里没人。 虞酒脸颊微鼓，哼了声：“他还夜不归宿，你说一个大学教授有什么好在外逗留的。” 吐槽归吐槽。 视频完，虞酒给自己点了杯奶茶，因为这边门禁的缘故，半小时后只能自己戴上口罩和帽子下去拿。 取完外卖，她正要乘电梯，就看见了苏颂。 两人同时进去。 苏颂还看了眼她手里的奶茶和炸鸡。 虞酒站在他面前也矮上一点点，只能抬起下巴看他，叫了声：“晚上好，苏教授。” 苏颂目光沉着，“晚上好，叶同学。” 声音有点儿微哑，和白天上课时的清冷不太一样。 虞酒半天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他面前还是以叶萌的身份，回过神来，轻笑了声。 “苏教授还记得我。”她眼唇一弯，似乎意有所指：“我还以为苏教授忘了你的学生。” 虞酒头侧了侧，抬脚向他靠近一步，眼睫长而卷。 苏颂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虞酒见他这幅样子，就想起之前的事，她出神的想着，到底是她胡思乱想过多，还是怎么着的。 苏颂说：“没有。” 虞酒忽然笑：“既然苏教授不加我微信，那我遇到不会的题目就只能去你家里问了。” 本来听前面还挺正常的，一直到后面。 “来我家里？” 苏颂重复了后面四个字，眉尖皱起。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宋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苏颂，你怎么还没——” 剩下的话他卡在了嗓子眼。 他刚好听到了苏颂说的这句话，只是在他这边的角度，这句话的疑问度不清晰。 两个人都看向他。 虞酒眨了眨眼，有别人在，没说什么就回了家。 等她走后，宋迁看看那扇关上的门，又看看苏颂，想了想还是提醒好友：“人家有男朋友的。” 闻言，苏颂扫他一眼。 宋迁无辜脸：“你瞪我也没用啊。” 苏颂陈述事实：“没瞪你。” “我还以为你恼羞成怒了。”宋迁哦了下，“而且我说的话的重点是前一句，你不会真想撬墙角吧？” “……” 苏颂没搭理他，宋迁在后面念念叨叨，试图劝自己的好友迷途知返，不要陷入感情漩涡。 一直到打开门，苏颂才凉凉开口：“她单身。” 宋迁下意识问：“欸？你怎么知道的？” 下一秒，门在他眼前合上。 他被关在门外了。 11 宋迁在门外孤独了两分钟，门又重新开了。 他对于苏颂这抛弃队友的操作表示强烈的愤慨，并且还是想要问到原因。 “我上次都听到男人的声音了。”宋迁靠过去，“你说她单身，你怎么知道的？” 苏颂正在整理客厅里的书籍，动作轻缓条理，头也不抬，“她是我的学生。” “那还挺巧的。”宋迁说了一句，又反应过来，“但是现在大学期间结婚的人也不是没有。” 闻言，苏颂掀了掀眼皮。 宋迁没问到答案，干脆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既然这样，那我岂不是可以去追人？” 看眉眼就知道很好看。 宋迁见过很多漂亮女生，虞酒是他见过最觉得特殊的一个，而且性格似乎还挺好的。 “欸，你觉得怎么样？”他问苏颂。 “不怎么样。”苏颂淡淡开口。 “你怎么这样，好兄弟的爱情就不重要吗？”宋迁无语吐槽，“我算是认清你了。” 苏颂慢条斯理地将书放好，然后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叫他的名字：“宋迁。” 他这么叫人的时候，很认真。 宋迁问：“干什么？” 苏颂说：“她是我的学生。” “我又不是不知道。”宋迁摸了摸下巴，“如果你想说师生恋不允许的话，我又不是她老师。” 苏颂看着他，“是我送你出去还是你自己出去。” “……” 宋迁本就是随口说说，见他这么认真，哎呀了一声：“知道知道了，我不去就是了。” 正好时间也不早，他是时候回家。 离开时，宋迁顺便吐槽了一句：“一个学生看得那么紧，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她高中班主任。” 苏颂不置可否。 然后又一次当着宋迁的面把门给关上了。 好家伙，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宋迁瞪着眼，这世界上是没有永远的兄弟情了。 苏颂神色淡然地回了房间，房间呈冷色调，干净却单调，仅仅在那边放了一张合照。 高中不是她班主任，但他当过她的老师。 虞酒正在家里喝奶茶。 虽说身材管理很重要，但必要的时候还是想吃的，毕竟口腹之欲有时候更重要。 上次的巧克力广告还有几天才会放出来，成片正在修后期，微博上放了两张图。 她和张深至的是两张图，不算合照。 评论下有人在说cp感不足，也有说足的，然后就有人在下面说张深至有女朋友的。 女朋友的小号也被挖了出来。 虞酒用小号上的微博，顺手点进去看了眼，微博上更多的是文字，最新微博时间是今天。 和张深至又吵架了。 虞酒想起那天拍广告时看到的画面，估摸着这两个人差不多是要分手了，圈子不同，很难继续下去。 尤其是娱乐圈水那么深。 虞酒正百无聊赖地准备退回，就看到上面提到了她，她一脸问号：“……？” 他们感情不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拍了个广告而已。 虞酒截图发给季云葵：【我有这么眼瞎吗？】 对面隔了好几分钟才打了个视频过来，因为是在家里，季云葵穿着居家服，头发挽在后面，看起来十分温婉。 “我家酒酒当然眼光极好，一眼就看中大学教授。”她吹起来，“张深至算个屁。” “你这个样子说这句话好违和。”虞酒说。 她看到季云葵面前的沙发上放着十来件衣服，还都是男士的，“你要换风格了？” “我要换也不是这种。” 季云葵拎起其中一件衬衫，“来，当红女明星给我参考参考，小寻第一天穿什么去录节目。” 虞酒眨眼：“……我觉得你穿着更好看。” 季云葵听话地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果然是我的姐妹，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其他的。” 挑衣服自然怎么挑都有点循着自己喜欢的方向。 “云葵姐。”视频外传来男声。 虞酒听过不少次孟言寻的名字，也听到过声音，本人却基本上没见过，除了照片。 季云葵将手机遮住。 对于她的好友是虞酒这回事，她没告诉过孟言寻，孟言寻也只知道她有个高中闺蜜。 虞酒看着视频镜头里天花板上的灯光，出声：“你问问孟言寻，为什么苏颂不加我微信。” 季云葵嗯了声，扭头：“小寻，我问你个问题。” 孟言寻愣了下，把柠檬水放在桌上。 “什么问题？” 季云葵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想追回高中的前男友，给了联系方式，但那个男的没加她。” 她觉得自己描述得差不多。 孟言寻见她坐在沙发上看自己，半晌，才开口：“我觉得，可能是不喜欢她了。” 季云葵啊了一声：“真的？” 她对这件事的上心让孟言寻微微皱眉，他犹豫了几秒，问：“姐姐，你这是在无中生友吗？” 季云葵：？ - 虞酒不承认这个答案。 她把这原因归咎于孟言寻这小孩都没谈过恋爱，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很天真。 第二天一早，周末来电话：“梁怡的事结束了。” 虞酒还不清醒，眯着眼儿躺在被窝里，随口说：“我瞧她上次不是挺嚣张的吗？” “所以她结束了。”周末说。 “嗯？” 虞酒没反应过来周末这句话的意思，半天终于清明了起来，“她怎么了？” “她会退出《医心》。”周末一板一眼地宣布答案：“对了，老板让你下次打人的时候，在没有监控的地方。” “……” 要求还挺多。 虞酒回忆了一下，那天是在洗手间门口，监控应该能拍到一点点，不过她不觉得有什么。 大不了撕逼一场。 她行事一向如此，不会因为身在娱乐圈就委屈自己，这辈子她委屈自己的事也就那么一件。 而且这么一件她现在还后悔了。 周末说：“老板说下次再出这事，就停了你的卡。” 虞酒不在意地哦了声，回道：“请他认清楚一点，我是公司的摇钱树，当心我撂挑子不干了。” 周末心想我管你兄妹干什么。 他对江宁鹤的认知大多都是在公司上的，也就是签了虞酒之后才发现老板似乎没那么正经。 还是妹妹太可怕导致哥哥疯了？ 还好他没有妹妹。 挂断电话后，虞酒才睁开眼，将手平搁在额头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 一直到手机响了声。 虞酒打开，发现是手机推送的新闻。 上次梁怡在那儿嘲讽她有金主，这不正巧了，自己被狗仔拍到进了金主的别墅里。 还上了热搜。 和她吃瓜不同，梁怡在家里要被气死了，尤其是自己的微博来了很多打卡围观的网友们。 她一直很谨慎，怎么会被拍到。 而且昨天对方还和她结束了，梁怡只分到了目前住的这套小公寓，正后悔和虞酒争吵时，又来了这么一出。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名气，现在火起来了还是因为这个。 梁怡手忙脚乱地给经纪人打电话，当成救命稻草：“姐，网上这新闻可以撤掉——” 经纪人反问：“你不是说虞酒有金主吗？” 梁怡脑袋空空：“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反问，经纪人是彻底不想和她说了，只丢下一句“最近安分点”就挂了电话。 梁怡这事彻底被虞酒遗忘。 倒是江宁鹤那边给她发了微信：【下周三晚上回家吃饭。】 虞酒思考许久，还是答应了。 她虽然现在已经是江家的女儿，但自己的姓是没有改的，而另外一个人，姓也没有改。 她被虞家抚养十七年，虽然家境一般，但父母对她很好，就算回到江家，她也一直有寄生活费回去。 大概成了明星也有点好处，他们更多时候见不到自己，却能在各个新闻、电视上看到。 想起江双清，虞酒笑了一声。 她从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更何况是一个占了自己十七年身份的人。 - 周三没到，虞酒先是去外地拍了杂志封面。 摄影师是和她经常合作的，两个人有默契，拍起来几乎没有浪费时间的地方。 回到云城已经是周二了。 虞酒休息了一天，又慢吞吞地去了A大。 剧组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人，她这周之后就要去培训一下医学相关的知识，然后进组拍摄。 真正拍摄后，她就没时间来上课了。 如今接近初夏，A大的道路两旁树木苁蓉，虞酒踩着落叶到了物理系的教学楼。 她今天没穿高跟鞋，又化了个心机眼妆，是少女甜的颜色，看起来纯良又无辜。 俨然一个乖学生。 毕竟要做苏老师的好学生，虞酒哼着歌儿，进了教室，今天唐越来得还没有她早。 鉴于他之前帮自己占座，她也给他占了个。 苏颂今天穿的比她还正经，上课也一本正经地，用她最喜欢的声音讲着她听不懂的内容。 又是一节什么也没学到的课程。 虞酒支着下巴，手指轻轻点在口罩上，隔着单薄一层，触碰到唇瓣，窗外的凉风吹进来。 讲台上的年轻男人正在讲解案例，声线清冷，对于知识的把握程度相当精准，修长的身形偶尔侧着，就能看到精瘦的腰身。 虞酒就看到身旁的学霸同学一直点头。 其实她这个距离看不到苏颂的眼神，但她能看到他抬起的手腕，点在黑板上的手指。 真好看啊。 “叶同学，你上课不记笔记的吗？”唐越问。 “我忘了。”虞酒回过神来，“学霸，你的笔记到时候借我抄一下好吗？” “可以是可以。”唐越点头，“我是觉得你好像一直盯着教授看，你听课了吗？” “……” 她当然没听课。 虞酒心虚，尤其是骗了单纯的学霸同学。 好在下课铃声解救了她，虞酒正要起身，听见一两声惊呼，不明所以地看向前方。 苏颂正在翻折袖口，手指微微曲起，骨节分明，清晰的线条让人移不开眼。 虞酒无法避免地被吸引住。 一直到苏颂动作停下来，抬起眼扫过整个教室，目光从虞酒的脸上掠过，漫不经心的模样。 看到自己在看他了？ “学霸，我先回去了。”虞酒拿起书就直接穿过座椅往前走，在门口把苏颂堵了个正着。 唐越：“好的。” 走廊上来来回回上课下课的同学。 苏颂的脚步一顿，“有事吗？” 身后教室里的光和他相悖，映出光影分明，虞酒仰头和他对视，心跳不知为何骤然加快了许多。 苏颂见她眯了眼，扫过她抱在胸前的课本。 崭新的，似乎没怎么翻过。 虞酒捏了捏微微发热的耳垂，眼眸清亮，弯唇：“苏教授，我可以和您一起回家吗？” 还未离开的学生们：？ 原来他们的同班同学这么直接的，而且还是一起回家——回哪个家？ 闻言，苏颂低头，清朗眉宇稍抬，视线落在她手指离开前的地方，莹白如玉的耳垂上染了些许微红。 周围的打闹声喧吵。 “可以。”他说。 虞酒就有一瞬间的犹疑，这男人连微信都不加，居然让她这么轻松蹭车。 她脑袋里跳出几条因爱生恨开车到荒郊野外、怒杀初恋女友的社会新闻。 12 虞酒并不想出现在社会新闻的头条上。 苏颂走在前面，她刻意走得慢，落在后面，两人之间始终差着一步的距离。 A大的校园风景很好，从后看，苏颂挺拔的背影和整个景色都相得益彰。 虞酒想起自己唯一的那首歌。 校园时代写的，主人公就在眼前，虽然被粉丝们熟知，但她们都不知道内情，而且好像mv还没拍呢。 周末之前说过，她给拒绝了。 虞酒一边想着，没忍住眼睛弯了弯。 苏颂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那乐，头顶的花瓣自然落下，纷纷扬扬洒在空中。 “想什么东西。” 虞酒差点撞上苏颂，听见头顶的低沉声音。 她抬头，眨眼：“在想教授居然会同意和我一起回去。” 不久之前她上错了别人来接苏颂的车，苏颂还让她下去。现在她想蹭车，苏颂又同意了。 今天本来就故意撩一下的。 苏颂垂下眼睑，瞳色漆黑，身后有耀眼的阳光，“你不是正好住隔壁，顺路。” 好一个顺路。 虞酒撇了撇嘴，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道谢。 苏颂的车在不远处，这是他自己的，车牌号也和上次的不一样，她瞅了眼就给记住了。 还挺好记的。 虞酒坐在车里的时候，感觉很奇特。 她想摸摸鼻子，却碰到了口罩。 然后干脆就将手机对着脸看了一下，虽然戴着口罩，但是她依旧很可爱很好看的。 有时候口罩遮挡反而更显漂亮，只要眼睛足够惊艳。 初夏的天，下午是暖洋洋的，虞酒特意坐的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就开始打量。 车里很整洁，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很符合他的性格，闻起来也没有其他的味道，应该没别人上过。 嗯……他的男性朋友例外。 虞酒突然想起那天电梯外，那个朋友听岔了之后震惊的眼神，又觉得苏颂这性格居然还有这么跳脱的朋友。 好像也不算太例外。 高中时，苏颂和班上同学关系都很好。 虞酒的生理期是不怎么规律的，有一次她就突然来了，又疼，就趴在桌上，最后还是苏颂找班上女同学借的。 书呆子脸都红透啦。 她兀自出神，苏颂一侧头就看到她盯着前面发呆，活像是上课不听讲的反应，他动作停顿一下。 过了会儿，虞酒回过神来。 “苏教授，你车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吗？”虞酒扫了下前排，随口开了个话题。 “你想有什么？”苏颂问。 “比如书啊，零食啊什么的。”虞酒眨巴眨巴着眼看他，“万一有我这样的学生蹭车，就刚好饿了呢。” 苏颂平静地看着她。 虞酒感觉自己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一种——“你也知道你是在蹭车”的意思。 “……” 好冷哦，虞酒心想。 一直到车开出了A大的校门，她才听到苏颂半是解答的声音：“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虞酒哦了声。 她扒拉了一下前排的东西，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看的地方，估计也就苏颂能看。 A大距离江岸花都不近也不远。 虞酒不好正大光明一直盯着苏颂看，就靠在椅背上，鼻尖嗅到熟悉的清沉松木香。 然后就睡着了。 她在苏颂的车上睡得昏天黑地。 等虞酒睁开眼时，外面已经夕阳无限好，她眨了眨迷蒙的双眼，看到前方熟悉的建筑。 “醒了？”苏颂低声问。 “嗯……”虞酒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口罩，松了口气，虽然化到了鼻梁下方，但还完整戴着的。 他应该做不出偷拉的动作。 等苏颂下车后，发现虞酒还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他弯腰靠近车窗：“你在干什么？” 虞酒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软声说：“苏教授，我刚刚睡醒，手麻了，没有力气。” 简而言之，你帮我开门。 苏颂：“……” 半晌，他绕到另外一边给虞酒开了车门，眉头有点拧，看得虞酒着实好笑。 两个人一起上楼，虞酒仿佛没手，全程什么也没干，就跟着他后面，电梯层数也是他按的。 很快乐。 - 就这么一直到各自家门前。 虞酒叫了声：“苏教授。” 年轻男人侧过头，“什么事？” 虞酒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钥匙，乖乖巧巧地开口询问：“下次可以和苏教授一起去上课吗？” 愉快的吃回头草从同行开始。 都一起回家了，一起出门又会怎么样。 闻言，苏颂低头瞄了眼钥匙，又偏过头平静地盯着她，“你刚刚说的什么？” 虞酒改变措辞：“我想和教授一起去上课。” 这样听起来甜蜜多了。 苏颂：“……” 虞酒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嗓音清甜微沙：“苏教授，难道这样不可以吗？” 苏颂唇线一扯：“看情况。” 那不就等于可以了，虞酒才不管什么情况，笑起来：“那教授记得加我微信，免得我错过了。” “……” 要求还挺多。 虞酒对自己的得寸进尺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三两步开了自家的门，进去又关上。 至于答不答应，她才不管。 虞酒晚上还要回江家，一边找衣服换，一边和季云葵打视频电话：“你说这次他会加我吗？” “不加他算什么男人。” “好嘞。”虞酒很满意，“你最近在干什么？” “拍照，我还能干什么。”季云葵给她描述了一下，“给顾客想姿势最费劲了。” “以前没当明星的时候，我最喜欢能教我怎么摆姿势的摄影师了。”虞酒说。 “你还需要摆姿势吗？” 她这个好友难道不是站在那儿怎么拍都是好看的吗？ 虞酒被季云葵说得笑了起来，她换了件红色的连衣裙，没什么花色，就单纯的红，衬得她肌肤雪白。 季云葵问：“你要去哪儿？” 虞酒说：“回江家。” 她说得三个字轻描淡写，季云葵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低声说：“回那儿啊。” 虞酒撩了下头发，“怎么了？” 季云葵看着视频里一笑百媚的女孩，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穿很好看。” 还是张扬起来的她最漂亮。 虞酒才挂断电话，江宁鹤的消息就来了，问她晚上什么时候到，她估摸了时间发过去。 有哥哥还是有好处的。 比如现在出门，哥哥已经安排司机在楼下等她了。 虞酒上车后司机问了声好，直奔江家而去，此刻已经天色昏暗，整个城市华灯初上。 从繁华市区路过时，她能看到自己的广告图，大大的，来来往往的路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她很火，正当红。 虞酒支着脸，看着窗外的浮华声色，不知为何又突然想到了苏颂，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被江家接回去，转到一中。 因而认识了苏颂。 半小时后，江宁鹤发来消息：【到了？】 虞酒翻了翻聊天记录，十条有八条都是在问她的，她干脆截图发回去给他看。 江宁鹤收到图：【？】 他正在家里，一时间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索性拉了家里的一个佣人问这什么意思。 “可能是小姐觉得管太多太烦了？”佣人想了想，小声说，这么多问题，她也觉得烦。 过了会儿，虞酒收到了江宁鹤的回复。 江宁鹤：【。】 这是什么反应，虞酒无语。 江家有钱，在云城数一数二，宅院也是富丽堂皇，自然也有底蕴足的地方，比如庭院里的一些古董摆设。 虞酒穿过行廊，这才进了正门客厅。 江宁鹤正坐在那儿看报纸，听到声音抬头看她，入眼就是亮眼的红裙，很吸引人。 他面无表情开口：“这么慢。” 虞酒不搭理他。 等换好鞋子，她才凑到他边上，瞄了眼报纸上的新闻，弯唇：“在看我的新闻呐。” 可巧，是她新剧筹备的消息。 江宁鹤低头仔细看了下，还真是虞酒的新闻，他刚刚随手拿来摆设的，压根没看内容。 他干脆直接问：“什么时候进剧组？” 虞酒说：“半个月后。” 极昼娱乐只是江家旗下的一个产业而已，江宁鹤也投资了《医心》，只是作为最上头的老板，对小事不怎么清楚。 半个月后，也还行。 家里太安静，虞酒转了眼，感觉有点儿不大对劲，坐在他边上问：“叫我回来吃晚饭，人呢？” 江宁鹤顿了顿，“他们今晚不在。” 虞酒几秒后才哦了声，细白的小腿在桌下晃动，唇边翘起：“那你怎么在家？” 江宁鹤说：“你是我妹妹。” 虞酒嗯哼了一句，算是答应。 她当了十七年的独生女，一朝多了个嘴硬心软的哥哥，在这样的时候，也就只有他陪她。 当然，也足够了。 - 晚饭都是虞酒爱吃的。 江宁鹤没有多说父母去哪儿了，两个人心知肚明，吃完后，父母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给江双清庆祝去了。 虞酒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声音：“今天正巧赶上双清新书出版……” 后面的话她没仔细听。 一本书出版而已，还要庆祝，那她每一部剧上映，是不是要公告全世界、普天同庆啊。 虞酒翻了个白眼。 电话最后变成了视频，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毕竟心情不好，让别人不好自己心情就能变好。 视频对面是一个挂了气球的公寓。 江父一打眼就看到虞酒的红裙子，惹人眼，在年轻人眼里很好看，在他眼里就有点儿张扬。 正巧阳台有风，裙子吹起来。 虞酒这时就像是电影里的人。 “酒酒穿红裙子真好看。”旁边的江母说：“女孩子嘛，就是要这样子，喜欢下次多买点。” 江父随口说了一句：“有点太艳了，平时穿素一点，双清这身就挺好看的，她衣服就没有——” 虞酒瞥见视频背景后的江双清，她穿着素色连衣裙，锁骨都没露，看起来乖巧得紧。 长辈大抵都喜欢这样的吧。 虞酒从来不是长辈眼里的乖孩子，她眼唇一弯：“可能因为她穿别的都不好看。” 字字诛心。 江双清：“……？” 她看着对面的虞酒，红裙张扬，身后是精致宽大的卧室，明的光从里透出来，映得人璀璨耀眼。 江父叫了声：“酒酒。” 虞酒眨了眨眼，“我在呢，一年到头穿同一种颜色，连款式都相同的裙子都不嫌烦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没换衣服。” “……” 江父被说得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好像款式和昨天的、前天的也差不多—— 到底换没换衣服？ 这个天气，如果不换衣服…… 江双清就见江父江母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了，连忙出声澄清：“这条是前两天新买的裙子。” 她咬了咬牙。 江双清又看向虞酒，说：“酒——” 虞酒根本就不想听她要和自己说什么，有那时间她还不如去和江宁鹤拌两句嘴。 她举着手机一动不动。 江双清话说了一半，江父江母两个人发现不对劲，询问：“酒酒你那边卡了吗？” 话音刚落，视频直接挂了。 隔了几秒，虞酒来了回复：【信号不好。】 来了这么一出，江双清一肚子气不知道往哪儿出，连带着之前故意将他们抢过来庆祝的好心情都没了。 膈应完人，虞酒很快乐。 在楼下的江宁鹤听见虞酒哼着歌儿下楼。 她踩着楼梯，像是在跳舞的小女孩，裙摆飞扬，小腿若隐若现，轻快的步伐踩在云端上。 “有好事？”他问。 “天大的好事。”虞酒旋着身坐在他对面。 江宁鹤想问，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刚刚你又上头条了，微信都推送了，可能看了之后你会更开心。” 虞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江宁鹤讲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当明星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 你的社交软件新闻都是我。 你离不开我。 虞酒想到苏颂打开微信，就看到自己的新闻，忍不住弯唇翘起弧度，然后就看到了完整标题。 #虞酒张深至视频同框，cp感十足# 虞酒：……？ 一个巧克力广告推送什么新闻，她严重怀疑张深至花钱买的，这新闻推送有什么用，能让人买巧克力吗？ 江宁鹤为什么会觉得她看了开心，她要不开心了。 万一苏颂一打开微信，岂不是能看到这新闻？ 想什么来什么，虞酒就看见微信里下方多了个红点，心尖一跳，点进去，一行字映入眼帘。 【s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13 虞酒先点进去看了眼，微信号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没错。 距离高三都六七年过去了，苏颂居然没有换微信，她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因为是一道物理题。 头像是很单调的素色，虞酒点进他的朋友圈，只是没加好友什么都看不到。 她现在要不要加呢。 虞酒还在犹豫中，苏颂之前歇了好久才加她，她这么一加是不是没点节操。 然后她就点了同意。 对话框很快出现，空荡荡的零聊天记录。 江宁鹤坐在她对面，就见她一会儿舒展眉眼，一会儿又眉间微蹙，好家伙，比她演戏时表情还丰富。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虞酒头也不抬回，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和张深至拍的那个广告，为什么要搞这个营销？” “你们拍的那个巧克力不是为了520准备的吗？”江宁鹤放下茶杯，“不喜欢？” “不喜欢。” 虞酒大大方方地开口。 江宁鹤嗯了声：“知道了。” 虞酒说：“他有圈外女友，我和他就合作这么一次，可以推送新闻，但标题和内容这种我不想要。” 她软软的声音说出来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江宁鹤姑且这么想，她在对自己撒娇，好嘛，妹妹对自己撒娇，那可不得好好受用。 虞酒和他说完，飞快地上了楼。 她有自己的房间，是当年回来时准备的新房间，很多东西不是她自己买的就是江宁鹤买的。 至于江双清，当初她离开江家之后，房间就空置了下来，怕虞酒不喜欢，被改成了储物间。 据虞酒所知，她现在住的那个公寓是她自己写书买的——当然贷款是江父江母还的，毕竟养了十七年。 房间里的灯光明亮。 虞酒给苏颂改好备注，琢磨了半天，终于才发出去一句话：【是苏教授吗？】 消息石沉大海。 苏颂从洗手间出来时才看到几分钟前的记录，看到这最后的问句，有点儿静默。 他低眉，回复。 退出去时，微信那边同公司的新闻还在列表第二个。 苏颂点进去，封面就是虞酒和张深至的照片，和他那天在现场看到的差不多。 广告营销。 虞酒这边收到了答案，她当然知道是苏颂，但总要有个话题，于是兴致勃勃地点进去。 苏颂：【你给过谁微信号都不记得了？】 苏颂：【这样你会记得上课内容吗？】 好家伙，一来来两条。 埋汰她也就算了，还质疑她的记忆力，虞酒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拔掉充电器，噼里啪啦敲了两行字。 虞酒：【教授，我不记得了。】 虞酒：【我可以找你补课吗？】 过了会儿，虞酒收到了一份文件。 是前几节课的ppt，苏颂的意思仿佛在说“你已经大学了，你要学会自学了”。 “……” 现在的苏颂一点也不可爱，虞酒又躺回床上，继续给手机充电，以前他还会教自己做题呢。 她又莫名想起自己给苏颂写的《小风情》。 这是她唯一的一首歌，出道后虞酒雕琢了一下，出了首更改的新版，粉丝们都只知道这是首讲校园时代的歌。 第一版的歌，只有在当年出现过。 现在的苏颂听过吗？ - 高中时的虞酒性格肆无忌惮，而且总是异想天开。 那会子刚回江家，想做什么都没人拦着她，她要学吉他，江宁鹤就找了个老师教她。 上了一星期课，老师最后被她气跑了。 虞酒就拿着半吊子的知识整天瞎弹，也许是少年时的天马行空，她反而想法很多。 有时候上课就会蹦出一两句话。 虞酒仰面，用手挡住灯光，不禁想起那时候的场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把苏颂按倒在桌上那件事之后，学校通报批评，班主任没把他俩调开，因为虞酒的成绩确实进步很快。 但是每个老师上课都会盯着那边。 偶尔窗外也有班主任的死亡注视。 一中有个校园广播台，每天晚上放学后到晚自习之前都会放同学们点的歌，用来放松。 那天晚自习开始前，虞酒去了校广播台。 广播台有个妹子是她们班的，听说虞酒要自弹自唱，很是欢迎，学生时代就是这样。 所有人都听到了广播台里的声音。 虞酒试了试麦：“大家好，我是虞酒。” 她声线比较清，经过线路的模糊，带了丝丝的哑，又勾着人想继续往下听。 虞酒拨弄了一下弦，唇边翘起：“下面下面这首《小风情》是唱给高三二班的苏颂。” 几乎是同时，学校沸腾了。 虞酒唱到一半时，广播站的门外已经围了一圈的吃瓜同学，还在那边聊天。 “没听过这首歌哎。” “她自己写的吧，这么有才的吗？” “这是情歌吗？” 讨论着，话题就到了苏颂身上。 “虞酒真的好大胆，对了苏颂现在人在哪儿呢，你们见到没，他什么反应？” 傍晚的校园上方只余下夕阳晚霞。 空中荡着虞酒的歌声，与歌名交相辉映，吉他声中带着点青涩又大胆的小风情。 歌词直白押韵，曲调闲散。 一开始苏颂人在教室，班级外围了一圈人，全都是来看热闹的，到最后教室门窗都给关上了。 苏颂一听到虞酒的自我介绍就觉得不对劲，果不其然，后面还有唱歌，他直接去了校广播站。 正主一来，吃瓜同学纷纷让开。 虞酒刚好唱完，正抱着吉他坐在那儿，见到他来，笑问：“苏颂，你听见没？” “虞酒。”苏颂叫了声她的名字。 “哎。”虞酒应道。 苏颂绷着一张脸，拉着她就走。 虞酒被拉走的时候，还对着围观同学们招手。 同学们都在后面打招呼：“下次有新歌了，记得来唱啊，我们都会来听的，我们永远是你最忠实的观众。” 虞酒没回答，苏颂转过头：“没有新歌了。” 起哄声顿时四起。 校广播站不在高三教学楼那边，虞酒被拉到了另外一侧楼梯上，然后和苏颂对视。 楼梯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 “虞酒，你想挨处分吗？”苏颂问。 “不想。”虞酒回答。 然后她歪了歪头，“反正老师们都知道了呀，上次我强吻你也就是通报批评，唱首歌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 提到这事，苏颂的耳朵尖红了一点。 上次是学校周一的升旗仪式，因为那件事，学校给了个通报批评，理由是交往过密。 虞酒眼尖，凑近笑嘻嘻问：“好听吗？” 苏颂抿着唇，没说话。 虞酒说：“不说话就当你觉得好听了。” 苏颂没办法，抬眼就看到虞酒瓷白的小脸，眨着清亮的眼眸，里面倒映出他的身影，清晰又单调。 他半晌才承认：“好听。” 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给他写一首歌，又亲口唱出来，在他的面前问他好不好听。 他不会撒谎。 - ppt包括了几节课的内容，虞酒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打开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然后确定自己什么也看不懂。 她脱离校园那么久，哪里还记得这些知识，就算苏颂和她说，她也不一定能够全懂。 虞酒又想起听课证的规定，好像还要期末考试。 唉，谈恋爱真难。 还是高中时候的苏颂好追。 虞酒想了一脑袋的事，最后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家里江父江母已经回来了。 江母昨天夸她红裙子好看，回来还给她买了好几件裙子，礼盒都摆在房间的地上，没有吵醒她。 说实话，虞酒更喜欢江母一点。 虞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纵使前十七年没有养过，但她鲜活的样子她很喜欢。 毕竟怀胎十月，和江父不同。 江父没有过亲身体会，六七年的时间，大多时候虞酒又不在家，自然而然没有江双清来得亲密。 只可惜虞酒态度强硬，让江双清离开江家的。 与此同时，张深至那边还有点郁闷。 这还是花了钱的，才几个小时就没有踪影了，而且据极昼娱乐那边的意思，不接受这种捆绑营销。 估计是没什么机会了。 虞酒洗漱完，打开微信看了眼，没有什么她感兴趣的新消息，昨晚的新闻也被撤了。 就在这时，季云葵发消息问：【在家？】 虞酒给了肯定回答。 季云葵：【出来喝咖啡啊99，我请你。】 因为两个人的职业原因，很多时候都没机会碰面，大多时候都是电话和视频。 季云葵挑了个咖啡馆，是她之前一个客人开的。 两个人坐在最里面的角落，还能够看到窗外的绿植和景色，放松心情很舒适。 “那你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又要没联系了。”季云葵听她说完，“至少三个月吧？” “估计要更久。” 《医心》是冲着口碑去的，会精益求精，拍摄时间估计三四个月，会不会超过谁也不知道。 季云葵说：“还好不是深山老林里。” 虞酒眨眨眼，“谁去深山老林开医院。” 季云葵问：“你那个剧里所有的角色都找到了？” “主要演员和配角是定下来的。”虞酒不太清楚这个，“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季云葵哎了一声：“小寻那个选秀综艺知道吧，他被挤下来了。” 虞酒一口水差点噎住：“真的假的？” 她听说这综艺都快开拍了，导师阵容已经公布，就差选手公布了，这时候被其他人挤掉，基本没机会了。 季云葵搅拌好咖啡，喝了一口：“真的，我骗你这个做什么，小寻这两天还在我面前故作坚强。” “要不我帮他一把。”虞酒思考了一下，“公司里去要一个位置还是可以的。” “我是想找你的，不过现在不用了。”季云葵抬头说，“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 “干什么？” “他歇了两天，说要去演戏。” 虞酒冒出一脑袋问号，回忆了一下记忆里孟言寻的容貌，“他那个外形，天生的爱豆，去演戏？” 有些人就是不适合演戏，如孟言寻。 孟言寻长得很好看，说话也乖乖巧巧的，在爱豆圈里都属于颜值高的那种，在剧或者是电影里就会有些突兀。 季云葵摊手，“他自己非要去。” 她还描述了一下，孟言寻还真找到了一个小剧组，古代网络剧，他拿了个一集都没有的角色—— 当男主的少年时代。 投资少、演员都是新人的网络剧自然没有多精致，男主角是皇帝，孟言寻演他当皇子的时候。 “哎，你说观众们看到就不会觉得出戏吗？”季云葵有点儿想多，“少年时长那么好看，长大了就长歪了？” 她见过男主演的照片，没有孟言寻好看。 季云葵向来有话说话，这种明面摆着的事情，她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当然也只是在姐妹面前。 “好了，知道你家小寻好看了。” “这点我还是承认的。” 虞酒没忍住笑出来，“说不准过两天角色被抢了，就安定下来了，乖乖做你的模特。” 季云葵挑了挑眉，“我不会有长期的模特。” 虞酒噫了一声。 季云葵又问：“你和苏颂最近怎么回事儿呢？” 虞酒说：“他昨晚加我微信了，你看到我那新闻没有，就在推送新闻之后。” 季云葵昨晚也看到了新闻，思忖道：“哦呦，了不起了不起，苏颂是吃醋了吗？” 咖啡馆的歌声也刚好换了。 换成了虞酒的歌，她有些惊讶。 季云葵当年在高中就听过，说实话她更喜欢以前原版的，可能是那时候真实的心理吧。 只可惜，时过境迁。 - 虞酒和季云葵分开后径直回了江岸花都。 第二天叶萌和周末陪她去拍《医心》的定妆照，差不多是时候官宣主演了。 她扮演的宁可是一个急诊科医生，定妆照自然就是白大褂，虞酒穿上去格外显白漂亮。 回去路上，叶萌说：“酒酒姐，你今天真好看。” 虞酒说：“我哪天不好看。” 过了两天，晚上她正在敷面膜时，叶萌打来电话：“酒酒姐，要准备官宣了，你上微博。” 官博发了她的定妆照，上面写了角色名。 虞酒转发该微博，配上文字。 不到十分钟，她和《医心》就上了热搜，热度很高，很快就飙升至热搜第一。 虞酒只看了几分钟，就退了出去。 倒是在半小时后，叶萌发来张截图：【酒酒姐，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你的苏教授？】 叶萌：【好像上热搜了。】 叶萌：【酒酒姐，你们一起上热搜了哎，这是夫妻档吗？】 虞酒觉得叶萌很上道，她点进去看，发现是条几万评论的微博，配图是苏颂上课时的照片。 虞酒再次登陆微博时，发现#A大教授的神仙颜值#居然就在她的热搜下。 【@甜甜圈：有人投稿的A大最新聘任的物理教授，卧槽我上大学怎么没有这么好看的教授？】 评论底下都在嗷嗷叫。 【如果有这样的老师，我现在还会在搬砖吗？】 【永远是别人家的老师，绝了。】 【我已经决定回去复读了，马上就上A大。】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学校竟然能上热搜，出息了，快点多发点苏教授的照片蹭热度。】 照片中年轻的物理教授容貌清隽，气质清冷，禁欲气息突破屏幕。更别提下方列了一排成就，闪瞎人眼。 所以，向来低调的A大才能登上热搜第二。 虞酒翻了翻评论，发现她们居然比自己还要不矜持，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哦。 她俨然忘了自己十八岁就干出把人按倒在桌上的事。 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和苏颂同框。 虞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cp粉们从四处抠糖吃的感觉，同框都能让她心情变好。 她将同框热搜截了图，没有马赛克，刻意发给了苏颂：【苏教授，你上热搜了。】 苏颂：【？】 虞酒又故意发消息过去：【热搜第一是虞酒呢，教授，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 隔了几秒，对面来了回复。 苏颂：【什么问题？】 虞酒组织了一下词语：【大家都说我和大明星虞酒长得很像，教授觉得呢？】 她还特地发了张自己的定妆照。 这么好看，就该让他多看看。 虞酒等了好半天，对面都没有回复，她有点着急，这是在上网搜什么词夸她吗？ 然后她等来了苏颂的答案。 苏颂：【你没她好看。】 14 虞酒冒出一脑袋问号。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答,但是这个回答着实是让她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她居然没自己照片长得好看？ 虞酒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然后摘掉面膜照了照镜子，素颜的她看起来比较干净。 她又挡住下半张脸,很好看啊。 虞酒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苏颂面前是“叶萌”的身份,又没有露过全脸―― 苏颂是觉得自己好看的。 虞酒又坐回床上，反正两个都是自己,而且定妆照是精修图，好看很正常。 反正美的都是她。 她最美，不管是哪个自己。 虞酒想通了,心情恢复正常，干脆胡言乱语给苏颂发消息：【我也觉得她好漂亮。】 这样子夸自己还有点奇怪感觉。 虞酒没忍住笑起来，躺倒，等着苏颂的回复,然后她等到了一句： 苏颂：【有时间多看看书。】 ？？ 这天没法聊了。 虞酒：【早点睡觉吧教授。】 怎么操心那么多。 虞酒气鼓了脸，觉得苏颂现在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她还是睡觉去保养保养皮肤吧。 苏颂这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回国后好友不多,宋迁算是最活跃的一个，不过他晚上一般都有自己活动,所以微信聊天界面就很安静。 今晚是最热闹的一次。 然而现在也沉寂了下来。 苏颂坐在桌边，正在整理这么些天课程的知识点,重新归纳整理了一番，他停下手。 看到虞酒那句睡觉吧,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苏颂垂目,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直到许久之后,离开书房之前，才关了手机。 昏黄灯光下,他的眉眼轮廓被勾勒得柔和。 次日清晨。 虞酒醒来时才八点，她洗漱完，叶萌刚好过来这边接她，今天她有个拍摄活动。 这次是给她代言的品牌拍摄，来的不止她一个，不过她是全球代言人，其他人都不是。 一个品牌可以有很多个这样那样的名头，什么大使、挚友，但全球代言人只会有一个。 她醒来时，下意识看手机。 微信里面什么也没有，她让苏颂睡觉，苏颂连句晚安都不说，虞酒哼了声。 她也要不回他消息。 虞酒有时候觉得吧，你不主动我为什么要主动，但是往往这种时候，有些事就错过了。 叶萌问：“酒酒姐，你在想什么呢？” 虞酒回过神，“没事，走吧。” 她到的时候，里面人来得挺多。 趁着化妆的时候，叶萌说：“酒酒姐，过几天你就得去培训了，我要不要让周哥准备点补补脑的？” 虞酒偏头，“我以为你在内涵我。” 叶萌捂住嘴：“我是怕你用脑过度。” 虞酒弯唇，镜中人潋滟春色，“你要是刚刚对别人说，怕是拉得一手好仇恨。” 叶萌无辜：“我才不会。” 摄影师是知名的，为多位一线明星拍过照，和虞酒也是合作过多次，早就知道她怎么拍最美。 拍完后，虞酒也凑过去看了下。 即使是没修的原片，那也构图极美，她甚至觉得都可以不用修，这就是遇到一个好摄影师的结果。 摄影师问：“怎么样？” 虞酒说：“你技术当然没得说。” 摄影师说：“酒酒，这最后只会选出来几张，你自己最喜欢哪张，我可以都给你。” 虞酒点了点唇，她倒是对这些照片没什么拥有的欲望，因为她自己看自己就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眼前浮现苏颂昨晚的话。 虞酒望向摄影师，轻轻浅浅开口：“这次的话，修图可以不用那么精修，就一点点就行了。” 别太过分了。 摄影师没忍住笑，“好的。” 虞酒心满意足。 一旁等待拍摄的小明星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胡思乱想着，她拍摄都希望把自己修得美颜盛世。 这随口一句话就无意埋汰到别人了。 虞酒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所以在叶萌问的时候，很淡定地回答：“我只是觉得我够美了。” “……” 好有道理，无从反驳。 - 一切拍摄好已经是下午三点。 周末先回了公司，叶萌作为助理，就时时刻刻陪着虞酒，“酒酒姐，晚上你想吃什么？” “这才三点。” “思考两个小时，刚刚好。” 虞酒被叶萌跳跃的思维逗乐，一瞥向窗外，就看见了外面建筑上挂的横幅。 #知名美女作家双清新书签售# 乍然见到这名字，虞酒就多看了两眼，看到了横幅右侧的照片，拍得还挺像写真。 江双清今天在这儿开签售呢。 前几天她回家吃饭，江双清又是以“新书出版”的借口把江父江母叫去，她还记得。 虞酒是个记仇的人。 因为她的态度强硬，十七岁那年，江双清被送离江家，但她和江父江母生活十几年，联系是不会断的。 后来江双清成了作家，这还是虞酒听说的。 叶萌顺着虞酒的视线看过去，吐槽说：“这名字我好像听过，都是些鸡汤文学。” 她不喜欢看，还不如去看点剧。 虞酒说：“下去看看。” 叶萌大惊：“酒酒姐，你是明星。” 这要是出去，估计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虞酒对她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附和她的话：“对啊，我是明星，会有人发现我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 虞酒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车后和叶萌一起进了商场，她们上了三楼，从栏杆往下就能看到签售舞台。 江双清坐在桌边，主持人正在热场。 她换了件水蓝色的长裙，温婉地笑着，桌上摆着十来本实体书，身后是精致横幅。 虞酒挑了挑眉，裙子不是白色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她在视频里直接吐槽的她衣服可能没换，让江双清有心理阴影了。 “谢谢大家能来到这里，《我的全世界都与你有关》这本书是我很久以前就想写的，它包含了……” 江双清缓缓开口。 这一层是读书层，台下坐着数不清人，来来往往的人进来都会往这边看。 江双清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离开江家之后，没有人关注她，但现在美女作家这个身份，她才能感觉到。 叶萌说：“酒酒姐，你认识她吗？” 虞酒说：“认识，我讨厌的人。” 两个人不在同一个世界，她基本上见不到江双清，就算见到也是上次在江父的视频电话里。 叶萌哦了一声，没想明白两个人怎么认识的，“酒酒姐讨厌的人，那肯定我也讨厌。” 她觉得虞酒性格很好，以前还有人叮嘱她做当红明星的助理很危险，动辄打骂。 都是假的，酒酒姐从来不会这样。 虞酒唇边翘起，眼中闪过狡黠，“走吧，去买点书看看，给我的粉丝推荐推荐好书。” 叶萌“G”了一声：“现在？” 她小跑跟上虞酒，看到她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长发垂落身后，就要叫出声来，没想到有别人比她发现得还早。 “虞酒？！” “什么，虞酒在哪儿？” “有明星来这儿了？” “……” 几乎是短短两分钟时间，这一层的人都得到“虞酒来买书”的消息，纷纷过来围观。 有些人不认识虞酒，但一听说有明星，那从众心理，也跟着要去看看。 声势浩大，签售会那边都感觉到了。 江双清还在阐述自己写这本书的心情和经历，给书添加上一点让人想买的东西。 然后她就看见台下坐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两三个。 主持人也懵了：“怎么回事儿？” 江双清只觉得太过分，就算不喜欢，也走得太快了吧，“你们是不是请的托没给够钱？” 主持人：“给够了啊。” 江双清差点脸被气歪，她以为是自己的真实读者，结果还真是出版公司请的托。 请托就算了，托还跑了。 说话间，座位上剩下的两三个读者也离开了，签售现场空空荡荡，仿佛已经结束。 江双清坐在台上，只觉得难堪。 哪个作者开签售会下面没人的，她这次肯定要在云城作者圈里受到嘲笑了。 现场围了红色的横条，有人小跑从旁边经过，“快点快点，再不去就看不到虞酒了！” 江双清捕捉到了“虞酒”两个字。 又是她，怎么每次都是她。 - 虞酒在书店买了两本天文学的书。 她本来想买其他的，但怕太明显，最后还是选了这个。 其实虞酒小时候很喜欢看学校发的那种世界未解之谜，什么宇宙外星的等等。 虽然都是围观群众，但不知为何没有太过分，只在叶萌的外面拿手机拍照拍视频。 商场这边的保安已经赶了过来。 虞酒付完钱，回头冲他们弯唇笑了一下，然后才在商场那边的安排下，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回到车内已经是半小时后。 叶萌呼出一口气，“酒酒姐，你这突然吓死我了。” 虞酒问：“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 叶萌叉着腰，非常不赞同：“酒酒姐你再这样，我要打电话给周哥了，他肯定又要说你。” 说着，周末的电话就来了。 “虞酒你跑去哪儿了？你缺书看？还是又想出黑料？”一接通，就噼里啪啦一顿骂：“我一回公司你就给我找事。” “周哥消消气。”虞酒温声安慰。 “我没生气。”周末冷笑。 虞酒被他这反话逗乐，给自己胡乱掰借口：“我不是买了两本书嘛，给大家看看我热爱读书。” 周末冷漠脸，“在娱乐圈，你这叫做戏，艹人设。” 古往今来故意艹学霸人设的明星，基本都翻车了，这些都是前车之鉴。 虞酒说：“哎呀，我这信号不好。” 周末：“……” 电话挂断，叶萌凑过来，“我就猜到肯定会上热搜，这才多长时间，就前十了。” 虞酒随意瞄了眼。 她现身某某书店的消息已经满天飞，热门微博还配了视频，人头攒动，她就站在那儿。 【去个书店这么大张旗鼓的？】 【别的不说，虞酒这生图……颜值真没得黑。】 【她买了什么书，这是来作秀的吧，真好意思。】 【买的天文学？？】 评论里各种言论五花八门。 虞酒本身就是为了膈应一下江双清，至于那些言论，她都不怎么在意，当明星首先就需要心理过硬。 书买回来，她还真翻了两下。 高中时，新闻上偶尔爆出来小行星路过地球，又或者是发现哪颗星球适合人类居住。 苏颂那时候就会和她说这些东西，虞酒把这些当小说来听的，她感觉很有趣。 现在买书就只能自己看了，虞酒唉声叹气。 回到家后，她倒是挺有兴趣，看了半小时，然后拍照把书发了微博，带上了读书相关的话题。 至于别人觉得真假，都与她无关。 江双清在家里看到虞酒发的微博，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底下粉丝千千万都在吹她。 她气得要死，她严重怀疑虞酒今天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巧就在她开签售会的商场买书，但是她没有证据。 再看看自己的其他微信群里，有人提起了今天的事：“……双清她赶上了虞酒在那儿，也是倒霉。” “我看到照片了，下面读者跑光了。” “G，以后签售会还是要选好地点。” “也是惨，我要留下教训。” 群里面一众作者讨论了几个小时，其中夹杂着夸虞酒本人长得好看的，剩下的全都是在怜悯她倒霉。 这不就是倒霉嘛。 江双清：“……” 第二天，虞酒扒拉了一下学校那边给她提供的课程表，带着自己崭新的电磁学课本去了学校。 她还是第一次去苏颂的办公室。 虞酒是在论坛上看别人的汇报才知道办公室在哪儿的，到门前就看见穿着衬衫的男人坐在桌前，后面是窗扉与日光。 他在写东西，低眉敛目，细碎黑发，鼻梁高挺，还有覆盖下来的长睫，线条分明的轮廓。 虞酒停在门口，望着里面苏颂出了神，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无一例外。 “叶同学，你也在这儿？” 身后冷不丁传来唐越的声音。 虞酒转头，看到他也拿着书，估计是来问问题的，不过她是假意，学霸同学是真的。 唐越说：“看来你是真的想学习，这么认真。” 没课的时候还带着书来问问题，在学霸的眼里就是热爱学习的其中一个表现。 两个人说话，里面的人就发现了，抬头望向门口的两个身影，苏颂看见虞酒的侧脸，白皙精致。 他开口，声线清冷淡沉：“进来。” 怎么听都好听，虞酒回神，耳后发热。 她很想告诉唐越同学：别想太多，我并不是想学习，我只是想当你们的师母。 15 虞酒估计自己的目的暴露,很多同学的想法都是“我把你当同学，你竟然想当我师母”。 每次学霸夸她认真学习的时候，她就会心虚。 天知道虞酒上课没认真听过几分钟,有那个时间就盯着苏颂看去了,剩下的时间要么在工作，要么在想法子撩苏颂。 她好忙,没空看书。 唐越说：“教授让我们进去？” 虞酒“G”了一声，和他一前一后进去，视线最先落在苏颂的桌上,干净整洁，和他本人一样。 最前方的书上压着一支笔。 这是苏颂一直以来的习惯，虞酒以前和他同桌时候，经常自己的笔找不到了,就直接从他桌上拿。 这么多年他还没有改变。 虞酒回过神就听见苏颂的声音：“有什么问题吗？” 唐越已经迫不及待，噼里啪啦地就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听得虞酒一愣一愣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书,对着目录，努力寻找他说的是哪一章内容,最后还是放弃了。 太难了。 苏颂瞄了眼发呆的虞酒，她放空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萌的可爱,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收回视线，给唐越讲题。 低沉悦耳的磁性男声回荡在办公室内,虞酒再次神归时,苏颂已经讲完了：“……其他的你自己应该可以理解。” 唐越点头：“谢谢教授。”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笔记离开了办公室。 苏颂又抬头，“你有什么事？” 虞酒“啊”了一声,把课本放在桌面上推过去，“就是基础太差,上课都听不懂。” 苏颂目光顺着落在书上，随手翻开：“哪里不懂？” 他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翻书的时候手指曲起，骨节分明，白皙又精致。 虞酒眨着眼儿，“哪都听不懂。” 听到这声，苏颂动作微顿，重新看她。 虞酒今天换了个口罩，是叶萌给她买的，总体是白色，在右下角有一只可爱的小草莓。 配上她今天的妆容，就很好看。 苏颂从那草莓上移开视线，将翻开的书合上，慢条斯理地开口：“或许你需要先学高中物理。” 高中物理？ 虞酒：？ 怎么回事呢，你可是物理教授。 虞酒装着担忧的样子，柔声开口：“教授，你这么说，那我就很难受了。” 她搬来了椅子，坐在他对面。 两条胳膊摆在桌面上，像是幼儿园同学上课认真听讲的模样，如果说的话也是那样的话。 苏颂垂目，“因为你没有基础。” 虞酒在心里把他吐槽了一万遍，嘴上还是温温柔柔地开口：“那我回去复读也不现实吧。” 苏颂嗯了声：“是不现实。” 以她的身份，来这蹭课都是出乎意料的了。 “苏教授。”虞酒倾身趴在桌上，“您就帮帮我吧，那个你发的PPT我也看了。” 她那天觉得他太直男，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看了。 苏颂表情纹丝不动，眉峰微抬，眼神落在她清澈的眼睛上，像一汪湖泊似的，勾人。 “你让我怎么帮你？”他问。 “补课呀。”虞酒脱口而出。 闻言，苏颂定定地看着她，差点都把虞酒看心虚了，想到自己的目的，立刻挺直背。 “有不懂的可以下课问。”苏颂把书推回去，补充了一句：“微信上也可以。” 虞酒答应得飞快，“好嘞。” 门外有人敲，“苏教授，副院长找您。” 苏颂应了声。 虞酒也跟着起来，冲他莞尔一笑，“教授，我们回头联系。”她就差哼着歌离开了。 这么来了一趟，她连准备的问题都不用说。 虞酒琢磨着，吃回头草吧，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就是以前的路再走一回就是了。 走过一次，第二次还不好走吗？ - 抱着书去的，抱着书回来。 虞酒到家时，接到了江宁鹤的电话：“昨天你去书店买书，是故意的吧？” “怎么了？”她没回答，而是反问。 “你说呢。”江宁鹤正坐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里，一只手利落地签字，一边和她说话。 虞酒哼了声：“我还以为你来兴师问罪。” 闻言，江宁鹤开口：“这有什么好问罪的，去就去了，想买什么就买，不够把那一层都买下来。” 虞酒笑嘻嘻地：“哥哥真好。” 江宁鹤很满意这个称呼。 然后他就被虞酒迅速地套出了前因后果。 江双清有自己的微博，十几万粉，虽然有可能是公司买的，但明面上看上去还是很唬人的。 她在自己微博白莲花地唉声叹气。 读者们心疼得不行，问签售会到底怎么了，就被知情人科普都去看虞酒去了。 原本还安慰江双清的，这下连她们也开始“啊啊啊我居然错过虞酒了”的评论。 每条微博评论江双清都会收到提示。 她兴致勃勃一点开，看到内容整个人都气疯了。 虞酒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天天上热搜，图片一搜一大堆，老豆看烦了。 江宁鹤说：“她没告诉爸妈。” 毕竟这事儿太丢脸。 虞酒就知道江双清那边没点儿安分，她的签售会被自己搅得一个人都没了，以她的性格能忍就怪了。 但这事可与她无关。 又不是她让读者都来围观自己的。 虞酒才不管江双清膈应不膈应，反正她心情是好的，她是搞不懂江双清的思维，平白无故做了十七年的大小姐，还不知足吗？或者还真是“你要不回来我就一直是公主”的想法。 她嗤笑了声。 莹白的面上就连露出嘲讽的表情也格外好看。 虞酒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了江宁鹤的声音：“下下个月你生日，想怎么过？” “还有两个月，想这么早干什么？”她不怎么在意，“到时候再说，还能有缺你花钱的时候？” “行吧。”江宁鹤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 妹妹花哥哥的钱，天经地义，再说他赚那么多钱，自己买什么又花不完。 挂断电话后，虞酒微信收到了一条消息。 唐越：【你天天戴口罩，不热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大概是学霸同学终于回过来神了，想起刚刚办公室外的偶遇，虽然知道是花粉过敏，但还是想问。 虞酒回复：【不热。】 过了会儿，她又补充：【几个月后可能我就不需要戴了。】 唐越：【祝你尽快恢复健康。】 虞酒：…… 她只是想说，几个月后，说不定苏颂她就追到手了，到时候口罩是什么，都甩一边去。 - 周五时，剧组那边安排的培训是已经开始了。 周末提前叮嘱：“好好听课，别到时候剧播了你一个动作被考据党拉出来翻来覆去的diss。” 这事很寻常。 经常有一些职场剧在哪个地方出现bug，动图或者是片段就会流传下来，说不定还会被玩梗。 “我肯定会认真听课的。”虞酒保证。 “拿出你死活要去A大听课的毅力。”周末想了想，推推眼镜鼓励道：“加油。” “……” 这个加油一点也不真诚。 叶萌在一旁看得笑疯了，等周末一走，忍不住开口：“周哥今天是哪根弦搭错了，居然还卖萌。” 虞酒懒洋洋地靠回沙发上。 太难了这个经纪人，操心好多。 她这段时间因为未来几个月都要拍戏的缘故，没接其他活动，除了几个品牌特定的。 虞酒感觉自己是天天上课，追人要上课，拍戏也要上课，感觉自己真成学生了。 因为是与他们职业毫不相干的医疗知识，听起来全都是新知识，还要跟着学一些动作。 梁楚玉当初试镜女二成功，现在也在培训。 她看着虞酒盯着投影仪一眨不眨的样子，还特别认真地记笔记，有点儿狐疑。 真听得懂吗？ 第一节课结束时，演讲的医生一离开，梁楚玉就没忍住：“虞酒姐，你都听懂了吗？你好厉害。” 周围几个没什么名气的女配听到声音，纷纷侧目，这虚假的塑料彩虹屁也吹得出来。 虞酒撩了下头发，“难道你没听懂？” 梁楚玉：“……” 她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大部分都听懂了。” 虞酒哦了声，上下打量她一眼，弯唇鼓励道：“其他的没听懂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基础。” 梁楚玉：“……？” 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没有基础难道你有吗？ 虞酒刚刚是灵光一闪，拿了苏颂的原话过来，没想到果真收获了打脸的快乐。 怪不得苏颂一直那么说呢。 梁楚玉自己上车后还在生气，她问助理：“虞酒这话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很有基础吗？” “……” “我看她能演出什么玩意儿来。”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虞酒确实比她听课认真多了。 而且过段时间还要去医院体验，到时候谁基础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楚玉平时连自己的演技都不肯琢磨，助理心里很清楚，估计这种培训也基本不怎么听。 剧组瞒得再深，娱记还是会发现。 照片都被拍了好几张，还有虞酒和男主角的扮演者林意站在一起说话的同框图。 林意的咖位和虞酒差不多，营销号就靠这个来蹭热度，热搜头条立马给安排上。 还没开播，超话就已经有了。 宋迁和苏颂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刚好看到。 他呦了一声，放大图片看了看，还和苏颂说了一句：“这俩人看起来还挺般配的啊。” 图片中的虞酒拿着笔记本。 如果换一件衣服，可能就更像一个学生了。 良久，宋迁没听到好友的回答，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了苏颂略显幽深的目光。 “你也觉得？”宋迁再问。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苏颂冷冷出声，“食不言寝不语，下次别约我了。” “……” 宋迁委屈，他不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嘛。 好绝情一男人。 16 虞酒对这一类新闻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和林意是认识,因为总共就那么些人，但林意自己有喜欢的对象，她和他就属于朋友而已。 看到新闻时,林意还来询问：“公司那边让我问问,介不介意炒作一下。” 虞酒反问：“你不介意？” 林意说：“那还用我回答吗？” 虞酒笑了一下，“得了,你自己跟你公司说吧。” 林意说：“好嘞。” 他出道五年时间，能有现在的地位实属不易，当初新人时,他被一个女演员帮助过，现在对方已成影后，他就只和人家说过几句话，好一场单相思,虞酒知道的时候还笑过一两次。 极昼娱乐这边是紧着虞酒的想法来的。 以这部剧现在的关注度，根本就不需要用绯闻来炒作，反而还会让口碑变差一点。 不过几小时时间,这事基本就安静了。 虞酒已经回到家里，她跑到阳台上看了眼,隔壁的灯是关着的，苏颂还没有回来。 她发了条消息过去：【苏教授。】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复。 虞酒干脆把这事放到一边,复习今天学的东西，她不想自己到时候成了整部剧里表现最差的人。 《医心》整个剧本主线是宁可,支线是一个个小事件串起来的,各种各样的病人、医生，一旦拍好了就很容易成经典。 她可以在电磁学课上走神,但这个不可以。 时间才刚到八点，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季云葵拎着包施施然地从外面进来,“隔壁住的真就是苏颂啊，真想去敲门看看。” 虞酒说：“你去。” 季云葵又摇头：“不敢。” 她和苏颂高中时候就没说过几句话，还是因为虞酒后来和苏颂的关系才关系熟悉一点。 现在可以说和他是陌生人状态，苏颂记不记得她都是个问题，上去万一不认识多尴尬。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季云葵，“喏。” 她在桌上放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几张纸，“你自己怕是都忘了吧，我妈在老家整理东西整出来的。” 是几张试卷。 虞酒还能看到试卷上自己的稚嫩笔迹，还有苏颂的红笔订正的痕迹，还有自己的分数。 高三二班第三次月考，物理37分。 时隔多年，虞酒又看到了自己不及格的成绩。 她伸手拿过来，“你居然还留着。” 季云葵干脆坐了下来，“我妈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学的奖状都留着，几张试卷她以为是我的。” 高三那时候试卷多，她成绩中等，苏颂给虞酒订正得很标准，她就直接借虞酒的来看。 时间一过就忘了还，带回了自己家。 “你今天来就是给我还试卷的啊。”虞酒坐在地毯上，仰头看她，“这么简单？” “当然是为了看看你和苏颂。” 季云葵已经很久没和她见面了，再加上最近虞酒又和苏颂重逢，她可不得过来看看。 虞酒说：“那你看不见了，苏颂不在家。” 季云葵说：“哦，那算了，你下次给我拍张照片得了，不过也不急，等你吃到手，想怎么看怎么看。” 看个男人真难，还要瞅时机。 - 季云葵在这儿坐了有半小时时间。 正准备要走，门外传来点零碎的声音，像是隔壁有人回来了一样，两个人耳朵尖同时一动。 季云葵问：“走？” 虞酒附和：“冲。” 两个人一起去了猫眼那边，但是只来得及看到个背影，季云葵琢磨了一下，“怪不得你死也要吃回头草。” 就这背影，绝对的杀人利器。 虞酒眨巴眨巴眼，“我眼光有失误过吗？” 季云葵挑了下眉，两个人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去阳台上吹风，没有开灯。 阳台上是叶萌之前放的一个藤架，上面还摆了几盆假花，以前是真花，后来拍戏时没人在家晒干了，所以就换成假的。 “酒酒，你确定苏颂还对你有感觉吗？” “不知道。” 半晌，虞酒这么回了一句。 她想起上次拍巧克力广告时的场景，苏颂那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多年后的她，却无动于衷。 到底是故意，还是真忘了，她不敢去想。 季云葵说：“害，我怀疑是假的，而且前男友还认不出来自己前女友吗？你长得这么有特色。” 虞酒翻白眼，“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季云葵嘻嘻笑，“当然夸我的姐妹。” 正说着，隔壁阳台传来动静。 虞酒趴在架子上看对面，苏颂推开阳台门出来，手里拿着件衣服，大概是刚洗完澡吧。 季云葵问：“你怎么知道的？” 虞酒说：“我猜的。” 夜幕星空下，隔壁的苏颂看起来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仅仅一个侧影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两个人盯着看碎碎念。 虞酒正要给自己换个姿势，一不小心踩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发出不小的声音。 听到动静，苏颂偏过头看了眼。 屋内的光透过纱帘，零零碎碎地洒在阳台上，苏颂那边一扭头就看见朦胧的光线中，有两颗头挤在一起。 “……” 挺惊悚一画面。 虞酒打招呼：“苏教授，晚上好。” “晚上好。”苏颂声线平稳，见她手里的东西，轮廓上看像是见过，“你喝酒了？” “是哦。”虞酒声音有点儿甜。 苏颂眉峰稍抬，提醒道：“学生不宜饮酒。” 虞酒说了一句“好嘛”之后，又笑盈盈地补充：“教授，你明天上课可以带我一起吗？” 她要蹭车。 季云葵小声地问：“这么直接的？” 虞酒回：“对付他就需要直球。” 既然都决定要重追了，还委婉什么，不过是浪费时间。 对面沉默了一瞬，就在虞酒以为苏颂是不愿意的时候，听到了低沉的男声：“明天没有我的课。” “……” 季云葵差点儿乐出声来。 虞酒也有点尴尬，歪了歪头，有些娇嗔，很快就回道：“那就下次上课吧。” 反正蹭到再说，管他下节课什么时候。 苏颂定眼看她。 他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现宋迁今晚给他看的照片，照片里虞酒和林意说话时的样子，和现在很像。 苏颂敛眉，“下次的事下次说。” 然后他就离开了阳台。 季云葵问：“所以到底是带不带你一起？” 虞酒摸摸下巴，“可能带可能不带吧。” 两个人在阳台上闹了半宿，季云葵在这儿睡的，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迟迟离开。 - 事实证明，提前叮嘱蹭车是没用的。 虞酒自己压根就没时间去上课，最后从剧组那边离开时，苏颂都已经上了一节课了。 她只来得及赶上第二节课。 叶萌安慰：“不急的。” 虞酒瘫在车上，“接下来几个月我都会在剧组，这说不定是我的最后一节课了，一想到不能上课，我就心痛。” 叶萌残忍戳破：“是想到见不到苏教授吧。” 虞酒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 这个小助理现在是胆子见长，还敢这么调侃她。 到A大的时候，虞酒戴上帽子口罩下车就往教学楼那边走，一边给唐越发消息：【点名了吗？】 唐越：【没点名。】 虞酒松了口气，没点名就好。 她到教室的时候，里面传来苏颂清沉的讲课声，从门的缝隙里传出来，悦耳动听。 虞酒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门，弯腰往里走。 她余光瞥见讲台上的苏颂正低头看电脑，不抬头的话，应当是发现不了她的。 虞酒终于到了自己的常用座位。 她趴在桌上轻喘了下气儿，感觉自己高中时候偷亲苏颂时都没这么紧张，怎么回事。 好像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 夏令时是有午休时间的，苏颂每天的时间都会规定的安排，作息十分标准。 虞酒就随心所欲，别人睡觉她在玩手机，有时候也会睡那么一两次，那天苏颂睡着了她还没睡。 教室里很安静，每个人的课桌上都堆着一摞摞的书，低下来谁也看不见谁在做什么。 虞酒趴倒看苏颂睡觉，很安静的睡颜。 上次她将他推倒在课桌上，这张白皙的脸曾染上红色，她第一次知道，男生的嘴唇也是那么软的。 虞酒想了想，凑过去。 窗外的阳光明亮，映得她眼前发光，轻轻地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睫毛碰到唇瓣，有些痒。 虞酒偷完，回头趴在桌上，唇边翘起。 一如现在的动作，却截然不同的场景。 虞酒正发着呆，前方苏颂淡然开口：“上节课我提到了蒙特卡洛模拟，现在我找个同学回答一下。” 他打开了上节课的PPT一页。 教室里突兀地安静下来。 虽然新教授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但是谁也不想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仿佛一朝重回高中。 唐越问：“你没听课怎么办？” 不知怎么的，虞酒心里头一跳，回答：“应该不会是我吧，我上次都被叫起来了……” 老被叫起来，这也太倒霉了吧。 然后就听苏颂目光沉静地看向教室里后排，缓缓开口：“刚才最后一个进教室的同学。” “你来。” 最后两个字被他说得异常好听。 唐越心想，还真是你。 虞酒整个人都激灵了一瞬，慢吞吞地站起来，她今天头发挽了起来，耳边有垂下来的一缕，被风吹起来。 她很迷茫，因为压根一无所知。 虞酒盯着投影仪上的知识点，还有那什么模拟看了几秒，果断开口：“不知道。” 苏颂问：“上节课听了吗？” 虞酒想了想，“没听。” 她刚刚真的是进教室被看到了吗，苏颂是脑袋上长眼睛了吗，居然这都能看到。 “知道今天有我的课吗？”苏颂轻扣桌面，尾音稍扬。 “知道。”虞酒过于心虚，声音都有点儿软，像是春日里的杨柳絮，慢慢地飘下来。 “既然知道还逃课了？” “……” 虞酒瞪着眼，这还有用问吗？ 没等到回答，苏颂按了下一页的PPT，声音冷静，淡然出声：“你坐下吧，好好听课。” 虞酒乖乖坐下来。 她怀疑苏颂是故意叫她起来的，这就算听课了，叫她起来她也回答不出来的呀。 虞酒正腹诽着，就听见苏颂的清越嗓音：“叶萌。” 她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G”了声。 前方，苏颂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开口：“你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下。” 教室里的女生齐刷刷地看着虞酒。 早知道能被教授叫进办公室，她们就举手回答问题了，回不出不重要，近距离接触才是重点。 逃课还有这种好处呢。 虞酒回过神来，漂亮的一对眼望向讲台出。 叫她去办公室就直接说嘛，干什么还要叫她回答问题，叫她去他家她都不会反对的。 17 这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声响起后,苏颂就停止了讲课，他在整理课件的时候，虞酒听到前面的女生们在讨论刚刚的事。 “早知道我今天也逃一节课了。” “哎我还没去过教授的办公室呢。” “……” 虞酒听着,竟然还觉得有点儿好玩。 她抬头看了眼讲台,苏颂已经收拾好，拿着书准备离开教室,她和唐越打了个招呼，也跟着离开了教室。 两个人差着一个教室的距离。 虞酒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几分钟后，她提了提口罩,只露出漂亮的一双眼睛。 她正准备敲门进去，听到了一道女声。 虞酒的手停在半空中，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里面的声音很清晰,是一个女人在和苏颂说话。 什么人居然比她先进去？ 虞酒鼓了鼓脸，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她就几分钟落后而已,这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A大的年轻女老师女学生们一大堆，虽说她很自信,但日久生情，她不在边上,就是有危险。 虞酒眯了眯眼，轻轻扣门。 里面的说话声停了一下,然后她听到苏颂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她拨弄了下耳边的头发,推开门。 然后虞酒从打开的空档里探出上半身进去，清清脆脆地叫他的名字：“苏教授。” 虞酒瞥见斜对面的一个女人,穿着温婉系的长裙，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也正在看她。 看什么看！ 又没自己好看。 苏颂抬眼瞧她，“不进来站在门口当门神？” 虞酒G了声，若有若无的视线掠过对面的年轻女人：“教授您这边有客人呢。” 她加重了后两个字。 苏颂没多大的反应，而是偏过头，慢条斯理地开口：“李老师，你说的我知道了。” 李老师？ 虞酒看着那位李老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感觉哪里都没有自己好，但她就是不爽。 因为他们说了什么她不知道。 这就好像自己的男朋友和别人有了秘密，自己却一点也不清楚一样。 虞酒慢吞吞地进了教室，余光瞄着李老师。 李老师笑了起来，然后说：“好，那我先走了。” 她从虞酒的身旁经过，带起一阵香风，让虞酒更觉得危险，同为女人，心思都清楚。 门被关上，隔绝外面的声音。 虞酒和苏颂对视，乖乖坐了下来，“教授。” 她还悄悄么么地把课本放在了桌面上，抵着纤细的手指往他那边推了推。 如果换一样东西，那可能就暗示性十足。 虞酒今日的眼影是新换的，造型师那边最近热爱单品之一，在光下会有轻微的闪光，很是显活泼。 而且闪片还是小爱心的。 苏颂不自觉多看了两眼，不动声色地回转到书上，“我还以为你连这个也逃了。” “……” 虞酒弯唇，“不会的。” 苏颂对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翻开书的一页，“这道题，你给我说说磁感强度方向。” 他的食指点在上面，干净清透。 虞酒冷不丁又被问题目，心里面把他吐槽了十来遍，嘴上心虚地开口：“教授，我不会。” 把她杀了也不会。 她在口罩底下无声碎碎念，苏颂这是逮着她死问问题了吧，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会。 苏颂看她一眼，“第二节课也没听？” “……” 半晌，虞酒轻轻眨了下眼，“听了。” 就是没听懂而已。 苏颂哦了声，语调扬起，是对她这个回答得质疑，然后将书本又重新合上。 空气突兀地安静下来。 苏颂是背光的，虞酒感觉像是在看一副精致的摄影图片，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如此地吸引人的视线。 她看见他的表情有些柔和。 虞酒正要再垂死挣扎一下，就听见对方清越低沉的嗓音：“写份检讨，下节课检查。” “……检讨？” “逃课还不想写检讨？”苏颂抬眼落在她脸上，“或者你想现在在这儿写完回去。” “……” 虞酒在“回去憋”和“在办公室里单独相处”中斟酌了三秒，果断选了后一个。 苏颂问：“想好了？” 虞酒说：“我在这儿写吧。” 她眨巴眨巴漂亮的一对眼，又开始要起东西来，“教授，我能用你的纸笔吗？” “可以。”苏颂的声线很清。 虞酒很喜欢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是种享受。 她长卷的眼睫上下动了动，放柔了声音开口说：“教授，你要等我写完再走。” 苏颂很淡定地嗯了声。 - 虞酒写检讨的地方在苏颂的斜对面。 两个人之间是隔着一点点的距离的，但她觉得可以勉强忽略不计，因为她视力很好。 苏颂给了她两张纸，虞酒觉得自个能写完第一张就是老天出奇迹，他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这支笔一看就是苏颂常用的，虞酒握在手里没几秒，思绪就处于全程无限放空状态。 ――所以粉丝为什么那么热爱自己偶像的同款。 ――当然是因为爱啊。 虞酒给这个心理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她下笔在最上方写了检讨书三个字，正准备好好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 虞酒悄么么地抬头看一眼，苏颂正在看书。 她低头打开手机，上面是叶萌发的消息：【酒酒姐，你课上完了吗？怎么人还没出来？】 虞酒回复：【我在教授办公室。】 叶萌捧着手机坐在车里，【那还回来吗？】 她已经脑补了一出不和谐内容，赶紧摇摇头，怎么能这么想酒酒姐，她可是很纯情的追人。 虞酒：【当然，但是你先走吧。】 虞酒：【我会坐教授的车回去的。】 虽然还没有开始询问蹭车，但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叶萌：【好嘞。对了酒酒姐，周哥今天跟我说有个综艺的事要跟你说的，最好早点回来呀。】 虞酒回完又偷偷摸摸继续写检讨。 活像是学生时代当着老师的面在桌子底下玩手机的。 虞酒对写检讨没什么感觉，她已经很久不会动笔去写这玩意儿，连开头怎么开都是问题。 想了会儿，最后只写了一行字。 苏颂在看书，虞酒不好打扰他，看他似乎也不注意自己，就干脆正大光明地支着脑袋瞅。 窗外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泛红。 办公室内一片静寂。 苏颂翻过新的一页，不经意抬头，看到对面的虞酒歪着头，脑袋搭在自己的手掌上，眼睛半合在一起，睫毛一颤一颤的。 支撑的胳膊肘也歪歪扭扭。 写个检讨都没写睡着。 口罩在她脸上完全就是显脸小的，不过巴掌大，十分娇小，很想让人揭下看看下半张脸。 他盯着看了一分钟，最后才平静移开视线。 虞酒睡得很熟，这种瞌睡是怎么也吵不醒的，头一歪一歪的，终于没意识的胳膊撑不住了。 她的脑袋往桌上磕去。 见状，苏颂伸手挡了过去。 虞酒直接砸在了他掌心上，轻微的撞击让她迷迷茫茫地睁开了眼，“苏颂？” 她叫了声他的名字。 绵软地带着睡醒的倦意，让人心尖发颤。 苏颂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看，对面那双眼还不清明，水意盎然，他半垂眼，平静开口：“写完了？” “……” 虞酒终于回过来神，也不记得自己刚刚半梦半醒叫了他的名字，眼唇一弯：“写完啦。” 她心情莫名的好，说话语调飞扬。 苏颂挑了挑眉，从她面前抽走了那张纸，目光直直落在上面，又问：“你的写完就这么一句话？” 只见一行黑色的字迹。 ――教授，我错了。 五个字，写了这么久，还在这儿睡了一觉。 虞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呵欠，动作赏心悦目，闻言轻声开口：“你又没说要写多少字。” 她趴在桌上，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背，然后仰头看他。 这个姿势让苏颂微眯了眯眼。 - 实际上，虞酒才刚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那个午后，因为在体育课上，她没让苏颂去上课，而是把他堵在教室里，做了强吻的事。 谁知道被回来的同学和体育老师看了个正着。 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纷纷待在办公室里接受批评，还必须要写一份检讨出来。 虞酒才不会写检讨。 班主任让她和苏颂隔在办公室的两个角落写，离得非常远，抬头都只能看清脸。 她写了半天就写了标题。 趁着苏颂在写的时候，虞酒就咬着笔看他，把班主任给气笑了：“我让你写检讨，你给我在那看人？” 听到声音苏颂抬头，目露询问。 虞酒被班主任打发回教室里去继续写检讨，今天写不完明天就叫家长来。 她倒是不怕，反正刚回江家，他们都小心翼翼的。 虞酒最后还是写了几行的。 其实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特地选的大家去上体育课的时间，又是自己和苏颂两个人的事情，哪里打扰到了别人？ 倒是老师们突然回来，她还觉得老师她们打扰了自己。 虞酒写完检讨，去办公室交给班主任，也见到苏颂递给班主任两页纸。 她刚到门口就听见班主任无语的声音：“我让你写检讨，没让你给虞酒也写一份，她是没手还是怎么的？” 安静几秒后，苏颂低声说：“她不会写。” 班主任半天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学生，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苏颂这么操心。 最后虞酒把自己的那份垃圾检讨直接揉揉，塞进校服口袋里，踏进了办公室里。 她记得那天的黄昏，和今天一样好。 虞酒回神过来时，苏颂已经站了起来，明显是要离开的样子，她也跟着起来。 “教授是要回去吗？”她问。 “嗯。” “我可以和教授一起回去吗？”虞酒非常有礼貌，俨然一个乖巧的三好学生。 如果这不是假象的话。 她这幅样子的确是很安全无害，苏颂仿佛未察觉，很淡淡地嗯了声，虞酒成功地蹭到车。 距离上一次坐车也是很久之前了。 虞酒依旧坐副驾驶的，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应该是没有别的人蹭过苏教授的车。 这就很满意了。 虞酒正要看外面，余光瞥见中间那块放了点小袋的零食，这都傍晚了她还没吃晚饭。 她饿了。 虞酒伸出两根手指拎出那袋薯片，捏得包装清脆响，在车里格外清晰，指甲上肉粉色的颜色闪着微光。 上次车里好像没有零食吧？ 虞酒回忆了一下，她似乎还和苏颂提了意见，没想到他记住了，今天居然真的能看到。 苏颂偏过头，漫不经心说：“想吃就吃。” 虞酒“噢”了声：“谢谢教授。” 乖巧完，她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自己这是戴了口罩的，人生一大难题之一，她到底该怎么隔着口罩吃薯片呢。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18 虞酒拿着薯片思考了足足十五秒,最后余光偷瞄了下苏颂有没有看自己。 她想起之前新闻上那些用口罩用出沙雕行为的热搜，感觉自己今天可能就是沙雕本人。 还好她就只有见苏颂的时候才戴，要是一天到晚戴下去,会难受死她的。 虞酒琢磨着还是不吃了吧。 吃一次代价也太大了。 不仅要脱马甲,还要和苏颂研究吃回头草的行为，这尴尬虞酒忍受不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薯片放回了原地,还贴心地整理好，看起来就像没动过一样。 离开A大校园后，路边景色已然变化。 “不想吃了？”苏颂忽然问。 “感觉不是太饿。”虞酒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然后又很乖巧，“在教授的车上吃东西不礼貌。” 自己是一个多么好的学生。 苏颂不置可否。 虞酒坐在车里，叶萌那边已经自己回去了，估计她待会到家就能看到周末在等着她。 综艺的事她之前听周末提过一嘴,但是当时没怎么注意，看来也不是个差的通告。 再过一段时间，她的确连上综艺都没时间了。 苏颂开了纯音乐,听得人想睡觉，还好虞酒之前睡了一觉,现在比较清醒。 她突然有点好奇，“教授你为什么这么年轻来教书？” 虞酒回忆了一下高中时候,似乎苏颂没有提过自己以后想当一个老师，她当初甚至觉得苏颂会成为科研人员。 就连老师也这么以为的。 身侧的男人目视前方,眉眼平静,声线清冷：“我以为教书不分年龄。” “也是。”虞酒哦了声，又反应过来她问的重点不是这个,明明想问为什么当教授的。 苏颂似乎很轻易就察觉她的意思，不经意瞥她一眼,“喜欢给人上课。” 还真是个好理由，不可否认他上课确实是很厉害的，以上是虞酒通过唐越同学的言语和表情分辨出来的。 她眨巴眨巴眼，如果上的都是他能听懂的课就好了。 虞酒是个标准的学渣，就算后来在苏颂的补课下成绩进步了很多，但还是个普通的学渣。 不过她也不吹学霸人设，也不觉得这算什么过错，只是如果自己能更好，粉丝可能更开心吧。 毕竟能粉上一个厉害的人。 虞酒又歪头看向苏颂，他是在各个科目上都非常厉害的人，当初在学校一直名列前排。 除开略有耳闻的陈漾和乐芽，他是她见过最厉害的。 虞酒心很大，自己不厉害，那就找一个厉害的男朋友互补一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很快就到江岸华都。 苏颂要去停车，虞酒先下的车，要离开时，又退回一步，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车窗摇下，露出清隽的一张脸。 虞酒笑盈盈地问：“还有其他人搭教授的车吗？” 她身后是无限橙红的夕阳余晖，从长卷的头发上慢慢落下，一直到那双月牙弯的眼。 “没有。”苏颂的声音古井无波。 “真好。”虞酒又故意说了句，唇角在口罩下弯起，“教授停车要注意安全噢。” 然后施施然地进了楼里，只余下一个背影。 苏颂留在原地，半晌才收回视线。 - 只有自己搭车那才快乐。 虞酒不喜欢自己喜欢的被别人惦记上，虽然现在没有权利，但能问问，得到答案就是开心。 她猜的不错，周末果然等在家里，叶萌也在。 “上课回来了？”周末见她的表情，“上个课这么开心，你是都听懂了？” “都听懂了。”虞酒摘下口罩，放出大话：“我就是新晋学霸，周哥你就等着吧。” “……” 他等到下辈子还差不多。 周末将一份文件递给她，“看看，电影定档在两个月后的暑期档，你作为女主角要开始宣传的。” 这个综艺就是要主演上的。 虞酒的新电影《黎明前》是去年拍的，之后就一直在修后期状态，预告片倒是出了好几个。 定档时间现在终于定了下来。 暑期档是一年里除了春节档最热的一个档期，那段时间出色的电影不会少。 虞酒接过，“什么类型的？” 周末说：“会玩一些游戏，然后主持人会问一些电影相关的问题，有些其他的问题。” 主要都是为了宣传电影本身。 虞酒翻看了下，这综艺她不止一次上过，已经非常熟悉流程了，“没什么问题。” 周末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虞酒笑了起来，“我还不至于上个综艺都不行的，周哥你也太把我看轻了吧。” 周末面无表情，“我没这么说。” 说实话，虞酒是他带过比较轻松的一个艺人了，基本不用操心，也没有什么瓜，就很简单。 像圈里的一些其他经纪人，不仅要帮艺人带红，还要提防着艺人的黑料被爆出来。 有时候周末也会想虞酒会不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料没有被人爆出来，然后某一天突然来一个劲爆。 后来想想，哥哥是公司老板，他担心什么。 周末一走，叶萌就叽叽喳喳起来，“酒酒姐，你今天蹭车回来，有更进一步吗？” 比起综艺，她更想知道这件事。 虞酒靠在沙发上，“没有。” 叶萌说：“这不科学呀。” 一个大美人坐在自己车里，要是她，她会把持不住的好吗？ 虞酒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忍不住笑：“你觉得一个男人会对自己的学生，还是戴着口罩全副武装到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学生有什么想法吗？” “那可不一定啊。”叶萌眨了眨眼，“再说你们就这几节课的师生关系。” A大又不允许师生恋。 虞酒是不可能长时间上课的，时间一久，总会被人发现，这就是身为公众人物的弊端。 虞酒哎了一声：“随缘吧。” 她翻开综艺的合同，继续看。 这个综艺几个主持人都比较健谈，虽然是录制，经常有问题是当时现场发挥的。 虞酒估摸着不会有问题，主持人都是在娱乐圈待了许久的，自己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她放下文件，上了微博。 热搜最近瓜不少，还有一个是今天刚爆出来的：一对明星夫妻不仅离婚，还撕了。 叶萌说：“我朋友圈里都在吃这瓜。” 虞酒略有耳闻，因为她对男方不怎么喜欢，有一次活动遇见过，就觉得对方不太正经。 没想到这锤还挺多。 虞酒往下翻了翻，看到一个小行星的热搜，心神一动点进去，看到说有两颗小行星将会和地球擦肩而过。 她想了一下，把链接发给了苏颂。 隔了几秒，有了回复。 苏颂：【不会有影响。】 虞酒：【以后会有小行星碰到吗？】 她很异想天开，她甚至还想过地球要是突然毁灭了，那一刻自己要做点什么。 苏颂正在整理文件，手机屏幕上跳出这条消息时，他有一瞬间的忍俊不禁。 半晌，他指尖轻点：【会。】 虞酒想继续接下去问的，这话题多符合他们的关系，然后就收到了他的另外一条回复。 苏颂：【不用担心，我们活不到那时候。】 ？？ 这是应该有的回答吗？ 虞酒总觉得自己能从这句话里看出来“没想到你还关注这个”的意思，不禁有点儿郁闷。 她也是关心人类未来的好不好。 虞酒哼了声，发了张摇醒他的表情包，这话题她是进行不下去了，谁爱聊谁去吧。 - 接下来的好几天，虞酒都在看《医心》的剧本，还去医院溜了一趟，实战观察。 因为这次拍摄还有官方的缘故，所以他们很顺利，剧组甚至邀请了几个退休的医生跟组。 可见对这剧的上心程度。 梁楚玉上次被虞酒呛了一下这两次就十分安静，看到的时候甚至还笑脸相迎。 搞得虞酒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 等到剧组开机那天，她算是知道了，梁楚玉的富二代男朋友带着一大堆东西来的，堆满了剧组。 导演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主要是这些东西是送的，又不好退回，但是这大张旗鼓的，新闻又得上了。 开机上完香后，趁着热闹的时候，梁楚玉低声说：“虞酒姐，你没想过谈恋爱吗？” 她露出一副甜蜜的表情。 虞酒有点儿想不明白，这是一直到自己面前秀恩爱吗，她又不吃这狗粮，有什么好秀的。 她扫了一眼，“谈恋爱有事业重要吗？” 梁楚玉：“……” 一旁的叶萌在心里默默碎碎念，酒酒姐可真是糊弄人，主要是没追上，追上就是在谈恋爱了。 虞酒弯唇：“梁小姐什么时候结婚？” 梁楚玉回答不上来。 她和富二代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对方从没提过结婚的事情，她自己也不敢想。 女明星有几个真正嫁入豪门的。 虞酒没再管她，导演那边已经开始准备拍摄第一幕戏，因为场地缘故，今天拍的是回忆部分，女主角的年少记忆。 也就是说不需要虞酒拍，但她还是在这儿旁观。 导演说：“你要想回去休息也可以。” 虞酒摇头：“我在这儿看看。” 剧组这边搭了个藤椅和伞，她就坐在上面，叶萌还贴心地准备了冰镇的水果茶。 今天天气不是一般的热。 叶萌拿着平板，“刚刚热搜已经上了。” 虞酒接过她的平板，看到上面热搜连着两个都是《医心》相关的，再往下一点就是梁楚玉的。 果不其然又在吹真爱。 这也就算了，不知道哪家娱记拍的，照片里竟然有虞酒，评论里自然而然就带上了虞酒。 【虞酒也老大不小了吧，还没谈恋爱。】 【？？？老大不小？？】 【还是别恋爱，女明星一恋爱了就没心思搞事业了，我会被气死的。】 【我其实想看酒酒参加恋爱综艺的。】 虞酒在的地方永远是话题中心。 倒是虞酒本人要被气死。 一个女明星最讨厌的两件事：一是被人说脸怎么样，一是被人说年龄大。 她明明才二十五岁好不好，不能因为自己天天上头条，就觉得从小都看她的新闻长大的吧。 而且她装大学生，连老师都没认出来。 虞酒对自己的这张脸很满意，可甜可盐，装乖的时候没人躲得过，哥哥挡不了，苏颂未来也会。 叶萌说：“马上就谈给她们看。” 虞酒敲了下她额头，“和空气谈吗？” 叶萌说：“酒酒姐，你想想，带苏教授出门多有面子，我都给你们想好cp名了，就叫送酒，好听吧，磕了就和喝酒一样上头。” 虞酒：“……？” 她竟然觉得还挺对的。 19 虞酒听着叶萌天真的话,随口补充：“是不是还要送cp粉每人一瓶酒啊。” 叶萌睁大眼：“可以啊。” 虞酒瞪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第一幕戏已经拍摄完毕，林意走过来问：“明天有我们两个的对手戏。” 虞酒问：“对对？” 林意点点头,这部剧其实言情戏份不多,大多数为了反应社会现实的，男女主角更多时候说的都是工作的事情。 毕竟医生和医生哪有时间谈恋爱。 虞酒和林意把明天的戏份过了一遍,等傍晚五点，拍摄结束后，导演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导演请客,大家欣然同意。 到吃饭地方时，因为店主是导演熟悉的朋友，所以已经清空，不然会引起骚乱。 “酒酒姐,别多喝酒。”叶萌小声叮嘱，“待会梁小姐指不定又要让你喝酒。” “她还没那个本事。”虞酒勾唇。 和她想的一样，梁楚玉压根不敢再招惹虞酒,她说又说不过，自己又比不过。 虞酒自己喝了一点,微醺的感觉很美。 回去的车上，她没事干,给苏颂发消息：【教授，教授。】 这样的句子发了两次。 苏颂正和宋迁在说事情,宋迁去年创的业,今年刚步入正轨，有些事他反而要问苏颂。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两下。 宋迁表示惊讶：“除了我居然还有人给你发消息。” 闻言,苏颂扫他一眼，淡淡说：“我有几十个学生。” 言下之意,他的消息会有很多。 宋迁：“……” 学生多了不起，他当学生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喜欢给老师发消息，走在路上碰见都恨不得捂住脸。 苏颂滑开手机，看到未读消息几条。 全是虞酒的，一会儿叫他教授，一会儿问他为什么不回她，还发了几张表情包。 看上去有点儿奇怪。 苏颂思忖：【你喝醉了？】 虞酒那边回得超快：【才没有。】 显然，就是喝醉了，苏颂对这种情况了然，他低眉时宋迁就一直盯着看。 和谁聊天这么认真呢？ 宋迁和苏颂认识那么久，想追苏颂的女生很多，但没见过他对哪个有过特别对待。他知道苏颂以前学生时代谈过，怎么分手的也不清楚。 这边虞酒已经到了家，叶萌给她泡了杯柠檬水后才离开，虞酒洗漱完趴在床上给苏颂发消息。 虞酒：【教授，你快给我补课。】 苏颂收到消息时，动作一顿，有些无奈回道：【太晚了，不想，你早点休息。】 虞酒：【这才九点，哪里晚了。】 她望向窗外，夜幕低垂，星河万千，漂亮得不像话，虞酒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这边，宋迁听到声音，眼神越发诡异。 苏颂将桌上的文件收好，放进他手上，冷静道：“今天差不多，你可以回去了。” 宋迁拖延，“我今晚想在这过夜。” 苏颂冷漠脸。 宋迁慢吞吞地往门边走，微信的电话声就没断过，哪个人会给苏颂打电话，还这么锲而不舍，他可太好奇了。 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听到一道婉转女声：“教授，你刚刚是在思考人生吗？这么慢。” 声音好听到模糊。 宋迁站在走廊上，沉默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吐槽：“苏颂这禽兽，居然对自己学生下手。” - 虞酒感觉是自己上了头，她想听苏颂的声音。 她故意磨着苏颂：“教授你给我补课，我现在会很认真听的，白天我要努力赚钱，没时间学习。” 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格外动听。 苏颂目光沉静，站在阳台上，视线从隔壁明亮的灯光中一掠而过，“你确定？” 虞酒肯定道：“确定。” 半晌，苏颂嗯了声。 虞酒脸颊染了轻微的绯红，她拍了拍脸，把课本拿出来，还拿了笔，乖乖地准备听。 过了会儿，苏颂给她发了份文件，然后才说：“看这个。” 虞酒用平板打开，发现是课件，不过比他上课的还要精细许多，估计是最近整理的。 “有什么没听懂的直接说。”苏颂叮嘱。 “好嘞。”虞酒应道。 她支着下巴，听他用清越的嗓音给自己讲课，仿佛梦回高三时，晚自习上，他压着声给她讲题目。 苏颂直接从第一节课开始讲的。 虞酒以前从没上过电磁学这门课，别说基础，就是有些名词都忘得一干二净。但苏颂讲的细，她竟然也能听懂大半。 房间里安安静静，只余下他的声音。 虞酒又趴在那儿，将脸枕在自己的手背上，侧着看平板上的PPT，不知不觉就合上了眼。 一直到苏颂停住声。 他只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平稳又绵长。 隔了几秒，苏颂叫了声：“叶萌，你睡着了？” 他叫的这个名名字，没人答应。 不知过了多久，苏颂才将语音通话挂断，亮如白昼的书房里，屏幕上备注的“虞酒”两个字格外清晰。 他就知道，她从来就没变过，向来所有的习惯都是一样的，从没有例外过。 苏颂垂眸，看着屏幕逐渐归于黑暗。 虞酒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还是叶萌把她叫醒的，“酒酒姐，你这昨晚是熬夜了还是怎么着，平板手机全放在床上。” 虞酒打了个呵欠，“我昨晚学习去了。” 叶萌：“……真的假的？” 虞酒一解锁屏幕，PPT内容映入两人的眼帘，叶萌肃然起敬：“是我误会酒酒姐了。” 这话说得两个人都没忍住笑。 一切整理好后她们直奔剧组，虞酒特地看了眼隔壁的门，也不知道苏颂在家不在家。 她昨晚给苏颂找事，谁知道最后睡着了。 果然物理是催眠利器，虞酒觉得这样不行，这也太不争气了，好不容易语音通话，还被睡过去了。 今天拍的戏份是男女主角暧昧的时候。 因为场地缘故，所以有些部分的戏份是在一起拍的，有时候上一秒刚认识，下一秒就是定情后。 虞酒几乎一次过。 “虞酒你今天状态很好啊。”导演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这场戏要ng一两次的，毕竟感情戏能很自然的不容易。 “昨晚睡得很好。”虞酒眼唇一弯。 “我也睡得很好。”林意说，“导演就没夸我。” 虞酒白了他一眼，“今天剩下都是你个人的戏，你们好好拍，我出去逛逛了。” 影视城这边大大小小的剧组能有上百个。 虞酒想起来季云葵的那个资助的弟弟，发微信问她：【你那个谁的剧组叫什么名字？】 季云葵：【《替嫁王妃》，怎么了？】 看到这熟悉到惊人的名字，虞酒下意识地吐槽：【这名字是十几年前的言情吗？】 季云葵：【现在很多啊，还有什么逃婚太子妃等等。】 虞酒：【行吧。】 她在那边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这个小剧组，几乎什么都没有，演员都很少。 其中孟言寻最突兀，站在那儿仿佛鹤立鸡群，穿着件白色的古装，身形颀长，侧脸看着很仙，导演正在指挥。 虞酒之前就觉得他的脸好看得过分，不适合演戏，因为会吸引走大部分人的视线。 而且这么一看，确实男主角的扮演者有点儿差距大…… 她给拍了一张，发给季云葵：【弟弟今天挺好看。】 季云葵：【随他吧。】 其实她这个摄影师能给他拍出一切他想要的东西，但她没有。 - 虞酒看了会儿又回了《医心》。 最近一周是没有夜戏的，所以傍晚五点就可以离开剧组，恰好赶上去录制综艺《我们一起听》。 节目主持人两男两女，是几年前就一起搭档的，见到虞酒，邱云打趣道：“准备好接受我们的拷问了吗？” 虞酒唇角一勾，“那要看你们能不能问倒我了。” 邱云说：“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录制前，她和虞酒沟通了一下，“最近不是正好毕业季快到了，你的歌到处都在播，我今天想问关于这个的。” “《小风情》？”虞酒重复了一下。 “不喜欢可以拒绝。”邱云说。 “……” 虞酒唱这首歌已经有一两年了，因为转演员很快，几乎没有节目提过这首歌。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心神一动。 邱云就见她莞尔一笑：“问吧，没问题。” 节目录制现场早就布置完毕，下面已经坐满了买票进来的现场观众，虞酒和《黎明前》主演一上台，立刻尖叫声四起。 站在台上的虞酒身材窈窕，今天的造型是搭配电影来的，所以穿了旗袍，仿佛民国穿越来的美人。 她在《黎明前》里饰演了一个投身革.命的女学生，从天真的学生，到一场黎明前的刺杀女卧底。 旗袍上绣了繁复的花纹，勾得腰身细又妖，就连拍戏时见多了的男主演江泽都多看了两眼。 和那么多女明星合作过，但他也心里有数，虞酒的容貌是无可挑剔的。 虽然是为了新电影宣传，但一两个小时都讲电影相关就很容易让人疲倦，产生烦躁感。 主持人神秘一笑，“我们接下来准备了一个问答游戏。” 虞酒就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她坐在那儿，一双腿叠在一起，白皙纤长，旗袍的开叉隐隐若现，性感一览无余。 主持人先问了其他主演，都是一些劲爆、但又无伤大雅的问题，却很能调动观众的心理。 轮到虞酒时，主持人对着麦小声说了句：“音乐。” bgm适时地换成了虞酒的《小风情》，慵懒的小调回荡在空旷的录制现场。 “这是酒酒的专属歌曲，也是成名曲。”主持人笑了笑，“粉丝其实都挺期待你出新歌的。” “那可不行，我现在是个演员。”虞酒眨眼。 “这首歌我听说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写的。”主持人嗯了声，“还成了现在毕业季的必用歌，网上关于这首歌有各种各样的分析，有说友情的，有说爱情的。” 她很快步入正题，观众们立刻八卦起来。 主持人继续问：“今天有幸请到你这个作者在这儿，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大家都很好奇。” 虞酒坐在她对面，头顶的光线给她镀了层柔光，她浅浅笑了一下，更显风情万种。 观众们的视角里，她娇艳又张扬。 “要真说初衷。”虞酒拖长了尾音，眼角F丽，清亮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是关于爱情的。” 邱云眼睛明亮，感觉这期收视率可能要爆炸了，“所以是酒酒当时有感而发吗？” “应该算是亲身体会。” 虞酒说完侧了侧脑袋，弯唇，笑得明媚动人，声线有些清甜，补上后一句：“写给初恋的。” 这是她第一次公开承认。 话音一落，底下观众席顿时热闹起来。 20 饶是主持人邱云都愣了一下,更别提电影同剧组的几个主演，震惊到不行。 当众承认有初恋？ 关于感情的事，一般都是明星的忌讳,很少有人会公开,如果是被拍到就算了，主动提到以前的感情经历的是少数人。 而且虞酒这还是在综艺节目上。 主持人瞄了下虞酒的表情,确定她没开玩笑，反而看起来笑盈盈地，心情很好的样子。 虞酒确实是笑靥如花,娇艳异常。 虽然是很大大方方的说，但一想到后面这段就会被传播开，到时候就会被人看见，她耳后还有点发热。 苏颂能看到的吧。 明艳的容貌上加上一点绯红更显漂亮,就连导演那边都不由得镜头转了过去。 底下观众议论纷纷。 “虞酒以前谈过恋爱的吗？” “我靠我这次买票来得不亏啊，回去我一定要发朋友圈。” “所以初恋是谁啊？” “节目组不会到时候把这段给剪了吧？” 主持人见状，清清嗓子询问：“没想到酒酒也是有初恋的呢,看歌词，应该是很美好的吧。” 虞酒眨着眼嗯了声。 过程是很美好,但结局不尽人意。 好在如今她有后悔的机会，有再次更改的机会。 她一声“嗯”让观众们都没忍住露出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姨母笑，反正是很激动。 “要是虞酒回答不美好,邱云要怎么办哈哈哈哈。” “想知道怎么分手的。” “啊啊啊啊虞酒好可爱啊！” 导演在麦里激动得不行：“再问问。” 邱云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情商很高，很快就转了话题,不再追问更仔细的细节。 过犹不及，这么点虞酒主动透露的已经够多了。 江泽坐在另一边,看虞酒云淡风轻的样子，心想自己肯定是做不到那样，他还是要顾着粉丝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男明星不公开感情的缘故。 主持人最后结束前才笑着问：“如果今天你的初恋在看这节目，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初恋女友是大明星呢。 虞酒歪歪头，“可能没什么想法吧。” 毕竟上次拍广告都好像没认出来自己。 她虽然是明艳的脸，但做这样的动作不是一般的可爱，瞬间击中现场所有人的心脏。 观众席上有一半是虞酒的粉丝，现在都很激动。 谈过恋爱怎么了，这年头谁没谈过几个恋爱。 能让酒酒写出这么好听的歌的男生肯定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她们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 节目结束前，大家都还在想着初恋这事。 虽然是录制拍摄的，但出去后基本上消息很快就会走露，节目组已经做好准备快点剪辑预告了。 这点热度不可能放过。 邱云小声对麦后人说：“导演，再问多就不合适了。” 虞酒又不是一个傻白甜，今天问成名曲本身是为了增加热度的，结果她主动爆出初恋的事。 如果再详细，就过分了。 所以关于《小风情》的一些问题到这里就算结束。 - 今天来看节目录制自然不止粉丝，还有一些混进来的专业狗仔，专门拍照出新闻的。 有些营销号自称圈内人，各种透露没爆出来的消息，实际上都是有自己的渠道的。 录制结束后，大家到了后台。 邱云问：“酒酒，你今天这么说，剪出去确定没问题吗？” 虞酒拢了下头发，声音轻快：“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她想知道苏颂看到后的表情。 虞酒已经等不及了。 邱云就见她好像直接走神了，也没有留恋，恨不得下一秒就离开后台，她有点儿惊讶。 《黎明前》的男主演江泽看着她离开，他的经纪人等在外面，“虞酒真是大胆。” 经纪人说：“她是有资本。” 她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江泽长出一口气，谁不想要这样的资本呢，只可惜，他现在还处于事事顾忌的阶段。 如果能拿一个奖，那就另当别论了。 “酒酒姐。”叶萌抱着她的外套，睁着大眼睛，“今晚你又要上热搜了。” “上了才好。”虞酒说？ “酒酒姐你初恋会看到这期节目吗？”叶萌还不知道初恋是谁，好奇问：“万一以后苏教授知道了呢？” 不会吃醋的吗？ 至于苏教授会不会喜欢上虞酒，在叶萌的眼睛里，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知道了――”虞酒弯着唇，“就知道呗。” “真放心。”叶萌说。 她想不通，如果她是酒酒姐的男朋友，知道女朋友有个初恋，还写了首歌，她会酸的。 还全天下都知道这首歌，更酸了。 叶萌胡思乱想，又想了想那位苏教授，估摸着说不定他真的禁欲到一切都无所谓。 因为周末不在，两个人直奔去吃饭，吃完饭又坐车慢悠悠地晃回了江岸华都。 叶萌一直在看新闻。 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上热搜，只在实时里搜索“虞酒”“初恋”有人提到这件事。 恐怕还要一会儿发酵时间。 虞酒到家后跑到阳台特地看了眼，隔壁的灯是开着的，就说明是有人在家。 她发微信给苏颂：【教授你在家吗？】 对面没人回她。 虞酒站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整个人都清明了许多，这才冷静下来，去洗了个澡。 等她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摆在桌上的手机半小时前有两条未读消息。 苏颂：【有问题？】 虞酒用毛巾卷了头发，指尖点点给他回复：【教授你平时会看一些娱乐新闻吗？】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 发完她就去吹头发了，本以为苏颂会回得慢，没想到她才走出去一步手机就响了。 苏颂：【偶尔。】 虞酒回忆了一下他的性格，看起来也的确不像是会关注娱乐圈的人，可能他去做实验更正常。 她有点沮丧，那岂不是现在不知道这消息了。 节目要下周播出，还要再等几天，虞酒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几天而已，她等得了。 苏颂最近的确忙。 他大部分空闲时间都在学校里的实验室，只有晚上回到家里才有时间。 至于娱乐新闻，他向来不关注。 但不关注不代表看不到，苏颂不会脱网，比如再过不久，虞酒新拍的广告视频正式上线这消息，他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他不说。 - 当晚，各大论坛里就爆出了这件事。 各种知情人发图，都说自己在节目现场，听到了虞酒亲口说“《小风情》是写给初恋的”这句话。 论坛首页几乎刷屏。 ――【yj自己承认写歌给初恋了？】 ――【这是为了电影宣传都奋不顾身了。】 ――【这事有锤吗，从头到尾就只有各种知情人。】 因为综艺是不准带拍摄装备的，虽然现在的人总有各种办法，但也比直接偷拍好。 几个大的营销号都发了，基本上是实锤。 虞酒的初恋到底有多好，让她写了一首歌专门纪念，甚至还在节目里公开承认。 【所以就没人扒扒她的初恋是谁？】 【我们连她学校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吧。】 【我只知道她转学过，剩下的就不清楚了。】 【虞酒看起来性格挺嚣张的，她初恋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这可说不准，岁月是把杀猪刀，说不定现在她初恋已经结婚生子，变成叔叔？？】 帖子里说到最后就歪了楼，有些人现身说法说自己的校园初恋，还有曾经的滤镜告破。 所以对于虞酒初恋的现在，一致不看好。 早在虞酒出道前，江宁鹤就有意把一些信息给模糊掉，更别提苏颂出国后，虞酒后来又转了一次学。 接到消息后，江宁鹤气笑了。 他给虞酒打电话：“你是不给我找事做心里不舒服是吧？” 虞酒无辜，“没有呀哥哥。” 江宁鹤面无表情：“叫哥哥也没用。” 虞酒哎了一声，没想到惯用伎俩没用了，又撒娇：“这件事不用压的，到时候你们再推一把。” 江宁鹤狐疑：“你在打什么主意？” 虞酒笑嘻嘻地：“我哪有。” 她当然是在打苏颂的主意。 有江宁鹤和背后的极昼娱乐在，这件事暂时没上热搜，大范围传播，一直到两天后，《我们一起听》出了预告。 这是节目组加班加点剪出来的一分钟片段。 预告视频一出，直接被推上了热搜。 没多久，#虞酒初恋#话题就火速登顶热搜第一，搜索量还在不断上涨。 各大营销号纷纷转发蹭热度。 梁楚玉今天正好和男友秀恩爱，打算买个热搜的，结果就被告知微博崩了。 “好端端的崩什么？”她问。 “虞酒出大新闻了。”对方告诉她。 “……？” 梁楚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里被虞酒克，等她微博的圈圈转完已经是一分钟后。 预告片播放量早就过了百万。 虞酒一直在等今天，她敷了个面膜，手机里消息不停，有些是塑料姐妹的，还有季云葵的。 季云葵：【nb啊姐妹。】 季云葵：【我已经发到朋友圈了。】 她不像虞酒出道后用了新微信，朋友圈里很多高中同学，一发这十几秒的视频，下面点赞无数。 昔日同学成大明星，大家都知道。 节目当场承认当初的恋爱，他们作为围观同学，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要不是因为苏颂在班群里，他们就已经聊起来了。 这也太他妈刺激了。 当年虞酒和苏颂那关系，谁看不出来，都通报批评了，但最后分得也莫名其妙，他们都不清楚原因。 只知道后来高三下学期苏颂出了国，虞酒转了学。 季云葵又发来消息：【苏颂能看到吗？】 这问题很重要，虞酒现在原地思考了会儿，说：【没事，我有办法让他听到。】 这办法也不是什么极端的。 季云葵知道虞酒鬼主意多，从认识她一直到现在都是，当然这样的性格是很可的。 基本没人挡得住。 作为曾经的见证者，季云葵敢说，虞酒要是换一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和苏颂都是不会出火花的。 因为是她，所以才会深陷。 虞酒给苏颂发消息：【教授今晚有时间补课吗？】 自己真是一个爱学习的同学呢。 五分钟后，苏颂的消息才姗姗来迟：【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听睡着了。】 虞酒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件事，而且那事也不能怪自己啊，她那天喝了酒，虽然没真醉，但是容易睡着是真的。 她回复：【这次肯定不会了！】 虞酒还发了张保证的表情包。 对此，苏颂不置可否。 虞酒磨了会儿，苏颂最终同意她的请求，对于为什么两个人住隔壁还要语音通话，不直接面对面教学的事，他没问。 虞酒也没说。 面对面那可不就暴露了。 她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一边将平板打开，播放了《我们一起听》的预告片段。 视频里配了《小风情》的音乐。 这首歌改编过，和当初虞酒第一次弹给苏颂听的不一样，因为声音不大，所以电话那头就比较模糊。 苏颂皱眉，“你在看什么？” 自己说要补课，还在开小差。 虞酒故意说：“一个综艺的预告，今天还上热搜了。” 她将音量提高，正好卡在那个时间点，视频中的自己眨着眼，轻松地说出了那句话。 “所以是酒酒当时有感而发吗？” “应该算是亲身体会……写给初恋的。” 电话两遍安安静静的。 到底是听见没有呢，虞酒弄不清楚。 “――教授？”几秒后，她才轻轻叫了声，没人应她又问：“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了。” 那边的男人声音清而低，如风吹过林间的簌簌，明亮灯光自头顶落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21 这三个字让虞酒出了神。 她知道苏颂回的是她刚刚问他听没听见自己说话,但总有种感觉这回答也可以用在听得到综艺的对话上。 这种情况真是烦人。 “你想继续看综艺还是要上课。”苏颂问。 “上课上课。”虞酒见他这么问，调小了音量，问：“教授平时看综艺吗？” 苏颂的声线很淡,“会看纪录片。” 虞酒也看过一两部纪录片,之前BBC出的那个纪录片就很好看，还是大佬旁白。 但是想也知道,苏颂看的肯定是更硬核的纪录片。 虞酒回过神，把预告片给关了，用手支着下巴,突然就不想问了，然后说：“补课吧。” 学习才能让她不胡思乱想。 这边苏颂挑了挑眉，平静开口：“把课件打开。” 他上课的时候很认真，说话语速不快,让人不自觉想往下听，而且引经据典，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虞酒翻了翻自己前面的笔记,发现还真听懂了不少。 能把一个脱离校园许久的人带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她如果是普通学生，可能做梦都要笑醒。 虞酒本来以为苏颂要讲一个小时,没想到半小时就停了。 苏颂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疑惑：“先到这里。” 虞酒哦了一声：“好。” 挂断电话后她又有点好奇，苏颂今晚是有事还是怎么的,上次她听睡着了都讲了一小时。 虞酒往门边走,看见宋迁在按门铃。 原来是朋友来了，她的心放回原地。 宋迁是来找苏颂帮忙的,苏颂当初是双学位，学了金融,他自己现在脑袋一片浆糊，需要人理清。 这个夜晚很平静。 苏颂平时没课时也会去学校，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办公室，基本上每天都有学生找。 一个不敢就几个一起。 今天就几个女生抱着书和资料一起去的，她们问到苏颂在办公室就直奔那里。 本以为苏颂在看书，没想到进去后看到的是综艺。 综艺？？？ 办公室里就苏颂一个人在，很安静，那点综艺的声音就相当清晰，还能听见主持人的问话。 几个女生互相对视一眼。 没想到苏教授也看娱乐综艺，那这样就更容易聊天了。只不过确实与她们记忆里的那个严谨的教授有些不同。 “教授，你也看综艺的啊。”她问。 “你们有什么疑问。”苏颂轻描淡写地反问，又随口回答：“软件推出来的。” “就是有些上课没听懂。”几个女生瞥了眼，目光落在那屏幕上，右侧的女生很漂亮，还有点眼熟。 这不是虞酒吗？ 现在最出名的女明星，基本没人不认识，这视频她们昨天没看到，原来虞酒爆了这么个大新闻。 她们的吃瓜速度居然没赶上教授本人。 女生又多看了苏颂两眼，然后才将自己的一张试卷放在桌上：“昨晚做到这个题目，看了答案感觉不太对。” 苏颂嗯了声，接过那张试卷。 办公室里没什么杂声，之前没关闭的自顾自播放的综艺背景音就相当明显，是首倦懒的曲调。 女生故意找话题，“这歌还挺好听的。” 旁边人附和：“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教授知道吗？” 《小风情》这首歌自火了之后就在很多学校里流传开，不说毕业季，平时傍晚广播台都会放。 基本上大多数学生都听过。 她们估计教授肯定不知道，听说苏教授刚回国一个月左右，这首歌在国内也不是随处都播放的。 “小风情。” “G？” 几个女生都一愣，确定是苏颂回答的她们，几秒后才开口：“教授你连这个都知道呀？” 苏颂眼睑微垂，“听过。” 女生们纷纷表示了解，果然是教授在哪个方面都知之甚多，连说歌名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 昨天微博崩了这事让不少人都吐槽。 事实证明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上网的同学玩微博，在评论里透露：“对方叫苏颂。” 再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网友们都跑去对方的微博私信询问，但对方像是卸载了微博一样，毫无声音。 最后就连“苏颂”这个名字都只是在小范围流传开。 网上的新闻更新换代，更何况是一个很早之前的感情经历，也不是什么大瓜，看一眼就过去了。 只有娱乐论坛还在聊这事。 【我居然今天才看到这事……】 【楼上的申奥成功了知道吗？】 【我去搜了一下“苏颂”这名字，百科给我推荐了一个北宋的宰相，还是个天文学家，还精通药学，古代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那时候就研究天文机械了，厉害啊。】 【有用的知识增加了……】 同名的无数个，最出名的只有这么一个。 总不能虞酒是和北宋的宰相谈恋爱的吧。 楼又被歪了回来：【谁年轻时候还没暗恋过几个人，虞酒这个也没什么吧。】 【那歌确实挺好听的。】 【就是想知道她那时候审美怎么样，没其他想法。】 【不是，你们看视频了吗，虞酒说到初恋时的表情，就很像还在热恋中啊他妈的。】 这层上了图。 截图里正好截到虞酒莞尔一笑的模样，是一张上半身的特写，连眼睛里的瞳色都清晰可见。 这神情确实挺让人怀疑的。 对初恋忘不了的虞酒？ 【这有什么奇怪的，能让她写歌，肯定是很喜欢的。】 【我和我初恋和平分手，现在提到他也不难过啊。】 【我只想问――万一这初恋已经恋爱结婚了，现任看到这视频，会心塞吗？】 【虞酒考虑过这个吗？】 【主持人问她才回答得好吧，和她有什么关系。】 帖子到最后直接吵了起来。 一方认为虞酒是无心的，没有故意的意思。一方认为虞酒这行为是在给初恋的现任添堵。 这种行为很让人讨厌。 叶萌刷到这帖子，直接发给虞酒：【酒酒姐，你看。】 虞酒正窝在床上看剧本，冷不丁收到一个链接，下意识点进去就看见苏颂的名字。 再一看，原来是古代的苏颂。 虞酒还津津有味地把这个苏颂的百科看完，感觉真是有缘分，苏颂现在也是学的物理，同出一门。 而且这个苏颂还出了书，甚至还有苏颂星图。 同名同姓，还同科目，好巧。 虞酒手痒，把这百科截图给苏颂看：【教授，你看看这个，这是你前世吗？】 她选择了个俏皮的说法。 苏颂收到这张截图时还没意识到什么，点开看见里面的内容，沉默了半晌。 然后他才回复：【少胡思乱想。】 虞酒得到答案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总觉得他本来想回的应该是“我不配”三个字，可能是教授身份限制了他的手。 虞酒理直气壮：【我这是合理猜测。】 对面一时半会儿没给她回复。 虞酒又去给自己护肤，精致的一天从每晚的保养开始，然后才点开手机，看到苏颂的回复。 苏颂：【题目会做了？】 一句话冻死一个可爱的学生。 虞酒“啊呸”了一声，真是不解风情，吐槽了一句之后，她又长叹一口气。 就算是这样，可是她还是好喜欢呀。 而且宰相肚里能撑船，希望同名的苏教授肚量大点，以后戳破了别说她。 - 这周苏颂的课虞酒感觉没时间去上。 她最近从白天到夜晚都是在剧组里，拍完戏就只想回去睡觉，连做造型时都能闭着眼睡着。 叶萌G了声：“没事的，以后还有时间。” “这部剧至少要拍三个月。”虞酒算给她听，“满打满算拍完后就暑假了。” 一学期过去了，她上了几节课。 叶萌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之前周哥说，你这个听课证后面期末考试也要去考的。” “……？” 虞酒露出一脑袋问号。 叶萌说：“真的，我没说假话。” 虞酒说：“我是觉得太过分了。” 她不会这次又考一个十几分回来吧，以她现在一窍不通的水平，完全有可能啊。 虞酒在苏颂那边请了假，苏颂倒是什么也没问，很轻易就同意了她的申请。 她都不理解，老师不应该会阻拦一下子吗？ 虞酒本以为自己去不了，没想到是真的老天都在帮她――剧组的道具出了问题。 导演大发雷霆：“到现在才发现？” 一群人战战兢兢。 虞酒坐在藤椅那边，也没出声。 林意坐在另外一边，“陈导一向要求严苛，这事出得这么突然，他肯定特别生气。” 虞酒捧着茶，“估计要等等再继续拍了。” 林意不置可否。 没想到，训斥半小时后，陈导直接让今天拍另外的配角戏份，这场戏挪到明天再拍。 虞酒眼睛蓦然一亮，“那我今天可以先离开啦？” 林意见过她笑，也见过她开心地样子，却都不如现在的模样，眼眸像闪烁的星辰。 “你有事啊？”他问。 “嗯。”虞酒轻应了声，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直奔陈导那边，是不加掩饰的。 林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事这么开心，他也想开心开心啊。 陈导这边对虞酒态度还是很好的，因为自开机以来，虞酒一切顺利，连ng都很少，导演就喜欢这样的演员。 所以虞酒第一次请假，他很爽快地同意。 虞酒换了常服，上车后就说：“去A大。” 叶萌严肃脸，“酒酒姐，你这样会被认出来的。” 她们的车狗仔都知道，万一有跟拍的，不用等到明天就能上头条――虞酒去A大了。 虞酒肩膀摊下来，“好吧。” 不能着急。 她本来以为自己能赶上苏颂的课，但是等到教学楼的时候，第二节课都只剩下十分钟了。 上去似乎也没什么用。 夏日的暴风雨来得急也快，虞酒站在教学楼的廊檐下，看广场上到处举着书奔跑的学生。 学生时代她也曾这样。 虞酒有点儿怀念，她没带伞，给叶萌打电话：“萌萌，你过来接我吧，带把伞。” 叶萌说：“好。” 挂断电话后，虞酒站在台阶前发呆。 她唯一喜欢雨天的理由就是可以待在公寓里睡觉，不用出门工作，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有节奏。 虞酒又开始胡思乱想。 回忆最近，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很有问题，是她提的分手，现在苏颂生活稳定，她又去招惹。 这样算好吗？ 虞酒站在廊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帘，伸手碰了碰口罩，又莫名起了种感觉。 这样说苏颂不知道是她，也挺好的。 下雨天真是让人容易想多，虞酒摇了摇头，脑袋里两个小人拉扯：一个在骂她赶紧离开苏颂的世界，一个又让她不要放弃。 一直喜欢同一个人真烦恼。 虞酒掩在口罩下咬了咬唇，眉眼动人的模样着实是教学楼前一道风景线。 下课铃声响，不少人移来视线。 她身材窈窕，又穿着件收腰的连衣裙，勾勒得腰身显眼，裙摆被风吹起来，露出一小节小腿和脚踝，好看得不行。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终于有男生鼓起勇气，举着伞过来询问：“同学，你没带伞吗？” 虞酒偏过头，“嗯。” 知名女明星在大学校园里诓骗男学生，这标题一出去，恐怕全网都要讨伐她。 “今天出门忘带伞了。” “要不要我送――”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一把伞就落在了虞酒的头顶，男生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到了苏教授。 ……真巧啊，搭讪被老师撞见。 苏颂站在虞酒身后，身形修长，矜贵自持。视线错位上，虞酒整个人像是拢在他怀里似的，裙摆也和他的西装裤缠在一起。 虞酒仰头，看到苏颂优越的下颌线。 然后听见头顶男人的声音：“不用了。” 22 虞酒倒是没想到能在这边正巧碰上苏颂。 搭讪的男同学看了看两个人,最终还是打着伞离开了，出去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他不是苏教授的学生，但也是知道的。 虞酒站的位置并不远,裙摆被雨淋湿一点点,缠在西装裤上就像黏在一起，她扯了一下才松开。 “教授。”她叫了声。 “不是说今天不来上课？”苏颂神情淡淡,举着那把伞，垂眼瞧她，“来学校做什么？” 虞酒唔了声：“本来以为我能赶上的。” 高看自己了。 虞酒摸了摸头发,也扫了点雨珠，摸起来轻微的湿漉，她怀疑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像没洗头的。 一想到这里，她就难受。 世界上最讨厌的就是没化妆出门碰见喜欢的人,又或者是没洗头，又刚好被喜欢的人看到。 苏颂这还站在自己旁边，居高临下,肯定看得更清楚。 虞酒抬头说：“我忘了带伞。” 所以快送她回家吧。 虽然三分钟前她还在纠结现在要不要再次闯入苏颂的生活，但现在她就忘了这事。 这么一想,这场雨来得真及时。 苏颂嗯了声，忽然开口：“我并不回去。” 虞酒啊了一声：“那你要去哪儿？” 问完她才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么问似乎不太对,她瞄了眼苏颂的表情，似乎没发觉。 “有东西要拿。”苏颂倒是给了回答。 就在虞酒颇为沮丧的时候,他忽然又开了口：“不过伞可以给你用。” 她才不想要伞,她想和他一起回家。 但苏颂有事，也就只能这么算了,虞酒乖乖点头，露在外的一双眼清澈动人,倒影分明。 两个人一起往停车的地方去。 苏颂个高，撑伞轻而易举，虞酒站他边上感觉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偶尔她的胳膊会碰到他的。 怎么才能牵上呢。 虞酒在思考这个问题，一直到她踩到了一块活动的瓷砖，缝隙里的污水跑出来，问题迎刃而解。 “呀。” 虞酒低声叫了一下。 她一手扯住苏颂的衬衫袖口，皱眉看着鞋面上溅的水渍，又仿佛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男人视线平缓，目光落在她身上，漆黑的眼眸中情绪分辨不出，虞酒只看到性感的喉结。 她不知道他刚刚看清自己的真实想法没有。 “看路。”苏颂沉声提醒。 “知道了。”虞酒应声，雨伞适时往她那边倾斜了一点，接下来的路脱离了瓷砖，就比较安全了。 她弯了弯唇，“教授，你人真好。” 猝不及防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苏颂动作微顿，瞥她一眼，“你是我学生。” “……” 这个答案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虞酒都找不到理由反驳，等到苏颂的车边时她才停住，苏颂把伞递给她，她就等他上车后自己回去。 结果半天车都没发动。 苏颂按下车窗，侧脸精致，说出来的话却有点冷：“你还站在外面思考人生？” “……” 虞酒举着超大一把伞，单薄的身形在雨中有些模糊，她有点儿迷茫，“教授你不是有事吗？” “先送你回去。”苏颂漫不经心回答。 “G。”虞酒眼唇一弯，上车后收了伞，又故意娇着声说：“做教授你的学生真好。” 嗓音清甜，她自己都忍不住。 苏颂却很淡定，“那就好好听课。” 虞酒鼓了鼓脸，这也太浪费她感情了，她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不是一块石头，油水不进。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 高三上学期的一天也下了这样的大雨。 那时候没几个人喜欢大雨，她们上下学太麻烦了，而且还不能出去玩，就只能待在教室和走廊。 虞酒和江宁鹤还处于每天只说几句话的状态。 那时候因为江双清刚离开江家，但感情还割舍不了，就每个周五都会来江家住一天。 住的自然是她以前的房间。 虞酒从自己的房间下楼时，迎面碰上江宁鹤，他问：“今天不打算去上课？” “待会儿。”虞酒正烦躁着。 “自己去还是我送你？”江宁鹤又问，“刚好我今天有时间，明天就没有了。” “明天又不用上课。”虞酒给他一个白眼。 “……” 江宁鹤只是想突出前一句而已，至于明天星期几，上不上课关他什么事。 不远处的房门突然打开。 虞酒忽然笑起来，“哥哥，谢谢你送我上学。” 江宁鹤一边觉得哥哥两个字真好听，一边又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刚刚不是拒绝了吗？ 这又同意了？ 江双清从对面走过来，“你们要出去吗？” 江宁鹤嗯了声：“送酒酒上学。” 虞酒懒得和江双清说话，连眼神都不想给，她从不遮掩自己的喜好，就像对苏颂。 两个人一起离开，留下江双清一个人。 她咬了咬唇，自己现在自然是没立场让江宁鹤送她上学，她就搞不懂，虞酒和小太妹似的，哪里好了。 虞酒倒是不知道她这么评价自己。 一路上平平静静，到校门口时下了大雨，江宁鹤没带伞，更别提虞酒自己了。 “等等。”江宁鹤皱眉。 “不用等了。”虞酒瞥见路边正在走路的苏颂，按下车窗，扬声叫：“苏颂！” 苏颂扭过头，看见坐在车里对他笑的虞酒。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虞酒像是童话里的小公主，笑靥如花。 虞酒说：“我没带伞，你过来接我一下。” 她招了招手。 驾驶座的江宁鹤也按下车窗。冷冷地盯着那个走过来的少年，长得倒是好看，气质也不错。 “这位同学是――” 苏颂一本正经回答：“我是她同桌。” 江宁鹤目光更不对，近水楼台，还是最近的同桌，虞酒那个性格，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虞酒拍了拍车身，“快点走吧哥哥。” 她扯着苏颂的袖口，躲进他的伞下，和他并排站着，两个都是容貌出色的，看起来极为养眼。 周围来来往往无数进校的同学。 “苏颂。” 虞酒的声音和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她又继续说：“我让你接我，有没有不高兴？” 苏颂很平静，“这有什么不高兴的。” 闻言，虞酒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他的面前，苏颂脚步一停，差点和她迎面撞上。 她没有他高，要仰着下巴瞧。 苏颂垂眸，两个人对视上，周围的雨水纷乱，他听见她愉悦的声音：“那就是高兴咯。” 她的眼睛里藏着狡黠。 “我没有这么说。”苏颂据理力争。 “没有不高兴就是高兴。”虞酒理直气壮，胆子超大，“你就是很开心。” 她抓着他握住伞柄的手，长时间在外，温度有些低，和她掌心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人离得近，苏颂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虞酒。”他的声音很轻，又带了点无奈，是秋日仅剩的温柔，“你好好说话。” 虞酒耳朵发热，还痒，“我一直好好说话的。” 苏颂嗯了声：“那就站好，快上课了。” 虞酒眨眼，“那你说你到底高兴还是不高兴。” “……” 磨了半天，苏颂磨不过她，颌首承认：“我很高兴，也很荣幸能接你去上课，可以了吗？” “可以可以。” 虞酒心满意足，乖乖听话，又回到他身侧，扯着他的衣角，哼着歌儿往学校里走。 有认识他们的同学都不由得看过来。 真是胆大，之前教导主任都盯着了，这还一起打伞走路，就不怕再通报批评一次吗？ 这样的疑问最终又消失在暴雨中。 - 一路回到江岸花都已经是半小时后。 虞酒正要下车，就听苏颂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只是看了眼名字，当着她的面接通的。 “喂？” “苏颂，我已经直接在你家门口等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对方嗓门超大。 “就在楼下了。”苏颂说，“稍等。” 虞酒竖着耳朵，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就放心了，总感觉那说话的口音有点儿熟悉。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虞酒拎着裙子下车，苏颂去停车，她不好跟着去，就磨蹭着给季云葵发消息打发时间。 【姐妹，我今天坐苏颂的车回家的。】 季云葵回得很快：【呦，什么时候去他家？】 虞酒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怕是没得机会。】 季云葵：【？】 季云葵：【你还是虞酒吗？】 虞酒一时间不知道姐妹的这句话是对自己的称赞，还是对她现在的鄙视。 磨蹭了两分钟后，她听到身后脚步声。 虞酒心神一动，收了手机，一进电梯，就见苏颂紧跟其后，慢条斯理地走进来，按了楼层。 雨伞还滴着水。 虞酒主动开口：“教授，我下周可能又去不了你的课。” 苏颂偏过头，“你打算逃课？” “不是。”虞酒抬头说：“我要去赚钱了，其实这套房我还在还房贷，又没人帮我。” “……” 苏颂总觉得这话有问题。 虞酒说：“所以我可能经常不在。” 苏颂眉峰微皱，“是吗？” 虞酒点头，“是的。” 反正骗他这种事她都做过无数次了，也不差这一两句胡编乱造的没多大后果的话。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楼层。 从电梯里出去，走过转角，虞酒看到苏颂的门前站着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男人，留着平头。 虞酒有点儿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见到苏颂，陈乐抬抬手：“喏，你要的东西。” 他也没觉得虞酒是苏颂同行的，因为两个人一前一后，差半个身位，所以连半点眼神都没给。 “麻烦了。” 苏颂唇角微抬。 陈乐摆手，“没事，不过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都好多年了，还好我有保存东西的习惯。” “有需要。”苏颂含糊回答。 两个人说的话不清不楚的，虞酒好奇得不行。 她的视线顺着苏颂的手移过去，是个文件袋，里面装了什么也不清楚，她只好开口：“教授，我回家啦。” 苏颂点头，“好。” 陈乐见他和这戴口罩的女生似乎是认识的，也不由得看过去，只觉得眉眼似曾相识。 他本想多看两眼的，没想到虞酒已经转身开门进房，很快身影就消失在门后。 陈乐又扭过头，“这是你学生还是你邻居啊？” 苏颂漫不经心回答：“都是。” 陈乐等着他开门，一边嘴上不停：“那你这个学生兼邻居有一点眼熟，像那个――” “陈乐，你不进来？”苏颂打断他的话。 “进来进来。”陈乐忘了自己刚刚要说的话。 刚刚把门关上的虞酒也差点吓一跳，她没认出来那张脸，但苏颂叫的这个名字她可太熟悉了，是高三时的班长。 刚刚班长到底认出来自己没有？ 23 虞酒自从进入娱乐圈之后,每天都能听到无数个名字，高中不少同学名字都忘了，除非提到才能有印象。 刚刚她只觉得那张脸有点熟悉,要是苏颂不叫一声,她根本没认出来这是班长。 虞酒和班长的关系还算熟悉。 她性格开朗，班上除了个别人没有多说过几句话以外,其他的都是好朋友状态。 陈乐曾经还被班主任安排来劝他俩。 想起这事，虞酒还有点儿怀念，她给季云葵打电话：“刚刚我碰见班长了。” 季云葵正在调整相机拍摄的参数,听到这连忙停下手，“在哪儿见到的？” 虞酒说：“家门口。” 季云葵纳闷：“他去找你的？他怎么知道你住哪儿？” 虞酒哎了声：“不是，他来给苏颂送东西，我刚好就碰见了,你说他送什么东西？” 还用文件袋装着。 季云葵这怎么能猜到，随口猜了两句：“说不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虞酒有点儿无语。 “你要是真想知道，我旁敲侧击一下班长。”季云葵笑了笑,“这不就知道了。” “那一猜就猜到了。”虞酒否决这个想法，“他来这儿就只有苏颂和我看见,你知道那肯定我就知道了。” 季云葵心想也是。 两个人才聊了几句，她就收到了微信消息。 班长：【我今天看见苏颂的邻居,你猜她长什么样。】 季云葵一挑眉，顺着回复：【什么样？】 班长此刻正坐在客厅里,苏颂去厨房倒水了,他才有功夫发消息：【虽然戴口罩，但我感觉像虞酒。】 之所以和季云葵说,就是因为她和虞酒以前关系最好。 而且虞酒当明星之后和以前的同学基本都没时间联系，只有季云葵还在。 季云葵没想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她组织好语言，故意问：【是吗？对了你去找苏颂了？】 班长也没察觉不对劲：【给他送东西。】 季云葵快速打字：【这都毕业这么久了还送什么，不会是他缺席的毕业照吧？】 班长：【这你都能猜到。】 他的确是来送毕业照的，当初苏颂出了国没有拍摄，毕业照里苏颂是缺席的，但是空出了一个位置。 倒是虞酒，虽然转学了但是来拍了毕业照。 因为毕业照是每个人都有的，苏颂那时候地址他们都不知道，就一直放在他那里。 陈乐打完字，抬头：“你当初应该寄一张照片过来，我们把你P上去。” 苏颂说：“没想起来。” 陈乐说：“对了，你要的试卷我也放在了里面，你现在是在教电磁学，还需要以前高中的物理试卷？” 这跨度有点大吧。 还好他曾经收藏着，不然现在就没了。 苏颂将水放到他面前，倾身抽走了文件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说：“班上有学生基础差。” “你还是没变。”陈乐感慨一句：“你班上学生碰上你这样的老师，真是幸运。” “可能吧。”苏颂随口答。 不知道为什么，陈乐觉得他心情似乎挺好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他问：“你自己当年没留试卷吗？” 苏颂翻开两张试卷，修长的手指捻在边缘处，声线有些低，“没了。” 陈乐喝口水，“G，东西送到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哪天有时间大家一起吃个饭。” 苏颂唇边翘起：“好。” 陈乐很快离开，房子再度安静下来，只余下纸张翻阅的摩擦声，良久才停下来。 - “他要了毕业照？” “他要毕业照干什么？” 虞酒从季云葵那边得知，从沙发上跳下来。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你毕业照又不丑。”季云葵吐槽了一句，“美得不行。” “那也没我现在好看啊。”虞酒啊了一声。 “不是，苏颂和你高中都相处那么久了，见过你本人，毕业照丑不丑还有什么作用吗？”季云葵问。 “当然。” “有什么作用？” 虞酒理直气壮：“我要每时每刻都最美。” 她高中的时候还没开始化妆，素颜一张，毕业照又是无修图，怎么想都是素面朝天的。 一想到苏颂能再度看到那样的自己，她就难以想象，早知道她当年也不去拍毕业照了。 季云葵很淡定，“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虞酒想了想，小嘴叭叭起来：“过两天我就去拍一套校服照，还能顺带营业一把。” “……” 还挺厉害的，季云葵发现这好友是真的鬼点子多。 这件事虞酒是说做就做的，第二天就在剧组里给周末打电话提了这事，把周末弄得一懵一懵的。 定期拍照让工作室发出去是每个明星基本都会做的。 虞酒一般拍的都是时尚照，要么就是机场拍，还从来没有过“校服”这种限定的。 周末问：“你怎么突然要拍这个？” 虞酒早就给自己找好借口：“这不是快到毕业季了吗？我还是唱过毕业季流行歌曲的虞酒呢。” 周末：“……？” 他竟然没有理由反驳。 这事他没直接答应下来，而是报给了上面，江宁鹤得知的时候当下就皱了眉。 彼时他正在开视频会议。 对面的高层一见自家老板表情变化，心里开始打鼓，不会是他们刚刚说的话不行吧？ 然后就见老板眉目舒展：“会议先到这儿结束。” 结束后，江宁鹤才回复周末：“算了，她想拍什么让她拍，拍好看点，摄影师找个好的。” 周末说：“好的。” 他算是发现了，有哥哥真好。 虞酒知道江宁鹤同意之后，非常满意，还连着三天订了鲜花送到他的办公室去。 导致全极昼娱乐都在猜自家老板在被哪个追。 在剧组加班加点拍了一星期后，终于虞酒有了放松的机会，接下来的三天都是拍摄配角的戏份。 周末安排的拍摄也就在那段时间。 第二天，睡了个安稳觉的虞酒直奔公司。 极昼娱乐作为娱乐圈巨头，从底下的练习生到上头的影帝影后，人数基本是最多的。 虞酒到的时候，从一楼走的。 这边有练习生的舞蹈室，她经常会顺便看看那些漂亮妹妹和弟弟们，感慨一下年轻真好。 今天路过时，里面没什么人。 “江总今天收到花了吗？”有人问。 “要等到下午才会收到吧。”卷发女生压低声音，“你们说，谁这么大胆在追我们江总？” “江总每天都签收了，还弄了花瓶放在办公室里，看来是两个人都清楚。” “我关心的是，那位是不是要失宠了？” “看来公司捧的又要换人了。” 几个练习生站在那儿讨论得兴致勃勃，虞酒停在门边，嗤笑了声，这些人还挺关心她的啊。 “你们有时间想这些，不如多练练舞，省得老师每次还要让我来教你们，浪费我时间。” “陆橙，你说什么呢？” 陆橙丢给她们一对白眼，“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你们就是一群带不动的废物。” 虞酒感觉这姑娘脾气挺对自己的胃口。 她没推门进去，踩着高跟鞋正要离开，琢磨着去问问江宁鹤要陆橙的资料看看。 门却突然被从里打开。 陆橙看见不远处的虞酒，下意识地回头瞄了眼队友们，叫了声：“虞酒姐。” 里面几个还在嘀咕的女生脸色一变。 虞酒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儿，自成一道风景，眉眼弯弯，翘着唇：“你好，陆橙。” 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虞酒扫了眼她身后战战兢兢，抬头偷看自己的几个人，懒得多给眼神，径直离开了这边。 陆橙这才转过身，感觉她们真是带不动。 - 校服照拍得很顺利。 摄影师拍的外景，特地去了这边的一个高中，和学校沟通好，也应该是在周末，没有学生在里面。 虞酒穿的是最普通的蓝白色校服，造型也是脱离了如今的成熟，转而变成直发。 学校边上有个卖水果的店。 天气热，虞酒拍得累了，和叶萌去那边买雪糕吃，特地挑的以前吃的那种。 老板坐在里面，多看两眼：“你好像明星啊。” 虞酒眨眨眼，“明星怎么会在这儿？” 老板心想也是，等收完款两个人离开，电视里刚好广告结束，播放到虞酒以前的广告。 这人可不就一模一样。 虞酒吃着雪糕让叶萌拍了一张，发了微博，突如其来的营业让粉丝们都兴奋不已。 这是距离《我们一起听》节目后的最新营业。 【酒酒这是在我高中！！！】 【啊啊啊我高中同学要是酒酒，我还至于现在在搬砖？】 【怎么突然拍校服的照片了？】 【一星期过去了，我还是想知道酒酒的初恋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虞酒翻了翻评论，看到最后一条时没敢回。 她怕自己不管回了什么，过会儿都能上热搜，到时候皮都能扒下来三四层。 这种事只要不去管，很快就能淡下来，反正她想让苏颂听到的目的已经达成。 最后一天的假期，虞酒全副武装去上课。 这学期还剩下几个星期，她再不去上课，感觉自己期末考试就快完蛋了，私下补课都没用。 还好她让唐越给她提前占了座。 虞酒到的时候正好踩着铃声，落座时还和苏颂对视上，她挥了挥手，笑吟吟的。 讲台上的苏颂表情淡淡，收回视线。 教室里依旧座无虚席，女生占大多数，还多了很多新面孔，几乎每节课都有新来围观的。 唐越问：“你上节课怎么没来？” 虞酒说：“太忙了，其实我是办了听课证的。” 她顺带解释了一下之前的借口，唐越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学校里很多和你一样的。” 虞酒撑着脸，想问有没有人和苏颂走得近的，想想这似乎太明显，还是算了。 唐越把两节课的笔记给她抄。 两节课一晃过去。 下课时，虞酒谢过唐越，抱着书就往前排走，苏颂比她先出去，她没办法叫了声：“教授。” 闻言，苏颂停下脚步。 有个女生先她一步到苏颂边上：“苏教授，等等。” “有事吗？”苏颂问。 “刚刚听的课程有点疑问。”女生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抿唇笑：“教授待会有时间吗？” 其实她不是这学校的，是隔壁学校的，听说隔壁学校教授长得好看，今天就来了。 A大不准师生恋，但她不是A大学生啊。 苏颂淡淡开口：“现在有。” 虞酒已经走到边上，目光扫过女生，感觉十分危险，“教授，我也有道题没听懂。” 她加重后面一句话。 苏颂视线从她新换的口罩上掠过，这次上面图案变成了一只小兔子，右边还有小小的胡萝卜。 他怀疑虞酒是不是买了一箱口罩在家。 实际上虞酒的口罩都是叶萌买的，叶萌爱好比较可爱，口罩上绣的要么是小动物，要么是卡通食物。 苏颂问：“题目没听懂？” 虞酒确定是他在问自己，点头，反正先糊弄了再说。 同为女生，她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来者不善，和自己目的相同，她虽然和苏颂现在没有关系，但不代表她会眼睁睁看着。 这时候，就看谁有本事了。 苏颂抽走她怀里的课本，随手翻开：“哪道题？” 边上的女生看两个人熟稔的动作，抬头问：“教授，明明是我先来的，不应该先帮我吗？” “……” 虞酒也想问，难不成是自己在苏颂这儿有特权？ 这么一想，还有点甜蜜呢。 她正自顾自地脑补剧情，就听见头顶苏颂目光沉稳，声线清冷：“本校学生优先解答，有问题吗？” 24 当然没问题。 虞酒都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她以为这个女生是别的系的，没想到居然是外校的。 这目的就更和自己一样了。 女生听到苏颂的话，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再追问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何况这边还有别人在,她才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本身问题就是假的。 苏颂的反问确实很正常，作为A大的老师,自然是优先A大的学生，拿不出错误。 她说完转身离开，虞酒没想到她退却这么快,盯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瞧。 “哪道题？”头顶有声音。 “……” 虞酒这才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放在自己书上的手指上，迟疑了几秒，“这个。” 她随手指了个例题。 苏颂不动声色开口：“这道题我讲过两遍。” 虞酒心想这么巧的吗,她又仔细看了看，好像有印象，就刚刚那节课讲的。 她唔了一下,“我想起来了。” 苏颂没回应，将书合上还给她。 虞酒感觉自己这套是挺假的,但那又怎么样，苏颂站在她这边儿就行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学楼。 苏颂在A大是人尽皆知的,很多女生都想追，但碍于学校的规定只能按捺住。 但这不代表她们不关注。 这段时间来这边上课的学生都经常看到苏教授身边多了个戴口罩的女孩,还有人在校园论坛上问是谁。 结果一打听,没一个人知道的，只知道叫叶萌。 哪个院系都没这个人。 虞酒不知道自己在物理系已经出了名,她跟着苏颂一起离开教学楼，又顺理成章地蹭了车。 现在还是下午四点多。 从林荫大道离开校园后进入城市里,虞酒正在发呆，就听见苏颂问：“饿不饿？” 虞酒立刻警铃大震。 上次那个薯片的事她还记忆犹新，这口罩可是她的最后一层伪装，在现在她还不想摘下。 “不饿。”虞酒说。 “嗯。”苏颂没再继续问。 回到公寓已是半小时后，虞酒从电梯出来后看到周末站在门口，正准备进去。 周末之前有这边的钥匙，但他很少没人的时候过来。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虞酒和苏颂走在一起，眼神一下子就狐疑起来。 虞酒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今天这么巧。 虞酒抬头又偷瞄了眼表情沉静的苏颂，小声说了句：“教授，我先回去了。” 她快步走到周末边上，“哥，你怎么来了？” 这还省略了“周”字，好听倒是好听，周末心想他担待不起，怕被江总杀了。 “给你送东西。”周末抬抬手。 “哦。”虞酒看都没看。 周末有意看向对面，和苏颂对视上，他看得出来这年轻男人不一般，从容貌到气质，都让他觉得危险。 苏颂微微颌首示意。 周末还有点儿意外。 关上门的一刹那，虞酒往隔壁看了一下，苏颂也恰好进去，走廊上瞬间又安静下来。 周末站在她身后，“教授？隔壁？” 虞酒转过身，眨了眨眼，“我不是办了听课证吗，刚好教授住我隔壁，好巧的。” “真巧。”周末面无表情。 他带虞酒超过一年时间，对她性格一清二楚，再看不出来这什么情况他可以退休回家种地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去A大。”周末冷笑一声：“原来是想找A大的教授。” “……” 虞酒坐在沙发上，乖巧宝宝状：“我每次都认真听课的，我书上还有笔记呢。” “哦。”周末说：“换个老师你会记笔记？” “……”可能不会。 虞酒被周末敲打了足足十分钟时间，中间包括各种上新闻头条的分析，就差没逼着她退学了。 临走时，周末说：“我会和江总提的。” 虞酒说：“和大学教授谈恋爱不好吗，娱乐圈里的人那么多瓜，教授多简单呀。” 周末说：“说得好像你追上一样。” 虞酒这下可不乐意了，她一个火遍全国，拥有千万粉丝的大明星，还会追不到人吗？ 真不会说话？ 虞酒送走了他，瘫倒在沙发上，追个人怎么这么困难呢，一会儿疑似被老同学认出，一会儿被经纪人发现。 她打开手机，想给苏颂发消息，最后还是忍住没发。 因为太刻意了。 - 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虞酒第二天又回了剧组。 这次《医心》的拍摄不是一般的顺利，她觉得说不定会提前杀青，那就真的很好了。 虞酒悠哉悠哉地躺在藤椅上。 林意刚拍完一场手术的戏，大热天的穿着无菌服，出来时拿着把扇子，“你这样也太爽了吧。” 虞酒拉仇恨，“羡慕不来的。” 林意在旁边坐下，喝了口冰水，“你的电影是不是快要上映了，怎么着，我给你包个场？” 虞酒弯唇，“我怕你没场子包。” 半天林意终于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哎呦了一声，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我还就包定了。” 他还发了条微博吐槽。 底下粉丝一群“？？？”“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你不配”，让林意以为他粉丝都脱粉转虞酒粉了。 虞酒和他聊了会儿，手机突兀响了声。 是季云葵的消息：【姐妹，来救个场。】 她们虽然天天都有聊天，但很少季云葵会找她救场，唯一的一次是拍了个剪影，忒自己都没人出来是自己。 虞酒回复：【怎么了？】 季云葵大概是捧着手机的，几乎秒回：【我约的模特放我鸽子，还去了我死对头那儿你敢信？】 这事虞酒倒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这个好友在摄影圈也是有自己的知名度的，出的图质量好，虽然价格高，但成品摆在那里。 这次是季云葵要参加一个人物摄影的比赛，她之前就提过，约到了一个很有塑造力的模特。 没想到才几天过去，模特就跑路了。 虞酒怜悯了一下姐妹的悲惨，和导演请了半天假，直奔季云葵给的地点而去。 因为要做造型，先去的影棚。 到那边时没几个人，季云葵正在布置场地，先拍室内，拍完之后转向室外。 虞酒问：“你怎么不找孟言寻给你拍？” 季云葵低头摆弄相机，“不想拍他，我都拍过多少张他了，想换个新鲜的。” 虞酒倚在一边，故意说：“原来你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人，可怜小孟被你遗忘在影视城里。” 两个人都没忍住笑起来。 那个网剧剧组再过不久就杀青了，这段时间虞酒偶尔路过那边还能看到孟言寻在威亚上，白衣飘飘。 她看着也挺好玩的。 季云葵摄影这么多年，对于每个模特的灵感都不一样，虞酒是她最亲近的人，所以也最熟悉。 她调侃：“给大明星拍照，真荣幸。” 因为这里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没来拍前虞酒都是戴着口罩的，她笑了笑。 就在这时，影棚的门被打开。 “云葵你找到新的模特了吗？”对方的声音先传入耳里，“我说给你介绍你不要。” “我还不缺模特。”季云葵淡淡回答。 她随便从通讯录里扒拉一个都能来拍，但那是平时拍摄，这次是比赛，她想和你出色。 再者也是因为气的，找姐妹来压场子。 “严乔，你有空来我这串门，不如去想想怎么拍。”季云葵抬眼，“劝你们多磨合磨合。” 严乔目光落在她身旁懒洋洋的虞酒身上，因为长卷发披着，只看到一小半侧脸，还是被口罩挡住的。 “这是你的新模特？”她问。 “是啊。”季云葵随口答。 “你这是自暴自弃了吗？”严乔看着虞酒的眼睛形状很漂亮，睫毛也很长，但有时候漂亮不等于适合。 季云葵忽然笑了一下。 说她姐妹适不适合，也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这可是知名摄影师公开表白过的，多个摄影师的缪斯女神。 虞酒小声对她说：“让我摘下口罩吓死她。” 季云葵摇头，“不，我要看她过段时间的表情。”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严乔被无视了彻底，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鞋恨恨离开，她就不信。 讨厌的人一离开，空气就变好了。 室内拍完后，两个人一起去洗手间，虞酒又重新戴上了口罩，她盯着季云葵补口红的动作看。 季云葵问：“怎么，我涂口红很好看？” 虞酒说：“好看呀，我姐妹最好看。” 季云葵抿了抿唇，旋好口红，眼尾一挑：“我这花钱买的口红，在女厕补妆才最有意义。” 虞酒附和：“是在有人的时候吧。” 两个人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 一切拍完后已经是晚上。 巧合的是，校服照摄影师那边也修好图，周末让工作室发了几张好看的，光影构图极好，他自己看着都觉得很漂亮。 因为虞酒一直在剧组拍戏，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活动，嗷嗷待哺的粉丝开心坏了。 倒是论坛里又开始分析了。 【虞酒现在操作是越来越和以前不一样了。】 【今天这套照片是真好看，就是她以前看起来不会拍这样的。】【u1s1她最近一两个月的那两三条微博我都觉得有问题。】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就是从那条酸奶的微博开始。】 一般明星发的微博都是有迹可循的，和性格大差不离，虞酒以前除了自拍，很多时候都是活动营业。 那天突然莫名其妙的一瓶酸奶，还不是代言的，明星一般都会控制，很少公然宣传非代言产品。 那时候大家就猜测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但是虞酒谈恋爱的话，狗仔肯定是能拍到的，结果这么久过去了，连影子都没。 月底时，《黎明前》上映只差一点时间。 虞酒作为女主角，自然要开始跟着路演，好在导演这边安排的场数不多，但几场下来也累得不行。 因为这不是商业电影，对于票房大家也没想着能多高，但心理预期还是不低的。 导演说：“酒酒，后面的你可以不用来了。” 虞酒换了只脚支撑，她穿的高跟鞋，站久了实在不舒服，“没事的。” 导演是真的喜欢虞酒，没有什么架子，而且尽心尽力，说是流量，但他更愿意用演员去称呼她。 因为她配得上。 从后面跑过来的叶萌抱着一双鞋过来，“酒酒姐。” 导演离开后，虞酒扶着她换了鞋，一边问：“导演是不是给了我不少张电影票？” “对。”叶萌问：“我放在公寓里了。” 虞酒嗯了声。 她这是第一次进军电影圈，虽然知道自己认真，也先前看了电影的全部，但依旧会忐忑。 叶萌小声问：“要不要给苏教授一张？” 虞酒低头，对上她的小机灵样，没忍住笑：“你说，我怎么给他，没有合理的借口。” 叶萌歪着脑袋，“借口不是很多吗，你是学生，为了报答老师，给张电影票又不算什么。” 又不是送礼。 虞酒发现她说得还挺有道理，思索之后，心思被勾上来之后就再也按不下去。 路演的热搜上了好几个，连着两三天都是，每个城市换着来，她连公寓都回不去。 一直到正式上映，终于能休息了。 虞酒是凌晨回到云城的，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她打开手机，未读消息一堆。 她抽着回了几条，下床洗漱。 虞酒顶着张面膜出来，看到了叶萌放在茶几上的一叠电影票，电影院距离这边不远。 时间有明晚到后天的。 虞酒打了字又删除，最后半天就写出一行字：【教授，你明晚有时间吗？】 她先问问，有时间再说电影的事。 过了会儿，虞酒收到了回复。 苏颂：【你想补课？】 这回答很简洁明了，虞酒盯着这四个字和最后那个问号足足看了一分钟。 她今天一点也不想补课。 更不想在电影院补课。 25 虞酒内心里拒绝这种补课,并且反应过来自己还把时间想错了，应该是明晚不想补课。 到底是什么事给了苏颂错觉，让他觉得她问他有空没有就是为了补课。 原来她在他的心里是一个好学的学生。 虞酒琢磨着,之前自己的人设似乎塑造得挺成功,只是在这一刻，这人设就是阻碍。 她回复：【不是,我不要补课。】 过了会儿，苏颂问：【然后呢？】 虞酒组织好词语，借口早就想好：【公司那边发了两张电影票,教授前段时间帮我补课，所以我想请您看电影。】 很好，非常合理。 电影票是剧组那边给的，和公司给的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如果苏颂拒绝了,虞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一时半会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她等了半天，对面没有回答。 虞酒去摘了面膜,又洗脸护肤，出来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手机里的消息是十分钟前。 苏颂：【什么电影？】 虞酒小声欢呼了一下，感觉特别开心,小心翼翼地打出电影名字：【黎明前】 是她自己的电影。 虞酒发出去之后还有一点隐晦的羞耻感，她从来没有过,装不是虞酒,让别人看自己的电影―― 这感觉太让她无所适从了。 又让她沉迷其中。 苏颂会怎么回答她呢，会记起来这是他前女友的电影吗,然后直接了当地拒绝？ 虞酒胡思乱想了好久，掌心振动。她解锁屏幕,看到了苏颂的最新答案：【知道了。】 这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虞酒盯着三个字看了看，又往上滑聊天记录，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没有暴露什么。 应该是没拒绝吧。 虞酒有点摸不准，估摸着以苏颂的脾气，这应该不是拒绝，毕竟他拒绝就会直接说出来。 这么一想，苏颂对她还是挺好的。 虞酒又想起那天在教室门口，他当着别的女生的面先回答她的问题，虽然理由很正经。 但这种优先的特别，她抵挡不了。 没有一个女生能挡住喜欢的男生的偏爱。 她在家里这里想想，那里想想，苏颂这边却很安静，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黎明前》的剧情简介。 因为提前点映过，网上评价很多。 虞酒初次进军大荧幕没有失败，当初觉得她那张脸过分好看不适合电影的影评人也被打脸。 她很好看，也很合适。 苏颂的电脑屏幕停留在那个界面没动，长达一分钟的预告片自动播放。 从平和的校园过渡到战火纷飞的紧张时刻，虞酒帮着一个革.命者躲过了搜捕，因而成为他的战友。 她脱下校服，穿上修身的旗袍，辗转于各个地方，宛如一条美女蛇，只等咬人的时候。 预告片最后，虞酒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旗袍，繁复的花朵绣在上面，衬得她肤白貌美。 上线提醒她：“你不成功，会死。” 虞酒笑：“那成功呢？” 对方沉默良久，回答：“也会死。” 虞酒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转身离开，在门边侧身回看，风情万种：“那就让我死在成功下。” 门外的明亮照出一抹窈窕剪影。 黎明前夜，她送出了最重要的情报，也死在了黑暗里。 远处的天际线露出微红，天边泛出鱼肚白，柔光落在她倒在地上的身子，唇边扬着浅浅笑意。 她没能看见天亮。 配上剪辑，这个预告片振奋人心，又有点悲壮，宋迁的电话来的时候，苏颂的目光从视频上移开。 他接通：“喂？” 宋迁正要说，耳朵一动：“什么声音？” 他好像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卧槽，不会这么短的时间，苏颂就已经名草有主了吧。 “电影。”苏颂言简意赅，“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宋迁吐槽一句，才说正题：“找你出来吃饭的，我请客。” 苏颂没拒绝，“知道了。” 宋迁知道他这话就是答应，转而挂了电话。 - 宋迁作为一个被称为宋总的人，自然财大气粗。 他请的也不是苏颂一个人，干脆弄了个局，去的云城著名的观颐园，一般人进不去，需要特定的条件。 宋迁是这里的常客，来过无数次。 苏颂自己开车去的，顺带接了宋迁，一路经过最繁华的市中心广场，人来人往，宋迁说：“你居然也会看电影。” “打发时间。” “你不会看的是什么高深的电影吧？” 苏颂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不过被他这么一提，他倒眼前又浮现虞酒穿旗袍的样子，千娇百媚，又带着莫名的诱惑。 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穿。 宋迁从后视镜里一看他出了神，觉得有点儿稀奇，本想再问，最后还是忍住了。 对于他看的电影也是突然好奇起来。 晚间整个云城华灯初上，观颐园这边也是亮着无数盏明亮的灯，看起来非常漂亮。 到观颐园后，两个人没停留，一路经过精致装修的长廊，建筑带有特定的风格，包厢里坐了几个人。 苏颂和他们都见过几次，算认识。 “我这边还有几个朋友。”宋迁对面的赵承笑了起来，“待会儿就过来了。” “就你还有朋友？”宋迁吐槽。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三两个穿着连衣裙的女生一前一后进来，打扮得很漂亮。 包厢里的灯光不是特别亮，带着朦胧美。 几乎几个人一进来，转了两圈的目光最后都有意无意地停留在苏颂的身上。 赵承叫的人，也没想到她们都不约而同多看苏颂两眼，一拍手，“得了，都看上同一个人了。” 宋迁挑眉，“那也没用。” 他了解苏颂，来一个还是来一堆都没什么区别，在苏颂眼里，恐怕和工具人一样。 胆子算大的成悦想了想坐在苏颂旁边，想给他倒酒什么的，没想到就没自己出手的时候。 他们聊的都是金融上的事，她们听不大懂。 成悦回过神，正要伸手去就被苏颂拒绝：“我自己来，你可以去别的地方。” 宋迁G了声：“你到我这儿来吧，他不解风情的。” 英雄救美什么的，他最擅长了。 成悦过去之后还没忍住多看了苏颂一眼，刚刚听他们说的他在教大学物理，可是看上去一点也不像。 她记忆里的老师都是啤酒肚地中海，要是她大学有这个老师，现在还会在这儿待着吗？ 同行的其他两个女生都对视一眼。 有些男人容易追，有些是死也追不到，她们其实基本上看一眼就知道，苏颂就属于后者。 饭局结束已经是两小时后。 宋迁他们喝了酒，这边安排人来代驾，苏颂没喝酒，他自己开车回去，眉目清明，站在那的身形颀长清瘦。 “苏颂，你明晚有时间没？”宋迁问。 “你有事？”苏颂瞥他一眼。 “大事没有，小事一堆。”宋迁没忍住笑，“我记得你明天是没有课的吧，你该不会又去实验室做实验吧？” “那倒不会。”苏颂声线有些温和。 “结了，到时候我去你家楼下接你。”宋迁点头，“我待会儿代驾就来了，你先走吧。” “我似乎没答应你。”苏颂很淡定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明晚我自己有安排。” “……？” 宋迁感觉十分迷惑。 苏颂当着他的面进了驾驶座，然后打算直接离开，这时从台阶上小跑下来一道身影。 “苏先生，方便搭个便车吗？” 成悦小喘着气儿，在宋迁眼里，确实算是美人。 “不太方便。”苏颂漫不经心回答。 “……”成悦没想到拒绝得这么彻底。 “送个人多大点事。”宋迁在一旁怂恿。 “可以问问为什么吗？”成悦有点不甘心，又问了一句：“我很想知道。” 宋迁长叹一口气，感觉这好友是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因为我打算去看电影。”苏颂丢下这么一句，车窗缓缓合上，很快消失在尽头。 留下宋迁和成悦两个人面面相觑。 宋迁有点儿无语，又十分不解。 看电影什么的，两个人不是刚刚好吗？ - 晚上九点多的云城正是热闹的时候。 苏颂借口说是看电影，最后经过广场的红绿灯时，停在路口，看到上方的电子屏正在播放《黎明前》的预告片，和他今天电脑上看见的又有不同。 这个购物广场就在江岸花都的边上，很近，电影院他知道有一个，但从来没看过。 苏颂心神一动，转去了地下停车场。 他到电影院时，里面多是一对一对的情侣，电影院门口摆放着虞酒的海报，笑靥如花。 周围讨论声繁杂：“看什么电影，这个还是这个？” “虞酒新电影怎么样，我看预告片还不错，评分也挺高的，而且她穿旗袍好好看。” “今天先看《黎明前》吧。” “……” 苏颂沉默寡言，一言不发地买了票。 他一走，站在他后面排队的两个女生就忍不住小声尖叫：“刚刚那男的也太好看了吧。” 与此同时。 虞酒和叶萌戴上假发口罩，站在了电影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观影人群，她问：“萌萌，你说观众会买账吗？” 叶萌说：“酒酒姐，我看好多人都买的《黎明前》。” 虞酒手指搭在口罩上，又摸了把自己的假发，确定不会被粉丝认出来后才狠狠点头，“咱们进去吧。” 自己的第一部电影，自然要看。 当然虞酒现在来看并不是单纯为了电影，她想看电影结束后，这些真正的观众们的评价。 路演时很多是粉丝，有时候她会被蒙蔽。 虞酒和叶萌买的最后一排，两个人进去时，影厅里已经灭灯，正在播放片头，她们鬼鬼祟祟去了后排。 至于自己身旁坐了谁，看不清也不想看。 一部电影只有一个多小时，又一次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惨死现场，虞酒已经波澜不惊。 前排的一个女生正在哭：“死也这么漂亮。” 虞酒对她的评价表示赞同，当初拍的时候，这条卡了一天，她死了几十次终于才有了这荧幕上的最后成果。 影厅的灯骤然亮起，工作人员也走进来。 虞酒和叶萌跟着大部队离开，叶萌还在那嘀咕：“苏教授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心动的。” “这么肯定？”虞酒眨眼。 “男人都喜欢制服诱惑。”叶萌说着还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谁能挡得住穿旗袍的酒酒姐。” “你说得对。”虞酒非常赞同。 她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电影里的衣服，总共十几件旗袍，从清秀到性感，风格万千，他想要的她都有。 虞酒觉得这电影接得真不亏。 于是在第二天，她又非常主动地给苏颂发消息：【教授，你在家吗，看电影时间到了。】 苏颂大概是在用手机，回得挺快：【在。】 虞酒笑嘻嘻的，给自己化了个妆又换了件裙子，还卷了卷头发，确定“老娘今天全电影院最美”才停下手。 她照了半天镜子，电话来了。 一接通，苏颂的清冷嗓音就从里面传来，“出来吧。” “好。” 虞酒应了声，戴上口罩背上包包，这才矜持地开门，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苏颂。 他在等她。 虞酒的耳朵莫名地有些发热，手指在掌心里掐了下。 她微抬下巴，明亮的光从头顶落下，看起来眼角有些亮晶晶的，很是惹人眼。 虞酒递过去电影票，没忍住，有意无意问：“教授，你看了这电影在网上的预告片吗？” 前两天她记得微信也推送了。 苏颂站在她对面，没回答。虞酒感觉应该是没有看，有点儿失望，眼睫一搭。 电影票被他伸手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她轻轻触碰到，苏颂看见她低垂着眼，秀挺的鼻梁隐没在口罩下。 “我有看。” 26 虞酒抬眼,眸光明亮。 她弯了弯唇，即使他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她在笑：“怎么样，看起来应该还不错吧。” 虞酒说是这么说,但有点忐忑。 以苏颂的喜好,这类剧情片他喜不喜欢是一个问题，评价怎么样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苏颂倒是给了回答：“挺好的。” 虞酒莫名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 她的第一部电影，请了初恋来看，并且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屏幕上的女主角。 两个人一起去的电影院,她戴着口罩没什么，苏颂周身气质沉稳如松，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虞酒甚至都害怕自己被发现是虞酒本人。 到时候不仅在苏颂面前掉马，还被全世界知道“当红小花虞酒与神秘男电影院约会”。 嗯,约会就算了，看的还是自己的电影。 虞酒一想这画面，竟然还觉得有点好笑,她问：“教授，以前有别人请你看电影吗？” 周围嘈杂,苏颂的声音却莫名清晰：“有。” 虞酒问：“男生还是女生啊？” 苏颂看了她一眼，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回答得却是不相干的答案：“最后没看成。” 他抿唇，眉宇若玉。 虞酒哦了一声,又琢磨着到底是谁邀请的,如果是女生，那幸好没看成。 这就很快乐了。 苏颂看她点头,虽然大半张脸都被遮掩住，但那双灵动的眼还是能看出来一点暗自庆幸。 他不禁蓦然。 高三时,有一次学校里停电，班长去办公室问了老师，最后出通知，可以提前放学。 教室里很黑，但很热闹。 虞酒趴在桌上，脸都看不清，兴致勃勃问：“苏颂，待会儿看电影去吗？” 苏颂回复：“什么电影？” 虞酒想了一下，“最近好像之前的一部国外老电影国内上了，名字不记得了。” 苏颂莞尔，“不记得还要去看。” 虞酒说：“到电影院不就知道了。” 她扯了扯苏颂的手，在嘈杂的同学欢呼声和他保证：：“你跟我去看，我这次考试都进步了。” 这是在要奖励呢。 半晌，苏颂回答：“好。”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才刚刚离开教室，就和班主任迎面撞上，班主任板着一张脸，宣布：“新通知，继续上课。” 然后发了一袋子蜡烛。 那天晚上，虞酒对着蜡烛吐槽了一整节晚自习，最后要不是班主任回收，苏颂觉得她能把蜡烛给分尸。 一晃已经六七年过去。 两个人的座位是电影院里观影最佳位置，落座后虞酒稍微一观察，周围全是情侣。 这也不是爱情片呀？ 电影院不好说话，虞酒没打算叨叨，而且这电影她也看过无数遍了，自己拍出来的，剧情全都了解。 她就是为了和苏颂一起看而已。 前半部分荧幕是亮的，虞酒的角色甚至参加了一场金碧辉煌的舞会，这是这部电影里虞酒的造型最精致的一次。 她要在这场舞会里接近一个大人物，拿到他身上的情报，然后再送出去。 虞酒本来昏昏欲睡的，到这里一下子清醒了。 她在这儿好像还勾引了这个大人物吧？倒是没有多亲密的动作，但也有借位，导演的镜头营造的很真实。 虞酒一下子坐直身体。 她扭过头，“教授，你渴吗？” 苏颂“嗯”了声，尾音扬起，显然是对她这句话的疑问，“不渴。” “那你饿吗？”虞酒又问。 “不饿。”苏颂悠悠回答，甚至还提醒她，“好好看电影。” “……” 她看不下去了。 苏颂就见她靠回椅背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与之同时，荧幕上的虞酒已经和对方跳起舞来。 旁边观众惊呼：“哇，虞酒真漂亮。” “这美人计挡不住挡不住。” “我还以为有接吻呢，搞半天啥也没有，导演真会拍。” 虞酒越听越糟糕，扭头只能看到黑暗里苏颂在认真看电影，她直接面无表情，仿佛已经进入轮回之道。 一直到出来时，她才开始后悔。 请苏颂去看一部爱情片促进感情不好吗？为什么要来看谍战的，还是自己的电影？ 好一场公开处刑。 虞酒的闷闷不乐很明显，苏颂并未戳破，和她并排回了江岸花都，一路上没说什么话。 到家时，她才问：“电影好看吗？” 苏颂挑眉，唇边一扯：“有些情节很唯美。” 虞酒：“……” 她怎么觉得这意有所指呢。 苏颂见她眉眼耷拉下来，像委屈的兔子，万分可爱，他出声：“谢谢你的邀请。” 虞酒哦了声：“不客气的，教授。” 临进家里前，她听到苏颂又说了句“电影很好看”，只是等她转身时，他已经进了隔壁。 - 虞酒在“我杀我自己”和“约会一场不亏”中纠结了一晚上，最终沉沉睡去。 临近夏日，云城的天气越来越热。 《黎明前》已经上映好几天，口碑发酵后自来水无数，今天的票房已经超过了首日票房。 关于票房的预测已经从一开始的9亿改成了12亿。 如果一直按照这样的增长下去，还会继续更改，主要是民国的剧情片还是比商业片上线低。 虞酒接下来的几天还是没能去上课，除开去剧组拍摄的时间，今晚还有一场晚会。 叶萌到的时候，化妆师刚好在给虞酒画眼线，她看了眼镜中闭目养神的人，不住感慨。 可真是好看啊。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周末打来的：“虞酒，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影评人？” 虞酒开了免提，他的声音很清晰。 化妆师的手一顿，偷偷看了眼镜中闭目养神的人，又是一声感慨，可真是好看啊。 虞酒咦一声：“我连和影评人都没说过几句话，再说了，哪个影评人又diss我什么了？” 化妆师没忍住笑。 虞酒睁开眼，点进微博。 热搜上关于她的话题后面已经缀了个“爆”，正是热闹的时候，事情理解起来很容易。 一个影评人在自己的微博上吐槽《黎明前》，从镜头到剧本，最后明里暗里说她演技不行，洋洋洒洒写了篇小论文。 通篇就没有一点优点。 虞酒只看了开头就关了，不怎么在意：“diss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 “你还挺开心。” “怎么会，周哥。”虞酒弯着唇。 这影评人她倒是想起来了，有点儿印象。之前好像点映时他也在其中，甚至还和她搭话。 后来他甚至心比天高，还想在结束后对她动手动脚，虞酒直接踢了一脚过去。 “不好意思，没站稳。”她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浅笑开口，理直气壮。 这件事之后，导演跟她说事后该影评人进了医院，大概是住院生活太无聊，只能发微博刷存在感。 这种人越搭理蹦得越欢。 虞酒把这件事瞒了下来，毕竟出去被营销号一发，影响她自己的名声，又是在电影上映的关键时期。 她这么一提，周末就心里一咯噔：“这事你还不睡。” 要是被江总知道，对方都能掉层皮。 周末说：“公司这边会处理，你不用管。” 挂断电话后，造型也差不多做好。 晚会在明和酒店举行。 刚走到尽头的梁楚玉正享受着闪光灯的照耀，还没开心多久，就见摄像头纷纷对准另一头。 穿着抹胸礼服的虞酒先从车内伸出一只脚，高跟鞋修饰得脚踝纤细动人，随后整个人就走了出来，姣好身材一览无余。 欢呼声四起。 这次晚会是品牌方举办的，虞酒作为代言人自然而然得出场，行头全是品牌方赠送。 活动进行到后半程是玩乐居多。 几个女明星们站在一起闲聊，“今天微博上《黎明前》那个影评你们看到了吗？” 她们对视一眼，“好像有听说。” 都是娱乐圈里的，哪可能会说真话，都是塑料情，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真说。 话题很快被转走。 虞酒正在和品牌方的人说话。自她代言之后，销量上涨几个点，品牌方对她态度十分友好。 好不容易脱离，又被一些人簇拥住。 “虞酒姐的礼服真漂亮。” “前两天刚看了虞酒姐的电视剧……” 虞酒进军电影圈的第一部电影票房不菲，目前还在稳定增长，可以说是前途光明。 小明星们拐着弯的吹着彩虹屁，虞酒对这些人没什么印象，但谁不爱听好话呢。 她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直到两分钟后，助理小叶过来，虞酒才举了下酒杯，离开莺莺燕燕的包围圈。 几个小明星舒出一口气，转而聊起了新的话题。 - 晚会结束后，虞酒没停留，直接回了公寓。 一场红毯和应酬下来，她觉得比在剧组拍戏都累，又要应付人，还要对着镜头。 叶萌正在整理行程：“最近是没什么事了，除了拍戏，还有明天有苏教授的课，酒酒姐你要去上吗？” 导演其实已经知道虞酒在上课了。 毕竟老请假得有理由，得知她听的还是电磁学之后，意外中又流露出“真难得”的表情。 虞酒还蛮心虚的。 她头也不抬，“去。” 叶萌说：“酒酒姐，你上次和苏教授的电影看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虞酒就长叹一口气，“你觉得带自己喜欢的人去看自己怎么勾引别的男人的电影，有结果吗？” “……” 叶萌也才想起来电影里还有那剧情。 她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安慰道：“如果苏教授生气了，那说明他吃醋了，酒酒姐这不是挺好的嘛。” 虞酒说：“他没生气。” 叶萌问：“那他什么反应？” 虞酒回忆了一下，“他说电影很好看。” 而且看电影过后，她和苏颂就没怎么联系，一来是太忙，二来是老借着补课也不好。 她需要再找个新借口。 但是一时半会还想不到。 叶萌心想这怕是没有机会了，趁早收手吧，但看酒酒姐这样子，又转而安慰：“电影本来就好看。” 她转了话题，“别说这个了，马上就到六月了，A大的考试周在六月底七月初，酒酒姐，你还要考试的。” 期末考也是跨不过去的。 A大作为知名学府，出的试卷都会被人拿出来研究，就可以看得出来其中的水平了。 一提到这个，虞酒就慌张。 她心里咯噔，但嘴上不在意地开口：“我努力努力，及格应该是可以的。” 当天晚上，虞酒就做了个噩梦。 虞酒梦到自己坐在A大的教室里，面前桌上放着电磁学的试卷，上面的每个字她都不认识。 苏颂站在讲台上，严厉地盯着她。 然后画面一转，虞酒的梦跳到了成绩出来的那天，查出来发现自己是59分，就是不及格。 班上同学都及格了，唐越同学甚至得了九十几分，最后要补考的就只有她一个。 苏颂竟然连这一分都不给她。 虞酒被这成绩气醒了。 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她半合眼，还不清醒，但还记得那个梦，气到晕厥。 她眯着眼给苏颂发语音控诉：“我要退学！” 发完后，虞酒又睡着了，十分钟后再醒来，在床上酝酿了几分钟，才坐起来，解锁手机。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发了什么。 而且苏颂还回复她了，是条语音，虞酒犹豫半天，战战兢兢地点开他的语音。 苏颂问：“下午的课不来了？” 没问她为什么突然要退学。 大概那时他也刚睡醒，嗓音清润，又带了点微哑，在虞酒耳朵里性感得一塌糊涂。 这男人大清早就在勾引她。 虞酒清清嗓子，柔声开口发语音：“教授，我已经预习好今天的课程了。” 什么退学，是梦而已。 27 虞酒的主意改得极快。 至于预习课程,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连今天要上哪里都不清楚，估摸着苏颂也能听出来是假的。 但是目的达到了就行。 她洗漱之后直奔剧组,路上和叶萌聊天时提到了那个梦,叶萌没忍住乐：“酒酒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考试前做这样的梦太常见了。 虞酒懒洋洋地靠在那儿，慢悠悠地开口：“萌萌，你是忘了我的听课证实际上是你的信息吗？” 叶萌：“……” 她还真没想起来。 那岂不是怎么考都是她叶萌的成绩？ 叶萌仔细想了想,如果是她去听课，说不定比酒酒姐考的还差，因为酒酒姐还可能因为教授多听内容，她只会睡过去。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了。 “最高考高点吧，以后暴露了还好，不然就容易被拿出来黑了。”叶萌嘀咕。 “我也想啊。”虞酒眨眼,“可是物理真的太难了啊。” 物理简直是世界上最难的课程，没有之一。 苏颂居然能在这科目上拿到优秀成绩,还早早当了教授，对她而言就是仰望的程度。 虞酒在这方面有学霸滤镜。 就好像字好看的,一般对那个人也会有一点好感，而学霸滤镜,那就更严重了。 偏偏这两样,苏颂都占了。 今天虞酒拍的戏份是主线的一部分，不是和男主角林意,而是和一个特别出演的演员孙西青。 孙西青这个人直来直往，一年前甚至还公开说过虞酒的某部剧哪里演技不够。 一年过去,两人终于同框。 虞酒对她没什么恶感，因为当初她出道不久，确实有地方的表演很青涩，孙西青说得都是对的。 但外界不一样。 孙西青出道比她早两年，属于前辈，科班出身，一向口碑不错，那个公开指点也没有语气不佳。 如今两人年龄差不大，咖位也是，虞酒一路顺风顺水火了之后，营销号就一直把两个人放在一起，经常提当年的事。 久而久之，路人观感都是这两人有仇。 所以今天拍的时候，不少不明真相的群演都偷偷在远处围观，就差拿手机来拍摄了。 “你们说待会会打起来吗？” “这怎么可能，都是在剧组里，打起来那还得了。我估计拍的时候会火花四溅吧？” 没有什么比现场吃瓜更快乐的了。 虞酒换了白大褂，一身干净利落。 她站在楼梯口那边，姣好的身材被遮掩住，导演那边还没说开始，场务正在检查这边的道具。 林意吃瓜得最舒服，坐在椅子上，还有助理买的雪糕，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像是他的跟班。 副导演和导演吐槽：“这要是被媒体拍到，又要热闹了。” “所以我才没让任何多余的人进来。”导演说了一句，又扬声：“准备一下。” 板子一拍，正式拍摄。 虞酒刚从病房出来，就在走廊上遇见了孙西青饰演的病人，准确来说是她的前病人。 这个病人是特地来找她的。 “宁医生。”孙西青叫了声，目光落在她脸上，面上露出担忧的表情，实际上心里还有点儿慌。 她第一次这么紧张。 一年前自己指出虞酒哪里演技不好，现在两个人还要演对手戏，她恨不得自己超常发挥，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卡。” 这场戏很短，拍摄结束后，化妆师上前补妆。 虞酒和孙西青都到导演后面看成果怎么样，导演说：“可以，很完美，没问题。” 虽然孙西青有点被压制，但不明显。 孙西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还好还好，虽然没有超常发挥，但自己起码稳住了。就是虞酒，怎么会进步这么快，跟坐火箭似的。 想到媒体关于虞酒的一些报道，她心想妖怪吧这个人。 虞酒猜不到她的腹诽，但大概能看出来她的表情，唇角一皖：“一次过，真好。” 孙西青的戏份就今天才开始，所以才进剧组，闻言，心神一动：“导演要求太严了？” “很严很严。”虞酒眨眼，“都被骂怕了。” 身后有林意的声音传来：“虞酒你瞎说什么，是我被骂怕了吧，导演什么时候骂过你？” 孙西青：“……” 浪费她的感情。 - 下午虞酒非常理直气壮地以上课的理由去了A大。 因为现在粉丝和娱记们都认识她的助理，所以叶萌没有跟着，虞酒自己一个人去的。 她还换了自己出镜过的私服。 这段时间以来，她去A大穿的衣服都是没有露过面的，也不是自己常穿的酷girl和性感风格。 既然要当学生，那就贯彻到底，清纯一点。 不过今天天气不是一般的热，虞酒还是穿的偏清凉，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不是易出汗的体质，天热的时候脸上也不会出汗，反而皮肤会冰凉一片。 周末曾强行让她锻炼，但最后不了了之。 戴上口罩墨镜，她就是这个校园最神秘的学生，虞酒给自己自拍了一张，很满意。 就是谁也看不出来才好。 苏颂今天的课其实之前有和虞酒补课的时候提过一点点，虞酒听到熟悉的内容还有点激动。 总算能听懂了。 听了半节课之后，虞酒又控制不住地想开小差，趁着苏颂背过去写字的时候，她问唐越：“这节课的期末考是什么时候？” 唐越回忆半晌，“下个月初吧。” 以往都是那时候。 虞酒算了算，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她能考到六十分吗，怎么感觉有点悬呢。 不及格的阴影瞬间笼罩了这位大明星。 “那考试的试卷难吗？”虞酒又追问：“是学校出的还是教授自己出的试卷？” “应该就平时上课提到的内容。”唐越知无不言，“考试前教授会划重点的，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她物理成绩那么差。 虞酒对于即将到来的期末考担忧得不行，又想起来那个充满恶意的梦，抬头看向讲台。 凑巧苏颂也撂过来一道视线。 “叶萌。”他忽然出声：“我看你似乎已经理解了这节课的内容，不需要再听了，你来讲讲。” “……” 虞酒发出拒绝的哼声。 苏颂一眼就瞧出来她的不情愿，众目睽睽之下，他将手撑在桌上，清声询问：“你刚刚不是在说话吗？” “……” 虞酒总觉得他这句话应该换一个说法，换成“我看你不是挺能说，上课比我还能说”。 老师们的常用语。 虞酒眼睛一搭，熟练地露出委屈的表情，然后看向PPT上那道题――G，好像认识这道题？ 苏颂之前和她提过。 虞酒那一刻就突然精神起来，照着记忆里的解题过程大差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末了，她还俏皮地问：“教授，我说的对吗？” 虞酒的嗓音带着微微扬起的欣悦，在这样的教室里回荡着，更显动听。 苏颂表情淡淡的，“嗯。” 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上课时睡觉、聊天、开小差，都可能扣平时分。” 而期末考的成绩里有平时分的占比。 虞酒猝不及防听到这消息，想起自己之前睡过觉，开过小差，今天还聊天了。 而且还都被苏颂发现过。 她在他那儿的分不会已经扣到底了吧？ 一想到这个，虞酒就又担忧起来，对于期末考的担心已经超越了电影票房扑街的程度。 - 下课后，虞酒果不其然被叫去了办公室。 只不过苏颂因为被人缠着解答问题，虞酒看着心烦，自己准备提前去办公室等。 没想到，在办公室门口碰到了“熟人”。 上次虞酒来这里也见到了这位李老师，而且她的目的和自己的似乎一样的。 “你是苏教授的学生？”李芜媛问。 “嗯。”虞酒不咸不淡地回答。 女人间的直觉是相当准的，她们对于各自的目的都非常清楚，并且感觉到危险。 虞酒眨着眼儿，问：“李老师有事吗？” 李芜媛说：“找苏教授谈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这句话之后就再没开口，虞酒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不经意抬头看到远处楼梯口出来的苏颂。 她小幅度地招了招手。 李芜媛眯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出意外看到了苏颂修长的身形，喉间一窒。 她在A大教书两年，一直是众多老师教授喜欢的对象，就连学生都夸她好看，但她没有喜欢的，直到今年苏颂被聘请。 近水楼台，李芜媛很有自信。 整个A大其他的女教授都年纪挺大，而且已有家室，学生又不允许和老师恋爱，敌人几乎等于没有。 今天见到虞酒，她才想起来上次。 连着两次见到，李芜媛都觉得她身上有种违和感，虽然戴着口罩，但那一对漂亮的眼睛就能摄人心魄。 再想起上次在电影院见到的身影―― “同学，作为老师，我有必要提醒你，学生应该和老师保持距离，私下交往也是。” 虞酒啊了声：“老师我听不懂。” 李芜媛见她装不懂，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苏教授的私下联系似乎过线了。” 虞酒恍然。 她和苏颂私下联系除了微信就没什么了，能被别人看到的，也就只有那天的看电影。 这个李老师是那天看到她和苏颂去看电影了吗？ 虞酒笑了笑，“有问题吗？” 说实话，那天她是想发生什么，可惜现实不允许，他们就单纯地看了一场电影，完了就各回各家。 李芜媛上下打量，目光从她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离开，停留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上，“A大校风淳朴，学生应该对老师保持应有的敬畏，苏教授年轻有为，还没步入社会的女孩子喜欢很正常，但不应过分。” 虞酒很赞同地嗯了声。 这几个月以来，A大的校园论坛和表白墙天天都有表白苏颂的，她也觉得很过分。 “叶同学，你应该明白的，学校有规定。”李芜媛最后又补充道，微微一笑。 师生恋不允许。 虞酒也不是多支持师生恋，因为很多学生的确心思单纯，会被老师蒙骗。 她比李芜媛高一点，垂着眼睫，模样乖巧又听话：“李老师你说的挺对的。” 李芜媛总觉得不止如此。 虞酒抱着书，一派温柔天真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是动人的：“其实，我一个月后就不是教授的学生了。” “……？” 李芜媛皱眉。 不远处，男人颀长身影缓缓而来。 虞酒的眼神越过她的肩膀，红唇轻启：“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教授。” 她低声，但确定苏颂能听到。 李芜媛问：“什么秘密？” 虞酒眸中碎光璀璨，歪头莞尔一笑：“苏教授长得好看，我情难自抑，暗恋一下不犯法吧？” 28 虞酒说得并没有害羞,又或者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反倒是李芜媛被她这句话弄得一时半会没回过来神，反应过来后说了好几个“你”。 这个世界上又没人管得到暗恋。 李芜媛半天终于顺气了，严厉道：“再怎么样,你现在都是苏教授的学生！” 虞酒点点头,又说：“可是我现在也没追教授啊。” 这还在打好关系的阶段呢，她都没开始撩,更多时候说得都是补课或者是学习上的事情。 “李老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虞酒勾了勾唇角，“我也没说自己要追教授吧。” 两句话看起来相似,但意思截然不同。 虞酒这样说话的时候调子有些扬，带着点倦懒，那双眼睛更显明亮如昼，灵动漂亮。 她看向走近的苏颂,“教授。” 李芜媛下意识转身，也叫了声：“苏教授。” 她狐疑地猜测自己刚刚和这个女学生的对话是不是都被听见了，又不太确定。以她这个位置,刚刚并不知道苏颂什么时候来的。这种两个女人之间的事，她并不想让苏颂知道。 “李老师。”苏颂神色淡然。 他推开门,径直走进办公室，然后才不咸不淡地开口：“是有什么事么？” 李芜媛自然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她和苏颂教的课程不一样，“有些物理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看到虞酒站在那儿,她才这么问。 虞酒目光掠过她,没想到她的借口居然也是请教问题，她没忍住,翘起唇角。 窗外的日光落进来。 虞酒站在那儿，周身被光线笼罩,轮廓柔和，一点点余光洒在睫毛上，很是惊艳。 “稍等。”苏颂嗯了声。 他转向出神的虞酒，扣了扣桌子，低沉出声：“上课开小差，如果不想扣平时分，就写一份检讨。” 虞酒回过神，“噢。” 又是检讨，她最讨厌写检讨了，上次苏颂不是见过她的检讨了吗，这次还让她写。 虞酒又问：“写多少字啊？” 苏颂唇线一扯，“不低于一千字。” 虞酒：“……” 杀了她吧。 随后，苏颂眉梢淡淡，“你先回去吧。” 虞酒眨巴眨巴眼，日常装乖：“好的，教授。” 至于检讨的事，晚上回去再说，现在有外人在这。 她在苏颂面前这幅乖巧听话的模样让李芜媛觉得两副面孔，等虞酒出去把门带上后，她决定提醒。 “苏教授，你这个学生。”她斟酌用词，小心提醒：“心思有点儿不单纯。” “是么？”苏颂清淡反问。 “你可能刚来A大不清楚，学校里对于老师和学生的私下交往距离是很严格的。”李芜媛嗯了声，还是没能忍住：“我那天看到你们一起去看电影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李芜媛的眼神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他被日光勾勒得极为好看，让她一时间出了神。 真好看啊。 苏颂神色淡淡，好似并不在意：“我知道了。” 闻言，李芜媛松口气：“苏教授理解就好，学生们情难自抑是很正常的事，还是要好好引导。” 当然她希望两个人最好别有交集了。 苏颂看向她，“李老师，我并不觉得我的学生因为补课想要请我看一场电影有什么。” 他顿了顿，“而且还是谍战电影。” “……” 李芜媛脑袋被他这句话砸晕，第一反应竟然是一男一女去看什么谍战电影？ 她那天看到两个人一起进去，以为是约会去的，要不是没机会，否则就跟过去看了。 到底是自己想太多，还是刚刚那女学生糊弄她？ 半晌，李芜媛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和我亲口承认，她暗恋你，这还不够吗？” “我以为，李老师应该清楚暗恋这两个字的含义。”苏颂表情微顿，并不意外，“学生有时候分不清爱慕与仰慕，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现象。” “……” “我会和她好好沟通的。”说完，苏颂垂眼，整理桌上的文件，“李老师没有事可以先离开了。” 一脸懵的李芜媛走到门外才反应过来。 苏颂要和那个女学生沟通沟通？ 什么学生分不清爱慕与仰慕，她看虞酒清楚得很，就差在她面前大言不惭了。 李芜媛有点后悔刚刚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 虞酒带着“一千字检讨”任务回了公寓。 她是准备了纸笔，但是最后只写出两行字，干脆扔了放在那，思考李芜媛会和苏颂说什么。 让他远离自己还是怎么样？ 苏颂今天能听到自己那句话，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虞酒坐在沙发上愣是思考了半小时，直到季云葵的电话来了之后才回过神。 “半天才接，在干嘛？”季云葵问。 “思考人生。”虞酒回答，“找我什么事？” “上次拍的图出了。”季云葵转了话题，“白天太忙我忘了跟你说，现在正在评选阶段，过两天会出展览，到时候我给你票，你可以去看。” “那你多给我两张。”虞酒哎了声。 “另外一张给苏颂啊？”季云葵笑了笑，“不是，这是你的照片，你可以以自己的身份和他偶遇。” 虞酒摸了摸下巴，“姐妹，你挺有点子的啊。” 她一直以叶萌的身份和苏颂相处，唯一一次说自己是虞酒还是拍广告那次。 虞酒有点儿厌倦现在这样。 季云葵说：“大明星前女友和自己在摄影展上偶遇，可以写一本小说了，我会给苏颂票的。” “那万一他不去呢？”虞酒问。 “那就没办法了。”季云葵说。 “……所以你说了还不是等于白说。”虞酒无语吐槽，“还不如直接给我。” “双管齐下好吧，我只能帮到这儿了。”季云葵乐不可支，“给你你就能保证？” “当然可以。”虞酒扬声。 “那你这学生当得挺厉害。”季云葵随口问：“他到底认出来没，没认出来对一个陌生学生这么好？” 电话里突然沉默下来。 虞酒眼皮子耷拉下来，“没认出来吧……” 不然能憋那么久？ 季云葵的话提醒她了，没认出来那她在他那里就是“叶萌”，就是一个真正的学生。 他不记得虞酒，却能对一个学生这么忍让。 虞酒和“叶萌”，是谁更好。 季云葵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拍拍自己嘴巴，她脑瓜子转得飞快：“酒酒，反正他看到的是你本人。” “嗯。”虞酒兴致依旧不高。 “是你提的分手。”季云葵提醒，翘唇温柔开口：“就算他不喜欢虞酒了又怎么样。” “你这还是我姐妹吗？”虞酒控诉。 她本来就突然难过了，这还戳自己心肺管子，果然姐妹说话最是戳到重点。 “等我说完。”季云葵安抚。 她再度开口：“不管你叫什么名字，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你，等于他再次喜欢上的人还是你。名字是代称，人才是重点。” 虞酒一时半会没缓过来。 季云葵笑了笑，“你难道不觉得，不管你叫什么，他喜欢上的都是你这个人很浪漫吗？” 虞酒觉得自己这心情是坐了过山车似的，一分钟不到就给过完了忐忑到稳定。 上一秒伤心，下一秒欣喜。 反正是她，是虞酒，还是“叶萌”有什么区别。 既然以前的虞酒提了分手，那就让“叶萌”再追一次，他忘了虞酒就忘了虞酒吧。 虞酒勾唇，“你说得对。” 客厅里没开灯，但她一笑，室内都明艳起来。 - 也许是灵感爆棚，虞酒还真写出了一千字的检讨。 写完后外面已经昏暗下来，她伸了个懒腰，盯着两页的检讨，感觉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最完整的检讨？ 虽然是挤出来的。 虞酒认真读了一遍，又改了几个错别字。 大学了还写错别字，这要被苏颂指出来，那还有点尴尬――虽然她在苏颂面前有过无数次错误。 虞酒打开微信，找到苏颂的头像，准备问他在不在家，最后灵光一闪，没有发出去。 她直接去了阳台，看到隔壁有人，吹了声口哨。 虞酒戴上口罩，拿着检讨书，直奔隔壁而去。 她敲了敲门，“教授，你在吗？” 过了会儿，门才被打开，苏颂穿着深色的居家服，看上去有些倦散，却又意外的清爽。 “有事吗？”他问。 “检讨我写完了。”虞酒把两张纸举在前面，“我给教授你送过来看看。” 苏颂的目光从密密麻麻的字迹转到她的脸上，停顿几秒，说：“可以下次上课给我。” 他声音有点儿低，很好听。 虞酒捏捏耳朵，“可是我等不及。” 苏颂瞥了眼她的动作，接过检讨纸，半天见她没离开，他才问：“站着还想干什么？” “想进教授家里。” “……” 见他沉默，虞酒理直气壮：“学生进老师家里又不违法。” 苏颂神色淡然，对她这说法不置可否，转而问：“你今天的课都复习完了？” 虞酒笑嘻嘻的，“完了。” 当然是假的。 虞酒从来不知复习为何物，她估计自己只有在考试周才会复习，现在实在不想看书。 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猫着腰想进他家，没想到苏颂反应很快，挡住了她。 这样的结果就是虞酒和他离得很近，对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更别提其他。 熟悉的松木香跃入鼻尖。 虞酒忽然想起以前，每次月考后的当晚晚自习老师都是在办公室里改试卷的，教室里没有人看。 她就时常捣乱，苏颂不厌其烦，只在过分时管她，两个人坐在窗边，桌上又有书遮挡着，很安全。 虞酒那时候触碰他，他都会慌。 回过神来时，她的食指已经伸出，碰到了他的下巴，指腹柔软，触碰到坚硬。 两个人都微微愣住。 苏颂怔愣片刻，忽然问：“你叫我什么。” 这问题来得简单又突兀，虞酒没怎么在意，收了手背在身后，她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教授呀。” 说完后，她就见苏颂盯着她看，塔一直没出声，唇瓣微微抿起，眸中情绪不明。 她白天和李芜媛说话时暗含的嚣张似在眼前。 苏颂垂眸，声线平稳清冷：“既然你叫我教授，现在做的是学生该做的事吗？” 空气都凝结下来。 好像有点儿出错了。 虞酒背在身后的手指缠在一起，思考着该怎么回比较合适，抬眼还能看到男人蹙起得眉。 好看起来皱眉都是吸引人的。 半晌，虞酒小心试探：“那我再写一份检讨？” 见苏颂抬眸，她眼中露出狡黠，大胆地补充：“检讨一下我对教授有非分之想？” 29 虞酒这次可算是直接了当了。 她确定当时和李芜媛说话时苏颂是听见了的,但是所有的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有。 苏颂看向她，“你知道你在对谁说么？” 虞酒很坦然地承认：“你啊。” 她歪了歪头，又提起之前的事：“我和李老师说话,教授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苏颂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开口：“我想你应该弄清楚仰慕去倾慕的区别。” 虞酒眨了眨眼，“我知道的。” 她比谁都清楚。 苏颂定眼看她,声音有点儿低：“你是我的学生。” “严格说，我并不是你的学生。”虞酒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办了听课证而已。” “在这期间也是。”苏颂沉声。 “好吧。”虞酒见他油水不进,干脆顺着他的话，“我是你的学生，老师晚上好，我可以去你家参观吗？” 她乖巧又灵动的样子实在惹人爱。 苏颂挑眉,居高临下的角度，她脸上瓷□□致，一点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见。 “没什么好参观的。”他说。 “我就看一眼。”虞酒说,“我们还是邻居呢。” 这次倒是成功进去了，苏颂家里和她想的差不多,性冷淡的装修，那天苏颂刚搬进来时,她路过看到一点点。 这段时间过去，里面已经有了些烟火气儿。 虞酒倒是没做其他的,就打量了一眼,站在客厅里，转身看他,“教授你家里真安静。” 苏颂不置可否，“我一个人住。” 虞酒哦了声,鼻尖闻到了一点香味，大概是从厨房传来的，可是她拒绝这种。 因为要摘口罩。 上次薯片的阴影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想吃又不能吃，以后她得在非吃饭时间和苏颂见面。 苏颂拿着她的检讨，侧头望向她，“你的检讨……” 虞酒回过神来，闻言向他走过去一点，“我的检讨怎么了？哪里写的不对？” 她网上搜了好多检讨的范文，但也知道抄是不好的，自己学着写了一千字，累死她了。 “你自我感觉如何？” “挺好的呀。” 虞酒回完后见他沉默，又想笑又觉得过分，主动询问：“难道教授觉得我检讨不认真吗？” “勉勉强强。”苏颂撂下四字评价。 “……” 行吧，没有丑到惨绝人寰就行。 虞酒第一次成功写这么多字，她以前检讨都是靠他写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他罚写检讨。 她忽然问：“教授，你下周有空吗？” 苏颂问：“什么事？” 虞酒说：“没有，就是问问。” 苏颂定定地看了她会儿，将检讨放回她的手里，虞酒没料到这动作，差点没接住。 “你回去吧。” 虞酒也没想着在这里多待，临走时眼神转了一圈，没发现上次班长送过来的毕业照。 也不知道苏颂还留着干什么。 出门后，她又转过身。 苏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有事？” “教授别担心。”虞酒笑了一下，温温柔柔地和他说：“我现在只是将暗恋转成明恋而已。” 她见苏颂好看的眉拧了起来。 “等这学期结束后我再追你。”虞酒说着，唇边勾起：“先提前打个预防针。” 面前的男人穿着居家服，优雅又矜持，显些让她移不开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颂。 和高中的他区别很大。 虞酒更不想放过了。 - 回到公寓里，虞酒就接到了周末的电话。 “老师都打电话到家里了。”周末一本正经地重复着之前的对话：“说你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这都告状？”虞酒惊了。 因为用的是叶萌的信息，所以联系人也用的周末，主要江宁鹤那边事多，学校的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末说：“你是在全校宣传了？” 虞酒否认：“哪有，我只是说我暗恋教授而已，我又没有不好好学习，我不是很认真地在听课吗。” 周末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他叮嘱：“你最好别暴露你身份，否则到时候全网都知道你以学生的身份追一个老师。” 虞酒说：“不会的。” 周末又提醒：“还有，江总知道这件事了。” 虞酒这下坐不住了，“他怎么知道的？” “因为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和江总汇报行程。”周末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所以他听到了。” “……” 虞酒心想要完，果不其然挂断电话后就收到了江宁鹤的微信消息：【晚上回来。】 还带了个句号。 一看就是憋着气的。 虞酒长叹一口气，早死晚死都是死，随便江宁鹤怎么说，反正她左耳进右耳出就是。 回到江家宅子已经是晚上八点。 虞酒才进门，就听见一阵轻灵的笑声：“叔叔，才不是。” 她挑了挑眉，换下鞋，佣人上前接过她的包，眼神朝里面示意：“有客人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半小时前。” 能让她提醒的客人会是谁，不言而喻。 虞酒刚刚就从声音里听出来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甚至嘴里还开始哼起歌来。 她嗓子好，即使清唱也格外动听。 虞酒穿着拖鞋进去，直接走到客厅里，坐在那儿的两个人都停住说话声，她才开口：“家里来人了啊。” “怎么说话的。”江父问。 “没怎么呀。”虞酒抿口水。 她连江父都懒得叫。 江双清被噎住，曾几何时她住在这栋楼十多年，现在就只能得到一个“客人”的称呼。 偏偏还无力反驳。 她在对上虞酒时总是没有机会。 虞酒瞄了眼江双清的表情，直接越过，从她身旁路过，叫了声：“哥，你在吗？” 江宁鹤没回答，她倒是听见了江母的声音。 江母正在和几个姐妹打麻将，几个阿姨都是有头有脸的，听到她的声音，问：“你女儿回来了？” “是酒酒吗？” “哎呀她的新电影可好看了。” “那张脸最像你，和你年轻时有的一拼。” 三个姐妹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很开心。 没什么比姐妹夸自己的女儿更让人快乐的了，江母掩住笑：“没什么，哎，她非要去演戏。” 其实一开始她倒是不赞同的。 因为娱乐圈在他们眼里确实不上眼，但虞酒有自己的主意，江宁鹤又随她去，他们也没办法。 时间久了，江母也觉得没什么。 当初虞酒还没被找回来时，江双清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她年轻时也是惊艳云城的，偏偏江双清容貌清秀。 也就在看到虞酒的第一面，她才觉得，这才是自己的女儿，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好看就该让所有人看看。 虞酒踩着步子过来，笑吟吟地打招呼：“阿姨好。” 得到一顿阿姨们的彩虹屁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地上了楼，准备接受哥哥的质问。 江宁鹤正在书房里。 虞酒敲门，自己开门，挤进来一颗脑袋，“哥哥。” 江宁鹤头也不抬，“关门。” 虞酒进去之后把门关上，乖乖坐在他对面，余光瞥到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份剧本。 大概又是公司准备出的。 “去A大上课好玩吗？”江宁鹤问。 “不好玩。”虞酒回答。 “我看你上得挺开心，人老师都打电话到家里来了。”江宁鹤冷哼一声：“想被找家长？” 虞酒靠回椅子上，蜷了蜷脚趾，理直气壮：“我看上一个老师又不过分吧。” “哦，看上？”江宁鹤反问：“还是旧情复燃。” “……” 虞酒摊手，这种事都明摆着的，她转了话题：“我进的今天不是周末，她怎么又来了。” “送东西的。” 从小他和江双清关系就一般，当时他不喜欢妹妹柔弱的性格，没想到她还真不是自己妹妹。 虞酒和江宁鹤一起下楼时，江双清往这边看。 最后她自己咬唇，主动提出要走，因为今天不是周末，她不能留在这儿。 虞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柔声和他们道别，翻了个白眼。 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去学一门茶艺。 - 第二天虞酒才从江家离开。 季云葵这边给她送了摄影展的门票，还不忘提醒她：“我已经让班长给苏颂了。” “班长没怀疑？”虞酒问。 “他现在和我们一条沟的，和我保证会让苏颂过去。”季云葵压着声说，“以后还可以给我们提供情报。” 至于怎么让苏颂去看不相干的摄影展，那是班长的事。 虞酒撑着脸，“好嘞。” 这个二班的每个同学都很好。 这次的摄影展是在文化中心举办的，包含全国各地，云城只是其中一个城市而已。 虞酒先和季云葵碰面，她今天做的造型很知性，却相当漂亮，是花了心思的。 她问：“我这么进去，会不会引起骚动？” 半天，季云葵点头：“是有点。” 大明星来看摄影展，观众都来看大明星。她指了指其中一个角落，“你要不去那边，那个区域是没什么人看的。” 虞酒又问：“那万一苏颂不来这怎么办？” 季云葵想了想：“我去把他引过来好吧。” 两个人对着分析了好几种情况，嘀嘀咕咕半天，今天来了不少摄影师，都移来目光。 好在虞酒现在是戴着帽子的。 季云葵叮嘱完她，就去忙自己的事了，虞酒一个人在长廊上走来走去，不得不说，这些照片是真的很漂亮。 从构图到里面的人。 有些模特不是美人，但摄影师拍出来的却让人移不开眼，悲欢离合，尽在其中。 虞酒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直到季云葵发来消息：【我看见苏颂了。】 她此刻正在入口处不远，迎面碰上苏颂，明知故问：“苏颂，原来你也来了，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摄影展感兴趣。” “陈乐有事不能来。”苏颂言简意赅解释。 “没事，谁来都一样。”季云葵也是多年后第一次和他说话，“好久不见。” 周围人来人往，偶尔路过这边。 细碎的说话声让两个人的对话都不是很清晰，她问：“这张照片好看吗？” 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大部分处于黑暗状态，女人背对着镜头，拥有一对漂亮的肩胛骨，脊柱沟明亮而精致。肩上放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与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季云葵适时开口：“这张是我拍的。” 苏颂微微颌首：“很好看。”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张，谢谢你的夸奖。”季云葵伸手指了指他身旁，“模特是她。” 是人都会下意识去看，苏颂也不例外。 虞酒站在逆光处，扬着唇边笑：“你看了这么久，我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30 虞酒抬了抬帽子,巴掌大的脸直接闯入两人的视线。 这是距离上次之后，她又一次以虞酒的身份出现在苏颂的面前，而不是“叶萌”。 季云葵出声：“酒酒。” 她又看了看苏颂,看他什么反应。 “好久不见。”苏颂神色淡然,开口。 虞酒听到这四个字其实是不太开心的，但又觉得很神奇,上一次他们见面时，他似乎不记得自己，这次还是承认了。 应该是没忘记自己的？ 季云葵很识趣地看了眼手机,里面什么也没有但不耽误她发挥：“我还要去那边看看，你们自己先看着。” 她才不要当电灯泡。 至于苏颂会和虞酒发生什么，她并不担心，大不了就是无话可说,总不至于吵起来。 真吵起来那苏颂在她这人设就崩了。 季云葵和苏颂同班近三年时间，从没见过他发火，他的脾气好像温和到一定境界。 她唯一知道的一次是虞酒说的。 那天下着雨,虞酒打电话给她，声音很空：“云葵,苏颂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季云葵没有给出答案，只知道这之后虞酒和苏颂的关系就不对味了,没多久苏颂出国，一切都很迅速。 她一离开,这边空气都安静下来。 脱离了他学生的身份,虞酒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第一次这么词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半天,她才问。 “不久前。”苏颂随口回，顿了顿,又语调平稳：“恭喜你成了大明星。” “……” 这怎么听起来一点也不恭喜呢。 虞酒低着头，苏颂余光瞥她一眼，重新看向墙上，上面的照片不止一张，除了背影还有侧影。 她的确是很适合。 季云葵显然很会拍，将她的优点发挥到极致。 身后有几个女生一起经过，看见苏颂，眼睛一亮停下来，看个摄影展还能看到帅哥。 虞酒站在他边上，又戴了鸭舌帽，被忽视得彻底。 一直到有个女生说：“不是……这照片里的人好像虞酒啊，你们有没有觉得？” “好像是有点像。” “别急，我来搜点图片对比一下。” 虞酒作为当事人，站在她们的前面，相当紧张，没忍住望向苏颂，小声问：“走吗？” 再不走她怕被认出来。 没想到苏颂气定神闲回道：“不走。” 虞酒：“……” 这男人故意的吧。 虞酒还在那气到脑壳疼，眼尖的女生们就已经往前一步，也往她这边看来，“你――” 她下意识地压了压帽檐。 “苏颂，你不是要离开吗？”虞酒靠近苏颂，故意压声，又提醒他：“我被发现这边就乱了。” 趁着这几个女生还没反应过来。 她说着还看了下周围，在苏颂面前直接说她自己会引起骚乱好像有点儿太厚脸皮。 苏颂挑了挑眉。 “这个小姐姐，你和虞酒――”女生的话还没说完，虞酒就拽着苏颂离开了原地。 几个人就见高大的男人轻易地远离。 “他们两个认识的吗？”有人挠挠头，“我还准备说她和虞酒长得像的事呢，估计是认错人了。” - 虞酒把苏颂拉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这边墙上也有照片，但可能摄影师是技术不行，或者没有名气，所以看的人就两三个。 虞酒仔细一看，居然是抢了季云葵模特的那个摄影师，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凉。 这是天道好轮回吗？ 虞酒从奇怪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见苏颂盯着她看，他沉声问：“你想做什么？” 她眨眼：“大家都喜欢看明星。” 苏颂忽然说：“是吗？” 虞酒心想当然是，就算不追星，但生活里碰到明星，很多人也会凑热闹去看的。 “我不喜欢看。”苏颂打断她的思路。 “……？” 虞酒冒出一个问号，她也没说是他啊，不过他这句话让她没忍住笑，“我是说别人。” 她笑起来很好看，千娇百媚。 苏颂不置可否，他才走出一步，就被拽住。 虞酒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指甲上是精致豆蔻，和他的衬衫颜色截然相反，漂亮而热烈。 “苏颂。”她叫了声。 她轻轻扯了扯，见他回头，才仰头柔声问：“等她们走了你再走，行不行？” 没听到回应，虞酒的手指紧了紧。 苏颂的视线从她手又移到脸上，声线有些低沉：“我想这里应该很安全。” 虞酒松开手，“哪里都不安全。” 她看了眼周围，计上心头，“云葵今天很忙，我现在离开的话有点太麻烦她了。” 虞酒说着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可爱。 美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苏颂又多看了两眼，她的下巴不算尖，但很精致，唇瓣上染了胭脂色。 “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 “老同学帮个忙不过分吧？” 最终，虞酒获得了胜利。 从这个角落到文化中心的门口有一段长廊，现在正源源不断地进来新的参展人员。 可以说是一段很长的路程。 虞酒这次很乖，一言不发地跟在苏颂边上，甚至有点儿出乎意料的听话，就是偶尔会抬头看他。 “戴好。”苏颂突然说。 他伸手将她的帽子往下压了压，虞酒差点眼睛都被挡住，她伸手去挡，“我要看不见了。” “前面有人。”苏颂冷静开口，“你可以抬头。” “……行。” 虞酒被他说服，任由他将帽子压低，努了努嘴，心想他还会威胁她，可以啊这男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文化中心。 季云葵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摇头又点头，感慨出声：“哎，我真是一个工具人。” 文化中心外是一个小广场，很广阔。 两个人站在小广场的边缘处，这边没人，虞酒仰头冲他笑，“谢谢你。” 苏颂回道：“不客气，老同学而已。” 虞酒没想到他还用这个回自己，忽然想问他听到自己在综艺上的那句话是什么想法，最后还是忍住了：“我先回去了。” 然后她半天没动。 苏颂微微皱眉，问：“你想让我送你回去？” 虞酒双眼一亮，娇俏附和：“也不是不可以。” 他自己主动提出这个，她还很惊喜呢，如果能送她回去，掉马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再说了大不了让他送回江家。 苏颂：“……” 虞酒唇边弧度渐扬，风把她侧面的头发吹起来，挡住了脸，她伸手去拨弄。 帽子差点被弄下来。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表情淡淡，瞳中漆黑，抿唇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确实有点唬人。 “戴好。”他说。 虞酒压好帽子。 微风将他身上的味道裹进她这里，她恍如回到高三那段时间，苏颂每次在她上课打瞌睡的时候提醒她“坐好”。 好像也是这样的语气。 - 虞酒最后还是一个人回去的。 叶萌等在那儿，她再任性也不能太过分，一旦被人认出，不说自己，苏颂都会被扒。 网友们可不管素人还是什么。 叶萌在车里什么也没看到，而是兢兢业业地给虞酒念今天的新闻，包括八卦。 比如哪个节目又出瓜了，论坛里谁和谁的粉丝又撕逼了，每天都有，数不胜数。 虞酒来看摄影展没有被人发现，但她的照片却被发现了。 有人直接拍了照片发微博：“我只是去看个摄影展而已，请问这是虞酒吗？” 正是虞酒的侧脸和那张背影照。 很快就有粉丝在底下评论。 【我靠这是我家酒酒？】 【酒酒又偷偷去赚外快了？妈妈能养你啊！】 【这背，我今晚睡不着了，为什么只露了一半，啊啊啊我现在想看更多！】 【这颜值……冲着这美背我要路转粉了。】 女明星的美是每个地方都能来比一下的，每次红毯的时候，各种通稿就看谁能更胜一筹。 从造型、妆容，甚至就连美甲都能艳压一下。 虞酒不是没穿过露背礼服，但那再怎么样都不及构图完美的摄影来得更让人喜欢。 一时间，她的背影就上了个热搜尾巴。 “酒酒姐，你这照片出圈了。”叶萌将手机屏幕递过去，“这非娱乐圈的人都在看。” 虞酒一打开，满屏都是自己的背影照。 “当然是因为好看。”她想起苏颂那时候的话，“苏教授都觉得好看了。” “……”叶萌无语。 热搜的事极昼娱乐也在后面推了一把，毕竟这样的出圈图有利而无害。 不过当然也有酸的人，在论坛里开帖说虞酒去给不知名的摄影展当模特一类的言论。 叶萌看到这个直接发给了虞酒：“她们好酸。” 虞酒瞄了一眼，“追星追傻了。” 季云葵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摄影师，她在这个圈里都是有名的，只不过这样的和娱乐圈里的摄影师有区别而已。 涉及的方面不同。 而且季云葵在摄影方面天赋好，拿过不止一个奖，如果真有鄙视链，她也在顶端。 回到公寓里已经是傍晚。 虞酒先卸了妆，又换上睡衣，读了会儿剧本就静不下心来，她摸了摸心跳，怀疑是今天苏颂引起的。 她发微信过去：【教授，你在家吗？】 每日聊天有利于联络感情。 都说女生很容易喜欢上经常和自己聊天的男生，那男生呢，能每天和自己聊天，没有兴趣应该也是聊不下去的吧。 对面没回，但虞酒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声音。 她赤着脚跑下沙发，随手勾上茶几上的口罩，开门后就看到苏颂正在开门，听到声音他也看过来。 “教授，晚上好。” “嗯。”苏颂眉宇间有些凉。 这语气好像过于冷淡了，不大对。思忖了一会儿，虞酒回过味来，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正常来说，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她可以趁人之危的时候，千万不能放过。 苏颂已经准备进门。 虞酒忽然叫出声：“苏颂。” 戴口罩被挡住和露脸的声音是有一点不同的，再加上她刻意的区分，一个会比较闷一点，而一个更清。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苏颂抬眸看过来，“你叫我什么？” 果然这样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虞酒现在是以“叶萌”的身份，无所顾忌，也不担心任何事情，一本正经地开口：“我是你学生的时候，叫您教授。” 沙发那儿有毛毯，她当时急着过来，就没穿拖鞋。 门口这边地上冰凉，虞酒的脚趾蜷了蜷。 瓷砖是深色的，苏颂的目光不由自主被那一点莹白吸引，闻言才收回视线：“然后呢？” “但是我现在这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不想当您学生了。”虞酒压着翘起的唇角，“所以叫你名字。” 31 就连称呼都从您都变成你了。 “你想叫就叫吧。”苏颂掩下眼中情绪,看上去很平静：“你是不是又想要补课？” “今天也可以。”虞酒注意力被转移，“期末考快到了，我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 期末考才是重中之重。 她不想以后暴露了,网上出现她去学了一学期,结果考试竟然不及格，这很影响她的形象。 谁追星不想追一个全方位都厉害的偶像。 “你有心理准备和没有有区别吗？”苏颂倒是一点也没含糊,“等会儿。” “好嘞。”虞酒应道。 “先回去把鞋穿上。”苏颂目光往下，提醒她。 “……噢。”虞酒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是没穿鞋的，“那我待会就来敲教授的门。” 他居然还注意到自己没穿鞋？ 现在她又叫教授了。 苏颂对于她的称呼转变之快已经见怪不怪,看着她迅速转身，消失在门后。 虞酒换上鞋，又给自己打扮了一下。 毕竟这是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面补课，她得做好充分准备,势必要美到苏颂移不开眼。 好事情要和姐妹分享。 虞酒趁着卷头发的时候给季云葵打了个视频通话，季云葵看她大晚上做造型，“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情郎家里。”虞酒大言不惭。 “……行吧。”季云葵问：“今天摄影展后面你们有碰撞出什么激情的火花吗？” “应该有吧。” 虞酒回忆了一下她和苏颂一起从文化中心出来的场景,他帮她掩护，还提醒她等等。 对于之前还装不认识的他,确实有改变。 季云葵好奇：“你现在去他家干什么，留宿吗？” 虞酒放下卷发棒,眼尾一挑，“我倒是想啊,他也不给我这机会,再说了我现在还是他的学生。” 虽然只是短暂期限以内，但要是真被大众知道了,对苏颂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一旦曝光，她作为一个当红明星,不给大众树立榜样，这样的新闻出去绝对是□□。 她这点还是知道的。 再说了，他们已经分开了六七年，都那么久了，自己连一个月都等不到的吗？ 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星期。 季云葵哦了声：“虽然师生恋确实有点刺激，但说出去的确不大好，尤其是你们两个的身份。” 不过她又很快笑起来，“但是可以提前培养感情嘛。” 虞酒撩拨了一下头发，弯着眼问：“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季云葵点头，“保准苏颂看得移不开眼，沉醉在你的美貌当中。” “姐姐嘴真甜。”虞酒笑起来。 她换了套家居服，刨除了性感元素，毕竟是去学习的，不是去勾引苏颂的。 半小时后，虞酒敲响了苏颂家的门。 苏颂开门后，就见她披着头发，抱着书和笔记本，乖乖巧巧的模样，“教授我来啦。” “嗯。”他让开距离，让她进去。 虞酒这是第二次来他家里，上次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次可以有起码一个小时的时间。 屋子里很凉，还好她穿的衣服不单薄。 客厅的桌上放着几张纸，虞酒瞄了眼，像是试卷的大小，她问：“这是什么？” “试卷。”苏颂只回头看了下，随口说。 现在就出期末考的试卷了吗？ 虞酒疑惑，又往那边瞅了眼，虽然看不太清，但能看出来是写过的，这就让她放心了。 她虽然物理成绩一向不怎么好，但从来没想过作弊一类的，她就算再差也是自己考出来的。 - 虞酒是带了书和笔记本过来的。 她以为的补课就和之前一样，苏颂将那些课上的知识点揉碎了重新讲一遍。 事实证明并不是！ 苏颂让她做试卷！ 虞酒都惊呆了，她面前被放了一张干干净净的试卷，上面是五道选择题，是他的字迹。 他手写的？ 苏颂仿佛没察觉她的惊讶，冷静开口：“你先做完这几道题，到时候我再说。” 虞酒小声问：“如果不会做怎么办？” 苏颂望向她，“蒙总会吧？” 虞酒心想这当然会，但是这不是在他面前的正确方式，她低头看了眼，总觉得题目很熟悉，但又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写。 她连人都不看了，专心和题目磨起来。 几分钟后，苏颂再看时，她正趴在桌上，手上的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显然和题目杠上了。 头顶的灯光落下，照得她明眸善睐。 虞酒一开始是想着糊弄的，但是动笔之后就没忍住，她还是想在苏颂面前留点面子的。 一道题不会做那也太差劲了吧。 虞酒花了半个小时终于磨完了四道题，剩下的两道实在不会了，眨巴眨巴着眼看向对面，“教授。” 声音莫名有点儿软糯。 苏颂嗯了声，伸手抽走那张纸。 写了四道题，错了两道，剩下对的两道不知道是蒙对的还是自己真做对的。 他又看向她面前的草稿纸。 可能是做的急躁了，上面还有她的涂涂画画。 苏颂起身，走到她身后，居高临下站着，弯腰指向一处，“从这里错了。” 他说话的声音就在头顶。 虞酒的耳朵痒得厉害，伸手捏了下，却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有点硬。 苏颂仿若未觉，低沉着声：“还有这里，我上课说过，如果你记得应该这道题就不会错。” 男人的嗓音好听极了。 虞酒垂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实在抗拒不了他，从以前到现在，从来都是。 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姿势。 如果不是苏颂的性格沉稳，她都怀疑是他在勾引她了，毕竟他都知道自己明目张胆地暗恋她。 但应该不会是故意的。 虞酒思考的时候手会无意地转笔。 笔掉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音，苏颂的视线落在上面，这个习惯他高中就知道。 “听懂了么？” “……懂了。” “我看你像是没懂，说实话。” “刚刚不小心走神了。”虞酒被他这么一指出，干脆承认：“教授你再说一遍吧。” “……” 苏颂又说了一遍。 这次虞酒是听懂了。 她以为自己今晚会学不少东西，但实际上他就只讲解了这几道选择题，掰开了揉碎讲。 虞酒这个半吊子没基础的都知道以后类似的题目怎么写。 指针走向九点时，屋里的闹钟突兀地响了起来。 苏颂站直了身体，从她身后离开，松木香一离开，虞酒竟然还有点怅然。 他说：“时间不早了。” 虞酒嗯了声，又拿眼瞧他，十分大胆地问：“那教授，下次补课在什么时候？” “看情况。”苏颂回答得含糊。 “好吧。”虞酒点头，走向门口，“晚安，教授。” 自己真是个乖巧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哪个老师不喜欢呢，苏颂肯定也会抵挡不住的。 两个人一起到门口。 虞酒正要出去，就听到身后男人问：“叶萌，你为什么一直戴口罩？” “叶萌”两个字让她脑子一沌。 猝不及防被问这个，虞酒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脸，当然只碰到柔软的口罩，她搬出以前的借口：“个人体质原因。” 应该苏颂还不至于强行来摘。 “我一个人在家可以不戴。”虞酒睁着大眼睛，明亮清澈，“但是来教授家里还是要注意的。” 现在戴口罩的人不少，她也不算突兀。 苏颂的眉梢轻扬，对她这样的借口没反驳也没有再问，送她出去，“很晚了。” 虞酒嗯了声。 她离开时，苏颂站在她身后，手搭在门框上，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说：“这次的期末考试卷是我出。” “G？” 虞酒被这么劲爆的消息弄得怔愣几秒，等她回过神来时，苏颂仿佛没说过似的，“回去吧。” 她呆呆地回了自己的公寓。 期末考的试卷他出？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 - “你说他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个？” 第二天去剧组的路上，一晚上都没想到正确答案的虞酒对叶萌发出了疑问。 叶萌猜测：“可能是提醒你，现在贿赂还来得及？” 虞酒想了一下，又摇头：“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只会让我有空多做几道题的行为。” 比如以前。 刚和苏颂坐同桌时，虞酒的心思还没有收回来，每次考试前她都是临时抱佛脚，一对比苏颂，那真是惨不忍睹。 叶萌又说：“或者苏教授的意思是，他出的试卷应该是自己教过的，让酒酒姐你好好听课？” “这还有点可能。”虞酒说着点点头。 “苏教授为人这么正经的吗？”叶萌从来没和苏颂接触过，“这样确定做男朋友好吗？” “就是要这样才好。”虞酒唔了声。 因为之前请假，所以今天的工作量比较大，再加上又是最重要的戏份，有的拍了十几条才过。 一整天下来，连林意都有点吃不消。 好在晚上导演没折磨他们，“夜戏明晚拍，今天你们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林意说：“累死爸爸了。” 虞酒坐在边上，叶萌正在给她扇风，甜心蜜意的。 看得林意羡慕得不行，随口说：“我是看明白了，助理得找小叶这样的，暖心。” “你找不到的。”虞酒说。 “娱乐圈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找不到。”林意才不信，“你看我的助理，又去和经纪人汇报消息了。” “我的助理会的可多了。”虞酒嘻嘻笑。 不仅喜欢她，还喜欢她做的任何事情，她借叶萌的信息办听课证是她这边有点理亏，但叶萌从来不觉得。 林意气得翻了个白眼。 叶萌被夸得心花怒放，兴奋得在自己小号上叭叭了一大堆，她这个号没人知道，平时发微博也是有代号的。 比如虞酒就直接称呼姐姐。 看的人压根就看不出来说的是娱乐圈。 最近虞酒在追苏颂，她也在小号上每日更新一点自己知道的进程，竟然还吸引了十几个粉丝追更。 虞酒和叶萌在外面吃完回的江岸华都。 也是巧合，她和叶萌刚好在楼下撞到宋迁，宋迁还记得她，“你是那个――学生？” 虞酒眨眼，“对，苏教授的学生。” 宋迁嗯嗯点头。 宋迁手上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罐装啤酒，还有一些吃的，看上去是来吃喝玩的。 好像不是两个人的分量。 虞酒对苏颂这几年的社交一无所知，就连宋迁这个朋友都是之前才知道的，他有几个朋友，有女性朋友吗？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抓耳挠腮地想。 在各自家门口分道扬镳后，虞酒关上门，叶萌说：“苏教授这个朋友性格好像自来熟。” 比苏教授好说话多了。 虞酒说：“萌萌你先回去吧。” 叶萌哎了声：“那酒酒姐你早点休息。” 怎么能休息呢，虞酒在心里说了一句，将妆卸了，清清爽爽地护肤完，再换上减龄的衣服。 然后抱着书正大光明地去敲隔壁的门。 今天目的不是学习补课，是为了打探敌情，如果有可能，就此进入他的社交圈，也很完美。 门是宋迁开的。 宋迁见到她并意外，看到她怀里的书，笑着问：“小同学来找老师问问题？” 虞酒装乖：“我以为叔叔都走了。” 宋迁：“……” 为什么叫他叔叔，他还年轻好不好？ 宋迁有点郁闷，把她放进去，里面的说话声没压抑，虞酒进去后就见到两个男人坐在茶几边上。 都是她没见过的。 “这位是――”率先回头的男人疑惑问。 “苏颂的学生。”宋迁指了指她手上的书，“刚好住在隔壁，估计是来请教问题的，是个学霸。” 他自顾自地安上名头。 “学霸”虞酒见到并没有女性在这里，十分安心，也顺势问：“教授不在吗？” “他接电话去了。”宋迁回。 “这么乖的学生，早知道我也当老师去了。”另一个男人也凑过来问，“他上课怎么样？” “苏教授的课很多人喜欢。”虞酒说。 他们也就好奇问了两句，她不打算强行和他们尬聊，坐在另外一边，男人们之间的对话无非是那几种。 虞酒听着还挺有趣的。 就是苏颂一个电话也接的太久了吧。 “都上大学了，你应该成年了吧。”宋迁突然扭头，从茶几上拎出一罐啤酒，“要不要喝？” 他也没想太多，随意问的。 虞酒轻眨下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前方就有一只手接走了宋迁手里的啤酒。 她抬头，苏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手指一勾，轻松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虞酒的视线跟着滚动的喉结移动。 苏颂眉目清淡，对上虞酒的目光，又转向宋迁：“不要带坏我学生。” 32 苏颂这句话倒是让几个人都顿了下,宋迁自己主动问的，看看他又看看虞酒，“行行行,是我太坏了。” 他语气搞怪,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今天在这里的几个都是留学时期认识的朋友，一开始询问虞酒的叫周立耳,“现在大学生应该都成年了吧，啤酒喝点也没什么，你也太谨慎了。”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就比较放得开。 对比起来,苏颂其实是最严谨的一个，但大家都愿意和他交朋友，也不知道为什么。 苏颂依旧回道：“那也不行。” 虞酒眨巴眨巴眼睛，主动开口：“你们不用管我的,我喝酒不太行，教授也是为我好。” “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一旁的朱欲随口吐槽，“师生配合得,我们都说不上话了。” “……” 虞酒看了眼苏颂，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喝过的那灌啤酒上,心头一颤。 也许他只是随手行为，但她这里,行为很让她动心。 “够了啊。”苏颂淡淡说了句。 “得了得了。”宋迁噫了两声，“不说了,免得你学生以为我们不正经,找同学你不要在意。” 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 苏颂无视他们的调侃，只是掠过他们,偏头看向虞酒，还有她怀里的书,“你先回去。” 阳台外夜幕星河，满城星光。 虞酒和他对视，最终点了点头。 宋迁连忙出声：“来都来了，回去做什么，小同学你和我们说说苏颂平时上课什么样子的。” 几个大男人都巴巴地看着她。 虞酒一时间还觉得有点喜庆，没想到他们这么好玩，她开口：“这个要问――” 话还没说完被苏颂打断：“宋迁。” 宋迁举手讨饶，“我啥也不问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虞酒弯唇，眉眼都跟着弯下来，眼中似有琉璃碎光，几个人都愣了神。 苏颂将啤酒放在茶几上，走到虞酒面前，“走吧。” 虞酒嗯了声，转身。 她到门口才发现苏颂跟在自己身后，就这个还送她到门口，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今晚不上课。” 走廊上的灯更明亮，苏颂开口。 也许是喝了点酒，这么一低声，虞酒听着就觉得他的声音有点醉人，离奇的动听。 “真的吗？”虞酒仰头问。 苏颂的手搭在门框上，手指曲起，骨节分明又显眼，修长又清瘦，是手控都放不过的好看。 “真的。”苏颂莫名的有耐心。 “好吧。”虞酒点点头，又眼唇一弯，故意提醒他：“教授，你不要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她说的是很简单，苏颂总觉得意有所指。 虞酒说完后就回了自己的公寓，至于隔壁再发生什么，那就和她无关了，不过今晚确实有点进步。 苏颂回到客厅里，几个人正在调侃朋友圈里的八卦，闻言抬头：“送个学生都要这么久，不是隔壁吗？” 宋迁一向说话无心的。 但是听者有意，连带着朱欲都笑起来：“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优秀的老师要确保宝贝学生安全到家。” “好的好的，苏教授很优秀。” “所以你们不配。” 话题到最后直接被转移了，苏颂没搭理他们乱七八糟的思维，跟着将那罐啤酒喝完。 - 虞酒回到家里自然就放下了书。 她先看了剧本，然后又看了半集的综艺，最后关灯时，隔壁的灯还开着的。 还没有结束呢？ 虞酒睡不着，干脆给季云葵打电话：“姐妹，你在家吗？” 季云葵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但还算清晰：“小寻拍夜戏，我来围观一下。” “我拍夜戏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围观。”虞酒拈酸吃醋，“我看透你了。” “你那围观那么多人，我进得去吗？”季云葵无语吐槽，回过味来，“你这突然……苏颂怎么了？” “没怎么呀。” “我感觉你心情很好。”季云葵说。 “不说这个了，你给我看看夜戏的场景。”虞酒挂了电话，给她拨了个视频通话。 大小姐不差流量这点钱。 季云葵那边确实是在外面，乌漆麻黑的，只有中间一部分是亮着灯的，穿着古装的群演走来走去。 站在那的孟言寻就很显眼了。 “这个剧组还可以了。”虞酒给出自己的评价，“不像有的，夜戏拍的都很差。” “是吗？”季云葵不信，“我觉得穷死了，你看那衣服，就像窗帘布，我拿来当背景的布都比它们质量好。” “……” 虞酒回忆了一下她那边那几千块上万的布，和随手一件就价格上天的道具，“朋友，这比不来。” “对了，上次那照片我获奖了，明天宣布结果，你粉丝怕是要高兴坏了。” “她们高兴我就高兴。” 两个人插科打诨期间，这场戏已经开拍，是这个皇子在夜晚见到了一场阴谋。 导演大概是新手，但还算有灵性。 拍完后几个人一欢呼：“你杀青了。” 孟言寻和大家道谢，然后走向正在说话的季云葵这边，乖巧叫了声：“云葵姐。” 虞酒没出声。 季云葵笑着说：“恭喜啊，不过我忘了带花。” 孟言寻摇头，“没事的。” 正在这时，有犹豫半天的小群演过来，“孟言寻，恭喜你杀青，这是我今天买的水果，就当礼物了。” “这是你姐姐吗？”她问。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 季云葵长得浓艳，妆容精致，穿着打扮都是有气质的，正好这里光线又昏，犹如灯下看美人。 “对啊。” 孟言寻还没说话，季云葵就回答了。 小群演松口气，“姐姐，你也尝尝。” 季云葵倒不是喜欢吃水果，但别人的心意直接拒绝不太好，手才伸出去，东西就被孟言寻拦截了。 “云葵姐不爱吃这个。”孟言寻垂眼，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却又清澈：“谢谢你。” “……好的。”小群演愣愣的。 季云葵从怔愣中回神，看看对方，又看了眼孟言寻，她从没说自己不喜欢吃这个。 事实上，她不挑食。 等对方离开，她才开口：“我可以吃，别乱说。” 孟言寻笑了一下，“好吧，是我自作主张。” 季云葵摆摆手，“算了。” 因为从小的习惯问题，她家里是有营养师的，吃食也是十分精致的，只有和虞酒在一起时才比较胡来。 她这才想起来电话没挂断，“酒酒，我们要回去了。” “好嘞。” 挂着视频的虞酒总觉得这行为似曾相识。 她挂断电话，躺回床上，终于想起来，孟言寻这操作不是和今晚苏颂的行为一样的吗？ 原来男人都喜欢这样？ - 男人的思维怎么样，虞酒是不清楚的，但女人的心思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比如江双清。 周末她一向不回江家，因为江双清会回去住，她虽然绝情但也不会强求，毕竟江双清在江家养了十七年。 只是今天特殊，是江母的生日。 她在剧组拍完戏之后就直接去做造型，然后又带着之前挑的礼物去了酒店。 这边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当初大张旗鼓的真假千金一事上流圈都知道，再加上虞酒又是大明星，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酒酒又漂亮了。” “你那个新电影真的好看。” 虞酒笑着从各种攀谈中离开，先去找了江宁鹤，江宁鹤正在和几个叔叔聊生意上的事。 江宁鹤说：“我还以为你要放鸽子。” 虞酒说：“我又不是傻子。” “你准备礼物了吗？”江宁鹤并不想讨论傻不傻的事情，“没有我这里有。”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还没有低情商到这种地步。”虞酒翻了个白眼，又甜甜叫了声：“不过，还是谢谢哥哥。” 撒娇自然是最有用的。 所以江宁鹤大手一挥，这次的礼物费用他报销了。 一分钱没出只叫了两个字的虞酒心情颇好地离开，在大厅里和自己的姐妹汇合。 两个人正闲聊，前面又来了人。 季云葵看过去，呦了声：“那妹妹换衣服了。” 她之前就觉得江双清小白莲样很不好看，小家子气，而且还总想着在某方面让虞酒心里不舒服。 江双清一袭水蓝色的裙子，单独一个人过来的，这边很多长辈其实她都认识。 总归前面的十七年也不是白过的。 虞酒就噙着笑看着她和他们打招呼，“所以呢？” 季云葵问：“你说她会给你妈什么礼物？” 虞酒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回道：“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她确实不清楚江双清会送什么。 当然也不想知道。 但是事情往往就出乎她们的意料，江双清当着大家的面给江母送的礼物，江母还拆开看了，是一本书。 “她又写新书了？”季云葵狐疑。 她不关注江双清，但也能偶尔出门在书店碰上她的书，封面上还有她的照片。 “应该是吧。”虞酒猜测，她不关注这种事。 生日会本来很平静，一直到她去江母那边，听到几个夫人在聊天―― “看着真感慨，她书里还记了我当初送她礼物的事。” “这事谁能说得好，现在虞酒才是她女儿，待会你们别在她面前说这事，不好。” “不过，要是我女儿把以前的事都记得清楚，记得我的好，我肯定会开心的。” 虞酒听得云里雾里，但又很快理清。 她直接上网搜了下江双清的新书，因为还没正式发行，所以今晚应该是样书才对，但网上已经有了简介。 新书倒是没什么。 有问题的是后记，后记一向是作者的心情抒发，和写作的思路，想说什么说什么。 江双清花了一页的篇幅写抱错这事。 她的文笔自然是可以的，又说自己当年只是个婴儿，压根不知道，让读者代入共情。 网上流传了几个片段，她倒是没有点出虞酒的名字，底下读者心疼不已。 “清清别难受，你还有我们。” “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陪着你的。” “对啊，你又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婴儿怎么调换！” “现在身份不是还给她了吗，又没有占着不放。” 虞酒轻笑了声，江双清敢不还吗？ 她好整以暇地看向不远处的江双清，神色冷静，一直到江双清往洗手间那边去。 这边很安静。 江双清从洗手间出来就碰上站在外的虞酒，她今天一身小礼裙，姣好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 “很喜欢写东西？”虞酒浅笑问。 “我写什么和你没有关系。”江双清警惕地看着她。 话音刚落，虞酒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清脆音响起，江双清直接被打懵了：“你你你――” 她半天也没说出来全话。 “我很好。”虞酒收了手，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不说话不代表我没脾气，想来你也清楚我喜欢动手。” 她踩着高跟鞋往前走一步。 江双清不可避免地后退，触碰到墙壁，看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这是妈的生日会！” “首先，那是我妈。” 虞酒将食指搁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噤声。 “其次，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写书可以，写我不行。十七年的白富美生活没过够，还要时常怀念？” 江双清的半边脸微微发红，轻微发肿。 虞酒笑了，“我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你现在是不在江家，顶着江姓也没什么，但你别想拿我当素材。” 她说话语速很慢，让江双清羞耻。 见她挣扎想离开，虞酒挑了挑眉，掐住她的下巴，“江双清，你的江姓是我允许留下的。” 扑面而来的耻辱感让江双清缓不过来气。 虞酒一松开手，她就跌坐在地上，眼泪直直地往下掉，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这幅样子虞酒见惯了，戏里戏外，娱乐圈从不缺，甚至比她还要来得更让人垂怜。 她甩了甩手，打人自己手还疼。 虞酒在心里腹诽，转身就要离开，余光瞥见那边落地窗处的修长身影，停住了。 她刚刚心神都在警告江双清身上，压根没注意有人过来。 更何况来的人还是苏颂。 他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眉目清朗，很平静地和她对视上。 虞酒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 她在想，自己刚刚威胁人的画面有没有被看到――地上江双清正捂着脸哭，任谁都觉得是自己欺负了她。 这下很完美。 她以虞酒身份的第三次重逢，她的嚣张、跋扈，全被看见了。 还是被苏颂看到的。 有那么一瞬间，虞酒想控诉江宁鹤。 江家宅子那么大，为什么生日会要来酒店，是家里房子不够大吗，还是花园草坪不够漂亮？ 33 走廊上一时安静得就只能听见江双清的抽泣声。 半晌,虞酒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扬起一个天真又无邪的笑容：“好巧。” 可太巧了。 她打人这么嚣张的时候居然被苏颂看到了。 苏颂会不会觉得她现在变得越来越暴力,虽然她高中时候好像也挺暴力的…… 虞酒一瞬间想了好几种情况。 她瞥了眼地上的江双清,施施然地走到苏颂边上，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苏颂倒是给了回答。 虞酒虽然怀疑,但还是松了口气，还不忘补充：“她哭不是因为我啊，我不认识她。” 苏颂没说话。 江双清听见虞酒的说话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见到了那边的苏颂，微微一愣。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站在那儿,身形颀长，黑发细碎，下颌线的线条极为优越。 她连哭都忘了。 虞酒居然认识这样的男人？ 江双清从来没听过,而且看样子两个人还是认识的，她在他面前说那样的话,是对这个男的有意思？ 虞酒瞄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问：“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苏颂没回答这个，而是说：“她在看你。” 虞酒摇头：“我没欺负她。” “……” 苏颂一时间有点哑然失笑,她摆脱的模样像极了闯祸之后的否认,“我没说你欺负她。” 当然，她闯祸后的样子他见过无数次。 “那你管她干什么。”虞酒不爽,她不想他和江双清有任何的联系，就是提到也不行。 “你觉得我是在管她？”苏颂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显然，没有。” 虞酒发现他今晚似乎脾气挺好。 她双手环胸，温柔地发出邀请：“今天我妈生日，前面在宴会，你要过来吗？” 苏颂的视线落在她手上。 刚刚用力打了江双清之后，她的手就红了，短时间内页没有消除，她皮肤白，这么看很清楚。 “不去了。”他说。 “好吧。”虞酒耸肩。 正说着，前面走过来一个人。 宋迁一来就看到苏颂面前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眼珠子一转，正要调侃，就看见了虞酒的脸。 好家伙，这不是大明星吗？ 他惊讶：“苏颂，你认识明星啊？” 虞酒对他印象还蛮好，主要是他无意中也算帮了自己一两次，她弯唇：“我们是高中同学。” “噢。”宋迁反应过来。 “那他居然忍住从来不说。”他锤了下苏颂的肩膀，“我上次看了你的新电影。” “你又不追星。”苏颂淡淡回答。 “那我第一次追星可以送给虞酒哇。”宋迁非常上道，“能签名吗？” 虞酒浅笑，“那需要有笔才行。” 签名这种事她都习惯了，没什么，何况是苏颂的朋友要，她当然是可以给的。 “你不是带了笔吗？”宋迁扭头。 “没有。”苏颂拿开宋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字一句开口：“你自己想办法。” “G？” 宋迁知道苏颂是有个习惯的，会随身在身上带一支笔，没想到今天居然没有带。 虞酒看了眼神色淡然的苏颂，轻轻眨了眨眼，“那暂时就签不上了，抱歉。” “没事。”宋迁很随性。 他也看向那边站起来的江双清，对方正盯着这边，一对比，他还是比较喜欢虞酒的容貌。 寡淡的看起来没意思。 宋迁说了几句话后就主动离开了，虞酒和苏颂并排往外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话说。 她再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跟着他到了前台。 虞酒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苏颂偏头，认真说：“说你是明星，可以给他们签名。” 虞酒：“……” 他也学会开玩笑了吗？ 没一会儿，那边就有服务员过来，手上还端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放着一杯白开水。 “热的。”他言简意赅，说了两个字。 “……哦。” 虞酒不明所以地捧在怀里，心想这大热天的喝什么白开水，她捧着水杯看着苏颂离开。 她转向前台，“他让你们拿的？” 前台微笑开口：“原本是要热毛巾的，但改了主意。” 虞酒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了片刻，低头摊开自己的掌心，苏颂是刚刚都看到了？ 那他还说刚到？！ “他有说我要给你们签名吗？”虞酒又问。 “没有哦。”前台微微一笑，刚才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那位先生只要了热水。” 虞酒：？ 苏颂今晚是连着骗她几次了？ - 苏颂看到了全程，居然还没有觉得她过分。 虞酒抱着这个想法，捧着温热的水杯，一路心情飞扬地回了生日会的宴厅。 她心情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季云葵过来打听消息：“待会儿再笑，你刚刚是不是和江双清发生什么了？” 虞酒嗯了声：“警告了她一下。” 季云葵啧啧出声：“你不知道，她刚刚从边上经过，好几个人都看到她那张脸了。” 虞酒意味深长地开口：“她没说？” “当然没说。”季云葵抬了抬下巴，“反正我是没看到她和谁说，至于后面和谁告状，我就不知道了。” 她又问：“你怎么在喝白开水？” 虞酒眼尾一挑，“我喝的不是水，是爱情。” 季云葵见她这得意洋洋的模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虞酒说：“哪有，我刚碰见苏颂了。” “怪不得。” “他刚看到我和江双清的事了。” “噢。”季云葵先觉得不妙，后又回过来神，“他又不是没见过你嚣张的样子。” 高三见得可多了，还是都用在他身上的。 虞酒将刚才和苏颂在前台发生的事说给季云葵听，“你说他骗我给人签名是什么意思？” 季云葵眼睛亮亮的，“这不是还喜欢你吗？” “你确定吗？” “无缘无故为什么说你是明星，给他们签名，你之前没有给苏颂签名还是怎么的？” 听到季云葵的话，虞酒很快想起宋迁的事。 是因为这个吗？ 这是在吃醋吗？ 虞酒感觉自己好像是回到高中的小女生，因为一个喜欢的男生的行为就会想东想西。 现在网上不是流传一种说法，人生一大错觉之一就是他也喜欢你―― 但她觉得这错觉是真的。 虞酒才不管真假，反正自己想的就是真的，不是真的她也要把这个变成真的。 生日宴的酒店是江家自家的产业。 虞酒捧着水杯碰到了和叔叔们说完话的江宁鹤，问：“你为什么要把生日会放在这里？” “我觉得这里挺好，在家里很吵。”江宁鹤很淡定，又看向她，“你觉得不好？” “我觉得挺好的。” 虞酒眨巴眨巴眼，抿了口水。 能偶遇苏颂，即使被发现打人，他还默不作声地关心自己，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你怎么喝白开水？”江宁鹤皱眉。 “这是蜂蜜水。”虞酒睁着眼说瞎话，“甜的。” “是吗？”江宁鹤狐疑地看过去，他怎么看这都不像蜂蜜水，还是他平时蜂蜜水见得少了？ 虞酒忽然开口：“哥哥。” 江宁鹤说：“你这么叫我，是又闯祸了？” 虞酒莞尔一笑，“我跟你说说，你自己说我这行为是不是闯祸，我打了江双清一巴掌。” “原来是你打的。”江宁鹤回过味来。 他刚刚没看见，但也听到别人提到这事，再加上江双清离开宴厅，他就不清楚怎么回事。 “你知道她在书里写了我们吗？”虞酒的手指在杯壁上轻点，“比如十七年前的事。” 江宁鹤和江双清感情一般，从小就是。 但他也算没亏待对方，平时平静相处。 只是似乎和江双清有层壁一样，当初在虞家看到虞酒的第一眼，还有那句“我是你们超生的吗”，他记忆犹新。 江宁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妹妹开心就好。” 他这个做哥哥的迟了十七年，自然要惯着点。 虞酒抬头，“你不要把我摸秃了。” “……” “还有。”虞酒又想起来，“我不想过段时间全网都是我和她那些事的头条，烦人。” 江宁鹤说：“知道了。” 虞酒眼眸清亮，“哥哥真棒。” 她离开之后，江宁鹤还停在原地，一直到助理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醒：“江总？” 他老板不会是傻了吧？ - 虞酒担心的新闻没出，倒是其他新闻出了。 “酒酒姐，他们都不知道事情经过，怎么能瞎说。”叶萌看到新闻气得要死，“这都多少天前的事了。” 说的正是上次梁怡的事。 网络上不知道是谁爆出来了虞酒上次打了梁怡，而且没有道歉，评论两极分化。 叶萌说：“酒酒姐，我们都信你的。” 她年纪小，又天真可爱，虞酒喜欢她这个助理，平时还带着点纵容，“我当然知道。” 叶萌说：“我当初知道我要给你当助理，高兴坏了。” 她不追星，但是听过虞酒的名字，也见过她的照片和视频，惊艳许久，一朝成了助理。 虞酒安抚说：“会有人处理的。” 热搜上的快下得也快，短短半小时之内，吃瓜群众还没看到后续瓜就消失了。 论坛上也出了好几个帖在讨论这事，到最后话题就转到了“虞酒背后有人”“是哪个人这么厉害”上去。 她到剧组时，没一个人问。 也就在拍完一场戏的时候，林意才状似无意地问：“你今天那个新闻，没事吧？” 虞酒歪头，“你看到了？” 林意笑，“我平时会看新闻的，尤其是娱乐圈。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做出来这事。” 他眼睛很干净，显然是相信的。 虞酒唇角一勾，“情有可原，至于这原重要吗？” 她一向是自己开心就好。 林意一愣，复而回过神来，笑起来：“学到了，我经纪人一直让我多和你学学来着。” 他也没说谎，是真的说过。 经纪人看人一向很准，当初他进组前，特地叮嘱过不要和虞酒发生矛盾，能相处好就当个朋友，不能就当见面能打招呼的关系。 虞酒挑眉，“带坏了我不负责。” 脱口而出带坏这两个字，她又想起上次苏颂替她抢走了那罐啤酒，记忆犹新。 虞酒窝在藤椅上给苏颂发消息：【教授。】 那边没回应。 虞酒心想他说不定待在天文馆或者实验室，正好又去拍下一场戏，就将这事扔到了脑后。 她猜的的确是准的。 苏颂正在A大的天文馆，这边还有两个学生，因为凑巧遇到，他们有疑惑就干脆解释了一番。 直到手机响了声。 苏颂打开，只看到了“教授”两个字。 他猜测虞酒是有什么事，所以就发了个“我在”。 没想到等了会儿，对面毫无动静，仿佛就心血来潮发了两个字而已。 聊天框里干干净净的。 “……” 两个学生看他收了手机，表情淡淡的，对于老师的情绪，学生们看得很清楚。 他们对视一眼，琢磨着是不是苏教授看到了什么新闻，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严谨又认真，也没有花边传闻。 难道是小行星碰撞地球那样类似的新闻？ 原谅他们只能想到这样的理由。 小行星没有碰撞地球，苏教授也没有发火，只是沉着声和他们讲解了一些天文知识。 两个学生非常开心：“谢谢苏教授。” 离开前，他们看到苏教授站在天文台那边，低垂着眉眼，笼罩在他身上的光影朦胧不清。 而另一边。 虞酒在剧组拍戏拍得忘我，甚至还主动添加了一场夜戏，结束后又和导演、林意他们去吃了夜宵。 今天也是充实的一天。 34 因为拍戏时她是不会碰手机的,和导演还有林意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玩手机自然又没有礼貌。 所以一直到晚上回公寓的路上，她才开手机。 手机里除了江宁鹤发给她的关于梁怡这事之外,剩下的就是周末发的。 当然苏颂的消息最显眼。 虞酒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下午给他发了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她想捂脸。 如果有人给她发消息，又不说什么事,还半天没回应，她会觉得对方真是闲得慌。 苏颂怕是也觉得她闲得慌吧。 虞酒看着聊天框里几个小时前的“我在”两个字，陷入了思考当中,发什么消息才能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呢？ 虽然她本来就不是故意的。 虞酒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找到个好主意，给苏颂发消息装乖：【我才看到，我今天去工作啦。】 很好,一个啦字又可爱又能显现她的勤奋。 苏颂没回，倒是林意那边微博发了剧组一起吃夜宵的照片，照片里虞酒正在吃烤肉,拿着生菜卷肉，张嘴要吃被拍了个正着,莫名地有些沙雕。 因为《医心》自从开拍后就没上过几次热搜，反而是虞酒本人上了几次。 这次上的还是聚餐照,可以说是非常与众不同。 【我也是这么吃烤肉的哈哈哈哈！】 【99：谁拍的照，怎么回事？】 【从此酒酒的黑历史又多了一样。】 他们两家粉丝还算平和,在评论里笑得不行,虞酒粉丝一边发表情包一边存图。 虞酒看了半天，转发微博。 手机上方这时突然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苏颂：【工作挺认真。】 虞酒琢磨了一下他的想法,应和：【还好的。】 过了会儿，苏颂回复：【希望你学习也能这么认真。】 虞酒：…… 这话是什么意思,嘲讽她学习不够认真吗，她一个大龄少女还努力去上学，多不容易。 虞酒气鼓了脸。 而且这话就让她想起之前那个梦，梦里的苏颂和她说有这时间早就上A大了。 怎么那么像呢。 她不能这么受着，所以干脆直截了当地发出邀请：【那……教授今晚有时间补课吗？】 邀请过去后没有回应。 此时隔壁，苏颂刚从书房出来，瞄了眼新消息，又看到微博推送的消息―― 《医心》剧组深夜聚餐，虞酒大口吃肉。 这描述估计是挺开心的。 苏颂再回到微信界面，看着虞酒发的补课邀请，回复：【你工作不累？】 虞酒秒回：【不累！】 她还用了感叹号。 虞酒确实不算累，因为今晚的戏没ng，一条过，就很快乐，而且刚吃完烤肉，正是精神的时候。 苏颂：【你确定？】 虞酒想了想：【难道教授今晚不行吗？】 这消息发出去之后，她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三秒后才反应过来――这话好像有歧义。 对男人说似乎不合适。 于是虞酒果断选了撤回，组织好措辞，重新发送：【难道教授今晚没时间吗？】 看完全程的苏颂：？ - 事情最后还是如了虞酒的意，只不过不能直接过去。 因为吃完烤肉身上会有烤肉的味道，虞酒洗了个澡，头发吹得半干，又心机地喷了一点点清淡的香水。 吹头发的时候，她放着歌。 窗户外面刮了风，可能是要下雨，虞酒觉得这夜晚还真适合和苏颂独自相处。 她想起当初刚被周末找上的时候。 那时候她正是大三，之前江宁鹤提过周末的名字，她有准备，但是和他的谈话出乎意料。 周末很冷静地问她：“我是江总安排的，我问一下，你是有意愿做歌手吗？” 因为虞酒火的正是那首歌。 虞酒坐在咖啡厅里，只思考了几秒，就给出了答案：“不想，或许我可以做个演员？” 周末诧异：“为什么？” 虞酒那时候还没有想好原因，只是打心底不太愿意继续唱歌，“可能赚钱比较多？” 周末：“……” 你一个江家的大小姐跟他说做演员更赚钱？ 难道她不是就算再公司里当个吉祥物、不管做什么都可以赚到钱的吗？ 当时的虞酒还比较懒倦，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但眉眼间的精致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一个学生在周末面前丝毫不怯。 当然周末不干涉她的选择，给江宁鹤汇报之后，两个人就签了公司的内部合同。 从那以后，虞酒就再也没有以歌手身份出现过。当然因为《小风情》这首单曲要修缮的缘故，她去学了声乐。 虞酒从此成了一名演员。 她的第一部剧是一部古装偶像剧，极昼娱乐自己开的，原本只是试试水，谁知道这部剧直接爆了。 虞酒直接一步登天。 收视率爆棚那天，周末还在家里，他看到图的时候还有点儿懵――就这么火了？ 他这个经纪人好像什么也没做。 第二天和虞酒见面时，周末问：“戏火了你和男主演可能就会有cp粉，你要炒cp吗？” 虞酒摇头，“不要。” 周末又叮嘱道：“那你谈恋爱的时候记得和我说，免得到时候公关不过来，粉丝炸锅。” 虞酒想了会儿，“我谈的应该不会是明星。” 吹风机的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热风，将虞酒的思绪拉回来。 时隔许久，她回过来神。 她人生中的唯一一首歌给了苏颂，校园时如此，长大后依然如此，也不想再给别人。 虞酒头发吹了半干收手。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几十分钟前自己说要过去之后，苏颂回了个“可以”。 大概是猜到拒绝也没什么用。 这不就是给她机会了吗？ - 虞酒整理好自己的造型，抱着书过去。 她甚至还在自己的书上洒了一丢丢香水，是品牌那边新出的款，前调是清纯点的，后调会越来越诱人。 虞酒敲了敲门。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还在想今晚苏颂会穿什么衣服，会穿睡衣还是家居服，还是其他的？ 他作为老师应该会很正经的吧。 虞酒正琢磨着，门就开了。 苏颂穿着家居服，扣子都十分严谨，一点也没有露不该露的，虞酒竟然还有点小失望。 她的表情没掩饰，苏颂看得清楚。 他沉声：“不进来？” 虞酒哦了一声，又问：“教授你本来不答应我，是不是觉得我教不会了？” 苏颂看着她，“没有。” 虞酒分明看到了他眼睛里“你很有自知之明”的意思，真是太过分了。 她从他身旁路过，扫了眼屋子，都是单人用品。很好，没有其他女人进来过的痕迹。 “今晚测验一次。” 苏颂关了门，在她背后提醒。 “这么快？”虞酒旖旎的心思一下子跑光，“我这不是才学了一点点的吗……” 她最怕考试了，讲题目不快乐吗？ 苏颂唇边微勾：“摸摸你的水准。” 虞酒还在挣扎，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教授还不清楚我的水准吗，不要了吧？” 苏颂不为所动：“不可以。” “……” 测验依旧是苏颂自己出的题目，只不过这次是打印的，虞酒拿着笔，心想自己今晚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尤其是苏颂在她对面看书。 美色当前，哪有心思考试。 虞酒腹诽半天，绞尽脑汁写题目，反正也不知道对不对，先把空白处写满再说。 一开始她还走神，后来就和题目打了起来。 苏颂看过去的时候，她正歪着头用笔挠头，皱着眉的模样有些娇嗔，灯下眉眼柔和。 高中时候她也是这样。 有时候就特别拗，总觉得自己能上天入地，有时候又会没有节操，反正总是有自己的理由。 正在这时，虞酒抬头，“剩下的不会了。” 苏颂不经意地嗯了声，一点也没有盯着她看被发现的慌乱：“感觉自己能对几道题？” 虞酒说：“6道？” 总共7道题。 “还挺有自信。”苏颂哑然失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抽走那张A4纸，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大概结果。 她的字倒是比以前进步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练的。 如果是别人在这，估计是认不出来这是虞酒的字迹，恐怕就连老同学也认不出。 “我对了多少？”虞酒有点忐忑。 “三道题。”苏颂很没有情面，直接给出最终答案。 “……打了个折，还行。”虞酒自我安慰，毕竟她这没有基础的人，三道题已经非常满意了。 再算算期末考，卷面分数打个折，平时分努力一点――应该能够及格的吧。 两个人离得不算远。 苏颂闻到一丝清甜味，目光移到虞酒身上，放下答题纸，忽然问：“什么味道？” “啊什么味道？” 虞酒心瞬间紧张起来，她洗了头发，应该没有烤肉味了吧，闻到的应该是香水味。 “没什么。” “教授你再闻闻？”虞酒主动说。 “不闻。”苏颂坐到她身旁的位置上，“这几道题都是很基础的，你上次对的也比这次多。” “……” 虞酒干脆站起来，到他身边凑过去看正确答案。 她的头发从肩后滑落，垂在空中，尾巴尖不停地扫过苏颂的耳朵，一阵阵地撩拨。 耳朵是一个人较为敏感的地方，像羽毛刮过似的，即使是自控能力惊人的苏颂也不例外。 会痒。 虞酒倒是没察觉，她只是觉得苏颂身上有股清冽的味道，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就又无意靠近了点。 “你坐下来。” 苏颂转过头，仰起下颌，提醒她。 “什么？”虞酒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接下来的事。 窗外忽然下起雨。 他和她亲到了，隔着一层口罩。 35 两个人的角度很特别,虞酒能清楚地看见他的睫毛，好像和她的一样长。 不过两三秒，苏颂就退开了。 房间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雨滴淅沥声,虞酒的反应非常迅速，甚至可以说是气定神闲。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自己可是个学生呢,虞酒装出一副很惊讶又有点小害羞的样子，轻声开口：“教授……” 说出来的声音她自己都觉得动听。 虞酒的演技很好，在各方面,在这样的时刻，苏颂抬眸就能看见她眼睛里的清亮。 她没有和他对视。 “你去对面。”苏颂收回视线。 “那我看题目不是倒着的吗？”虞酒拒绝。 “那你想坐哪里？”苏颂顺着他的话问。 “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虞酒眨着眼，伸手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看得更清楚。” 苏颂忽然笑了一下,“也可以。” 虞酒冷不丁看到他笑，怔愣几秒。 说实话，脱离了少年期的青涩,他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男人，笑起来那种距离感就消失殆尽。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虞酒在娱乐圈里见过无数明星的笑容，男明星女明星,又或者是被说非常好看的爱豆，可她还是喜欢他的。 她坐在他左侧,撑着半边脸,装乖：“可以了。” 苏颂眉梢轻扬，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她的口罩上略过,她的脸很小巧，口罩几乎遮住了大半。 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就只有那对漂亮的眼最夺目，像是紧紧注视着对方一样。 虞酒倒是一无所知。 苏颂给她讲题目的时候，除了偶尔出神的时候，她还是很认真地听的，毕竟过不久的考试很重要。 而且他是这门课的老师。 高中的确最差的成绩都被他看过了，但现在，虞酒却不想再那样，她想给她看自己尽力考出来的。 “这两道是高中物理题。”苏颂点了点她做错的两道，“你大学的会做，高中的还做错？” “……是吗？”虞酒茫然。 她做的时候哪里知道是高中还是大学的，反正在她这里就是很难的物理题。 虞酒提醒：“我高中学习不太好。” 之前他还亲口说她没基础，这么快就忘了？ 苏颂自然清楚，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就连高中时的老师也比不上，“这几道题是融会贯通的，仔细听。” 虞酒点头，“好嘞。” 她答应得干脆，还很轻快。 几道题而已，在苏颂的讲解下变得十分简单，饶是半知半解的虞酒都听懂了大半。 他确实是个合格的老师，以前是，现在也是。 最后一道题虞酒是自己做出来的，因为之前苏颂讲解过这样的例题，这就让她很开心。 “……考试的时候题目会和这些类似。” 虞酒听着耳边低沉的嗓音，逐渐出了神，一直到苏颂开口：“再写一份检讨。” “啊？” 虞酒一下子激灵了。 她回过神来，看到苏颂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仿佛罚写检讨的不是他一样。 虞酒还想挣扎，“为什么啊，教授。” “上课走神。”苏颂淡淡回答。 “……” 虞酒最后离开他家的时候是背着一份检讨的，临到门口时，她停住转身，“教授。” 苏颂问：“还有什么事吗？” 虞酒抱着书，微仰头，说出的话也意味深长：“那我要检讨一下今晚的意外吗？” “如果你想。”苏颂说。 “还是不了。”虞酒自顾自说，“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不好，我们会被举报的。” “……” 苏颂被她的想法搞得脑壳疼，偏偏又没什么办法，“再不回去明天别过来了。” 虞酒惊讶，“原来教授都想好明天了吗？” 苏颂面无表情，“明天是泛指。” “噢。”虞酒露出失望的神色，乖乖开口：“那教授，晚安，明天见。” 至于是不是真的明天，谁也不知道。 - 雨越下越大，只是没有打雷。 一到夏季，云城的雨就格外频繁，梅雨时节更是如此。 高中生们大概没几个喜欢下雨的天气，上课要打伞，还很容易弄湿衣服，连室外课都没机会。 虞酒对于雨天没有不喜欢，有一次甚至很喜欢。 “又要去大礼堂，我都听厌烦了。”季云葵趴在桌上，“还不如我在教室里上自习。” “那我可不愿意。”虞酒笑。 “你就想着和苏颂说悄悄话是不是？”季云葵一句话戳破，压根就没顾及苏颂还在旁边坐着。 两个人一向对话够大胆，苏颂插不进去。 而且还经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身上，从来都只与书打交道的他对着虞酒就不够用，更何况两个一起来。 他经常听着听着耳朵就红了。 虞酒瞄了眼苏颂的表情，“我没这么说啊。” 季云葵噫了声。 正说着，班主任出现在教室后门处，推门而入：“轮到我们班了，位置到那儿有安排。” 这次是高三前面几个班的人一起的。 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地去大礼堂，上面已经坐了学校请来的学长，专门给高三生讲经历。 虞酒对这些兴趣不大。 她和苏颂坐在最里面，旁边就是过道和墙，距离前面老师们的第一排十分遥远。 虞酒问：“你以后会回来讲这些吗？” 苏颂想了想，“可能不会。” 他对于这些说辞不太擅长，可以让他讲题目，但演讲是基本不可能的，就连以前月考后的周一年级第一演讲他都没有过。 虞酒又说：“那班主任请求呢？” 苏颂看她一眼，没忍住说：“你怎么问题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都没有你多。” “哇。”虞酒控诉，“你居然说我。” “我没有说你。”苏颂澄清自己，“我只是描述一件事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观众席这边是黑漆漆的，没人看得清左右。 虞酒靠近他，小声说：“那你给我说两句好话。” 苏颂哪里会说好话，但他知道怎么和她交易：“待会儿物理课老师会抽人回答问题。” “……” 好家伙，虞酒败退。 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大半时间，班主任从下面溜上来，刚好从过道经过，扣了扣椅子。 “交头接耳说什么？”他问。 “我在问题目。”虞酒卖乖，“对吧，苏颂？” 苏颂只能嗯了声。 班主任哪里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猫腻，还有虞酒那点小心思，“什么题目，也说给我听听。” 虞酒回顾了一下，发现一道题也想不出来。 身旁苏颂已经流畅地说了题目的内容，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班主任比谁都清楚，哼了声：“苏颂你就继续惯着。” 苏颂没说话。 他走了之后，虞酒才反驳：“你哪有惯着我。” 苏颂点头附和：“对，没有。” 大礼堂那位学长的成功经历讲完后已经是半小时后，每个班一个个地出去。 二班在一班后面。 虞酒落在后面，听到前面同学惊呼：“下雨了？” “怎么这时候下雨，没带伞啊。” “这回去又要淋湿了，早知道打死也不来大礼堂了。” 雨势不是很大，但从大礼堂回教学楼有一段距离，走慢点就可能真的淋湿。 前面人太多，虞酒正张望着。 “虞酒。”身后的苏颂叫了声。 她回头，他递过来校服外套，虞酒问：“你干什么？” 苏颂说：“把头发挡住，头发湿了很难干的。” 虞酒没想要，但他似乎很执着，她也清楚他的性格。 雨有渐渐变大的趋势，他们在雨中奔跑，她能清晰地闻到校服里苏颂的味道，说不清什么味道。 也许是传说中的洗衣粉吧，她很喜欢。 尤其是整个被包起来的感觉，像是被他抱住一样。 那个雨天是虞酒最喜欢的一个雨天，没有例外。一直到今天，是她第二喜欢的一个。 - 检讨一事被虞酒忘在了脑后。 “《医心》这边拍摄不能断，然后这是你未来一周的行程。”周末罕见地到了公寓。 虞酒看了眼，“活动这么多？” 品牌活动，还有个红毯，都不是小事。 “没办法。”周末说，“不过你要实在不想，我这边可以回绝，但是这个必须要的。” 虞酒琢磨了会儿，这自己晚上还有时间吗？ 而且这周苏颂的课她也没去上，和他请假他倒是什么都没有问，每次都很干脆。 虞酒都怀疑他到底是不关心，还是怎么回事。 等到剧组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个检讨要写，但就是上课走神，能写出什么花来。 休息时，她就坐在那儿写。 林意凑过来问：“你在写什么？” 虞酒挡住内容，“秘密，你不能看。” “行行行。”林意嘴上说着，口里还调侃她：“我不看，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写情书。”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虞酒故意说。 “……真的假的？”林意惊了。 他看虞酒的表情笑吟吟的，一时间分不清真假，但是一深想又觉得估计不可能。 不说这年代写什么情书，主要是大明星虞酒还要给谁写情书，除了给她的粉丝，那还差不多。 场上正在拍一对夫妻病人的片段。 虞酒盯着发呆了半天，最后只写了两行字，又摆拍了两张照片，还用了滤镜。 然后发给苏颂。 此时正是下午，苏颂还在课堂上。 只是现在正是下课期间，教室里有些吵闹，讲台周围站了两个问问题的学生。 手机响动他就听见了，解锁点开。 微信里虞酒发来的图片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大的“检讨”两个字。 然后往下，是一行简短的内容：“我错了，错在不该与教授亲密接触。” “教授？”学生出声。 “嗯。”苏颂回神，看到他们疑惑的表情，随手发了个“？”过去。 等上课铃声响后，他再打开微信，图片已经撤回，还有虞酒发来的一句话。 【哎呀，发错了。】 36 紧跟着,虞酒又发来了一张图片。 这次是真正的检讨，检讨自己上次补课不应该走神，虽然也就只有两行字。 教室里人已经坐齐,安静下来。 苏颂看完检讨,回了虞酒，算是将这件事过去了,至于检讨的字数他也没做要求。 虞酒很快就回复：【那我的检讨没问题了吗？】 苏颂垂眸，【没问题。】 虞酒笑了一下，【好嘞。】 她特意选的时间,就是知道苏颂是在上课，而他办公室和教室并不是同一层，所以下课几分钟时间会在教室里。 那他要么是在解答疑问，要么就是自己看手机。 虞酒显然赌对了。 林意坐在一旁,看她捣鼓这个捣鼓那个，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比拍戏还认真。 难不成这是什么训练演技的方法？ 而这边,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很多人都在等着苏颂继续刚才的课件讲解。 讲解没等到,等到了别的东西。 “刚刚教授是不是笑了一下？” 上电磁学的课很少有人玩手机，所以刚刚抬头将苏颂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主要是苏教授平时不苟言笑,虽然有问必答，说话也不强势,但确实基本没见过笑。 “我刚刚应该没看错。” “是在看手机笑的,是女朋友发消息了？” “教授没有女朋友的吧？” 很快，电磁学神仙颜值的苏教授因为女朋友笑的消息就在学校里传开了,论坛里都在说这事。 一边有人不信，一边有人问女朋友是谁。 这谁能知道。 距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虞酒反而越来越忙。 她终于抽空去上课的时候，久违的唐越同学依旧坐在曾经的位置，看到她还挺惊讶。 “我以为你退学了。”他说。 “……不会的。”虞酒认真说。 没有更大进展前她才不会消失，况且她还想拿一个好成绩给苏颂看呢。 苏颂进教室就看到了虞酒，她正看着窗外，一片日光打在她身上，极为耀眼。 他正看着，虞酒突然扭头。 两个人对视了个正着。 虞酒先是一愣，而后弯唇笑起来，一双眼仿佛月牙泉似的，夺目璀璨，在日光下闪着琉璃色。 苏颂移开了视线。 电磁学的课对于本专业的学生来说难度不一，对于虞酒这样的来说可以说是天书。 但她有苏颂这个补课老师，就很轻松。 虽然这么说，但是苏颂的课日常喜欢请人回答问题，这节课也不例外，虞酒就没那个自信回答问题。 “下面请一位同学回答这个问题。”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虞酒听课就盯着苏颂看，轮到这时候，赶紧低下头。 一直没听到念名字，她又心里打鼓，一抬头发现苏颂看着这边，感觉就是在看自己。 “……” 虞酒第一反应是摆手。 过了几秒，她感觉只单单摆手似乎不太够，干脆又摇头，甚至还卖起了萌。 一旁的唐越对这操作惊呆了。 讲台上的苏颂将后面看得一清二楚，慢悠悠地翻开了花名册，点了一位男同学。 虞酒呼出一口气。 她总感觉苏颂是在吓唬她，但她没有证据。 两节课快结束时，虞酒又嚣张起来，反正只要不被提问，就没什么能够难倒她。 下课铃响后，她给苏颂发微信：【教授，今天我可以顺路搭车吗？】 苏颂正在整理书本，看到消息顿了下。 结果自然是可以的。 天太热，虞酒今天穿了短裙，两条细白的大长腿露在外面，笔直修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教授，你今天直接回去吗？”她笑吟吟地问。 两个人一起去停车位时，苏颂明显能感觉到偶尔路过的男生们看过来的目光。 他抿唇，没回答。 虞酒没听到答案，抬头见他面无表情，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反正她直觉哪里不对。 她又叫了声：“教授？” 苏颂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直接回去。” 这一路已经够长了，不用再去别的路上耽误时间。 虞酒哎了声。 她本来想着，在车上和苏颂单独相处，就可以多说两句话，结果不知道是之前太累了还是怎么着，直接在车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在江岸花都外了。 - 今天注定是没有什么进展的。 虞酒也不气馁，隔天就投入到工作当中，每天固定在微信上撩拨撩拨苏颂。 反正她对这些手到擒来。 这周主拍的是手术室里的戏份，虞酒很长时间都处于穿着防护服的阶段，连休息的时间都减少。 拍摄的地点是在市内的医院，因为要做到取景真实，而且和这边的医院是一起合作的。 虞酒拍完上午的戏份时，终于有机会休息。 叶萌捧着杯酸梅汁，“酒酒姐，我看了，待会儿没有你的戏，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虞酒吸溜一口，“嗯。” 她其实很少来医院，因为平时无病无灾，只是感冒咳嗽的话就自己买药喝。 而且江家有家庭医生，也有熟悉的私人医院，她作为一个备受关注的明星，这样的地方再合适不过。 现在已经是中午。 虞酒捧着半杯的酸梅汁，从拍戏的地方离开，到了一处走廊上透气，这边安安静静的。 正准备回去时，她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苏颂，你怎么在这里？”虞酒没忍住叫出声。 听到声音，苏颂转过身，看到那边穿着白大褂喝着酸梅汁的女人，视线一顿。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穿着的她。 虞酒走过去，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单子上，也看不清什么字，猜测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她这表情很清楚，苏颂眉心跳了跳，“体检单。” 虞酒慢吞吞地“哦”了声。 看样子应该是没事，她扬眉笑起来，“对了，我上次还没找你要联系方式。” “有用吗？”苏颂淡淡回道。 “怎么没有用。”虞酒倾身靠过去，装模作样：“听班长说你现在在当老师，万一你的学生追的偶像是我呢？” “然后呢？”苏颂不为所动。 “你可以用我的签名等等一系列东西打入学生之内呀。”虞酒已经想得明明白白。 苏颂说：“我似乎不需要打入学生内部。” 虞酒一点也不退缩：“你作为一个合格的优秀的老师，怎么能这么点追求都没有？” “……” 苏颂被她的话逗得气极反笑。 看他的反应比刚才强了一点，虞酒估摸着自己说的是很有道理的，她歪道理经常一大堆。 “我进圈之后换了个号码，以防被骚扰。”她半提醒：“以前的号码不用了。” 苏颂瞥她一眼，“哦。” 其实他有她的号码，因为“叶萌”的信息上填的是她的联系方式，只是他从来没用过。 虞酒见他不伸手，“你把手机给我。” 苏颂没动，“没带手机。” 虞酒才不信，她扬眉：“苏颂，你别对我说谎。” 她说谎他分辨得出来，但同样的，她也分辨得出来他的谎言，没什么不同。 苏颂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的给我。” 虞酒乖乖递过去。 苏颂在里面输了一行数字，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写，虞酒不在意，甚至给他备注上“瞎子”。 “……” 他个高，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 虞酒仿若未觉，就算被看到也无所谓，这是她的手机，想备注什么就备注什么。 之所以备注瞎子，是因为他现在好瞎。 看不出她想吃回头草吗？ 虞酒想完又突然想起来这是不是有阴谋，这么容易就得到他的号码，直接拨打了出去。 电话铃声在苏颂的口袋里响起。 虞酒心满意足，撩了下右边的头发，波浪在空中荡漾着，晃在苏颂的眼睛里。 至于会不会打电话，还是个问题。 但她以自己的真实身份要到电话号码，这和天天用“叶萌”的学生身份和他聊是完全不一样的。 合适的时候醉一下，煲个电话粥―― 很容易的吧。 虞酒在这边没待太久，毕竟她这个样子很容易吸引到路人的关注，而且还要回去拍摄。 她离开后，苏颂站在原地良久。 随后，他之前就存的那个号码发来了第一条短信：【你不许删我的号码，也不许拉进黑名单。】 两个不许还挺强势。 苏颂简直要被虞酒气笑了。 - 良人交换联系方式后并没有打电话，似乎都心有灵犀，仿佛这件事没发生一样。 而在A大，上周的课苏教授当堂笑了一下被热议。 但是这么久大家都没讨论出结果，也没看见苏教授的女朋友来找他之类的，连电话似乎都没有打过。 看起来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 但这种事总是需要本人求证的，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奇了一星期，这周一下课就抱着书追上了苏颂：“教授！” 苏颂停住，“怎么了？” 走廊上是来来往往的同学，同班的不同班的，所以他的声音就不是非常显。 该同学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最终问出口：“教授，您是有女朋友了吗？” 苏颂没回答，而是问：“为什么这么问？” 学生很理所当然地说了上课前看到的事，“大家现在都这么猜的，难道不对吗？” 她等着教授的回答。 周围听到动静的几个学生都悄么么地凑过来，竖着耳朵等着苏教授本人在线辟谣。 “当然不对。” 苏颂没忍住弯了下唇角，弧度很浅。 几个学生对视几眼，还好教授是单身的，这么好看的教授她们还不想这么早就拥有师娘。 苏颂半回答半强调：“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说完他停了一会儿，等周围人散了点，这才又开口：“但应该很快了。” 37 虞酒还不知道A大的风云。 她现在每天除了拍摄就是拍摄,其次就是还在行程中的几场活动，还有一次直播。 女明星的活动是一场硬战，从造型到礼服,都是用来比较的,但大多数明星都会有合作或者代言的品牌，会主动提供礼服。 虞酒当然从来不缺。 她代言的品牌销量很好,可以说是带货达人，品牌方非常喜欢她，不说活动,平时出新品都会主动赠送。 偶尔虞酒也会穿自己买的。 毕竟江家什么也不缺，江宁鹤又没有别的什么消费地方，给她的服装和珠宝大概是一项大消费了。 活动前，虞酒已经坐上了车。 早就有好几个人等在工作室里,一应为她做造型化妆等等，叶萌就在一旁汇报新闻。 “今晚人还挺多。”她翻了翻名单。 “哪次人不多。”虞酒闭着眼回答。 在自己家公司当艺人的好处是很大的，没有肮脏事,没有必要的一些剧本、节目也不用上。 而且还有特权，这就很快乐。 虽然虞酒不用特权干什么,但有和没有就是两回事。 红毯现场已经热闹异常，虞酒到的时候几乎是最喧嚣的时候,无数欢呼声。 她穿着长礼裙缓缓走到签名板前，然后停下拍照。 这时候,后面的一个女明星已经走了上来,见她站在那儿，裙摆又大又长,眼睛一闪，上前提了一下。 这种红毯上的小心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有人给自己提裙子,虞酒自然不会拒绝，至于对方是谁，她才不关心。 闪光灯迅速对准这里，媒体们已经脑补出来了“两人不和传闻破灭”的新闻。 虞酒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明媚又娇艳。 她对这件事的平淡，倒是让对方心里觉得尴尬，又觉得过分，自己给她面子居然不接。 当晚，虞酒和提裙子就上了热搜。 虞酒在看新闻的时候自己正在家里吃哈密瓜，叶萌也在，“真是会给自己加戏。” 酒酒姐的裙子压根不用提。 而且两个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因为两个人的公司可以说是对头，只是极昼娱乐每次更胜一筹。 虞酒眯着眼，“习惯了。” 对方伸手，上热门的却是自己。 虞酒吃完哈密瓜，又给苏颂发消息：【教授，今晚有空吗？】 她已经不是每次都问补不补课，不过每次看到这样的对话，她就觉得有点儿意味深长的感觉。 过了会儿，苏颂回复：【有。】 虞酒一下子就精神来了，催促叶萌：“萌萌你赶紧回家吧，太晚了就不安全了。” 叶萌感动得不行，“酒酒姐你真好。” 然后她整理好公寓这的东西，打算离开时，就见虞酒已经打扮好自己，抱着书和她一起出去。 叶萌：“……？” 原来是要去苏教授家里了，她的感动终究是错付了。 虞酒轻车熟路地去了苏颂家。 她到的时候苏颂正在打扫家里的卫生，看起来十分居家，她站在那儿看他弯腰，竟然觉得赏心悦目。 苏颂抬头，“稍等。” 虞酒“G”了声，坐在椅子上。 她的目光压根就没有遮掩，盯得苏颂背后感觉很明显，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两眼。 虞酒咧嘴笑，“教授你别管我。” “……” 苏颂倒是不想管她，就是被看得眉心一跳。 虞酒坐在那儿看了会儿，终于没有再盯着，而是转战到了手机上，打开视频播放。 她没开多大声音，也是心机。 苏颂过来时，叫了声：“可以了。” 虞酒没搭理他。 苏颂看她盯着手机看，皱了下眉，叹口气道：“你是来我家玩手机的，还是来补课的？” “……啊教授你在叫我吗？”虞酒终于扭过头。 “不然呢？”苏颂面无表情。 “这不是还没有开始吗，我看看新闻。”虞酒随口说，她凑过去，“教授你看过这新闻吗？” 视频上正是她走红毯的片段。 自己最美的时候可不就是要他看见。 苏颂瞥了眼，刚好看见她的微笑，是很漂亮，但笑起来不像高中时候那样轻快。 “现在看到了。” “你上次说我没她好看。”虞酒忽然提起之前的事。 苏颂“嗯”了声，手指在桌上轻扣了两下，“下次来我家，不要带手机。” 虞酒：“……好吧。” 看来她的心机好像没什么用？ - 虞酒的补课生涯一如既往的结束在十点。 白天去剧组拍戏，隔个几天才能回到公寓，晚上去撩拨苏颂，时间上安排得满满的。 周末偶尔去剧组看她。 这天他来的时候带着新的行程的，“最近不少艺人都有参加这样的推广，算是公益活动，也是能树立一个正面形象。” 虞酒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想法，对她而言，就是多说几句话的时间，能有影响就很好。 “先给我看看。”她伸手。 东西早就发了过来。 虞酒要推的是一个小游戏，是官方推出的益智游戏，里面是做题目的，所以收益可以用到公益上。 不是很难，她玩了几下，还答对了几道题。 虞酒以前的知识忘的差不多，里面的题目涉及各种科目，她看了下，还有物理题呢。 她抬头：“这游戏不错，不过让我来推是不是很奇怪？” 周末不为所动，“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最近在上课吗，你不是爱学习吗？让你学习一下。” 虞酒心想好像没毛病。 周末又补充：“对了，你的等级是公开的。” 虞酒：“……？” 周末耐心解释：“为了增加真实度，你不能一道题不写就去推吧，全民一起和你做题这才是官方想要的。” 虞酒总算知道目的在哪儿了。 也就是说只要注册了这游戏的，都知道她的排名，她答了几道题、她的正确率全都是知道的。 虞酒认真问：“那我倒数第一怎么办？” 周末皱眉，“你应该没那么笨吧？” “……”虞酒听这话怎么哪哪不对劲，“我又不是学霸，还是我可以一边上网搜一边回答？” “有的可以，有的你搜不出来的。”周末好心提醒。 比如其中的化学题、数学题等等，都是请一些特级教师出的新题目，顶多有类似的题目可以参考。 虞酒问：“他们给了多少钱？” 周末比了个数：“五百万。” 不高也不低，对于只是简单的微博推一下，这就是对方对于她的知名度很信任了。 虞酒盯着那上面的题目，突然有了想法。 她转了转眼珠，眼波流转，“好，我会抽空做题的。” 周末说：“也不用多费心思，你会做就做，不会做也没事，毕竟又不是艹学霸人设的，真实一点比较好。” 虞酒应得很快。 这游戏对她还挺有用处的。 她正愁自己用真实身份没办法和苏颂有话题，这枝就递到了自己的手上。 当晚，虞酒做了十道题，分享到了微博上。 久不发微博，一发微博就恰饭明显，粉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去下了游戏玩。 黑粉们就忍不住了，抓着不放。 没过多久，虞酒和这游戏就上了热搜。 热搜一上，虞酒这边就收到了消息，她直接用的大号登陆，因为好久没上了，那些红点数量都看不清，直接点掉。 再回到热搜榜，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成了热搜第一，而且浏览量还在迅速增长。 看来是真的很多人看到了。 关于她答的几道题的正确率，还有到底是自己写的还是搜答案的，也都是在猜测。 虞酒一整天没看新闻，感觉自己就有点落后，毕竟微博是很多娱乐圈新闻的聚集地，往下滑动补充知识。 没一会儿，周末的电话来了。 “喂？” “热搜看到了吗？” 虞酒说：“看到了，热门没什么。” 周末十分认真地指出点在哪儿：“那是因为你粉丝，还有营销号对你也算有好感。” 虞酒笑嘻嘻，“那还不是因为我好。” “你这发的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周末百思不得其解：“我以为你要过段时间再发。” “就临时有感而发。”虞酒打马虎眼。 “我还不知道你，你能有什么有感而发……”周末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发现没回音。 他停下来，问：“我说话你在听吗？” “……在听。” 半天虞酒才回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的敷衍。 她确实不在听，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热搜上，不是自己的#虞酒学习#这个话题，而是下面的另外一个。 #摘掉口罩再亲亲# 虞酒眨了下眼，点进去发现是一个综艺的视频片段。 视频里面的小女孩亲了下戴口罩的小男孩。然后小男孩主动把口罩摘了下来，还说了句摘掉口罩再亲。 虞酒莫名想起自己和苏颂的那次意外。 好像和这个视频调换了位置一样，如果她当时摘掉口罩说一句再亲，苏颂会是什么反应？ 瞎子会睁眼吗？ 虞酒思维发散，手指又往下滑了滑。 热门第二是一个投票，因为话题是亲亲的，所以投票的选项也是和亲吻有关的。 周末说：“大小姐，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经纪人吗？” “记得呀，我不是在听嘛。”虞酒随手就投票了其中一个，“你继续说。” 经过周末电话的打岔，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大号登陆的，投完就干脆直接下线了。 而现在微博的机制是投票会自动点赞。 很快，虞酒的主页就出现了点赞这条微博的痕迹，无数人盯着她，#虞酒投票#话题很快出现，迅速登上热门。 关于虞酒到底投给了“喜欢热吻”还是“没亲过”，粉丝和网友们展开了一场大型猜测活动。 这类绯闻一向是各大头条爱发的。 不仅是微博，就连一些新闻和视频软件都推送了相关新闻到他们的用户那里。 38 虞酒到底亲没亲过成了当天最热的话题。 就连苏颂去商场里买东西的时候,在电梯里还能听到两个女孩子在讨论这事。 “她出道至今都没有吻戏，肯定没亲过。” “我不觉得，她不是有过初恋吗,而且还那么冲动的时候,我觉得肯定是亲过的，说不定连那个都做过。” “那个不至于吧……” 两个人讨论的另一个主人公就站在她们的旁边,静静地听着“虞酒和初恋进行到哪一步”的话题。 尤其是最后一句。 苏颂也不由得深呼吸，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当时谈恋爱的时候才高中而已，哪有那么开放,唯一一次亲吻还是虞酒主动的。 什么热吻，都是不存在的。 苏颂提着菜回了公寓，临开门前他看了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临近期末考试前,虞酒还有一次节目要上。 对她而言上节目比上课还简单，这几年她上过的节目已经不算少，主持人问的问题几乎都心里有数。 周末送她过去,“这次还有其他两个人在。” 虞酒看了眼，居然是梁楚玉。 要不是现在看到,她连这个人都快忘了，实在是很久没见到,她的操作倒是记得比较深。 虞酒到的不算迟。 叶萌正帮她整理头发。 节目组这边主持人还在后台，听到她来了,连忙过来,“酒酒，你这么早就来啦。” 虞酒笑着嗯了声。 “待会儿我们这边会有回答问题的环节。”主持人问,“你有没有不会的东西？” “那可多了。”虞酒扬眉，“我可以贿赂你吗？” “我也想被你贿赂,但是导演不给我机会。”主持人也调侃起来，“哈哈哈问题不会太难的。” 毕竟又不是答题节目，只是游戏环节而已。 虞酒坐在那补妆的时候，梁楚玉姗姗来迟，她带着助理两个人声音不小，“先拍张照片。” 说着，她就摆起了姿势。 紧跟着梁楚玉转身才发现虞酒在那儿，露出一个笑容：“虞酒姐也在呀。” 虞酒的咖位比她高，她只能这么叫。 虞酒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梁楚玉见她反应平淡，自觉没趣，坐在了另外一旁的座位上，又说：“你去买点东西过来，我饿了。” 主持人主动开口：“还没有吃吗？” 梁楚玉笑着说：“吃过了，但还是饿。” 主持人看了看她的身材，再看看她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笑了笑：“饿了就吃，我们可以迟点拍。” 最终助理买来了一份炸鸡。 后台这边都是炸鸡的香味，叶萌咽了咽口水，问虞酒：“酒酒姐，你要不要吃？” 虞酒挑了眼，“晚上回去想吃什么没有？” 叶萌看向那边，“也是哦。” 在外面吃炸鸡动作万一不斯文被拍下来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表情包被黑。 梁楚玉那边用牙签扎了个鸡块送进嘴里，闭上眼，助理就在一旁蹲着找姿势拍摄。 看起来颇为不和谐。 助理拍了好多张，然后走过去，“梁姐你看看。” 梁楚玉将东西放下，随手指了几张，“这两张。” 然后助理就自觉地将炸鸡收了起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丝毫没有犹豫。 后台这边人并不多，声音有些清晰。 主持人自己都觉得尴尬，她以前没和梁楚玉一起合作过，只听说她性格比较张扬，没想到本人是这样的。 比起梁楚玉，她还是更喜欢虞酒。 半小时后，叶萌小声说：“她发微博了。” 如果是普通的她是不会说的，关键是她放了两张图，一张是一开始进来拍的，一张是吃炸鸡拍的。 还配了文字：“吃完炸鸡好工作！” 的确看上去是挺好看的图片，如果没有看到现场的话。 前排的评论都是夸梁楚玉的，说她光吃不胖，还有什么彩虹屁之类的。 叶萌正要退出，就眼尖地发现了哪里不对劲，第一张的照片里背景居然有虞酒。 而且还很诡异。 ――梁楚玉p图p过分了。 叶萌：？？？ 还有这么不称职的修图师的？ - 因为马上就要节目录制，叶萌只和周末提了这事。 虞酒和梁楚玉一起上去，当然她的位置更好，镜头也比较多，是导演的偏爱。 主持人开始和她们互动。 因为是录播的，所以台下是有真实观众的，给予最真实的反应，如果哪一部分效果不好，可能就会被剪辑掉。 第二个环节是问答和惩罚。 主持人看了下台本：“前几天我们都知道酒酒在微博上分享了一个答题的小游戏，那今天对于这个环节应该很精通。” 虞酒只眨眼，“你这样我很有压力的。” 主持人笑了下，开局就问了一道历史题，属于大众都知道的常识，这个虞酒很轻松地就回答出来了。 后来的题目都五花八门，轮到梁楚玉时，她就崩了两次。 完了她就半抱怨开口：“你们是不是提前给虞酒姐透题了，竟然全对。” 主持人：“……” 虽然节目可以开玩笑，但这话意思也太微妙了。 虞酒轻飘飘地开口：“大概我平时看书比较多。” 梁楚玉说：“我也看书呢。” 主持人问：“那你们都在看什么书呢？” 虞酒随口就说了自己上次买的天文学的书，反正这个是全世界都知道她买了的。 梁楚玉没想到又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最近就看名著比较多。” 主持人心中了然，没再问。 真要是看了名著，以梁楚玉的性格，怎么可能现场一个书名都说不出来。 节目快要结束时，主持人问：“我们知道你们上次合作的成果非常漂亮，观众都很喜欢，有考虑下一次合作吗？” 虞酒但笑不语。 梁楚玉掩着唇笑说：“这要看虞酒姐给不给机会了，我其实很崇拜虞酒姐的，经常会看她的剧。” 这话倒是没什么。 但虞酒总能听出来一种“我是看你的剧长大的”的感觉。 她和梁楚玉从来不对付，也从来不会做什么面子工程，笑吟吟问：“那你最喜欢我哪个角色？” 梁楚玉尬住了。 她其实一部都没看过，倒是在微博上见过一些片段，但现在一时半会压根想不起来。 至于合作的那部，她现在也快忘了。 梁楚玉硬着头皮说：“都很喜欢的，分不清哪个最喜欢。” 不仅主持人觉得尴尬，就连底下的观众都觉得。主持人打圆场：“酒酒最喜欢自己的哪个角色？” 虞酒说了《黎明前》的女主角，因为这是她演的所有角色里最家国大义的一个。 录制结束后，一行人去了后台。 梁楚玉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虞酒姐，我上次没能和你交换联系方式，今天可以加个微信吗？” 虞酒似笑非笑：“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 梁楚玉：“……” 她信了才有鬼！ - 节目还没播出，p图出错就上了热搜。 照片里，虞酒是侧脸坐在角落里，大概是梁楚玉当时急着发，所以导致修图时马虎。 原本很精致的侧脸硬是歪成了鬼。 评论里网友们全是哈哈哈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修图师扣工资。】 【虞酒：坐着也躺枪？】 【#女明星的照片有多假系列#】 【娱乐圈公认的神颜，就这么被破了？】 虞酒看到照片时只觉得窒息，她接受不了自己那么丑，“梁楚玉是请不起修图师吗？” 叶萌哎了声：“大概是抠门吧。” “……” 彼时梁楚玉正在和男朋友温存，被通知自己的微博出问题时连忙上线，看到热搜脸都绿了。 她赶紧删了微博。 本想艹一个人设，结果还翻车了。 极昼娱乐这边也引导了一下，这池鱼之殃也不是虞酒的错，网友们只是乐了一下就算过去。 整整两天，话题终于结束。 虞酒再次进剧组拍摄，然后请了一天假回A大考试。 她的期末考要来了。 这是前一晚，虞酒可以说是相当紧张，试卷是苏颂出的，她如果问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但她不会，苏颂也不会说。 苏颂还算有良心，给她画了重点。 虞酒眨巴着眼睛，“苏教授，你确定这重点是真的重点吗？” 苏颂反问：“不然？” 虞酒倾身过去，“我听说有的老师嘴上说着画重点，结果考的没一个是重点的。” 苏颂瞥她一眼，“你也说了是有的老师。” 虞酒“噢”了声。 她抱着书和习题草稿纸回了公寓。 因为知道她明天要考试，季云葵还发来慰问：“你今天晚上别熬夜，免得明天考试睡着了。” 虞酒不承认：“我是那样的人吗？” 季云葵说：“你是。我还记得你有一次物理考试睡着了，最后被苏颂叫醒的，全班都知道。” “……” 虞酒不服，那都是高中的事了。 但她还是向考试屈服了：“我洗个澡就睡觉。” 虞酒拿了睡衣去洗手间，一打开水龙头，那水就噼里啪啦的，直接冲向了整个洗手间。 “……” 虞酒虽然躲闪，但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本身穿的就单薄，现在贴在身上，窈窕身形一览无余。 真是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大夏天的不洗澡是不可能的。 虞酒退出洗手间，看着里面汪洋大海，陷入了沉思，三分钟后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出去。 【教授，我可以用您家的浴室吗？】 她发完又总觉得这样太直接了，好像不太矜持，这直接就去他家里洗澡，是不是跨步太大。 虞酒撤回，想了想又发条新的过去：【教授，或许你有看过修理工和女主人的爱情故事吗？】 39 虞酒发出去就在等着回复。 她这话好像不是太明显,但也不太含蓄，只要知道一点点的都知道她在开车，现在谁不会开两句车呀。 然后虞酒等来了一个“？”。 随后,苏颂又发来几个字：【正常说话。】 虞酒哎了声,真不解风情，慢悠悠地打了一句话过去：【我家水管破了,怎么办？】 苏颂：【找修水管的。】 虞酒给他截图了时间，【这个点哪里有人！】 她不等苏颂回应就噼里啪啦地输入消息过去：【我不管，反正今晚我要借教授家的浴室洗漱。】 虞酒也不想迂回了。 良久,苏颂才回复：【可以。】 虞酒在家里欢呼了一声，她把浴室里的水处理了一下，看起来没那么糟糕，然后才打算去隔壁。 离开前,她看了看自己。 镜子里的虞酒大半衣服都是潮湿的，虽然不是多透明，但是也让人浮想联翩。 要不要换衣服呢？ 虞酒犹豫了那么一两秒,果断拒绝，抱着睡衣戴着口罩,敲了隔壁的门。 苏颂开门就看见头发湿漉漉的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说话也弱弱的，“教授。” 装的挺像的。 苏颂垂眸,“进来吧。” 虞酒乖巧进去,然后又问浴室在哪里，苏颂给她指了路,又说了沐浴露什么的。 浴室门关上。 苏颂站在客厅里，过了许久,终于轻笑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声响起，是宋迁打来的，他一听到水声，问：“你在洗澡？” 苏颂说：“不在。” 宋迁哦了声，“那我听错了，待会我来你家玩。” 苏颂想也不想拒绝，“这么晚来做什么，我明天要监考，今晚要早点休息。” “……”好绝情一教授。 “有事明天说。”苏颂也不想多说，干脆了当地挂断，弄得宋迁一头雾水。 水声虽然不大，但宋迁都能听见，他自然就更能听见。 苏颂往那边看了眼。 过了会儿，他又多看了一眼，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浴室里，虞酒是觉得还挺刺激的。 以往这样的事情她只在电影里看过，自己连这个都没有演过，没想到有一天亲身体验。 以后万一有这样的剧本，肯定一遍过，绝对不会ng，虞酒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她关了水龙头。 然后虞酒发现，她把睡衣放在了外面。 苏颂去厨房倒了杯水，才刚喝了一口，就听见虞酒的声音模糊传出来：“教授，可以帮我拿衣服吗，我忘了带进来。” “……” 他看向客厅，睡衣正叠在那里。 苏颂闭了闭眼，然后才走过去，他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我放在洗手池这边。” “不能递过来吗？”虞酒故意问。 苏颂就听见她问了句，随后细碎动静响起，然后从里面伸出来一条细白的胳膊。 显然她是故意的。 苏颂挑了下眉，递过去。 虞酒又娇声：“谢谢教授。”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个称呼莫名地多了点别的意思。 苏颂只嗯了声就离开了这边。 -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脚步声从洗手间出来。 苏颂习惯性地抬头，两个人视线相撞。 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虞酒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然后就听见他沉声问：“好玩吗，虞酒。” “……” 虞酒摸了摸脸，糟糕，洗完澡忘了口罩。 屋子里□□静，静到她心跳声都听得见。 “被你发现了呀。”虞酒自然是心虚的。 但人越心虚声音越大：“那我是明星，上课当然就得隐姓埋名，你又没问我是不是虞酒。” 反正说得快锅就甩不到自己身上。 虞酒一点也没有羞耻的意思，反而问：“那我被你发现，明天你会给我穿小鞋吗？” “……” 苏颂皱着眉看她，“我是那样的人？” 虞酒眨巴眨巴眼，状似无意说：“那我怎么知道前男友会不会恨我到这个地步。” 她很轻松说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永远是横在他们俩之间的，要么就说开，要么就当没发生过，显然前者比较有可能。 苏颂抬眸，“哦？” 虞酒心道不好，转了话题：“我现在就是一个学生而已。” 苏颂说：“我没你这样的学生。” “你说也没用。”虞酒才不管他，“反正我现在就是在A大听课的，教授就是叫苏颂。” 气氛越发地诡异起来。 主要是虞酒实在没想着今晚暴露自己，毕竟明天就要考试了，这样太影响心态。 她动了动脚趾，“我先回去了。” 苏颂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虞酒往门外走，苏颂也走在后面，她琢磨着他是想等她走了赶紧关上门吗？ 她停在门边，“教授，明天几点考试啊？” 苏颂看向她的眼神越发幽深，声线清冷，气笑了：“你确定这样的事还要再问我？” 嘴上说是他的学生，连考试时间都忘了。 虞酒反问：“不然呢？” 苏颂的眼神冷冷的，下巴紧绷：“虞酒，你这么有能耐，干脆不要去了。” “那不行，我补的那么多课可不是白补的。”虞酒才刚说完就被关在了门外，她“G”了一声，准备回家想办法安抚被她欺骗的男人。 正在气头上啊，怎么安抚呢。 虞酒回到家里发现浴室又水汪汪的，这下哪里还记得苏颂的事，忙完累得要死。 一直到深夜，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才亮了一下。 【上午九点，迟到等于缺考。】 苏颂发过去消息之后，对面一片安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直接将手机关机。 第二天，虞酒醒来才发现这条微信消息。 这男人还是有点口是心非的嘛。 她回复：【收到，谢谢教授。】 虞酒虽然已经掉马，但是在同学面前还是要伪装的，打扮精致直奔考场而去。 铃声响起后，苏颂拿着试卷袋进来，今天他穿的很清冷，大长腿颇为瞩目。 有同学在小声议论：“教授监考，会轻松点吗？” “教授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 “但是我感觉不像是会允许作弊的。” 虞酒坐在那儿，撑着脸看讲台上正在拆试卷的男人，心想这同学猜对了。 在苏颂这边作弊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试卷是他出的，也是他要改的，自己可以说是公开处刑了，虞酒叹了口气。 她低头的时候，苏颂正好看向台下，视线从她身上略过。 考试开始后，虞酒就知道男人的小心眼是有多小了，苏颂从她身边来回了四五次。 后来干脆坐在了她身侧的座位。 因为她正好是最后一排，而且阶梯教室好几个座位在一起，她旁边就是空的。 好一尊大佛。 虞酒一扭头就能看到苏颂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挡住试卷，小声说：“再看我不写了。” 苏颂没回应，只是说：“考试不要交头接耳。” 虞酒：“……” 行，你厉害。 虞酒腹诽了足足一分钟，这才开始算题目，本以为会写不下去，没想到后来就很顺利。 她甚至觉得像回到了补课的时候。 那时候苏颂也是这样坐在她身边，让她写他出的题目，和现在并没有区别，只是将地点从家转移到了教室。 虞酒写完后还剩十分钟结束考试。 她下意识地扭头，发现苏颂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站在讲台上，目光沉静地看着众学生。 虞酒不知为何唇角弯了弯。 - 考完试后虞酒是一身轻松，她本想和苏颂一起走的，但他要去给试卷，然后改试卷。 而且他可能还不同意。 季云葵特地发来慰问：“怎么样，你考的？” 虞酒坐在车里，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了，“太难了，我果然不应该高估自己，我为什么要来遭这罪。” “那你得问你自己。” “哎，都是美色惹的祸。” “别美色了，我今天刚回云城，出来聚聚。”季云葵那边还有嘈杂声，“老地方见。” 虞酒压根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她看了眼A大的校园，如果下学期不来的话，这里以后来的次数就会很少了。 虞酒和季云葵在老地方碰面。 叶萌坐在车里问：“酒酒姐，我要不要跟着？” “不用，你跟着我们俩就更容易被认出来了。”虞酒摆摆手，“你回家吧。” 她和季云葵先吃了顿饭，然后又去了最近的商场。 没什么比和姐妹一起逛街买买买最快乐的了，尤其是虞酒这身份，导致她都好久没有购物。 戴上一副大墨镜，谁也不认识。 “今天考试的时候苏颂没有放水吗？”虞酒正站在镜子前，季云葵抱胸好奇问。 “不盯着我就算好事了，你觉得他会放水吗？”虞酒回头瞥了眼，“我心里一点数也没有，估计考得不行。” “有点自信，苏老师补课那么久呢。”季云葵摸了摸下巴，“实在不行你提前问他分数。” 虞酒试完高跟鞋，很满意，直接让人包起来。 等着包装的间隙，她给苏颂发消息：【你今天看我试卷半天，我能及格吗？】 这问题简单又粗暴。 虞酒不求多高，只要及格就行，物理这门她是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后天可以开发的天赋的。 从店里出来时，手机振动一下。 苏颂：【你心里有数。】 虞酒：【不，我没有。】 她回了这个之后对面就没了回信，虞酒和季云葵逛了会儿街倒也忘了这件事。 直到在商场里碰见。 虞酒正在和季云葵说昨晚上的事情，末了还加上评价：“云葵，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性冷淡了？” “……” 身边没有回应，虞酒一扭头，看到季云葵正朝她使眼色，再顺着看过去，苏颂正站在对面。 论评价被本人听见的尴尬。 虞酒快速扬起一抹笑容，“教授，真巧。” 她为自己的危机公关能力点了个赞。 季云葵翻了个白眼，苏颂从那边过来这儿有半分钟了，刚好听见她们的对话，肯定都听见了。 “不巧。”苏颂声音有点沉，“我来这里已经快一分钟，该听见的已经听见了。” “……哦。”虞酒慢吞吞地附和。 她手上还有几个袋子，都是今天买的，干脆晃了晃手，“教授，我今天写试卷好多，手没力气了。” 虞酒暗示意味十足。 季云葵：听你鬼扯。 “你现在不是我的学生了。”半晌，苏颂从她手上接过购物袋，“不用这么叫我。” “那我叫你苏颂咯？”虞酒挑眉。 季云葵在后面出声：“酒酒，我这边有个活动，先走了。” 她没等人答应就直接退离原地，堪称中国绝佳好闺蜜。 等只剩下虞酒和苏颂两个人在，虞酒才又笑嘻嘻地：“既然非师生，那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追你了？” “我不同意你会放弃吗？”苏颂反问。 “当然――”虞酒拖长调子，“不会。” 她既然都决定这么久了，又怎么可能中途打退堂鼓，回头草吃就要吃到底。 虞酒正想着，听到头顶声音响起： “那我有拒绝的必要吗？” 虞酒一听眼睛立刻亮了：“那我们直接开始恋爱？” 苏颂看她清亮的眸子和弯起的唇角，安静了几秒，移开目光，“不可以。” 虞酒唇角搭下来，委屈巴巴的模样。 苏颂唇线轻扯一点弧度，忽视掉她这幅诱人的样子，出声提醒：“你把墨镜戴上。” 虞酒刚刚为了和他来眼神对视，直接摘了下来，商场人来人往，很容易被发现。 “教授真严格。” 她吐槽了一句，才刚戴上墨镜，就发现前方多了几个往这边看的人，而且还似乎在议论。 好像被人认出来了。 虞酒下意识地低头，躲在苏颂身后，“有人。” 苏颂个高，站在她身旁身材更显高大，两个人亲昵的关系倒是让怀疑的几个人迟疑起来。 “商场能没有人吗？”他故意说。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虞酒没好气道。 “不知道。”苏颂睁眼说瞎话。 “别说话。”虞酒伸手掐了他的腰，没用力，不疼，但却让苏颂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苏颂眯了眯眼，“松手。” 虞酒才不干，“你先掩护我出去。” 她手顺势也搭上了他胳膊，拖着苏颂往外面走，这边年轻人很多，看到颜值高的苏颂都移来目光。 虞酒都琢磨自己是不是拜托错人了。 同时她又有种难以言明的兴奋感，大概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和他如此的亲密。 她会被狗仔发现吗？ 虞酒居然第一次有点期待和苏颂的同框新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娱乐绯闻。 如果是他，好像也挺好的。 两个人离开了人流多的地方，来到应急通道边上，虞酒仰着头问：“苏颂，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来这里找我的？” 她的墨镜很大，脸却小，看起来巴掌大。 苏颂凝视了会儿，“不是。” 虞酒说：“那就是缘分让我们相遇。”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脚步声和一个微弱的女声：“请问你是……虞酒吗，我可以要个签名吗？” 虞酒正背对着，整个人僵硬下来。 不会吧，这地方还有人的，她刚刚还说了两句话，如果是真爱粉，说不定是真认出来本人了。 正僵持着，苏颂忽然伸手。 虞酒整个人被扯进他的怀里，撞上坚硬的胸膛，扑面而来的松木香围绕住她，鼻尖尽是他的味道。 她脑袋突然就当机了。 苏颂压低声音：“别动。” 虞酒没出声，耳后热得厉害。 苏颂抬头看向那个忐忑的女孩，平静开口：“如果你说的是明星虞酒，她会在我怀里吗？” 40 对面的女生犹豫半天,相信了苏颂的措辞。 她粉虞酒没多长时间，就是因为《黎明前》里虞酒的表演，所以刚刚看见虞酒还有点迟疑。 一来是她觉得自己没那么运气好能在商场里碰见虞酒,二来是虞酒应该不会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 自己应该是真的认错了？ 女生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看错了。” 她转身离开应急通道，但最后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那个好看的男人怀里的女孩。 背影是真的像虞酒。 应急通道这边本身就没什么人，随着对方一离开，就彻底安静下来,万籁寂静。 虞酒从苏颂的怀里支起头，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你刚刚说的话我可听见了。” 苏颂不为所动，“我说了什么？” 虞酒笑起来,“你别装了。” 说实话，她真没想到苏颂会那么说，感觉太奇妙了。 如果有一天这件事被翻出来,那他的话恐怕要被挖出来，然后从此流传在网上。 “将大明星抱在怀里的感觉怎么样？”虞酒眼尾一挑。 “只觉得是个麻烦。”苏颂抬了抬提购物袋的手,“我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当挡箭牌的。” “那你也迟了。” 两个人直接从应急通道离开的。 季云葵提前离开,虞酒又没来得及叫叶萌，就干脆蹭着苏颂一起回去的。 走在路上时,周围不少人都看过来。 当然他们不知道她是虞酒,只是觉得这男人长得真好看，女朋友戴着口罩,但好像也挺好看的。 而且还一路挡着护着她，这也太细心了。 虞酒要是知道路人怎么想的,怕是要被逗乐。 虽然糊弄了那个新粉丝，但这件事还是小小地流传开了――疑似虞酒现身某商场。 在实时还能看到有人说不是虞酒，因为对方是和男朋友一起的，不可能是虞酒。 然后这新闻就糊了。 虞酒还特地截图给苏颂看，“你看他们多有眼光。” 苏颂：【看来你的粉丝并不认识你。】 虞酒：【这叫伪装得好。】 真是没点情趣。 她和苏颂的关系好像就这样莫名地缓和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医心》拍摄也有将近两个月，剧组对外瞒得很紧，就连路透图都很少，但一直瞒着是不可能的。 所以导演这边同意了一些媒体一起过来探班采访。 林意还穿着白大褂，问虞酒：“今天是媒体过来探班的日子，我这样出去不会掉粉吧？” “你应该问会不会更吸粉才对。”虞酒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对了，我昨晚听到小道消息，说你去了哪个哪个商场，是不是你啊？”林意好奇问。 虞酒面上非常淡定，“我敢一个人出去逛街吗？” 她当然敢。 林意说：“上次你不是就去了书店。” 虞酒说：“那和买书还是有区别的。” 两个人说了会儿，等媒体进来时，他们已经开拍了下午的第一场戏，正好是男女主的对手戏。 媒体们就在那儿围观。 等拍摄结束，几个主演一起接受采访，林意和虞酒作为男主角和女主角，自然是重点。 问了几个关于这剧的问题后，有记者终于忍不住，忽然提到了昨天商场里的传闻。 “昨天有人看见你和朋友一起逛街，是真的吗？” “听说你和一个男人姿态亲密，是男朋友吗？” 虞酒眨了眨眼，“你也说了是听说。” 她也可以直接否认，但到以后万一被翻出来打自己的脸，那就不太快乐了。 这样的回答模棱两可。 再说也没人真正认清是不是她，所有的微博都说了是好像虞酒，但是不是谁也不知道。 多数人还是不相信的，但娱记就能问一点是一点。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问了有回答就可以写新闻。 林意在一边偷笑。 他半小时前才问的，现在又问了。 等采访结束后，剧组又安静下来，就连导演都没忍住过来问：“真有男朋友了？” 虞酒笑，“我倒是想。” 关键是还没追上人呢。 导演以为对方是圈里人，意味深长地安慰她：“如果有需要我这边的，我可以说说。” 虞酒点点头。 她估计苏颂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娱乐圈，她在娱乐圈他感觉他都不是特别喜欢。 按照剧本来说，《医心》每几集一个故事，再通过医院串联起来，后期新进组的演员不少。 现代剧比古代剧好拍的多，虞酒更轻松。 没戏份的时候，虞酒就去季云葵那边玩，正好她这两天在拍一个系列的，还在摄影棚里。 她到的时候还是乔装打扮的。 但虞酒这个身材，那个眉眼，坐在那的模特都以为她是又请来的一个新模特，顿时眼光不大对。 多一个人可就少点镜头了。 季云葵还在那边给另外一个模特拍，虞酒就坐在那边等着，冷不丁听到身边声音问：“你也是来拍摄的？” “我？”虞酒抬头。 “不然这里还有别人吗？”胡优优见她装得还挺真，“你来得也太迟了。” “还好吧。”虞酒不太想和陌生人多说话。 “来这里还戴口罩帽子干什么。”胡优优总觉得好像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哪个出名模特长这样。 除非是没名气的新人。 模特这个圈捧高踩低比娱乐圈还要严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出头的永远就那几个。 不说国外，就国内，走向世界的少之又少。 虞酒听着她语气似乎不大好，歪头看了她一眼，“我觉得，这属于个人喜好吧。” 她可以解释，但她懒得解释。 娱乐圈里这种说话态度她见的多了，里面包裹着什么好的坏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屋子里还有一个化妆师在，竖着耳朵偷听八卦。 可惜虞酒没什么和人撕逼的习惯，说完后就直接不搭理人了，胡优优再多说十句话也一样。 直到季云葵从外面进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她走过来就摸了摸虞酒的头，“等我会儿。” “等久了我可就走了。”虞酒说。 “知道知道。”说完季云葵又出去了。 季云葵对虞酒的态度显而易见，胡优优的眼神越发的不对劲，这不会是走后门的吧。 她在这儿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季云葵对她有什么特别对待，反而这个人来得迟还有说有笑。 “你好像和季老师关系很好。”胡优优有意无意地问，“所以才能进来这里？” 虞酒想了想，坦然说：“算是吧。” 这和她本职工作无关，能进来当然是因为季云葵的关系。 胡优优不可置信：“这种事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虞酒奇怪地看她一眼，挑着眼儿笑了：“我回答是因为我觉得你问了，这属于礼貌。” 胡优优就知道她说自己没礼貌。 虞酒懒得再和她说话，干脆坐在那儿玩手机，一直等季云葵拍完，两个人才一起去吃了晚饭。 至于胡优优，因为今天拍摄进程有点慢，所以她的拍摄挪到了明天，这点属于意外。 她还以为是虞酒的缘故。 等她明里暗里打听的时候，才有知情人透露：“你不知道吗？那是季老师的朋友。” - 因为A大的事已经结束，虞酒没有其他事做，基本就整天泡在剧组里，拍摄进度猛然拉快很多。 这天傍晚，正躺在椅子上休息的虞酒还在看夕阳。 叶萌拿着手机过来，小声开口：“酒酒姐，你的电话。” “谁啊？”虞酒伸手接过。 “你看就知道了。”叶萌挤眉弄眼。 看到屏幕上那个名字，虞酒着实意外。 因为她和苏颂是真的很少打电话，要么微信，要么就见面，谁让他俩是隔壁邻居。 这电话还是她上次逼着苏颂记的。 她接通后就听见苏颂的声音：“虞酒？”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虞酒媚着声儿问：“苏颂，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我了？” “好好说话。”苏颂语气淡淡。 “我一向这么说话。”虞酒才不理会他这个要求，“能让苏教授亲自打电话过来，难道是我考试考了第一？” “……” 她如此的异想天开，苏颂都乐不可支。 是哪里来的勇气说自己考了第一的。 虞酒也就是一调侃，也没指望苏颂能接她的话，认真问：“我现在还在剧组，晚上一起吃饭吗？” 苏颂坐在办公室里，屈起手指在桌上轻扣两下，“我还不想出现在头条上。” 正好进来的一个学生听见这话看了过来。 教授在说什么呢？ “在家里就不会了。”虞酒有的是主意，“对了，你打电话给我不会是就为了让我约你吧？” 电话那头忽然溢出一声轻笑。 随后虞酒听见苏颂说：“考试成绩出来了。” 这大概是她最紧张的一件事了，拍戏ng都没有这样的，比掉马现场还紧张。 虞酒直起上半身，“……我考了多少？” 苏颂不为所动，“你猜。” 虞酒弯唇，威胁他：“苏颂你别过分，不然我明天就让你上各大网站的头条，任何姿势都有。” “……” 沉默几秒，苏颂开口：“与及格只相差1分。” 虞酒一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居然就差一分及格，这还能好吗？ 如果差十几分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差一分她就觉得心里非常不平衡。 苏颂都能想象到对面的虞酒是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换一个老师，她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虞酒蔫搭搭的，声音都软了下来，“那我还要去补考吗，补考没过怎么办，好像没有清考了？” “不用。”苏颂启唇，他的声音温润又有力：“恭喜你考了61分，再接再厉，虞酒同学。” 41 居然是61分。 虞酒先是愣了几秒,而后回过神来，那颗心放回原地，虽然没有高分,但及格就行。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考了59分,那就和她之前的梦一模一样了，她会气死的。 不过苏颂是怎么回事？ 虞酒有点气：“苏颂你怎么一开始那样说？” “嗯？”苏颂的尾音有些扬,低着声又问：“我怎么说的，有什么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 虞酒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一开始怕就是故意的,说和及格相差一分，那她理所应当地就会往59分上面想。 “算了。”虞酒翘起唇边，十分大人有大量，“今天我高兴,不和你计较。” 她的语气一听就能听出来，苏颂的唇角弧度渐起。 办公室里还没有走的那位同学整个人都懵懵的――他刚刚是听见“虞酒”两个字了吗？ 他们班上有这个名字的同学吗？ 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一直等到他出去后，快要离开教学楼才想起来,好像很有名的那个明星也叫虞酒。 同学站在原地想了想，应该是他听错了吧。 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大明星虞酒和他们一起上课一起考试，那不得早上新闻了。 虞酒又躺回藤椅上,“我及格了苏教授有什么奖励吗？” 苏颂翻开文件，声线平稳地说出事实：“你仅仅才及格,奖励这件事与你无关。” “真绝情。”虞酒笑了声。 她想起什么,又问：“咱们班上有不及格的吗？” 不会这次考试试卷非常松，全班都及格,就她分数最低吧？ 苏颂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想法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当然有。” 这次试卷是不难，但总有不会的同学。 虞酒又想起自己刚刚卡在及格线上的分数，感觉高考成绩出来都没有这么紧张的。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现在已经掉马，她接下来大概率是除了找苏颂就不会去A大的，得找个天天联系的好理由。 虞酒噢了声，娇声说：“我还以为是教授给我放水。” 她每次用声音这样说时格外的好听，又勾着人心，着实是个魅惑人的妖精。 苏颂垂眼，“你想多了。” 虞酒说：“我想的一直很多呀。” 苏颂轻笑了声，复又开口：“你做题能想这么多，就不会只考61分了。” “什么叫只考？”虞酒非常不满意，“班上还有同学不及格呢，我61多厉害。” 她还经常不上课呢。 “你为什么和差的比？”苏颂问。 “你好像老妈子。”虞酒噗嗤一声笑出来，“苏教授，我会好好感谢你的补课的。” 挂断电话后，林意从场上下来，顺口在一旁问：“你那个小游戏，多少关了？” 被这么一提醒，虞酒灵光一闪。 上次她打算用这个当契机去用真实身份和苏颂联系的，结果事情发展太迅速，她又忘了那事。 现在也不迟。 虞酒回神，“我这几天都没打，你可以注册一个。” 林意说：“那我岂不是被全世界知道是学渣了？” 虞酒打开自己的APP给他看自己的成绩，“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我这个都比不过？” 林意一听，战意上来。 他注册了个账号，倒是没用本名，毕竟不像虞酒一样需要推广代言，结果正确率还真不如虞酒。 林意一边感觉受到巨大打击，一边向虞酒请教。 叶萌偶尔过来时看到这两个人凑在那儿做题，面无表情――两个学渣凑一堆，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 大概是在剧组拍戏太无聊，这反而成了休息时间的乐趣之一，两个主演在那玩的厉害，剧组里其他人也被带起来。 虞酒一开始还是关数比较多的，后来就成了倒数第一。 “……” 让她这个马上就要代言的人怎么说，这和考试考倒数第一有什么区别。 林意一开始还叫着：“我简直是个智障。” 三天后，他已经非常嚣张：“虞酒，你怎么这么慢，要不要我们两个组队？” 虞酒摇头：“拒绝。” 林意非常遗憾：“好吧，你加油，不然你的粉丝会失望的，其他人也会抓着嘲你的。”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虞酒上次在微博发了链接，她是本人排名，成绩都是公开的，这段时间已经不少人在玩这个游戏，学霸永远隐藏在民间，答题数和正确率都非常高。 论坛上偶尔有帖子在提这件事。 “yj最近没做题？” “她大概就是摆个样子，哪会真做。” “我估计一开始的也都是工作人员写的。” 这件事虽然还不至于成为嘲点，但确实让虞酒被说的概率提高了不少。 粉丝看到也急。 粉丝群里也在讨论：“游戏里有组队答题的功能，咱们粉丝里那么多学霸，和酒酒组个队？” 这个提议得到了不少人赞同。 于是虞酒的超话和微博评论就成了粉丝们秀自己的成绩的场地，什么高考分数、考研分数，还有top大学等等。 一眼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学生论坛。 叶萌捧着手机星星眼，“原来酒酒姐你的粉丝这么多学霸，可你怎么是个学渣？” 虞酒弯唇，“怎么说话的？” 她看了眼那上面的成绩，很让人震撼，那种与有荣焉，这时候她不是她们的偶像，而是她们是她的骄傲。 偶像和粉丝相辅相成。 虞酒呼出一口气，她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的粉丝。 工作室这边得知这件事，周末也过来询问：“这件事挺正面的，对你和粉丝都有利于树立正面形象。” “这个我不想营销。”虞酒抬头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就这样吧。” 她的眼睛里像装满了钻石。 “好。”半晌，周末同意。他心有触动，“如果他们知道，也会高兴的。” 虞酒笑嘻嘻的，“说不定私底下也会吐槽我怎么粉了个学渣，真是操心死了。” 粉丝们的确是操心得不行，恨不得能把自己的知识共享给虞酒，让她直冲第一。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这边没有动作，倒是各大营销号忍不住了，开始截图发微博蹭起热度来，很快就上了热搜。 谁家没有学霸粉丝，但轰动的还只是这一个。 网友们下载这游戏，一点进排行榜就能看到虞酒的游戏排名，因为她是唯一的一个知名人物。 剩下的都是用网民的民间学霸。 叶萌看到这些言论，想了想说：“酒酒姐，你要不每天晚上抽半个小时做题吧？” 虞酒正敷着面膜，“不急。” 她有大杀器呢。 - 敷完面膜叶萌已经离开了公寓，虞酒护完肤，又心机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提着叶萌带回来的香蕉去敲隔壁的门。 咚咚咚。 苏颂一开门就对上虞酒那双大眼睛，睫毛卷翘，似乎眼尾还有点亮片，闪亮亮的。 让他想起春日阳光下的蝴蝶。 他问：“水管又坏了？” “……”虞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我才让人修好的，别乌鸦嘴。” 苏颂哦了声，“那就是没事了。” 虞酒把香蕉塞进他的怀里，从他身旁挤进屋子里，“有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苏颂低头看怀里的几根香蕉，半晌终于关上门，“你越这么说，我越觉得没什么好事。” “学习不是好事吗？”虞酒回头。 “没记错，这学期已经结束了。”苏颂把香蕉放在桌上，皱着眉思考这东西怎么处理。 她怎么想起来送香蕉的。 “不是这个。”虞酒打开手机给他看，“这个是我要推广的一个公益答题游戏。” 她把之前周末和她介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苏颂恍然，挑眉看她，“所以你想靠我作弊？” “这怎么叫作弊，组队一起答题懂吗，我们还可以一起冲排名第一。”虞酒叉着腰，小嘴叭叭不停，“你看到那些人的队伍了吗，现在第一名答题数是五百多道题。” 说多不多，但也不少。 因为题目中还有数学题和物理题等需要计算的，一道题耗费时间不少，不是人人都有空答题。 苏颂倾身，靠近她。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和我组队？” 两个人离得有点近，又刚好是在安静的屋子里，互相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味道。 “我的目的不明显吗。”虞酒歪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苏教授？” 当然明显。 苏颂喉间动了动。 半分钟后，虞酒坐在了沙发上，搭着腿在那儿晃，小腿白又细，荡在空气里，动作轻盈又惹眼。 她看着苏颂去厨房切水果，背影修长清瘦。 真好看啊。 苏颂一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幕，虽然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他凝视半天，开口：“你坐正。” 虞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坐姿，眨了眨眼，慢悠悠地将腿放下来，姿态暧昧又诱人。 她很擅长把握自己最诱惑的一面。 虞酒问：“哪里不好吗？” 苏颂收回视线，声线清冷：“如果你还想组队的话――” 虞酒哼了哼，将睡裙裙摆摆平，然后才摆正心态，“来吧来吧，我已经上线了。” 趁苏颂下载游戏时，她问：“你要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有区别吗？”苏颂毫不在意。 “当然有。”虞酒提醒他，“你可是大明星虞酒的队友，你难道要起难听的名字吗？” 她自个说起大明星时，不知为何苏颂忽然想笑。 又莫名让他想起那天在商场里发生的事，只是不同的是，那句话是他说出来的。 他的名字最终还是和微信名一样。 虞酒也懒得再让他改，创立了一个队伍，轮到队伍名字时她着实犹豫起来。 叫什么比较有气势呢？ “你自己的队伍你自己想。”苏颂不为所动，甚至眉梢轻扬，“我不负责这个。” 他顺手就去提前做了一些题感受规则。 虞酒连着想了好几个都是已被注册，头都想秃了，最后突然冒出来叶萌给她起的cp名。 送酒，创建成功。 虞酒松了口气，邀请苏颂进队伍。 这个游戏的打分和考试不一样，考试可能过程对了就会给过程分，但这个游戏只看结果。 所以这也导致答对的题数没有高到哪里去。 虞酒扭头问：“物理之外的知识，你还记得吗？” 苏颂也转头看她一眼，没给肯定回答，“要求这么多，再说你自己回答去。” 两双黑漆漆的眼睛对视半天，一起低头看手机。 等开始答题后虞酒就发现自己想太多了，学神在哪里都是学神，不存在什么遗忘的知识。 她的存在就是吹彩虹屁喊666。 现在正是晚上九点多，都是上网的时间，很多学生、网友也大多是在这时候登陆游戏答题。 游戏的排名榜是公开的。 很多人每天都会看一下前几名又答了多少道题，又有哪个人是新上来的大佬。 然后不少人就看到虞酒那个被游戏方设置了vvvip的闪光的名字排名在不断上升。 “？？？？” “坐火箭了吗这是？” “虞酒这是让官方给她改后台了吧。” 点进去一看，才发现是在组队答题状态。 队友的信息是可以看到的，只不过除了头像和名字就没什么有用的，剩下的信息全都是系统自带。 一看就是新注册的新号。 然后再看队伍排名榜，短短半小时已经从后面越到了中排，还在稳定上升。 题数不是非常多，但正确率很高，所以排名上升很快。 有人围观许久，得出结论：“这答题速度和正确率……我知道了，肯定是和AI组队！” “我看S这个名字就像个AI。” 42 虞酒压根就不知道围观的人是怎么想的。 她和苏颂在一起组队,连走神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题目是一些常识题，又或者类似于语文题目、历史政治题这种还好，科普一下就过。 如果是数学题等需要计算的,她就会被苏颂逼着听,直到她听懂了为止。 虞酒木着脸――她这是给自己找罪受呢。 她干脆直接想用撒娇躲过去：“那几道题你自己会做了就行，不用管我的。” 往往这个是百试百灵。 江宁鹤吃不消,周末也是，叶萌更是。 但显然现在的对象与众不同。 苏颂见过她无数面，撒娇的不撒娇的,生气的不生气的，每种情绪怎么应对他都清楚。 他偏过头，淡淡开口：“所以你想在过不久后的采访上，被人询问时一问三不知？” “……” 虞酒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很可怕。 采访上回答不出记者的问题，或者是回答得很糟糕，队伍明星来说绝对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耸肩,“好吧。” 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天补课了。 有苏颂在，她压根就不记得到底答了多少道题,等时间差不多苏颂主动停下时，游戏界面跳出来了提示。 因为正确率高,系统还庆祝起来。 虞酒特别开心，虽然大多数题都是苏颂做出来的。 他们的排名上升了两千多名。 本身这其中就有不少队伍是朋友们组队答着玩的,低分占多数,高分也就前面排名。 他们直接靠近了前排。 毕竟人家这段时间的努力不是他们短短一晚上可以补上的，苏颂也是个人,计算也需要时间。 结束后，虞酒竟然有点意犹未尽。 这做题居然还能做上瘾的,怪不得剧组里最近都沉迷做题，原来一直答对就行。 她的表情苏颂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微动，面上却很淡定：“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虞酒回过神，“这么快就掰了。” 她漂亮的眼睛弯了弯，看向苏颂，“教授，你不是说我水管坏了吗，我要在这里洗澡。” 苏颂定眼看她。 撞进他幽深的眼眸中，虞酒心跳莫名加速，她张了张唇，又笑开：“骗你的。” 苏颂启唇：“我送你出去。” 虞酒哎了声：“好嘞。” 站在玄关那儿的时候，她看到空荡荡的鞋柜，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唇笑了起来。 这个鞋柜就是个摆设。 虞酒想起自己数不清的鞋，要是哪天摆不下了，就和苏颂说说，放到他这里来。 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回到家里后，虞酒重新洗漱，然后又打开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晚安，教授。】 还配了个表情包。 一直到关灯后，她收到了苏颂的回复。 【晚安。】 - 深夜，#虞酒AI#话题荣登热搜第一。 如今的夜猫子多，新话题已来，又是这么神奇的组合，自然而然地浏览量就一再上升。 娱乐圈的明星还能和AI扯上关系的？ 大家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一个博主发的录屏，文案不长：“一开始没想起来，所以只录了后半个小时的排名变化，这不是人，这得是AI在线答题吧！” 视频中间博主也点了队伍的信息，正确率高达百分百，也就是说一道题都没有错。 就算没玩这游戏的也被科普了规则。 虽然很多人不觉得是AI，但这么夸张说起来也是因为虞酒的队友太厉害了。 再加上前两天虞酒的粉丝晒成绩想让虞酒组队的事，这件事就有点清晰了。 “所以这个AI为什么不叫贝塔呢？” “你怎么不说叫阿尔法呢？” “那不是因为阿尔法已经有了吗，不能重名，但是同系列的还是可以的。” “我觉得S比阿尔法更AI啊……” “这个是虞酒的某位粉丝吗？” “现在的粉丝都这么6了吗？” “看到这个视频，我把我的姐妹踢出了队伍，她不配。” 评论里五花八门，还有人总结了他们做题的速度。 虞酒和苏颂做题的速度快而准，不至于超神，但也让网友们羡慕不已。 有人评论：“是题目太简单了吧。” 很快就有人反驳他：“你去做几道题试试。” 这些题目都是请专人出的，难度有难有易，可以说碰到简单的，但不可能一直是。 越到后面是越难，而且涉及面广，这才是重点。 有些人是专精一门的，有些知识不涉及不了解就压根做不出来，除非自己去查。 这样做出来的成绩也是假的。 粉丝们喜极而泣，虽然不知道是哪位神仙队友，但拯救了虞酒就是拯救她们，再也不用操心酒酒的成绩了。 林意半夜做完十道题，就有人给他发链接：【林意，虞酒的队友真的是AI吗？】 什么AI？ 林意一问三不知，点开看完视频始末才发现虞酒现在的排名已经甩他几千名了。 “……卧槽？” 明明昨天不还是小辣鸡一个吗？ 说好的一起做学渣，你却偷偷补了课？ 林意直接给虞酒发微信：【卧槽，你去哪儿找了个这么牛批的AI队友，给我介绍一个！】 他也想进步几千名。 对方没回他，林意辗转反侧，所以第二天到剧组时还有了黑眼圈，化妆师叹气：“这个要注意啊。” 他心虚：“下次会的。” 虞酒昨晚收到消息时早就睡了，因为今天要来剧组，就干脆没回他的消息。 等在剧组碰上，看到林意幽怨的眼神，她才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找不到这样的队友的。” 林意不信：“你告诉我对方是谁，我挖过来。” “还有你这样的。”虞酒乐不可支，“我跟你说，你花一千万也买不到的。” “还有人不爱钱啊。”林意调侃。 “因为更爱人啊。”虞酒笑眯眯地说，也不管林意听懂没有，反正自己是快乐了。 半天，林意吐槽她：“小气鬼。” 他过了会儿又好奇：“你那个队伍名，起的什么送酒。” 虞酒问：“不好听吗？” 林意说：“当然不是，就是觉得挺稀奇的，怎么想起来这么个名字的。” 一旁充当隐形人的叶萌亮晶晶着一双眼，这名字可是她想出来的呢，没想到居然有被用上。 她忽然就明白了cp粉们的想法。 那种嗑到真的了的兴奋。 - 答题这事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大家对于学神这种事还是非常热情的，拥有很深的滤镜，明着说AI，其实都是夸张说法。 江宁鹤看了都好奇虞酒的队友是谁。 他问周末：“虞酒今天在哪？” 周末说：“白天在剧组，晚上有一场夜戏。” 江宁鹤了然，晚上直接开车去了剧组，他是极昼娱乐的老板，大家只以为他是来视察的。 至于他和虞酒的关系，没人往其他方面猜。 几个群演在墙角嘀咕：“江总原来这么年轻。” “看他和虞酒说话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 “能不好吗，不好虞酒能被极昼娱乐捧着，想也知道。” 其他的话几个人都没说，毕竟怀疑金主的事在娱乐圈太平常了，虞酒的背景早就很多人猜过，只不过一直没结果。 大家看着江宁鹤的侧脸，心想要是被别人潜规则，还不如被江总，好歹长得这么好看。 怎么想都不亏，说不定还赚了。 虞酒拍完戏，坐江宁鹤的车去吃晚饭。 哥哥请客，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回去的路上，江宁鹤问：“最近网上的那个什么新闻，你不会是找游戏方要了答案吧？” 虞酒控诉：“不要污蔑我。” 江宁鹤从后视镜看她，“我这是合理猜测。” 虞酒哦了一声，顺着调侃：“看来我和我的AI队友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 江宁鹤看她兴奋劲，提醒她：“是只有你的队友。” 虞酒才不管，反正她和苏颂是一个队的，就是一体。 一路回到公寓，乘电梯上去。 虞酒没想到那么巧，刚好苏颂正在开门，听到身后动静他也转过头，两个人看了个正着。 她笑起来，打招呼：“晚上好啊，AI队友。” 虞酒说出口后竟然觉得这个称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暧昧，像是男女朋友之间的昵称似的。 她是想谈恋爱想疯了吗？ 听到这个称呼，苏颂挑眉，回应：“晚上好。” 虞酒走过去，一边问：“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就我们一起做题的那个？” 苏颂点头，这事今天学校都在传，毕竟是和学习相关的消息，他就顺道去看了新闻。 没想到上头条是以这种方式。 虞酒唇角一翘：“热搜第一的感觉怎么样？” 苏颂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还行。” 他看到自己以一个特别的身份和虞酒出现在同一个新闻里，那样的感觉很奇特。 也许之前虞酒以叶萌的身份来上他的课，也是这种感觉。 苏颂并不排斥，甚至有些顺其自然。 两个人说话时，不远处电梯那儿传来脚步声，虞酒估计是江宁鹤停完车，和苏颂摆了摆手。 苏颂往转角处看了眼，没说什么，开门进去动作流畅。 等江宁鹤过来时，只看到关上的门和虞酒还没消散的笑，明亮的眼眸璀璨动人。 他狐疑问：“你刚刚和谁说话，笑得这么开心？” 虞酒收回视线，“当然是邻居了。” 江宁鹤说：“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对邻居笑？” 虞酒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在家天天都能看见你，现在对你笑干什么，当然是和邻居打招呼更好。” 江宁鹤狐疑：“是吗？” “难道你想听我说别人比你好看吗？” “我当没听见这句话。” 43 江宁鹤没有在江岸花都待多久,毕竟他又不住这里。他一离开，虞酒就洗了个澡坐在了床上。 这么晚了，该联系联系感情了。 虞酒给苏颂发了个“开黑吗,”的表情包,等着苏教授回复。 半天没有回应。 虞酒估计他是不是在洗澡，就没有催,去看了会儿的剧本，等回过神来已经十点半。 她看了下手机，聊天框里只有两个字。 瞎子：【不打。】 虞酒皱了皱眉,拒绝得这么彻底，连个理由都不说，实在是不符合正常情况。 明明晚上都很友好地打招呼的。 哪里出了问题？ 虞酒回忆了一下刚刚的事情，总共和苏颂见面也就那一分钟时间,难不成是因为江宁鹤？ 她摸了摸下巴，眯起眼。 以前高中的时候苏颂貌似没见过江宁鹤，她和他现在长得也不是很像,一般人还真联系不上他们俩的关系。 这算是吃醋吗？ 虞酒摸不准真假，但不妨碍她利用这个机会,当下就放下剧本，一边拢起头发一边下床。 用什么理由去隔壁呢？ 虞酒想半天没想到,看了下时间，发现实在是太晚了,说不定苏颂都睡着了,当然也可能没睡。 她决定先让他醋一晚上再说。 事实证明，苏颂是比她想象的能憋得住。 上午虞酒出门时,刚巧碰上苏颂出门，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对视一眼,“早上好。” 苏颂声音有点沉，“早。” 等站在电梯里时，狭窄的空间里，虞酒侧过脸问：“我昨晚叫你打游戏你怎么不打？” “太晚了。”苏颂淡淡回答。 “明明才九点多。”虞酒不信。 “你的作息时间不好。”苏颂瞥她一眼。 虞酒总觉得他在看自己的黑眼圈，连忙扭过头，“行吧行吧，我是熬夜少女。” 她偷偷摸出包里的镜子看了下，确定遮瑕没问题，干干净净的，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又是美貌动人的一天。 虞酒和苏颂在外面分别，没时间多说话，一个要去公司，一个要去实验室，都很忙。 但机会是时刻存在的。 下午从公司去拍摄现场后，虞酒才发现自己的剧本没有带，那上面还有她的标注呢。 虽然这边有，但总归是自己原来的好。 虞酒坐在椅子上，眨巴眨巴眼，给苏颂拨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婉转又轻扬：“苏颂。”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清冷：“什么事？” 虞酒嗯了声，声音软兮兮的：“苏颂，你就帮我这个忙吧，我的剧本落在家里了。” “……” 苏颂刚从电梯里出来，下意识地看了下隔壁紧闭的门。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虞酒是装乖的一把好手，“你就帮帮我吧。” 良久，苏颂叹出一口气。 - 苏颂最后还是去了虞酒家。 她进过那么多次他家，他这还是第一次进她的房子，里面不少她自己的海报贴在墙上，个个都十分惊艳。 除开这些，剩下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一看就是个女孩的房间，倒是很符合虞酒的性格，苏颂这么想着，翻出来了剧本。 他之前就知道她拍的这部剧，但没怎么关注剧情。 在去剧组的路上，路过广场，苏颂就看到了虞酒的代言广告和海报，占据了所有路人的视线。 虞酒的代言不是高奢就是顶奢，广告费从来不吝啬，地广铺设特别多，基本上坐什么交通工具都能看见。 屏幕中的虞酒娇艳动人，明眸皓齿。 虽然很好看，但还是没有本人好看，苏颂从上面收回视线，一瞬间脑海里冒出这么个想法。 剧组里已经布置好了场景。 因为今天的是雨戏，所以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安排好，最好是能做到一遍过。 现场说话声有些杂，化妆师正在给虞酒补妆，确定不会被水弄脱妆，虽然虞酒脱妆了也不会丑。 叶萌睁着双大眼睛，“酒酒姐，你小心点。” 虞酒笑了一下，“就一场雨戏，多大点的事。” 两个人正说着话，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虞酒伸手接过来，就看到了苏颂发过来的消息：【我到了。】 他大概找不到路。 虞酒噼里啪啦打字：【等等。】 叶萌问：“苏教授来啦？” 虞酒嗯了声，直接就朝外面走去，她和导演提前说过待会来人，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很快，她就看见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男人。 虞酒招了招手，“这里。” 她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苏颂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身后是满天夕阳余晖。 虞酒不禁迷了眼。 真好看啊这男人。 “你的剧本。”苏颂伸手将东西递给她，又看了下她脸上的伤口，拧眉：“受伤了？” “哦这个。”虞酒摸了摸，“化妆化的。” 她这个角色上次是被病人打出一个伤口的。 乍然进来一个陌生男人，还是这么好看的，吸引了剧组里不少人的视线，就连导演都多看两眼。 林意问叶萌，“那是谁？” 叶萌装糊涂：“酒酒姐的保镖。” 林意当然是不信的，“你别驴我，这能是保镖，我把头摘下来给你踢。” 叶萌说：“不信林哥你自己去问。” 那林意还是不敢的。 不远处，场务已经安排好，导演坐在摄影机后面，虞酒站到了合适的位置，就听见打板的声音。 这场雨戏是路上发生了车祸，然后他们救护车过来把病人带上救护车，再前往医院。 实景拍摄的，这段路都清空了。 叶萌站在边缘处，看着瓢泼大雨，中间路上废弃的车子底下流出鲜血，大人孩子躺在地上嚎哭。 即使知道是拍戏，也不由得跟着揪心。 虞酒饰演的宁可今天是休假的，刚好在附近的商场逛街，听到消息后直接冲向了车祸现场。 作为医生，即使不在工作期间，她也会救死扶伤。 一个小孩子卡在了车里，上半身探出窗外，额头上流着血，“姐姐，我好疼……” 他的腿被压到了。 虞酒抹了把脸上的水，尽力安抚他。 这个镜头罕见地一遍过。 导演一声“咔”后，看着镜头里湿漉漉的虞酒，她虽然看起来落魄，但眼睛亮得惊人。 像盏明灯。 - 拍第二幕时，现场十分安静。 叶萌站在苏颂身边，一会儿偷偷瞄一眼，一会儿偷偷瞄一眼，“苏教授，你要不要坐下来，酒酒姐的椅子在那。” 苏颂头也不回，“不用了。” 叶萌之前和他没说过话，这么一听声音真好听，一点也不比一些明星差，酒酒姐的眼光真是好。 不过她看不出来苏教授的情绪。 好像表情就没变过，而且说话语气也挺淡然的，站在那的时候还真像一个矜持地公子哥。 场地中央，第二幕戏顺利完成。 虞酒从地上站起来，捏了捏有点麻的腿，回头看到苏颂站在那儿正看着她，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笑了起来。 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远处的红霞映在她的脸上，连湿漉漉带着水珠的头发上都闪着细碎的彩虹光。 导演正巧看到，拍下了这个镜头。 灾难过后的笑容，格外漂亮。 “酒酒姐。”叶萌赶紧拿着毛巾冲上去裹住，一边给她擦头发，“别感冒了。” “这么热的天，哪会感冒。”虞酒不在意。 她摆了摆手，披着毛巾去了导演那边，缓过来后才问：“刚刚那一条没问题吧？” 导演说：“很好。” 虞酒松了口气，这样的戏是一条过最好，拍得久了谁都受罪，更何况还有小孩子在。 洒水车一停，这边就燥热起来。 虞酒又回到苏颂边上，“怎么样，刚刚看到的？” 她还穿着那身被淋湿的衣服，头发也是湿的，因为接下来还要接着拍，不能破坏掉。 苏颂凝视半晌，忽然伸手。 “有泥，别动。”他的手指从她眼尾处刮过，指腹是热的，烫得虞酒的眼睫一颤。 在别人的视角下，这样的动作格外亲密。 一群人扎堆聊天：“虞酒是谈恋爱了？” “圈外人吧，我刚刚听见叶萌叫教授。” “教授吗，没想到虞酒居然喜欢这款的……怎么现在的教授都这么年轻帅气的？” 虞酒等他弄完，仰头冲他抛了个媚眼。 若是往常，苏颂能夸她的美色动人，但现在她这幅落魄模样，他莫名唇角勾起。 虞酒倒是没觉得，待了会儿就继续拍下一幕戏。 也许是因为喜欢的人站在那里看，她发挥超常，虽然最后还是因为别人的ng重拍了一条。 虞酒下场后，叶萌说：“刚刚陈导和苏教授不知道怎么聊了起来，我也没听明白。” 虞酒只以为是男人之间的普通谈话打招呼，一直到她和苏颂正说话时，陈导走了过来。 “刚刚的镜头有问题？”她问。 “没问题。”导演笑呵呵地说：“我不是找你的。” 虞酒就看见导演转向苏颂，“苏先生，过不久杀青宴，你如果想来参加说一声就行。” 苏颂颌首，“好。” 两个人谈话相当简短。 虞酒看着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导演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态度这么好，稀奇。 “苏颂。”她叫了声。 “怎么？”苏颂问。 虞酒揪着他胳膊，小声问：“你是不是瞒着我，和导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颂低头看她星亮的眼睛，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刚刚指出了一个逻辑问题。” 他解释了一下。 虞酒眨了眨眼，大概有个理工科教授的好处就是，剧组里的bug都可以改掉。 怪不得导演态度这么好。 虞酒捧着茶，调侃：“我还以为你要空降男主。” 从后面路过的林意：？？？ 他这么快就要迎来事业危机了？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本剧男主角的路过。 苏颂偏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点点头：“他确实刚刚和我提了一下，让我出演特殊角色。” 虞酒愣了一下，凑过去笑：“不会是我的病人吧？” “那倒不是。”话音落，苏颂顿了顿，声音缓慢：“好像是你死去的前男友。” “……” 44 前男友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加这个前缀。 虞酒回忆了一下剧本，好像女主宁可并没有前男友这个角色，说不定是导演准备让编剧加的。 但是会给听上去这么不好的角色吗？ 虞酒犹豫了一下,问：“真的假的？” 苏颂气定神闲：“真的。” 虞酒又问：“那你拒绝了？” 闻言,苏颂偏过头看她一眼，有些好笑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拒绝？” 当然是因为这角色不怎么样,虞酒腹诽，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说：“那你就是同意了？挺好的。” 死去的前男友。 虞酒想了想反而被逗乐,苏颂是她的“前男友”，结果还要在剧里演她的前男友。 怎么想都有点内涵。 虞酒想知道苏颂是什么心情，就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还是他觉得挺好玩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好几分钟,最终真假都不清楚。 她转移了话题：“现场看拍戏感觉怎么样？” 苏颂沉思几秒，“挺有秩序的。” 从上到下都是准备好的，而且准备充足,就连安全措施都准备得很充分。 虞酒问：“如果你火了，你会进娱乐圈吗？” 其实她这话问的多余,她自己知道答案。和她猜的一样，苏颂回了“不会”两个字。 不远处正在拍摄车祸现场,没有虞酒的戏份，如果周围的设备都拿掉,看起来和真实的并没有区别。 苏颂并不喜欢看这种场面。 他余光落在虞酒的脸上,她正看着中心，一眨不眨,眼睫长而卷翘。 因为角色身份是医生的缘故，她并没有化明显的妆容,依旧看上去很精致。 她的漂亮是毋庸置疑的。 苏颂忽然想起高中时，有一次学校里无聊在贴吧里选什么校花，有人偷拍了虞酒的照片放上去。 几乎是没有任何悬疑，直接以高票当选第一。 “我先走了。”他开口。 “好吧。”虞酒放轻声音，和他对视一眼，“今天谢谢你。” 苏颂颌首，他只是来送剧本的，并没有在这停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拍摄现场。 他一离开，叶萌就凑了过来：“酒酒姐，开心吗？” 虞酒叹了一口气：“我看起来开心吗？” 叶萌说：“当然啊，苏教授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整个人身上都披着层光似的。” “你这说的好像夸张了。”虞酒弯唇。 “没有。”叶萌睁着大眼睛，“你看我的眼睛，很真诚的，我就是这么看的。” 虞酒好笑说：“好好好。” 她余光看到导演，直接去了导演旁边，状似无意问：“导演，是不是要加一个角色啊？” 导演刚指挥完现场，回头看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问：“是要加个角色，你知道了？” 虞酒嗯了声：“他跟我说的，说是一个前男友的角色。” 至于死去两个字，她就给省略了。 导演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什么前男友？” 虞酒一听这答案，总算发现哪儿不对劲了，苏颂那个角色是他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 “这也是听说的？”导演问。 “……”虞酒说不出话来。 导演大概是猜到什么，露出个不明显的笑，他本来就觉得那个苏先生和虞酒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是真的。 “我是有这个想法。”他温声开口，“至于角色还没想好，但肯定是无关紧要的一个镜头。” 毕竟是自己放了心血的剧，也不会乱来。 像经常有对剧组有帮助的，放个无关紧要的角色，露脸一两分钟是常有的事。 虞酒点点头。 和导演分开，她才哼了一声，想起苏颂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还说是真的。 他居然是骗自己的。 虞酒觉得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信任他了，谁知道他又会为什么地方蒙一下自己。 - 说到蒙骗，虞酒想起来高中时，苏颂骗过她一次。 以苏颂当时的性格，他是不会撒谎的，所以当时她很天真地信了他，然后就被骗到了。 拍完今天的戏份，准备各回各家时，导演找到虞酒，询问：“你和苏先生是很好的朋友吧？” 虞酒想了想，点头：“算是。” 导演乐呵呵地问：“那你觉得给个什么样的角色好？” 反正是不重要的，征求一下意见也没什么。 虞酒想起苏颂当着自己面说的那话，狡黠开口：“就弄一个死去的前男友吧。” 导演一愣，“真的？” 他甚至第一反应出镜是遗照。 虞酒摇头晃脑“还是不要了，就单纯的前男友吧，可以当我的病人，出镜一下。” 导演自然是同意了。 傍晚回公寓的路上，虞酒没忍住，给苏颂发消息：【恭喜你，教授，成功拥有了你想要的角色。】 她没说，看他怎么理解。 彼时苏颂刚从实验室出来，他脱了外套，看着手机里这句话，眉头一皱。 身后跟上来的学生紧张问：“教授，哪里出问题了吗？” 苏颂在他看过来时就关掉手机，温声说：“没事，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学生点头离开。 他被安排来帮苏教授的忙，一开始以为和其他的教授一样，没想到却截然不同。 等安静下来，苏颂才回复：【是吗？】 他想要的角色……他有什么想要的角色？ 苏颂想起下午在剧组里和虞酒的对话，估摸着她不会真的给他弄了个这样的角色吧。 “……” 虞酒发来新消息：【得偿所愿，高兴点。】 苏颂高兴不出来。 虞酒在微信上调戏了一波苏颂之后，心情变得特别好，就连晚上都多吃了一碗饭。 回到公寓时天色已晚，隔壁亮着灯。 虞酒站在阳台上吹风，不太想去隔壁，而是靠近那边，扬声叫道：“苏颂！” 隔壁阳台并没有人。 虞酒不确定对方听不听得见，但她就是想叫一声，可能是晚上喝了一点点酒的缘故。 过了会儿，她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苏颂的身形出现在阳台上，看向她这边。 虞酒搭在边缘，上半身倾向对方，笑靥如花：“苏颂，我问你，我好看吗？” “没别的事了？”苏颂避而不答。 “你别转移话题。”虞酒直接否认他的话，“你之前还说我好看来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是我还是叶萌的时候，你说我没有我好看。”虞酒记忆尤其深，“我还有证据。” 聊天记录她还没删呢。 “……” 好像他是这么说过没错，苏颂自然不会忘，他凝眼看过去，“你喝酒了？” “我就喝了一点点。”虞酒伸手比划了一下。 “你一个女孩子少喝酒。”苏颂收回视线，又沉声叮嘱：“回去睡觉。” 虞酒有时候还是很听话的。 论起让人喜欢来，她比谁都更胜一筹。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也懂，俗话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就流泪”，女人也一样。 - 两个人的生活一如既往地顺其自然。 说给苏颂安排角色，是真的安排了一个，而且还是和他职业一模一样的病人前男友。 苏颂第一次看剧本，看上面的描述似乎并不难，沉思半天，终于开拍。 他饰演的角色是来看病，正好碰见虞酒。 虞酒穿着白大褂，拿着听诊器在他胸上一顿操作。 “……”苏颂努力没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这是基本操作。”虞酒绷着一张脸，努力严肃，“我是一个医生，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 当然会。 只是在这时候要忍住。 一群人都在远处围观，副导演低头和导演说：“虞酒这朋友是真的颜值不错。” “人家职业也很不错。”导演说。 在什么时候，大学教授都是值得尊敬的职业。而娱乐圈是一个大染缸，鄙视链的最顶端。 月底时，《医心》正式杀青。 除去一些早就杀青的小演员们，这次是所有人正式杀青，杀青宴是公司那边安排的。 导演那边也通知了苏颂。 原本苏颂不打算去，但虞酒前一晚直接就给他打电话，勒令他过去，还要和她一起去，不然后果自负。 后果是什么，他暂时猜不到。 这场杀青宴来的演员会很多，虞酒在家特地选了好久的衣服，一套又一套的裙子。 苏颂发微信消息时，她刚换下一套。 虞酒连忙回复：【我还没好，密码你知道的，自己进来。】 上次让他拿剧本时，她就说了门的密码，也没想着改，反正苏颂也不是那种人。 苏颂站在自家客厅里，思忖良久，最终还是去了隔壁。 他刚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快的歌声，虞酒穿着件小黑裙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一下子明亮了他的世界。 虞酒问：“这件怎么样？” 苏颂抬眼，视线从她脸上往下，落到及膝的裙摆，笔直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还行。” 还行，就是不行。 虞酒低头看了下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她竟然觉得穿上也有点一般。 她转身进去换衣服。 苏颂的视线跟着她的背影，直到被门隔绝住，他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出当初虞酒来他家洗澡的事。 他轻咳一声，垂眸不语。 没多久，虞酒又穿着件牛油果绿的裙子出来，显得很清爽，“怎么样？” “挺好。”苏颂评价。 这评价还行，但女人在面对衣服时总有各种各样的选择，虞酒又去换了套酒红的一字裙，香肩半露。 苏颂很冷淡地给出答案：“不好。” 虞酒“哦”了声，眼波一转，仿佛明白了什么，故意说：“我觉得这件挺好看的。” 苏颂没说话，只觑着眼看她。 虞酒笑嘻嘻地又回去换了件别的，反正她衣服多，开个时装秀都绰绰有余。 这之后苏颂的回答都模棱两可：“都很好看。” 虞酒不怎么满意，她觉得这回答挺敷衍的，“这每件的好看都不一样，可性感，可清纯，可温婉。” 她凑到苏颂面前，“所以选哪个最最好看？”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苏颂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过来的淡淡清香，莫名地令人心热。 45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 虞酒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是她记忆中那个清爽少年，如今已脱去青涩。 她蓦地亲了上去。 本以为会和他性格一样清冷冰凉的唇瓣，却截然相反,上面还带着清晰的温热。 一触即离。 苏颂甚至都只是眨了个眼,对面的女人就退开半步远，俏生生地冲他笑。 他喉间滚了滚,半晌开口：“你能不能安分点？” 虞酒就等着这茬，顺势开口：“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 这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苏颂差点以为是在高中。 那时虽然是高中,但罕见的，班主任给了他们一节放松的体育课，全班同学都在外面。 虞酒趴在桌上，和他说不舒服,不想去。 苏颂犹豫了会儿，见她好像难受的样子，就没有出去,而是陪着她：“哪里不舒服？” 虞酒枕着自己的胳膊，“不知道。” 苏颂还以为是什么生理期,但他记得她的生理期好像不是这个时间，但听说女孩子的生理期有时候会不准,也不奇怪。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窗外还有知了声。 隔壁班还有偶尔传出来的老师讲课声,学生朗读声,在他们这边都成了背景音。 虞酒眨着眼，“你低头。” 苏颂低头,“怎么了？” 虞酒问：“苏颂，你长得这么好看,从小到大，有没有女孩子跟你说过喜欢你？” 苏颂回忆了一下，“小时候阿姨们说过。” 是有女生告白过，但他觉得那不算什么，而且还是在初中，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了。 虞酒被他逗笑，她笑起来尤其好看，一双眼弯成月牙，星亮星亮的，苏颂看过无数次都不厌烦。 她今天不舒服，他当然会顺着她来。 过了会儿，虞酒靠近他，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想亲你。” 她向来都是如此的大胆，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没有这么露骨，让苏颂一时间耳朵都在发热。 “你好好说话。”他抿唇。 “我这不是好好问你吗？”虞酒忽然站起来，她还穿着校服，很清纯，眉眼间又有一丝娇艳。 苏颂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虞酒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他推倒在桌上，双手按在他的肩上，“别动。” 她低头亲他。 那一瞬间，苏颂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在唇上，柔软，香甜。 以及门被突然打开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老师站在那，严厉地出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虞酒松开苏颂。 两个人向门口看去，都看见了班上的同学，个个瞪大眼，站在老师的后面。 虞酒饶是再出格，都有点羞涩。 苏颂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里完全乱成一团，一向冷静理智的性格也被抛开。 后续不出意外，被叫去办公室反省。 苏颂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从不做老师眼里不对的事情，遇见虞酒之后，所有的检讨都用在她身上了。 时隔这么多年，他的记忆还这么清晰。 “你在想什么？” 虞酒的声音唤回了苏颂的思绪，他敛眉，半晌才轻飘飘地开口：“就这件吧。”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刚刚这身就是自己说的温婉的那种，是件米白色的及踝裙，设计上带点小心机，她很喜欢。 看来直男的审美都差不多。 虞酒放过了苏颂，笑道：“那就这个吧。” 至于刚刚那一个亲吻，两个人似乎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虞酒打开手机时，微信上叶萌还在问要不要让司机过来接她，她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有苏颂在，她还找司机，那是来当电灯泡的吗？ “我的司机好像有事。”虞酒眼也不眨地扯着谎，“又要坐苏教授的车了。” 她俏皮地看着他。 苏颂并不戳破她这话中的漏洞，一个当红女明星的专职司机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重要时刻有事。 他瞥她一眼，“走了。” - 到达酒店已经是半小时后。 叶萌早就等在那里，看到虞酒过来，又看了看苏颂，“酒酒姐，里面人差不多齐了。” 虞酒嗯了声。 叶萌又张望了一下，怕有狗仔偷拍。 娱乐圈的狗仔无处不在，连明星家里都能拍到，能何况是在外面公共场合。 虞酒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她和苏颂现在的关系不像之前，如果拍到了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绯闻。 她和苏颂一进去，其他人就迎了上来。 “还以为你要不来了。” “来来来，你的位置在这里，我们的女主角可不能缺席，赶紧落座。” “就差你了。” 林意本来正坐在那里，他和虞酒的位置按说是导演身旁最好的，毕竟是男女主角。 但他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和导演打招呼的苏颂。 林意琢磨了下，问虞酒：“你男朋友？” 虞酒被他这问的愣了一下，摇头，低声解释：“大概是未来的男朋友。” 林意说：“这有区别吗？” 虞酒说：“当然有。” 两个人正讨论着，那边的苏颂已经和导演说完话，漫不经心的眼神就撂了过来。 说实话，林意在圈子里还没有怕过谁，他情商高，咖位也不低，碰到的一些人还会叫他林老师。 但他第一眼见苏颂就觉得不简单。 林意也懒得插在两个人之间做电灯泡，直接往旁边挪了个座位，“苏老师要不坐这？” 问出口他才闭嘴。 他本来想叫苏先生的，听导演这么叫的，但不知道怎么一出口就成了苏老师。 虞酒都惊了一下，没忍住弯唇：“我看苏老师坐这边吧。” 苏颂对林意点头示意，坐了虞酒的另一边。 等全都落座后，林意暗自琢磨着，被一个大明星叫老师就没点别的反应吗，还是太淡定了？ 身份不一般？ 林意猜测，虞酒在娱乐圈这么久连个传绯闻的都没有，原来是因为身边已经有人了。 要是被别人知道，怕是底子都被人挖出来。 林意小声问虞酒：“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虞酒故意卖关子：“你猜？” 她和林意关系不错，他也不是个往外乱说的性格，所以她和他也没隐瞒什么。 林意又看了眼，“猜不出来。” 他只觉得苏颂这周身气质不一般，不是普通的家庭能养出来的，至于其他的不好猜测。 虞酒问：“你以前上学最怕什么？” 林意回忆许久，猜测道：“教导主任？” “……”虞酒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娃娃居然怕教导主任，“有点接近吧，但不是。” “难道是班主任？”林意又问。 “老师。”虞酒没说教授，反正教授也是老师。 “哦……”林意说完又突然反应过来，“你那个游戏不会是和他一起组队的吧？” 这不是虐菜吗，怪不得突然上升几千名。 虞酒笑眯眯地：“恭喜你，答对了。” 林意：过分了。 苏颂在这边除了虞酒和导演，还有叶萌之外一个人都不认识，他也不关注哪个明星对哪个明星。 一场杀青宴下来，他安静到几乎没人提起他。 虽然如此，但苏颂还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虞酒喝了点酒，趁他们在聊天时，转头和苏颂嘀嘀咕咕：“来，喝一杯。” 苏颂瞄了眼，“今天不喝。”虞酒不乐意：“你别拒绝我。” 苏颂见她脸侧有些许绯红，不知道是酒后带来的，还是被灯光映的――也有可能是腮红。 他无奈道：“我要开车。” 虞酒“噢”了一声，回过神来，“你是我的司机。” 虽然听起来好像不太好听，但苏颂沉默几秒后却也没反驳，只说了句：“少喝点。” 虞酒不知道听没听见，拿着酒杯抿了几口。 今天的酒度数并不高，但因为人多，她又是女主角，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杯，下来数量也不少。 叶萌注意到一旁的苏教授拧着眉。 她以为是哪里不好，小声问：“苏教授，您――” 没想到苏颂还真和她说话了：“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叶萌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觉得太无聊还是怎么的，猜测：“可能待会儿就结束了。” 苏颂点点头，没再说话。 - 杀青宴结束时已经晚上九点多，接近十点。 虞酒喝了不少，头一次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但尚好的酒量还是让她偶尔处于清醒状态。 叶萌扶着她，“酒酒姐，你车呢？” 虞酒靠在她身上，歪头，“问他呀。” 叶萌看向清风朗月的苏教授，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觉得害怕，可能是学生见到老师那种…… 她有时候在想，酒酒姐作为一个学渣，上课的时候面对老师，尤其还是物理这方面的，她就不觉得心慌吗？ “苏教授？”叶萌试探出声。 “我送她回去。”苏颂开口，声音清晰又掷地有声，“你可以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哦哦。”叶萌呆愣愣的，又想起来一事，“那晚上酒酒姐还要醒酒，我要不……” 这是她以前做助理必须要做的事。 “我会处理的。”苏颂冷静道，转而又问：“她经常喝酒？” “……那倒不是，但有时候必须的。”叶萌没说太多，怕他误会，“酒酒姐很多时候只意思意思一下。” 她反应过来时，苏颂已经伸手将虞酒揽了过去，虞酒本身就没什么支撑点，靠在他身上。 叶萌看着两个人背影半天才离开。 虞酒姐把苏教授说得那样好，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她刚刚还看到酒酒姐对她眨眼了。 停车场这边很安静。 走到自己的车旁时，苏颂单手掏出钥匙，打开车门，让虞酒坐后排，这样万一睡着了还有地方。 她才刚坐下，就啊了一声。 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就听见虞酒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鞋掉了。” 苏颂低头，看到高跟鞋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虞酒一只脚还垂在空中荡着，脚踝精致，脚背微微弓起，白皙漂亮，莹白如玉。 她问：“我的鞋呢？” 苏颂弯腰把鞋捡了起来，又蹲下来，捏着她的脚腕给她穿上，入手肌肤细腻嫩滑。 虞酒怕痒，瑟缩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脚趾在他掌心里划了下，她还笑了两声：“不要挠我。” “……” 苏颂不为所动，“虞酒。” 被叫名字，虞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虞酒是听没听，自顾自地给她穿上鞋。 虞酒掀了掀眼皮，视线搁在他脸上，看了足足有半天，才慢吞吞地出声：“苏颂。” 她声音浅浅的，“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46 这边没人,虞酒的声音就很清楚。 苏颂松开手，也没站起来，抬起下巴看她迷蒙的双眼,问：“我什么是故意的？” 虞酒歪了下头,没说话。 两个人对峙了会儿，她才忽然出声：“你刚刚摸我脚,还挠我，肯定是想勾引我。” “……” 半晌，苏颂溢出一声轻笑。 虞酒问：“你笑什么？” 苏颂说：“没什么。” 虞酒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确实现在的脑袋已经不能正常思考，顺着他的话哦了声。 停车场远处传来车声。 “我不是故意的。”苏颂站起来，半解释地开口：“也没有要勾引你。” 虞酒抬眼看他，朦胧中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该死的好看,是她最喜欢的那张脸，她伸手去够他。 但是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距离不够。 虞酒碰了个空，眼皮子也搭下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苏颂看着只觉得好笑，不想和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倾身靠过去，“怎么了？” 虞酒眨巴眨巴眼看他,“我好看吗？” 夜色下,不远处的灯光从四面八方漏过来，将她的脸照得精致又白皙,睫毛轻颤。 自然是好看的。 苏颂心里知道，她什么时候都很好看,所有人公认的，他就算说不好看也是假的。 “好看。”他说。 “那我勾引你一下。”虞酒抬头靠过去，“你不是故意的，那我是故意的就可以了。” 她红润的唇瓣开开合合。 一点微醺的酒气和清香混合在一起，苏颂一时间都分不清是他鼻子出错，还是脑子混沌。 “虞酒。”苏颂开口，“坐好。” 他确定她的手脚都在车里，不会被门轧到才关上门，眨眼间就什么也看不见。 苏颂呼出一口气，垂眸看地上的光影。 车里一开始没开空调还是有点热的，等出了停车场，上了林荫大道才终于凉下来。 虞酒还穿着连衣裙，也没带外套。 她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至于冷不冷已经是其次的想法，苏颂从后视镜看了下。 此时正好是红绿灯。 苏颂脱了自己的外套，扔到了后座上，“穿上。” 虞酒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 苏颂说：“空调开着的，不想感冒就穿上。” “你温柔一点不行吗？”虞酒吐槽了一句。 她伸手把扔到自己腿上的外套拎了起来，才回过神来他是什么意思，披在了自己身上。 熟悉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虞酒又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天，苏颂也是这样脱下了自己的校服给她。 恍然如梦一场。 虞酒心里面还挺快乐的，把胳膊抻了进去，但是因为她身材的缘故，套进去也只能露出指甲。 穿男朋友的衣服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虞酒想了想，虽然穿外套也挺好的，但最好的那肯定还是穿衬衫，下衣失踪，这样的女朋友没人挡得住。 就是她目前没有实施的机会。 虞酒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看了眼正在开车、一本正经的苏颂，他那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 半晌，她努了努嘴。 全世界最正经的人就是他了。 - 虞酒在车里睡了一觉，还是被苏颂叫醒的。 她清醒了不少，但酒喝多了还是不太想讲话，怕一出口就是酒气，不好闻。 苏颂以为她还醉着，送她到家，还给她泡了杯柠檬水――也是托叶萌的福，公寓里什么都不缺。 他端到虞酒面前，“喝掉。” 虞酒本想装醉再撩撩苏颂的，但看他有点疲倦，还是忍住了，乖乖喝干净。 “喝完啦。”她倒置空杯。 “嗯。”她的乖巧让苏颂多看了两眼。 实在是虞酒从以前到现在的狡黠一直存在，偶尔的乖也是装的，骤然真的他还不太适应。 苏颂离开后，虞酒才仰面躺在沙发上。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心照不宣，没有明着说开，就是在暧昧阶段，男女之间这样的关系就是恋爱的前兆。 她离拥有男朋友不远了。 虞酒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她清醒后摸到手机，第一时间给苏颂发消息。 【早上好，教授。】 虽然已经不是师生关系，但偶尔叫叫还是有情趣的。 还有一个月就开始下个学期，虞酒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再去听一个学期的课。 想了想，她还是拒绝了―― 虽然有想看的男人在，但学习确实不是她的本来想法，去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座给别人。 十分钟后，苏颂回复：【早上好。】 至于称呼，他也说要改。 虞酒起来洗漱护肤，敷了个面膜，正放着歌，就接到了江宁鹤的电话：“明晚有个宴会，回来吗？” “有哪些人？”她问。 “没多少。”江宁鹤随口说了几个名字，“都是你听过的，不想来就不来。” “我明晚没事，去给你撑场面。”虞酒开玩笑。 “好。”江宁鹤挑了挑眉。 虞酒到江家之后参加什么宴会都看心情，所以有一些人甚至只知道她是江家的女儿，但没碰面过。 明晚的宴会估计江双清是不在的。 虽然不知道这宴会要干什么，但自己美就行了，江宁鹤那边直接送来了一套新礼服，还有首饰。 有哥哥的赞助，虞酒什么也不用做。 她回家之前去坐了造型，这才慢吞吞地去宴会。 虞酒到的时候，里面人不是很多，她只和认识的几个公子哥大小姐打了声招呼。 大小姐们围着她吹彩虹屁。 “这件礼服我前两天才看到，都没来得及出手。”一个富家千金感慨了一句。 虞酒笑吟吟开口：“哥哥送的。” 提到江宁鹤，几个女人都亮了眼睛。 梁楚玉挽着男朋友的胳膊进来时，就看到了里头簇拥着的虞酒，个高，又容貌出色，极为显眼。 她怎么在这？ 怎么别人还围着她说话？ 虞酒和她们聊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端着酒杯去了清静的角落，看酒店下方的城市发呆。 “虞酒？” 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虞酒回头，看到梁楚玉站在身后，脸上还是将信将疑的表情。 “你怎么也在这？”梁楚玉不敢相信。 “梁小姐。”虞酒公式化开口，又笑吟吟地反问：“怎么，这里我不能来吗？” “……” 当然不是，只是梁楚玉不知道该怎么问，她跟着来这边是跟着自己男朋友来的，但虞酒是怎么来的？ 现场的公子哥是有几个，哪个是带虞酒过来的？ 梁楚玉一瞬间想了好几圈，最后甚至将几个年过四十的老总们都猜了一遍。 娱乐圈里人人都知道虞酒有后台，但后台是谁谁也不知道，她本来只是听闻，现在还真好奇起来虞酒的金主是谁。 “上次梁怡的事……” 梁楚玉犹豫着问：“是不是你出的手？” 虞酒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梁怡是谁，实在是她碰见的人太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眨眼的人压根记不住。 虽然梁怡被她打了一巴掌。 虞酒说：“这话可不能乱说。” 梁楚玉翻白眼，“都上热搜了，你还装不知道什么啊。” 虞酒哎了声：“先不说这个，你和她同姓，不会是什么亲戚关系，来给她找场子的吧？” “……” 梁楚玉立刻正色，“别胡说。” 她和梁怡八竿子打不着，而且梁怡现在等同于半封杀，她又不是傻子才去招惹虞酒。 虽然她和虞酒是塑料面上关系，但也没仇。 虞酒哦了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微微一笑：“没关系就好，毕竟我习惯了连坐。” “……” 梁楚玉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连坐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偏偏她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 梁楚玉的男朋友叫张廉，是个小开，但现场家世出色的更多，他来这和别的公子哥说话也带着一点恭维。 她回到他身边，小声问：“我看见虞酒了。” 男朋友露出感兴趣的眼神，“她在这？” 这里来的不是大小姐就是公子哥，一个女明星出现在这里，意思几乎不言而喻。 梁楚玉看到他的眼神，心里生气，面上说：“别想了，她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她还想知道虞酒跟谁进来的呢。 上次梁怡上了热搜之后，听说之前定的剧本直接没了，本身就不算火，最火的一次居然是因为虞酒登了热搜。 他男朋友并不以为意。 江宁鹤到的时候，场上众人都骚动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围到了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 “江总……” “江总姗姗来迟啊。” 虞酒看着自家受欢迎的哥哥，竟然有点与有荣焉。 果然好看的人都在一家，她心想。 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江宁鹤还觉得她的穿着打扮不行，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大概也是这种心理，现在他还经常给她送衣服，虽然很多都是直男的审美品味，但偶尔也有惊艳的。 江宁鹤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 一直到看到远处的虞酒，这才抽.出身来，朝那边走去。 虞酒一扭头就看到了他，伸手举了举酒杯，一弯眼唇，抿了口酒，风情万种。 众人视线顺着看过去。 张廉作为梁楚玉的男朋友，一直对她觊觎，但没有机会，现在没忍住出声：“虞酒，你还不回来。” 居然还勾引江总。 梁楚玉气到说不出话来。 她早就知道他对虞酒有意思，但虞酒从来不和他说话，他也没机会，所以她还算放心。 “酒酒，过来。”江宁鹤开口。 话音刚落，不少人都愣住了，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倒没觉得什么，只觉得张廉多管闲事。 梁楚玉狐疑，这男人叫的也太亲密了吧？ 难不成虞酒的金主是他？ 梁楚玉深呼吸一口，这个“江总”长得这么好看，如果真的是金主，那一点也不亏。 虞酒怎么运气这么好…… 梁楚玉本来一直秀自己和小开男朋友，毕竟男朋友长得清秀，甩很多女明星的背后老板一大截。 现在她心理一点也不平衡。 虞酒没过去，“你说话我又不是听不见。” “……多走两步路就能要你命了？”江宁鹤对她无语，但也没生气，“过来，给你介绍两个人。” 虞酒这才不情愿地靠过去。 两个人的相处是都习惯了的，只是在外人看来，就是虞酒胆子大，江宁鹤好像也不在意。 一时间各种猜测都出来了。 看周围有些人眼神不对劲，江宁鹤面上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开口：“这是我妹妹，虞酒。” 周围安静下来。 梁楚玉的眼睛猛地睁大。 张廉眼皮子一跳，更是直接扭头，“这关系你知道吗？虞酒是江总的妹妹？” 梁楚玉喃喃：“……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之前还会和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吗，还会在她面前秀自己收到的礼物吗？ 原来自己在虞酒眼里，就像个小丑一样。 张廉本来还觉得虞酒既然已经下凡了，那就没什么好矜持地，和其他人都一样。 结果来了这么一出，他刚刚还叫她回来，头顶冷汗涔涔――江总应该记不住他吧？ 两个人都失落得不行。 - 江宁鹤介绍的是刚来云城的，但也是家里的合作对象。 他们没见过虞酒本人，但听过他的名字，也见过很多次她的照片，偶尔还能看到她的剧。 虽然对她去娱乐圈有点不理解。 虞酒和江宁鹤转了一圈，又自己一个人去了窗边待着，宴会过半她就想回去睡觉了。 她给苏颂发消息：【教授，我又喝醉了。】 暗示一下。 虞酒不知道苏颂看到这条消息会是什么想法，但她可以等，还可以引导一下。 半天微信里没回应。 虞酒干脆下了剂猛药：【家里今天给我介绍男朋友了。】 她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一声接着一声，清脆又沉闷，直到屏幕忽然亮起来。 瞎子：【是吗？】 虞酒笑起来，敲字回复：【但我没答应。】 对面没有回复，显示正在输入中，但她等了半分钟都没收到消息，又沉寂下来。 虞酒没耐心，直接拨打电话。 “所以我离家出走了。”一接通虞酒就直接开口，而后又软嗒嗒地撒娇：“教授，你来接我好不好？” 苏颂没出声，是在猜测这话的真假。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听她这撒娇的声音，竟然觉得软软的，可爱极了。 苏颂皱了皱眉，又舒展。 他按了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真假又如何，他信了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从很久以前，自己就信了她一切的话。 他们之间谁输给了谁，也分不清了。 良久，苏颂抬眼看了窗外的夜色，对电话那头的人缓声开口：“地址。” 47 离家出走是假,诓骗人是真。 虞酒对于这种事手到擒来，她好像天生就有这种天赋，虽然不是乖乖女的长相,却能让人信服。 她报了地址,还不忘提醒：“你要快点来呀，不然我就被他们捉回去了。” “……” 苏颂沉默,这听着怎么那么像电视剧情节，还捉回去……她不把别人捉回去就算正常的了。 挂断电话后，他换了件衣服。 离开时,宋迁的电话刚好到：“苏颂你在家吧，我前两天丢在你家的东西我待会来拿。” “明天来。”苏颂言简意赅。 “G？”宋迁已经在路上，“你今天上午还催我，说再不来就扔了,这话我可还记得，你自己忘了？” “忘了。” “……真有你的。” “我现在有事，挂了。”苏颂说了句,又随口：“东西没扔，明天上午来,不然真扔了。” “……” 宋迁等在红绿灯前，一脸无语。 这什么人啊,今天不想来非要催他来拿，还说自己丢三落四的,来了又让他回去。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 难不成是去约会的？ 宋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个大学教授又没什么好应酬的，苏颂也不喜欢应酬。 他明天琢磨琢磨,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虞酒挂断电话，轻声哼着歌。 身后宴会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好像和娱乐圈里的一些晚会也没什么区别，虞酒看着江宁鹤在和人说话，看她这边时还摇了摇头。 不知道又在说她什么。 虞酒转过去，看了眼时间，想知道苏颂大概能在多久以后才能到这里，她有点等不及了。 “虞酒。” 虞酒转身，看到梁楚玉站在她身后，有点迷茫的小眼神，犹豫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她不耐烦，“你要说什么？” 梁楚玉小声问：“你是江总的亲妹妹吗？” 以往的得意劲已经完全消失了。 梁楚玉在娱乐圈里这么高调还能够安然无恙，名气不差，说明她也不是个没脑子的。 虞酒纳闷：“不是亲的还能是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笑。 梁楚玉心说当然是干妹妹了，娱乐圈里干的亲戚再常见不过，都是潜规则的代名词。 刚刚男朋友给她科普了江家和江宁鹤，她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家世，能够在很多情况下为所欲为的。 她只是不敢相信虞酒居然是江家的千金。 明明不是一个姓，而且还在娱乐圈里当个明星，豪门不都是很讨厌戏子的吗？ 虞酒借着身高，伸手摸了下她的头，“梁小姐，有时间不如琢磨自己的演技。” 然后施施然离开。 留下梁楚玉一脸懵，回过神来摸着自己的头发陷入迷惑――她刚刚被虞酒摸头杀了？ 被自己之前讨厌的人摸头杀？！ 张廉走过来，问：“你和虞酒聊的怎么样？” 梁楚玉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手，再看自己的男朋友急切的表情，忽然觉得没意思。 “我和她关系一直一般。”她语气平静下来，“现在她又是江家大小姐，和我能怎么聊？” “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啊，不是合作过吗？”张廉皱着眉说。 “她合作过的人加起来比我吃货的盐都多。”梁楚玉没好气，“要聊你自己去。” 张廉发火：“梁楚玉你发什么神经？” 梁楚玉深吸一口气，说了句不好意思就离开了原地，和虞酒这么一比，自己一点也没用。 她为了这个男朋友，一直卑躬屈膝。 在微博上高调秀恩爱，买热搜，评论里很多都心知肚明，cp粉看起来繁荣，实际上不堪一击。 当初和虞酒合作时，也是明里暗里讽刺过她。 现在看看，自己当初就是个跳梁小丑，怪不得虞酒从来不怎么搭理，是没必要。 - 虞酒给的地点不是酒店的名字。 苏颂一到地方就听见导航里的声音，还有前方闪亮的酒店，富丽堂皇，路口这边就已经难进了。 这就是离家出走的地方？ 虽然苏颂之前猜到虞酒是诓他的，但真正看到眼前还是有一点无语凝噎。 他叹了一口气，习惯就好。 苏颂低头给虞酒发了条信息：【我到了。】 然后他坐在车里，看外面远处的灯光，周围安静得不像话，开窗后还能听见不远处的水流声。 虞酒接到消息后就坐不住了，正好江宁鹤来找她，她直接就说：“我要先回去了。” 江宁鹤狐疑：“你才来多长时间？” 虞酒说：“反正我在这又不干什么事，还不如回去早点睡觉，我就是和你说一声。” 她这样子越让江宁鹤怀疑。 他干脆开口：“我送你回去。” 虞酒拒绝：“不要。” “哦？”江宁鹤这下怀疑更深，随口说：“还是说你是准备用两条腿走回去？” “我不会叫车吗？”虞酒翻了个白眼，感觉不太可以，又对他撒娇：“哥哥，我自己先回去啦。” 叫哥哥也没用。 虞酒一走，江宁鹤就站在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出口。 不过由于这边距离太远，他看不出什么来，但也能看到那辆车价值不菲，不是普通叫来的车。 唉，妹妹大了，要谈恋爱了。 苏颂正看着窗外的景色，就听到前面响起虞酒的声音：“苏颂，你在吗？” 他扭过头，看到前面的女孩。 虞酒穿着长礼服，拎着裙摆，小跑过来，像是从舞会上逃跑的公主，长发在空中荡开。 苏颂忽然有这种错觉。 他下了车，虞酒穿着高跟鞋，虽然很稳，但到面前快停下时还是踉跄了一下。 “不用跑。”苏颂伸手。 虞酒干脆撞进他怀里，笑开了，明艳的容貌更显i丽。 “我这不是想快点过来吗？”她站稳，又皱着脸抱怨，“穿高跟鞋跑起来真不方便。” 听见这话，苏颂下意识低头看。 他上次才亲手给她穿过高跟鞋，亲手触碰过。 苏颂喉结滚动两下，收回手，“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就离家出走在这里？” “对。”虞酒一点也没有谎言被戳破的尴尬，“我这不是等你接我离家出走吗？” 因为这酒店是她家的。 严格来说，离家出走也没说假的。 她说话的时候仰头看苏颂的脸，夜色下不远处朦胧的路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还有幽深的眼眸。 “……” 苏颂不知道说什么好。 虞酒的思维一向是超脱他的，他即使再怎么想有时候也跟不上她的思路。 他沉声：“上车。” 虞酒哦了声，又问：“你这里有口罩吗？” 苏颂问：“要这个干什么？” 虞酒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穿的这么夸张，万一路上碰见狗仔、交警，不小心被别人拍到，岂不是上头条。” “……车里有。” 苏颂思索了一下，竟然觉得没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虞酒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儿哑，但是怪好听的，让她耳朵发痒。 - 虞酒坐上车后打开手机看了眼，半分钟前江宁鹤给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很嘲讽。 虞酒盯着看了半天，决定把他规划入中老年人范围，不懂这个表情的真实含义，只当是开心的意思。 她关了手机，问：“苏颂，你吃过了吗？” 苏颂嗯了声，过了几秒，又问：“你没吃？” 虞酒当然吃过了，但她还是开口：“没有，就吃了点小蛋糕，喝了两杯酒，好饿啊。” 苏颂等着她下句话。 果不其然，他又听见她说：“可是我又不会下厨，他们说外卖不健康的，我也不能去店里吃。” 意思不言而喻，暗示到位。 又过了一个红绿灯，虞酒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苏颂平稳的声线从驾驶座传来： “吃泡面。” 虞酒：？ 她不可置信，他居然这么说。 虞酒向前倾身，趴在他的椅背上，“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你居然让一个喝了酒的人吃泡面？” 苏颂唇角勾起，“怎么了？” 虞酒控诉：“太过分了，今晚你必须给我下厨。” 苏颂没吱声，算是默认。 回到江岸花都后，虞酒摸出车上的口罩给自己套上，然后才下车，她还是怕狗仔的。 狗仔连明星的家都能知道在哪。 虞酒和苏颂一起上电梯，到达目的楼层后，一转角就看到宋迁站在苏颂的门前。 听到动静，宋迁转过身，惊呆了。 他的眼神来回落在苏颂和虞酒的脸上，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和你的学生谈恋爱了？” 这声线都有点颤抖。 没想到啊，他清风朗月的好朋友，居然是这种人，才教了一学期的课，就拐到了学生。 宋迁脑海里全是弹幕刷屏。 虞酒被他这问题逗乐，干脆就不说话，只笑吟吟地看着苏颂，看他要怎么回答。 她记得苏颂这个朋友，很沙雕来着。 虞酒也纳闷，苏颂这个性格，究竟是怎么交到宋迁这样的朋友的，看起来好像很不搭。 她想完又轻笑，这样想也不对。 苏颂以前是所有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他的确是，而自己是老师眼中的学渣。 但偏偏她和他有了那么点关系。 看起来不搭又有什么关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搭不搭，还是要自己才知道。 “宋迁，用点脑子。” 苏颂拧着眉，清冷出声。 宋迁张嘴：“我哪里没用脑子？” “首先，她已经不是我学生。”苏颂声线平稳，严谨出声：“其次，我们并不在交往。” “对啊。”虞酒这时才附和。 “……？”宋迁觉得自己眼瞎了。 “但是快了快了。”虞酒眼睛弯成月牙，手指点在苏颂的胳膊上，“只要他答应，现在就是真的了。” 48 宋迁感觉自己的思路都快跟不上了。 他转了半天,看苏颂没作声，在那开门，没忍住思索,这话是这学生是在追苏颂吗？ 苏颂长得好看,喜欢他的人不少，但真正敢追的没几个,起码他没见过追到他都知道的。 这个女学生他之前只以为是普通的邻居。 宋迁和虞酒跟在苏颂之后，一前一后地进去，到谁先进去时,他还绅士地后退：“你先。” 虞酒真的是忍不住，“谢谢。” 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小，苏颂回头，面无表情看宋迁：“我不是让你明天过来吗？” 宋迁说话理直气壮：“那我等不及了。” 苏颂懒得理他。 宋迁落在最后,关上门，又在思考现在深夜，学生半夜不回自己隔壁的家,来教授家里做什么。 而且穿的还这么漂亮。 他刚思考完，就听见虞酒清亮的嗓音：“教授,我先回去换件衣服，待会再过来。” 她一走,宋迁就直接问：“什么情况？” 苏颂正在烧热水，头也不抬,“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宋迁说：“不是,她在追你，那你到底答应没？没答应还让人家这么晚进你家？” 他要是没来,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宋迁想象了那个画面，感觉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从没想过苏颂会直接到这一步。 苏颂抬头看他一眼，“拿了东西就走。” 宋迁拒绝：“我不走。” 他干脆坐在了沙发上，也不想找自己落在这的东西，还开了平时没人看的电视。 宋迁说：“我在这休息一会再走。” 苏颂懒得说他，从冰箱里拿了点食材，还好他今天买了不少，蔬菜荤菜都有，还有准备拿来炖汤的排骨。 不过现在炖汤太迟了。 虞酒洗了个澡，又卸妆，收拾好后都快一个多小时了，这才去敲了隔壁的门。 还是苏颂开的门。 他看她没戴口罩，低声问：“口罩呢？” 虞酒眨眼，“我要吃饭，戴什么？” 反正这时候马甲都不算什么了，她当初只是在他面前披马而已，他朋友发现就发现。 苏颂没说什么，让她进去。 虞酒到客厅发现宋迁在看自己的剧，这还是以前的一部现代剧，她演的是个职场丽人。 “这剧好看吗？”她在一旁问。 “我刚看，还行。”宋迁头也不抬，“里面的是虞酒把，你们小女生是不是都追星啊？” “我不追星的。”虞酒说。 “啊。”宋迁没想到是这个回答，顺势转头看了一下，然后呆住，半天又回头看电视屏幕。 然后再转向虞酒。 虞酒笑吟吟地，“怎么了？” 宋迁磕磕巴巴：“你和她――长得好像啊。” 简直是一模一样好吧，听说现在有人追星追傻了，她不会是故意整容成女明星的样子的吧。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虞酒嗯了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虞酒。”她顿了顿，“是你正在看的这部剧的女主角扮演者。” “……你好。” 宋迁看看她，又看看厨房里的苏颂。 之前自己在他面前说过虞酒的事吧，是不是什么绯闻来着……当时他怎么没反应？ 还是心里已经给他下了黑名单？ 宋迁连忙站起来，“苏颂啊，我找到自己的东西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虞酒看着他慌慌忙忙地走了。 这里厨房是开放式的，她走到中岛台那边，撑着上半身，“你这个朋友好像心理素质不太行。” 苏颂正在洗手，水从指缝间流走。 这手太好看，虞酒不是手控，但却移不开眼。 “他是被你吓到了。”苏颂抬眼落在她脸上，“难道不是你想要的效果吗？” “这都被你猜到了。”虞酒鼓着脸。 她当然是想二人世界了。 好不容易有这个他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机会，她怎么能让电灯泡在这，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让人离开。 现在目的达到了就行。 苏颂低头，哑然失笑，见她待在这一直看，提醒：“你去客厅，不要在这里。” 虞酒乖乖听话：“你好了叫我。” 她好像没吃过他做的菜呢。 - 客厅里的电视还没关，还在放那部剧。 虞酒很少看自己的剧，就算看也是在手机或者平板上看，现在没多少年轻人用电视了。 大屏幕上看自己的脸感觉很奇妙。 她认真地看了将近三分钟，确定这张脸很完美后，才心满意足地关电视玩手机。 一分钟前，叶萌给她发了个链接。 叶萌：【酒酒姐，我怎么觉得这像你？】 虞酒打开一看，发现是娱乐论坛，粉圈聚集地，她偶尔也会在微博上看到这论坛的截图。 ――【刚刚吃到一个瓜】 楼主：lz有个朋友最近交了个二代男朋友，今天他们有个宴会，好像在现场某一线女星了，和某总关系不菲，人家是兄妹关系你们敢信？ 1l：什么人都出来当一线？ 2l：搞不好又是个十八线的瓜。 3l：我也有所耳闻……但我以为是假料来着，二字女星是吗楼主？ 4l：匿名论坛还对什么暗号，直接给缩写不行吗，我倒想看看哪个一线和老板搞认亲关系。 5l：二字女星……我想了想，竟然只想到一个人。 6l：就是一直后台没被曝光的那位啊，是吗是吗，我能赶上热乎的瓜吗？ 虞酒往下翻了翻，还真感觉像是在说自己。 但里面楼主似乎发完帖就神隐了，也没人曝出自己的名字缩写，只说了二字。 但真要对，还真能猜到她身上来。 怪不得说娱乐圈没什么不透风的秘密，这才发生了多久，外面就知道情况了。 不过楼主说不定是不敢说。 叶萌：【酒酒姐，你今晚去宴会被人认出来了？】 虞酒想了一下，回复：【没有被人认出来，只是我哥公开承认了一下而已。】 叶萌一脸懵，这和被认出来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她只知道酒酒姐有个哥哥，和家里关系一般，但从来不知道她哥哥是老总。 酒酒姐还是个白富美呢。 娱乐圈里不乏艹白富美人设的，但基本上十个有九个都是被扒皮是假的，偏偏真的还不去艹。 她收到了虞酒的新消息：【不用管，会有人处理的。】 叶萌噢了下，又想起她不在自己身边，听不见，连忙回了个了解得表情包。 虞酒回完叶萌，直接给江宁鹤的助理发了链接。 反正这些琐碎的事情不用他本人忙活，公司里处理一下就行，这也是娱乐公司经常做的。 她处理完，闻到了一股香味。 虞酒扔了手机，直奔厨房，娇声道：“苏颂，好了吗，我肚子都快叫了。” 苏颂淡然回：“不是还没叫吗？” 虞酒说：“你这样说可太过分了啊，等真叫了就饿过头了，那我吃什么都没胃口了。” 苏颂不置可否。 他将围裙脱下，努了努下巴，“你坐好，别乱跑。” “好嘞。”虞酒现在是吃人手短，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比之前补课还要听话。 桌上放了碗，她用筷子敲了敲。 趁着还没吃饭，虞酒干脆在那哼起歌来，不是别的歌，就是她给苏颂写的《小风情》。 这首歌她很久没唱了。 房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她在餐厅里哼歌，厨房里的苏颂听得一清二楚，动作微顿。 他听得最多的是现在的改版。 回国后，校园里、商场里都有放过。 但虞酒现在唱的是最初的版本，那个在校广播台上自弹自唱的版本，清爽直白。 一如既往的好听。 苏颂没打断她，听完了一整首歌，才将东西摆到桌上。 虞酒趴在桌上眨巴着眼看他，“听大明星现场给你开演奏会是什么感觉？” 苏颂低头看她，“荣幸？” 虞酒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上道，居然没有反驳自己，心情不由得大好，“有眼光。” 因为她喝了酒，所以两样菜都是清淡的。 苏颂留学期间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下厨的，所以手艺磨练了出来，最不好吃的情况都是自己吃的。 虞酒尝了一口，有点意外：“好吃哎。” 她抬头，“你跟谁学的？” 苏颂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她边上，坐在她对面，淡淡开口：“自学。” 虞酒歪头，“有天赋。” 大概是聪明的人在哪里都是聪明的。 她这个在学习上不怎么样的人，在厨艺上不怎么样。不过一个家里只要有一个厨艺好就行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吃完饭后已经很晚。 虞酒拢了下头发，自告奋勇要去洗碗：“不能白吃你的，洗碗我还是可以的。” 闻言，苏颂垂眸看向她的手。 纤细修长，葱白细嫩，一看就不做什么重活，怕是连抬重点的东西都没有过。 他微叹，“不用了。” 虞酒不依，“你就让让我吧。” 苏颂并不和她争论，直接将碗收走，不给她发挥的机会，沉默到洗碗结束。 “……” 虞酒发现他在这儿还挺聪明的。 她力气又比不过他，硬抢肯定是抢不过的，只能站在那看他洗碗，那双手又在勾引她。 虞酒脑子里不禁想起十八禁内容。 她拍了拍脸，感觉有点热，又偷偷瞄苏颂一眼，确定他没看到自己这样才松口气。 一切结束后已经快十二点。 苏颂看了下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虞酒磨磨蹭蹭的，她其实觉得今晚的气氛刚刚好，而且适合更进一步，谁知道他这么扫兴。 两个人站在门口停住。 “我今天被介绍男朋友。”虞酒继续之前的借口，“但我对他们没有兴趣。” “嗯。”苏颂附和了一声。 他不觉得这话是真的，从第一句话估计就是假的，既然前面的都是假的，后面的自然就不成立了。 虞酒见他这么淡定，想了想再度开口：“原因是我喜欢别人，既然你都被你朋友想歪了，不如我们坐实一下？” 她试探性地伸手戳了下他胸膛，硬硬的。 手感还不错哎，虞酒又戳了一下。 苏颂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我要问出结果再回去。”虞酒伸手勾住他的衬衫衣领，“苏颂，你现在要不要和我交往？” 两个人对视上，苏颂眼眸深邃。 他启唇：“有什么好处么？” 虞酒轻眨了下眼，“好处没有，但有坏处，如果你和现在我谈恋爱，那就不能分手，你知道吗？” 苏颂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虞酒的声线有些轻佻：“因为一分手，你就会失去名字，别人一说到你就是“虞酒前男友”，你想听到吗？” 苏颂唇角微扬，“不想。” 所以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分手了。 49 虞酒不知道他这个“不想”是不想成为她的男朋友,还是不想分手，但她可以问。 她挑着眼问：“所以你要和我交往吗？” 虞酒向来大胆，她能等到今天才问就已经是让步许久了,毕竟以前分手是她的缘故。 苏颂盯着看,眼也不眨，问：“你就这么有自信？” 虞酒收回手,倚在门框上，“那不然我要畏畏缩缩地问吗，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 她能在高中就做出强吻他的事来,现在只不过是“逼恋爱”，已经是怂点的了。 再说了，不大胆哪来的男朋友。 闻言，苏颂颌首,他的眸子里情绪不明，漆黑如墨，一不留神就能深陷其中。 两个人相顾无言。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唯有明亮的灯光和他身后的暖光交相辉映，映在两个人身上。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说：“我以为我刚刚已经回答你了。” 虞酒眼睛轻颤了下,抬眸看向他，沉默了将近十秒钟,她忽然就笑开了，眉眼动人。 “苏颂,我真是喜欢你。” “我知道。”苏颂并不意外。 从回国后到和她再度接触,他就认出了她，而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表演,只是纵容，没有戳破。 不如说,他也在期待着。 而现在，他们会重新谈一场没有分手的恋爱。 虞酒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狡黠一笑：“交往的第一晚，要不要感受一下同居？” “……” “你怎么不激动的？”虞酒问。 “我想我是个正常男人。”苏颂瞥她一眼，一本正经开口：“很容易冲动。” 最后几个字明明是很激情的，但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说出来却让人忍不住怀疑真实性。 虞酒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看来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之前娱乐圈里有选过性感女神，虞酒以高票当选投票第一，这事直接出了圈，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慢吞吞地点了下头，一点也没有遮掩：“你就直接说和我一起睡会冲动不就行了。” 为了加强自己这话，她出手了。 虞酒伸出食指，葱长的手指白皙精致，点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转了两圈，力道不轻不重。 明目张胆的勾引、挑衅。 苏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虞酒。” 虞酒嗯了声，明知故问：“怎么了？” 苏颂认真地想了想，忽然说：“其实，你如果想留下来我也没什么意见。” 这话反而让虞酒没回过神来。 虽然她知道苏颂比以前变化挺大，但以前那个被她调戏都会不好意思的苏颂，现在居然学会邀请她？ 成年人的恋爱？ 虞酒有一点忐忑，也有一点期待。 其实她就只和高中的苏颂早恋过，也只吻过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也是蛮想多做什么的。 以前不行，但现在可以。 “乖。”苏颂眯了下眼，将她手拿掉，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回去睡觉。” “……” 好吧，看来是没机会了。 “要打招呼的。”虞酒说完，踮脚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唇，“晚安，男朋友。” 她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虞酒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声音：“晚安，女朋友。” -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虞酒却睡不着。 好不容易成功谈上恋爱了，怎么能这么简单地平复心情，这种事也就和姐妹才能说说。 她给季云葵打电话。 电话那头半天才接通，虞酒还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也没怀疑：“姐妹，干什么呢，有空吗？” “……运动中。”季云葵问：“怎么了？” “我恋爱了。” “这么快，和谁啊？” “当然是苏颂啊。”虞酒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人吗？” “那可不。”季云葵毫不留情，“当初你俩分手我可是一清二楚的，你还说喜欢上别人了呢。” “那不是诓他的吗，不是真的。”虞酒狡辩。 “苏颂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季云葵转了话题，好奇心颇重：“我还以为他要拿捏你一段时间呢。” 她作为旁观者，两个人的事一清二楚。 当初分手时季云葵不太清楚，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觉得是虞酒的原因。 原本她以为虞酒以后可能不谈恋爱，或者到年龄了找个人结婚，万万没想到苏颂回了国。 好像突然就旧情复燃了。 “他肯定舍不得呀。”虞酒笑眯眯的，躺在床上滚了一圈，“我是谁，我是虞酒。” “所以你打算怎么面对他妈？”季云葵直截了当问。 “就这么面对。”虞酒笑容淡下来，说：“又没说我们分手了不能再谈。” 季云葵说：“其实吧，现在都成年了，不用再管大人怎么想，你又不是和他妈谈恋爱。” 她当然是站在自己姐妹这边的。 虞酒嗯了声，两个人又说了会儿，她听到季云葵那边有什么动静，“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挂断电话，她才琢磨过来味。 刚刚电话里的动静好像听起来有点像说话声……这么晚还在季云葵家的，估计就孟言寻了吧。 虞酒默默看了下时间，快十一点。 好的，她了解了。 虞酒去刷了个牙，回来后先登了微博看看的，偶尔她也是可以直接上大号的。 不知道什么心理，她很想发微博。 虞酒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谈恋爱的明星都会被扒出来微博的蛛丝马迹，因为实在是忍不住。 都想秀恩爱啊。 虞酒一瞬间想到未来，她要是公开了，应该也会有粉丝翻自己以前的微博，会不会发现之前的酸奶？ 可能不知道那是因为苏颂发的吧。 虞酒不是爱豆，粉丝多是事业粉，她本人并不在乎，只要自己事业上一如往常就行。 她想了半天，最后也只发了游戏队伍的截图。 上次之后两个人就没一起打游戏，游戏排名下降不少，只有后面继续努力了。 虞酒半夜一发微博，就被人注意到了。 “酒酒深夜营业了吗？” “我之前找我们老师帮忙都没超过酒酒的队伍，正确率太高了啊啊啊啊！” “所以这个S到底是什么外援？” “酒酒又要开始深夜冲排名了吗？” 粉丝们显然猜错了，虞酒发了截图就转头去睡觉。 她这个队伍名“送酒”之前被不少粉丝吐槽过可能是瞎起的，没一个人想到cp名上去。 毕竟虞酒拍过的剧确实有剧cp，但没一个人能搭上送酒这两个字的，所以没有人在意。 只有叶萌最心知肚明。 - 第二天虞酒九点多才醒，她醒来时看到了微信消息里还有苏颂发来的“早”。 她回了个，对面没回复，估计有事。 虞酒猜的确实是对的，苏颂上午就已经去了学校实验室。A大的实验室暑假并不对外开放，但他是其中特例。 他正好在研究一项实验，本来也是不对学生开放的，后来允许本系两个学生当助手。 因为暑假学校里人并不多，只有个别教师和学生是留校的，实验室对外开放存在危险。 苏颂到的时候并不算早。 他待了快十分钟，一个学生抱着书进来。 两个人没说什么，直接开始实验。 实验室里很安静，学生观察了会儿，大着胆子开口：“教授，您今天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苏颂没抬头，“看的出来吗？” 学生嗯了下，当然能看得出来，可以说是相当明显了。 因为他们眼中的教授平时不苟言笑，所以心情好就和平常有很大区别。 苏颂挑了下眉：“可能昨晚睡得很好。” 学生点点头，又有点迷惑，睡得好会第二天心情好吗，所以他又随口问了下：“因为昨天有开心的事吗？” “大概是。”苏颂今天语气很温和。 “难道教授恋爱了吗？”学生大开脑洞。 “猜对了。”苏颂轻笑了一声。 他没想到自己的状态这么明显，其实昨晚睡得很晚，因为想到了以前的事，但确实一夜无梦，质量很好。 实验过半，苏颂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身边的人：“你之前是不是在追剧？” 学生连忙开口：“我没有在实验室做别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颂漫不经心说：“只是想起你那个剧的女主角很熟悉。” 学生松了口气：“虞酒现在很火的。” 苏颂问：“你喜欢她？” 学生只以为是教授的简单聊天：“喜欢的，她演技好，长得还漂亮，而且上次的电影特别好看。” 中午时，实验停下来。 苏颂脱了衣服，学生正在和他说话，门外响起敲门声，学生过去开门：“李教授。” 李芜媛点头，站在门口朝里面说话：“苏教授。” 苏颂转头，看到她只淡淡看了眼，他和她只是同事关系，闻言应了声：“李教授，有事么？” 语气平淡且正经。 “听说你做了一上午实验了。”李芜媛今天打扮得很精致，“这都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两个教授之间的事，学生想神隐离开。 也就在这时，门外又出现一个抱着一捧花的小年轻，“请问苏颂现在是在这里吗？” 苏颂沉声：“我是。” 小年轻连忙看向李芜媛，“麻烦让一下。” 李芜媛看到那鲜艳的花束就皱了下眉，这是谁又在追苏颂，还这么明目张胆的？ “这是一位客人订送给您的。”小年轻将花递过去，“您在这儿签个字。” 学生立马眼里来了兴趣，离开的脚步放慢。 好像有感情大戏要发生了。 苏颂的眼神从花束上略过，眉间一蹙，这操作他想也就虞酒一个人能做得出来。 她在A大待了那段时间，实验室虽然没进过，地址倒是打听得很准确。 果不其然，花束里夹着张卡片。 一眼看过去，上面还有个火热的唇印，虽然是假的。 见他一直盯着看，小年轻咽了咽口水，小声解释道：“这是那位小姐让我们弄的。” 不是他们想干的。 店里当时还找了好久才找到这种卡片来着。 苏颂眉目舒展，“我知道了，谢谢。” 李芜媛看着刺眼，尤其是在苏颂签名接受、神情放松后，更觉得心头堵得慌。 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开。 苏颂轻易翻开卡片，只见背面写着一行字―― “一个人在家里好饿，教授。” 苏颂哂笑，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来虞酒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语气说出这句话来的。 “苏教授？”李芜媛叫了声，“中午――” “不了。”苏颂拒绝。 然后在李芜媛要问出口的时候直接给了理由：“我要回去给女朋友做午餐。” 50 这理由非常正经以及令人意想不到。 李芜媛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僵硬，半晌扯出一个笑容：“苏教授有女朋友了啊？” 她之前都没听说。 威胁最大的也就是那个大胆的学生，但她已经很久没见她了,所以没当回事。 毕竟近水楼台,她和苏颂待在学校里，而他的学生暑假是回家的,肯定没自己有机会。 苏颂没抬头，“嗯。” 李芜媛想知道对方是谁，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这边还有个学生在，她很没面子。 她笑了一下，准备离开。 原本留下来看热闹的学生没忍住，好奇问：“教授,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师母啊？” 苏颂动作停顿了下。 他掀了掀眼皮，声线清浅：“你见过的。” 不仅见过，还同堂上过课,还追过她的剧。 学生啊了声，张大嘴,半天没想出来自己见过的那么多人里谁能把苏教授这朵高岭之花摘下来。 不会是自己的同学吧？ 不是说学校里不准师生恋吗，应该不是吧,李教授可是A大出了名的美女教授，居然都输了。 苏颂说：“好了,你回去吧,下午不用过来。” 学生点头，“好的。” 回去的路上,苏颂先去超市买了点菜，他和虞酒一起吃饭的次数很少,对她现在的口味也不太清楚。 上电梯的时候，他看了看手机。 因为虞酒的缘故，苏颂才开始用微博等等社交软件，虽然并不习惯，但上手很快。 其中微博上看到虞酒的消息最多。 他这个微博号是新建立的，什么都没有，只关注了虞酒一个，她粉丝几千万之多，压根就不会注意到一个新粉丝。 苏颂点进虞酒的微博。 她的头像是她自己的一张照片，容貌娇艳，一对漂亮的眼仿佛会说话，红唇微扬，冷艳又精致。 虞酒的主页最新一条就是昨晚发的游戏队伍截图，他知道她的意思，勾唇，最终点赞。 而在学校里，论坛上已经传开了。 ――【听说苏教授名草有主了？？？】 虽然是暑假，但论坛上还是有人在的，再加上一些校友群，传播得极快。 “？？？哪来的听说？” “这不就放假没多久吗，教授就被人追走了？” “我也是听同学说的，教授亲口承认的，中午要回去给女朋友做饭吃。” “……我的房子塌了。” “有女朋友就算了，还要为她洗手作羹汤，啊啊啊这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我之前就知道苏教授不谈恋爱则已，一谈肯定就很认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眨眼之间，苏颂回家给女朋友做饭的事传遍了整个A大。 当然和这相比，大家更想知道的是，谁这么有本事让苏颂死心塌地、洗手作羹汤。 - 自从《医心》杀青后，虞酒就一直在休息。 趁着季云葵最近没有出门拍片，她干脆约了一起出去喝咖啡，还带上了叶萌。 叶萌以前见过季云葵，但基本上没说过几句话。 季云葵倒是觉得叶萌这小助理挺上心的，而且对虞酒一心一意，不像有些明星的助理，瓜一堆一堆的。 “最近怎么不见小孟？”虞酒问。 “他啊，最近进了新的剧组。”季云葵喝了口咖啡，随口说：“之前那部剧，好像下下个月上。” 网剧这种东西，拍得快出来的也快，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就孟言寻比较重视。 虞酒有些惊讶：“还真喜欢上演戏了啊。” 季云葵点点头。 虞酒没问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与她无关，问多了也是增加麻烦。 “你和苏颂怎么突然进展这么快？”季云葵转了话题，“大半夜的在一起？” “半夜最容易做出决定。”虞酒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当然要抓住机会。” 叶萌在一旁迷蒙了半天，原来是酒酒姐已经和苏教授在一起了――她就几天没见，这么快的？ 怎么别人谈恋爱都这么快。 季云葵正要再说什么，虞酒的电话响了，是周末打来的：“你昨晚发的什么微博？” 虞酒装糊涂：“正常微博。” 周末说：“我还不知道你，还好你这次发的隐晦。” 他一个在娱乐圈待了好几年的，基本上别人发的微博是什么意思都能猜到，尤其是内涵的，一猜一个准。 虞酒说：“提前打个预防针也不错。” 反正她的粉丝都很崇拜S，如果知道他俩在谈恋爱，说不定还很开心呢。 “你自己把握好尺寸。”周末并不打算管这个，江总那边自然会处理，“叶萌在你那边吗？” “周哥。”叶萌凑过来。 “你到公司来一趟。” 周末没具体说什么事，叶萌也不敢耽误，和她们说了下就直接离开了咖啡馆。 只剩下虞酒和季云葵两个人。 季云葵觑了她一眼，“后面的事你考虑了没有？” 虞酒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眼睫微垂，弯唇开口：“你觉得我现在会有什么顾虑吗？” 当然没有。 她已经不是几年前的自己了。 季云葵笑起来，“反正你是我姐妹，我肯定站在你这边，那苏颂不站就甩了换个新的。” 虞酒跟着笑，没太在意：“见就见吧，早晚要见的。” 她当时也是太放肆加天真，又加上刚回江家没多久，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回到高三的时间，现在肯定是两个世界。 高三时，虞酒以为苏颂这样的性格，想必父母也是性格极好的，可她没想到是离异家庭。 她确实当时太嫩了。 现在来看，其实有更好的选择，自己选择了更激进的一种，现在他们未来稳定，一切都不是问题。 虞酒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就中午了，季云葵已经和别人约好了，不好推掉，她自己回了公寓。 苏颂好像还没回来。 虞酒一个人待了半天，感觉无所事事，上外卖软件看了看外卖，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搜了下鲜花，然后订了评价最好的一家。反正现在是真的男女朋友，张扬一点也不过分。 - 虞酒给苏颂发消息：【你回来了吗？】 她把备注的“瞎子”改成了男朋友，毕竟已经不瞎了，再用这个就不是合适了。 男朋友这三个字还挺甜蜜。 刚想着，消息就来了：【路上。】 虞酒支着脸，干脆发出邀请：【你要不直接来我家吧？】 她去过他家那么多次了，新鲜感已经过去，让苏颂来自己家里和自己一起做饭就是另外一种感受。 尤其是自己说“密码你知道的”这句话，就很暧昧。 二十分钟后，门口传来动静。 虞酒下了床，穿上拖鞋就出了房间，一眼就看到正在关门的苏颂，他今天穿的很随性。 却和平时不一样的好看。 她倚在他转身一眼就看到的位置，眉眼一弯：“我一个人在家等得都寂寞了。” 苏颂挑了下眉，“是吗？” 他显然是不信的。 虞酒问：“你怎么不把花带回来？” 两间公寓的构造是没有多大差别的，再加上苏颂来过一次，他直接就把菜放进厨房。 然后才回答：“落在车上了。” 虞酒不满意，蹬蹬蹬地跑到他对面，“你是不是故意的？” 闻言，苏颂抬眼，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脸上，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我觉得车里的香水该换了。” “……？” 虞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懂。 好家伙，现在都变得这么会说话的吗，不过她很喜欢。 “怎么想起来在这里？”苏颂漫不经心地问，一边确认了下调料，“都没开瓶。” “我又不下厨。”虞酒一点也不害臊，“平时顶多做一点没什么调料的蔬菜。” 现在女明星像她这么有自制力的已经不多了。 她伸手从柜子里摸出一个东西，递过去，“喏，围裙。” 苏颂伸手接过，“不下厨还有围裙？” “装备总要齐全的。”虞酒眨眼。 苏颂觉得没问题，然后低头打开围裙，沉默下来。 虞酒一眼就瞧出来，笑着问：“我的围裙不好看吗？” 苏颂的眼神落在围裙上各种可爱系的图案，穿在他身上还非常拥挤，显得有些可笑。 “好看。”他说。 “我看你说的挺违心的。”虞酒没忍住，翘起唇角。 苏颂清隽的眉眼在这里显得有些柔和，慢条斯理地将围裙套上，仿佛是在穿西装似的。 虞酒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苏颂没搭理她，径直处理好食材，动作流畅又有欣赏性，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什么美食节目。 时间很快过去。 虞酒再次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香味，她吸了吸，感觉是真的饿，直接进了厨房。 苏颂正在尝味。 趁他放下筷子的时候，虞酒叫了声：“苏颂。” 男人下意识地转头，唇上骤然一软，只见她退开，笑嘻嘻地：“我也尝尝，味道挺好的。” 其实她什么味也没尝到，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苏颂垂眼，微眯了下。 虞酒是在他眼前放肆，他还偏偏没有手出来收拾她。 家里只有几个盘子，他在装盘的时候，低垂着眉眼的模样似曾现实，她忽然想起高中时。 记忆是不可能丢失的。 厨房里只余下[emailprotected]@的碎音，虞酒斟酌着开口：“我今天和云葵说到以前的事了。” 苏颂嗯了声。 虞酒问：“你不想问问吗？” 苏颂看她一眼，又将眼神重新放回锅上，声线清冷：“我一个当事人需要问？” 好像挺有道理。 虞酒问：“那你这个当事人想发表什么意见？” 苏颂的动作停住，转身正对着她，和她对视，幽深的眼眸在光影下更显深邃。 他开口：“几年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51 虞酒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 她曾经想过很多次两个人再说起这件事时的画面,争吵的，平静的，但都不包括这种回答。 毕竟虞酒一直觉得这件事对苏颂伤害不小。 之后苏颂就转学离开,后来又出了国,两个人直接没有再见面，再相见就是今年他回国。 “挺好说的。”虞酒仰头看他。 “嗯。”苏颂收回视线,伸手将菜端起来，直接问：“你还要不要吃了？” “吃啊。”虞酒立刻被转移话题。 苏颂看她蹬蹬蹬地端着菜跑到客厅，盯着她的背影看,以前的事他当然不会忘。 以前是介怀，但见到她，却又无法介怀。 他一开始不清楚什么情况，有过一段时间的恼怒。再过不久得知情况,恼怒变成了无言。 两个人也不是撕破脸，只是没机会。 苏颂低叹了口气，转身去盛饭,至于这件事再聊起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虞酒正坐在桌边给季云葵发消息：【姐妹,苏颂他暂时不想说这事。】 季云葵回得很快：【？？？】 季云葵：【他是不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姐妹这么一提醒，虞酒瞬间脑补许多,说不定苏颂抱着“先让她沉迷然后再甩了她”这个想法。 她沉默了。 苏颂出来就见她盯着桌面发呆，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出声询问：“怎么了？” 虞酒抬头,问：“你会甩了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奇怪的问题，苏颂皱眉,提醒她：“前两天你不是还说我不能分手。” 虞酒想起来这茬，“想起来了。” “……” 苏颂终于体会到了有些人说的女朋友突如其来的想法,还有变得飞快的情绪。 可能他以后还要体验更多。 “你今天收到花，有别人看到了吗？”虞酒忽然好奇起来，“有人问吗？” “有。”苏颂很淡定，“我说了女朋友送的。” 虞酒可喜欢这样子的回答，有种独属于自己又隐隐约约有种炫耀的小心机。 她还不知道李芜媛也在那儿。 “我要宣传一下。”虞酒支着脸，“不然万一有不知情的挖我墙角怎么办？” 苏颂抬头，“挖什么？” 虞酒以为他没听见，“挖墙脚。” 苏颂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事，挖不动。” 女孩子总喜欢各种各样的小细节，虞酒再有想法也一样，她心里面只觉得甜甜的。 她心里清楚没人挖得动和他亲口说挖不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后者更令人欢喜。 时隔几年，苏颂更让她喜欢了。 - 谈恋爱后的时间变得飞快。 虞酒每天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从天亮到天黑，偏偏她还想继续。 周末显然并不想让她如此，直接杀进公寓里，在桌上直接扔了几个本子，“选一个。” “这么快啊？”虞酒磨蹭。 “你是想在家抠脚？”周末无语，“林意上个星期就进新剧组了，你还在家休息。” “……” 这么一比，确实自己好懒。 几个本子都是好剧本，有偶像剧，有电影，虞酒挑了个电影的本子，是讲校园暴力的。 这种类型的电影不用谈票房，口碑和奖才是重点。 “这本子不止你一个人在要。”周末见她选这个也不觉得奇怪，“林慧也收到了。” “那就看谁更有本事了。”虞酒扬唇。 她和林慧同为小花，基本上每部剧都会有人把她俩比一比，但林慧进电影圈还没有成功。 这个本子林慧肯定想要。 周五的时候，虞酒去了试镜现场。 有些角色是内定的，有些角色是要公开试镜的，尤其是两个当红小花在争取同一个角色，明显的热度没人会拒绝。 虞酒到的时间是刚刚好。 叶萌陪在她身边，周围的小演员们都看过来，纷纷让出道路，露出羡慕的眼神。 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变成这样？ 叶萌张望了一圈：“好像林慧还没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高跟鞋落地的滴答滴答声。 林慧一袭红裙出现在众人视线内，她压根没看其他人，直奔前方，一直到某处，才突然停下来。 “虞酒？” 虞酒慢悠悠地抬头，随口说：“好巧。” 林慧最见不得她这幅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一直想超过她，但从来没成功过。 她明知故问：“今天我们两个不会试镜的同一个角色吧？” 虞酒咦了声：“难不成你来试镜女二？” “……” 林慧当然不会，这话是故意的吧，她一个一线小花要是去做配，会被嘲讽的。 两个人分坐两边，后面一众小演员都在看戏。 里面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估计是角色没拿到。这也不奇怪，谁都想吃好饼，但也要看本事。 旁边忽然传来不高不低的女声：“你和我男朋友认识？” 虞酒头也不转：“不认识。” “……哦。” 前排这边座位就她们在，后面的小演员们都不敢靠近。 林慧和虞酒也从来没撕破脸，真正的娱乐圈哪里有撕破脸的，很少很少，甚至还会在屏幕前姐妹情。 她低声说：“我上次看见你的手机号了。” 在男朋友的手机里。 虞酒听到还觉得奇怪，琢磨了几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说什么？”林慧皱眉，有点不安。 “没什么。”虞酒的声音放低了点，“只是想告诉你一下，我手机的黑名单里有一个138开头的陌生号码。” “……” “嗯，几条骚扰短信已经被我删了。” 林慧一愣，心直接下坠。 虽然她知道这号码开头很常见，但她就是知道虞酒说的是她男朋友――她和对方同为明星，还是地下恋情。 虞酒不想和她说太多，径直低头玩手机。 当初她和林慧男朋友是在剧组里碰见过一次，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到自己的手机的，直接就发了短信。 虞酒直接给拉黑一条龙。 要不是林慧提到这事，她还想不起来。 - 试镜自然是没什么意外。 虞酒对于高中的记忆可以说是非常清晰，这就直接超过了林慧，而且她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学生。 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 虞酒给苏颂发了消息，得知他在家之后就先回去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去隔壁。 之前苏颂就给了她密码。 他们两个住隔壁，每天在谁家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虞酒打开门的时候就听见苏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待会哥哥女朋友会过来。” 她有些好奇，这是在和谁说话，还自称哥哥。 除了宋迁和当初的几个朋友以外，她还没见过有什么人来过苏颂这房子里。 “女朋友？”苏正珩眨眨眼，“好看吗？” 苏颂回答：“当然。” 苏正珩若有所思，他正好在看电视，再看到电视上的漂亮姐姐，第一反应就是：“有这个姐姐好看吗？” 没等苏颂回答，他又补充：“不过……如果有这个三分之一好看就行了。” “……” 这是和谁比？ 苏颂倾身过去看了眼，看到虞酒在屏幕上，沉默了一瞬――这场面好像似曾相识。 当时宋迁似乎也是这个场合。 “和她一样好看。”他没犹豫开口。 “哥哥，你醒醒。”苏正珩却一点也不买他的账，“我妈妈说了，没有几个人可以比明星好看。” 他人小鬼大，因为家庭原因，还有些早熟。 苏颂面不改色：“我说的实话。” 苏正珩才不信，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说了半天，虞酒才慢吞吞地挪步过去。 正好苏颂从客厅出来，两个人对视上，她连忙“嘘”了声，向他招手，“你过来。” 男人朝她走过去。 虞酒还是第一次见到苏颂身旁有小孩，虽然知道不会是别的情况，但她还是说：“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儿子。” “……” 苏颂看她一眼，“好好说话。” 虞酒不再调侃：“你弟弟吗？” 苏颂微微颌首，想了想又解释道：“堂弟，他父母出差去了，在我这儿待几天。” 虞酒噢了声。 她从这边能看到小孩的一点侧脸和后脑勺，小孩子看起来还是天真可爱的，而且说话还带着特有的奶音。 两个人说话声不大，但也能传过去。 苏正珩一扭头就看见刚刚电视里的漂亮姐姐在自己面前，用力揉了揉眼睛，“我没做梦吧？” 这么快的？ 苏颂和虞酒一起过去，摸摸他的头，温声开口：“我刚刚说的话忘了？” 虞酒手撑在膝盖上，半蹲下来，和小孩平视，笑眯眯地说：“姐姐最喜欢你这样的男孩子了。” 苏正珩脸一下子红了。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最喜欢呢。 以前说喜欢他的都是普通的喜欢，哪里有最喜欢听起来好听。 苏正珩偷偷瞄她一眼，然后又瞄了几眼，鼓起勇气开口：“我也喜欢漂亮姐姐。” 可惜是哥哥的女朋友，他抢不过来。 苏正珩一下子沮丧下来，表情都在脸上，虞酒看得乐不可支，小孩子都这么可爱的吗？ 趁着他看动画片的时候，她扭头，“你干脆让你弟弟在这多住一段时间好了。” “嗯？”苏颂抬眉。 “反正这不是暑假时间吗？”虞酒往他边上靠了靠，声音娇娇柔柔的，“带弟弟多快乐。” 苏颂倒是不急着开口，等着听她再说几个理由。 虞酒甚少接触小孩子，圈里的童星都是没什么时间的，乍然觉得很稀奇，小嘴叭叭地就说了带孩子出去玩的想法。 苏颂安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问：“你喜欢男孩？” 52 虞酒的思维还在畅想当中,乍然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还是给了回答：“可爱的男孩子都喜欢啊。” 男孩女孩她都喜欢，只要可爱。 这句话说完,虞酒忽然回过神来,苏颂这话问的是不是有另外一个意思啊？ 她转了下眼睛，“你不喜欢男孩？” 问题又抛了回去。 苏颂波澜不惊：“还可以。” 虞酒没想到是这么敷衍的回答,又好奇起来，“那你弟弟在这，你喜欢他吗？” “我能不喜欢吗？”苏颂瞥她一眼。 虞酒总觉得他的眼神包含着“你在说什么东西”的意思,没忍住笑出声来。 怎么那么可爱呢。 “你弟弟挺可爱的呀。”虞酒看了眼那边的后脑勺，“乖乖甜甜的。” “嗯。” “像我一样。” “……” 苏颂还以为她是正常夸孩子，没想到后面还有这句话，感情前面的铺垫都是为了后面。 虞酒说：“你别这么看我,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苏颂挑了下眉：“是吧。” “你这话一点都不真诚。”虞酒轻轻撞了一下他，“你以前还会夸我的。” 她想起高中时的苏颂。 因为他那时候脾气老好人，所以她就经常调侃他,有时候兴致来了就会问自己好不好看。 虞酒生的好看，在学校里数一数二,每天走廊上都有来回的外班男生，目的人尽皆知。 她对他们没兴趣,偏偏对他感兴趣。 苏颂从来没和女生有过这么多的交流，更何况还是虞酒这样天性张扬的女生,每次都会被套路住。 久而久之,他就非常平静了。 虞酒在问题目的时候，他能一本正经地讲题。 虞酒在问他自己好不好看的时候,他能面无表情地回答：“你最好看。” 听起来像敷衍，却是实话。 苏颂作为她的同桌,比谁都要清楚，学校贴吧里还有打听校花的种种爱好的。 他偶尔也会被男生询问，每当那时候他就想告诉他们，她对他们没兴趣。 虽然苏颂没谈过恋爱，也没和女生暧昧过，但他知道，虞酒亲了他，没那么简单。 有一次，他从办公室回来，听到班上有女生问：“虞酒，他们你都拒绝啦，还有一个长得很帅啊。” 虞酒扬唇笑：“最帅的不是在我们班上吗？” 女生哟了声，反应过来：“谁……你说苏颂吗，他是好看，但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他的成绩，像陈漾那样，其他的方面都盖过了成绩。” 虞酒眨眨眼，“那不更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做她一个人的宝藏。 因为今天有弟弟在，所以苏颂就多准备了两样菜，虞酒在一旁打下手。 窗外阳光正好，她偶尔转身就看到穿着围裙正在切菜的苏颂，令人着迷。 好安稳的生活。 虞酒感慨，如果后面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但她既然和他在一起，就总会面对他的家人。 婆婆真是国内永恒的难题。 她这暴脾气，恐怕这次要鸡飞狗跳。不过现在都不住一起，就很随意。 - 吃完饭后苏颂洗的碗。 虞酒在客厅和苏正珩聊天，打听她不知道的事情，“你和哥哥经常见面吗？” 苏正珩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抬头认真说：“才不是，有五年没见到了。” 虞酒噢了下，刚好距离出国差不多。 苏正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姐姐，你什么时候和哥哥结婚啊？” 虞酒差点呛住。 她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你想我们很快结婚吗？” 对方狠狠点头：“这么好看的漂亮姐姐当然要带回家。” 虞酒笑起来，眉眼弯弯，“那要问你哥哥噢。” 苏正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听说哥哥以前有个女朋友。” 虞酒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但他不知道。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分了。”苏正珩压根不清楚内幕，“姐姐你放心，她肯定没你好看的。” “是是是。”虞酒忍住笑。 两个人一大一小在那里说说笑笑，在厨房里的苏颂听不见，但一扭头就能透过玻璃看见。 他看见虞酒的眼睛里像是有光，如此的令人着迷。 洗完碗后，苏颂离开厨房，对苏正珩说：“哥哥下午要去实验室，你可以待在这里写作业。” “好。”苏正珩乖乖点头。 “暑假还有那么久，急什么。”虞酒从他后面探出头，“姐姐下午带你出去玩。” 苏颂眼神落在她身上，“你确定？” 想起之前副院长为她办听课证时说的话，他估计虞酒出去一分钟街道都能堵住吧。 虞酒说：“小孩子在家会憋坏的，对吧？” 有漂亮姐姐在，苏正珩显然很活泼：“哥哥，你放心出去吧，我会乖乖听姐姐话的。” 趁他去客厅玩时，剩下他们两个人，苏颂低声问：“你说真的？” 虞酒仰头，“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苏颂一本正经，“我不相信你的粉丝。” 之前拍广告那次，他就见到了有明星在的地方是多拥挤的，这次显然也不会例外。 “我粉丝多可爱。”虞酒笑了一下，凑上去捏他下巴，“不过要是你，她们就不会对你可爱了。” 这几乎没有任何疑惑，苏颂不置可否。 考虑到虞酒是第一次带孩子，本身身份又不一般，他叮嘱了半天才终于决定离开。 虞酒抱怨：“你好嗦呀。” 像回到了十八岁时的他，也是这样。 “但是我喜欢。”虞酒说着，在苏颂还没扭头的时候就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晚上见，男朋友。” 周围余香萦绕。 苏颂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声线清浅：“晚上见。” 虞酒心情大好，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客厅那边偷看的苏小朋友，弯唇。 - 下午两点，虞酒全副武装带小朋友出门。 墨镜口罩一戴，谁也不爱。 苏正珩路上看了无数回，小眼神飘飘的，终于鼓起勇气问：“姐姐你不热吗？” 虞酒说：“不热。” 比起热，快乐最重要。 他们去的是云城这边著名的游乐园，今天正好工作日，不拥挤，不用排长队。 虞酒也是第一次放肆地玩，什么过山车、海盗船等刺激的项目，统统坐了个遍。 在上面的时候，游客压根就关注不到她。 只有下来时，她才重新戴上口罩，然后拉着苏正珩去买水，顺便吃冰淇淋。 苏正珩不是第一次吃，但今天的最好吃。 他见虞酒笑吟吟地站在那，两只脚在地上蹭了蹭，仰头说：“姐姐，你低头。” 虞酒以为他要和自己说话，弯腰和他平视：“怎么了？” “姐姐你尝尝。” 苏正珩把冰淇淋举到她面前，奶气开口。 小孩子发来的善意友好是无法拒绝的，虞酒一向吃软不吃硬，心软乎乎的：“好。” 她拉下口罩咬了一口。 苏正珩立刻脸红了，笑眯眯地。 两个人在这边其乐融融，却不曾想就因为这一拉下口罩，被人拍了个正着。 也是巧合，对方正在给别人拍照，刚好拍到这里。 只是因为在角落里，所以一时间没注意到，等虞酒和苏正珩离开游乐园后，她们选照片才叫出声。 “这是虞酒吗？” “她带孩子来玩？” “……” 虞酒带苏正珩回了公寓，刚离开电梯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她才一接通，就听见电话那边叶萌的大嗓门：“酒酒姐，你知道上热搜了吗？！” 虞酒第一反应是自己出门被拍到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事，上热搜而已。” 她上的热搜都一箩筐了。 “不是。”叶萌差点口不择言，连忙稳定声音：“营销号说你有孩子了，有鼻子有眼的。” “……？” 虞酒对这个新闻的内容表示无语，问：“我只是带一个孩子出门玩，就成了我有孩子。” 叶萌问：“孩子是亲戚的吗？” 虞酒嗯了声：“稍后我发条微博就行。” 叶萌放下心来，她知道肯定不是酒酒姐的孩子，但以前都没见过孩子，突然在新闻上见到，还是有点震惊的。 待在一旁的苏正珩没听懂她们说的什么意思。 虞酒从手机里翻出来刚刚的照片，选了张小孩子玩乐的可爱背影发到微博上：“新手带弟玩家。” 粉丝早就等着澄清，立马赶来。 “营销号真是没点脑子，我们酒酒才多大，粉丝都没你清楚，酒酒在你家偷偷生的孩子吗？” “原来酒酒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弟弟的吗？” “我也想被99带！！！” “呜呜呜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姐姐，独生子女哭了。” 虞酒看了看评论，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退出微博。 苏颂在实验室里眼皮子就跳了好几下，他今天没有待时间长，五点就离开了A大。 在路上，他有意去浏览了下新闻，因为他总觉得虞酒会上新闻。 果不其然，才刚打开微博，手机就自动推送了虞酒在游乐园被小孩子喂冰淇淋的新闻，媒体还给苏正珩打了马赛克。 苏颂点开正文，一目十行，沉默无言。 这联想力不去写作文可惜了。 虞酒带苏正珩回了自己的公寓，她把门窗关好，这才放心去洗澡，今天在外面出了汗，不舒服。 出来后，苏正珩正沉迷在游戏里。 虞酒吹干头发，门铃声响起。 她放下吹风机跑去看了眼，打开门，说：“你都有密码，怎么还要我来开门。” 苏颂视线顿住，“怕你不方便。” “……？”虞酒白了一眼，“女朋友什么时候都方便。” “今天的新闻我看到了。”苏颂将门关上，边走边说。 “那个啊，我发微博澄清了。”虞酒汲着拖鞋，走路慢吞吞的，“芝麻点事，营销号蹭热度。” 她不是多在意。 苏颂站在她背后，看她白皙的手指穿过黑发，黑白交织，忽然问：“如果是我和你被拍到，要怎么澄清？” 虞酒扭头看他，“为什么要澄清？” 她伸手拢了下半干的头发，长发在空中荡开，又垂到背后，煞是好看吸睛。 “假的才要澄清。”虞酒和苏颂对视，嗓音清甜：“而我们是真的，显然不需要。” 53 虞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苏颂看的，他能看见她眼底的认真，以及笑意。 她问：“你要说我们是假的吗？” 苏颂唇角弧度动了下,“没有。” 虞酒收了手,给他理了理衬衫领口，问：“你知道cp粉们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cp粉？”苏颂重复。 “cp粉就是喜欢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的粉丝。”虞酒解释了一下,“懂了吧。” “嗯。”苏颂微微颌首，又回答她的问题：“所以那句话是他们互相喜欢？” 虞酒乐不可支，月牙眼一挑：“不是,是‘他们是真的’，指他们是真的有感情，不是假的。” 苏颂了然，这和她刚刚的话一模一样。 他不太懂娱乐圈里的一些专有名词,但只要有人和他解释，他还是能理解的。 苏颂随口说：“我们似乎没有cp粉。” 虞酒俏皮地眨了下眼，“那可不一定。” 人家叶萌连他们的cp名都想好了,可以算作是第一个cp粉，当然也可能是目前的唯一一个。 苏颂并不相信,但他没打击她。 两个人的想法截然相反，面上却都非常平静。 “今天晚上还是在你家吃？”虞酒转了话题,她停顿下，“那你要等我一会儿。” “好。”苏颂点头。 他趁虞酒回房间,去问了苏正珩今天的经历。 苏正珩特别喜欢虞酒,事无巨细，自己记得的全都说了一遍：“姐姐说以后还要带我出去玩。” 他父母常年出差,奶奶年纪又大，不可能带他出去玩,所以很多小孩子体验过的都没有尝试。 今天的大型游乐园还是第一次。 苏颂揉了揉他嫩嫩的脸蛋，有点心疼，“下次带你去。” 闻言，苏正珩欢呼了声，跳了起来，又捂住嘴，小声问：“我不会吵到邻居吧？” 苏颂笑了笑，“这一楼就我们。” 两个人正说着，房间那边传来虞酒的声音：“苏颂，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苏颂动作一顿，心想要去看什么。 虞酒的鬼主意从来不少，真要想逗他的时候他也猜不出来，尤其这时候就像是。 但他还是过去了。 才刚到门口，就被虞酒一把拉进去，“进来。” 苏颂这是第二次进虞酒的房间。 上次没怎么仔细看，现在看，里面放了不少照片，还有一些玩偶和小玩意，都很精致。 虞酒见他打量，说：“那些是粉丝的礼物。” 粉丝送的礼物很多，但大部分是到不了她手上的，因为有可能会有危险物品。 之前就有过先例，黑粉冒充粉丝，送的东西明星收了，结果导致对方毁容，现在已经退出娱乐圈了。 虞酒再大胆也要为自己的命考虑。 不说她，就是江宁鹤周末也不准私下收粉丝礼物，一切都会先到他们那边过两遍。 能留下来的都是很特殊的。 她将他抵在门上，眼角微微一挑就潋滟非常，唇瓣的浅红也格外地吸引他的视线。 苏颂盯着她，问：“给我看什么？” “真没情.趣。”虞酒小声吐槽了一句，却是三分抱怨七分撒娇，又没忍住，咬住他的唇。 味道一如往常的好。 - 房间外还有小朋友在，他们两个却在房间里做不和谐的事情，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夏季原因，虞酒穿的睡衣很宽松。 居高临下的角度，苏颂能清楚地看见她白皙的脖颈，往下是漂亮的锁骨。 虞酒存了引诱的心，就没想着放过他。 她趁苏颂不注意的时候，又往下亲了他的喉结，这是每一个男人的敏感点，没有例外。 如她所料，苏颂的身体僵了一瞬。 虞酒松开，靠着他的下巴抬眼瞧他，眼睛里的狡黠几乎要溢出来，让他移不开眼。 苏颂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腰，虞酒都没反应过来，就和他贴得极近，能感觉到他坚硬的胸膛，以及上面传过来的体温。 “你要干嘛？”虞酒问。 “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苏颂低声开口，虞酒个子在女生中不矮，在他怀里却有些娇小。 他拢着那细腰，能闻到她头发上飘出来的香味――也可能是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虞酒回抱住他的腰，“我当然想勾引我的男朋友。”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她腻着嗓子，又动听又勾人，很轻易就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苏颂如是想。 接下来的一切都理所应当，他低头吻她，这似乎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深吻。 虞酒仰着头，和他交换呼吸，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自己面上，令她意乱神迷，分不清方向。 大抵是男人亲吻的时候手总是喜欢动的，苏颂也不例外，循着睡裙，逐渐向上移动。 虞酒突然有点怕痒，扭了扭。 但在苏颂怀里，这就是引他深入的关键，他几乎没有思考，睡裙的边缘移到大腿边缘。 “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 苏正珩在外面玩了半天的游戏，没见到哥哥姐姐出来，有点着急：“哥哥！” 房间里的旖旎气息骤然挥散。 虞酒微微弯腰，靠在苏颂的怀里，笑出了声，振在他骨头上，他能感觉得一清二楚。 苏颂也抿唇，眸中漆黑。 “你弟弟叫你呢。”虞酒意有所指地开口提醒他，话音落，她又感觉这话像在开车。 她怀疑是自己平时车看多了。 苏颂松开她，径直走向门口，打开门就看见正急得团团转的小朋友，“哥哥你出来了啊？” “我在家又跑不了。”他伸手将苏正珩的乱发拨了拨。 苏正珩任由他动作，鼓着脸，小声开口：“你们进去好久了都没声音，我怕。” 苏颂低叹了口气，没办法。 虞酒在他身后，上半身趴在他半弯的背上，笑嘻嘻地说：“在姐姐家怕什么。” 苏颂能感觉到绵软，十分清晰。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觉得自己想多了，将虞酒拉开，嗓音清越：“哥哥先带你回家。” 虞酒也没拦着，她漂亮的眼弯成了一对月牙，仿佛看透了苏颂的心理反应。 她瞅着那颀长的背影，微微勾唇。 最起码比之前进步了不少，有孩子在，可以体谅一下，她也没打算真做什么。 而且苏颂是个还没开荤的男人，不急。 - 苏正珩被带回去，苏颂让他写会儿作业，然后自己进房间拿了两件衣服，去了洗手间。 他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苏正珩写了一页的数学题，正掰着手指算数，虞酒坐在边上指点他，虽然她学渣，但教小学生还是可以的。 看到他出来，小孩连忙装乖：“哥哥我不想写了。” 苏颂嗯了声：“不写了。” 虞酒眼神在他身上转了圈，意味深长问：“洗澡了啊。” 虽然早就清楚会被知道，但苏颂还是耳根发热，他在她面前好像从来没落着好处。 他直接转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虞酒报了两个菜，又说：“我回来时买了排骨，可以炖点汤，剩下的还可以做个糖醋排骨。” 她一点也不见外。 苏颂挑眉，没说什么，好巧这两样他都会。 晚饭比午饭要精致许多，虞酒在外面玩了一下午是真的饿，家常菜永远是家里做的好吃，她吃外面的都吃厌了。 苏颂给苏正珩夹了满满的菜。 然后看向虞酒那边，将糖醋排骨夹了好几块放在她碗里，等她吃差不多了又动手。 虞酒就要端走自己的碗，“够了够了。” 说话时，苏正珩看了看对面漂亮姐姐的碗，又看了看自己的碗，好像没有姐姐的菜多。 他百思不得其解。 虞酒还没吃完又来了一点，她干脆停下来问：“苏颂你别夹了，我吃不下了。” 苏颂气定神闲：“正好。” 堵住她的嘴，省得再作怪，还可以长点肉。 54 今天是虞酒吃得最多的一顿。 她平时虽然不像别的女明星一样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但会自觉控制自己的食量。 结果今天就破功了。 吃完后，她靠在沙发上摸着自己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歪头看厨房里洗碗的苏颂。 虞酒问：“你哥哥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苏正珩虽然年纪小,但是很容易想明白,天真开口：“哥哥今天好像很开心。” 小孩子永远是感知情绪最敏感的人群。 虞酒摸摸下巴，回忆了一下,不会是苏颂还在因为之前的撩拨情绪比较好吧。 还是让她多吃也是因为这个？ 虞酒倒是没想到苏颂的想法，只以为这是男朋友的关怀。 因为多了个孩子的缘故，所以两个人的相处就没有像之前那样充满各种暧昧。 晚上回去时,虞酒还有点依依不舍。 小孩子多可爱，还能天真地问：“姐姐不和哥哥睡在一起吗？” “我爸爸妈妈都是睡在一起的。” “我听说其他的姐姐也和男朋友在一起睡。” 他的睡就只是指单纯的睡在一张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 但是在两个人成年人耳朵里，就不自觉污了起来,尤其是虞酒这等经常开车的。 她望向苏颂，回答苏正珩：“这要看你哥哥。” 苏正珩扭头，质问：“哥哥你怎么这样？” “……” 苏颂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唇线一抿：“姐姐有自己的家。” 虞酒看他纠结的模样,没忍住笑起来，明媚的脸上尽显娇艳,教人移不开眼。 “哥哥可以来姐姐家睡。”她抛了个媚眼。 “虞酒。”苏颂叫了声。 虞酒鼓了鼓脸，“不说就不说呗。” 真是越长大越不会害羞了,以前的苏颂多可爱，被调侃一句就能红半天脸。 回去时,苏颂送她。 苏正珩在身后不远处摆手,一副小大人模样，奶声奶气地告别：“姐姐明天见。” 虞酒心都化了,温柔道：“明天见噢。” 然后一抬头对上苏颂幽深的眸子。 站在门口时，身后的小不点就被挡住了,虞酒问：“你这哥哥怎么回事啊？” 她叫哥哥的时候怪甜的。 和苏正珩叫他哥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苏颂这么想着，猛然回过神，然后在她嗔怪的眼神里开口：“你要带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虞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耳根发热。 苏颂第一次能把她逗到害羞，看着她忙不迭回自己公寓的背影，还有点意犹未尽。 原来感觉不错，怪不得她以前这么直接。 - 虞酒回到公寓里就觉得自己居然跑路了，她就应该当面反撩回去才对。 可惜，最佳时机已经过去。 虞酒抱着一晚上蹂.躏苏颂的梦醒来，接到了季云葵的电话，约一起喝咖啡。 还是老地方。 姐妹一见面一般都是些琐碎的事，要么就是聊那些八卦，合照两张，再继续八卦。 “班群里在准备聚会的事情，你要不要去参加？”季云葵挤了挤眼，“大明星空降同学聚会。” “我想想。”虞酒说。 其实她还挺想去的，高中毕业后的同学聚会她一次都没有去过，苏颂出国后也没有去过，年年都缺他们两个。 但今年不一样了。 虞酒说：“我问问苏颂。” 季云葵说：“你俩一起去，那可热闹。” 当时学校里最风云的两对情侣除了陈漾和乐芽以外，剩下的就是虞酒和苏颂。 好像两对的发展都差不多。 陈漾和乐芽也是一个出了国，面临分手的情况，但是他们却坚持到了最后，如今早已修成正果，之前更是全城烟火。 而苏颂和虞酒中途分手又重遇，季云葵说不清什么想法，作为好友她会支持她的决定。 有时候人真的会双标。 “不和你说了，我待会还要去公司，你送我吧。”虞酒喝了口咖啡，“省得我还要叫他们来接我。” 季云葵点点头。 两个人从咖啡厅出去，这边正是艳阳高照，并没有多少人在外面走，不过两个人的身材还是吸引了路人视线。 “孟言寻签了公司吗？”虞酒问。 “还没呢。”季云葵说，“主要是他现在还没有正式想好吧，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投简历了……” 虞酒正听她说，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让她视线一下子顿住。 “要不让他签极昼……酒酒，你在看什么？” 季云葵说到后面发现身旁没了动静，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阿姨在不远处。 她狐疑，“怎么了？” 虞酒回过神，“没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不大对劲，季云葵作为多年好友很容易发现，“她是谁？” 虞酒垂眸，“苏颂妈妈。” 在这里看到实在是令她惊讶。 时隔多年，她又一次见到苏颂的妈妈，即使她只见过对方一次，却从来不曾忘掉对方的模样。 对方年纪不小，弓着腰，正在和一个女生说话，两个人挺亲密的样子，似乎是亲戚。 季云葵打量了会儿，“和苏颂长得挺像的。” 虞酒嗯了声，其实现在还能看出来苏颂妈妈年轻时的影子，必然也是一枝花。 大约是两个人的视线很灼热，对方似有所觉。 一扭头看见两个年轻女孩看着自己，其中一个戴着口罩帽子，另一个她也没见过，有点疑惑。 虞酒下意识别开了脸。 因为苏颂妈妈的原因，她当时放弃了苏颂，这件事在她现在看来是后悔的……也有一点遗憾。 虞酒不止一次想过，她如果和苏颂像陈漾乐芽一样，一直走下去，现在会是什么样。 季云葵看到苏颂妈妈笑了一下，然后又和身旁人说话。 她吓一跳，“她认出你了吗？” 虞酒皱眉，不相信地开口：“不可能，我这么个样子，认识的都不一定认出来。” 苏颂妈妈好像并不住在市区，她今天来这边干什么，是来找苏颂的吗？ 身旁的女孩是亲戚还是什么人？ 虞酒一下子就想多了，这不会是来给苏颂介绍女朋友的吧，还是来相亲的？ 她长出一口气，“走吧。” - 虞酒先去的极昼娱乐。 公司里的明星不少，签的合约等级也是各有不同，其中顶尖合约就只有两个人，而她就占了一个。 每个人都觉得她好命。 虞酒也这么觉得，尤其在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哥，怎么最近没本子给我？” 很直接。 就是这么嚣张。 江宁鹤合上文件，“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虞酒做在一旁的沙发上，姿态优雅，随口说：“我还以为你要把我雪藏了。” 江宁鹤面无表情，“确定不是你把我雪藏？” 虞酒：“……” 她竟然有一点心虚。 但她向来有成功甩锅的本事，反正只要锅甩的够快，就不是自己的问题。 江宁鹤小时候没和亲妹妹相处过，又不清楚别人家的兄妹是怎么相处的，只能以自己的理解相处。 所以这就体现在有求必应上。 虞酒最终心满意足地从极昼娱乐离开，这才慢悠悠地回公寓，才上楼就接到了周末的电话。 “酒酒，江总那边刚拿了几个本子给我，我明天过来给你，还是今天晚上就给你？” 因为说话的功夫，她按密码的手停下来。 “明天……” 虞酒的话说到一半，身后出现密集的脚步声。 这层楼就只有她和苏颂住，这个时间点，就只可能是他回来了――他身旁还有人。 虞酒转过头。 头顶明亮的灯光清楚地映出几个人的面容。 虞酒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和苏颂、苏颂妈妈，还有那个女孩子一起见面。 她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苏正珩已经惊喜地叫了起来：“漂亮姐姐！” 一瞬间，几个人的视线全都移了过来。 显然因为她戴着口罩，苏颂妈妈并未认出来自己，反而是她身旁的那个女孩眉间皱着。 苏颂已经看见了她，目光微动，低头对身旁的母亲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再抬头。 虞酒和他对视，眨眨眼。 她没打算和他开口说话。 苏颂从来不知道当年他母亲到底和虞酒说了什么，但最终结果他是清楚知道的，过程已经不重要。 反正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就在虞酒回头的一瞬间，苏颂清朗的声线响在走廊里，“妈，我介绍一下，你应该认识。” 虞酒眼皮子一跳。 下一秒她回头，发现他看的正是自己。 苏颂凝视着她，“这是我的女朋友。” 虞酒眸子惊讶地睁大，看起来星亮清灵，她心绪复杂，一瞬间的想法竟然是―― 这是苏颂的叛逆期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