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上眉梢》 第一章:相亲 苏玉嫃看着眼前这个魁梧壮实,一袭藏青色长衫,小麦肤色,五官如雕刻般立体的赵临羡,心想嫁给这样的男人也不亏嘛! 远房表姨来家里说亲的时候,一听说是庄稼汉子,苏玉嫃心里就打了鼓,黝黑胖墩,是她最初的印象,就算家里的二夫人使坏,让她衰神附体的名声远扬,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她能说她不是看重外表,只是为了下一代着想嘛。 所以,原本应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她要率先见一见人,毕竟她再不济也是员外家的长女。 不过苏玉嫃没有沉浸在男人的美色中太久,只见赵临羡瞳孔微缩,压制住兴奋低喃:“小仙女。” 苏玉嫃脑袋转不过弯来,现在的人嘴皮子都这么会说的嘛,一上来就喊小仙女?但是她摸了摸自己眼角旁边那一块疤,心想这赵临羡不会是个瞎子吧! 见苏玉嫃一脸迷茫,赵临羡又说:“你不记得我了,三年前,冬天,在南边的山里,你救了我,那个时候你脸上还没有疤呢!” 意识到女孩子都是爱美的,不应该提及那块疤,赵临羡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脸上的这块疤,十年前就有了,怎么可能三年前没疤呢!”苏玉嫃皱了皱眉头。 赵临羡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随即脸上洋溢着一股阴冷气息,原本他还以为苏玉嫃是小仙女也认出他了,才盯着他看了那么久,现在想想,这苏家小姐有点轻浮啊!难怪身为员外家的小姐,还要去村里找人家,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鄙夷之感。 “苏小姐,我们就此告辞吧!”赵临羡语气不善的说完就准备离开。 直到茶楼的房门关上,苏玉嫃才反应过来,赵临羡刚刚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没看上她吧!那她回去岂不会要让二房那一家子嘲笑死。 她连忙追出去,就看见赵临羡被远房表姨罗氏拉着呢! 赵临羡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那双眼睛犀利又凉薄。 罗氏咳嗽了一声说:“三郎,你这是怎么了,不满意苏小姐吗?你爹娘可是已经同意了,连苏家的礼都收了,并且说,现在不是农忙时节,让你多来镇上走动一下。” 她每说一个字,赵临羡的眼神就更加冷一分,罗氏有点胆战心惊的,要不是赵临羡抢了她一块肥田,她才想着撮合衰神附体的苏玉嫃嫁过去克他,她才不会操这个心呢!“你要是不同意,那礼可是要按三倍反还的。” “这不是很可笑吗?苏家还给我们家礼金,那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名声败坏的女人?”赵临羡脸上更加的不耐烦,一双眼睛阴鸷的可怕,到底是念过学堂在外边闯荡过的,气势不比一般庄稼人。 “你可不要这么想,那苏家有钱,是不想委屈了女儿,才给礼金的。”罗氏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苏玉嫃什么情况,她最清楚了。 半响。 赵临羡冷哼一声,他抬头往楼梯上一瞧,女孩站在那里,那样子,那神态像极了…… 念头刚刚出来,他又冷了眼。 第二章:衰神附体 赵临羡那一眼,看的还没来得及下楼的苏玉嫃胆战心惊,她觉得眼神要是可以杀人,她刚刚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哎,难道他就是嫌弃自己脸上的这块疤! 然后,她又听见他一字一句的问:“她有没有姐妹,跟她长的一模一样,但是脸上没有疤的。” 罗氏在心里嘲讽,要是脸上没疤,那就是一个天仙,能轮到他一个庄稼汉,要不是苏玉嫃衰神附体,这有疤的也轮不到他。“苏小姐倒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因不是一个母亲生的,长相自然天差地别,我不曾见有跟苏小姐一样容貌的。” 赵临羡心里有些失落,自从小仙女救了他一命,他的脑海里就一直想着要是能娶她为妻就好了,他也知道自家的情况,世世代代种田的,他虽念了几年学堂,但天下不太平,临近他考的那次科考取消了,他便去外面闯荡了几年,也挣了些钱财,如今在村里买了一百多亩地,耕种了芦苇和茅草,还种了桑树养蚕,虽不是大户人家,在村里来说,也还算好。他曾去过南边山里几次,但再也没有遇见她。今日来相看,不过也是全了爹娘的心愿。 原本看见苏玉嫃,他很兴奋,但她却不是当年救自己的那个人。 赵临羡拂袖走了,茶馆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在浔镇,苏玉嫃不可谓不出名,小小年纪便才情出众,又有善心,总是能看见她跟随大夫人施粥,没想到在八岁那年把脸给毁容了,这还不算,又衰神附体,总是小麻烦不断,弄的浔镇的大户人家谁都不敢上门求亲。 都说善有善报,但这苏大小姐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苏玉嫃见赵临羡走远了,便折回雅间,拿出一面铜镜盯着自己眼角旁边的疤痕,用力按压了一下,确定不会脱落,便再次走出茶楼。 她得想想办法怎么让赵临羡娶自己才行,如果连赵临羡一个庄稼人都不要她,那她以后在浔镇的名声就会更差了,她嫁不嫁人无所谓,这些年来,看见母亲被父亲和二姨娘欺压,过的如履薄冰,忧郁成疾,对成婚并没有什么期望,但她嫁不出去,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看着让人心疼。 回家的路上,马车原本是稳稳当当的行驶着,忽然震动了一样,然后停下来了。 车夫说:“大小姐,这马蹄子突然受伤了,这车怕是不能坐,要是马儿失去控制,会伤着你。” 苏玉嫃抽了抽嘴角,一幅司空见惯的神情:“反正也不远了,我自己走回去吧!” 她下了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哭笑不得,这衰神附体! 她从小运气就不好,坐马车常常中途就要下车,没想到今天她出门的时候,母亲专门让人挑了一辆好马车,也这样,她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苏府门口。 站在门口正想整理一下头发和衣裳进门,便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苏荣昌刚掀开车帘便吃惊的说:“玉嫃,你怎么又一个人走回来了。” 第三章:为妾? 苏玉嫃扭头,看见自己那锦衣玉食,吃出一个大肚腩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马车里另一个尖锐的女声传出来:“老爷,这还要问吗?肯定是那个庄稼汉都没有看上大小姐呀!哎呀,这可真是丢人了,要是再嫁不出去,可还会影响我们妍儿的婚事。” 听见二夫人的声音,苏玉嫃就想翻白眼,就她女儿那张猪腰子脸,嫁不出去能赖谁啊! 苏荣昌一听脸色就阴沉了几分:“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嫁出去,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跟你母亲一模一样,让人看着心里不痛快。” 说起母亲,苏玉嫃的脸就冷了几分。 这个家业明明是自己母亲的家业,宅子,田产,店铺,所有的一切都是外公留下来的,但是苏荣昌不但霸占了家业,将乔府改成了苏府,把店铺田产全部改成自己的,还让二夫人在家里横着走。 这个二夫人许氏,是苏荣昌的青梅竹马,两人在苏荣昌娶了乔氏不久就暗渡陈仓了,许氏生的女儿只比苏玉嫃小了一岁。并且在外公死后,堂而皇之的将许氏接进家门,那会许氏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是个儿子,自此许氏在家里的地位可就一直凌驾于大夫人乔氏之上了。 “老爷,你也别怪玉嫃,她毁了容,又呆头呆脑的,没人喜欢很正常的。”许氏一脸的尖酸刻薄样,明着是帮苏玉嫃说话,实际上是嘲讽。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大夫人乔氏冲了出来。她原本是长的极美的,但近几年身体不好,脸色蜡黄,眼睛都凹陷下去了,眼底有着重重的疲惫感,自从苏玉嫃出门她就惴惴不安,刚刚又听下人来报,说苏玉嫃回来了,又迟迟不见苏玉嫃的身影,便想着是不是被苏荣昌和许氏刁难了,果不其然是这样。 她抓住苏玉嫃的手,脸上布满关心,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嫃儿,委屈你了。” 苏玉嫃本想说点安慰母亲的话,但许氏的声音插了进来:“既然玉嫃没有将自己嫁出去,老爷,你该让大姐为妾,我为正妻了。” 为妾? 乔氏吓的全身发了抖,她是乔家的小姐,怎么能为妾呢!如此有损尊严的事,她死了都没有脸面去见乔家的列祖列宗。 苏荣昌原本也不想做的这么绝,但乔氏病病殃殃不说,只生了一个女儿,原想着她生的女儿貌美,将来能以嫡妻长女的身份卖一个好人家,为苏家多挣一些钱财,没曾想,她生的女儿衰神附体,年十八了,嫁都嫁不出去,还要连累二女儿说亲。 他现在只好听了许氏的枕边风,打算将乔氏为妾,许氏为正妻,这样苏玉妍就是嫡女了,能促成和顾家的婚事,也能为苏府带来不少利益。 乔氏颤抖着声音说:“不可以这样。” 许氏幸灾乐祸,看了一眼苏荣昌,怕他反悔,连忙说:“大姐,也不是老爷心狠,主要是你霸占着嫡妻的位置,能给府上带来什么好处啊!” 第四章:喜欢我丑 许氏这一句话就戳到了苏荣昌的痛处。 苏荣昌咆哮着说:“你必须为妾,看看你生的是什么废物,明明长的好,偏偏给摔毁了容,一天天的把人丑得都吃不下饭,现在连一个庄稼汉都不要她,她这是要砸手里了,她一个嫡妻长女嫁不出去,玉妍还好说亲吗?我没让你们滚出去,就算仁义了。” 苏玉嫃觉得好笑,什么叫她丑的让人吃不下饭,苏荣昌和二房那一家子的身板,像是吃不下饭的人吗?真恶心! 乔氏一个劲的摇头:“不可以,乔家宗亲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这些产业都是我爹留下的。” 苏荣昌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许氏则接着说:“大姐,出嫁从夫啊!你的不就是老爷的,计较什么呢!至于乔家宗亲,他们也不可能好意思毁了我家妍儿,还有之茂的未来啊!反正你的女儿已经废了,现在嫁都嫁不出去,以后苏家还是要靠我两个孩子的。” “谁说我嫁不出去的。”苏玉嫃早就想说话了,但她娘总是让她装作一副小白兔,唯唯诺诺的样子,所以她也是酝酿了好久才说出不咸不淡的这句话。 乔氏见女儿开口,眼睛一亮:“嫃儿,你的意思是?” 苏玉嫃低着头,声音刻意软怯的说:“赵郎很喜欢我的。” 众人都愣了愣。 许氏尖锐着嗓子,变本加厉的讽刺:“你这是恬不知耻啊!才见一次面就赵郎,再说他喜欢你什么啊!你爹可说了,你出嫁一分钱嫁妆都不会给,那庄稼汉要想图财,门都没有。” 苏玉嫃仰起头想了想:“可能是喜欢我丑吧!” “……”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噗笑。 一回头,一个青年和罗氏就立在后头,青年是罗氏的儿子赵满囤,刚才见过。 所以,刚刚她说的话都听见了。 罗氏是个贼精的人,她刚刚好不容易才唬的赵临羡答应和苏玉嫃多接触一下,现在自然也会全了苏玉嫃的面子,好早点促成两人:“苏小姐,我是来传话的,明日三郎约你去街上走走,给你买些小礼物。” 如今倒是没有男女大防的规矩,所以有意的年轻男女去走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没想到赵临羡还会主动约她,她必须把握住机会,让赵临羡娶自己,虽然赵临羡不是大户人家,但她一眼就看出赵临羡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把自己砸手里了呀!不然她娘就要为妾了。 乔氏送罗氏母子离开,在门口说了好些话,才折回屋里。 苏荣昌见苏玉嫃要出嫁了,也就没有再提让乔氏为妾的话了,这个点提出来,那是会让人戳了脊梁骨的。原本他接手了乔家的家业,就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还是等苏玉嫃嫁人后再说,就乔氏那身子骨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呢!没必要闹出这么一出来。 许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差点就推着苏荣昌抬自己为正室,没想到功亏一篑。不过想着苏玉嫃只是嫁给一个庄稼汉子,就她那衰神附体,还不得克着夫家饭都吃不上,而自己女儿是要嫁到顾家那样的大豪绅家里去做少奶奶的,到那时再提也不迟。 这样一想,心里就顺畅多了。 第五章: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乔氏拉着苏玉嫃回了自己的屋子,才敢说:“嫃儿,你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娘宁愿你嫁不出去,也不想你随意将自己嫁了去受苦,大不了咱们什么都不要了,也总能活下去,这都是命啊!” 苏玉嫃攥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娘,我不会受苦的,我会努力越过越好。更何况那个赵三郎是个不错的人,女儿很满意。” 乔氏张了张嘴,话还是咽了下去,那赵家是个庄稼户,可把苏玉嫃留在这里又强多少呢!当年,她让苏玉嫃伪装一个伤疤,就是为了不让苏荣昌把玉嫃当成一个商品去卖,也为了许氏不再下毒手,说来说去都是她没本事,自己的家业守不住,连累女儿受苦,心里怄的死!如今若是寻一个体贴人也便罢了。 而苏玉嫃则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抢回属于她们母女的一切。 第二日苏玉嫃去赴宴的时候,特意在伤疤上涂了胭脂水粉,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明显了,然后再带着面纱出门。 苏玉嫃去到集市口的时候,赵临羡已经站在那里了,面色沉沉,背手而立,简直就是一个大家风范。 而赵临羡看着带着面纱缓缓而来的苏玉嫃,一时间有些失神,他仿佛看着了昔日的小仙女一般,初见时,她也是这样的装扮。 一旁的赵满囤说:“狗蛋哥,你看苏小姐要是没有疤多美啊!比咱们村里的女人好看多了。” 赵临羡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步一步,朝着女孩走去。 苏玉嫃有些紧张的站在原地,她似乎看见了赵临羡眼神那深深的眷恋,而这种感觉应该是对另外一个人的。 “赵……”苏玉嫃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赵临羡才是最妥当的,以往见了年轻男子都是叫公子,可是赵临羡是个庄稼人,公子这个称呼是不是不太妥当,思来想去:“赵泥巴,你来了。” 赵临羡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他的小仙女没有那胭脂水粉下若隐若现的一道伤疤:“什么找泥巴?” “不是找泥巴!是我对你的称呼,赵泥巴!贴切吗?”苏玉嫃笑意盈盈。 “什么乱七八糟,你就是一神经不太正常的。”赵临羡看见她就有些心绪烦乱,明明那么像,为什么就不是呢! 赵满囤在一旁听着哈哈大笑:“赵泥巴,还挺有趣的。” 赵临羡一记眼光扫了过去:“滚吧!” 赵满囤就先溜了。 苏玉嫃不计较赵临羡的态度,仍然笑脸相迎的说:“今天你要带我逛什么!我都可以的,只要是你带的都行。”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苏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家和你们苏府根本没法比,吃的是糠咽菜,住的是土砖房,下雨的话还会漏雨,最主要的是,家里还要喂鸡,喂鸭,喂猪,还要下地里劳作,实在不适合苏小姐你啊!” “没关系啊!我可以的。”苏玉嫃完全忽略这是人家的拒绝话。 赵临羡一脸无奈,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吧!“苏小姐,你到底看上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我看上你整个人了。”苏玉嫃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着,这大概是她说过最肉麻的一句话了,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到。 第六章:居然押中了 赵临羡并没有觉得很开心,这种随便的女人他在外边见多了,特别是怡红院门口,那些女人还把男人往里面拉呢!要不是苏玉嫃顶着一张和他心里小仙女一样的脸,他早就不想见了,不过现在好像更生气。 见赵临羡脸黑了,苏玉嫃就换个话题:“赵泥巴,听说你爹娘对你极好,一家人都住在一起的是吗?我很羡慕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我们是庄稼人,房子肯定不比你们苏府,自然是一家人住在一起,穷的。”赵临羡不耐烦的回应着。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房子大有什么用,亲人不像亲人,有亲情的地方才叫家,否则还不如住庙宇里去呢!那儿也大。” 赵临羡愣了一下,因为苏玉嫃脸上有着难得的一本正经。 苏玉嫃果然正经不出三秒,看见福寿斋便眼睛发亮的凑上去买绿豆糕,这绿豆糕在村子里是稀罕物,赵临羡没有出去闯荡之前,从来没有吃过绿豆糕,也就是去了外边,才吃了几次,这下苏玉嫃要买绿豆糕,他还要计算一下身上的银子够不够,毕竟才刚刚置办了水田和桑蚕,手里的余钱不多。 “老板,来一盒绿豆糕。”苏玉嫃豪气的说。 好家伙,别人都是按块买的,苏玉嫃直接按盒买了,这一盒差不多要一百文。 赵临羡准备付钱的时候,苏玉嫃已经付了钱将绿豆糕放他手上了:“拿回去给你侄子侄女尝尝吧!” “他们都是农村娃,没必要吃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赵临羡是忍受不了一个女人赠他东西的。 苏玉嫃懒得听他客气,转身就挤进一个摊子上了,准备押大押小。 这几年苏玉嫃都有押大押小的习惯,但是从来就没有压中过,她这一习惯倒不是为了赢钱,而是看自己什么时候能转运。 这会看见押宝的摊子,她自然也是押了俩个铜板,试试运气。 她随意选了大押上,而其他下注的当中有人认识苏玉嫃,苏玉嫃押大,他就押小,想着这回可以吃上了一顿肉了,跟衰神附体的人相反,想不赢钱都难吧! 苏玉嫃在骰子揭开的瞬间,内心是没有任何波澜的,有些东西失望多了,也就没有任何幻想。但是盖子揭开以后,旁边没有人欢呼,再仔细一瞧,居然是大。 她押中了,她居然押中了。 几年来第一次跟运气这个东西沾边,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苏玉嫃高兴的都没有管这儿是在大街上了,就在那里兴奋的拉着赵临羡欢呼,一抬头,对上了赵临羡那双阴沉的眼睛。 瞬间,石化。 赵临羡有点风中凌乱了,简直突破了自己对大家闺秀的想象,刚刚这个女人一定是个疯婆子吧!“你还要握着我的手握多久。” 苏玉嫃终于缓过神来,宛如触电一般,嗖的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立马端庄起来。 旁边的人就叫苦不迭了,遇到什么鬼了,衰神附体的人都能赢钱。 苏玉嫃拿着赢来的钱塞进口袋,抑制不住兴奋的说:“赵泥巴,我押中了,把刚刚买绿豆糕的钱全赢回来了。” 从此在赵临羡心里,她又多了一个标签,赌鬼。 第七章:骂声抬起半边村 两人逛了没一会儿,赵临羡就送苏玉嫃回家,一回家,心情大好的苏玉嫃都是哼着小曲儿。 许氏和苏玉妍在正堂嗑着瓜子,看见苏玉嫃兴高采烈的回来。许氏讥讽道:“看见没有,丑女就是这样饥不择食,一个庄稼汉都能让她这么兴奋,连我们家的丫鬟都不愿意嫁给庄稼汉啊!” 苏玉妍顶着那一张猪腰子脸跟着嘲讽:“娘,您也要体谅一下姐姐,这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愿意娶她的了,总比孤独终生好吧!” 许氏夸张的笑出声了。 苏玉嫃冷笑:“二姨娘,二妹,你们悠着点,小心门牙。”说完就进去了,今儿个真高兴,不想和她们一般见识。 许氏在背后骂骂咧咧:“她居然还敢咒我们,我们就算没有门牙,也比她好看。” 丫鬟都忍俊不禁了,不知道许氏哪里来的自信。 赵临羡回到家,将苏玉嫃买的绿豆糕交给母亲杨氏。杨氏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出身嫁农村的,这可是稀罕物,像个宝贝一样拿着:“要我说,这苏小姐还真是识大体啊!还知道买东西来孝敬我,你觉得那么苏小姐怎么样,要不咱们就把这亲事定下来吧!” “苏小姐跟咱们家不合适。”赵临羡还是准备退了礼金,三倍就三倍,他愿意。 杨氏一听就不干了:“咋不合适了,来我们家也饿不着她呀!再说了我小儿子这么聪明能干,还是念了几年学堂的人,也就员外家的小姐配得上,难不成你还要找个村里女人啊!” 赵临羡不知道该怎么对杨氏说了,反正这门亲事他不想结。 家里的小娃子们鼻子特别尖,闻着绿豆糕的香味就来了。杨氏给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每人分了一块,没有多的吃。 老大赵铁柱家的虎子吃完一块还想要一块,老二赵铁锹家的木棍和穗儿胆子小一些,虽然想要,但是不敢明说,都眼巴巴的看着。杨氏自然是不会给,直接拒绝,惹得虎子撒泼打滚的哭,杨氏是个泼辣人,可不会惯着孙子,骂虎子的声音都能震天了。 铁柱家的媳妇儿王氏见儿子被婆婆骂哭,就护犊子争起来了,王氏长的壮实黝黑,嗓门也是很大,两个女人对骂,抬起了半边村。 赵铁柱听说自己媳妇又跟老娘吵架了,便连忙回来拉架。 杨氏毕竟是婆婆,在气势上就胜王氏一筹了,王氏被骂的回不了嘴,只能拉着儿子回了屋。 杨氏随即又对赵临羡说:“狗蛋儿,难道你想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回来啊!我可告诉你,你大哥二哥没本事,娶粗俗的村里女人也就算了,但你不一样,有学识,有头脑,必须娶一个贤惠端庄的女人。” 赵临羡想起苏玉嫃那疯婆子的样子,要真是把她娶进门,那家里才是热闹呢! 王氏在屋里听见婆婆的声音,不服气的对丈夫说:“那苏小姐还没进门呢!就看不上我们了,我倒要看看那苏家小姐能有多好,那苏小姐会喂猪吗?会插秧吗?你们赵家里里外外能离得了我。” 赵铁柱是个怕老娘的主,连忙让王氏的声音小一点,王氏偏要扯开嗓子说。 杨氏听见王氏的话,也扯开嗓子对着前来看戏的村民说:“我们家狗蛋儿马上就要迎娶镇上面苏员外家的女儿了,大家到时候都要来喝酒啊!” 第八章:被攻击 王氏气的那叫一个哆嗦:“那苏员外咋地就能和庄稼人结亲,怕不是那苏小姐是个傻子吧!还当捡了个宝一样。” 赵铁柱一听也不高兴了,沉着脸说自家媳妇:“你一个大嫂,有这么诅咒自家兄弟的吗?三郎对你也不差,在外闯荡挣的钱给你们买蚕养。” “我可不是诅咒,你动脑子想想,那苏员外为什么愿意和庄稼人结亲啊!我是怕三郎吃了亏,到时候还连累我们两家。” “这用不着你管,三郎自己处着呢!他可比咱们想的明白。” “我丑话可说在前边,要是你娘和你兄弟被人骗了,娶了个傻子回来,我们就分家,我还得为我儿子想着呢!”王氏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分家,那可是天大的事情,王氏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赵铁柱觉得自家婆娘怕是疯了,懒得和她再扯,拿起锄头就出门了。 杨氏见赵临羡没有答应去苏家提亲,便在赵临羡身边嗡嗡嗡的说个不停:“那苏小姐脑子有没有问题。” “没有。”赵临羡一边换着桑叶一边说。 “那苏小姐是高,是矮,是瘦,是胖。” “不高,不矮,不瘦,不胖。”赵临羡继续换着桑叶。 杨氏心里就有底了,脑子没有问题,又不是丑的见不了人,那怎么地不比庄稼地里的女人强啊!最起码不会像王氏江氏那样目不识丁吧!员外家的女儿,不管怎么样,肯定细皮嫩肉,有学识,以后生了孙子都能教好一点。 心里一盘算,就更加想催着赵临羡去提亲了。 赵临羡想的是,赶紧把事情了结,免得自家母亲一直念叨。 苏家这边,因着苏玉嫃说了一个庄稼汉,许氏可是专门请了一些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来家里,明面上是说要恭喜苏玉嫃找到良人,实际上来干什么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园子里,以许氏为首,坐着几个夫人们,在暗讽着乔氏,而亭子里,以苏玉妍为首,围绕着几个小姐们,纷纷攻击苏玉嫃。 “听说庄稼汉吃饭的声音跟猪吃潲水差不多,声音很大的。” “我还听说,庄稼汉脏死了,一年到头不洗澡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人都要被熏死过去。” “这不算什么呢!听说他们家里住的房子,都是那种下雨漏水的,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 苏玉妍抿嘴一笑:“你们这么说,我大姐可要不高兴了呢!” 苏玉嫃内心毫无波澜的冷笑:“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想必那个说庄稼汉吃饭跟猪吃潲水一样的,她肯定和猪生活在一起,才会这么清楚。” 被骂了的是卫小姐,叫卫媛,素来和苏玉妍交好,此时被说和猪一起生活,恼羞成怒:“你一个丑女说什么呢!你不就是说了一个庄稼汉吗?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在浔镇都嫁不出去的人,也只配嫁到山窝窝里面去了,你这种女人,不就是被人娶回去传宗接代吗?” 大家纷纷偷笑。 苏玉嫃轻笑着叹了口气:“我被人娶回去是为了传宗接代,有本事你以后别生孩子啊!哦,对了,你娘要不是为了给你爹传宗接代,你是怎么出来的。” 第九章:哪有厚脸皮的人 卫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的青烟都往头上冒。 苏玉妍也没想到苏玉嫃的嘴皮子这么厉害,平时看上去好欺负的样子,如今倒是让大家难看。但她在众人面前还是要维持一个窈窕淑女的形象,不能和苏玉嫃一般见识,便笑意盈盈的说:“大姐,都是好姐妹,你说话怎么这么刺耳,而且粗俗,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你要嫁到村里去了,可毕竟你出身在苏家呀!一言一行,还是要顾念着苏家的面子的。我知道村里人家境不好,也怕你以后受苦,所以打算将这根金钗送给你。” 苏玉嫃闪过一丝厉色,下一秒就接过金钗就插自己头上:“那谢谢了。” 不要白不要,苏玉妍吃的,用的,戴的,全是自己外祖的。 苏玉妍呆住了,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是个人听出意思就不会要金钗,没想到苏玉嫃居然收了,这可是真正的金钗,被苏玉嫃拿走,说不出来有多心痛了。 见苏玉妍一脸不舍的样子,苏玉嫃还假装不明所以的问一句:“你不会后悔了吧!” 苏玉妍气的不行,但是她还要维持那温良贤德的形象,怎么可能反悔呢!真是丑人多作怪。 “当然不会,姐姐喜欢就好。”苏玉妍咬牙切齿。 话音刚落,顾家福就过来了,凶神恶煞的样子和苏玉妍还真配:“丑八怪,你要不要脸啊!这支金钗你拿着不烫手吗?这是玉妍的东西。” 顾家福原本是苏玉嫃外公给她定下娃娃亲,现在应该是苏玉妍的未来夫婿了。 苏玉妍看见顾家福,眼前一亮,悠悠的说:“算了,家福哥。” 顾家福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玉嫃:“玉妍善良,不跟你计较,可我就看不下去了。” 苏玉嫃眼睛眨啊眨,一脸认真的说:“这金钗怎么会烫手,又不是从火里面捞出来的。” 顾家福:“……” 他记得以前这个丑女人,看见他都不敢抬头,今天这个丑女人居然像一团棉花一样,一锤子打下去,用不上力的感觉。不过他庆幸死活不肯娶这个丑女人,不然每天看着她都饱了。 顾家福心里窝着火,往前凑了凑:“自从我跟你退婚以后,你是不是觉得能嫁一个庄稼汉也是本事了。” 苏玉嫃嫣然一笑:“我觉得庄稼汉比你好。” 顾家福气不打一处来:“庄稼汉能比我好,有我们顾家有钱吗?穷庄稼汉,我看见都恶心。” 苏玉妍则娇滴滴说:“家福哥,庄稼汉怎么能和你比呢!苏玉嫃这是说酸话呢!” 顾家福一听苏玉妍的话,心里又高兴几分。 而卫媛见苏玉嫃不留意,直接推了她一下。 苏玉嫃“咕咚”一下掉进了池塘。 说好的转运呢? 卫媛则一脸委屈的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是不小心的。” 苏玉妍直接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顾家福才不管卫媛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看见苏玉嫃脸上那块疤,他就没了心情,更加不会去救苏玉嫃。 其他几个本来就是看戏的,自然也不会去管这闲事。 苏玉嫃是会游水的,而且知道那些人不会救自己,所以她打算偷偷游到后面爬上去,就让大家以为她在水里吧! 第十章:这气质少爷也比不上 而苏玉嫃落水的时候,恰好被上门来准备退礼金的赵临羡看到,见大家无动于衷,冲上前大声吆喝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不救人。” 说完就跳了下去。 这时苏玉妍才装模作样的轻喊一句:“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苏玉嫃在水里游的可欢了,结果,被赵临羡抓住了脚,她还以为是被什么缠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临羡提上了岸。 “你怎么来了!”苏玉嫃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赵临羡盯着她呼气,刚刚把苏玉嫃拽上来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主要是苏玉嫃不配合,还一个劲的往另一个方向挣扎。 苏玉嫃下意识以为自己的疤有什么问题,赵临羡才盯着自己,连忙找了个借口“刚刚差点吓死了,我好害怕呀!”说完就理所应当的扑进赵临羡怀里按压着疤。 苏玉妍和顾家福一伙人也围拢上来。 几个女眷看见赵临羡的英姿纷纷春心荡漾,但是看见苏玉嫃那个丑女在赵临羡怀里,就恨的牙痒痒的。 卫媛更直接,去赵临羡怀里拉苏玉嫃。“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 苏玉嫃感觉伤疤泡了水以后,有点松了,怕等一下众目睽睽之下掉下来,索性就赖在赵临羡怀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赵临羡虽然觉得此举不妥,但是看见苏玉嫃受了惊吓的样子,也不忍心把人推开吧!更何况刚刚亲眼看见这些人不去救人,也不帮忙呼救,一个个其心可想。 苏玉妍直接就戳破苏玉嫃:“姐姐,你可是说了一个庄稼汉的,你现在钻进另外一个男人怀里,成何体统啊!” 卫媛也附和:“对啊对啊!苏小姐,你不要你的庄稼汉了吗?虽然嫁一个庄稼汉很丢脸,但你也不要看见男人就扑上去啊!快起来吧!” 赵临羡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庄稼汉有什么可丢人的吗?没有庄稼汉,哪有大家吃的粮食。 见赵临羡脸色不好,卫媛想着肯定是恼怒丑女赖怀里,还继续在那里聒噪。 结果苏玉嫃说一句:“赵临羡,你还不快点带我走,被人骂又脏又臭的庄稼汉,你很开心吗?” 什么? 他就是苏玉嫃说的那个庄稼汉! 这哪里有庄稼汉的样子,既不是黑不溜秋,也不是脏不拉稀,在她们看来,赵临羡不但不像一个庄稼人,这气质,连顾家福这种少爷也是比不上的。 怎么就能是苏玉嫃的呢! 苏玉妍更是脸色都变了,认为苏玉嫃根本配不上这样的人,应该配一个又矮,又黑,又丑的庄稼汉才是。 还有一个脸色不好看的就是顾家福,看见那些女子们的目光,心里是嫉妒的,一个庄稼汉,就算是有一个好皮囊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臭庄稼汉。“你们愿意去种田吗?去喂猪吗?能忍受睡觉的屋子里一股子的鸡屎味吗?” 一句话就把大家花痴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大家都是清醒而理智的,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去种田喂猪,更何况嫁给一个庄稼汉,那不止自己脸上无关,受人嘲笑,连带着整个家族都是抬不起头的,她们当然不愿意。 但仍然觉得可惜,这么仪表堂堂的男人为啥就是一个庄稼汉呢! 赵临羡嘴角微微蔑视的上扬,就抱着苏玉嫃去了后院。 第十一章:吃饭怎么不噎死 苏玉嫃在赵临羡的怀里,觉得这个男人的胸膛还挺宽厚有力的,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再细细一闻,他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皂草的清香味,完全没有那种什么熏人的臭味。 赵临羡意识到怀里女子的动静,声音清冷的说:“老实点,别动。” 苏玉嫃调皮的故意动了两下:“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我要多闻一下,记住你的味道。” 赵临羡莫名的觉得有点发热,阳刚的气息便真真实实的钻进苏玉嫃的鼻翼间。 苏玉嫃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桃色。 他呼吸间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让她感觉心里就像是一根羽毛在轻轻的挠一下,痒痒的。 “你再闻,我就把你扔了,你信不信。”一道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哪怕苏玉嫃见多了苏荣昌和顾家福之辈,对话本子里描绘的爱情从来没有向往过,但刚刚也真真实实的心动了一下。 苏玉嫃吞了吞口水,立马就老实了,因为她真害怕赵临羡扔了她。 乔氏原本是在院子里听见那些夫人们的嘲讽之言脑袋疼,便回了屋子,这前脚刚到,赵临羡便抱着苏玉嫃来了。 看见苏玉嫃一阵湿漉漉的样子,又是一个男人抱着进了内宅,心便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赵临羡还没解释,苏玉嫃就说:“我掉池塘里了,多亏了赵临羡救了我。” 乔氏一听,这就是苏玉嫃说的那个良人,心便松了一口气,还有一些欢喜,毕竟赵临羡的样貌和气度是没得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快去换衣裳。”乔氏说着就将苏玉嫃扶下来,送入了闺房之中。 赵临羡有些歉意的说:“我原本不应该来后院,刚刚是情急之下,还请夫人见谅。” 乔氏上下打量了一下赵临羡,再示意他坐下:“你与玉嫃原本就要结亲了,更何况你还救了她,并没有什么于礼不合的。” 乔氏这么一说,赵临羡那要退礼金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刚刚才将苏玉嫃一路抱回后院,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此时此刻说退礼金,倒有点像占了便宜就溜走的流氓,所以赵临羡只能晚些再说。 赵临羡起身就要告辞,乔氏便留着他说:“在府上多住两天吧!你救了玉嫃,我还未好好感谢你呢!” “夫人不用客气了,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赵临羡被乔氏看的浑身不自在,只想快点离开就好。 这时,苏荣昌和二夫人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了来,苏荣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着乔氏骂:“把苏玉嫃叫出来,没教养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赖在一个男人怀里,她是不是要把我们苏家的脸丢光,她才开心。” 许氏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大姐,你说你要是教不好女儿,妹妹可以代劳啊!怎么能这么丢苏家的脸呢!” 乔氏连忙解释:“老爷,刚刚嫃儿掉池塘里了,是……” 还不等乔氏说完,苏荣昌就一巴掌打在乔氏脸上:“你生的废物,游个园都能掉池塘里,怎么吃饭不噎死她呢!” 乔氏被打倒在地,怯怯的样子,实在让赵临羡不好走开,便过去将乔氏扶了,不卑不亢的对苏荣昌说:“苏员外,刚刚是临羡鲁莽,未曾顾及大小姐的名声,还请见谅。” 苏荣昌这才注意到赵临羡,这个名字他听过,是苏玉嫃那个庄稼汉的名字吧!但是眼前这位,一双冷眸漆黑如墨,身板挺的笔直,可和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便反问一句:“你是东庄村那个赵临羡?罗婆子给苏玉嫃说亲的那个!” “正是在下。”赵临羡淡漠的回应着。 苏荣昌面对这样的气势居然还有一点忌惮。 许氏也是愣了一下,难怪自家女儿说苏玉嫃那个丑女配不上那个庄稼汉,如今一见,还真是如此,不过她这个年纪,可不像苏玉妍那种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在意什么相貌,一个庄稼汉,顶天了也是一个庄稼汉,有什么可说的。“喲!这还没成婚了,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难怪别人都说,庄稼人没礼数。” 许氏自己和苏荣昌也就是荷塘村普通农户出来的,靠乔氏的家产过上了好日子,如今倒是彻头彻尾的看不起庄稼人。 苏荣昌被许氏说的庄稼人三个字给弄清醒了,眼前的赵临羡不过就是一个穷鬼,能有什么忌惮的,他可是苏员外,任何人想从他手里把家业弄过去,都是不可能的。“你是为了我苏家的家业才愿意娶苏玉嫃的?” 第十二章:不至于倒胃口吧 大家都没想到苏荣昌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话。 赵临羡觉得特别可笑,他从来都没想过想娶苏玉嫃,更别说会看中苏家的家业了。“如果苏员外有这种想法,我可以不娶。” 正好找不到机会退礼金,这下倒是给了他机会。 这下轮到苏荣昌愣了愣:“你以为成婚是在过家家吗?说不娶就不娶?” 赵临羡也是无奈啊!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那请苏员外明示,我是该娶,还是不该娶!” 苏荣昌一时间被赵临羡问的无语,愤愤然的就拂袖而去,许氏连忙跟了上去。 “这个赵临羡,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苏荣昌似乎想起自己也是村里出来的了,当年要不是乔老爷看上他,招为女婿留在家里帮忙照顾生意,他也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许氏也知道苏荣昌在担心什么,她比苏荣昌还要担心别人抢家产呢!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家产只能是自己儿子继承。“老爷,反正您说了,苏玉嫃出嫁,一分钱嫁妆都不会给,等苏玉嫃嫁过去以后,克的那赵家只会越来越穷,那姓赵的能起什么幺蛾子,还能威胁到老爷?” 苏荣昌认同的点点头:“只要我不让姓赵的掺和生意,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染指我们家的产业。” “那姓赵的,也就是看上去还像回事,脑子怎么可能比得上老爷你呢!更何况咱们茂儿也聪明,随老爷,会帮着老爷守好家业的,等妍儿嫁去顾家,那也是一个帮手,有那姓赵的什么事啊!”许氏是摸透了苏荣昌性格的,专门捡他喜欢听的讲。 而苏荣昌听了许氏的话,果然心情豁然开朗。 苏玉嫃原本早就换好衣服了,听见苏荣昌问赵临羡的问题,便想听一听他怎么回答,听上去他还是不想娶自己啊! 经过刚刚一事,乔氏觉得赵临羡是个不错的人,苏玉嫃要是嫁给他,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便强行留赵临羡在府里住几天,就是为了方便让他和苏玉嫃多相处。 苏玉嫃见赵临羡一直推脱,便走出来说:“娘,你让他走,明天整个浔镇都会传出来一个庄稼汉占了一个丑女的便宜就跑了哦。” 赵临羡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原本还觉得她在这个家里不好过,现在看她的嘴皮子,也吃不了什么亏呀! 乔氏生怕苏玉嫃把赵临羡气走了,连忙说:“你不要听玉嫃的,她就是那样口无遮拦,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赵临羡想着住几日也行,找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该退多少礼金他都会如数奉上。 见赵临羡答应了,乔氏开心的让苏玉嫃带赵临羡旁边的客房。 苏玉嫃推开客房的门,一回头就看着赵临羡正盯着自己。 赵临羡的脸色不太好,一双眼睛里有着让人发寒的冷意,好像别人欠他钱不还似的。臭着一张脸,让人感觉四周,都平白无故添了几分萧瑟。 苏玉嫃紧张起来,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每次看见他,他心情似乎都不好,自己脸上的疤不至于这么倒胃口吧! 她局促又不安的看着他,僵硬的笑了笑,说:“那个,我……” 话还没说完,赵临羡那厮就凑上来的一步:“你这么想嫁给我?” 苏玉嫃脑子有点乱,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点了点头:“嗯。” 闻言,赵临羡又凑近了一步,脸都快看不清了,正当苏玉嫃心跳加速的时候,就听见他那字字如冰刀般的话语传了过来:“可是我不想娶你。” 没有哪个女人想听见这样的话,即使她心里早已经知道答案,可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男人可是故意在羞辱她。 她攥紧拳头,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了上来。 赵临羡却继续毒舌的说:“我不喜欢你这种有心计,嘴皮子很厉害的女子,所以,我不会和你成婚的,你们更加不用拿礼金来困住我,按照三倍反还,我可以答应,给我点时间就好了。” 苏玉嫃猛然抬起头,犀利的眸子直逼赵临羡。 她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虽然她衰神附体,但是她也没有死皮赖脸的去他赵家吧!居然还特意跑到苏家来给看难堪,真是都把她当成一个小白兔了。 苏玉嫃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姓赵的,好像是你自己主动来苏府的吧!我又没有去你们家缠着你。” 赵临羡眼瞳一缩,眸子瞬间升起厉色的光芒,要不是苏家派来送了礼金去他家,他也不会来苏府说退礼金的事情。 第十三章:好狗不挡道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对着两人说一句:“大小姐,大夫人让我来问问赵爷可觉得客房缺什么东西。” 苏玉嫃趁机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深呼吸,刚刚赵临羡的样子真的太气人了,不过现在想想,被他说两句又不会掉一块肉,干嘛和他争起来,万一他真的死活不肯娶自己,丢脸的还不是她。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呢! 赵临羡看着苏玉嫃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空了一下,刚刚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直白了? “不缺什么,多谢。”赵临羡对待外人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就是对着苏玉嫃,他心里就无法平静。 那下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见苏玉嫃走远了,便压低声音对赵临羡说:“赵爷,我们大夫人和大小姐太可怜了,原本这家里的宅子和产业都是大夫人娘家留下的,但是被老爷得了,还不善待大夫人和大小姐。这大小姐也倒霉,原本是长的极好的,却在八岁那年摔坏了脸,导致没人求娶,哎,真是作孽啊!” 赵临羡黑眸难得一愣,想起她掉入池塘无人相救,以及大夫人被打的样子,心里怒意不知不觉消散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刚刚靠近她时,那羞红的脸颊,还有踩着她的尾巴一样的爆发…… 之前是不是对她成见太深了? 赵临羡不是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想到自己刚刚说话那么难听,女子一脸委屈和坚毅的样子,就有点心酸的感觉。 “赵爷,如果可以,对大小姐好一点吧!”妇人说完这话就溜溜的走了,生怕被人发现。 赵临羡正准备进去房间,又听见两个下人从门外过的时候,其中一个说“少爷刚刚说要去给大小姐难堪呢!也不知道会做什么。” 另一个说:“反正这个家里少爷是天,他想做什么没人管的着。” “我可听说了,少爷折磨人有一套法子的,大小姐可要吃苦了。”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 苏玉嫃刚离开客房,迎面就看见苏之茂上前来围堵了。 “把她给我围住咯。”苏之茂嚣张的发号施令。 苏玉嫃抬头看着苏之茂那样子,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哟,你个丑女逛园子呢!”苏之茂嘲讽道。 苏玉嫃眯了眯眼,神色淡定:“有事吗?没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苏之茂流里流气的笑了:“我又不是狗,我偏要挡道,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个丑女,不就是要嫁给一个庄稼汉了吗?牛什么!居然敢欺负我姐,夺了她的金钗,我哟我这暴脾气。” 苏之茂年十五,不好好念书,一天天的游手好闲,这嘴脸真是得尽了苏荣昌和许氏的缺点。 “金钗是苏玉妍自己给我的,可不是我抢的。”苏玉嫃垂下眸子,觉得那一家子真可笑。 苏之茂挑眉:“她给你,你就拿着吗?还要不要脸,我给你一坨屎,你拿不拿呀!” 苏玉嫃蹙起眉头:“你要是用手拿给我,我也可以接受。” 苏之茂嫌弃的甩甩手:“我以为我跟你一样吗?丑女人,我看没好好教训你,你是蹬鼻子上脸了,看见你这么丑,我就发发善心给你画一个美美的妆吧!” 说着就从下人的手里接过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苏之茂笑嘻嘻的看着苏玉嫃,那笑容简直就像是个魔鬼。 “应该给你化一个什么妆好呢!要不给你化一个血晕妆吧!不不不,干脆化一个鬼妆好了,让你更像一个鬼。”苏之茂一边说着,一边大笑。 苏玉嫃却冷了眼。 苏之茂下令让人将苏玉嫃抓住,他要在苏玉嫃脸上化妆了,苏玉嫃怎么可能准他碰自己的脸,那个伤疤要是掉落了下来,那就好笑了。 苏玉嫃冷冷的瞪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下人,冷言呵斥:“我看谁敢动手。” 下人们愣了一下,原本苏玉嫃在家里都是好受欺负的,今天怎么这么强势了,她那犀利的眼神恨不得要跟人同归于尽似的。 苏之茂从小就嚣张惯了,可不怕苏玉嫃:“你个丑八怪还敢凶,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我今天就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就自己过去抓苏玉嫃的头发,苏玉嫃原本是要反抗的,想不管不顾拼死和苏之茂打一顿再说,但苏之茂揪住她的头发威胁:“你要是敢还手,以后你出嫁了,你娘就会被折磨死。” 果然,苏玉嫃听了这话,就不敢动了。 第十四章:一口巨锅砸身上 苏之茂很满意,揪住苏玉嫃的头发就撕扯到地上。 苏玉嫃疼的整个脸皮子都抽了抽。 角落里,顾家福眯起了眼,虽然他觉得苏之茂有点过分,但他欺负的是那个丑女,他也就没有心情去救了。 可是苏之茂下手也有点重,抓着苏玉嫃的头发甩来甩去,看着就觉得头皮疼啊!一时间有点纠结。 这时,苏玉妍来了,嗲嗲的拉着顾家福的手臂:“家福哥,我娘请你去前厅喝茶呢!这里就别管了。” 顾家福其实也并不喜欢苏玉妍,就她这样子,实在也说不上美,只是脸上没有疤吧,带出去不觉得丢人,八岁以前的苏玉嫃那是真的漂亮加和蔼,粉雕玉琢的,惹人疼爱,可惜了。 苏玉妍就是怕顾家福可怜苏玉嫃,前去阻拦苏之茂,才来的,她才不会让顾家福对苏玉嫃起了什么怜惜的心思。 而赵临羡听见下人们对话的时候,心里还冷笑了一下,那个苏玉嫃那么强悍,莫不是她欺负别人吧! 可是他坐下来,吃了一杯茶,为什么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呢!还是去看看吧!于是他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寻着声音,很快就看见打人的地点。 他看着苏玉嫃被苏之茂在虐打,心里跳动的厉害,心里告诉自己,她被人打,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腿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苏之茂是打上瘾了:“把金钗交出来,苏家的东西你都别想得到,全是我的。” 苏玉嫃揉了揉头皮,嘴角还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原来是苏玉妍在外人面前装大方,现在又心疼金钗了。” 苏之茂一愣,总觉得现在的苏玉嫃眼神太让人害怕了。 甚至,连带着她脸上的那块疤,都带着妖异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你少废话,跟我们作对,没你好果子吃,就算你逃得了苏府,你娘还在呢!”苏之茂非常肯定,不管苏玉嫃变成什么样,乔氏永远是她的软肋。 苏玉嫃紧握双手,心里想着,自己懦弱了这么久,和母亲和自己还不是一直受着欺负,于是干脆好好清算一笔这个账:“既然是这样,我就先打死你好了,看你怎么欺负我娘。” 说完直接就冲过去给了苏之茂一拳,再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立马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这惨叫声把赵临羡都给吓了一跳,原本还以为是苏玉嫃叫出了男人的声音,抬头一看,没想到是苏玉嫃踩着别人。 下人们扑过去问候苏之茂:“少爷,你没事吧!” 苏玉嫃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还不快把你家少爷抬回屋,我刚刚下手是重了一点。” 苏之茂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肩膀不扛二两物,根本不经打,一拳过去就让他伤筋动骨了,现在说话都难的说出来。 随从们七手八脚的准备抬着虚胖的苏之茂离开,就听着苏荣昌的呵斥声传来:“这怎么回事。” 苏荣昌原本是听着下人的禀告,说苏之茂带人欺负苏玉嫃,他原本还想着来圆圆场,别闹出什么大动静了,没想到一来,是苏之茂躺在地上,那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啊! 下人们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苏玉嫃这么彪悍的样子,可不敢轻易得罪。 苏玉妍一来就指着苏玉嫃的鼻子骂:“你这个丑女人,是你打了我弟。” 苏荣昌看向苏玉嫃。 苏玉嫃依旧低着头,声音软糯糯的开口:“当然……不是啊!” 苏荣昌也在想,苏玉嫃和苏之茂的体格完全不能比,而且苏玉嫃这一脸软糯的样子,能把苏之茂打倒在地上?这肯定是赵临羡干的。 赵临羡这会站在不远处,啥也没干,一口巨锅就砸在了身上。 苏玉妍摆明了不想让苏玉嫃好过,她没想到赵临羡身上去,咬死说:“姐姐,不是你打的,还能有谁,之茂他自己打伤自己吗?你就不要说谎了。” 苏玉嫃冷笑了一下,没有回话。 这次苏荣昌明显是相信苏玉嫃,从而对莫名顶着巨锅的赵临羡说:“姓赵的,你还没娶苏玉嫃呢!就当自己是爷了,之前你拦着我的手,现在又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什么意思。” 赵临羡是有点懵的,这个苏玉嫃真的太让人大开眼界了,刚刚那一拳一脚足以看出,她可不是一个闺阁当中受欺负的小女子,真的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想多了,明明是打算退礼金,还管她这么多干嘛! “苏员外,我不懂您的意思!”赵临羡当然也不可能戳破苏玉嫃了,就装作白痴算了。 第十五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苏荣昌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人搁这里躺着,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合着你是想把我苏家的家业全弄到手了,才懂意思?” 赵临羡只是微笑,并不想解释什么,看见赵临羡这个样子,苏荣昌暴跳如雷让下人们赶紧把苏之茂弄走。 苏之茂的心口青了一大块,许氏看着心疼的直呼“我的儿啊!”并且跟苏荣昌说:“老爷,那赵临羡难道是想打死茂儿,然后得家产吗?” 一说起这茬,苏荣昌就心惊肉跳,当年他为了夺乔家的家产,让许氏的弟弟毒死乔氏的弟弟,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重蹈覆辙的,他更加不相信这是什么报应,便呵斥许氏:“你胡说什么呢!有我在,那赵临羡敢动苏家家业分毫,我就砍断他的爪子。” “可是他现在就敢把茂儿打成这样了,以后真娶了苏玉嫃,还指不定做出什么呢!还是赶紧把苏玉嫃赶出去吧!让他们快点完婚,然后从此不让他们来家里。”许氏当年也是做尽了亏心事,生怕这报应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而且这家业原本是乔氏的,万一乔氏授意女婿来挣家业,也是不得不防的呀!当初费尽心思毁了苏玉嫃,就是为了不让苏玉嫃嫁的好,她要是嫁的好,有能力和苏家对抗,那家业可就会被抢走,没想到现在她找了一个庄稼汉,也这么超凶的。 苏荣昌按了按太阳穴:“这个赵临羡,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事情没有那么好说。” 苏之茂本来想解释是苏玉嫃打的,但是看见他爹娘把怨气全部撒在赵临羡身上,那就随他们吧!反正赵临羡不好过,那个丑女人能好过到哪里去,今天这仇,他是一定会报的。 众人走了以后,赵临羡直直的盯着苏玉嫃,想起之前小仙女救他的时候也挺彪悍的,他还交了小仙女几个防身的招式,她的一举一动真的和小仙女太像了。 苏玉嫃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有说是你打的,他们误会的,别怪我哈。” 赵临羡并不想和她过多交流转身就离开了。 那背影,潇洒的很呐。 其实刚刚苏玉嫃也不想展露自己有几下拳脚功夫的事,只是一时没忍住。自从八岁那一年,许氏派人将她从山上推下去,乔氏就寻了个师傅偷偷摸摸教苏玉嫃武艺了,不过她基本上还是装作一个小白兔的,只是偶尔会变成大灰狼。 不过自己刚刚那凶悍的样子,全给赵临羡看见了,那他会不会更加不要自己了呢!真的是脑壳痛。 还是要让赵临羡知道,其实她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 所以便去厨房亲手炒两个菜讨好讨好赵临羡。 苏玉妍心里实在是有气,让苏之茂教训苏玉嫃,苏之茂反被打,便走到厨房去找苏玉嫃撒气。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苏玉妍向来是丝毫不掩饰内心的狠毒:“苏玉嫃,其实赵临羡也不是很想娶你吧!” 苏玉嫃低着头,垂在后边的头发微微几根遮掩着脸颊,眼神里闪过一模嘲讽,但声音还是怯懦的:“怎么会呢!赵郎很喜欢我呀!说想跟我过一辈子呢!所以我特意来炒两个菜给他吃。” 说完还一脸娇羞的端起菜闻了闻。 苏玉妍想笑:“刚刚我一看赵临羡站的位置,他就不是在帮你,像是在看戏呢!” 苏玉嫃谎话张口就来:“怎么会呢!要不是他帮我,我哪里打得过苏之茂呀!” 话落,一股凉意袭来。 那赵临羡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盯着她呢!这什么情况,赵临羡怎么会来厨房这边,这衰神附体啊!明明是想在赵临羡面前博的一个好印象的,结果可想而知,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更加差了。 这要是让苏玉妍看出来赵临羡不想娶自己,那没得玩了,她娘估计要贬妾,自己可能要沦为丫鬟。 干脆拼了,苏玉嫃冲到赵临羡身边,装腔作势:“赵郎,你怎么过来了,我这两道菜刚刚做好,准备送过去给你吃呢!” 并且,再恶心人一般的娇羞道:“你这是等不及了,想迫不及待尝尝我的手艺是吗?” 无论怎么样,她必须让苏玉妍知道,她和赵临羡那是正儿八经的,哪怕待会遭到赵临羡的嫌弃,她也必须这么做。 赵临羡的脸色已经找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了,这个女人,真的是见一次吃惊一次!刚刚要不是那个嬷嬷过来说,二小姐又准备在厨房找大小姐麻烦,请他过去看一下,他都不想再看见这个奇葩的女子了。 第十六章:你骂谁狗东西呢 苏玉嫃察觉到赵临羡的脸色,连忙对苏玉妍说:“你还不走,我要和赵郎小酌一杯去了,你最好别惹我家赵郎,他可是超凶的。” 苏玉妍看了看赵临羡那阴沉的脸色,确实有点心里怕怕的,虽然赵临羡是个庄稼汉,她都忍不住吐槽,不知道赵临羡看上苏玉嫃什么了,就光脸上那一块疤,就够恶心的。 在赵临羡阴冷的眸子扫过来的同时,苏玉妍就赶紧跑了。 苏玉妍走了,但是苏玉嫃并没有觉得轻松,因为她身边这一位大哥,可比苏玉妍还可怕呢!她刚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赵临羡愣住了,当年小仙女也是这么俏皮的,两人的性格都很相似,似乎除了那道疤,除了苏玉嫃更出格以外,两人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苏玉嫃倒吸了一口凉气,赵临羡不说话,就光站在那里,都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好像一个巨大的阴影,像是要将人吞没了一样。 “那个,你要是实在很生气,那你就骂我一顿吧!”苏玉嫃决定好好认错,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 赵临羡居然没有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苏玉嫃一度觉得赵临羡是不是哑巴了。 连忙端着菜跟在赵临羡身后,像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 “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苏玉嫃觉得,就没有什么事是打一顿不能解决的,不行,那就两顿,总比赵临羡变成一个哑巴强啊! 赵临羡依旧不想说话,他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亲,通常自己拒绝了就拒绝了,像苏玉嫃这样缠人的,着实是头一个。而且这个缠人的神经病,还跟自己心目当中的小仙女那么像,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莫名的心里烦躁。 到了客房,苏玉嫃还在说话,赵临羡直接抢过酒菜,就把苏玉嫃推在门外,这高超的技术也是绝了。 苏玉嫃只好在门外蹲了一会儿,才离开客房,假装小酌一杯的感觉。 张嬷嬷负责赵临羡的饮食起居,入夜的时候,去点灯,看见桌子上的菜,便笑意盈盈的对赵临羡说:“我们大小姐很贤惠啊!她炒的菜,搁老远都能闻见香味,赵爷,您以后可有福了。” 赵临羡额头划过三道黑线,这个福他不想要:“你们家大小姐很难嫁出去吗?” 张嬷嬷紧张了起来:“没有的啊!我们大小姐秀外慧中,如果乔老爷还在世,那我们大小姐肯定是浔镇各大豪绅争取的对象,只不过现在是苏老爷当家,内宅又是二夫人说了算。” 赵临羡直接开口:“你们不觉得你们大小姐应该配一个门当户对的吗?” 张嬷嬷沉思了片刻:“也幸亏赵爷你一表人才,不然大小姐是看不上你。” 赵临羡真是恨不得苏玉嫃不要看上自己:“其实我配不上大小姐。” 对于这点,张嬷嬷是非常认同的:“赵爷,既然大小姐看上你了,你也不要想太多,配不上没有关系,年轻人要好好努力。” 赵临羡沉默,终于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这嬷嬷和苏玉嫃是一类人。 苏玉嫃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出来,就看见乔氏和苏荣昌两个人坐在饭桌旁,乔氏还用手捂着脸,苏荣昌更是一脸不悦。 苏玉嫃蹙眉,走过来掀开乔氏的脸,有明显的新手指印,不用说,苏荣昌又打了乔氏,但是乔氏并不想让苏玉嫃过问,连忙说:“嫃儿,快过来陪你父亲吃饭。”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苏玉嫃知道乔氏不愿意说出来,但偏要问,乔氏越这么唯唯诺诺,只会引来苏荣昌更加暴戾的虐待。 乔氏摇了摇头:“我没事,好好吃饭。” 苏玉嫃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哪个狗东西打人都打到当家主母的脸上来了,这还了得,这苏府还有没有规矩了。” 苏荣昌原本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一听见这话,就坐不住了:“你骂谁狗东西呢!不过是我出手教训你娘而已。” 出手教训?他苏荣昌有什么资格。 苏玉嫃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让她紧握了拳头。 这个家里,许氏,苏玉妍,苏之茂,甚至许氏屋里的奴才都可以骑到她们大房的头上,而这所有的一切,还是属于她母亲的。要不是有乔家的家业,那苏荣昌和许氏只怕在荷塘村种田呢!哪里会有如今这样快活的日子。 而乔氏见苏玉嫃生气了,又连忙解释:“都是一家人,你爹也不是故意的,快坐下吃饭吧!” 苏玉嫃很想发火,但是她知道不能,不然她装了这么久的小白兔就白装了,要不是这些年来她们母女忍气吞声,任凭欺负,恐怕早就被苏荣昌和许氏害死了。 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迟早有一天全部会讨回来的,这才平静的坐在凳子上面。 第十七章:一分钱嫁妆也不给 苏荣昌看见母女俩的反应,满意的说:“你们别忘了,现在指望谁吃饭,我说玉嫃嫁人没有嫁妆,就是没有,非得惹我生气。” 乔氏内心已经悲凉的没有感觉了,任凭苏荣昌怎么虐待自己,都是可以的,她不怨恨,都是自己的命,可苏玉嫃出嫁,一分钱嫁妆也不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老爷,嫃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不给嫁妆,婆家会看不起的,这也是坏了老爷的名声啊!” 苏荣昌看了一眼苏玉嫃,每每看见她眼角那块疤,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有这一块疤,那能卖多少钱,现在一个赔钱货,还敢跟他计较嫁妆,门都没有:“你哭哭啼啼的要嫁妆,那姓赵的人家能给多少聘礼?一个赔钱货还好意思说,养大她,我都觉得浪费了粮食。” 听到这话,苏玉嫃从头凉到脚,这就是她的爹,没有给过她一点父爱,就想着她能卖多少钱。 乔氏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怕激怒苏荣昌。 苏荣昌看见乔氏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脸厌弃,当年刚刚认识的时候,她多么明艳动人啊!如果这些年她强势一点,可能他就不会这么过分了,但是她一直都在退让,所以他越发的有恃无恐。所以,他认为,她们母女过的这么凄惨,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关他什么事。 “玉嫃,那姓赵的小子是来提亲的,还是什么的?准备赖在苏家了吗?那你可得跟他说清楚,我是嫁女儿,不是招上门女婿。”苏荣昌已经严重不满赵临羡住家里了,因为赵临羡在家里总让他心里不能安生。 乔氏解释:“是我留他在家里住几日,好让两个孩子多接触一下,以后玉嫃嫁人了,我也难得看见他们夫妇。” “妇人之见,女大不中留,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怪只怪你生的女儿没出息,嫁到穷乡僻壤去,要是在浔镇大户人家里头,那还能多见见。”苏荣昌又是喝了一杯酒,聊以慰藉心中的苦闷,怎么算,都是觉得养苏玉嫃养亏了。 “那姓赵的,家里有多少薄田,打算用多少聘礼娶你,这些你打听好了没有,不会指望着你不要聘礼吧!我话可说在这里,你不一定要嫁给他的,杀猪的老屠户家的儿子,年纪和你相当,那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聘礼还能多拿出一点。” 乔氏吓的魂都要去了,那老屠户家的儿子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嫁去他家:“老爷,聘礼肯定会有的,庄稼人也不会这么不懂礼数。” 苏荣昌冷哼:“希望如此。” 苏玉嫃看见苏荣昌那副嘴脸,真是倒尽了胃口,饭都吃不下了。 而乔氏也是一幅心灰意冷到了极致了的样子。 苏荣昌把酒杯重重的摔倒了桌子上,起身:“看看你们母女,一个个的苦瓜相,我看见就来气,别说我偏向二房,那许氏虽然人老珠黄,可风韵犹存,主要是懂的取悦我,再看看你乔氏,我哪次来,你不是绷着个脸,更不用说取悦了。你生的女儿也一样,跟妍儿的乖巧没法比。” 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 乔氏瞬间就泪流满面:“嫃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没用啊!” 这种话,苏玉嫃从小到大听的太多了,不怎么想听,也不想再说什么,她娘是被苏荣昌压制的死死的,不可能敢反抗,她也知道现在没有办法反抗,只有她先离开这个家,才有机会。 可是赵临羡的心思啊!到底是什么呢! “娘,我先去休息了。”苏玉嫃说完就往屋里去了。 乔氏张了张嘴,又忍了下来,对张嬷嬷说:“你说嫃儿会不会怨恨我啊!” 张嬷嬷是从小伺候乔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看着乔氏成婚生子,到如今这般田地,她也是十分的痛心:“大小姐是个玲珑心肝的人呢!” 乔氏哇的又哭了,张嬷嬷心想只能让赵爷快点娶大小姐了。 苏玉嫃在屋子里看借来的书本,她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极为喜欢念书,不过许氏和苏荣昌都不希望她念很多书,她便只能经常偷偷的借书读。 她借书倒是容易,从小一起长大的祁家少爷祁谦经常偷偷的给她拿书,曾经还笑话过她,错生了女儿身。 想起祁谦,他如今是个秀才了,很快又会考举人。 曾经祁谦说过喜欢她,那时候她娘乔氏还开心的笑出声来,不过祁夫人听说以后,立马就用绝食来抗议了,毕竟她衰神附体,祁家人怎么会同意她进门呢! 好在她对祁谦也不是男女之情,不能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只是想起这些事啊!苏玉嫃心里就一阵无奈,难道没有桃花运,也是衰神附体给害的! 第十八章:挺适合做厨娘 翌日清晨,苏玉嫃去厨房拿早餐,因为这个家里是许氏当家,所以除了几个老仆人还念着乔家那一份恩情对乔氏和苏玉嫃恭敬一点,其他的仆人都是没拿乔氏和苏玉嫃当主人看的。 平日里的吃食,都很少主动送上门来,有时候还让苏玉嫃自己去做,因此呢!倒练就苏玉嫃的厨艺,她自己感觉厨艺还是不错的。 到厨房的时候,刚好看见厨娘为许氏一家子做了丰富的早餐,有包子,有豆乳,有小米粥,看上去营养又美味。 不过这个厨娘是许氏的人,看见苏玉嫃过来,便故意提高嗓子吆喝:“给二夫人和少爷小姐送的早餐,都麻利点,不要撒了。” 苏玉嫃一脸笑意的凑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朱妈妈,我们大房的早餐准备了吗?” “哟,大小姐啊!我刚刚给二夫人准备早餐,怕是没有多余的呢!而且二夫人还说了,咱们府上不养闲人,所以客房那位的早餐,我也没有准备。”朱厨娘仗着有二夫人撑腰,肆无忌惮的。 苏玉嫃看了一眼那早餐,满满当当的一大盆子,怕二房那几位不是猪吧!一大早上能吃那么多。摆明就是这个朱厨娘不想给,应该是受了许氏的指令,而且连赵临羡的早餐都不给,待客之道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可见这许氏现在是多么的嚣张。 当然了,这赵临羡没有早餐吃,应该是被她给连累的,苏荣昌和许氏一直就是认为苏之茂是赵临羡打的,所以记恨着呢!不给早餐吃,也是正常。 苏玉嫃只好自己动手做早餐了,好在厨房里还有现成的面,这样做一碗简单的臊子面,时间不用太久。 朱厨娘就乐意看见苏玉嫃自己下厨,这样心里才得到了平衡,看着一个大小姐也在做厨娘的事,这感觉能不好吗? 苏玉嫃做了三碗臊子面,取下围裙,那味道飘香,和窗外的桂花的香味遥相呼应,刺激人的味蕾,令人饥肠辘辘。 朱厨娘吞了口水讽刺说:“大小姐倒是挺适合做厨娘的。” 苏玉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笑:“我做厨娘那不是抢了你的饭碗,你不得上街乞讨去。” 朱厨娘那肥肉横生的脸,气的一颤一颤。 苏玉嫃端着面回屋,准备再让张嬷嬷送去给赵临羡的,却没想,刚踏进屋子,就发现赵临羡坐在椅子上呢!貌似乔氏和他聊的还挺欢。 昨天两人闹的有些不愉快,还以为赵临羡不想再看见自己了呢!他又来院里做什么,不会是想谈崩吧! 一看见苏玉嫃端的面,张嬷嬷就说:“哟,大小姐今天早上又亲自下厨了,我一看这样式,就知道是大小姐做的,赵爷,你快来尝尝大小姐做的面,可好吃了。” 乔氏也说:“应当饿了吧!快先吃早餐。” 苏玉嫃心里忐忑的看着赵临羡问:“你怎么来了?” 不等赵临羡开口,乔氏就不高兴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未来女婿是来给我请安的,不准吗?” 苏玉嫃立马解释:“准,太准了。” 只要赵临羡不是来谈崩搞乱子的,啥都可以呀! 她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赵临羡,他今天换上了一身灰色长袍,但是让他看起来少了点严谨刻板,多了几分随意,这衣服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以前乔氏给苏荣昌做的,不过苏荣昌急速变成一个胖子以后,这衣服也是不可能穿的上了。 乔氏笑意盈盈的看着旁边的苏玉嫃和赵临羡,有女儿女婿陪着吃面,大概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乔氏不由得悲从中来,张嬷嬷先看见了,安慰:“夫人,您瞧瞧,这又伤心了。” 苏玉嫃和赵临羡也看向乔氏。 乔氏叹息了一声:“我不是伤心,是高兴的,我一直以为我看不到嫃儿出嫁,没想到有这么好的女婿出现了,我是感谢乔家的祖宗庇佑啊!” 张嬷嬷也觉得赵临羡不错,这身段气度,不过那些什么少爷们差:“夫人,您的福还在后头呢!等小姐出嫁了,再生几个胖娃娃,您就等着含饴弄孙吧!” 八字还没一撇,是不是扯太远了,而且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呢!说起这事难免脸红吧! 赵临羡可不是单纯的来给大夫人请安的,他是打算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准备告辞的,但是从他一出现,乔氏就特别热情的拉着他说个不停,还拿了新衣服让他换上,他一直寻不到机会开口。 这下,看见乔氏这样子,就更加开不了口了。 他向来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对苏玉嫃,却是犯了难。 第十九章:我是真的喜欢你 “苏小姐,我有话跟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赵临羡说完这话就往外面走了。 苏玉嫃如临大敌,她内心不安,感觉赵临羡是要找她麻烦。 是想打她一顿呢!还是想谈崩,她倒是宁愿挨一顿打算了。 乔氏见苏玉嫃还在呆坐着,便推了她一下:“傻丫头,你快去啊!好好跟你未来夫婿谈一谈。” 苏玉嫃很不想去,可是双腿不听使唤跟着他走了。 赵临羡走到了后花园,苏府是极大的,后花园现在比较僻静。苏玉嫃有些惴惴不安,总归现在是在自己家,他下手应该不会很过分吧! 为了保险起见,苏玉嫃还是离他有一些距离,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赵临羡皱起眉头,精致的脸上带着不悦,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准备看看能从哪里下手打死她一样。 苏玉嫃紧张起来,干脆闭上眼睛,有种奔赴刑场的壮烈感:“赵泥巴,你动手吧!麻利点。” 赵临羡:“……” 他很无奈,他看上去是那种随便动手的粗人吗?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打女人的好吧! 晨曦中,他的双手背在后边,光芒便像是一张铠甲披在身上,给他浑身周遭的气质又提上了几分。 苏玉嫃不知不觉,竟有些痴了。 许多人都说她长的很像乔氏年轻的时候,所以她的五官也是绝美的,但论气质,还是不如眼前这男人的。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赵临羡冷漠的声音响起:“礼金按三倍反还可以吗?” 苏玉嫃顿时惊愕的瞪大眼睛:“什么礼金反还三倍?” 赵临羡见她一脸懵的样子,干脆就把话明说了:“你们家给了我家礼金,如果我们不成的话,按三倍反还,我同意,但是我想还三倍礼金的时日缓一缓,可行?” 苏玉嫃有种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感觉,她并不知道谁给了赵临羡礼金,按理说,她是姑娘家,嫁出去是要聘礼的,怎么就给男方家礼金呢!苏荣昌和许氏那两只铁公鸡,是不可能给钱的,只有可能是乔氏,应该是乔氏怕这个婚事也谈不拢,所以拿出私房钱给的赵家。 而这个赵临羡是个庄稼户,从罗氏的嘴里可以听出,他家境并不是很好,置办了一些水田和桑田,几乎手上没有什么余钱的,没想到都宁愿反还三倍,也不愿意娶她,她大概是真的太差劲了吧! 这种失落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啊! 苏玉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想娶我,不用反还三倍了,就把礼金反还吧!我还能拿着礼金多吃点饭。” 赵临羡沉默了一下,尽量耐心的说:“说好反还礼金是三倍,我也不会赖的,只是我手头上的钱不多,我可以先把礼金退还了,剩下的两倍再慢慢还,你看如何。” 乔氏和苏玉嫃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才在苏家待了这么些时日,他完全看出来了,乔氏和苏玉嫃都不受苏员外的重视,甚至可以说是被欺压虐待,所以他能在钱财上帮一下,他并不会吝啬。 苏玉嫃竟然从赵临羡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真诚,好像不是在嘲讽她嫁不出去。可是她也不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让他反还三倍的礼金,她并不需要。 原本她只是想借赵临羡离开苏家,希望有可能夺回外祖的产业,毕竟她在苏家是时时刻刻都受限制。 “我说了,不用反还三倍,我又不是为了赚你那么一点钱的。”苏玉嫃绞尽脑汁,灵光一动。 赵临羡愣了一下,上次买绿豆糕都是她自己出钱,她的确不是一个贪财的女孩子。 只见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有着羞涩,脸颊也泛着桃花:“我不需要你多反还礼金,因为……” 赵临羡皱眉:“因为什么?” 只要她开口,不是太过分,他都愿意给,毕竟她和小仙女长的那么像,他也不希望她过的举步艰难。 可下一秒就听见她清脆脆的声音响起:“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才想嫁给你,如果你不想娶我,甚至讨厌我,也不用多反还礼金来伤害我的一片心意。” 赵临羡:“……” 苏玉嫃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窘迫的要死,她这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希望能感动赵临羡,以退为进,再继续编着谎话:“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从小,我爹就不喜欢我,我跟我娘相依为命,受尽欺辱,尝尽世态炎凉,可在你身上,我却感觉到了温暖。” 第二十章:一点礼节都没有 苏玉嫃说着自己都快感动到了,悄悄撇了一眼赵临羡,继续说:“如果我想随便嫁出去,并不是不可以,虽然我脸上有疤,也还是有人要的,可我并不想辜负了余生,想找一个喜欢的人共度余生,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可能是因为想多要你反还礼金,而想跟你纠缠的。” 说着就直接竖起三根手指,打算发誓了。 事实上她压根就不知道礼金的事情,肯定不会为了多要礼金。那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依稀听见罗氏拉着他说什么礼金的事,她没听仔细听全,主要是那会儿觉得,自己不可能花钱买着赵临羡同意吧!所以就没往这上面想, 没想到,哎…… 莫名的想到赔钱货这三个字,一阵悲从心来啊! 赵临羡也没想到,苏玉嫃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了,但是他的眼神依旧是冷的,语气淡漠而认真的开口:“苏小姐,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不喜欢你。” 苏玉嫃:“……” 这个赵临羡还能再铁石心肠一点吗?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合着这个赵临羡完全不吃这一套呀! 还记得以前她看见丫鬟翠儿对护院表明心迹,人家那个护院可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啊!转身就砸锅卖铁娶了那翠儿。这赵临羡根本就是一个怪胎,不是个正常人。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毕竟不能和一块石头去计较啊!“那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她也真是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了。 赵临羡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奈感,这个苏玉嫃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难缠。 “你不用这么执着,我实在配不上苏小姐你。”赵临羡也是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良配,家境就放在那里呢! 苏玉嫃立马就表态:“你不用有什么心理上的不安,我喜欢你,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如果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那么请你答应我,给我点时间让你重新认识我,可好。” 赵临羡挑眉,还没答应呢!苏玉嫃又迫不及待的说:“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就三月吧!以三月为期,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不想娶我,那我就彻底死心了。但是这三个月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未婚妻子对待,我随时可以见你,你要多来我们家走动走动。” 三月为期,也是苏玉嫃的无奈之举了,如果赵临羡真的那么讨厌自己,那么三月以后,她也想到其他办法脱困了吧! 赵临羡眯起眼睛,想想家里的桑蚕应该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吐丝换钱,那到时候才能有钱反还三倍的礼金,而且三月时间也不是很长,将将年底,到那时间再将事情解决掉也好。 想到这些,他淡淡的说:“可以。” 苏玉嫃像打了一场硬战一样松了一口气。 两个谈好交易,便往前院走了出来。 苏荣昌和许氏也从另一端走过来。 苏玉嫃看见那两人,立马就挽住赵临羡的手臂,梨涡浅笑的说:“赵郎,我知道你现在余钱不多,聘礼的话,就按照你说的给吧!” 赵临羡:“???” 一听到聘礼两个字,苏荣昌就眉开眼笑:“临羡啊!你准备多少聘礼来娶玉嫃!当然了,我也知道你是庄稼人没什么家底,我也不会要你太多的,我会问问现在的庄稼人是多少聘礼,你给我就行。” 赵临羡压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好看向苏玉嫃。 苏玉嫃笑意盈盈:“父亲,等到提亲的那一日,您自然就知道了,现在问,您让人家怎么说呀!” 苏荣昌也是知道赵临羡给不了多少,他也没指望苏玉嫃能卖多少钱了,有一点是一点吧! 许氏便嘲笑似的嘴脸道:“老爷,这顾家可也要和咱们商量家福和妍儿的婚事了,我昨日从顾夫人口中得知,顾家可是给足了我们妍儿面子呢!聘金,聘饼,海味,三牲,鱼,帖合,香炮镯金那都是顶尖儿的。” 苏荣昌满意的点点头:“妍儿嫁入顾家那是她的福分,以后有顾家帮衬着我们苏家,我们两家的生意都会蒸蒸日上的。” 许氏给了赵临羡和苏玉嫃一个挑衅的眼神。 苏玉嫃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并没有可在意的,但是赵临羡的自尊便有些受不了,这些话摆明了是说给他听,他虽然穷,但并不觉得非要留在这里听闲话。 所以许氏还在继续吹,赵临羡就拂袖离开了。 许氏看着赵临羡的背影骂道:“果然是一个庄稼汉,一点礼节都没有。” 苏玉嫃也学着赵临羡的样子,直接走了,这可把许氏气的,心里想着,一定要在婚事上彻底压死大房,让大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第二十一章:抽了上上签 和赵临羡说好了三月之期,所以苏玉嫃没有那么害怕赵临羡突然消失了,赵临羡就先回了村子里。 与其让赵临羡留在府上受气,让他离开会更好一点,毕竟那苏荣昌和许氏作的,万一赵临羡发飙甩手不干了,那就尴尬了。 乔氏在赵临羡走后,念念叨叨的,说天气逐渐冷了,应该给新姑爷做几身衣裳才好,苏玉嫃心情很沉重,那姑爷可是随时都会跑了的呀! 正当苏玉嫃郁闷之时,钱家小姐钱淑美邀请苏玉嫃一起去普华寺上香。 乔氏让张嬷嬷给苏玉嫃备好东西,一定要苏玉嫃去求得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让菩萨保佑苏玉嫃和赵临羡恩爱到老。 听到这样的话,苏玉嫃就觉得有压力,三月之期摆在那里呢!求有什么用。而且以前求了那么多次,还不是每次求签都是下下签。 苏玉嫃之所以答应钱淑美一起去上香,就是想散散心,钱淑美是她自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不想拂了她的兴致。 钱淑美的母亲和苏玉嫃的母亲是闺中密友,两人是差不多的时日成婚的,钱夫人嫁的是秀才,如今在镇上开了一家学堂,可比乔氏幸福多了。也就是因着这个关系,钱家母女是浔镇唯一和乔氏母女相往来的了。 对于苏玉嫃许给一个庄稼汉,钱淑美也是有些为她觉得不值的。 “玉嫃,你真的要嫁给一个庄稼汉吗?”钱淑美惋惜的说。 苏玉嫃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衰神附体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 “你和乔姨就是太懦弱了,所以才被那许氏和苏玉妍欺负成这个样子,有什么衰神附体的,还不是许氏给你胡乱传出去的,谁还没有一个倒霉的时候了。”钱淑美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她的性格才不是胆怯的那种。 “那你怎么解释,我坐马车,马车就坏,抽签抽的全是下下签,我今天本不想来抽签,也就是看你面子。”苏玉嫃在钱淑美面前是最自在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话一出,钱淑美也是没话回了,也确实是如此。 钱淑美已经许婚了,婚期定在下月初三,嫁的人家是邻镇的,以后难得见面了,所以才约苏玉嫃出来见见面说说话,对于苏玉嫃的事情,她虽惋惜,但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虔诚的抽签,苏玉嫃想着上次押中了大小,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抽个好签。 抽完签,钱淑美先拿签去解,是个中等签,寓意也不错了。 而后苏玉嫃才将签递上去,解签的师傅拿到签看了一眼,立马说:“这是个上上签啊!姑娘以后可是穿金戴银,夫妻恩爱,子孝孙贤呐。” 苏玉嫃都愣住了,上上签,这可是她头一次抽中啊! 是真的转运了吗? 苏玉嫃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感。 钱淑美也为她高兴,连忙说:“你看吧玉嫃,我就说了,哪有什么天生的衰神附体,你看这签抽的多好。” 苏玉嫃再问一次:“您没有看错吧!” 解签师傅不高兴了:“我解签可是三十余年了,签文都能倒背如流,怎么可能错。姑娘,你命中注定的贵人已经出现,你要好好把握啊!” 苏玉嫃这下是真的相信自己抽了个上上签了。至于命中注定的贵人,难不成是赵临羡?还记得上次押中大小,就是和赵临羡在街上的时候。 不过赵临羡完全不想娶自己,看起来不像个贵人的样子啊! 一直到城里,苏玉嫃还在琢磨这个贵人的事情,钱淑美推了她一下:“抽了个上上签还这么失神呢!你就是想太多,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打扮自己上面,你看你的穿着哪里像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啊!” 苏玉嫃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确实有些随意。 这眼看着就到了苏记绸缎庄,原本这个绸缎庄应该叫乔记。 钱淑美拉着苏玉嫃进了绸缎庄,掌柜的连忙招呼着,苏玉嫃的肤色白,不挑绸缎的颜色,但还是粉色或者青色会更为衬肤色,便挑中了这两款颜色的绸缎。 这会,苏玉妍也和她的好朋友卫媛来了绸缎庄,苏玉妍一眼就看上了苏玉嫃挑的两匹绸缎,掌柜的自然是认得苏玉妍的,不敢得罪东家小姐,便连忙要苏玉嫃让出绸缎。 钱淑美生气怒道:“这绸缎可是你家大小姐先选中的,哪有让给二小姐的理。” 掌柜是新来的,只看见许氏带着苏玉妍来过,并不知还有大小姐,便犯了难。 苏玉妍见苏玉嫃跟自己抢绸缎,瞬间就怒火攻心:“你个丑八怪,穿什么能好看,这两匹绸缎是我的,你别想抢。” 钱淑美一直就看不惯苏玉妍的嚣张,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此时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只见苏玉嫃还拉着她,她正想恨铁不成钢,就听见苏玉嫃说“你一个妾侍的女儿,敢和正室嫡女抢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第二十二章:不去做花旦可惜了 苏玉妍对于妾侍女还是有心结的,曾经因为她这个妾侍女的身份,差点就不能嫁给顾家福了,顾夫人也一直对她挑理,好在顾员外是通情达理的,同意了这门亲事,此时被苏玉嫃直接戳心窝子,难免脸色不好看:“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不知道我娘才是苏家的当家人,我是苏家正儿八经的小姐。” 苏玉嫃微微一笑:“这浔镇谁人不知,这苏记绸缎庄以前叫乔记,而如今的苏员外娶的是乔员外的长女,才接手了乔家的产业,你娘乔夫人吗?如果不是,你算什么东西。” 对于当年苏荣昌的做法,现在在浔镇还被人指指点点,只是看热闹的多,根本没有人插手管而已。 如今被说了出来,大家都在看热闹。 苏玉妍被苏玉嫃气的脸红脖子粗,直接对掌柜的说:“去把我爹寻来,我要让我爹给我做主。” 苏玉妍知道自己深受苏荣昌的喜爱,肯定会为自己做主的,那个苏玉嫃虽然是个正妻嫡女,但她在府上能有什么地位,她那个娘都是任人践踏的,更何况是她。 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就差人去叫苏荣昌。 卫媛看不下去,帮苏玉妍说话:“咱们拿了绸缎直接走就是的,还怕了她吗?她一个要嫁个庄稼汉的女人,难道是要穿这么好的绸缎下地里干活吗?简直是在糟蹋这上好绸缎,玉妍,你就不一样了,将来可是顾家的少奶奶,锦衣玉食,可不是一个衰神附体的丑八怪能比的呀!” 苏玉妍被这话逗笑了,刚刚的窘迫感一扫而光,就是啊,她就算是嫡女,也是一个即将嫁入农门的嫡女,是让苏家脸面无光的。“你不说我都忘了,姐姐即将嫁给一个庄稼汉,肯定是穷的叮当响,准备在绸缎庄捞点东西,然后卖了换钱吧!” 苏玉嫃无惧于苏玉妍的讽刺,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拿就拿,你们都只是一群贼而已。” 苏玉妍惊讶的看着苏玉嫃,第一次看见她眼里那种犀利的目光,跟平日里的温顺好欺负,一点都不相同。“你说这样的话,不怕爹抽了你的筋吗?” 这时苏荣昌来了,怒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不嫌丢人吗?” 苏玉妍看见苏荣昌,就连忙上前撒娇的说:“爹,姐姐她骂我们一家是贼,还说这里的东西全部都是她的。” 苏荣昌脸部抽搐了一下,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这个逆女。” 苏玉嫃一脸委屈的说:“爹,我没有说那样的话,只是想从家里拿两匹绸缎而已,我身上的衣裳都快烂了,娘已经给我缝了几次。我知道这些产业都是我外公留下的,但是爹已经接手了,那就是爹的,我从来没有置喙过爹。” 众人闻言都在指指点点。 “一看那大小姐的衣裳就连一个下人的都不如,再看那二小姐,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可真是贵气,这苏员外可真是不地道啊!” “可不是嘛!这浔镇谁不知道,苏家产业全部都是乔家的,这苏员外这么苛待自己的嫡妻嫡女,也不怕遭报应。” “……” 苏荣昌被大家说的脸面无光,再一看苏玉嫃,粗布衣裳,头上都没有一点发饰,也难怪大家戳脊梁骨。 “玉妍,你什么事情都得让着你姐姐,懂不懂礼节,你姐姐喜欢什么,你就让她先选。” 苏玉妍愣了一愣:“爹,你说什么呢!” 苏玉嫃冷笑,她太知道苏荣昌了,当了贼还想被歌颂,怎么可能在大家面前留下一个苛待嫡女的名声。“爹,还是让妹妹选吧!”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爹的好孩子,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伤了你们的姐妹情分。”苏荣昌就感觉被剥光了衣服被人嘲讽一样,气不打一处来的走了。 苏玉妍大败。 苏玉嫃还拉着一脸铁青的苏玉妍说:“妹妹,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反正我穿烂衣服习惯了,要不那绸缎还是你拿走吧!” 苏玉妍:“……” 真是见鬼了,苏玉嫃不去戏台子上唱花旦,真是委屈了她,当着众目睽睽,她怎么可能留下刻薄的名声,传到顾家夫人耳朵里去,还指不定怎么刁难她呢! 苏玉妍直接就把绸缎砸苏玉嫃身上:“给你,给你,全给你。” 钱淑美乐呵呵的抱着两匹绸缎:“你要早这么强势,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了,看以后那个苏玉妍还敢不敢欺负你。” 苏玉嫃是忍无可忍,小小的杀一杀苏玉妍的嚣张而已,毕竟她还没嫁出去,她娘还在府里,不能硬碰硬。 第二十三章:居然殴打长辈 苏玉嫃今天的心情是特别好的,抽了一个上上签,有史以来第一次,走路都差点要飘飘然的感觉。 走到门口,一步留神都撞了人,抬起头正准备道歉,就看见赵临羡那一张严肃的脸,而且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麻袋。 “赵泥巴!”苏玉嫃有些吃惊,他不是才回去吗?怎么又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赵临羡也是感觉到很无奈啊!他刚刚回去,就被他母亲杨氏催着来给苏家送鸡鸭和特产,反正现在他和苏玉嫃有三月之约,也就来了。 只是一来就看见苏玉嫃笑颜如花,她看见自己,真的就这么开心吗? 他依旧神色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字:“恩!” 苏玉嫃也不失望,乖巧的接过他手里的鸡和鸭,他身上那一袋子的东西看上去可是真沉的。 赵临羡扛起麻袋就跟着苏玉嫃走进去。 苏玉妍原本是在跟许氏告状,母女俩正气着呢! 转眼就看着苏玉嫃提着鸡鸭进来,许氏连忙捂住鼻子:“哎哟喂,我说怎么这么臭呢!这鸡和鸭怎么就能拿到正厅来,真是要臭死人了。” 苏玉妍也说:“不止鸡和鸭臭,人更臭。”初次见赵临羡的时候,还被他的英姿给迷住了,可如今看着赵临羡扛着一个麻袋进来,典型的庄稼汉样子,瞬间就升起一股嫌弃之色。 苏玉嫃心情好,不跟许氏母女两个计较,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鸡和鸭你们不吃吗?好像记得二姨娘你之前还喜欢吃鸡屁.股呢!那鸡屁.股是用来做什么的,不用我明说了吧!” 许氏脸色都变了,吃鸡屁.股还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她出生在荷塘村,家里兄弟多,爹娘又重男轻女,每年只有过年才会杀鸡,而她一个女娃,就只配吃一个鸡屁.股,当时她是吃的不亦乐乎,毕竟鸡屁.股也是鸡肉啊!能吃上鸡就行。 不过自从到了苏府,地位日渐提升,鸡肉都要换着法子做着吃,就更加不用说会吃鸡屁.股了,如今被苏玉嫃拿出来说事,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你这小贱蹄子,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居然敢嘲笑我。”许氏说着就扑过来准备打苏玉嫃。 赵临羡在后头见状,伸手拉了一把苏玉嫃,许氏那肥胖的身材就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那声音,简直惊天动地啊! 苏玉嫃吃了一惊,这可是她自己摔的,不能怪她哈。 不过心里还是在暗自庆幸,如果赵临羡不拉她一下,让许氏这身板压过来,那真的是会骨折吧! 许氏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被这么一摔,还真是疼呢!骂骂咧咧的要打死苏玉嫃。 苏玉妍也大喊:“苏玉嫃这个贱人居然殴打长辈了。” 苏玉嫃连忙示意赵临羡快点溜,赵临羡根本就不是那种怕事的人,刚刚谁都没动手,明明是那个许氏自己摔倒的,有什么可怕。 不过看苏玉嫃那样子,想必是受了不少冤枉吧! 苏玉妍将许氏扶起,许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那个贱蹄子最近是不老实的很,真以为自己说了个庄稼汉就能上天了,把她能耐的。” “娘,你是不知道,她在绸缎庄的时候更神气呢!还说我们是贼,偷了他们乔家的东西。”苏玉妍恨的牙痒痒的。 “哼,这个家里,是不可能有大房的容身之处的,你爹不会允许。妍儿,你去让顾少爷晚上来家里吃饭,我要让大房那一家子无地自容。还有那个赵临羡,我看八成就是为了苏家的产业来的,不然他能喜欢那个丑八怪什么!”许氏现在都觉得胸骨在疼着。 有了许氏撑腰,苏玉妍自然是肆无忌惮了,就等着看苏玉嫃的笑话。 苏玉嫃将鸡鸭送去了厨房,还有赵临羡那一麻袋里的东西,都是一些东庄村的特产,笋子,新鲜野蘑菇一类的。 这些东西做成菜,都是味道绝好的,苏玉嫃都舍不得放来厨房,让许氏那一家子也吃到,不过这毕竟是赵临羡送来的礼品,不放到厨房来,会惹得苏荣昌不悦。 “谢谢你啊!赵泥巴,送这么多东西来。”苏玉嫃一直沉浸在笑意当中。 赵临羡倒是觉得很无所谓,这些东西就算送给普通朋友也是送了:“没事。” 又是淡淡的两个字,苏玉嫃已经习惯了。 乔氏见赵临羡来了,热情的拉着赵临羡给他量尺度:“你刚回去,我就想着,还没给你做衣裳呢!你这就来了,可让我欢喜的。” 苏玉嫃吃味的说:“娘,你对我可都没有这么上心,天逐渐冷了,你都没管我有没有衣裳穿呢!” 乔氏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去,别冻死就行了。” 苏玉嫃:“……” 第二十四章:非赵郎不嫁 晚上,苏荣昌召集两房一起吃饭,顾家福也在,一身珠光宝气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是开珠宝行一样的。 许氏就是故意让顾家福来撑场面的,她认为有这样一个女婿,妥妥的就是赢了大房。就算顾家福看上去没有赵临羡那样的好身板,好气度,但人家就是出身好啊!自小锦衣玉食,出门就是仆人跟着,你说气人不。 苏荣昌也知道许氏的用意,这也是他的用意,对于乔氏他一直就是忌惮的,因为这个家业是乔氏娘家的,如果她有本事抢走,那就叫光明正大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怎么能不防着呢! 这个赵临羡看上去又不是一个善茬,光是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身上透露出来的威慑力,就够瘆人的了。 “今天,两个未来准女婿都来吃饭,我高兴,所以把大家叫到一起。”苏荣昌率先说话。 紧接着许氏说:“家福呀知道天气冷了,给咱们送了几百斤银碳过来,要不说顾家出手阔绰呢!几百斤银碳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花不少银子买的,穷人家根本就用不起,不知道未来大姑爷送了什么过来呀!” 许氏明明知道赵临羡送了什么过来,偏现在问,就是为了当中打赵临羡的脸。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赵临羡身上,就看他怎么羞愧的把那两只鸡鸭说出来。 但是赵临羡正襟危坐,一脸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一点小鄙视,在他那里就是犹如清风拂面一般:“我送了鸡鸭还有一些笋子和蘑菇。” 顾家福率先就笑了:“我发现跟你成为连襟,真是丢人啊!鸡鸭蘑菇,你以为苏家买不起还是怎么地,丢人啊!” 苏玉妍说附和着:“一只鸡一只鸭,我们就是打发叫花子,也没有这么小气的,还有那什么蘑菇,仆人都不想吃啊!” 苏玉嫃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笑道:“刚刚的鸡肉和蘑菇,二妹你可没少吃啊!怎么,你连仆人都不如。” “吃你一点蘑菇那是给你面子。”苏玉妍在顾家福面前都是娇滴滴的。 苏之茂也把筷子一扔:“得了,这就是一个想空手套白狼的主,一只鸡一只鸭,就想成为我们苏家的女婿,挣点嫁妆,是不是还想在我们苏家谋点差事什么的,好去接济你的穷亲戚。” 许氏也说:“我听说赵家穷,但是人丁还挺兴旺,你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吧!都成家了,有俩侄子,一个侄女,都还小。你哥哥们呢!地地道道的农民,这都指望你攀上高门呢!哎哟喂,我们苏家这是嫁女儿,还是开积善堂呢!” “这赵家明摆着就是把我们苏家当善堂了呗,要我说,大姐还不如嫁去屠户家,至少我们苏家每年还能挣点猪肉吃吧!也不用负担那么多。”苏之茂想挖坑给苏玉嫃跳,那屠户家的就是一个傻子,嫁过去有她好受。 苏荣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当初就说了,不行就让何媒婆去牛屠户家说说,那牛屠户虽然在浔镇杀猪有些年头了,家底还不错,想娶个好儿媳妇,但玉嫃收拾收拾还是可以的。” “老爷,现在也还是可以改变的呀!干脆明日我就去让人说媒牛屠户家算了。”许氏觉得以前说给牛屠户家都太便宜苏玉嫃了,毕竟嫁到牛屠户家,有吃有喝,家境殷实。现在看看赵临羡,那还是将苏玉嫃嫁一个傻子靠谱。 “这样不可以的,都已经说给赵家了,老爷,你要是反悔,别人会说闲话的。”乔氏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玉嫃再一看赵临羡,那厮夹了一块鱼优哉游哉的吃着,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 顿时,苏玉嫃心里就有些委屈的感觉,他是真的很讨厌她吧!肯定心里还在想着,赶紧将她嫁去屠户家更好,这样三月之期都不用了。 赵临羡虽然是不动声色的吃着鱼,但将苏玉嫃的神情是尽收眼底的,特别是那一抹失落感,居然莫名的刺中了一下他的心。 “之前已经和顾家解除过一次婚约,爹爹还要我再解除一次吗?这样真的不会连累您的名声?甚至连累二妹的名声,别人知道的是爹爹和二姨娘为了我好,不知道的可就会说苏家的教养有问题。”苏玉嫃忍着恶心为着苏荣昌说话。 苏荣昌果然有些犹豫,女子的名节还是重要的,苏玉嫃就无所谓了,重点是苏玉嫃名声坏了,是会连累到苏玉妍的。 许氏便说:“反正赵家也没和咱们定亲,这算什么解除婚约。” “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我非赵郎不嫁。”苏玉嫃义正言辞的说着。 赵临羡:“……” 第二十五章:明目张胆追男人 “什么叫私定终生了?你们……”苏荣昌真是不忍直视,看着苏玉嫃脸上那块疤,真的觉得赵临羡口味有点重啊! 许氏一拍桌子:“那就应该浸猪笼。” 苏玉嫃都不想说起许氏那些事:“二姨娘,我要进什么猪笼,我就是认定了赵郎而已,要不要把苏家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啊,顺便把你们以前的事情也就出来说吧!” 苏荣昌立马就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够了,都消停点,嫌苏家不够丢人是不是。” 赵临羡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实在是受不了苏家这种氛围,喝了一杯酒准备告辞。 苏玉嫃以为赵临羡是要被吓走了,所以偷偷的将两人的裙子打了一个结,现在赵临羡走了的话,她不是一个人孤独的忍受着摧残。 果然,赵临羡下一句就是:“多谢苏员外的款待,临羡就先告辞了。” 苏玉嫃暗中用力,不让赵临羡走,谁知赵临羡大步一跨,一声清脆的撕布声响起,顺带着将苏玉嫃都往他身上扑。 这一扑不要紧,还不偏不倚直接亲在赵临羡的嘴巴上。 苏玉嫃脑袋顿时懵了。 许氏随即就嘲笑道:“哎哟喂,这丑八怪也真是想嫁人了,当着大家的面都这么不要脸,我真的是不想说她什么了。原本还想着让她去屠户家享福,她自己非得往庄稼人里头凑,老爷,我看你就快点允许他们算了。” 赵临羡一把将苏玉嫃推开,再看了一下打结的地方,瞬间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苏玉嫃也表示很无奈啊!她只是想拖住赵临羡而已,哪里想到他力气这么大。 苏荣昌都只想快点把苏玉嫃推出去算了,眼不见为净,所以立马说:“临羡,我看就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吧!” 赵临羡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苏玉嫃,要不是因着三月之期,现在他就要果断的说破他不想娶苏玉嫃的事,不过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现在还会配合苏玉嫃,只是苏荣昌说到这婚事,他是不可能定的。 “苏员外,我看今天不太适合说婚事,我先告辞了。”赵临羡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荣昌一脸懵的看着苏玉嫃:“什么意思?” “今天是不怎么好谈吧!我吃饱了,你们慢吃。”苏玉嫃也连忙跟出去,毕竟这么晚了,难道赵临羡还回村吗?马车能不能借到是回事,山路也是不好走啊! 许氏心里那叫一个舒畅啊!今天完全是挣回面子了,得意洋洋的看向乔氏,逼的乔氏也只能先离开。 这个家迟早没有乔氏母女俩的容身之地,许氏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苏荣昌也是头疼的,原本还想着乔氏出身大家,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教出来的苏玉嫃好歹要是乡绅世家的翘楚吧!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货色。 赵临羡走路很快,苏玉嫃要加快速度才能追上。 然而对于苏玉嫃的举动,赵临羡瞥了她一眼,显得很是淡漠:“苏小姐,你可以不跟着我吗?大半夜的,你一个闺阁小姐跟着我走在街上,始终是惹人非议吧!” “你要去哪里?大半夜的也不好回村啊!”苏玉嫃说的是真心话,她真不是为了缠着赵临羡,而是担心他今天晚上住哪里? “你不知道有客栈?我还能让自己露宿街头不成。”赵临羡虽然知道苏玉嫃是为了自己好,但心里还是会有点不耐烦。 苏玉嫃倒是没想到客栈,在她脑海里,也是觉得赵临羡一个庄稼汉,应该不会舍得住客栈吧!所以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正当苏玉嫃没话说的时候,一个粗狂的男人声音就传了过来:“临羡兄,我怕你找不到我的镖局,就来寻你了。” 赵临羡看着男人,展露笑颜:“陈兄,你真是太客气了,要麻烦你了,住你家。” “这算啥,你对我有恩,就是在我家住上一年两年,我绝对好吃好喝招待着,不会有一句怨言。”陈子豪义薄云天的说道。 然后将目光放在苏玉嫃身上,悄悄的问赵临羡:“这是嫂子?” 赵临羡眯眼:“不是,我们走吧!” 两人说完就往前走着。 赵临羡随时用余光往后面看着,苏玉嫃还在后头跟着呢!她似乎有些无聊,还时不时摘一片叶子将其碾碎。 他心里徒增一抹烦躁,搂着陈子豪的肩膀拐进一个胡同里。 苏玉嫃走着走着,陈子豪就拦着了她。 苏玉嫃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陈子豪笑:“临羡兄去小解。你也要跟着吗?”他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姑娘肯定是赵临羡的爱慕者,只是苏小姐也真够大胆的,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追男人。 第二十六章:有伤风化 苏玉嫃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倒是没什么,就怕赵临羡解不出来。” 陈子豪:“……” 这女子的脸皮实在是有点厚吧! 而拐角处的赵临羡听到这话,眉头不可察觉的蹙了蹙,一个闺阁中的小姐,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忧伤风化。 苏玉嫃靠在墙上等了那么一会儿,赵临羡还没出来,陈子豪却还在旁边盯着自己,也不知道这赵临羡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解手要这么久。 再过了一会,陈子豪才说:“苏小姐,我送你回去吧!临羡兄现在已经走了。” 苏玉嫃拐进里头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一个人影子。 这赵临羡真这么不想看见自己啊!她只是想跟着亲眼看见他有个落脚的地方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办法甩开自己。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招待赵临羡吧!”苏玉嫃有些失落的说着。 陈子豪是受了赵临羡委托将苏玉嫃送回去的,肯定说到做到:“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太安全。” 苏玉嫃笑意盈盈:“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有什么不太安全的。” “呃……”陈子豪看着她脸上的疤竟无言以对。 回到家,许氏和苏玉妍一家还没就寝, 许氏笑颜如花的嘱咐苏玉妍:“商会会长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你可要好好打扮打扮,不能给苏家和顾家丢脸了,我要让浔镇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我家玉妍是有多好。” 苏玉妍开心的回应着:“娘,您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丢过脸。” “到时候会有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去参加的,其实这会长夫人举办这个赏花宴,就是为了让少爷小姐们相看相看,虽然你和顾少爷在议亲了,但也要表现的最好,让会长夫人对你赞不绝口才是,会长夫人最擅长绣艺比较好的小姐,你趁着这两天绣一块手帕吧!”许氏对苏玉妍是蜜汁自信,总觉得自己女儿什么都是最好的。 苏荣昌则对苏玉嫃说:“赏花宴你也去,叫上赵临羡。” 以前这种聚会,许氏从来不让苏玉嫃去,今天苏荣昌倒是举动让她和赵临羡也去,估计也就是看她笑话吧!因着会长夫人和乔氏在闺阁之中也是好姐妹,这些年虽不曾来往,但还是记着的。 “知道了,爹。”苏玉嫃说完就回屋了。 赵临羡去了镖局,也不知道会不会跟自己去赏花宴呢! 苏玉嫃在琢磨怎么让赵临羡同意一起去参加赏花宴,钱淑美便送肉来了,她和邻镇的梁家定了亲,男方家送了许多蒸肉过来,便拿来给乔氏和苏玉嫃尝尝。 乔氏是看着钱淑美长大的,如今她要定亲了,自然是欢喜的,她的私房东西也不多,从中选了一个玉钗送给钱淑美做礼物。钱淑美不肯要:“乔姨,我娘说了,不能拿您任何东西。” “瞧你娘说的,这是我送你的,有什么不能拿,乔姨自己没本事,不然你嫁人,我还能给你一份嫁妆呢!”乔氏又心酸了起来。 “我的嫁妆爹娘已经备好了,乔姨你别挂念我,玉嫃也快嫁人了,准备她的嫁妆就好。”钱淑美说者无意,不过乔氏又哀愁了一下。 苏荣昌摆明了不肯给嫁妆,自己私存的东西又不多,还被许氏各种借口拿走,甚至让人偷走,说起苏玉嫃的嫁妆,乔氏就想落泪。 苏玉嫃最怕她娘掉眼泪了,连忙找了个借口把钱淑美叫出去。 两人走在后园,就看见苏玉妍在训斥丫鬟小娥:“你这没用的东西,让你快点绣个手帕,你都绣不好,养你在府上有什么用啊!” 小娥战战兢兢的:“二小姐,我昨天夜里头晕,睡了片刻,我一定尽快绣出来的。” 苏玉妍一肚子怒气:“你还敢睡觉,我看你是活腻了,你立马给我绣,不然我打算你的腿,让你在苏家待不下去,看你那一家子老老小小吃什么。” 小娥很害怕,一个劲的求苏玉妍。 钱淑美嫉恶如仇,实在是看不下去:“苏玉妍也太过分了,居然让一个丫鬟代替她绣手帕。” 苏玉嫃也皱起了眉头:“这种事情她应该没少干,不过这家里是她娘做主,算了吧!免得小娥被赶出去。” 苏玉妍一回头就看见了苏玉嫃和钱淑美,并且没有一点羞耻和害怕,反而气焰嚣张的说:“哟,一个丑八怪和一个酸秀才的女儿,你们看什么看。” 钱淑美气不打一处来:“苏玉妍,你能不能要一点脸,在外面装作窈窕淑女,贤惠的样子,实际上,令人恶心。” 苏玉妍双手叉腰:“她是我的丫鬟,帮我做点事,那是她的本分,用得着你们开口吗?我虽然不善女红,但就是命好,我是未来顾家少夫人,而你们呢!一个嫁给庄稼汉,一个许给邻镇的梁家吧!那也是一个穷秀才,能不能中举还另说呢!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第二十七章:穿金戴银招摇 钱淑美气的:“我想任性一回,撕烂她的嘴。” 其实苏玉嫃也想撕烂苏玉妍的嘴,但肯定不能让钱淑美动手,就许氏那个嘴巴子,能把钱淑美的名声给说臭到邻镇去。 这边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顾家福吸引过来了,一看见顾家福,苏玉妍立马就娇滴滴起来:“家福哥,你怎么来了。”然后看了一眼小娥,想着顾家福肯定是听见了,便连忙解释;“家福哥,你听我说,我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顾家福就打断了她:“玉妍,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会做女红,反正我们顾家有的是丫鬟,完全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你只管养尊处优就是了。” 苏玉嫃和钱淑美面面相觑,果然是一路货色的人啊! 而苏玉妍自己都是诧异的。 就在大家一脸懵逼当中,顾家福走过去牵着苏玉妍的手:“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苏玉妍沉浸在一脸幸福当中,然后两人都得意洋洋的看了苏玉嫃一眼走了。 钱淑美受不了了:“这两人都什么玩意,老天爷真是不长眼了,气死我。” 苏玉嫃瞧着这幅情况,眉眼微挑。 心想着老天爷还是长眼的,能把这两人凑到一起,不再祸害其他人了。 钱淑美离开苏府后,苏玉嫃思来想去,鉴于赵临羡对她的避之不及,就没有去找他,而是写了一个纸条让跑腿的送去陈子豪的镖局。 赏花宴的这天,苏玉妍穿着顶好的苏绣,带着金钗,拿着丫鬟小娥绣的手帕,雍容华贵的上了顾家福前来接她的马车。 顾家福今天的穿着打扮也是极致豪华的,衣裳滚着金边,脖子上带着一个大金牌,左手大拇指戴着成分上层的玉扳指,右手大拇指戴着一个大金扳指,腰带上镶嵌的也是纯金,太阳一照射,能让人睁不开眼睛。 许氏看着苏玉妍上了顾家福的马车,笑的合不拢嘴。再一看苏玉嫃,站在门口凄凄惨惨戚戚,形单影只,赵临羡的影子都没看见,真是让人笑话。这下许氏算是看出来了,赵临羡也不是很喜欢苏玉嫃嘛,大概就是因为一个庄稼汉难娶媳妇,所以就勉强同意这个丑八怪,毕竟生儿育女还是可以的呀! 想着这,就蔑视的看了苏玉嫃一眼。 之前还担心苏玉嫃和赵临羡来夺自己儿子的家产,真是想多了。就苏玉嫃这丑八怪,要是赵临羡以后发家了,还不立马就给换了,说不定就是她娘那种命运。 苏玉嫃一眼望去,都没看见赵临羡,想着赵临羡应该也不会来了吧!或者是他没看见她送去的信,便自己坐了一辆马车前往赏花宴。 钱淑美比苏玉嫃早点到,在门口等着呢!看见苏玉嫃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出现,便说:“你不是说那庄稼汉也一起来吗?怎么没来。”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估计不想来吧!” 钱淑美戳了戳苏玉嫃的脑袋,真是为她忧心了,一个庄稼汉都降不住,以后可咋过日子。 而苏玉嫃和钱淑美进去园子里以后,发现大家纷纷围绕着顾家福和苏玉妍,夸的都是那些陈年旧词。 原本大家还没留意到苏玉嫃,苏玉妍瞧见以后,故意大声的说:“姐姐,你不是说带你的赵郎一起来吗?虽然你的赵郎是一个庄稼汉,但是也可以来见见世面啊!” “庄稼汉来这里做什么,岂不是破坏了今天的闲情雅致。” “早就听说苏大小姐许了个庄稼汉,没想到是真的,这顾少爷这般家缠万贯,玉树临风,却要和一个庄稼汉成为连襟,真是痛哉,哀哉。” “丑女也就只能配一个庄稼汉了,幸好没有把庄稼汉带来,不然我绝对立马就走了,有辱斯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正是苏玉妍乐于见成的局面。 顾家福还假装大度的说:“虽然我未来连襟是一个庄稼汉,但毕竟是一家人,如果他们穷的没饭吃,我还是可以施舍一些的。” 大家纷纷对顾家福竖起大拇指。 “顾少爷,你可真是宅心仁厚啊!” “顾少爷,能跟你做连襟,那庄稼汉真是赚了。” “就是就是,顾家平时连乞丐都接济,那庄稼汉肯定也是要接济一下的。” “……” 钱淑美担忧的看着苏玉嫃:“玉嫃,你别听他们的嚼舌根,庄稼汉也有自己的田地,总不至于会求顾家福施舍。” 苏玉嫃才不会伤心,被人嘲讽的太多了,压根就没有把这些跳梁小丑的话听进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七八个拿着刀的大汉鱼贯而入。 第二十八章:搜身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一群人,瞬间就怂了,其中有一个巴结顾家福的男子,为了在顾家福面前表现自己,就挺身而出,大喝一声:“这里是赏花宴,尔等粗俗人进来做什么,快点给我滚出去。” 为首的持刀大汉冲过去一脚就把说话的男子给踹飞了,并且骂道:“他娘的,说的什么鸟语,老子听不懂,把金银首饰全部给我拿出来,否则我要了你们的命。” 合着这是遇上打劫的了。 这种赏花宴就是很平常的聚会,所以各家都没有带什么护卫,寥寥几个看院儿的,都被大汉给打趴下了。 一时间赏花园尖叫声不断。 钱淑美也有些瑟瑟发抖,苏玉嫃安慰她说:“我们俩身上又没什么可抢的,你担心什么。” 钱淑美一听也是啊!心便放宽了不少。 持刀大汉就是被顾家福身上的行头给吸引来的,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钱财外露之人,那不是摆明故意对劫匪喊“我来钱,快来抢我。”劫匪要是不来,都是对不起他呀! 顾家福一向欺软怕硬,看见持刀劫匪,直接就把身上的金器取下来交给劫匪:“大哥,别杀我,金银珠宝我多的是,全部给你。” 劫匪拿过顾家福献上的东西很是开心,又看着苏玉妍那一身行头,苏玉妍今天为了来赏花宴可是把最好的头饰发簪戴出来了,不想被抢走,躲在顾家福后面,希望得到顾家福的庇佑。 顾家福自己还吓的要死呢!不用劫匪发话,光是那一个凶悍的眼神,就让顾家福把苏玉妍推了出去:“还不把东西全部给劫匪大哥。” 苏玉妍只好颤颤巍巍的将东西交出去,她心有不甘啊! 其他小姐少爷们见顾家福和苏玉妍都献了,纷纷跟着把身上的金银玉器都交出去。 苏玉嫃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一个银钗,为了保命,也决定交出去。 劫匪看着这个旧旧的银钗嫌弃的“呸”了一声:“你当老子是叫花子啊!这种玩意我会要,滚一边去。” 苏玉嫃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劫匪还是个眼光高的劫匪呢! 就在这时,苏玉妍对劫匪说:“她身上一直携带着一块玉兔,是她外公用上好的紫玉打造的,估价在一百两以上,这个东西她居然不献出来。” 苏玉嫃没想到苏玉妍居然会出卖她有个玉兔,她属兔,所以她刚刚出生,外公就送了她一个紫玉兔,她根本不把玉兔和银子扯上关系,在她心里,那是外公送的念想。 但是劫匪被这么一说,就恶狠狠的朝苏玉嫃走过去,那可是指一百两银子的玉兔啊!怎么能不吸引人:“把玉兔交出来,不然这刀可不长眼。” 这个玉兔苏玉嫃是肯定不会交的:“劫匪大哥,我没有玉兔,我虽然是苏家大小姐,可是你看我的穿着,根本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苏玉妍是想害我的命啊!” 劫匪仔细打量一下苏玉嫃,再看看其他小姐,确实令人嫌弃。 苏玉妍再来一句:“有没有玉兔搜身就可以了。” 顾家福也想看见苏玉嫃倒霉,跟着附和:“我也看见苏玉嫃从小带着一块玉兔,她说没有,那就搜身。” 苏玉嫃眼神犀利的瞪向苏玉妍和顾家福,苏玉妍得意的向她吐了吐舌头。 钱淑美看不下去了,谴责两人:“你们太阴狠毒辣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让人搜身呢!” 苏玉妍理直气壮的说:“我们都把东西上缴了,凭什么苏玉嫃还能留着玉兔。” 钱淑美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劫匪看着这些女人太聒噪了,不免有些发怒:“够了,吵什么吵,不把玉兔交出来就搜身。” 苏玉嫃淡定从容的说:“如果我要搜身,那苏玉妍也要搜身了,她所穿的肚兜可值钱了,上等的蚕丝编织,又是苏绣著名的绣娘所绣,你们拿着肚兜去当铺,能当不少钱。” 为首的劫匪琢磨了一下,没想到女人身上到处是宝啊!干脆说:“你们别争了,既然这样,那就在场的女人全部搜身。” 此话一出,那些小姐们都抱头痛哭,这要是被劫匪搜了身,可就清白扫地了,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呀!纷纷都痛恨起来苏玉嫃,都怪她在那里争,不然就她一个丑八怪被搜身就可以了。 这搜身的毒计明明是苏玉妍说出来的,大家倒是又把矛头指向了苏玉嫃。 就当大家哀嚎声一片,那些少爷们不敢发出声音的时候,赵临羡来了,一脚就把准备搜苏玉嫃身的劫匪踹开,宛若一个天神降临,义正言辞的说:“你们这么做,还让这些闺阁小姐怎么做人。” 劫匪看见赵临羡想出头,准备给他一个教训,吆喝一声几个劫匪一起围攻赵临羡。 第二十九章:一个打七八个 赵临羡不但上过几年学堂,还习过武,因着是庄稼人出身,从小体格就好,习武的时候也是悟性高,又在外走南闯北几年,所以这几个劫匪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他就是那种特别有型的人,明明是一个庄稼汉,就跟一个金牌侍卫似的,那眼神犀利,动作行云流水,加上如立体般雕刻的五官,还有微黄小麦的肤色,直让人脸红心跳呀! 苏玉嫃立马就听见旁边那些女子在议论。 “不知道这位壮士成婚了没有,我想嫁给他。” “就算成婚了,我都愿意给他做小妾,只是以前不曾知道有这号人物啊!待会一定要打听看是谁家的儿郎。” “你们都别跟我争,这位壮士是我的,一定是为了来救我,我爹可是在外头当官的。” 就连那些自认高人一等的少爷们都在说。 “这位壮士真是个可以结交的人,待会我们都要好好谢谢他。” “这个兄弟我是结交定了,等他处理完那些劫匪,我就去和他拜把子。” “人家壮士愿不愿意和你拜把子,还另说呢!瞧把你嘚瑟的。” “……” 苏玉嫃听着这些人的话,觉得好笑,如果她没记错,刚刚也是这些人说赵临羡这个庄稼汉要是来了,是有辱斯文吧! 要是等一下他们知道赵临羡就是他们口中那种庄稼汉,他们有何感想呐。 钱淑美也忍不住感叹:“要是嫁给这样的人,倒是挺有安稳感的。” 苏玉嫃摇摇头:“你千万别被他现在的样子所欺骗了,他可是一块千年寒冰石,能把人冻死的。” 钱淑美错愕,扭头看着苏玉嫃:“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他就是赵临羡,大家口中我那个庄稼汉未婚夫。”苏玉嫃轻蔑的说一句,十分的不屑。 钱淑美目瞪口呆。 赵临羡把三四个劫匪打倒在地后,为首的劫匪有点动怒了,到手的钱财要落了空,那还不得拼了命,便召集所有劫匪一起动手。 七八个劫匪上前,扬起刀砍向赵临羡。 赵临羡助跑了两步,一个跳跃式连续三踢,再一个转身连续三踢,夺过一把刀,将剩余几个劫匪的裤腰带给划开。 于是,几个劫匪倒在了地上,几个劫匪的裤子掉在了地上,人和裤子总有一个在地上。 七八个劫匪爬起来准备在战,赵临羡速战速决,走到为首的劫匪面前,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江湖人还是重义气的,此举,其他的劫匪就不敢乱动。 为首的劫匪也是屈服在强悍的赵临羡之下了,连忙求饶:“好汉,饶了我吧!我们也是生活所迫,出来捞点钱财,并不想害命啊!” “走吧!我也不想害命。”赵临羡放下刀,让劫匪离开。 没想到为首的劫匪却找到机会用拳头砸向赵临羡,幸好苏玉嫃眼尖,大喊了一声“赵临羡小心。” 赵临羡下意识的转身躲过一拳,没想到自己有意放过劫匪一马,居然背后偷袭,这可完全惹怒他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为首的劫匪打趴在了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其他的劫匪见状,瑟瑟抖抖的将为首的劫匪拖走了。 劫匪走了以后,顾家福和苏玉妍的脸色很不好看,明明今天是想让苏玉嫃和赵临羡出糗的,没想到又让赵临羡大出风头。 赵临羡对大家说:“你们自己认领自己的东西吧!” 很多女子凑上去想赵临羡的情况。 苏玉嫃悠哉悠哉的说:“他叫赵临羡,东庄村的一个庄稼汉,也是你们刚刚嫌弃的要死,还说特别有福气能成为顾少爷连襟的我的未婚夫。” 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刚刚的事情足以证明,顾家福有钱是有钱,可怂的简直没谁了,带领大家一起怂,而赵临羡是救大家的人,完全跟那种想象中的庄稼汉不搭边。 但都是要面子的,谁会捅破这个事,纷纷拿了自己的金银首饰就离开了。 还有一些小姐居然用嫉妒的眼神看着苏玉嫃。 看着赵临羡挺不错的,钱淑美是为苏玉嫃松了一口气,寒暄了几句也先回去了,毕竟刚刚受了惊吓,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苏玉嫃挥手跟钱淑美道别,就看着赵临羡说:“赵泥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其实你虽然表面上不喜欢我,其实是很喜欢我的对吧!” 赵临羡冷漠的看着她:“你多虑了,只是现在还在三月之期,我不想做一个失信之人,仅此而已。” 第三十章:又抽中大奖了 苏玉嫃佯装从容,反正不管赵临羡是因为什么来救自己的,她心里都很开心。“不管怎么说今日要谢谢你,我请你吃顿饭吧!我知道有家酒楼的菜品不错。” 赵临羡的声音不疾不徐:“不用了,苏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不用过多的交集,反正三月之后,我们就是不相干的人了。” 话虽如此,但苏玉嫃还是没脸没皮的:“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还算有瓜葛的呢!那我们一起去吃顿饭,不是很过分吧!” 赵临羡挑眉:“那我请你吧!” 苏玉嫃笑了笑:“你不要看我很寒酸的样子,我还是可以请你吃顿饭的。” 赵临羡无奈,只好被迫接受。 途径一家米店正是开业,可以抽签得米,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苏玉嫃想起跟钱淑美去抽签的时候签了上上签,而且还说她的贵人出现了,她想试一试这个贵人是不是赵临羡,所以就拉着赵临羡挤过去抽签。 赵临羡以前在外面闯荡的时候,就见识过这种骗人的把戏,不过就是用来迷惑人心的,店家安排了几个自己人排队抽中有礼品的签,而其他人是抽不中的,要抽中也就是一点点小东西,或者说给个优惠,让大家觉得掏银子买米都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不过苏玉嫃的兴致那么高,赵临羡也不好说什么。 事实上就跟赵临羡想的差不多,排在苏玉嫃前面的那些人,都只是抽中买米的优惠,轮到苏玉嫃的时候,苏玉嫃心里很期待,随手拿摸了一个签,感觉有些扯不动,要用力一拉签才出来。 拿出来一看,签上面写着一袋米。 苏玉嫃不敢置信的推了推赵临羡:“赵泥巴,你看,我抽中了一袋米。” 赵临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按理说苏家不缺米吧!抽中一袋米都这么高兴。 当然了,苏玉嫃的心情,是赵临羡完全无法理会的。 一个被说了多年衰神附体的人,现在接二连三的转运,这种带来的愉悦感,早就超出了礼品本身。 而大家也围拢过来看着苏玉嫃手上的签,纷纷羡慕。 店家一脸不敢置信,那签明明动了手脚的,怎么还会被抽中,于是不承认:“这签怕是这位小姐自己放进去的吧!” 苏玉嫃神色一愣,据理力争:“你这是舍不得一袋米?掌柜的,莫名要砸自己的招牌吗?这签是不是你们自己的,对比一下字迹就可以了!” 大家纷纷要求店家对字迹,店家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的字,这下心慌的,只能冠冕堂皇的承认,恨恨的扔了一袋米扔到苏玉嫃跟前。 临了还低声骂了一句“见鬼了。” 苏玉嫃看着那袋米,心里在琢磨,看来赵临羡真的是自己的贵人啊!不管是不是巧合,自从认识了赵临羡,她已经三次转运了。 此时此刻,苏玉嫃看着赵临羡,那不像是看一块千年冰山了,简直是一个金矿,也不知道要是拉着赵临羡一起去赌坊,会不会发家致富呢!想想真是有点开心。 赵临羡看着苏玉嫃那炙热的眼神,心脏处微微一紧,这女人是想把自己吃了吗?太可怕了。 “走吧!”赵临羡说完就扛着那袋米先走了。 苏玉嫃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等一下去吃什么呀!” “我看见你已经饱了,实在吃不下。”赵临羡毫不留情的说。 苏玉嫃没心没肺的回一句:“如果我有这个能力,那你把我娶回家不是更好,省粮食啊!” “苏小姐,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差距很大吗?根本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良配。”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赵临羡连着说两句狠话, 苏玉嫃:“……” 这么直截了当的吗? 她气的想打人,虽然脸上的伤疤是假的,但她感觉赵临羡不喜欢她,就是因为这个疤,男人真的都这么在乎皮囊,真是不长眼啊! 化悲愤为食欲,她打算等一下多吃一碗米饭。 结果,赵临羡就在一家面摊上坐下了,然后忽视苏玉嫃诧异的眼神,直接喊了一碗阳春面,然后问苏玉嫃“想吃什么自己点。” 苏玉嫃嘟着嘴:“不是说好请你吃饭,去酒楼。” “我喜欢吃面。”赵临羡才不想让一个女人破费请他去酒楼吃饭。 苏玉嫃咬牙切齿:“给我两碗臊子面。” 摊主看着苏玉嫃笑呵呵的说:“姑娘,你吃的完两碗吗?” “可以。”苏玉嫃现在愤怒的连赵临羡都可以吃下好吧! 第三十一章:让她一直倒霉下去 苏玉嫃果然将两碗面都吃了,然后也不付钱,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的看着她,将钱付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竟有些可爱。 赵临羡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将苏玉嫃和米一起送回了苏府,赵临羡便回了村子,天气渐渐凉了,虽说水田里的事情不用忙活什么,但地里的瓜果蔬菜还是要打理,蚕儿也要帮忙照看着,哪有这么多闲工夫耗在镇上。 反正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三月之期一到,就把礼金三倍反还给苏家,从此以后跟苏玉嫃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许氏这会儿听着苏玉妍讲述着赏花宴上的事情,听得心口起伏不定,原想着那赵临羡就是一个庄稼汉,没曾想竟这么有本事,七八个持刀大汉都被他打趴,苏玉嫃岂不是得了一个帮手。 而这会许氏的弟弟许大炮也到府上来了,跟许氏说了一件稀罕事,那苏玉嫃居然转运了,在街上新开的米铺抽签抽中了一袋米,这哪里是衰神附体的人能做到的。 许氏是气上加气,差点没晕过去,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吗?居然有这种奇事。要是让人知道苏玉嫃的运气变的这么好,岂不是这天要变一变了。 许大炮说:“姐,你可不能心慈手软啊!这苏家的家业可是咱们姐弟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帮姐夫夺的,如今可不能让别人夺走了,这家业必须得落到茂儿身上。” “我当然知道,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压制着苏玉嫃,原先见她长的美,怕她以后嫁一个好人家,那脸已经被我毁了,顾家的亲事也如愿取消,后来还没等我下手呢!她自己衰神附体,她坐马车出乱子,抽签都是下下签,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如今怎么的就转运了呢!”许氏心慌意乱的,毕竟他们是贼,这家业始终是乔家的,要是苏玉嫃来争夺,未必不会被抢了去。 “管她是不是转运了,咱们要想个办法让她不要转运,继续倒霉下去。”许大炮猪一样的脸在阴狠的说着。 许氏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弟弟的意思:“你是说……” “我知道一种巫术,让苏玉嫃永世不能翻身,倒霉到死。”许大炮当年杀乔氏弟弟乔子康的时候,都完全不眨眼,扑上去就把乔子康捂死,现在对付苏玉嫃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要不是苏荣康说,苏玉嫃和乔氏也死了,会让乔氏宗亲抗议,瓜分乔老头留下的产业,他早就把乔氏和苏玉嫃杀了。 许氏这些年来虽然锦衣玉食,不想再动杀念,但是为了这庞大的家业能落到自己儿子手里,也是不会心软的:“大炮,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许大炮得到许氏的首肯,就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走了。 这家业要是传到苏之茂手里,作为许氏最疼爱的弟弟,那自然是受益最多。而且苏之茂没有什么脑子,就知道吃喝玩乐,也好掌控,基本上家业落到苏之茂手上和自己手上那没什么区别。 这些年许氏也是极尽贴补他的,镇上面修葺了大宅子,几房姨太太娶着,人生简直到达了巅峰。 所以他比许氏还害怕,这家业被苏玉嫃抢走。 苏玉嫃一直盯着那袋米发呆,想着那赵临羡应该是实实在在的贵人了,但是她要怎么抓住这个贵人呢! 乔氏见状,准备好好跟苏玉嫃聊一聊:“嫃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喜欢临羡吗?” 这让苏玉嫃怎么说呢!才认识多久啊!非要扯上喜欢吗?但是她是真的很想抱着赵临羡的大腿,毕竟那是她的贵人呀!为了多出没必要的麻烦,就说喜欢吧!所以就点了点头。 乔氏这是明白了:“我也挺喜欢他的,不过有些事情我也的说予你听。虽然庄稼人没有大户人家这些算计,可日子一样不好过,他上头还有两个嫂嫂,家里的母亲也是个强悍的,你要想去他家把日子过好,还需的把婆婆哄高兴了,妯娌之间的关系也好处理好,你这丫头从小跟我在这内宅之中受尽欺负,人情世故也不知道会不会处理。” “你别担心我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重点是赵临羡愿不愿意娶我呢!”苏玉嫃一不小心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乔氏吃了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愿意娶你?没看上你吗?可是看上去他待你也好。” “娘,你放心吧!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娶我,不行我就赖他家里去。”苏玉嫃一幅慷慨激昂的样子。 乔氏又是一声哀叹:“以前是怕乔氏再次对你动手,也怕你爹把你当成商品卖出去,才让你伪装那块疤的,如今你若觉得临羡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将那疤撕了吧!” 第三十二章:猪油蒙了心的 乔氏心中跟明镜一样,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脸上有块疤的。 苏玉嫃跟她娘的想法不同:“如果赵临羡真因为我脸上的疤而讨厌我,等我把疤弄掉就喜欢我的话,这样肤浅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良配。” 乔氏也觉得在理:“可是他现在若是因为这块疤也不愿意好好了解你,又当怎么办呢!” “看着去吧!”苏玉嫃现在的内心也是很纠结的。 张嬷嬷这会走进来说;“夫人,您的鱼汤还在熬着呢!” 乔氏这才想起:“是啊!我还在熬鱼汤,张嬷嬷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苏玉嫃狐疑:“娘,你怎么自己动手去熬鱼汤了。” 乔氏笑意盈盈的说:“你爹说今晚来咱们这里吃饭,他最喜欢我熬的鱼汤。” 苏玉嫃闻言,皱起了眉头。 走到外面的厅里才发现,一屋子的菜呢!乔氏这些年身体都不好,受不了油烟味,所以苏玉嫃去厨房如果发现厨娘没有为大房准备饭菜的时候,都是苏玉嫃动手做的,小的时候,第一次下厨,被油溅的手臂上都是红点点,因为不会生火,一双眼睛被熏出了多少眼泪,就为了乔氏能安心休养身体,可乔氏为了苏荣昌,居然又去下厨,这让苏玉嫃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 论长相性子而言,乔氏不知道甩许氏多少条街了,但是苏荣昌倒是把许氏放在手心里,虽然苏荣昌以前也纳过两个姨太太,但都因为进门几年生不出孩子,就被打发走了,这些年一直就是许氏在家里横行无忌,也不知道苏荣昌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不过苏玉嫃更加怄火的,是苏荣昌都那样对待乔氏,她娘还巴巴的捧着苏荣昌呢! “他今晚会来吃饭吗?就算来,也就是找我们娘俩发一通脾气,要他来做什么。”苏玉嫃表达自己的不满。 乔氏神色黯淡了下来,她垂眼:“嫃儿,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爹啊!你要在他面前乖一点,尊重他一些。” 苏玉嫃攥紧了拳头,从小到大,就是听她娘这么教育她,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隐忍着受欺负,她看着菜一点食欲都没有,也不想和乔氏争辩什么,就先回了屋。 过了许久,张嬷嬷也没有来唤苏玉嫃出去,苏玉嫃便知道,肯定是苏荣昌那个大爷还没来呢! 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苏荣昌怎么可能还没回府。 苏玉嫃忍不住了,走出去一看,果然,就她娘眼巴巴的盯着大门口呢! 听见动静,乔氏回头来看着苏玉嫃,有些尴尬和局促。 苏玉嫃什么也没提,就直接说:“娘,我饿了,吃饭吧!” 乔氏连忙说:“再等一下,你爹就快来了。” 苏玉嫃蹭的一下站起来发火:“为什么你要这么懦弱,一直把苏荣昌当个宝一样对待,可他把你当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现在都快深更半夜了,他怎么可能还没回府吃饭,肯定是在许氏那里吃了,想都没想起你,你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他。” 这时张嬷嬷正好进门,她刚刚去许氏院里看了,苏荣昌和许氏一家正饮酒作乐呢!可是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乔氏心里也是明白的,她这心啊!剧烈的疼了一下,整个人往桌子上一倒,盖住菜的碗被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 乔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忙弯腰去捡碎片,可因着失神,手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苏玉嫃看着她这个样子,很多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她看到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乔氏的脸上划过。 张嬷嬷连忙上前扶起乔氏:“夫人,你的手受伤了,这碗让丫鬟们收拾就好了,我扶你去屋里包扎。” 乔氏从苏玉嫃身边走过的时候,还轻柔柔的说了一句:“你吃饭,我先回屋休息了。” 苏玉嫃望着她的背影,喉咙涩涩的。 她刚刚说的话太狠了吧! 她叹了口气,开始吃饭,这饭菜一尝就是出自她娘的手,乔氏以前在浔镇是出了名的美丽与贤惠并存的,不但女工做的好,做饭菜也是一绝,当年为了求娶乔氏的公子哥差点挤破脑袋,可是乔老爷为了能有人帮自己病弱的儿子守好家业,就拒绝了那些名当户对的求亲,而选了一个落魄的秀才苏荣昌。 随意吃完饭,苏玉嫃便去了乔氏的屋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就听见乔氏的声音响起:“我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嫃儿,我想多哄苏荣昌高兴,能让嫃儿嫁的体面一些。” 第三十三章: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苏玉嫃愣了一下,没想到娘这么做,都是为了她的嫁妆。 可是她只想要她娘好好的活着,嫁妆她真的不在意。哪怕嫁妆是决定她在婆家的地位,她也不想要她娘用命去换。 张嬷嬷劝慰乔氏的声音响起:“夫人,这些年来,你为了大小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受了太多委屈了,一直遮蔽锋芒受着许氏的欺负,可是许氏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乔氏宗亲又都被苏荣昌给收买着,不愿意为你和大小姐出头。我瞧着赵爷倒是个不错的人,以后大小姐有他照顾着,你也可以放心。” 乔氏深深的叹息一声:“赵临羡现在看上去虽然好,可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也看不准啊!我想为嫃儿多争取一些嫁妆,也不至于她以后孤苦无依,在婆家也受人欺负。” 苏玉嫃听着听着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娘一直都在未她谋算着,刚刚她还那么凶她娘,她现在心里深深的后悔着,刚刚但凡她说话好听一点,她娘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叹了叹气,正准备回自己屋子里,就发现侧边窗边有个人影在那里趴着,想必刚刚是看见苏玉嫃站在门口,所以才没有靠拢,如今苏玉嫃悄悄的走了,那人影也没发现。 再仔细一瞧,那人影可不是院里的粗使丫鬟桃儿吗?她平日里看上去一脸敦厚的样子,如今这是在干什么! 跟着桃儿一路往二房那边的院里走去,就看见许氏在那里候着。 桃儿向许氏禀告着:“大夫人差点没气死,心绞病都犯了呢!是张嬷嬷扶着进屋的,我看呐是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二夫人您就是这院里唯一的当家主母。” 许氏嘚瑟的冷笑:“乔氏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当我不知道呢!想可怜巴巴的将老爷引到她屋里去喝鱼汤,希望惹得老爷怜爱,给些嫁妆给苏玉嫃,哼,门都没有。” “您当然是最有福分的,在老爷心中没有人可以取代您。”桃儿竭尽全力的拍着马屁。 许氏被拍的舒服,露出笑颜:“你好好盯着大房的一举一动,好处少不了你的。” 桃儿心里欢喜:“那您会同意我给少爷做妾吗?” 许氏蔑视的看了一眼这种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的贱婢,但现在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自然是哄着她:“只要你好好办事,我会同意茂儿纳你的。” 桃儿听了这话,浑身上下都是劲,想着能给少爷做个姨太太,再生个儿子,那荣华富贵就不缺了。 苏玉嫃紧紧握住拳头,一双眼睛里射着寒冷的光,没想到大房被许氏这么欺压着,许氏还要派人紧紧盯着大房。 许氏,还有家里欺负过她们的人,她早晚有一天,会全部讨回来。 苏玉嫃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是盯着一双黑黑的眼睛起床的,乔氏觉得愧疚苏玉嫃,一大早便在堂屋候着了,看着苏玉嫃出来,便怜爱的说:“嫃儿,张嬷嬷从厨房拿了包子,你快吃点。” “娘,你身体舒服一些了吗?”苏玉嫃心里也有着歉意。 乔氏点点头:“我没事,你今儿个怎么打扮的这么好,是要出门吗?” 苏玉嫃是打算送那袋米去赵临羡家,既然赵临羡要和她离的远远地,那她就得主动找上门,不然还怎么抱住那个贵人的大腿呢! 随意给了一个说法,苏玉嫃就拖着米从侧门出去了。 乔氏望着苏玉嫃的背影,在心里默念,对不起,我的孩子。 苏玉嫃去东庄村找赵临羡,自然没有喊家里的马车,而是在外边喊了一辆马车,镇上到东庄村也不远,一个半时辰就可以到了,车夫的铜板收的也不多。 因着不知道赵临羡的家是哪一座,所以苏玉嫃先问到罗氏的家里,毕竟她一个女孩子直接就去赵临羡家也是不好的,先去罗氏家,罗氏肯定会带她去赵家的,那样就顺其自然,不会落人话柄了。 罗氏是村长媳妇,一下子就打听到了,看见苏玉嫃,罗氏是有些吃惊的:“你咋来了。” 苏玉嫃寻了个借口说:“来看看表姨,顺道送一袋米给赵临羡家,前几日他带了鸡鸭去了我们家,我娘说要还礼的。” 罗氏贼精贼精的,自然知道来看她那是假话,这亲戚是八百年不来往的远亲了。不过苏玉嫃一来,罗氏便猜测到,定是苏玉嫃和乔氏对赵临羡是满意的,所以来相看家里情况呢! 也是这些天她给家里的畜生拖住了腿,所以没去跑苏家这事,不然早就应该带着苏玉嫃去赵家瞧瞧。 那赵家以前是穷的叮当响的,也就是赵家子辈吃苦耐劳,所以这赵家修的房子是七间大院落,也算是不错的。不过也是因为赵家逐渐好起来,这罗氏心里才不甘了,赵临羡抢了她几亩上好水田的事,她在心里可是恨出根发了芽的。 第三十四章:难道脸上的疤脱落了? 赵临羡还在自家地里除草,赵满囤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唤他:“狗蛋哥,有人找你呢!” 赵满囤是故意不告诉他是苏玉嫃来了。 赵临羡挥着锄头挖了一块土,虽然秋风徐徐,但因为太阳当空照,又因着费体力的农活,所以汗水从赵临羡的头上直冒,他漫不经心的瞥了赵满囤一眼:“谁找我。” “你去家里看看不就行了,现在你家可是炸开锅了。”赵满囤还带着点神秘气氛的说。 赵临羡随即就想到,该不会是苏玉嫃来了吧!但是又想着,他上次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她应该不会来吧! 腹诽了片刻,便朝自家门口走去,这附近的乡民都聚集在家里口了,像看什么把戏一样。 再一看院子里坐着的,那娉婷婀娜的身姿,不是苏玉嫃又是谁! 真的是她来了。 杨氏瞧着苏玉嫃,心里是满意的,虽然那脸上有块疤,但也不是很明显,主要是苏玉嫃长的白白嫩嫩的,还一脸带笑,专门给自己送了一袋米来,这杨氏心里可不欢心跳跃吗? 再一看自家那大儿媳和二儿媳,乌黑的面容,粗俗的打扮,一对比,非常满足了杨氏的虚荣心。 而看戏的村民们,也是羡慕赵家说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从人群里发出来。 “这苏小姐嫩胳膊嫩腿,能做农活吗?怕不是只能在家里当个摆设。” “反正赵家的劳动力多着呢!娶这样一个媳妇儿,就让三郎在被窝里舒服了,趴在身上不嫌咯的慌。” 这黄腔一开,旁边人都乐了。 赵临羡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看来这个女人不止疯疯癫癫,还听不懂人话。 “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赵临羡天生就有震慑天下的气场,他这么一吆喝,果然大家都散了,就只剩下院落里的自家人还有罗氏。 “狗蛋,你回来了。”杨氏连忙招呼着儿子进来。 一听见狗蛋这个名字,苏玉嫃忍俊不禁,赵临羡的眉头也是微微上扬。 “你怎么来了!”赵临羡的语气可不善。 杨氏听见儿子说这样的话,忙指着那袋米说:“苏小姐来给咱们家送米呢!” 赵临羡看着那袋米,可不就是苏玉嫃抽签抽中的那一袋么!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咱们家不缺米,苏小姐拿走吧!” 杨氏锤了锤儿子的肩膀,用眼神去制止他,罗氏也说:“三郎,这可是苏家的一片心意,你别是嫌少啊!” 要不还是说罗氏厉害,她这话一开口,赵临羡想再推辞都不行了,总不能让人觉得他是嫌少才不要吧! “这袋米全靠你才有的,所以拿来送给你。”苏玉嫃丝毫不计较赵临羡的态度,浅笑梨涡的说。 赵临羡觉得她莫名其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因为你是我的贵人加福星。”苏玉嫃说的可是真心话。 赵临羡就完全觉得她在胡扯。 罗氏在心里想,等苏玉嫃嫁到这个家里来,克的连饭都吃不上,看什么福星不福星的。 杨氏看着苏玉嫃和赵临羡比肩而立,越发觉得般配,心想要是没有那一块疤,那就完美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家是个庄稼户,不能跟皇帝选妃似的,所以心满意足的招呼其他两个儿媳进去做饭,准备杀一只鸡,好好招待一下苏玉嫃和罗氏这个媒人。 铁柱的家的王氏偷偷摸摸跟弟媳抱怨:“以前说我们的时候,娘可没有这么大方,还没进门呢!就杀鸡,可真偏心眼。” 江氏不似王氏那般咋咋呼呼,虽然心里知道,但不会表达出来,只是淡笑一下,推着王氏进了厨房。 杨氏为了给赵临羡和苏玉嫃多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就让两人去后山摘些花椒回来,给菜调一下味。 赵临羡不情不愿的先往后山走去,苏玉嫃跟在后头追上去,一路上还有不少村民都在围观,毕竟这山里,来个员外家的小姐,还是稀少的。 苏玉嫃觉得东庄村的风景很不错,有山有水有稻田,炊烟袅袅,十分静谧悠然。 这里人看上去也不错,虽然七嘴八舌的对着她指指点点,但个个看上去好像也没有恶意。 见赵临羡不理自己,苏玉嫃便凑上去先找他说话:“狗蛋,我很喜欢你们村,其实我外公也是村里人,他是靠自己发家致富才去镇上的,我爹是荷塘村的,现在有几个叔叔还住在荷塘村呢!碰上叔叔们大寿,我们也会去荷塘村,不过荷塘村看起来没有你们村辽阔。” 赵临羡听到狗蛋这个名字就皱起了眉头,很严肃的对苏玉嫃说:“不要叫我狗蛋。” 苏玉嫃拼命忍住笑意:“哦。” 赵临羡看她的样子有点饱,转身就去坡上摘花椒了。 苏玉嫃很讨好的凑上去:“我来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赵临羡只想苏玉嫃离自己远点,毕竟看见她那张脸就忍不住想到小仙女,偏偏她又不是。可是小仙女在哪里呢!他已经托陈子豪寻找过了,但是一无所获。其实这几年过去了,就算找到小仙女,她也有可能已经出嫁,或许他只是想圆自己一个心愿吧! 苏玉嫃抓住花椒树的手一松,一时重心不稳就摔了下去,连续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赵临羡上前本想问问她有没有事,但是看着她的脸却表情古怪:“你……” 苏玉嫃心下一慌,糟了,难道脸上的疤脱落了? 第三十五章:谁嚼的舌根 “啊!”苏玉嫃连忙捂住脸:“赵临羡,你听我说。” 正当苏玉嫃准备解释的时候,赵临羡皱起眉头打断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啊!我不会故意欺骗你的。”苏玉嫃就觉得今天出门应该用强力一些的粘水才是,虽然那样卸下的时候会比较痛,但也比现在疤脱落了一边被发现了好吧! 虽然以后真嫁给赵临羡,肯定是要将疤撕了,用真面目示人的,但显然不是现在。 赵临羡狐疑的看着她:“你欺骗我什么了?不会把脑子摔坏了吧!快去前面的小溪把你的脸洗一下,全是泥土。” 苏玉嫃脑袋怎么有点反应不过来呢!所以脸上疤并没有脱落,只是有泥土,所以赵临羡才露出那样子,她真想在心里骂一句,赵临羡你大爷,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去到前面的小溪,借着水面瞧了瞧,伤疤是没有脱落,不过这泥土全部沾到了伤疤上,看上去实在是不忍直视,也难怪赵临羡会露出那种表情了。 将脸部清洗干净,再按了按伤疤,确定没有松,才去找赵临羡。 赵临羡已经摘好了花椒,正坐在田埂上望着南边。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睛透着寒光,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平地貔貅临座上。 “你在看什么呢!”苏玉嫃拉回花痴的思绪说。 赵临羡回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淡淡的说一句:“回去吧!” 看着赵临羡刚刚那样的神情,苏玉嫃觉得赵临羡心里是不是有心上人,虽然她从来没有谈过感情吧!也见识了不少啊! 苏玉嫃直截了当的就问:“你有心上人!” 赵临羡愣了一下,点点头:“对,所以我不想娶你。”正好,如果有心上人可以让苏玉嫃死心,那再好不过了。 “那你既然有心上人,为什么要去相亲呢!你怎么不娶了你的心上人。”苏玉嫃虽然知道赵临羡不喜欢自己,但听闻他有心上人,心里还有被针扎了一下,酸不溜秋的。 赵临羡被问的有点心烦意乱:“你比我娘还啰嗦,我娶不娶关你什么事。” 苏玉嫃:“……” 回到屋里,杨氏端着从自家地里新鲜摘的瓜果给苏玉嫃吃,苏玉嫃说去厨房帮忙烧火,都被杨氏连忙制止了。 王氏在洗青菜,苏玉嫃凑过去帮忙,委婉打听赵临羡心上人的事情。“大嫂,赵临羡怎么二十有一了才相亲,他之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王氏笑了笑:“我那兄弟和我婆婆一样,眼光高着呢!村东李家的想把闺女嫁过来,三郎和我婆婆都不同意。要说喜欢的人,我可没听说,不知道在外边闯荡的时候,喜欢什么女子没有,也不见带回来啊!” 苏玉嫃给赵临羡脑补,是不是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这样就是为理法所不容,所以他才一脸哀愁,因为有情人成不了眷属。又或者,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他还没有功成名就,所以没带回来。 王氏见苏玉嫃在沉思,便大方的说:“男人在外边闯荡的时候,喜欢几个女人那也是正常的,他好好跟你过日子,就可以了。” 反正苏玉嫃心里不是滋味,但仔细一想,自己想嫁给他,又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贵人,无所谓了。 吃饭的时候,赵家男人也从地里干活回来了,看见苏玉嫃都有些局促。 其实赵临羡比较像他父亲,赵老汉虽然经年累月的劳作,脸上布满了沧桑,但眉眼间还有身板都看的出来,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标致青年。赵铁柱也像父亲,和赵临羡还有几分像,赵铁锹就比较像杨氏了,身板比较瘦,五官也像,看上去比较尖嘴猴腮。 赵家的三个小娃儿,从苏玉嫃一进门就一直盯着看呢!小侄女穗儿就喜欢苏玉嫃身上带着的那个香囊,所以苏玉嫃就把香囊送给她了。 江氏连忙替穗儿道谢,王氏心里就不太乐意,给了二房家礼物,没有给大房家。 苏玉嫃也很无奈,今天她来的匆忙,都没有备礼物。 家里有话语权的,绝对是杨氏,吃饭的时候,是杨氏下令,大家才拿起筷子。农家不比镇上,这里的人都是难得吃一次肉,所以杨氏话音还没落,王氏就迫不及待一筷子夹住一个大鸡腿准备给自己儿子虎娃吃。 杨氏不乐意了:“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有客人在呢!怎么就跟恶鬼扑食一样的。” 王氏自然知道婆婆在说自己,心里也委屈:“娘,这虎娃正在长身体嘞,我又不是夹给自己吃。” “这鸡就是杀了给客人吃的,虎娃还有木棍穗儿吃点鸡胸肉就可以了,什么长不长身体,我养这三个儿子的时候,天天吃白菜,一个个的还不是长的牛高马大,缺胳膊少腿了吗?”杨氏最看不惯大儿媳一副贪便宜的嘴脸,生怕自己吃亏了一样,在客人面前也没个数。 王氏被骂的也上了火:“娘你太偏心了,这三郎家的还没进门呢!你连亲孙子吃个鸡腿都骂。” 杨氏把鸡腿抢了过来,放在苏玉嫃碗里,恨恨的剜了王氏一眼:“我乐意,鸡崽子是我抱的,鸡是我养大的,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因为一个鸡腿吵成这样,苏玉嫃这还吃得下吗?连忙说:“大娘,我不喜欢吃鸡腿,给虎娃吃吧!” 杨氏不听,还把另一个鸡腿也夹到苏玉嫃碗里:“你这么瘦,多吃一点,别管他们。” 王氏气的摔筷子,铁柱正想安抚自己媳妇呢! 杨氏又骂了:“不想吃就滚蛋,摆一副臭脸给谁看。” 王氏头顶都快冒烟了,可不吃是不可能的,刚刚她还参与做菜了呢!再说现在也没分家,她不在家吃,去哪里吃,所以又捡起筷子继续吃饭。 大家对于这婆媳俩的战争似乎是习以为常了,大家又一起愉快的吃饭了。 苏玉嫃倒是挺羡慕的,虽然这赵家大嫂和赵家大娘唇枪舌剑,但比之苏家的许氏还是好太多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过吃一顿饭,苏玉嫃对赵家的男人有了基本的看法,那就是怕老婆,不管是赵老汉,还是赵铁柱,看着老婆在骂架,坐在一边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知道以后赵临羡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偷偷摸摸看一眼赵临羡,发现他也在用余光瞧自己,那锋利的目光分明是一把刀,他绝对是赵家的另外,根本不可能像他爹和哥一样的。 吃完饭,罗氏便对杨氏说:“他婶,这闺女你也看了,可满意不。” 杨氏点点头:“哪能不满意呢!” “那就行了,赶紧准备聘礼吧!趁着年前把事定了。”罗氏着急忙慌的想让苏玉嫃进来克赵家。 眼看着赵家那一批秋蚕养的白白嫩嫩的,能吐不少蚕丝,村里人都眼红呢!赵三郎那会刚准备养秋蚕的时候,大家纷纷嘲笑来着,因为村子里没人养活过秋蚕,渐渐的就没人养了。 要是赵家就给养活了,岂不是打脸全村人。 那罗氏的村长夫君,以前也是养过秋蚕的,后来全部死了,所以罗氏是恨不得苏玉嫃今天就住赵家算了,把那些秋蚕全部克死,否则这赵家日子越来越红火,她那被夺水田的恨,没法出了。 杨氏一拍大腿,就应下来了。 赵临羡猛然看着他娘:“定亲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不合适。” 杨氏被自己儿子这么一瞪眼,也愣住了,她虽然在家里是绝对当家做主的,可就怕这个小儿子。 罗氏则说:“三郎,你也不小了,二十有一了,你这个年纪在村里,除了娶不上媳妇的,谁还没做爹,还是你觉得苏小姐配不上你。” 王氏本来也不想这个苏小姐进门,便插一句嘴:“三郎要是不同意便罢了,我娘家有个表妹也到适婚年龄了,我可以说给三郎啊!我那表妹可是个能吃苦劳烦会干活的主儿。” 杨氏瞪了王氏一眼,骂不了小儿子,还骂不了大儿媳吗?“你少添乱,就你表妹我又不是没见过,长的比你还黑呢!吃饭能吃一大盆,做起事来就偷懒。” 王氏被呛到无语,她就知道婆婆只会针对她。 赵临羡不想解释什么,但就是不松口要定下来。 如果是大儿子或者二儿子,杨氏直接就做主了,那两个儿媳妇也是杨氏做主娶回来的,但是小儿子她做不了主,只能慢慢劝:“狗蛋,你到底咋想的,你把想法说出来,你罗婶子为了你的事,也是操碎了心。” 苏玉嫃低头了许久,这会才开口:“赵临羡,你的心上人是村东头李家那姑娘吗?你想娶她。” 赵临羡抬头对上她的眸子,她的眸子里有说不出的一丝失落,而她的失落感,竟然也影响了他的心情。 什么喜欢李家姑娘,压根就没有的事,不过他依然不想解释。 杨氏一听就咋咋呼呼了:“狗蛋怎么可能喜欢李家那姑娘呢!李老头来我们家都说了几次了,要把闺女嫁过来,咱们都没同意,这是谁嚼的舌根啊!” 第三十六章:秋蚕得了僵病 王氏记得自己跟苏玉嫃说过,但她可没有说三郎喜欢李家那姑娘,可不干她的事。 但杨氏就笃定是王氏说的,不然苏玉嫃就刚来村子里,能知道什么李家姑娘,不由得又瞪了大儿媳几眼。 王氏真是觉得自己比那窦娥还冤了。 苏玉嫃不过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然跑到一个男人家里来,被这么果断的拒绝,岂不是好丢脸,如果是说赵临羡有心上人的话,那她的面子又能挽回了一些:“既然赵临羡有心上人,那这亲事就晚点再说吧!”说完就跟杨氏行了个礼,便走了。 罗氏在后头追着,但因着看热闹的人也多,罗氏不好说什么。 苏玉嫃租来的马车就在村长家停着,罗氏到了家门口才对苏玉嫃说:“你可别多想啊!三郎要是和李家姑娘有情,还不早就结成亲家了。” “表姨,我先回去了,再见。”苏玉嫃还想给自己留几分面子呢!话就不多说了,催着车夫赶紧走。 罗氏心里这叫一个不痛快,“淬”了一声低低骂:“这赵三郎一个庄稼汉,还真以为自己是大老爷了,苏小姐还瞧不上,老娘就不信了。” 而赵家的气氛也是一片低迷,杨氏气呼呼的,就没有人敢哈哈大笑。 赵老汉这会难得开口开句话:“我看三郎不同意也可以,咱们就是一个庄稼户,娶什么员外家的小姐啊!要不就同意和李家结亲算了,李家那闺女还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性格咱们都清楚。” 杨氏心比天高,反驳道:“你咋就知道三郎一辈子就是一个庄稼户呢!那员外难道天生就是员外啊!咱们三郎以前念书的时候,夫子就说他前途不可限量的,我虽然不懂意思,但我知道,咱三郎不是普通人,不会一辈子待在村里的,就他那脑子,有几个人比得上。” 赵老汉被说的哑口无言,他当然也希望小儿子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就算以后出人头地,娶李家闺女又有什么不可以,但他不敢再反驳,反正他永远都说不过杨氏。 赵临羡没有在意爹娘的争嘴,满脑子都是苏玉嫃离开的时候,脸上那种失望。他起身,黑沉沉的眸子看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眼,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冷光,这是他独有的淡定气质,然后扛着锄头出门了。 杨氏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咱三郎心里到底想什么呢!这么好的婚事,真不要了吗?” 赵老汉也不发一言扛着锄头走了,紧接着赵铁柱,赵铁锹全部默默的扛着锄头走了。 苏玉嫃在回去的路上想,该死的赵临羡,千年寒冰,最好别有事求到我头上来,不然走着瞧。 赵临羡在地里直打了几个喷嚏。 后面连续下了几天秋雨,天气就真的寒了,而赵家养的秋蚕开始得病,最难克服的僵病,以前东庄村养的秋蚕基本上是死于僵病。 赵临羡只会一点皮毛,照着方法尝试了几次,秋蚕的僵病还是没有好转。 原本白白胖胖的秋蚕眼看着都快死了。 罗氏心里大喜,这原本赵家的秋蚕养的好好的,只说一转眼就要吐丝了,这苏玉嫃从赵家转了一圈,秋蚕立马就得了僵病,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法子真的有用,苏玉嫃就是克赵家的克星。 再说那赵临羡打听到乌村是养秋蚕的大村,乌村有一位养秋蚕的高手,所以赵临羡决定娶乌村找高人讨教一下方法,不过去了两次都遇不到那位传说中的高人,他总是在各个山里穿梭,寻找秋蚕的食物,还有针对僵病的药草。 赵临羡有点失望了。 这个时候杨氏心疼的快要哭了,那可是实打实用银子买来的秋蚕啊!要是蚕都死了,银子全部打了水漂,这些日子的心血也都白费了。 大家都沉浸在烦闷当中,倒是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江氏,开口说:“要不然,让三郎去苏家看看,是不是认识什么会养秋蚕的人,苏家家大业大,认识的人自然也不少的。” 杨氏眼前一亮:“是这个理,三郎,你快去苏家看看啊!可不能让秋蚕就这么死了。” 家里人不知道苏家是个什么情况,赵临羡是知道的,苏员外根本不把苏玉嫃当闺女看,自然也是万般瞧不上他,他求上门去寻找帮忙,不会得到任何帮助,只会引来嘲笑。 更何况自己不想和苏家结亲,也开不了这个口。 但是家里人哀求的目光,和渐渐快要死去的秋蚕,还是让赵临羡准备去试一试。 苏玉嫃从赵家回来以后,常待在钱家,一来是钱淑美快要嫁去邻镇,以后见面难了,二来,不想被她娘念叨,和看见许氏那一家子的嘴脸。 钱淑美知道赵临羡不想娶苏玉嫃,便想着给她介绍对象,钱夫人也觉得嫁一个庄稼人还不如再找找呢! 苏玉嫃没有心思谈论这个,钱夫人却是很为她忧心的,直接就在自己家的私塾里看中一个学生要说给苏玉嫃。 还说了一堆的道理,说那学生虽然现在是秀才,以后说不定能中举呢!那可就是官家娘子了,不比一个庄稼人强。 钱家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是觉得女子德行为第一,样貌其次。再说苏玉嫃也就是眼角旁边有疤,模样还是俊俏的,当配有福之人。钱夫人也是好说歹说把那个学生给说动了。 是以,赵临羡来镇上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和那个钱家的学生谢元在茶馆喝茶呢! 赵临羡也是到了苏府,从大夫人口中得知苏玉嫃在钱氏私塾,他便寻了过去,又被私塾的人告知,苏玉嫃在满堂春茶楼吃茶,他又赶到了茶楼。 在楼下时,便抬头看见苏玉嫃坐在窗户边用手撑着脸,面上毫无喜色的低垂着眼。 想起第一次和苏玉嫃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茶楼,那时候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脸,还觉得她太过轻浮呢!现在想想,她还是笑起来好看。 苏玉嫃也看见赵临羡了,心情瞬间就喜悦了起来,对着赵临羡打招呼。 赵临羡走上楼,发现和苏玉嫃吃茶的除了见过面的钱淑美,还有一个年长的妇人和一个年轻的男子。 苏玉嫃克制住心里的喜悦说:“你来找我?” 赵临羡不失礼数的对着众人行了个抱手礼:“苏小姐,我有事相求。” 钱夫人看着赵临羡问苏玉嫃道:“这位是?” 钱淑美便先凑到母亲的耳边介绍了一下赵临羡。 钱夫人看着赵临羡倒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苏玉嫃是知道赵临羡的性格的,要不是遇到什么复杂的事,估计也不会来求自己,便也不跟他开玩笑,直问:“什么事?” “在下家里养的秋蚕得了僵病,不知道苏小姐可有认识专门养秋蚕之人。”赵临羡知道自己打扰了各位喝茶的雅兴,只想快些问完便走。 苏玉嫃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之前去山里采药的时候碰到过,外号叫桑子,乌村的。“我带你去找。”说完就拉着赵临羡准备离开。 钱夫人看了谢元一眼,便唤住苏玉嫃:“玉嫃,你还在和谢公子吃茶呢!怎么能走。” 赵临羡这么一听,便知道苏玉嫃是在相亲了,心里居然莫名有些沉沉的。 苏玉嫃头也不回的说:“蚕重要。” 谢元的脸上很不好看,好歹他将来也是个举人,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做个官老爷,居然吃茶的对象被一个养蚕的叫走了。 钱夫人自是知道的,这事换任何人,心里都不舒服,便只能尽力的安抚谢元,还说让他夫子多给你介绍一些有学识的人结识,这才稳住了谢元,让他平静的回了。 要说这苏玉嫃也不像话,钱夫人忍不住要说她两句。 钱淑美便帮衬着说:“母亲,你不觉得玉嫃便是喜欢那个赵临羡了,女儿觉得赵临羡倒也不差。” 钱夫人仔细打量过,觉得赵临羡虽然模样不差,但到底是个庄稼人,她和苏玉嫃的母亲在闺中便是情同姐妹,自然是十分同情乔氏的遭遇,更是希望苏玉嫃能嫁个有出息的,将来为乔氏寻的一些庇护。 不过终究不是自己的女儿,此事不好过多的干预。 赵临羡跟着苏玉嫃坐上马车,才问:“我们去哪里寻人!” “去乌村找桑子,他可是养蚕高手。”苏玉嫃真诚的说着。 一提到桑子,赵临羡的心就凉了半截,他此前找的也是桑子,去了两回乌村都遇不到人,这次去只怕又是一样的结果。不过马车已经狂奔向乌村,他便也没有说什么,只当再次试试运气吧! 两人坐在马车里,气氛有些尴尬。 想起刚刚苏玉嫃还在相亲,就这么为自己走了,他觉得有必要说一句:“实在抱歉,打扰你相亲了。” 苏玉嫃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你不愿意娶我,我自然要相亲了,不过你也不用感到抱歉,你救过我一次,所以这一次,就当我还你的恩情了。” 看着苏玉嫃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着这样的话,赵临羡心里还是沉了一下,不过脸上却是淡淡的,不再多说什么。 第三十七章:像牛一样倔 到了乌村,村里人都认识赵临羡了,毕竟之前来过两次,不过得到的答案却和以前是一样的,桑子不在家。 要赵临羡往后面的山里去寻。 赵临羡之前也去山里寻过,但是后山着实太大,根本寻不到。 “你还有认识的养秋蚕的人吗?”赵临羡有些失落的问。 苏玉嫃摇摇头:“就认识桑子,没有人比桑大叔还会养秋蚕了,我们去山里赵吧!”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去山里再碰一碰运气。 这后山不止大,还连绵着其他的山,四通八达的,也不知道桑子会在哪一个地方,又或者去往了其他山。 所以赵临羡抱的希望不大,甚至有种想法,那就是这批秋蚕养不活就算了,大不了找到桑子,把技术学好,待明年再养一批,这样一想,心便定了许多。 因着连下了几场雨,山里的路还有湿滑,泥巴沾染到靴子上,让上山的路更加难行。 原本苏玉嫃的鞋子干干净净,这会就被黄泥巴给覆盖了,不过苏玉嫃一点也没有矫情之色,爬山比赵临羡还要积极。 爬到半山腰,汗水都出来了,但桑子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里,苏玉嫃觉得这样爬下去不是办法,便扯开嗓子大喊:“桑~大~叔……” 山中只飘荡着苏玉嫃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回应,苏玉嫃耸耸肩膀:“继续往上爬。” 赵临羡拉住她:“先休息吧!不着急。” 苏玉嫃是知道庄稼人的不容易,这批秋蚕能不能吐丝,应该关系到赵家能不能过一个好年吧!虽然赵临羡挺令人生气的,但她也不忍心赵家养的秋蚕就那么死了,所以她很急:“秋蚕的病可是不等人的,快去找桑大叔。” 话音刚落,一个脚滑,苏玉嫃就滑倒了,身上脸上全是泥巴。 赵临羡连忙扶起她:“你没事吧!” 苏玉嫃觉得恶心了,脸上都有黏糊糊的泥巴,还掺杂着汗水,这滋味别提多难受了,便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一下脸。 而后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将她脸上的疤给擦起来了一点,赵临羡直直的盯着她脸上那块疤翘起一个角落的地方,清晰可见这疤分明是假的。 她根本就不是十年前就有疤的,她可以随时伪装一个疤又随时取下来,那么很有可能,当年那个救自己的小仙女就是眼前的这人。 赵临羡心里有些激动,就是呀,哪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除了那块疤,几乎一模一样,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为什么她要当做不认识自己呢! 明明两人在山里待了半月左右,她一直悉心的照顾自己,还对自己说过的并不如意,让他娶了她算了,他一直记得这句话呢! 不如意,是啊!在苏家那样的环境里,又岂能如意。 苏玉嫃这次对他的目光并没有感到很惊慌了,认为肯定是赵临羡看见自己脸上有泥巴才这幅表情的。 所以继续用袖子擦了一下脸,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失礼啊!” 赵临羡用手帮她清理一下脸上的泥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脸上贴一个疤,但他肯定知道,她有她的苦衷,所以顺带帮她将疤按上:“没有很失礼。” 苏玉嫃见他碰了一下自己的疤,往后缩了缩:“我知道这个疤很恶心,我爹都说看着这个疤,他都吃不下饭,你说好笑不好笑。” “挺好笑的。”赵临羡此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酸酸的,甜甜的,但是表现出来,又是淡淡的。 正在此时,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传来:“我的天啦,在山里面都能看见有人亲亲我我的,我这娶不着媳妇的人,真是羞煞哟。” 苏玉嫃回头一看,不正是桑子吗?“桑大叔,真的是你啊!刚刚我喊你,你听见了。” 桑子是个不修边幅的古怪老头,不娶妻生子,一生就跟秋蚕打交道,但是他挺喜欢苏玉嫃的:“丑丫头,你怎么来山里找我了,我说我怎么往这边来了,原来是上天冥冥之中让我看见你啊!” 赵临羡之前是没有见过桑子的,所以不认识,苏玉嫃这么一喊,他才知道,连忙作揖:“老前辈,来山里寻你,实在情非得已,在下养了一批秋蚕得了僵病,还请老前辈出手相助。” 桑子打量着赵临羡,又看了看苏玉嫃:“丑丫头,这是你相公吗?如果是,我就去帮忙,不是就算了。” 苏玉嫃看向赵临羡。 赵临羡虽然从内心猜测苏玉嫃就是自己的小仙女,但现在聘礼还没下,事情还没定,怎么能说是她的相公,更不愿意拿苏玉嫃的名节来换取帮助,便斩钉截铁的说:“不是。” 苏玉嫃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了,他从来就没想过娶自己。 桑子随即就说:“不是就算了,丑丫头,你跟我走,别一个女孩子跟一个毫无瓜葛的男人待一起,惹人说闲话。” 苏玉嫃拉住他:“秋蚕还是不是你的命啊!你忍心看见一批秋蚕死去。” 桑子毫不在意的说:“我只在乎我的秋蚕,难道我还管全天下的秋蚕啊!”然后看着赵临羡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丑丫头相公吗?” 赵临羡虽然也很想救秋蚕,但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态度:“不是。” 苏玉嫃都服了他,就不能说一句是吗?真是像一头牛一样倔。 桑老头却哈哈大笑:“丑丫头,你很有眼光啊!走吧!看秋蚕去。” 苏玉嫃和赵临羡面面相觑,随后才反应过来,带着桑老头去往东庄村。 原本杨氏以后苏玉嫃是不会再来了,这次也一同前往,心里开心,但看见自家儿子那样子,心又凉了半截,想着自家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表现的太冷漠了。 罗氏知道苏玉嫃也来了,连忙去赵家看热闹。 心里想着,原本这赵家的秋蚕那是快要死了,这苏玉嫃一来,岂不是立马就让秋蚕死了,真是想想都解气。 因着苏玉嫃的衣裳是摔脏了,所以赵临羡让杨氏寻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苏玉嫃换上。 杨氏翻出自己年轻时候穿过的衣服出来,虽然是布衣,但是苏玉嫃穿出来,也是美的呢!杨氏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当然了,自动忽略她眼角的那块疤。 王氏和江氏在外头说悄悄话:“你说这三郎就这么好,苏小姐被气走了,又来。” 江氏说:“刚刚三郎说了,苏小姐是帮他找到高人的人。” “要不是有着一些情分,苏小姐干什么要帮三郎啊!这男人的心可是容易软的,我瞧着这苏小姐帮了这次忙,这三郎铁打的心也该捂热乎了,以后要是苏小姐进门,咱俩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看娘那眼珠子就在三郎和苏小姐身上呢!” 江氏叹息一声,没再言语,早就知道婆婆偏心了,那又能怎么办,与其说出来惹婆婆厌弃,还不如乖乖做事,教养好自己的儿子以后出人头地,才是正理。 杨氏拉着苏玉嫃出来,像是炫耀一般:“看看,这玉嫃穿啥都好看呢!” 这打一个转,称呼都从苏小姐变成玉嫃了。 王氏和江氏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婆婆对这个苏玉嫃更上心了。 而苏玉嫃嘴巴也甜:“是大娘的身材好,才能做出这么好的衣服。” 杨氏笑的合不拢嘴,再一看另外两个儿媳,除了杵在那里惹自己生气,还能做什么。 罗氏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到了:“他婶子,听说玉嫃来了。” 杨氏虽然之前和罗氏不对付,同一个村的,又都是厉害角色,起先因着水田还对骂了起来,不过现在是真心感谢罗氏介绍了苏玉嫃,村里人就是这样,吵吵闹闹是常事,帮衬也是常事,所以杨氏听见罗氏的声音,连忙去迎接着:“他罗婶,我是想着寻你晚上来吃饭的,你倒自己先来了。” 罗氏根本就看不上赵家这顿饭,不过就是想来看看苏玉嫃把秋蚕克死没有:“不用招呼我饭,我也是忧心这个亲能不能成啊!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媒婆,我就是给自己积个福。” “他罗婶,你用心了,我瞧着他两能成,到时候你这媒婆,我可不会亏待的。”杨氏虽然厉害,但该有的礼数,她不会让人说了闲话去。 “行行行,你们先忙着,我回去给男人做饭去了,玉嫃我就不去打招呼了。”罗氏说着往那蚕房看了一眼,美滋滋的走了。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桑老头和赵临羡才从蚕房出来。 杨氏和王氏江氏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赵临羡为表感谢敬了桑子一杯酒,桑老头悠悠的说:“好好对待丑丫头吧!要是能娶到她是你的福分啊!” 苏玉嫃嘟着嘴:“大叔,你真是以为我嫁不出去了是吧!非得把我赖人家身上似的。” 赵临羡心里庆幸了一下,幸亏没有过的太过分,不然就错失她了。 桑老头哈哈大笑的说:“你这丫头就是嘴硬。” 因着秋蚕的僵病处理好了,赵家的气氛也十分好,有说有笑的吃饭。 苏玉嫃想起自己在苏家,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热闹和谐,每次吃饭不是她和她娘待在自己的院里吃,就是一起吃饭的时候,被许氏嘲讽,看着苏荣昌和苏玉妍一家其乐融融。 第三十八章:挺高的聘礼 吃完晚饭,杨氏原本是想留苏玉嫃在家里过夜的,但赵临羡强烈反对,一个未婚的姑娘就住在了家里,不管是否清白,都会让人说闲话的,所以赵临羡连夜要将苏玉嫃送回苏府。 对此,苏玉嫃也没有异议,越发觉得赵临羡的品行确实不错。 回去的路上,因为是山路,到处静悄悄的,苏玉嫃便找赵临羡说话:“赵泥巴,其实你是个不错的人,我也想明白了,你若是不愿意娶我,我也不能强求。不过呢,好歹相识一场,有些话我还是要对你说,你如果喜欢有夫之妇,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毕竟这是不光彩的。” 赵临羡一头雾水:“谁说我喜欢有夫之妇?” “倒是没人说,我自己猜测出来的呀!你说你有心上人,可是我问过大嫂,大嫂说没听你提过,李家那姑娘想嫁给你,但是被你拒绝了,如此看来,你的心上人肯定是不能说的,如果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能说呢!所以我觉得,你的心上人,不是有夫之妇,那就是青楼女子。”苏玉嫃觉得自己分析的肯定很有道理。 赵临羡一头黑线,居然这么分析他心里的小仙女,而且她要是知道小仙女就是她自己,她会不会为现在的这番话咬舌自尽:“别胡思乱想了,什么有夫之妇,青楼女子,都是没有的事。” 苏玉嫃知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所以也就不跟他争辩了,反正她觉得自己说的很对,颇有衙门里捕头的那种风范。 到了苏府,这个时间点原本已经进入一片静谧当中才是,不过苏府里面还挺热闹,人声嘈杂。 苏玉嫃心里惊了一下,想着会不会是许氏在欺负乔氏,便快速的朝门口走去,想起还没跟赵临羡打招呼,便回头强颜欢笑:“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就赶紧走了进去。 果然,乔氏颤颤巍巍的站在一旁,苏荣昌和许氏坐在椅子上,这样看上去,许氏才是正房,乔氏倒像个犯了错的小妾一样。 看见苏玉嫃进来了,还穿着一身农家的衣服,许氏冷噗一声:“这个小贱蹄子,果然现在是无法无天了,老爷你看,也不知道去哪里厮混去了。那庄稼汉都不想娶她,她还一直瞒着我们,假装待嫁的样子,要不是今天有个熟人看到钱夫人张罗给她相亲,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苏玉嫃还没反应过来,苏荣昌已经冲过来就是一巴掌打在脸上了,并且怒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一个废物,你是不是要把我们苏家的脸全部丢尽,你才甘心,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是乔氏生来气我的。” 这一巴掌,正好被门口的赵临羡看到。 他也是听见了苏府里面的聒噪,担心苏玉嫃回去会挨骂,便没有离开。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苏玉嫃挨打的这一幕。 苏玉嫃捂住热辣辣的脸,嘴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苏荣昌这一巴掌是实打实的用了狠劲的。 原本她下意识想躲开,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不能让大家知道她会些身手这事,所以只能受了这一巴掌。 乔氏连忙上前,查看苏玉嫃的脸,被苏荣昌发怒推地上:“我现在看见你们母女就烦,苏玉嫃实在嫁不出去,你们母女给我滚,别占着这个地方。” 许氏假惺惺的上前扶住苏荣昌:“老爷,先听听玉嫃怎么说吧!” 苏荣昌愤怒到额头青筋暴露:“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好好的人,我都不知道乔氏是怎么教养的,原本想着苏玉嫃长的漂亮,将来嫁个好人家,能给我们苏家多点帮衬,现在呢!一个庄稼汉都嫁不到,难道我还要养她一辈子啊!” 许氏心里偷着了,想着也活该苏玉嫃倒霉,让人碰见去相亲,不然还不知道庄稼汉都不要她呢!“哎呀,玉嫃,你说这事,你直接和我们说就好了,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呀!” 苏玉嫃看着许氏的手上正带着一个翠玉镯子,那镯子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 许氏还故意凑到苏玉嫃面前炫耀,然后说:“这个镯子啊!是姐姐自己送给我的,玉嫃,你舍不得,有意见啊!” 苏荣昌不屑的说:“她有什么资格有意见,一个烫手山芋,明天你去联系联系,看哪个老员外,要小老婆的,送去。” 许氏说;“老爷,玉嫃她衰神附体啊!哪家员外能要,就是她脸上没有疤,国色天香,人家也不会要。” 苏玉嫃只觉得一阵心寒,那镯子是外祖母给母亲的遗物,居然也被许氏拿走了,肯定是母亲为了能让许氏帮她说点好话。 她深吸一口气:“爹,你听我说……” “还说什么,我就应该把你打死,废物。我已经不想再听什么了,你们母女收拾好东西快点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苏荣昌突然暴怒,对于乔氏和苏玉嫃,他自认算是仁至义尽了。 许氏似是安慰,实际上是落井下石:“姐姐,玉嫃,你们两个确实也是惹到老爷了,干脆去庵堂里面住吧!等老爷气消了,或者妍儿和茂儿都成婚了,我再让老爷接你们回来,不然玉嫃嫁不出去,妍儿的婚事也不好谈啊!” 听了许氏的话,苏荣昌更加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准备再次教训苏玉嫃:“你娘不好好教你,我今天必须好好教你怎么做人。” 苏玉嫃正要往后躲,许氏的声音又响起:“玉嫃,你爹教育你,你还不甘心吗?” 苏玉嫃握紧拳头,对,她不能不甘心,因为她还要求苏荣昌留下她们母女,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任由苏荣昌打。 正当苏荣昌再次扬起手的时候,赵临羡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苏玉嫃身边,接住了苏荣昌的手,并且眼眸犀利阴沉的环视一圈,将苏荣昌的甩开。 苏荣昌是个大胖子,赵临羡轻而易举的就将他甩开了,可见其力气有多大。 苏玉嫃猛然一僵,扭头看着赵临羡,他居然还没有走。 许氏率先开口:“真是反了天了,你不想娶苏玉嫃也就算了,还跑到苏家来打人。” 苏荣昌那胖身躯被扭了一下,现在难受着呢!也恨恨的看着赵临羡:“你什么意思,别让我喊家丁。” 只听赵临羡不紧不慢的说:“苏员外,我是个庄稼人,没有什么家底,这个您是知道的,聘礼的话,十亩水田,二十匹绸缎,您看如何。” 苏荣昌和许氏相视一眼,愣住了。 对于一个庄稼人来说,这无疑是很高的聘礼了,若是娶一个庄稼女,两亩水田,一匹绸缎,就已经给了女方很大的面子。 苏荣昌在脑海里算计了一下,与其让苏玉嫃砸在手里,还不如低价卖了,但是赵临羡拿得出来这么多东西吗?“你可不要哄骗我,我们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赵临羡坚定的说:“我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许氏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今天能把乔氏和苏玉嫃赶到庵堂去的,没想到被这个庄稼汉给扰乱了。 出了这点聘礼,也真是好意思了,想着顾家准备给的聘礼,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苏玉嫃能快点离开苏家也是好的,让她去村里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远离苏家的产业,等到将来和顾家结了亲,又给之茂说个亲,苏家的产业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那苏玉嫃和乔氏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管这些家业以前是不是姓乔,将来只能姓苏,苏之茂的苏。 苏玉嫃有些不解,他不是死活不肯娶自己吗?怎么突然要下聘了?难道是感激她找到了桑大叔?所以要以身相许,那赵临羡不是亏大了。 不过先不管这个了,赵临羡既然说了这样的话,苏荣昌暂时不会为难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看着许氏手臂上的那个镯子,苏玉嫃也是心疼的:“爹,二姨娘这个镯子,是不是应该还给我娘。” 苏荣昌想起刚刚那一甩,再看了一眼赵临羡,也不想动怒了,反正打起来肯定不是对手,先把这个丧门星嫁出去再说:“二妞,你把镯子还给子兰吧!” 许氏恨恨的脱下镯子扔乔氏身上:“我家妍儿嫁的可是顾家,这什么破镯子,谁稀罕。” “谢谢爹和二姨娘,那我们先回自己院里了。”苏玉嫃扶着乔氏就准备进去。 乔氏便开口让赵临羡也去客房住。 刚刚是欠了赵临羡一个人情了,不管他是不是骗苏荣昌的,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把乔氏送到房里休息,苏玉嫃便带赵临羡去客房。 赵临羡走路快,而且知道客房的位置,便一直走在前面,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她,她的脸上那清晰的手指印还很明显。 以前只觉得她有些轻浮,还有些疯疯癫癫,后来又觉得她伶牙俐齿,直到刚刚,他才恍然,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也难怪会这样,如果换做别人,可能早就溃不成军了吧!难得她却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在知道他的秋蚕得病以后,立马就拉着他去找桑子。 不是因为知道她的疤是假的,而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让他的成见,就那么消失了。 第三十九章:以后会补偿的 苏玉嫃见赵临羡一直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说:“你是不是想说,你刚刚说的话只是为我解围,这我早就知道的,你不用特意解释。” 赵临羡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她:“我们很久之前是不是见过?你真的没有印象了吗?” 苏玉嫃一脸茫然:“没有吧!” 赵临羡看着她的样子现在也摸不准苏玉嫃到底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想记起,毕竟和一个男子在山上待了半月,就算两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那别人传出去也就变了味,所以不提就不提吧! 苏玉嫃也在想自己是否以前见过他,不过想不起来。 主要是她以前太倒霉了,磕磕碰碰的摔过不少,几年前还生过一场大病,听她娘说,病到差点就活不了的那种,吓的她娘在乔氏宗祠跪了几天几夜,后来终于活了。 至于为什么生病,她想不起来了。 听赵临羡这么问,难不成之前两人见过,或者得罪过他,还是千万不要说认识好了,免得把贵人吓走。 苏荣昌的腰是扭了一下狠的,皱着眉头对许氏说:“快来给我揉揉啊!那个赵临羡力气实在是大,我这老腰啊!” 许氏一边给苏荣昌揉一边说:“也就是你现在这么好的耐心,允许一个外人在家里放肆,早就应该把他打出去。还有那个镯子,你知道我很喜欢的,还让我还给乔氏,你现在的心是不是到乔氏身上去了。” 苏荣昌安抚许氏:“等苏玉嫃嫁出去了,乔氏还不任由你欺负吗?干什么要在节骨眼上动气,苏玉嫃嫁不出去,妍儿和顾家的婚事怎么好谈,你就是目光短浅。” 许氏这么一听,心里就好受多了:“算你有良心,我们姐弟为了你们苏家可是操碎了心,将来这家业你可得给茂儿啊!不许你再生什么坏心。” 说起这个苏荣昌心里就有点怄火,家大业大,想多生几个儿子来继承又怎么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之前娶了两房姨太太,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所以就苏之茂这一个儿子,而且还不学无术,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撑起家业,想起这个就有点忧愁:“你也要多管管茂儿,文不行,武不行,经商也不行,天天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流连烟花之地,成什么样子,这偌大的家业以后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呢!” 娘肚子里十个儿子,所以就算苏之茂再没用,那也是许氏的命根子:“茂儿再没用,那也是你的亲儿子,我想着等妍儿出嫁以后,就去给茂儿寻个媳妇儿,再让儿媳妇多生几个孙子,总有出息之辈吧!你还担心守不住家业。” 苏荣昌一直是心不死,想自己多生几个儿子的,但是生不出,如今也不好当面和许氏争起来,就随意的糊弄过去。 许氏跟苏荣昌从小穿着开叉裤一起长大的,苏荣昌心里有些什么小心思,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为苏之茂找媳妇儿,这事在她心里可是头等大事,只盼着早点谈妥和顾家的亲事。 翌日一早,许氏就带着苏玉妍和礼品去到顾家。 顾员外显得很热情,因为顾家福不愿意娶苏玉嫃以后,是他做主娶苏玉妍的,但是顾夫人就瞧不上苏玉妍了,一个妾侍生的女儿,看上去扭扭捏捏,一派做作之像,再说那许氏,就是一个乡下出来的土包子,就算现在是苏府的二夫人也掩盖不了那种尖酸刻薄的嘴脸。再说苏家的产业是怎么来的,许氏又是怎么进门的,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 不过顾员外看中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苏荣昌子嗣单薄,就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苏玉嫃不得宠,嫁出去不可能染指生意,而苏玉妍是许氏生的,顾家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去逐步吞并苏家的产业。 顾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不可能干预丈夫的决定,所以只能尽力配合。 “二夫人,你们怎么亲自登门了,有什么事情,派下人来只会一声,我让家福去帮你们跑腿就是了。”顾员外虚伪的笑着。 许氏也陪笑着:“顾员外说笑了,我哪里敢使唤顾家小少爷啊!” “那有什么不敢的,你女婿你有资格使唤。”顾员外忙让人去差顾家福。 许氏被说的眉开眼笑,越发觉得自己女儿命好,那苏玉嫃就是没这个命啊!你说气人不。 顾夫人就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而是直接问:“二夫人这次过来,可是有事,不妨说来听听。” 许氏也不拐弯抹角了,直白的说:“这眼看着就是冬季了,转眼就是年关,我想着玉妍和家福是不是应该定下来了,这苏玉嫃都和那个庄稼汉定了。” 顾员外和顾夫人对视一眼,顾员外哈哈一笑说:“当然,我们也想尽快的把玉妍娶回来呢!既然玉嫃定了,那我们也准备准备送聘礼,这个聘礼的话,我拟好以后,送去给二夫人和苏员外过目,如果你们没有异议,我就照做。” 许氏和苏玉妍都快笑出声来了,但在顾家,还是得悠着点:“一切都由顾员外说了算,我们没有异议的。” 顾夫人看见这母女俩,真的开心不起来。相比较之下,她还是中意苏玉嫃一些,乔氏出自大家,当年的才名可是满镇皆知,调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可惜了。 因着家里的秋蚕还要管,桑子还在家,所以赵临羡也是一大早就要回去。 乔氏也不好多留。 赵临羡走的时候保证:“我一定会尽快来下聘的。” 苏玉嫃心里却不是很高兴的起来,直言:“你不用这么大的牺牲,你昨天晚上帮我解围了,我很高兴,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赵临羡淡淡的垂眸:“我说过,我不会失信,自己说出来的话,没有吞回去的道理。” 这人真的是,太狂妄了,这是苏玉嫃对他现在的印象,还没问她想不想嫁呢!直接就这么板上钉钉,不过貌似她表现的很想嫁吧! “但是那个聘礼……”苏玉嫃想的是太多了吧!她去了赵家,知道赵家的情况,那一大家子的人要吃饭,给了十亩水田,还有绸缎来做聘礼,确实有点多啊! 不过赵临羡却以为苏玉嫃嫌弃少了,眉头皱了皱:“我知道有些委屈你,不过家里现在就只有这个条件,后面我会补偿的。” 苏玉嫃:“……” 乔氏有些欣慰:“临羡,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就算玉嫃爹不给嫁妆,我还有一些私房钱,会给你们的。” 赵临羡直接拒绝:“娶媳妇是我应该承担的,你们不用想太多。” 说完看了一眼苏玉嫃就离开了。 回到东庄村的时候,桑子已经把蚕房里的蚕全部处理好了,并且跟赵临羡说,让他按照昨晚教给他的方式喂养,不出几日就能吐丝了。 原本赵家是准备了酬金给桑子的,不过桑子没要,直接就离开了。 杨氏心花怒放的说:“这玉嫃还真是我们赵家的福星啊!” 王氏就不干了,连赵老汉也觉得很扯,不过只有王氏敢开口说:“这跟苏小姐有什么关系啊!” 杨氏说:“三郎去找这个桑子两次,弄的浑身脏兮兮的就回来了,连桑子的面都没有见到,可是玉嫃陪着三郎去,立马就遇见了桑子,那不是福星是什么。” “哎哟喂,娘,您偏心三弟,喜欢苏小姐,我们都没意见,还非得说出什么福星出来,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王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杨氏看见王氏就一肚子火,说什么她都能跟你怼上,真是不讨喜。 想着懒得跟这些人说,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这时,赵临羡郑重其事的对杨氏说:“我要去苏家下聘。” 大家都吃了一惊,毕竟之前说起这件事,赵临羡还老大不愿意的,如今倒是自己提出了。 杨氏自然是喜不自禁的:“三郎,你想明白了呀!我就说了,玉嫃那孩子不错,虽然是出生员外家,但是她身上可没有那么小姐脾气,你娶她就对了。” 王氏则说:“三兄弟,你不会是因为苏小姐帮你找到救秋蚕的人,你就答应娶了吧!这成婚可是大事,你要想清楚啊!” “我说王氏,怎么哪里都有你呢!你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就行了,管我儿子身上来干嘛!”杨氏双手叉腰,一幅要干架的样子。 王氏悠悠的说:“我这不是提醒一下三兄弟吗?” 赵老汉也不由得皱眉,对儿子说:“三郎,你想清楚了吗?” 杨氏就不明白这家子都在想什么,真是越来越说不到一起去了:“老大老二娶媳妇的时候,还不是媒婆带来瞧一眼就给他们定了,现在他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咋现在就这么多话,一个个见不得三郎好啊!” 赵老汉始终是觉得这门第之见差别有点大,心里不能安稳,就说那苏小姐吧!看见她都不知道怎么相处,自己一身脏兮兮的从地里回来,看见那干净的女娃坐在桌子上,都不敢上桌,完全不能像其他两个儿媳那样随意。 不过现在儿子也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第四十章:秋蚕居然吐丝了 见家里人在七嘴八舌的争辩着。 赵临羡突然开口:“我决定了,不会改变,不过聘礼我准备用十亩田和二十匹绸缎,所以跟娘商量一下。” 十亩田和二十匹绸缎! 王氏首先就惊呼出声来:“天爷啊!这聘礼在村里都能娶多少个媳妇了,三兄弟,不是我说你,家里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这是要饿死全家人去给你娶一个媳妇啊!那苏小姐怕是浑身添金子了不成,要这么多聘礼。” 杨氏虽然觉得这聘礼有点多,但员外家的女儿确实不同于村里人,这个她心里早就有准备了,到时候应该还会有点陪嫁,应该不会太亏吧! 见大家都不出声反对,王氏一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咋咋呼呼的:“你们都同意吗?二弟和二弟妹,你们呢!我记得我就是一亩水田给换来的吧!二弟妹你也差不多,怎么到三弟妹这里,就多出这么多倍,凭什么呀!” 赵铁柱真是怕了自家婆娘,娘都没有说话,就她一个人在那里说,真是不怕挨骂的:“你先别说话。” 王氏正愁火没地方撒,赵铁柱自己送来了:“你闭嘴吧你,你是家里的长子,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你弟弟要花这么多钱去娶媳妇,大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我们虎娃转眼又说快上学堂启蒙了,那夫子的束脩还没准备呢!哪里有他这么胡闹的。” 这番话也是说出了江氏的心声,她家的木棍比虎娃小不了多少,也快上学堂平,若是因为兄弟娶亲而耽误了家里的娃儿们上学堂,那就是过分,毕竟大家都指望儿子来扳本呢! 杨氏见儿媳这么叫嚣着,声音比她还大:“你嚷嚷什么,想想我们之前的水田只有多少,那新添的水田是不是三郎在外面闯荡挣了钱回来购买的,你们心疼什么个啥,再说绸缎,那蚕也是三郎的钱买的,他拿他自己的银子和水田娶媳妇,用得着你们哭天喊地吗?” 王氏不认同:“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又没分家,三郎挣的钱,难道不是一起的吗?你总不能不顾你的孙子,就顾着你小儿子吧!” 杨氏气不打一处来:“等蚕吐丝卖了钱,明年水田开始耕种,能耽误的了虎娃上学堂?你就是嫉妒。” “同样是嫁到你们赵家,为你们赵家生儿育女,凭什么我们就不值钱一些了,还是说,那苏家小姐嫁过来,给的聘礼多,她的嫁妆也多,能把她的嫁妆拿出来公用,那我就同意。”王氏在利益面前,也是不会退让的,这些年没有分家,家里的钱都是婆婆管着,自己私存一些钱财能有多少,现在一开口就是十亩水田,二十匹绸缎,她至今为止就没见过这么多东西。 杨氏对王氏也是没有办法,虽然能骂她两句,但毕竟是不能动手打的,她嫁的是长子,又生了长孙,要是在赵家挨了打,就别说王家人不干,在村里也是会被指指点点的。 不过赵临羡做出的决定,也不会改变:“我知道嫂嫂们有怨言,虽然咱们没分家,但是我之前养蚕的时候就说了,可以按户分钱,到时候嫂嫂们的全部分出去,属于我的,我再拿去做聘礼。” 王氏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杨氏又说:“你们现在叽叽喳喳的不同意花大价钱娶玉嫃,那么到时候玉嫃带来的嫁妆,你们也别惦记,好得很。” 对此,赵临羡不做任何承诺,他知道苏家的情况,苏荣昌摆明了不会给嫁妆,也就是乔氏会拿出私房钱给苏玉嫃,看着乔氏那凄凄惨惨的样子,谁还用得下她的私房钱,但是他现在也不明说。 王氏这会心里也是犯了计算,原本婆婆也是一个小气人,居然一下子就同意了三郎用这么多聘礼娶苏小姐,应该是那苏小姐的嫁妆不少,要是现在得罪了婆婆,以后真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这么一想,就不说话了。 杨氏就知道王氏是什么德性,爱占便宜的很,听见苏玉嫃的嫁妆,就闭嘴了:“没人反对了吧!” 王氏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变脸:“娘,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江氏见王氏都同意了,她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就算婆婆是喜欢小儿子一些,但也不可能薄待其他子孙的。 杨氏看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就对赵临羡说:“三郎,娘支持你,不过要等蚕吐丝了,才有绸缎去下聘。” 赵临羡点点头:“娘看着去。” 这罗氏就一直在等赵家的蚕被苏玉嫃克死呢!不过几天过去了,也不见赵家有什么动静,难不成没死成?不应该啊!那苏玉嫃就是衰神附体,她明明来了一趟,赵家的蚕就发病了,来第二趟没理由不克死的。 她打算上赵家去看看。 没想到一到赵家,赵家正一派喜气洋洋呢!原本快病死的秋蚕,今早居然吐丝了。 这赵家正搞好了家伙,准备采蚕丝。 罗氏有些懵了,这怎么回事,苏玉嫃不衰神附体了?肯定不可能,一定是苏玉嫃还没有嫁过来的原因,所以带来的霉运还不多,只是将秋蚕克的半死,要是真正嫁过来了,赵家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赵家人忙着采蚕丝,都没有空招呼罗氏,就让罗氏自己找地方坐。 杨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红光的:“他罗婶啊!我家三郎同意娶玉嫃了,采了蚕丝,我们就去下聘,到时候还劳烦他罗婶一同前去。” 罗氏一听这个,受伤的心灵是有了一丝喜悦,好的很,最好尽快把苏玉嫃娶回来,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行行行,你们忙着,到时候下聘的时候喊我去就可以了。” 罗氏说完就走了,眼不见为净,看着赵家这忙里忙外,一派大丰收的样子,心都快滴血了。 而村里其他人听说赵家养的秋蚕吐丝了,纷纷前来祝贺,还有帮忙的,希望能从赵家口里得到一点心得什么的。 这批蚕采完,合计的时候,比预想中的还要多几十斤蚕丝,这蚕丝一斤可是卖到了一两银子,那就是足足多出了几十两银子啊! 连村长也跑到赵家去,希望赵临羡教村里人养蚕。 不过赵临羡对于桑子教的技术也还是一知半解,不敢说自己对养蚕很得心应手,自然就不能答应村长什么,毕竟一旦应承了下来,所有村民都去养秋蚕,万一处理不好,让别人的秋蚕养死了,这可是要担很大的责任。 村长被赵临羡拒绝,难免心里有些不悦,跟婆娘罗氏说了,罗氏骂骂咧咧:“那赵家三郎不过是侥幸,以后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村长本来心里就烦闷,听见媳妇儿的话,更加狂躁:“你就说不出一句中听的话。” 罗氏心里也委屈:“你有气别朝我撒啊!你看着吧!有赵三郎倒霉的时候。” 虽然赵临羡不愿意教大家养蚕,但是作为村长是不可能有罗氏这种心思的,村里有能人,那村长也脸上有光啊!懒得和罗氏说话,直接就进屋了。 罗氏在心里计算着,要催着赵家去下聘了。 半月过去了,也不见赵家人来下聘,反倒是顾家频频上门,不是送聘礼单子,就是给顾家福和苏玉妍合八字,交换庚帖。 反之苏玉嫃这边,冷冷清清,赵家都没有谴一个媒人过来。 苏荣昌又开始暴躁了,为了苏玉嫃他也真是愁白了头发,看看哪家的女儿不是被别人追着求娶,只有他的苏玉嫃,是要他催着赶紧嫁,这原先定好的,还反悔了呢!人影都没见一个,要说这庄稼人就是没信用。 苏玉嫃没有底气去说什么,原本明日是她的生辰,可能又是她和乔氏两个人在院子里过了。 过了明日,她便真正十八岁了,这个年纪,没有定了婆家的也是少,苏玉嫃的心情反而豁然开朗了,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也挺好的。 乔氏想安慰苏玉嫃,但是苏玉嫃最听不得这些话了,就找了个借口出门。 在东庄村进城的那个城门口,苏玉嫃盯着马车,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赵家问问,可是这样也太不矜持了吧!可万一是赵临羡忘了呢!这种事又怎么会忘? 苏玉嫃内心在受着煎熬。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的响起:“你在等我?” 苏玉嫃猛然抬头,赵临羡那张英俊的脸赫然呈现于眼前,令她心跳加速:“不是啊!我随意逛逛,你怎么进城了。” 刚刚苏玉嫃那张失落的脸,他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进城卖蚕丝的。” “哦,蚕丝卖的还可以吧!”苏玉嫃就知道赵临羡不可能是来找她说亲的。 “恩,还可以。”赵临羡想着把家里的蚕丝都卖了,就可以来下聘,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最近忽略她了,她以为自己不来下聘,才这么失落!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诡异的气氛,让整条街道都黯然失色了,苏玉嫃为了掩饰尴尬,将目光看向别处,好像显得轻描淡写一样。 第四十一章:过生辰 赵临羡则是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说:“吃过午饭了吗?我请你去酒楼吃饭。” 苏玉嫃向来是一个不会和吃过不去的人,听到有吃的,眼睛都发光:“好啊!我的食量可不小,你千万别小气。” 赵临羡拍了拍腰间:“我见识过你的食量,有银子,保证让你吃饱。” 苏玉嫃被他的动作都逗笑了,其实赵临羡也不像印象当中的那么冰冷,也许只是对自己冷吧!不过怎么样,先蹭吃一顿再说。 两人去醉仙楼的时候,顺带把赵满囤也叫上,他是随赵临羡一起来帮忙赶车的。 赵满囤哪里来醉仙楼这种酒楼吃过饭啊!一进门就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玩意似的,到处打量。 要不是因为和苏玉嫃赵临羡一同进来的,掌柜的能把他轰出去。 虽然知道赵临羡卖了蚕有点钱,但家底也就那样,所以点菜的时候,点的都是实惠分量多的。 赵满囤在村里吃过最好的菜,无非就是逢年过节才能杀的鸡,还有自己偶尔去河里捞的鱼,就算做鸡和鱼这样的菜,村里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而这个酒楼就不一样了,那菜简直是做出了花样来,让人看着就喜欢。 赵临羡打趣的说赵满囤:“你看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干脆进城里来学做厨子算了。” 赵满囤还真有这想法:“要是收我,我还真想呢!” 苏玉嫃说:“学做厨子可是很辛苦的,一开始的时候,师傅不会真正教本事给你,只会让你打下手,不过要真学会了,你后半辈子也是吃喝不愁的。” 赵满囤憨笑着挠了挠头。 菜端上来了,赵满囤先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苏玉嫃实际上是没有什么胃口的,赵临羡也是看出来了,夹了一块肉放在苏玉嫃碗里:“怎么,菜不合胃口吗?你之前吃两碗面的那种劲去哪里了。” 赵满囤听见后,抬起头:“看不出来啊!苏小姐你还能吃两碗面。” 赵临羡皱起眉头:“你能不能吃你的饭菜。” 赵满囤自觉的闭上嘴。 苏玉嫃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吃不下东西啊!不过她又不能让赵临羡看出来,就深吸一口气吃了起来,一口吃了几粒花椒,瞬间舌头都麻了,她连忙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 喝完以后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的水在右手边,左手边这一杯应该是赵临羡的,而且看样子,这个茶杯是被赵临羡喝过的,那这样,算不算两人有进一步的接触了。 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片。 赵满囤不解的说:“苏小姐,你刚刚是喝酒了吗?脸突然这么红。” 听了赵满囤的话,苏玉嫃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吃一个男人吃过的东西啊!不过她在心里一直安抚自己,又不是真的亲上,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才刚刚安抚了自己,就发现赵临羡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呢!不就是和他一口茶,不至于记恨吧! “赵泥巴,你觉得吃亏的话,我拿我的杯子也给你喝?”苏玉嫃想,这样应该就平衡了吧! 赵临羡眉头皱了皱,她喝他的,他喝她的请问有什么区别?“算了,不用。”然后说完就拿起自己的茶杯继续倒茶喝。 赵满囤是个单身汉,还没说媳妇呢!是看不懂这什么意思,不就一个茶杯吗?喝他的他也不介意啊! 不管怎么样,这顿饭吃的还算满足,特别是赵满囤,那两人没怎么吃,最后都是他一个人扫底的,恨不得把盘子都给舔了,此时下楼来肚子都撑的难受。 吃完饭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赵临羡了,苏玉嫃心里有点酸:“你们现在就回去吗?” 赵临羡说:“先让满囤送你回去,我们再回。” 苏玉嫃没有拒绝,能多跟赵临羡待久一点也是好的,本来一直想问问,赵临羡要来娶自己的话,还作不作数,但是话到了喉咙里,又吞了下去。 一路上,赵满囤在前面赶车,车里面就坐着赵临羡和苏玉嫃两人,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苏玉嫃干脆拂开车帘看着外头,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苏府门口。她麻利的下车,说了声:“谢谢。” 走了两步,还是有些心不甘,又回头,发现赵临羡一双深沉的眼睛也挣在望着她,她顿时鼓起勇气说:“赵泥巴,明天是我的生辰,你可以来陪我吗?” 说完以后她又后悔了,明显的他都不想娶自己,又怎么会来陪她过生辰呢!就算他愿意来,苏荣昌见到他,还不得又闹起来,瞬间心里就低至冰点。 赶车的赵满囤插嘴说:“明天狗蛋哥要……” 苏玉嫃急忙摆手:“没空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说出来,就比听别人拒绝好吧! 赵临羡则淡淡的开口:“可以。” 赵满囤诧异的说:“狗蛋哥,明天不是约了蚕庄的老板吗?” 赵临羡瞪了他一眼:“你记错了,蚕庄的人是后天。” 赵满囤脑子反应不过来,明明听见说是明天,怎么又是后天了。 苏玉嫃则看着两人瞪大眼睛:“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记错了,明天还是后天?” 赵满囤正想说自己不会记错,就被赵临羡那凌厉的眼神给杀回去了,并且说:“我什么时候记错过。” 苏玉嫃这下就放心了:“那明日你早些来,我们一起吃饭,晚上再去放河灯祈福,可以吗?” “可以。”赵临羡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苏玉嫃开心的后退一步,准备回家,刚转身,就听见赵临羡的声音又响起:“等一下。” 苏玉嫃回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惊奇的盯着他。 “生辰快乐。” 他说的很平淡,但是传到苏玉嫃的耳朵里,却是有千斤的重力,原本空荡荡的整颗心,瞬间就被填满了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瞬间让她的眼里湿润润的,她却笑着说;“谢谢你。” 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苏玉嫃才进屋,因为心情好,就没有留意她娘乔氏慌乱的样子。 马车正安稳的行驶在路上 赵满囤说:“狗蛋哥,我一直在琢磨着,你是明天约了蚕庄的老板,肯定是你记错了。” 赵临羡波澜不惊的回一句:“我有蚕,什么时候去卖都可以,我说后天就后天,他还会不要吗?” 赵满囤:“……”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赵临羡的声音又响起:“满囤。” “在呢!怎么了狗蛋哥。” 赵临羡迟疑了一下:“女孩子生辰应该送点什么?” 赵满囤一脸的懵逼,这个问题问他,他怎么会知道啊!活了16年了,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家里也还没给他说亲,他到哪里去知道女人喜欢什么!要照他娘看的话,可能是喜欢骂人。 不过既然赵临羡问了,他还是很恭敬的说:“狗蛋哥,我回头帮你问问村里的小媳妇,看她们喜欢什么。” 赵临羡一头黑线,就赵满囤那么问下去,全村人都会知道他要买礼物送女人,所以摆摆手:“算了,我自己想。” 赵满囤觉得今天的狗蛋哥真是有点不一样。 苏玉嫃回过神来好久,才发现她娘的表情,刚刚她娘手里抱着什么呢!然后又走到前厅去看看。 乔氏正抱着一个牌位在擦拭,仔细一瞧,那是她舅舅乔子康的,她舅舅从出生就身子骨弱,原本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也因为体弱还没说到亲呢!就猝死了,为此乔氏不知道伤了多少心。 “娘,你怎么又抱着舅舅的牌位,要是让爹看见了,他又会打你,说你晦气了。”在苏玉嫃的印象中,小时候没少见乔氏因为这个挨打,后来乔氏才慢慢的避开苏荣昌抱这个牌位。 乔氏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你舅舅孤独无依啊!所以跟他说说话。还记得你刚刚出生的时候,你舅舅最高兴,明明自己身子骨不好,还要抱着你,我知道,他喜欢小孩子,他想娶媳妇做爹。只不过你外公骤然离世,为他说亲就搁浅了,后来忙完你外公的丧事,我准备给你舅舅说亲的时候,你舅舅却~突然去了,是我对不起他啊!” 这些事,以前乔氏没少跟她说,不过她对舅舅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又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能挑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乔氏:“舅舅不会怪你的,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强。” 乔氏听了这话,原本唯唯诺诺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咬牙切齿的说:“是,我想好好活着,我想看着恶人有恶报。” 苏玉嫃愣了一下,以为她娘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娘,您当然要好好活着,但您别吓我啊!赵临羡明天来陪我过生辰呢!” 乔氏瞬间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那太好了,他有心了。嫃儿,你也要好好对待临羡,以后夫妻两个恩恩爱爱,比什么都强。” 苏玉嫃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她娘心里肯定有着什么事,刚刚那咬牙切齿的一幕,她是看的真真切切,她娘所说的恶人有恶报,是苏荣昌还是许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四十二章:有种送不出手的感觉 翌日,苏玉嫃早早就起床了,还穿了新衣裳。 乔氏也起的很早,将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 今天是苏玉嫃的生辰,苏荣昌肯定是不记得了,许氏那一家子更加不用说,以往都是她们母女两个自己做两个好菜,再下一碗长寿面就那么过了。 她的生辰没有通知很多人,以前都没有喊钱淑美一起来。 不过钱淑美很快就要出嫁了,她心里也很舍不得,所以这一次就喊了钱淑美,钱淑美还在心里抱怨呢!说苏玉嫃好像从来就没有生日一样,今年算是终于有生日了。 更让苏玉嫃吃惊的,苏荣昌居然也想起她的生日了,还有许氏,一大早就送了礼物过来说祝生,并且说请了不少亲朋好友一起来,特别是还有乔家宗亲。 苏玉嫃不过是18岁生辰,不用这么夸张吧!她记得她及笄之年都没这么隆重吧!好像都没行什么礼,那会。苏荣昌还愤怒的说,难道想让全镇都知道苏家有个丑女加扫把星吗? 还记得苏玉妍及笄之年那场礼,是多么的轰动啊! 如今这些人是抽什么风,还是一夜之间都中邪了?苏玉嫃这心里总是有点忐忑不安,今天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乔氏宗亲的长辈,苏玉嫃是喊三祖父的,一来就看着乔氏发怒:“你瞧瞧你的样子,哪里还像是我们乔家的小姐,现在就跟个怨妇一样。” 还有一个是叫二舅母的说:“子兰,当初我就跟你说了,把玉嫃给牛屠户家当儿媳妇算了,你非不愿意,还以为大家都在害你们母女呢!你说人家牛屠户家也不差,又不嫌弃玉嫃是衰神附体,就指望她去接个后,你可倒好,寻死觅活的不同意,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也是你们自找的。” 乔氏咬了咬嘴唇:“二嫂嫂,那牛屠户家的小儿子是个傻子啊!我怎么能把嫃儿嫁过去,再说那牛屠户家的媳妇儿又是那么彪悍,怕嫃儿吃亏。” 二舅母翻了个白眼:“就你们家玉嫃这样的,你还挑三拣四,能有个人要她就不错了,傻子怎么了,你家玉嫃不傻啊!可以调教傻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出来,那牛屠户家的不做梦都笑醒了,还能亏待你闺女不成。现在好了,说一个穷庄稼汉,跟嫁个乞丐有什么区别,当初我就说了,错过了牛屠户这一家,玉嫃是找不到好人家了,你看就应了我那句话吧!而且我还听说,这庄稼汉也不是真就喜欢你闺女,说好的下聘到现在也没有来,人家估摸着还在挑呢!挑不到再来娶玉嫃回去接后,那这比嫁牛屠户家强吗?” 乔氏被说的心里跟针扎一样,她多么好的女儿啊!是她毁了的,她有罪。 苏玉嫃见乔氏又气的心口疼了,便不顾什么尊老爱幼,语气不善的对二舅母说:“我想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二舅母管不了这么宽吧!” “你看你,还没教养,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要不是看你娘是乔家的女儿,我还懒得说你呢!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嫁一个穷庄稼汉,丢的不是我们乔家的脸啊!我话可摆明了放这里,你们这种亲戚,我以后是不会再和你们来往了,丢脸。” “今天也不是我请二舅母来的,是二舅母你自己来的。” 二舅母闻言气的语塞。 乔家三太爷也是看不惯苏玉嫃:“小小年纪,伶牙俐齿,妇德,妇容,妇言我看她是一样都不占,能嫁的出去才怪了,真的天生是要嫁到庄稼户里面去的贱坯子。” 乔氏不忍女儿再挨骂,便说:“嫃儿,你去看看临羡来了没有。”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一直让自己不要生气,这种辱骂听多了,要是计较岂不是气死了,所以便瞬速调节好心情就去外面接赵临羡。 此时赵临羡已经来了镇上,只是还在挑选礼物。 以前在外闯荡的时候,知道男人一般送女人胭脂水粉多,可是苏玉嫃脸上贴这疤呢!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疤是假的,送她胭脂水粉会不会伤害她的自尊,以为是在嘲讽她的疤?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什么特别合适的。 在闲逛的赵临羡遇见了陈子豪在押镖,原本赵临羡是想躲一躲的,但陈子豪已经看见他了,便豪爽的上前打招呼:“赵大哥,你怎么逛女人这片区域啊!” “我随意逛逛,你押镖呢!”赵临羡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大老爷们的一个人来逛。 陈子豪人精一样的,立马就知道赵临羡肯定是想买礼物送给女人,便说:“你想买礼物送女人怎么不问我啊!你应该是知道的呀!我对这个有经验。” 赵临羡想着,陈子豪是喜欢给女人送东西,但是现在也没娶上一个媳妇,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眼光,还在琢磨呢! 陈子豪继续侃侃而谈,来让赵临羡相信自己:“送礼物啊!不要盲目的送,要根据每个女人的性格,爱好去送,否则你乱送礼,不但得不到女孩子的好感,还会引起她们的不悦,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就是不了解,才不知道买什么呀!”赵临羡有种不想理他的感觉。 陈子豪仰头沉思了一下:“那就送最普遍的,簪子,任何女人都用的着。” 赵临羡想了想,簪子确实也不错,那就去看看簪子吧! 陈子豪还跟在身边,赵临羡便说:“你不用押镖了?” “没事,镖已经送到了,我再给你把把关,话说赵大哥,你这是要送给谁啊!上次那个脸上有疤的苏小姐,你看不上,不会这么快又找到一个了吧!我真的太仰慕你了,你教教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吸引女孩子的目光,我也想娶媳妇了。”陈子豪家境很穷,开了个小镖局也只能不饿死,至今也是19了,媳妇影子都没看见,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赵临羡没理会陈子豪,用心的在挑选礼物,以他现在的情况,又还要娶苏玉嫃,暂时是买不起好的簪子,所以就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精致又不是特别的梨木簪,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 陈子豪还像个蚊子一样喋喋不休,被赵临羡一把推开,然后快速走的无影无踪了。 陈子豪张大嘴巴:“赵大哥的腿速真是快,要是一起跟自己开镖局,那生意肯定好啊!” 苏玉嫃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看见赵临羡,便有些垂头丧气的回了院里。 正好就听见苏玉妍和那些亲戚们在说。 “听说苏玉嫃是丑的血盆大口,一边脸都是疤。” “我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她到底是丑成啥样了啊!不会像个母夜叉吧!” “我是听说,她的脸都扭曲了,眼睛鼻子都成一块的,分不出来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怪物,能衰神附体?听说她坐马车马就会死,养花也养不活的。” 苏玉嫃:“……” 这不知道是以讹传讹,还是许氏母女俩故意这么说的的杰作,压根传的她就不是人了好吧! “为什么不去解释一下呢!” 苏玉嫃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果然看见是他,祁谦,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苏玉嫃收敛一下情绪,笑意盈盈的说:“祁少爷,你回来了?” 记得祁谦去了同城念学堂了,那里比浔镇可是要大不少,而且有钱的员外和官老爷,也都是浔镇没法比的。 “恩,昨天回来的,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原本想让人送个礼物给你,得知今天苏员外特意为你举行一个生辰宴,我便来了。”祁谦说话间眼睛都没有离开她分毫。 他是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任何人口中的那样,她是一个有学识,有善心的好女孩,她本不该承受这些流言蜚语,更不应该在婚事上如此坎坷,他曾想娶她,将她小心收藏,免她无枝可依的,可他终究是孝子,不能不管他母亲的寻死觅活,只能听从他母亲的断了这一份念想,和别人定了亲、 对此,他一直心里有愧疚。 不过就苏玉嫃来说,当时只是失落了一下,原本还以为可以嫁去祁家,就能离开苏家这个魔窟了,但她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心里没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也没什么:“有些东西解释有什么用,不相信你的人,始终是不会相信的。” 祁谦不认同,但是今日是她的生辰,他也不好说太多,便只拿了礼物递给她:“生辰快来,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幸福。” 苏玉嫃看着那精美的盒子有点不敢收,但祁谦的手一直就那么放着,她不收也不好吧!便接了过来。 盒子有些大有点重,苏玉嫃猜测可能是砚台之类的东西,便也不再娇柔做作了,说了一句“谢谢。”便欣然接下。 正好这一幕被赵临羡看到,心里有些不爽,她怎么对着别的男人也可以笑的这么欢? 再一看这个男人,浑身透着富贵,还有学识,最重要的是,那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觊觎。 他送的礼盒,一看就价值不菲,而自己只买了一个梨木簪,有种送不出手的感觉啊! 第四十三章:说的什么混账话 这时,看见苏玉嫃在和祁谦说话的苏玉妍,凑过来故意点破苏玉嫃和赵临羡的事情,就是见不得苏玉嫃和祁谦在一起,当初祁谦想娶苏玉嫃,差点没把她和自家母亲吓死,这祁谦是什么人,出生富商之家,自己又是学识顶天了的,要是苏玉嫃嫁给她,真是命太好了:“姐姐,你的庄稼汉怎么还没来给你过生啊!之前可是在爹爹面前承诺的了,说要花十亩良田来娶你,怎么这些日子就不见影子,难不成那庄稼汉回去合计了一下,你不值那些田吗?” 苏玉妍的话引得大家纷纷偷笑。 祁谦对于苏玉嫃亲事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当时心里还痛了一下,今天他来苏家的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那个庄稼汉,是否真的太过于差劲,如果太差了,他真的拼死也不想让苏玉嫃嫁,不过他来了有一会儿,也是没看见苏玉嫃的未婚夫,如今听苏玉妍这么一说,便拧着眉头问苏玉嫃:“他待你不好吗?” 苏玉嫃愣了一下,她和赵临羡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原本就是她自己缠着赵临羡的,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好不好这个词,但是在大家面前,还是要装作很幸福的样子:“怎么会,赵郎对我很好,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他最近也挺忙的。” 苏玉妍噗笑:“对,庄稼汉肯定很忙,那地里的活多的数不清吧!不然拿什么吃呀!” 苏玉嫃看见苏玉妍那副嘴脸就有点冒火:“没有庄稼汉的劳作,你屎都没得吃。” 苏玉妍脸色都变了,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瞧瞧,还没嫁去村里呢!整个人就变的粗俗不堪,真是丢人。” 祁谦也是觉得刚刚苏玉嫃说的话太粗鲁了,心里越发对那个庄稼汉没有好感,心里想着,肯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玉嫃说话这么粗俗,一定是那个赵临羡是这样的,所以苏玉嫃受了影响。 要不说赵临羡可怜呢!到处莫名其妙的顶锅。 周围的人纷纷打量着苏玉嫃,其实不看她眼角旁边的疤,她真的是个十足的美人,倒也没有那么恐怖,被说成了血盆大口。 苏玉妍也是看不惯她,花枝招展的做什么,脸上还打了腮红。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苏荣昌和许氏出来了,两人和亲朋好友打招呼,那架势,真的就是主人和当家主母的样子,真的没乔氏什么事的。 苏荣昌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脸色凝重的说:“今天我把亲朋好友都请来,不仅仅是为了给小女过生辰,而是要让大家见证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与乔氏成婚多年,就得一个苏玉嫃,如今玉嫃嫁不出去,乔氏也没有能力操持家务,家里的事情都是许氏在打理,而许氏生了一儿一女,皆是我苏家的希望,可乔氏占着大夫人的名号,苏玉嫃占着嫡女的名号,都是浪费,所以我准备休妻为妾,扶许氏为正妻。” 话音刚落,大家就纷纷窃窃私语。 “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家业是当年乔老爷子留下的,怎么就让乔氏下堂了。” “乔氏这么多年深居简出,她能为家里做什么呀!一个女人又不能操持家务,也没能好好的相夫教子,看看她唯一的女儿被弄成什么样的,完全就是一个废物,没有将她休了赶出去,就算不错了,女人想要地位稳稳当当,也得自己拿出一点成就来,不然只能被别人挤走。” “这母女俩也是命不好,太可怜了,你说玉嫃那孩子,小时候多灵动漂亮啊!小小年纪就让浔镇的豪绅纷纷想上前结亲,可惜了,把脸摔坏,又衰神附体,所以说,人啊,靠的就是一个命。” “……” 苏玉嫃就知道苏荣昌和许氏今天不安好心,肯定不是为她过生辰的,没想到是在她生辰的这天,要休妻为妾,真的用心太毒了。从今往后的每一年,只要是她的生辰,就会想起乔氏在这一日成为妾的,这种扎心的感觉会跟随到她死。 说到底,这是苏家的家事,外人肯定是不会多嘴的,如今唯一能为乔氏做主的就是乔家的人了。乔家太爷那一辈,就只有一个三太爷,如果他肯帮忙说一句,苏荣昌也不会这么嚣张。 不过,苏玉嫃知道那个乔三太爷不会帮乔氏。 果然,乔氏哀求的看着乔三太爷说:“三伯父,您要为我做主啊!我们乔家的女儿,怎么可以为妾呢!” 乔三太爷摆明了向着苏荣昌:“你先看看你自己,真是把乔家的脸都丢光了,还好意思要我帮你说话。你要是有能耐一点,何至于变成这个样子!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生的丫头片子也不争气,赔钱货还没人要,你继续占着嫡妻的位置,那才是愧对了苏家呢!” 乔家太爷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说什么呢!乔氏听了这话,心里是从头凉到脚,或许在这一刻,她觉得死才是最轻松的,但是大仇未报,她又不甘心死。现在死了,去到地下,见到乔老爷子,问她为什么守不住家业,她怎么说!遇到乔子康,为她为什么不给他报仇,她又怎么说! 苏玉嫃紧握拳头,不忍再看她娘那苍凉的面容。 许氏心里得意,还不忘表现出自己贤惠的那一面:“姐姐,其实我们俩谁为妾,谁为妻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让你在苏府安度余生的,以后茂儿娶妻生子,还是会唤你一声奶奶。” 乔氏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三太爷鄙视的看了乔氏一眼:“你真是为你爹娘丢尽了脸,你为妾了以后,连苏家祖坟都进不去,我们乔家也不可能允许你进祖坟,你真是白活了,我要是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三太爷一把年纪了,也是为了儿子,才这么逼乔氏,如今苏荣昌掌管着乔家所有的生意,当年乔氏的爹为了不让自家生意落到旁亲的手里,一点实权也不给侄子们,这倒好了苏荣昌,一个人牢牢的握住了乔氏。乔三太爷的儿子也在乔氏做事,不顺从苏荣昌,那他儿子就没有好日子过。 这个时候的乔氏比任何时候都冷静,虽然面上还是那种怯懦的样子,但她的心里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 苏玉嫃听不下去了,冲过去维护娘亲:“三祖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娘,难道平时逢年过节,我娘给你的礼给轻了吗?我娘原先还有不少陪嫁,最后全部给你们这些所谓的亲戚送礼送光了,现在是看见我娘身上没有什么可获取的了,所以你们就想逼死她,是不是。” 乔三太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苏玉嫃今天就要好好清算一下:“三祖父,前面的我就不说了,就说去年过年,我娘送给你一个紫砂壶,你嫌礼太轻,午饭都没有留我们吃。还有二舅母,今年你生辰,我娘送给你一串珍珠项链,你还惦记着她头上唯一一个值钱的玉钗,最后我娘也给了你。还有其他几个舅舅舅母,我娘也是尽心尽力的巴结着你们,为的就是你们能作为她的娘家人帮她说说话,可真正有事的时候,你们不是袖手旁观,就是合起伙来想逼死她。” 乔三太爷和那些舅舅舅母的脸上都是不好看的。 大家又开始把矛盾指向乔家人。 乔三太爷毕竟年纪大了,还要些脸面,怒气冲冲的说:“乔氏,你女儿嘴巴这么厉害,还要我们娘家人做什么,不管你们了。”说完就离开了。 那些舅舅舅母也都恨恨的瞪了一眼苏玉嫃,跟着离开。 苏荣昌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个女儿这么能说,字字珠玑,直扎人的心窝子,不过这个家他是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能奈何他:“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会选一个好日子开祠堂告知列祖列宗,这事就算成了。” 这一切都看在赵临羡眼里,此时再进去已经没有意义,他必须快点回去拿聘礼来求娶苏玉嫃,便转身离开了。刚出门,就看见钱淑美来了,便把簪子给钱淑美代送。 钱淑美今天是来的晚了,对于苏家的事一无所知,觉得赵临羡奇奇怪怪的,礼物怎么都不自己给。 不过赵临羡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钱淑美进去以后,大家的面色都有些难看,特别是乔氏和苏玉嫃,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心里想着难道是赵临羡刚刚在里头和苏家人吵了一架、所以礼物都没给就走了! 这么一想,钱淑美也没急着转交礼物,而是先将自己的礼物送给苏玉嫃,再一头雾水的跟随大家一起吃饭。 这顿饭吃的可真叫一个压抑啊!并且吃完饭大家就走了。 祁谦临走的时候对苏玉嫃说:“以后有什么困难找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他只恨自己还没有中举人,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有时候在想,如果他中了举,当了官,苏玉嫃愿不愿意为妾。可是为妾终究是委屈了她,他开不了这句口。 第四十四章:终于可以解脱了 苏玉嫃送走了祁谦,再往街道上看过去,还是没看见赵临羡的影子,她觉得赵临羡不像是那种失信的人,可为什么还不来呢! 钱淑美一眼就看穿了苏玉嫃的心思,拿出盒子给苏玉嫃:“这是你那个赵临羡送给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亲手送给你,我一到门口,就看见他走出来,然后把这个交给我。” 苏玉嫃目瞪口呆:“你说看见赵临羡从府里出去?” “对啊!脸色很难看的从你家出来,我还以为他跟苏员外吵架了呢!所以刚刚这礼物我都没敢当着大家的面给你。” “完了完了,赵临羡肯定都看见了。” 钱淑美都不知道苏玉嫃在说什么:“看见什么了?不会是看见你和祁谦还在藕断丝连吧!” “什么叫藕断丝连,我和他就没连起来过,刚刚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苏玉嫃想的压根不是这个,而是,刚刚赵临羡来了,那肯定是看见她张牙舞爪的一面了吧!还有她娘就要被贬为妾了,天啦!谁愿意跟这样的人家结亲。 赵临羡肯定是嫌弃她要死,才走的。 苏玉嫃真是欲哭无泪啊! 钱淑美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也不好安慰苏玉嫃,只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而另一边,乔氏难得将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还打了胭脂水粉,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化妆是多久之前了。 许氏一家人准备得偿所愿,正打算晚上搞一些好菜,一家人庆祝一下。乔氏便盛装出现了。 看见乔氏的样子,许氏心里咯噔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还记得她第一次看见乔氏的时候,乔氏还是一个明媚善睐的娇俏女子,挽着乔老爷的手,穿过面前,她觉得那是仙女下凡一般。 后来这些年,乔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瘦了,病了,不过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不收拾了,所以再无当年的风采。 苏荣昌原先还迷恋着乔氏的容貌,即使对她有所忌惮,还隔三差五去她的房里,后面乔氏自己放弃自己以后,苏荣昌就冷落她了,甚至有些厌弃。 如今乔氏再次打扮出来,苏荣昌看的眼睛有些直,当初他也是真心爱慕过乔氏的,他想,如果乔氏能一直好好的伺候他,他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老爷,今天晚上能不能去我院里吃饭,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用夫妻的身份共餐了。”乔氏的脸上看不出喜乐悲伤,事实上,她一个弱女子,也没有办法反抗什么。 许氏当然是拒绝的,她怕乔氏打扮成这样是为了勾引苏荣昌:“我看不用了吧!等老爷开祠堂以后,你就是一个妾,现在就好好在屋里待着。” 但是苏荣昌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跟许氏说:“我晚上就去子兰那里。” 许氏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老爷,你……” “就这么定了,子兰,我们夫妻多少年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你也别怪我做的绝情,实在是你占着嫡妻的名头没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和玉嫃赶走的。”苏荣昌还是有些动情的,看着乔氏这个样子。 乔氏点点头,然后回了自己院里,她要好好招待招待苏荣昌。 许氏心里不悦的说:“老爷,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见乔氏打扮的花枝招展,你又心动了。” 苏荣昌觉得许氏这是在无理取闹,什么心动不心动的,就算乔氏为妾了,那不还是他的妾,他去自己妾院里吃饭,又有什么了:“你不要计较那么多,你马上就是嫡妻了,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度来,你看这些年,我一直留宿在你屋里,乔氏可有说过什么?” 许氏被呛到无语,只在心里咒骂乔氏那个狐狸精,想着肯定是乔氏想使出浑身解数让苏荣昌改变主意,不让她为妾呢! 反正大房院子里有她安排的人,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立马带着一双儿女杀过去,就不信在苏荣昌心里,一个年老色衰的乔氏,还能比得过一双儿女有地位。 这么一想,许氏也就不再多说。 苏玉嫃和钱淑美一同去了院子里,钱淑美是去跟乔氏道别的,看见乔氏化着妆的样子,心里惊呼,难怪自己阿娘说乔姨当年是浔镇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乔氏对苏玉嫃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晚上你去夜市玩一玩吧!” 苏玉嫃觉得母亲有些反常,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便不接受乔氏的提议:“今天是女儿的生辰,女儿更应该陪在娘身边,反正赵临羡也没在,我不想逛夜市了。” 乔氏深吸一口气:“嫃儿,去逛逛夜市吧!娘想跟你爹独处一会儿,可以吗?” 苏玉嫃听了这话,就更加觉得不对劲,这些年来,旁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乔氏对苏荣昌有多绝望,怎么会突然要独处? 钱淑美原本是打算告辞回家了,见乔氏要苏玉嫃去逛夜市,所以她又陪苏玉嫃去逛夜市。 苏玉嫃还记得昨天赵临羡明明答应她一起过生辰,然后晚上来放花灯的,现在影子都没一个,不过也不能怪他失约,自己家里那一摊子破事,有几个人愿意凑上来,不嫌头疼吗? 钱淑美见苏玉嫃不开心,便说:“知道的是你今天生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开心一点。我快要出嫁了,以后陪你逛夜市基本没有什么机会了,其实我心里也很慌,那亲事是我爹娘定下的,我对他的人完全不了解,和一个陌生的人即将要相处一辈子,你懂这种感觉吗?” 苏玉嫃点点头:“有点懂,那我们都不要不开心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要开开心心的。” 说完就和钱淑美疯闹起来。 两人闹到一处卖面具的摊子上,苏玉嫃拿着一个玉面狐狸的面具戴上,本来是想吓吓钱淑美,谁知道引映入眼帘的是赵临羡那一张帅气冷漠的脸,她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赵临羡怎么会在呢!眨了眨眼睛再看,确实是他。 只听他的声音响起:“老板,这个面具多少钱,我买了。” “三个铜板。” 赵临羡给了铜板,苏玉嫃将面具拿下来递给赵临羡,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我才买的,送给你。” 苏玉嫃心里暖了一下:“其实生辰礼物你已经给了。” “梨木簪太寒酸了,你不要嫌弃才好。” “不会嫌弃,我很喜欢,你看,我都带在头上了。” 赵临羡仔细一看,确实带着那根梨木簪子,想起今天上午她的样子,如今又是这么没心没肺的笑,真是一个心大的女子。 “你不是要放花灯吗?走吧!放花灯去。”赵临羡下午回家将家里的蚕丝全部运来卖了,才想起苏玉嫃约了他放花灯,回了村都又继续赶来镇上。 苏玉嫃见赵临羡还记得自己说了放花灯,心里还是开心的“我们叫上淑美一起去吧!” “钱小姐见我来了,就先回去了。”赵临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 “哦。”苏玉嫃现在就被喜悦充斥着大脑,钱淑美回去了就回去了吧! 妥妥的重色轻友呀! 再说乔氏的晚餐准备的很随意,不过桌子上倒是有一坛女儿红。 苏荣昌到了以后,看见烛光下映着乔氏那张虽然年老但依旧好看的脸,再看见那坛酒,心里有点感触。 还记得和乔氏新婚的时候喝酒,也是这么一番光景,乔氏羞涩的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有一坛女儿红,那一晚他喝的很醉,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得意,虽然没有考上举人,在官场上大展拳脚,但是能得到乔老爷的青睐,将这么貌美如花的乔氏嫁给自己,可以说是人生三件得意事中就占有两件。 不过那个时候乔老爷虽然看中苏荣昌,但事事还是防着他的,这也是让他心里扭曲的一个原因。 如果再看见女儿红,不是在嫁女儿的喜宴上,而是乔氏用来哀求自己,心里也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乔氏给苏荣昌倒了一杯酒:“荣昌,还记得我们之前喝酒的时候吗?” 苏荣昌走了过去,端起酒一饮而尽:“记得,当时我进了你们乔家的门,多少人羡慕啊!” 乔氏深吸一口气:“我爹是真的欣赏你。” 苏荣昌自嘲的又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的心思,要不要你弟弟病弱,他能看得上我,他不过就是想让我苏荣昌成为他的一条狗,帮你们乔家把这个家业守好了。” “你这么说,岂不是误会我爹了。”乔氏不可否认当年她爹确实是希望苏荣昌帮乔家守好家业,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个穷书生出身的秀才,但说她爹把苏荣昌当成一条狗,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苏荣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然喝下:“不用替你爹辩驳什么了,反正现在乔家的家业都在我手上,只要你好好伺候我,别一天天哭丧着脸,你往后也像今日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我也不会太亏待你们母女。” 乔氏在心里冷笑,恨的他牙痒痒的,让他见鬼去吧!怎么可能继续伺候他。她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心里默念“终于可以解脱了……” 第四十五章:提亲 苏玉嫃买了一个花灯,放在河里,让它缓缓顺着河水飘扬而去,心里有些感慨,哪怕是做一盏灯,都比她现在要自由的多。 赵临羡见她眉目间有些哀愁,便说:“是怪我今天没有去你家陪你过生辰吗?” “不会啊!你现在不是来陪我了吗?”苏玉嫃不想在赵临羡面前表现的像个怨女。 见苏玉嫃这么随意,好像他的满口解释就显得微不足道一样,原本想好的说辞,此时就卡在喉咙里。 也罢,反正是要去求娶的,说不说都一样。 两人放完花灯,在夜市随意的逛着,苏玉嫃心里挂念着乔氏,所以还是有些没什么心情的,而赵临羡原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所以也就跟在苏玉嫃的身后走着。 耳边传来两个姑娘的对话。 “呀,你今儿个穿这么漂亮,是为了让你情郎快点娶你吧!” “什么呀!人家只是偶尔想打扮一下而已。” “你就别狡辩了,你平时可不怎么打扮的,今儿个突然打扮,肯定是有所图。” 这话原本是两个小姐妹再寻常不过的对话了,但传到苏玉嫃的耳朵里,就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啊!有所图,难不成是…… 苏玉嫃越想越慌,连忙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赵临羡惊了惊:“你怎么了?” “我们快回去。”苏玉嫃急急忙忙拉着赵临羡走。 幸好赵临羡是租了一辆马车来的,不然两人要是跑回苏府,多费劲。 一回到院子里,就看见苏荣昌倒在椅子上,乔氏也是。 赵临羡见多识广,首先想到的就是中毒,但是用手在苏荣昌的鼻息下面探了探,发现呼吸正常,便对苏玉嫃说:“他们应该只是喝醉了。” 苏玉嫃在看见那坛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押对了。 她在出门的时候,看见她娘反常的举动,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又看见她娘的屋里有一坛酒,就想着会不会她娘想跟二房的同归于尽,或者说是跟苏荣昌同归于尽,所以偷偷的就将酒换了。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她娘和苏荣昌全部喝醉倒在那里。 苏玉嫃通知二房的人过来将苏荣昌扶走,再和赵临羡将乔氏扶到屋子里去,苏玉嫃正准备去弄解酒汤,乔氏就醒了。 映入眼帘的看见赵临羡和苏玉嫃,吃了一惊,难道自己还没死吗?便急急问:“苏荣昌呢!” “他喝醉了,我让二房的人弄走了。”苏玉嫃内心无法平淡,但努力的抑制住自己。 乔氏突然笑了:“是你换了我的酒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亲,这些年来,他把你当做一个商品,知道你没有利用价值以后,就对你冷眼相待。嫃儿,你应该让我把他带走,还你一个安静的人生。” 苏玉嫃的眼瞳猛然一缩:“母亲,可是你想和他同归于尽,这样值得吗?你不是一直在说,你要好好活着,要看着苏荣昌和许氏得到报应。” 乔氏眼泪不停的流下:“我能怎么办,现在是苏荣昌他不给我活路,我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你现在是懦弱,为什么一定要用死来解决。”苏玉嫃很激动,她和乔氏相依为命,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害自己。 乔氏就是不停的哭:“我的罪孽啊!我上辈子一定是犯了大罪,这辈子才遇见苏荣昌这种畜生。” 苏玉嫃任由乔氏哭出来发泄,反正那个桃儿已经让张嬷嬷用借口带走了。 赵临羡眉头皱了皱,对苏玉嫃说:“你去煮一碗解酒汤吧!我来安慰大夫人。” 苏玉嫃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便离开了。 等乔氏哭完,赵临羡才将手帕递给她。 乔氏檫干眼泪,努力让自己不是体统一点:“临羡,让你看笑话了。” 赵临羡摇摇头:“没有看笑话,您发泄出来了就好。” 乔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这条命早就已经不看重了,要不是因为有嫃儿,我早就想走上这条路。这些年来,嫃儿跟着我吃尽了苦头,嫃儿很小的时候就很貌美,很多人家都想结亲,但是老爷子已经定了顾家,我是一一回绝。谁曾想,嫃儿的风光引得许氏的嫉妒,在嫃儿八岁那年,许氏让人将嫃儿扔下了悬崖,捡回了一条命,但是那个脸啊!不忍直视。这一切都是我无能造成的啊!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以后让我来保护吧!”赵临羡说的很真诚,很坚决。 乔氏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保护她一辈子吗?” 赵临羡郑重的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但是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既然这个世道不公平,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你也不想看不到自己的外孙吧!你自杀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如果今日你自杀成功了,那以后每年的今日,会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你愿意这么伤害她吗?” 乔氏咬了咬牙:“你说的对,是我鲁莽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但是临羡,我请求你,善待嫃儿,如果你不想要她了,也请不要折磨她,把我还给我。” 赵临羡感慨,这真的是一个又可怜又伟大的母亲,他现在不想说什么承诺,只会一心对待苏玉嫃,所以他只是在乔氏面前点了点头。 苏玉嫃端着醒酒汤进来,看见乔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不知道赵临羡跟她说了什么。 但她也没有多问,而是将醒酒汤递给乔氏。 乔氏喝完汤以后,拉着苏玉嫃的手,再让赵临羡把手放过来,再将苏玉嫃的手放在赵临羡的手上面,欣慰的说:“人生在世,有没有财富,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身边有一个知冷知暖,白头偕老之人。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不过,我希望你们两个能相知相爱,幸福的走下去。” 苏玉嫃抬头看了一下赵临羡,他居然没有反对,难道是因为看见乔氏太可怜了,所以他不忍心拒绝乔氏? 服侍好乔氏睡下,苏玉嫃和赵临羡走在院子里,苏玉嫃沉默了很久说:“谢谢你,知道我母亲身子不适,没有刺激她。” 赵临羡不解的说:“我怎么会刺激她呢!” 苏玉嫃长叹一声:“我知道你不想娶我,你也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的路,让我一个人走吧!” 说完这些话,苏玉嫃眼眶有点发红,她没有资格让别人喜欢她,今天乔氏自杀,给了她很重的刺激,她不想再缠着赵临羡的,不想布乔氏的后路,她决定,属于她和母亲的东西,她要自己抢回来。 赵临羡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这是想反悔,不愿意嫁给我了是吧!你一个人打算走到哪里去?” 苏玉嫃愣了一下:“我可没说不愿意嫁给你,是你不想娶我。我知道你话没有明说,可是我心里已经知道了,我想了想,你是有心上人的,还是去寻你的心上人吧!” 赵临羡只是着她的眼睛:“我已经找到心上人了。” 苏玉嫃讶异:“那恭喜你啊!你可以和她白头到老。” 赵临羡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的笑了笑:“你以后也会幸福的。” 苏玉嫃只当这话不过是一句平常的安慰语。 赵临羡连夜赶回了东庄村。 而苏玉嫃是一夜无眠。 明明自己应该大度,赵临羡已经帮了自己许多了,如今他寻到了心上人,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如今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 一直瞪着眼睛到天亮。 乔氏昨晚喝醉了,今早也是起的有些晚,母女两刚洗漱好出来,就听见张嬷嬷愉快的小碎步走来:“夫人,小姐,大喜啊!” 苏玉嫃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大喜跟她有什么关系,赵临羡都不会来提亲了,估计是顾家向二房提亲去了吧! 只不过这张嬷嬷可是自小和乔氏长大的情分,二房有喜,她高兴什么劲。 乔氏则兴奋的问:“是提亲来了吗?” 张嬷嬷点点头:“是的是的,老爷让您和小姐都去前厅呢!” 乔氏连忙让苏玉嫃收拾一下,苏玉嫃提不起精神,觉得顾家向二房的苏玉妍提前,要收拾什么,还不是被嘲讽一番罢了。 结果走到前厅一看,哎哟我去,那是什么顾家,这不是赵临羡的爹娘还有罗氏吗? 桌子上还放着绸缎和礼金,还有田契。 看见乔氏和苏玉嫃出来了,罗氏就介绍说:“这就是大夫人。” 赵临羡的母亲杨氏看见乔氏就热情的拉着她的手:“亲家母,你长的真好看,难怪能生出玉嫃这么好的孩子,现在咱们村里,都知道苏员外的嫡长女要嫁到我们家呢!纷纷都说苏员外是个不计较门第的好人。” 苏荣昌酒还没彻底醒来,被这么一夸奖,还真有点找不着北了:“我这个人素来都是开明的,只要孩子们好,我没什么要求。” 杨氏是受了赵临羡的委托,今日来提亲,一定要使劲夸苏员外,还要强调大家都知道苏玉嫃是大夫人生的大小姐,这对于她来说,那是小菜一碟:“肯把正妻嫡女嫁给我们庄稼人,苏员外能不是开明的人吗?所以我们逢人就夸奖苏员外。” 第四十六章:宁愿亲猪 苏荣昌开怀大笑:“那可不是,虽然我现在家财万贯,但我从来不会看不起庄稼人,我这大女儿,虽说是嫡妻所生,但我觉得,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肯干就值得托付终生。” 罗氏也插嘴说:“他叔他婶,我就说了吧!苏员外和大夫人都是极为好说话的人,你们家临羡攀上苏家,那真是你们祖坟冒青烟了。” 杨氏和赵老汉都纷纷点头。 许氏这下可就不干了,说好的让乔氏为妾的,这下又在说什么嫡妻长女,便提醒苏荣昌说:“老爷,您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苏荣昌这一高兴,还真是没把昨天逼乔氏为妾的事情放心上了。 许氏也不知道苏荣昌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便干脆明说:“你不是说,大姐要为妾了吗?” 苏荣昌这下想起,昨天是闹了那么一出。 杨氏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这么一听,肯定为自己未来的亲家母争取:“这不能吧!我们都在十里八村到处宣传了苏员外是把正妻嫡女嫁过来的,这莫名其妙变成了妾侍长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员外没有信誉呢!” 许氏直接怼回去:“这是苏家的事,你们只管把苏玉嫃娶走就好了。” 杨氏在村里本身就是泼惯了,怎么可能怕许氏:“哟,我听他罗婶子说过,府里还有一位二夫人,想必你就是二夫人吧!这二夫人的权利难道比大夫人还大,就这么指手画脚的,在我们村里都没这种事啊!” 许氏被呛到无语,要不是因为和杨氏对骂,会贬低了自己的身份,许氏现在已经和她对骂起来了。 苏荣昌打圆场的说:“好了好了,现在是说亲事呢!不要计较那么多。” 许氏心里不爽:“也是,一个庄稼人能有什么素质,总不可能狗咬了我一口,我还要反过去将狗咬一口吧!总之我们家妍儿是嫁到顾家,这身份又是完全不一样了,我无需跟这样的泼妇计较。” 杨氏再次怼回去:“有些人啊!看上去金金贵贵,实际上里面都黑了呢!” “你说谁里面黑了!你今天要不要提亲,还是来闹事的,不要以为提着几匹上不得台面的破绸缎过来,就能坐我们苏家的座上宾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许氏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 杨氏自然也是:“我要照什么镜子,你自己先照照吧!一脸的肥肉,说起话来一颤一颤的,知道的以为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会走路的畜生,跟咱们村养的猪那是有的一拼。” 许氏忍受不了了:“你骂谁猪,你也不看看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子,像个猴子屁股一样,还好意思说别人。” 杨氏笑了笑:“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不然生的儿子能这么高大威猛吗?这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孩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得亏我儿子娶的是大小姐啊!要是娶你旁边的那位,那可就跟娶一头驴回去没啥区别。” 苏玉嫃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得不说杨氏真厉害。 许氏和苏玉妍母女已经气的脸都变形了。 大夫人虽然也觉得杨氏这么泼辣,给自己出了一口气,但还是给了苏玉嫃一个眼色,让她规矩一点。 苏荣昌听见两个女人对骂,真的有点头痛,幸亏乔氏性格好拿捏,要是每天两个女人在家里这么骂下去,那日子还能过吗? 赵老汉拉了拉自己婆娘,让她收敛一点,杨氏完全无视,还凶他:“你拉什么拉,一边去。” 赵老汉一脸的无奈,苏荣昌看见赵老汉的样子,真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许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我女儿不好看,就你们家娶的这个脸上有疤的好看,反正你们一个穷,一个丑,正合适,这是上天注定了的姻缘啊!没人来破坏你们。真是让人好笑,我们妍儿丑,但是她的聘礼不知道是这里的多少倍,光是金银首饰就有无数了,你们呢!有个屁啊!那我真是庆幸我女儿长的丑,能有福气嫁到好人家,要是嫁去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说起这个,杨氏就没有办法反驳了,没办法,没有钱,硬气不起来,自己家确实寒酸。 许氏一看见杨氏像蔫了的斗鸡,整个人就散发着高人一等的气势了,对苏玉妍说:“妍儿,你去唤家福来,让他也见识见识他未来连襟一家都是什么人啊!” 苏玉妍也早有此意,就想着让顾家福穿金戴银过来狠狠的打这一群乡巴佬的脸,包括苏玉嫃的,果然是天生的贱人,找的婆家也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娘,我已经差人去请了。” 杨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虽然她是庄稼人,但她觉得自己的儿子那是最好的,这人的命啊!一半是出生投的好人家,还有一半是靠自己的。 她觉得虽然她最喜欢的小儿子出生在贫穷的山村,但从小就与众不同,以后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苏荣昌也看不上庄稼人,但最起码别人也带着聘礼来了,应该给点面子,难道非要闹的很僵,然后苏玉嫃嫁不出去好一点呀!所以便情着脸对许氏说:“你去吩咐厨房,做一桌子好菜,玉嫃能嫁出去了,也是一件好事。” 许氏拉着苏玉妍不情不愿的往后院走了。 苏玉妍抱怨说:“娘,那个老女人真的太过分了,把我们两个都骂成了畜生,你怎么还能忍下去,干脆让下人把她们打出去算了。” 许氏深吸一口气,遇到这样的泼妇,她哪有不生气的,但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想,苏玉嫃以后嫁过去有个这样的婆婆,她能有好日子过吗?现在别看那个泼妇护着大房,等苏玉嫃进门了,婆媳关系就出来了。你是没看着,以前你奶奶和你村里那些伯母是怎么相处的,一个两个骂成仇的,那些农村女人,哪里会像你未来婆婆一样,说话温声细语。” “娘的意思是,就等着苏玉嫃嫁过去吃亏呢!”苏玉妍心情顿时就好受了。 许氏笑了笑:“当然了,苏玉嫃的嘴巴子可也不弱,到时候跟那个泼妇骂起来,赵临羡肯定也会帮自家老娘啊!家里还有哥哥嫂嫂,到时候有苏玉嫃的苦吃,一边干着农活,跟鸡屎鸭屎打交道,喂猪,一边还要受欺负,看着吧,不出一段时间,苏玉嫃就会被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哦。” 苏玉妍想想都觉得开心:“那她岂不是会更丑了,本来就丑,再去赵家待一段时间,那肯定就和那个泼妇差不多了,又瘦又尖酸刻薄,她们大房可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许氏摸了摸苏玉妍的脸蛋,特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说:“长的这么好看,偏偏有人眼瞎,你觉得顾家比他们赵家眼光差吗?真是不自量力。妍儿,你嫁到顾家去是享福的,跟苏玉嫃根本就没法比,所以你千万不要听那个老巫婆的。” 苏玉妍点点头,开心的挽着许氏朝厨房走去。 许氏走了,大厅的气氛稍微好一些,正常的交流。 原本已经换一下庚帖的,算一算两人的生辰八字合不合。 但是苏荣昌知道苏玉嫃是衰神附体,自然就不想算了,免得让赵家知道了,这个亲都结不了,就直接作罢,随意拿出黄历选了个日子成婚,日子定在农历12月23,年关了。 不过苏荣昌不愿意,乔氏还是想算一算的,便偷偷的和杨氏交换了庚帖。 这边刚刚谈好,顾家福就来了,顾家福为了凸显自己家有钱,哪怕被抢了一次,还是穿的很招摇,身上的黄金闪闪发亮的。 赵老汉和杨氏可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初次见到顾家福这样浑身富贵的人,都难免吐了吐口水,觉得有些紧张。 苏荣昌看见顾家福,那就是看见财神的样子,连忙起身:“家福,你来了,妍儿在后头跟她娘准备饭菜呢!你先坐会。” 顾家福在椅子上坐下,蔑视的看了一眼赵老汉和杨氏,对苏荣昌说:“苏伯父,怎么你家现在什么人都可以来了,开积善堂了?” 赵老汉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羞愧感,他本来就不想来的,苏家这样的门庭,他早就知道来了不好看,让人看笑话,但是杨氏非让他一起来,现在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有种坐不住了的感觉。 苏荣昌则说;“这是玉嫃未来的公公婆婆。” 顾家福又是轻蔑的一笑:“苏玉嫃真是白瞎了一个大小姐的身份,真的是为了嫁人,来者不拒,什么鬼都愿意,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给我做妾侍呢!” 苏玉嫃气不打一处来,她从心里觉得赵临羡比顾家福好多了:“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我嘴巴干不干净,你怎么知道,你尝过了,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情,难不成你这个丑女趁我不注意偷偷的亲了我的嘴巴。”顾家福哈哈大笑。 苏玉嫃冷冷的说:“我就是宁愿亲猪的屁股都不会亲你。” 顾家福脸上瞬间就不高兴了:“你嘴硬什么啊!你敢说不是因为我跟你退了婚,你才随便是个人就嫁了。” 第四十七章:又赢钱了 苏玉嫃笑了笑:“你真是想太多了,就你这种人不跟我退婚,我都要跟你退婚,而且你少狗眼看人低,赵临羡比你好太多了,难道你忘记了,之前有劫匪抢劫你的时候,你吓的都快尿裤子了,多亏赵临羡赶到,才救了你呀!” 说起这事,顾家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丑八怪,你胡说什么呢!你。” “顾公子,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当日在场的可有不少人啊!都看着你是怎么屈于劫匪之下的。” “你少血口喷人,我那叫君子不与贼人之争,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懂什么。” 苏玉嫃更加觉得好笑了:“是这样啊!那这事还怪赵临羡,下次你若再遭遇抢劫,最好不要有人帮你,让你凸显一下你的气度。” 顾家福真是恨不得掐死苏玉嫃。 杨氏看在眼里是欢喜的,苏玉嫃这么维护自己的儿子,那绝对是是个贤惠的媳妇啊!真是越看越喜欢。 苏荣昌则觉得丢人:“玉嫃,你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非得闹不愉快吗?更何况你未来的公公婆婆都在,你伶牙俐齿的,显得没家教。” 杨氏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喜欢着呢!在我们村生活,就要有这么厉害的嘴巴子,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不然一些小猫小狗都涌上来欺负人,心里都膈应的慌啊!” 苏荣昌和顾家福都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刺耳呢! 乔氏看着心里倒是挺安慰的,虽然赵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赵临羡不错,这公公老实,婆婆向着,以后苏玉嫃嫁过去,日子苦是苦了点,但也不会很差。 顾家福看见赵家那一老两口,就没有食欲了,站起来对苏荣昌说:“苏伯父,家中还有生意要管,小侄就先走了,回头顾家的聘礼也会送过来,八抬大轿将玉妍娶回去,我会让玉妍成为浔镇最风光的新娘子,不会像某家人一样,娶个媳妇,跟叫花子似的。” “好好好,那你先去忙。”苏荣昌心里自然是偏向顾家的,赵家那老两口他也是看不顺眼,但为了让苏玉嫃赶紧嫁出去,也就不多事了。 吃饭的时候,杨氏和赵老汉都眼睛花了,这一桌子菜,在村里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么丰盛啊!鸡鸭鱼肉都齐全了,果真是有钱真好。 许氏将杨氏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呢!她就知道杨氏那土包子,没见过这样的排场,让她丢丢脸,所以还特意做了一道螃蟹。 杨氏和赵老汉确实没吃过螃蟹,甚至不认识。虽然浔镇海产丰富,离海口不远,但东庄村就属于比较闭塞的了,很多村民除了赶集的时候来一下镇上,兑换点东西,几乎都是在村里待着,吃自己的农产品,自给自足。 就算看见螃蟹也不会买,贵啊! 许氏是算准了赵家这穷人不会吃,才让厨房做的,事实上,螃蟹苏府也吃得少,秋天的时候打量出螃蟹,还多吃了几顿,如今已经挨着冬天了,螃蟹也少,价钱更加贵,府上的存货也不多。 她为了讽刺赵家人,也是下血本了。 许氏拿了一个螃蟹放在杨氏面前的碟子上:“大房家的亲家母,这可是上等的好东西,你尝尝。” 杨氏看着螃蟹不知道怎么下手,看了半天,拿着螃蟹的钳子用力一扯,扯不掉,还差点把自己的手给弄破了。 再一敲螃蟹的壳,硬的跟石头一样,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啊! 杨氏干脆不吃了。 许氏抿着嘴笑:“你怎么不吃啊!你嘴巴那么厉害,把壳咬烂不就好了。” 杨氏这下听出来是嘲讽了:“咱们庄稼人吃不惯这种东西,咱们是有自知之明的,什么能力吃什么样的菜,绝对不会有别的心思,不像有些人,坐着妾侍的位置,操着正妻的心。” 这下换许氏生气了,跟杨氏过招,她就没赢过。 苏玉嫃则拿上蟹八件给杨氏开螃蟹吃。 杨氏看见苏玉嫃手上的家伙,惊叹说:“吃这个东西,还要这么麻烦啊!” 苏玉嫃笑了笑:“这些都是吃蟹的辅助工具,螃蟹的壳特别硬,没有这些辅助工具,是打不开的。我刚开始吃螃蟹的时候,也完全摸不着头脑,后来吃多几次才知道。” 杨氏听了这话心里就舒服一点了:“原来刚吃的时候都不太会啊!” 苏玉嫃将螃蟹打开以后,让杨氏吃里面的蟹黄,杨氏用勺子挖了一点吃,觉得好恶心,这是什么美味,看上去就像她家孙子小时候拉的屎一样,根本吃不下,连忙就给了赵老汉。 苏之茂鄙夷的看了一眼:“穷鬼就是穷鬼,好东西都不会品尝。” 许氏也苏荣昌也对视一笑。 苏玉嫃找了这样一个婆家,深得他们的心,这样的人家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又怎么可能威胁到苏家如今的地位。 乔氏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一方面的确是觉得赵临羡还算可以,可如今这么一瞧,赵家的门庭终究是委屈了苏玉嫃的。如果乔老爷还在,乔家的家业没有被夺,如果她不是这般懦弱,以苏玉嫃的出身和样貌,配祁谦那样的家世,那样温润的公子,也是足够的。 吃完饭,乔氏送走罗氏和杨氏夫妇,便回到自己房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是她唯一的家当,里面都是她出嫁的时候,母亲给她备的嫁妆。 这些年用来送礼都送了大半,只有一小部分了,她能给苏玉嫃的,也只有这些。 张嬷嬷见乔氏脸上有着忧愁,便说:“夫人,你是对亲家母不满意吗?村里人家也确实就是那样的,但是我看着她对大小姐还是可以,只要大小姐嫁过去不受欺负,比什么都强啊!” 乔氏强颜欢笑:“你说的在理,可我总归觉得对不住嫃儿,前几日我看见祁谦了,他和嫃儿站在一起,真真般配。要说那祁家老爷,以前还受过我父亲的恩惠呢!只可惜啊!都是命。” 张嬷嬷也叹息一声:“祁家公子确实不错,听说即将科考,有很大希望中举呢!以后可是要当官的,不过那个祁夫人可是个厉害角色,之前祁家公子说要娶咱们大小姐的时候,祁夫人闹腾的样子,真是吓人。” 乔氏用手绢擦了擦首饰盒子:“祁夫人不过是想为儿子寻一门好亲事,可以理解的。想想我们乔家的家业被夺,我又像个废人,嫃儿被人陷害成这个样子,祁夫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儿子结这样的亲家,对她儿子以后的前途毫无帮助,还有可能是累赘。如果我爹还在世,那情况完全就不一样了。” 张嬷嬷也只能跟着哀叹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乔氏了。 乔氏深吸一口气:“我们明日一早去普华寺一趟吧!嫃儿这亲事算是定下来了,只求她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 “好的夫人,我去准备东西。”张嬷嬷说着便先出去了。 苏玉嫃没有想到赵临羡真的会来提亲,这应该算是定了吧!赵临羡不会再跑了? 难不成赵临羡真的是她的贵人。 为了验证,苏玉嫃偷偷摸摸的去了赌坊,准备再试一下运气。 不出所料,苏玉嫃到了赌坊以后,一连押中了好几场,原本也就一块碎银子的本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这一举动引起了赌坊里面人的注意,很多双眼睛盯着苏玉嫃,看她是不是搞什么幺蛾子,但是留意了一下后发现,并没有。 所以赌场的管事就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许大炮,这赌坊是许大炮开的,苏玉嫃是没往这上面想,随便进了一家赌坊,没想到是冤家路窄了。 许大炮听说有人在砸场子,走出来一看是苏玉嫃,虽然她带着面纱,许大炮一眼就认出来她那掩盖不住的疤痕了。 苏玉嫃怎么会赢钱?她明明衰神附体,还被自己请的法师施了法的,这觉得是不可能的。 许大炮上前抓住正要下注的苏玉嫃:“你在干什么鬼,还害的我赌坊开不下去啊!” 苏玉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许大炮的赌坊。许大炮可是和许氏一个德性,甚至更坏,苏玉嫃想着自己转运这事,还是不要让二房的知道,不然又要出幺蛾子。 “许家舅舅,我就是闲得无聊来玩一玩,忘记这是你的赌坊了。”苏玉嫃赔笑道。 许大炮看了一眼苏玉嫃,原本她小时候长的那么漂亮,还想将她娶回去做妾的,现在看见那块疤,还真是令人恶心:“滚滚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银子也给我留下,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苏玉嫃看着那些银两,这可是她凭运气赢回来的,凭什么留下,但是一想许大炮那令人恶心的嘴脸,又不好跟他争论。“那我的本钱呢!可不可以拿走。” 许大炮看了管事的一眼,管事的便说:“就一辆碎银子。” 许大炮随即掏出一两碎银子扔地上,阴笑着对苏玉嫃说:“去捡啊!”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拳头不自觉的抓紧。 第四十八章:你还知道要脸 许大炮看着苏玉嫃的样子,从心里就觉得爽,乔氏以前是多么风光的门庭啊!那会自己来浔镇想找一份伙计做,被乔记的人驱赶,不要。现如今呢!乔家的产业变成了苏家的产业,自己的姐姐成了内宅当家做主的人,而以前乔老爷的外孙女要像一条狗一样,蹲在自己面前捡钱,这感觉不要太舒服。 苏玉嫃知道许大炮是故意在羞辱自己,原本这一两银子是不想要的,可是想一想,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了,这也是她抠抠索索抠出来的,为什么就不要呢!人为什么要跟钱过意不去。 于是就蹲在地上捡起钱。 许大炮趁她捡钱的时候,还故意走到她身边,故意让苏玉嫃起身的时候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苏玉嫃咬牙切齿。 许大炮却哈哈大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乔家可算完蛋了。要不是你脸上有疤,其实我还愿意娶你做小妾的,可惜,以我许大炮如今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丑八怪在自己家里看着碍眼呢!” 苏玉嫃知道许大炮是个大色鬼,以前对乔氏都觊觎过,只不过是怕苏荣昌而已。而且在她小时候,许大炮经常借机抱她,然后摸她一把,知道她摔伤有个疤,才避免了许大炮的咸猪手。 想起这些事,苏玉嫃就恨的牙痒痒的,总有一天,会让许氏和许大炮这恶心的姐弟两死的很惨。 但眼下也只能忍。 苏玉嫃拿起银子就出门了,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祁谦,他身边还有一个温婉动人的女子,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子。 看见苏玉嫃从赌坊出来,祁谦内心颤了一颤,她怎么能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大家闺秀,居然出入鱼龙混杂的赌坊。 想起她之前的端庄,她的好学,真是不可谓不痛心。 苏玉嫃也有些惊呆,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祁谦,她知道祁谦最不喜欢的就是赌坊,对于流连赌坊的人深痛恶觉,如果看见她出入赌坊,那岂不是也厌恶她了。 只不过,他现在家人在伴,应该不会在意她吧! 反正祁谦没有喊她,她也假装不认识祁谦算了,就那么拨身与他擦肩而过。 才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愤怒的大喊。 “苏玉嫃,你给我站住。” 只见祁谦愤愤然的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要去赌坊这种地方,缺钱缺成这样了?想在赌坊赢点钱?” 苏玉嫃也是要面子的啊!皮笑肉不笑的说:“祁少爷,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去赌坊啊!” 祁谦闻言更加生气了:“你还知道要脸啊!那你为什么去!” 苏玉嫃挠了挠头,总不可能跟祁谦说,她是想试试赵临羡是不是贵人吧!想起刚刚赢了那么多钱,被那个该死的许大炮又给拿了回去,心就有点痛。 而祁谦那个未婚的妻子,看见祁谦的样子,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她跟祁谦打过几次交道,从来没有看见过祁谦生气,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祁谦动气。 心里还真是有点吃味的。 “祁谦,这位是?”未婚妻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祁谦这才冷静下来,这位未婚妻的来头可也是不小,同城何家人,家里有在京中做官的,这门婚事是由学府的夫子牵的线,两家人都是特别的满意。 “盈雨,这是我自小玩到大的伙伴。”祁谦虽然是向何盈雨在介绍,可眼睛还是盯着苏玉嫃的。 何盈雨自小在大宅门里长大,极会看人脸色,此时看见祁谦的样子,就知道对这个苏玉嫃的心思不简单,但是她一定要时时刻刻谨记着不能丢了自己的身份,所以笑意盈盈的对苏玉嫃说:“原来是旧时好友,那不妨一起走走吧!” 苏玉嫃当然不会那么傻了,连忙拒绝:“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等着我买米回去做饭呢!不奉陪了,你们慢慢游玩。” 说完就一溜烟的走了。 何盈雨瞧着苏玉嫃也不像是个穷人的样子,怎么就家里揭不开锅了,再一回头看祁谦,就看见他的脸上和眼里,全是宠溺和无奈的神情。 回到祁家,祁夫人拉着何盈雨关怀的问:“去街上走了走,累不累啊!我让丫鬟给你泡了花茶,喝一杯解解乏。” 何盈雨浅笑盈盈:“多谢夫人,那自然是最好的。” 祁夫人笑:“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说完又看着祁谦:“你去书房找你父亲,他有事和你相商呢!” “是,母亲。”祁见恭敬的说完就朝书房的方向走了。 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祁夫人自豪又谦虚的笑说:“我这儿子从小就只知道读书,可是没什么情趣,盈雨你不会觉得他枯燥无味吧!” 何盈雨回应:“自然是不会的。” 走到亭子里,喝了一杯花茶,何盈雨才说:“祁夫人,祁谦和苏玉嫃从小应该玩的很好吧!” 听见苏玉嫃的名字,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个扫把星,怎么又缠着祁谦了!” 何盈雨见祁夫人这么大的反应,也是吃惊的。 祁夫人意识到刚刚有些失礼,便连忙沉下心来说:“盈雨,你可不要多想什么,我们祁家就只认你呢!那个苏玉嫃倒是想嫁到我们家来,可她怎么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她外祖父倒是浔镇以前的首富,可惜乔家命薄福薄,家业被人夺了。这也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她天生衰神附体,我又岂会让谦儿娶一个扫把星回来呢!” 何盈雨心里倒是有几分明白了,看起来祁谦和苏玉嫃应该是有情的,只是祁夫人不同意,这就不难理解祁谦在大街上为什么动怒,以祁谦的清高之姿,怎么能忍受心上人出入赌坊那种地方。 “可是我瞧着祁谦对她还是很好的。” 祁夫人拍拍何盈雨的手:“放心吧!我们祁家没有纳妾的规矩,你看他父亲不也是只娶了我一个吗?作为儿子,还能差到哪里去。再说了,你这么温婉动人,到时候嫁过来,和谦儿朝夕相处,你还怕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吗?” 何盈雨被祁夫人这么一说,好像醍醐灌顶一样,刚刚真是有些醋味攻心了,反倒忽略了自己。“夫人说的是。” 此时,园子里才真正有喝茶的轻松愉悦。 苏玉嫃回到家,乔氏已经在选绸缎做嫁衣了,看见苏玉嫃便唤住她:“嫃儿,你回来了,过来量量尺寸,要做嫁衣了。” 虽然苏玉嫃一直就想快点逃离这个家,但是现在真的定下来了,心里又有些酸楚,她出嫁以后就只剩下乔氏在苏府受罪了。 乔氏见苏玉嫃的兴致不高,便笑说:“怎么了,要嫁人了,不开心吗?” 苏玉嫃扑进乔氏的怀里:“母亲,如果可以,我不想嫁人。” 乔氏拍拍她的背:“说什么傻话啊!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嫁人以后你要更加学会做人了,赵家子孙多,你要好好的跟哥哥嫂嫂相处,也要学会哄婆婆,知道吗?这样日子会好过一点。” “现在想想,嫁人也没什么好的,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苏玉嫃是真的有些不安的,她跟赵临羡说起来,认识时间也不久,现在想到要嫁到赵家去,心里好慌啊! 乔氏安慰她:“每个女孩子待嫁的时候都是这种心情,不信你问问淑美,她也快出嫁了,心里肯定也是很恐慌的。女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命,要嫁到男人家里去,如果男人好,日子就顺心一些。” 反正苏玉嫃很难过,不想说话。 那许氏跟许大炮就像恶心的蚂蟥一样,紧紧咬住苏荣昌,咬住苏家,也死死的咬住乔氏的命脉,苏玉嫃都不知道她出嫁以后,许氏会怎么对付自家母亲呢! 乔氏知道苏玉嫃现在的心情,便说:“晚上娘跟你一起睡,就像小时候一样,说说悄悄话,好不好。” 苏玉嫃点点头。 乔氏眼里也是泛着泪花的,哪有母亲舍得让女儿嫁人。 不同的是赵家,完全沉浸在将要收媳妇的喜悦当中。 杨氏去了一趟苏家,回来以后跟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儿媳说:“你是不知道那苏家宅子有多好,跟个皇宫似的,那吃的菜,比咱们过年吃的还要丰富,真的是有钱人家呀!” 王氏一脸不服气:“那苏家宅子能有皇宫好!那岂不是什么不敬的罪。” 杨氏白了她一眼:“没见识,你吃过螃蟹吗?知道吃螃蟹还要什么蟹八件吗?玉嫃就会吃,那么硬的壳,她轻轻的敲了敲,再撬开,就露出肉了。” “得得得,就你小儿媳能干。”王氏不满的嘀咕着。 赵临羡在外面的时候自然是没少吃螃蟹,对螃蟹的吃法也是非常的得心应手,便笑说:“螃蟹的确很美味,秋风起,蟹脚黄,明年咱们也搞些螃蟹来吃,让大家尝尝鲜。” 一家人瞬间都兴奋起来。 赵老汉则说:“三郎,那螃蟹得多贵啊!你别许这个,浪费钱。” 第四十九章:天作之合 赵临羡说:“爹,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一个开心,咱们努力养蚕,努力耕田,吃的时候也别抠抠索索,再说了,螃蟹贵不到哪里去,等明年水稻产量好一点,我还想倒腾螃蟹生意呢!不过这事以后再商量。” 杨氏自豪的看着小儿子:“还是三郎脑筋活。” 王氏跟江.氏说着:“那螃蟹长什么样子啊!跟虎娃他们从小溪里捞出来一样吗?那可是很小的一个东西,能值钱?” 江.氏回应一句:“我也没有见过大螃蟹。” 虎娃和木棍两个男娃特别开心的跳起来。 虎娃说:“三叔,我到时候帮你一起养螃蟹。” 木棍也跟着说:“我也要帮三叔养螃蟹。” 赵临羡哈哈一笑:“你们两个不打算好好念书吗?以后当个官老爷,那可有吃不完的螃蟹。” 虎娃说:“那养螃蟹呢!是不是也有吃不完的螃蟹。” 赵临羡沉思了一下:“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但是呢!你养螃蟹,只有吃不尽的螃蟹,可如果你当了官老爷,那很多山珍海味你都可以吃遍,你说你想做什么!” 虎娃认真的想了起来:“那我还是当官老爷吧!” 王氏听儿子这么说,开心的不得了:“我们家虎娃就是聪明,会算账呢!以后大家可要好好培养他啊!将来是替你们老赵家光宗耀祖的。” 杨氏倒也不是看不上自家的长孙,而是嫌弃王氏这个长媳:“有什么样的娘,就教出什么样的儿子,你想让你儿子将来有出息,你自己就先做出样来吧!一天天的斤斤计较,你儿子以后能好到哪里去。”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希望你孙子将来光宗耀祖啊!”王氏一脸的不满。 赵铁锤也觉得自己娘说的不对,虎娃从小就聪明伶俐,虽然现在是野了点,也有点小毛病,但是毕竟还小不是,等到可以上学的年纪,送去夫子那里教养几年,那能不能成材,还不好说呢! 但毕竟是自己娘,他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说出来。 杨氏则说:“我当然希望子孙都有出息了,就看有没有这个命。不过等玉嫃进门了,可以让玉嫃教虎牙还有木棍识字,说不定还能中个举人什么的。” 这下王氏更加恼火了:“娘,你可什么事都能扯上你未来小儿媳啊!合着将来我们虎娃当了官老爷,那也是你小儿媳的功劳呗!” “那不然呢!就你能教出官老爷?”杨氏真是一脸鄙视。 王氏差点没吐了血。 赵临羡听到自家娘三句不离苏玉嫃,内心是甜甜的,就她那冒冒失失的样子,别说教侄儿了,她以后教自己的孩子都不一定能教好,他娘还真是不太了解苏小姐呐。 听见老大家的要当官老爷,江.氏便问自己的儿子:“木棍,将来你想做什么呀!” 木棍到底比虎娃小,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想耍棍棒。” 王氏瞬间就嘲笑:“哎哟,二弟妹,你说你教的什么娃儿啊!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 江.氏被王氏嘲笑的心烦,直接对着儿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木棍被打的委屈,逃到赵铁锹怀里,江.氏还是不解气,拿着扫帚上前。 赵铁锹护着儿子:“你这是做什么呀!木棍才多大,他懂什么?” 江.氏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惯着他吧!将来没出息,我跟你没完。” 赵临羡打圆场说:“二嫂,你先别生气,木棍想习武,可也不赖啊!” 江.氏一听,稍微心平气和一点:“三兄弟,你可不要糊弄我,那整天耍木棒,能有啥出息。” 赵铁锹插嘴:“三郎还一身好武艺呢!要不是身手好,在外面能混得开。” 赵临羡轻笑:“这朝廷有文官,自然也有武官,做学问考举人,当的是文官,为天下百姓做事,为天子分忧,当武官上阵杀敌,保国家疆土,护百姓安乐,同样也是光宗耀祖,那大将军身穿铠甲,多威风啊!” 木棍有三叔撑腰,底气也足了,声音洪亮:“我要当大将军。” 赵临羡招呼着木棍:“过来,让三叔看看将来咱们家的赵大将军体格怎么样。” 木棍走到赵临羡面前,拍拍肚子:“三叔,你看我能当大将军吗?” 赵临羡掐了掐木棍的手臂:“很强壮,是当大将军的料。” 这时江.氏才开心了,当大将军自然不比官老爷差,甚至官老爷还怕将军呢!将军手里有兵啊!那威风凛凛的。 此时,一家人才心满意足,满屋子都充斥着欢快的笑声。 翌日清晨,乔氏早早起身沐浴焚香,准备前往普华寺。 乔氏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了,此前身子骨一直病着,如今因着苏玉嫃的亲事,身子骨倒是轻松了一些。 今日去普华寺,主要是为了算算苏玉嫃和赵临羡的生辰八字,所以乔氏没带苏玉嫃前往,而是和张嬷嬷一起去了。 走到大厅,正好看见顾家的人送来聘礼,满满当当将厅里都放满了,许氏正和媒婆在说笑着。 看见乔氏出来,许氏便炫耀说:“哎哟,你说这顾家真的是聘礼给的太重了,这我们家大小姐的聘礼才二十匹绸缎呢!” 媒人当然是捡好听的说:“二小姐有福气啊!这将来嫁到顾家去以后,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许氏得意的看向乔氏,还假装才看见的样子:“哟,姐姐,你这么一大早就出来了。” 乔氏微微点头示意。 许氏再一看张嬷嬷手里提着的东西,就知道乔氏要去上香了:“姐姐要去上香呢!也对,玉嫃嫁一户那样的人家,你也只能去求求菩萨,风调雨顺,让你女儿女婿能有一口饭吃。” 张嬷嬷听着这话都生气,但是乔氏这些年隐忍惯了,不愿意和许氏起什么冲突,便直接说:“妹妹你先忙着,我上香去了。” “去吧去吧!”许氏这会儿高兴的不得了,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挤兑乔氏。反正在婚事上,是碾压大房一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走出大门,张嬷嬷就嘀咕着:“也太过分了,这才二夫人是有的说了。” 乔氏深吸一口气,这样的局面,她早就预想到了。 到了普华寺,乔氏先上了香,捐了香油钱,才找到大师看苏玉嫃和赵临羡的生辰八字。 大师原是眯着眼睛的,一算两人的生辰八字,便睁开了眼睛,看着乔氏说:“夫人,这两个人可是天作之合啊!将来富贵不可言,子孝孙贤啊!” 乔氏欣喜:“大师,这可是真的。” 大师笑意盈盈:“老衲绝无虚言,从两人的生辰八字看,之前过的都不是太好,可一旦结合在一起,那就是泼天的福分。” 乔氏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走出房间的时候,张嬷嬷还以为苏玉嫃跟赵临羡的八字不合呢! “夫人,您怎么伤心起来了?”张嬷嬷担忧的问。 乔氏又哭又笑:“我开心,嫃儿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那这是好事啊!您怎么还哭了呢!”张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 乔氏也擦擦眼泪:“你说的对,我不能哭,我应该笑。” 原本乔氏还在为苏玉嫃抱不平,如今想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苏玉嫃知道乔氏上香去了,也不想看见二房一家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所以从后门溜出去找钱淑美。 钱淑美的婚期即将到了,她的嫁衣也做好了。 苏玉嫃去的时候,钱淑美正好可以展示给她看;“玉嫃,你看这嫁衣漂亮吗?” 苏玉嫃点点头:“漂亮,你的手艺是很好的。” 钱淑美说:“听说你的婚期也定了,自己绣嫁衣还是?” 苏玉嫃没有心情的摇摇头:“绣庄绣吧!” “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吗?你不是挺喜欢赵临羡的吗?”钱淑美一脸狐疑。 “我是担心我娘,我出嫁以后,她的日子应该很难过。”苏玉嫃又是哀叹一声。 钱夫人端着蜜饯过来了,对苏玉嫃说:“玉嫃,你不要想多了,你出嫁以后,我会时常去府里看望你娘的。” 苏玉嫃点点头:“那我就放心多了。” 钱夫人又是叹息一声:“你现在都已经定下来了,原本我是不应该多嘴,但我还是觉得你嫁一个庄稼汉,是亏了点。” 这时钱夫子走过来听见了,很不认同:“夫人,你此言差矣,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我相信玉嫃的眼光,她看上的,一定不错。” 钱夫人说:“你都没见过,说什么呀!纯粹跟我作对呀!” 钱夫子:“我就是相信玉嫃的眼光啊!好多状元郎出身寒门,又有多少富家子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不要用出身来论英雄。” 钱夫人推搡着钱夫子:“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我们女人说话,你掺和进来做什么,把我们都当成你的学生了!” 钱夫子笑意盈盈的走了。 钱夫人无奈的看着丈夫的背影,然后扭头对钱淑美还有苏玉嫃说:“你看,大家都觉得我和夫子感情好,可我们俩也会争嘴的,生活就是这样,不会永远只有你们想象当中的样子,特别是你们两个小姑娘,初入婚姻,一定是抱着各种幻想的,一不如意就痛哭流涕,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第五十章:醋坛子打翻 钱淑美皱了皱眉头:“娘,你最近真的是太啰嗦了,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讲。” 钱夫人戳了一下钱淑美的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就你这急躁的性子,我都怕你去到梁家做不好儿媳妇啊!仲才现在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明年就可以考举人了,你可不要到梁家胡作非为。” 苏玉嫃笑意盈盈的看着钱家母女嬉闹,也不知道自家母亲上香回去了没有,会不会找自己,所以就先从钱家告辞了。 在路上就被祁谦给堵上了。 苏玉嫃迷茫的看着祁谦:“好巧啊!又遇见了你。”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祁谦真是心痛死了,在得知苏玉嫃即将要成婚的消息。玉嫃,玉嫃,这两个字已经深深的刻在他脑海里,之所以会同意和何盈雨订婚,大概都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雨。雨和玉多相近啊! 不过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苏玉嫃左右看了看,才跟祁谦走进旁边的酒楼。 祁谦不愧是许多女人想嫁的对象,容颜俊朗,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文气。苏玉嫃看了他一眼说:“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听说你已经定了婚期?”祁谦心里又痛了一下。 苏玉嫃点点头:“是的,你到时候会不会来喝喜酒。” 祁谦没有回应,而是转而问:“想吃什么?” “随意吧,反正你知道的。”苏玉嫃喝了一口茶。 听到这句话,祁谦心里又不好受了,苏玉嫃明明是个大小姐,但是小时候还经常没有吃饱,祁谦知道后,会偶尔带她出来吃一顿,不过那个时候祁谦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但是会全部用在苏玉嫃身上。 祁谦点了几道苏玉嫃爱吃的菜,将菜单交给店小二。 虽然和祁谦认识很多年了,但这两次见祁谦心里总是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不是都长大的了原因。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气氛,苏玉嫃随意找了个话题:“你和同城那位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祁谦微微叹息一声:“快定了。” “那恭喜你啊!”苏玉嫃笑说。 祁谦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看的苏玉嫃一点都不好意思。 “玉嫃,你会怪我吗?”祁谦一直不敢问这一句话。 说一点没怪,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个时候,苏玉嫃真的以为祁谦能救自己脱离苦海,即使那时候苏玉妍嘲笑她,说她是想攀上枝头的野鸡,她也相信祁谦会实现自己的诺言的,但是祁谦还是倔不过祁夫人。 但是仔细想一想,也不能怪任何人,所以就释怀了。 “不会,你别想多了,也许一切都是老天最好的安排呢!”苏玉嫃这话可是发自肺腑之言,毕竟和赵临羡在一起以后,自己就转运了,赵临羡是贵人,说不定就是老天爷安排给她的。 当然了,她也不知道这种运气能维持多久,但除开这个,赵临羡除了出身寒门,其他一点也不差,长相好,身手好,也有学问。 祁谦有些紧张,一直欲言又止,有一句话他一直藏在心里,但今天必须说出来了,总比让苏玉嫃嫁给一个别人口中不堪的庄稼汉好吧!“你愿不愿意给我做妾,我保证,除了在身份上亏待了你,其他方面,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苏玉嫃目瞪口呆。 而另一边,赵临羡今天到镇上来买红纸和灯笼,婚期就是接近年关,可以多买一些喜气洋洋的东西,将家里布置的喜气一些。 也顺便和蚕庄店老板谈一下蚕丝后续合作的事情。 蚕庄老板受到赵临羡的蚕丝,可谓卖的最好,赵临羡家的蚕丝又有弹性,价钱又不贵,他也想和赵临羡谈谈以后合作的事情,最好是让赵临羡定在自己家里销货,所以对赵临羡很是客气。 中午,蚕庄老板宴请原先合作的一些蚕农,也将赵临羡叫去了,让他多学点经验,大量生产出好的蚕丝。 赵临羡却之不恭,便跟着去了。 席间,大家把酒言欢,谈的也甚是开心。 赵临羡垂着头,始终不发一言,这席间并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全是吹嘘,顿时就索然无味了。 此时,小二将菜端上去,他夹了一块肉吃下,顿时觉得胃有点火辣辣的。 而这时又来了一位蚕丝商人,笑意盈盈的对蚕庄老板说:“你猜我刚刚在旁边雅间看见了谁?祁家少爷啊!” 祁家最先是做蚕丝生意起家的,现在也没有落下,所以做蚕丝生意的,都拜访过祁家,因此也认识祁谦。 有人说;“看见祁家少爷,那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才好吧!祁员外在吗?” 那人说:“你可别过去打扰祁少爷,他和一个姑娘在调情呢!让那姑娘给他做妾。” “哟,什么人啊!居然能得祁少爷的欢心,我听闻祁少爷是和同城何家的小姐定亲了,这正妻还没进门,就定个妾,是什么女子让祁少爷如此不顾礼法?” “我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呢!带着面纱,眼角好像隐隐约约有点疤,不过身材倒是曼妙。” 蚕庄老板:“不会是苏家的大小姐吧!当年祁少爷为了娶她,可是闹出不小的动静。这做不成妻,便要纳为妾,祁少爷还真是个痴心人啊!” 话音刚落,“砰”的一下,赵临羡站了起来,因为动作有点凶猛,所以凳子往后倒了。只见他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好像是一座冰山,被丢了一个炮竹进去,瞬间将冰渣子炸碎。 众人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虽然面生,但他这气势,就足矣让人不敢说话。 只见赵临羡走出门,往隔壁的雅间走去。 手放在门上,想推开的时候,就听见了苏玉嫃的声音。 “祁夫人怎么可能会允许我进门呢!”苏玉嫃有点不明白,祁夫人嫌弃她衰神附体,做妾就会准吗? 祁谦果断的说:“娶妻我拧不过母亲,如果纳妾她都不准,索性我就带着你离开浔镇,我就不信,她连这点要求都不同意。玉嫃,原本我想着你若嫁的好,我祝福好,可如今我明知你过的不好,又怎能忍心你受苦。” “啊,谁跟你说我过的不好了。” “你就不要骗我了,那个姓赵的人家什么样,我知道。你若去了赵家,穿的是布衣,你那纤细的手,会变成老妪的手,只怕连看书的机会都不再有吧!每天就是和泥巴打交道。” 苏玉嫃“噗嗤”一笑,和泥巴打交道,她可不就是要和泥巴打交道吗?赵泥巴呀! 不过她这一笑,可深深刺激着赵临羡,和祁谦在一起就这么开心吗?笑成这样!所以,她是因为祁谦的母亲不同意她进门,所以才愿意嫁给他的。 赵临羡的心啊!就跟被桶了一刀似的。 祁谦一脸认真的说:“你别笑,难道这些你没有想过吗?而且我听人说了,赵家的人也不太好相处,听说去你家提亲,都让你家难堪下不来台,这种人家你嫁过去,不是摆明了受罪。” 苏玉嫃改正:“是让二房一家下不来台。” “否管让谁下不来台了,就这样的人家我是不乐意你嫁。”祁谦今天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不少。不然以后苏玉嫃嫁了,过的不好,他会永远自责的。 赵临羡实在忍不了了,直接将门推开:“这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苏玉嫃扭头,看见赵临羡那一张铁青的脸,心想,完了完了,怎么遇见赵临羡在这里,那他会不会怪自己单独出来和祁谦见面啊! “赵泥巴!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玉嫃脑子有点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临羡心里就跟腌着一坛酸菜一样:“你是巴不得我不来吧!好去给人家做妾?我不是强行要娶你的,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如果你喜欢这个祁少爷,愿意给他做妾,我不会强行留你的。” 苏玉嫃瞪大眼睛:“谁说我要给他做妾了,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啊!我对祁谦一直就只有兄妹之情。” 这话她可没有骗人,她从来就没有动过心思给祁谦做妾。 祁谦看着赵临羡,脸色僵了一僵,这完全跟听来的消息不同,这个赵临羡不但一表人才,而且器宇轩昂,和苏玉嫃站在一起,完全是登对的。“你就是赵临羡。” “祁少爷,你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诱人妻子,难道是读书人所为?”赵临羡完全没有好脸色给祁谦。 祁谦自知自己是失礼的:“在其中有误会。” 赵临羡冷哼一声:“什么误会,是我看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旁边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过来看,从财力上来说,祁谦自然是占优势的,但是赵临羡虽然一身布衣,奈何胜在气势上,而且大家也听出个一二了。 一般的人来说,肯定是不想得罪祁家的,偏偏赵临羡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主,反倒是祁谦成了弱势的一方,让人看了笑话去。 祁谦倒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对着赵临羡行了一个礼:“此事是我错,我不该听信传言,就冒昧的掺和进来,跟苏小姐没有关系,希望你将怨气冲着我来。” 赵临羡笑了一笑:“我未来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疼,用不着你操心。” 第五十一章:怕你嫁我后悔 祁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赵临羡看上去哪里像一个乡下土包子了,无论是气度还是样貌,都是不可挑剔的,或许除了在家世上,他和苏玉嫃还真的是很相配。 “赵公子你说的对,今日之事是我祁某人过分了,还请原谅。”祁谦再次道歉。 赵临羡也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下不了台阶,总是不太好的,便嘴角微微上扬:“这本来就是一个误会,祁少爷你也不必挂怀,你和玉嫃从小一块长大,如今她要嫁人了,你不舍得也是正常的,兄长对妹妹总是有护犊子的情分。” 赵临羡说的好听,将今日祁谦的所作所为,当做是护犊子,祁谦自然也是知晓赵临羡的意思,笑了笑回应:“说的是。” 于是乎,看热闹的人就看见了这样一幕,两个翩翩少年郎,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后面的融洽气氛。 不禁感慨这苏小姐虽然丑,倒也是个妙人,竟能引得这样两个男儿为之争锋相对。 赵临羡和祁谦客气了两句,就先告辞了。 苏玉嫃跟在后面,但是赵临羡一直不愿意理她,她知道赵临羡是生气了。 “赵泥巴,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都跟不上。” 赵临羡停下脚步,十分认真的表情看着她:“你很喜欢祁谦是吧!你之所以想嫁给我,是因为祁夫人不准你进门。” 苏玉嫃瞪大着无辜的眼睛:“不是啊!” 其实苏玉嫃也是有些心虚的,她想嫁给赵临羡,还真是因为想借助他快点离开苏家,虽然不是因为祁谦,但动机总归是不纯的。可后面她是真的挺想和赵临羡在一起的,赵临羡不答应的时候她会失落,会难过,在得知赵家来提亲的时候,那种心情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赵临羡看见她委屈的样子心就软了,只是心里有些不开心吧!换做谁也不会开心被人当做是无奈之举的选择,所以他说:“我希望你能幸福,无论幸福是谁给的都不重要,你想清楚,如果你觉得跟祁谦在一起会更开心,我会主动退亲。” 一听赵临羡说这个话,苏玉嫃就急了:“赵临羡,你居然想退亲,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的心眼就只有芝麻绿豆一样大吗?” 这声音有些大,引得路边人都频频相看。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怕你后悔嫁给我,既然多了一个选择,为什么不想想呢!” 苏玉嫃咬了咬嘴唇:“是我要想想,还是你要想想,你之前是可怜我,才跟我定亲的吧!现在是不是又后悔了,你还是想娶你的心上人。” 赵临羡愣了一下:“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我这么想,而是你这么想,不然你为什么会说出退婚的话?”苏玉嫃心里想着不要争了,免得把赵临羡气走,但是嘴巴又控制不了。 赵临羡怔怔的看着苏玉嫃片刻,语气变的很温柔:“是,我很想娶我心上人,所以也希望她嫁给我,是心甘情愿的,而不是无奈之举。” 说完就走了。 苏玉嫃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赵临羡说的是什么意思? 回去的路上,苏玉嫃一直在琢磨,赵临羡的话是不是有点矛盾,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想的脑仁都有点疼了。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顾家的聘礼陆陆续续送过来,许氏和一些前来道喜的夫人们在炫耀。 看见苏玉嫃,可算是逮着了讽刺的机会。 许氏说:“哎呀!这人啊,就是有个命,我家妍儿是妾生的,当时人人都瞧不上她啊!谁知,她竟有福分嫁去顾家。以前我们家大小姐被说是什么天之骄女,现在要嫁去村里庄稼汉,你说这人的命啊!怎么说的清呢!” 其他夫人们纷纷附和。 “可不是嘛!这人怎么能和天斗呢!二小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这大小姐和那大夫人一样,是出身好,但是命不好啊!” “对对对,之前那乔氏在浔镇多风光啊!按我们家那口子说,乔氏是全镇未婚男人都想娶的对象,结果呢!现在成什么样了,还不是败在二夫人之下。” “二夫人和二小姐都是上天注定来享福的,比不得啊!” “……” 一阵马屁是拍的许氏极为舒服。 苏玉嫃听了是想呕吐。 这一幕被苏之茂正好看见,上前推了一下苏玉嫃:“丑女,你干什么,偷听我娘说话,还在这里做丑样子。” 苏玉嫃白了一眼苏之茂:“我是光明正大的路过,根本不是偷听。” 许氏早就看见苏玉嫃,故意没打招呼而已,此时看见儿子和苏玉嫃争起来了,便走过来说:“玉嫃,你也是的,虽说你羡慕玉妍有这么多聘礼,你大大方方出来看就是了,在后面偷听,搞的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其他几位夫人纷纷对苏玉嫃指指点点。 许氏总是这么幼稚,永远都是在别人面前,将大房踩的很低,来彰显自己现在的高贵而掩饰她是荷塘村村姑出身的事实。 苏玉嫃才不想配合她演戏,鄙视了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 那一个鄙视的眼神是深深刺激了许氏的,她就不知道苏玉嫃那傲娇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便上前拉住她,准备再羞辱她一番。 苏玉嫃下意识的就挥了一下手,将许氏的手甩开。 “啪”的一声巨响,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苏玉嫃的脸颊瞬间火辣辣的,耳朵嗡嗡做响。 苏之茂恶狠狠的说:“我可不是想打你,是你讨打,你居然敢甩我娘,我娘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苏玉嫃体格偏瘦,许氏这几年吃的好,俨然是发福成一个胖子了,就苏玉嫃那一甩,能把许氏甩动,也是奇迹了。 但是看戏的夫人们向来知道苏家是许氏当家做主,苏之茂又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自然是不会因为苏玉嫃而得罪许氏母子的,所以都觉得苏玉嫃就是该打。 许氏也连忙帮衬着儿子:“玉嫃,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居然敢对长辈动手,得亏之茂制止了你,你说你这个样子,嫁人了可怎么办,去到婆家,不懂得尊敬长辈,可不要被休了回来啊!” 苏之茂嘲笑:“就她这丑八怪,也只有那个穷鬼愿意娶她了,那穷鬼可千万别有钱,不然分分钟踢了她,到时候我们苏家可不会养她,晦气。” 苏玉嫃死死的盯着他,怒火冲冲,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绝对就动手了。 苏之茂比她还凶:“盯什么盯,不服气啊!” 这时旁边又有人说:“这苏大小姐人挺丑,脾气还挺大的,她还真敢和她家命.根子动手不成。以后她饭都没得吃,苏家还能接济她?”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怕一动手,苏之茂再次躺床上。 苏之茂就是知道苏玉嫃在大家面前不敢动手,上次打了自己那仇,还没报回来呢!想起上次被苏玉嫃打成重伤,心里就不爽,心里一直记着要怎么报复回来。 现在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按照他的脾气,真想把苏玉嫃打成泥。 苏玉嫃捂住脸进去后院了。 乔氏原是一脸高兴的,毕竟在普华寺听了大师的话,还沉浸在开心当中,但是看见苏玉嫃那肿起来的脸蛋,瞬间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嫃儿,你的脸是怎么了?” “苏之茂打的。”苏玉嫃的语气倒是平静,不想和苏之茂那种人一般见识。 乔氏闻言,瞬间就泪眼婆娑了:“你是长姐,他怎么能打你呢!”然后扭头对张嬷嬷说:“张嬷嬷,你去煮个鸡蛋过来。” 张嬷嬷应声着,朝厨房走去。 乔氏心疼的看着苏玉嫃的脸颊:“这可是下了狠手的,手指印在脸上了。” 苏玉嫃安慰母亲:“没关系,一下子就好了。” 乔氏叹息一口气:“等你嫁给临羡就好了,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说起赵临羡啊!苏玉嫃的心口又抽了抽,这种感觉真是比被苏之茂打了还难受。 而赵临羡回到村里,也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着对苏玉嫃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更加惴惴不安的,是苏玉嫃会不会想明白以后,愿意做祁谦的妾侍,都不愿意嫁给他了。 他抬起头,打量了自己家一眼,虽然他家在村里来说,还算可以,五间屋子,还有个大院子。但是和镇上那些员外家比起来,完全不能相比。 那祁谦的家世和苏玉嫃差不多,祁家的园子那肯定也是气派的。 虽然说他让苏玉嫃自己想清楚,但是他哪里舍得放开苏玉嫃,可是不舍得又能怎么办!也不想她是违心的嫁给自己啊! 赵临羡现在的心思真的是愁的打了结。 杨氏没有留意到赵临羡的忧愁,毕竟他忧不忧愁,面上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所以杨氏抱着红纸放在桌子上,嚷嚷着对赵临羡说:“三郎,写对联和福字了,你娶媳妇也快近年关,就将那喜联和福都写了吧!” 赵临羡都不知道苏玉嫃最终的决定是什么,现在写喜联做什么呢!便先拒绝着:“我先去干活了,现在也不急。” 杨氏笑说:“你干啥活啊!这天气冷的,你这成婚的日子也没多久了,我已经定了屠户来家里杀猪,还要准备喜糖啊,喜饼啊!事情多着呢!” 第五十二章:人比人气死人 王氏看着婆婆杨氏这忙上忙下的,心里又吃味了,以前娶她的时候,哪里有这么风光过,就给了她娘家半边猪肉,弄了一顶轿子,吹着个唢呐,就给抬赵家来了,如今娶这小儿媳,倒是用上心了。 不然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王氏忍不住进屋跟赵.铁锤念叨:“你娘真是太偏心了,三郎娶媳妇,你看她恨不得把我们整个宅子都翻新一遍了。” 赵.铁锤在正在修理竹筐,听见婆娘又念叨,眉头都皱了起来:“咱们现在条件好一点了,能不上心吗?再说了,你别心里不平衡,那时候娶你,也没亏待啊!给的聘礼那不比村里其他人高?你自己不都说了,你屋旁边那个翠花,就半亩地换走了,还有谁三十斤粮食都接走了。再瞧瞧你,给了多少,你心里没点数吗?” 王氏听见赵.铁锤这么比较,心里更加不乐意了:“你咋就跟差的比较呢!不跟好的比较,我就不说别人了,就你和三郎,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你看看三郎娶媳妇,给了多少聘礼。” 赵.铁锤:“你现在过的不好吗?今年蚕丝大丰收,你又能置些好东西,还拿去你爹娘家不少,让你挣了面子,你咋老是计较三郎娶媳妇给的聘礼呢!” 王氏觉得自己丈夫就是一个榆木疙瘩,懒得跟他说,便跑去找江.氏。 江.氏招待着王氏:“大嫂,桌子上有瓜子呢!你吃。” 王氏摆摆手:“二弟媳妇,我不是来蹭瓜子啃的,我可告诉你,现在婆婆对三郎媳妇那么偏心,到时候咱们两个可得一条心啊!不然咱们累死累活的,全便宜苏玉嫃了。” “大嫂,婆婆心里应该有分寸的吧!” “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还不为木棍和穗儿着想吗?这婆婆有三个儿子,不可能一碗水端平的,她指定留了许多私房钱,就等着给三郎家的呢!” “那咱们能怎么办啊!婆婆当家做主呢!” “婆婆虽然彪悍,但咱们不能不长心眼啊!到时候等苏玉嫃嫁进来,咱们就要想办法让婆婆把苏玉嫃的嫁妆拿出来公用,我家虎娃和你家木棍就是很好的借口,到时候你听我的就行。” 江.氏在心里盘算着,要是王氏能让婆婆把以后三郎媳妇的嫁妆拿出来公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那苏家可是富甲豪绅,嫁妆应该是不亏的,虽然她不愿意和婆婆正面起冲突,但是有王氏在前面冲锋,她在后面跟着,就算不成,婆婆也怪不着自己,怎么算,这都是不错的选择。 “大嫂,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王氏拉了个同盟,很是高兴的回屋了。 赵临羡被杨氏逼着写喜联,他便只写了福。 要说赵临羡真是写的一手好字,他的字体颇有王羲之的风范,连村里的夫子都自愧不如,当时赵临羡没有继续参加科考,而是去外面闯荡去了,差点没让老夫子心痛死啊! 在老夫子的心里,赵临羡妥妥的就是一个状元的料子,但是被他自己给毁了。赵临羡是个极为自主的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任何人都劝不了他。 不过也是生不逢时,几年前赵临羡准备科考的时候,逢大乱,一片兵荒马乱的,朝廷取消了科考,等到战乱平息以后,赵临羡已经不想科考了。 杨氏拿着小儿子写的福字,脸上喜滋滋的,虽然她看不懂,但是她就是自豪。 过路的村民看见了,对赵临羡说:“三郎,你要不给我也几个福字吧!你的字好看着呢!” 赵临羡果断的答应:“好,我多给你写几个福字。” 正愁找不到方法推脱写喜联,这下总算好了。 对于村民求字,杨氏心里也是开心的,毕竟自从赵临羡长大,村里就没有人敢欺负自家,小儿子就是自己的骄傲。主要是赵临羡不但有学问,身手也好,这十里八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之前村里有个大块头,仗着家族人多,力气大,总是欺负赵老汉和赵.铁锤他们,赵家田里的秧苗,地里的菜,总是遭殃,赵.铁锤和赵铁锹去理论,还被打了。 赵临羡那会才十几岁,为了帮哥哥们报仇,就把那个大块头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任凭三四个年轻人都拉不住他,他很荣幸的成为了新任恶霸。 不过赵临羡这个恶霸相对来说,是有史以来最文雅的恶霸了,在村里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令人生畏而已。 得知赵临羡可以免费写福字,越来越多的乡民涌上来求字。 往年村民都是找村里的夫子写,但是夫子年岁大了,写不了几个,所以村民都去镇上赶紧的时候买,那买一个福字也要几个铜板呢!还没有赵临羡写的这么好。 不过来求字的村民多了,杨氏就不乐意了,且不说让自己心肝一样的宝贝儿子写这么多字,累的慌,就说那纸不要钱啊!浪费多少出去,所以便直接说:“你们占便宜都占到我们家来了,这红纸多贵啊!” 其中一个村民说:“三郎他娘,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不能就不给我们写吧!” “要我们家三郎写也成,要不你们自己买纸过来,要不就给我三个铜板一个福。”杨氏可不怕得罪那些尽想占便宜的人。 赵临羡觉得收钱有些过意不去,便想劝劝他老娘,但是村民们居然乐意给钱。 村民们也是算了一下,既然要钱,三个铜板一个福字,那还可以让赵临羡写对联呢!反正去镇上里买,一幅对联要十个铜板,杨氏收的也不贵。 杨氏见村民愿意给钱,心里倒是乐呵了一下,三个铜板一个福,再要五个铜板一幅对联,算下来,也有不少收益啊! 于是就让村民一个一个来,在自己这里交钱,去赵临羡那边求字。 赵家的院子里那是十分的热闹啊! 王氏在一旁看的真真的,没曾想三郎还有这赚钱的本事呢!有学问就是好,心里想着一定要让自己虎娃也做一个有学问的人。 瞧了一眼在院子里玩耍的虎娃,那是满脸的欢喜,觉得自家儿子聪明着呢!以后肯定能给自己长脸。 不过此时的虎娃,却是贼让人讨厌的,跟他娘王氏一样,喜欢占便宜,还喜欢在村里欺负其他小朋友,能打的过的,就打,打不过的就哭,让他娘王氏去做主。 所以村里人都不喜欢虎娃,只是在王氏眼里,自己生的,做什么都是有理的。 见杨氏收了不少钱了,王氏也凑上去想帮忙,这可是收钱啊!杨氏哪里愿意让王氏插手,直接就推开她。“你做饭去,这里不用你帮忙。” 王氏心里不乐意,“淬”了一声,嘀咕“不帮忙就不帮忙,以后等我儿子有出息,叫你眼红。” 江.氏也在屋里看着呢!她就没有王氏那么大.大咧咧,反正婆婆有钱,她也是可以占好处的,只想着把木棍教的听话一点,去讨老太太的欢喜。 赵临羡写对联和福字算是写的手都发软了,要不是有些拳脚功夫,体能好,还真是受不了了。 反观他娘杨氏是收钱收到手软了。 写完最后一幅对联,赵临羡甩了甩手臂,杨氏凑了过来说:“狗蛋,我刚刚点了一下,有一百多文钱呢!这钱娘先给你收着哈。” 见杨氏开心,赵临羡倒也不觉得累了:“娘,你本来就是当家做主的,这钱拿着是理所当然。” 杨氏听了心里更加喜滋滋:“那也是,管着这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也是不容易呢!如今你又要娶媳妇,钱花了不少,能挣一点钱是一点,你休息休息,明天再去镇上面买点红纸回来,给咱们自己家写几副。顺道去看看玉嫃。” “知道了,娘。” 说起苏玉嫃,赵临羡的心又像是被什么叮了一下。 坐在桌子前,看着满桌子的红纸,心里有点酸酸的,随意在纸上写着“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想了想,又捏成一团给扔了。 忍不住又在纸上写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觉得不妥,又将纸扔了,重新写上“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突然他觉得有些可笑,竟有种满纸荒唐的感觉。 能如此牵动他心的,怕是只有苏玉嫃了。 杨氏在堂屋里瞧着赵临羡的一举一动,对赵老汉说:“三郎是不是有心事啊!怎么写了又扔,扔了又写的,按理说,以三郎的才华,不应该对自己写的东西不满意吧!那纸可贵呢!” 赵老汉想了一下,说:“可能是要成婚了吧!所以心里有点慌乱,男人都是这样的,我之前娶你的时候,也是有几个晚上睡不着呢!” “你有啥睡不着的,我跟你成婚第一晚,洞房花烛夜,你喝了酒,醉倒在了床上,我一个人坐到天亮的,你心可真大。”杨氏翻起旧账来。 屋里儿子儿媳们听到这话都偷偷的在笑。 赵老汉看了一眼,难为情的说:“你扯到哪里去了,在说三郎呢!” 杨氏倒觉得孩子都生了三个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便也不理赵老汉,专心洗菜去。 第五十三章:你怎么这么丑 一连几日,苏玉嫃都没有看见赵家人来退亲,心里又安定了一些,这成婚终究也不是闹着玩的,赵临羡的态度是让苏玉嫃极为不爽,明明双方已经定了亲了,连聘礼都送了,还说什么退不退的。 跟苏玉妍和顾家的联姻比起来,苏玉嫃这边完全是无人问津,连乔家的宗亲都没有上门来道贺,更别说那些巴结苏荣昌和许氏的人了。 唯一来祝贺的,就是钱夫人和钱淑美了。 钱淑美的婚期就在三天后,比苏玉嫃早一个多月。 不过跟钱淑美不同的是,早在春天时便定下这亲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是一步一步按照规矩来的,虽不是说风光大嫁,但也让人无可挑剔。而苏玉嫃的婚期,则是草草定下的,完全按照的是庄稼人的习俗,父母拿着点值钱的东西上门,便定了婚期,等到日子来迎娶就行了。 苏玉嫃这还算好的,毕竟出自苏家,还要穿嫁衣,坐花轿,地道的庄稼人都是新郎去新娘家牵着回家。家境稍微好一些的,会请几桌酒席,体面一些,若是家境不好的,就自家人吃顿饭,算是成亲了。 人和人之间真是不能比的,赵临羡算是尽他最大的努力了,苏玉嫃自然也不会去计较了。 钱淑美成婚的这天,苏玉嫃穿上新衣服早早去了钱家,一身凤冠霞帔的钱淑美简直美的不像话,家里的长辈正在给她开面,也不知道是疼的让她红了眼眶,还是要离家了,才红了眼眶。 苏玉嫃看着钱淑美说:“你今天真的太美了。” 钱淑美这才笑了笑:“等你出嫁的那天,穿上嫁衣,也会是最美的。” 后面一些婚宴上的流程,苏玉嫃都没记住,她只是心里很酸,想哭,也不知道隔多久才能看见钱淑美了,会想到她以后的生活会不会很好,直到钱淑美上了花轿,看着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 苏玉嫃都不忍再去看哭成泪人的钱夫人,而是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赵临羡突然出现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想哭就哭吧!” 苏玉嫃看见赵临羡就哭不出来了:“你是神仙吗?总是知道我在哪里,然后突然出现。” 赵临羡看见她这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克制住的:“今天是钱夫子家嫁女,全镇人都知道,我想着你肯定也会去送亲,这很难猜吗?” “哦,好像是这样吧!”苏玉嫃吸了吸鼻子又说:“你来镇上买东西吗?” 赵临羡淡淡的应着:“嗯!原本早就应该来买些红纸还有喜糖喜饼,但是前几日在忙着修缮了一下家门口的路,原先全是泥巴路,如今我填了一些石子,好走很多。” 苏玉嫃刚刚的不悦一扫而光,而是笑意盈盈的问:“你不要退亲了是吧!我们会照常成亲。” 赵临羡看见她开心的样子,明明也是开心的,但偏偏还要说:“我从来没有说要退亲,我的意思是,你要退亲,我接受。” “我才不会退亲呢!我就要缠着你,一直缠着你,让你甩也甩不掉,像个牛皮糖一样。”苏玉嫃用极为夸张的说法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幼稚。”赵临羡明明心里乐开了话,嘴上就是不承认。 苏玉嫃才不管自己幼不幼稚呢!反正她就是认定赵临羡了。 “你买了什么喜糖和喜饼呀!”苏玉嫃很好奇。 赵临羡说:“你喜欢吃什么,我再给你买一些,我现在买的喜糖和喜饼都是村里人用来待客的,你大概会不喜欢。” 苏玉嫃摇摇头:“不用,我这个人对吃的从来不挑剔,特别是糖,我都爱吃。” 赵临羡一本正经的说:“你这么爱吃,那我还要再买一些才是,不然都被你吃光了,客人吃什么。” 苏玉嫃连忙拉住他:“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能吃的,不用买太多,费钱。” “是吗?我记得面条你能吃两碗啊!喜饼你一个人能吃十个不。”赵临羡一脸深沉的道。 “我吃不了那么多吧!我又不是猪。”苏玉嫃嘀咕。 “我看你像一只小猪。”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是猪对吧!”苏玉嫃假装生气的样子。 赵临羡:“不是拐着弯,是很直接的。”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一块饼“既然你不嫌弃,就给你一个喜饼,吃完快点回去,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游荡着,总是不太好的。” 苏玉嫃接过喜饼,还想跟他计较猪的事情呢!赵临羡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 看着赵临羡伟大的背影,心里也觉得喜滋滋,特别是咬了一口饼,特别的甜。 突然,从旁边冒出来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抓住了苏玉嫃,喜饼也掉在了地上,苏玉嫃喊了一声“你们干嘛!” 赵临羡闻声连忙后头,就看见苏玉嫃已经被几个男人挟持走了。 顾不了许多,赵临羡拔腿追上去,他追的特别快,没出几步路,就已经赶上了,一脚上去就踹在其中一个绑匪身上,绑匪往前扑到在地上,其余几个绑匪便只留下一个人控制住苏玉嫃,便和赵临羡打了起来。 苏玉嫃对付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一脚后踢在绑匪的重要部位,再一拳下去,绑匪倒地。 打上瘾的苏玉嫃又去帮赵临羡,两人背靠背,蔑视着几个绑匪,不过苏玉嫃毕竟就是一个花架子,真跟这么几个绑匪打起来,肯定是落了下风,最可气的是一个绑匪朝她脸上抓了一下,虽然她避开了,但是疤被抓地上了。 害得她打着打着还蹲地上找到疤贴起来。 等她再站起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赵临羡全部干掉了。 赵临羡看着她的脸突然将她抱在怀里,因为她的疤贴反了,这要是让人看出来,岂不是又要闹幺蛾子。 虽说现在的民风开放,但在大街上就这么被男人抱着,苏玉嫃脸上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其实我能自己走,没有受伤。”苏玉嫃脸红心跳的说。 “你别说话,快头放进我怀里,免得被人看见,说你作风不行。”赵临羡认真的说。 苏玉嫃还真听他的,不明所以的就把头往他怀里缩了缩。 她只觉得赵临羡怀里有种魔力,让人心里安宁,舍不得离开。 赵临羡却是觉得她真是可爱,太好哄骗。 几个绑匪功亏一篑的去跟苏之茂复命,苏之茂看着几个绑匪,骂道:“你们几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在道上混什么,都回去种田吧!” 为首的绑匪说:“她身边有个身手不错的男人,我们打不过。” 苏之茂嘲讽:“她身边能有多厉害的人?一个丑女!你们就不要为你们的无能找借口了。” 许大炮说:“之茂,干嘛跟一个娘们过不去,反正她都是要嫁去乡下的女人了,你且看她,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吧!她嫁到庄稼户里头去以后,这苏家的家产可算全是你的了,没有任何人能跟你抢。” “舅舅,我就是看见苏玉嫃不爽,想给她一个教训。”苏之茂咬牙切齿的说。 许大炮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有她的苦头吃,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慢慢折磨,看着她痛苦,绝望,这才好玩呢!你一下子把人弄死了,还玩什么。” 苏之茂表示认同:“舅舅,还是你厉害,那我以后再慢慢折磨苏玉嫃,那丑女居然上次敢打我,这口气我要是不出,我就不叫苏之茂。” “这就对了,走,跟舅舅喝酒去。” “舅舅,你要带我去哪里喝酒?有没有美人,要是没有,我可不去。” 许大炮大笑:“舅舅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啊!放心,好酒美人都有。” 苏之茂开心:“那咱们走,千万别让我爹知道,他整天就想让我念书考状元,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又想让我跟他学习做生意,咱们家的家业都有这么大了,我吃两辈子都吃不完,我干嘛还要费那个劲。” “你爹是啰嗦了点,别理他就行。”许大炮是希望苏之茂越平庸越好,以后好掌控。 苏之茂有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 赵临羡抱着苏玉嫃到了后门才将她放下:“进去吧!你现在样子很难看,遇着人,你要躲着点,知道吗?” 苏玉嫃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丑着你了。” 赵临羡;“有一点吧!” 苏玉嫃心想,这人还真是耿直呢,就算丑,也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吧!算了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临羡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再补苏玉嫃一刀:“你为什么这么丑,还总是受人欺负啊!” 苏玉嫃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赵临羡忍俊不禁的赶忙离开,求生欲还是挺强的。 回到家,乔氏就迎了上来,看见苏玉嫃脸上的疤不对劲,便连忙问:“你不是去送淑美出嫁,怎么有些狼狈。” “路上遇到绑匪了,一看就知道是苏之茂或者许氏搞的鬼,许氏一家还真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啊!事事压我们一头了,还想置我于死地,果然是贪得无厌。”苏玉嫃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第五十四章:要用最好的样子出嫁 苏玉嫃没有和乔氏多说,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疤都贴错位置了,难怪赵临羡会觉得她丑,这样一看,是比之前还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将疤取下,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模样,可是这十年来,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受尽嘲讽和奚落。 赵临羡的话虽然是无意的,但是在苏玉嫃听来,却有心了,以前她怕许氏,怕许大炮,怕苏荣昌,可现在她已经定下赵临羡了,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赵临羡的妻,这一点不会改变,所以她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成亲之日,她一定要用最好的样子出嫁。 赵临羡买了红纸还有喜糖喜饼回家,足足有一马车,这阵仗也是让村里邻居们都眼红的,那喜糖喜饼一桶一桶的往家里搬,不少人都特意围到赵家院落外头看。 这罗氏看见赵临羡一家对苏玉嫃这么上心,大概也是猜到一些的,无非是记挂着苏家的嫁妆,但是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苏员外对乔氏母女那是苛刻出了名的,能有多少嫁妆给。 再说那乔氏,这些年都在吃穿自己以前的一点嫁妆,恐怕也所剩无几了吧!又能有多少嫁妆备给苏玉嫃。现在杨氏是喜滋滋的收媳妇,等发现自己兴高采烈收回来的媳妇不但是个空壳子,还是个衰神附体的主,那才有她哭的时候呢! 邻居家的长生娘一直和杨氏在比较着,她家长生娶媳妇的时候,让她嘚瑟劲不小,她家长生在外头员外家做事,挣了点小钱,说的媳妇也好,嫁妆体面,如今看杨氏比自己还嘚瑟,心里就不爽了,对杨氏说:“哎哟,你这哪是娶媳妇啊!怕是娶个祖宗回来吧!这么大的动静。” 杨氏回她:“这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家三郎看得起这个媳妇,我自然也是喜欢,如今家里头钱也闲了,总不能委屈了人家闺女吧!” 长生娘:“女人可不能这么惯着,咱们村子里头谁家娶媳妇,买这么多糖和饼的,那苏家到底给多少嫁妆啊!” 杨氏:“我可不看着那苏家的嫁妆,主要是苏氏她命好啊!来我家的时候刚刚好,我家三郎挣了些余钱,这今年的蚕丝也是赚了不少,不然哪有钱买这些。” 长生娘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你老大老二家的媳妇吃味啊!她们进你家门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排场,你这偏心眼可有点明显呐。” 杨氏就知道这女人想挑拨自家关系:“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各有各的命啊!老大.和老二媳妇进门的时候,我买不起这么多东西,我还能把命给了不成,再说这钱是三郎挣的,又不是我挣的,咋就成了我偏心眼呢!你呀,现在别来说我,等你家小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长生娘一脸的不屑:“你这命好的儿媳妇娶回来,还不是一样要下地干活,要传宗接代,有什么区别,这矜贵的。” 杨氏得意的看了她一眼:“我乐意啊!你也可以这么矜贵你儿媳妇,没人拦着你。” 长生娘被气到不行了,这村子里的人原就喜欢比较这些,谁家排场大,就证明谁家的家底厚呢!那以前这赵老汉家穷的可是叮当响的,如今倒是靠儿子翻身了。最气人的是,她家三郎还找了个员外家的女儿。 再回去看着自己那已经大着肚子的儿媳妇,心里有些不爽,指桑骂槐的说了老半天。 长生媳妇也是一脸无辜:“娘,谁惹您呢!” “还能有谁惹我,不就是隔壁那赵三郎的娘。我和她娘家挨的近,又是差不多时候嫁过来的,那会她嫁过来的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一间泥房下雨还漏雨呢!生他们家老大的时候,恰好是雨天,我去帮忙,还帮她拿个盆接雨。你现在瞧瞧她那嘚瑟的样子,好像谁家不娶媳妇似的,就她娶媳妇搞这么多名堂,还喜糖喜饼,买了一马车。” 长生娘真是越说越气。 原先她回娘家,那指定是比杨氏风光的,她头三胎生的女儿,后面又生了两个儿子,家里男人又有木工的手艺活养家,女儿们早早嫁出去,都嫁的好,这大儿子成家了也娶的好。 再一看杨氏,原先她家就一直穷着,生了三个男娃,那都是费钱的主,娶媳妇的时候,也是抠抠索索的,杨氏她都不怎么敢回娘家。 如今她家三郎倒是给她扳本了。 不过再生气那也没用,人家日子往红火上面蹿了。 眼红的可不止长生娘呢!那得数王氏还有江.氏,江.氏虽然不明说,但心里是羡慕着的,如果那会她要是有这排场嫁进来,那可是够在娘家吹嘘多少年了。 王氏的性子就是不能吃亏的,既然成婚的时候没有占到便宜,那就现在占,不是买了喜糖还是喜饼嘛!好啊!就多拿一点回娘家,那也是长脸的。 杨氏看着王氏想拿喜糖和喜饼回娘家,那才叫一个暴跳如雷:“你现在到底是赵家人,还是王家人了,这是你兄弟娶媳妇的,媳妇还没进门,合着这糖和饼就要被你搬回娘家了,有这个理吗?” 王氏理直气壮的说:“我也是赵家的媳妇,还是大儿媳,当年娶我的时候,我爹娘都没看见糖和饼,现在家里有,我拿一点回去,怎么就不行了,娘你不能太偏心。” 杨氏简直是气的心肝疼:“你倒是个孝顺女啊!就想着你爹娘没吃糖和饼呢!我和你公公也没吃,你咋就没想着我们。花了那么多东西娶回来的,竟是个向着外家的,老大娶了你,也是倒霉。”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是给你生了个孙子吗?你咋还亏了。就你小儿媳是爹生娘养的啊!就活该矜贵啊!我们就活该要吃苦。” “生了个孩子算什么,你嫁给谁不要生孩子,我还为老赵家生了三个呢!我爹娘都得到啥了。我逢年过节都不敢回娘家,生怕空手回去丢人,你以为就你委屈了。我那时候生了孩子就下地干活,你生了孩子,我还伺候了你一个月呢!” “那怎么能比呢!娘是没有婆婆了,我有婆婆,当然要被照顾。”王氏据理力争。 杨氏“淬”了一声:“你还要不要脸哦,现在知道不能比了,那你咋事事要跟苏氏比呢!” 王氏被呛到无语。 两个女人这么争吵,最难受的要属赵老汉和赵.铁锤。 赵老汉那会是爹娘死的早,吃百家饭长大的,后面娶了杨氏,才算有了一个自己的家,杨氏跟着他是吃了不少的苦,怀着孩子都在地里干活,也就生孩子的那天是在床.上躺着的。 所以这些年杨氏说啥就是啥,他别的本事没有,只能顺着杨氏。 赵铁锤就更加自责了,谁的媳妇谁疼啊!虽然王氏这个人不漂亮,又爱占便宜,但是她不嫌弃自己家穷,花一样的年纪嫁进来,为自己生儿子,尽心尽力伺候自己,要是自己有本事,也该让她长长脸。 不过这两男人出奇一致的,不敢去多嘴。 赵临羡算是唯一一个敢说杨氏的人,他听见屋里的动静走进来说:“娘,大嫂要拿就让她拿点吧!不够我再去买一些。” 杨氏立马和颜悦色的对赵临羡说:“三郎,你不用管这事,有娘呢!”然后再青着脸对王氏:“这糖和饼都在自己家里搁着,等喜事办了以后,还剩多少,我自然会分给你们,到时候你们留着自己吃也好,送回娘家孝顺也好,那都随你们,可你非得现在就拿回去给娘家,让我生气。” 见赵临羡出现了,赵家男人又稍微有点胆子敢说话。 赵.铁锤为自家媳妇辩解说:“娘,你别和王氏一般见识了,她一直就是那种没心眼的人,做什么事都没过脑子,你别生气了。” 杨氏“哼”了一声:“她没心眼?我看家里就她心眼最多,总是想占便宜,把人家都当傻子啊!老.二家的都没说什么,就她一天天的折腾。” 王氏倒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但是被杨氏骂,心里总是不爽的,而且杨氏这心偏的太厉害了,谁都看得出来。 既然杨氏说了办完喜事会分喜糖和喜饼,那她就再等等,要是分不公平,她可不答应。 苏玉嫃想起过生辰的时候,祁谦送的礼,还没有拆开看看,便拿了出来。掂了掂盒子的分量,她猜测是砚台,但是打开一看,居然是金灿灿的碗,这成色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金子。 祁谦大概是怕她过不好吧!才会送这样的东西,是希望她过不下去的时候,能拿来换米吃吗? 想起祁谦,他真的是很好的,可是年少的那种情谊,会随着时间慢慢变化,纵使她跟祁谦无缘,也依然希望他能好好的,平步青云。 她一直相信,祁谦做官会是一个好官,也会是一个很体贴的良人。 至于赵临羡呢!他虽然不像祁谦那么温和,但他心是好的,以后的人生,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但充满憧憬。 带着些许的不安,些许的甜蜜,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第五十五章:丑女变美人 成婚的前一夜,苏玉嫃一直都睡不下,苏府倒也意思意思,在家里挂了几个红灯笼,贴了些对联,寓意着要嫁女了。 和庄稼人结亲,苏荣昌是一万个不想让别人知道,要不是苏玉嫃还是他名义上的嫡女,也不宜让别人太戳他的脊梁骨,他都恨不得形式也不要了,让赵临羡按照他们庄稼人的习俗,直接带走算了,毕竟只是一个衰神附体没用的东西。 乔氏则拿出自己仅剩的一些首饰盒交给苏玉嫃说:“你带着这些东西去婆家,总归是能有点地位的,不能让人轻看了去。” 苏玉嫃看着那个首饰盒,心里五味杂陈,那是她娘的百宝箱,这些年来,全靠里头的东西帮忙喂那些所谓的乔氏宗亲,虽然乔氏宗亲无情无义,但乔氏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去热脸贴冷屁.股的,如果这个首饰盒她拿了,以后她娘在家里就更加举步维艰。 “娘,不用了,这些东西你拿着吧!”苏玉嫃将首饰盒又推回乔氏身边。 乔氏叹息了一口气:“你出嫁没有嫁妆怎么行呢!婆家会看不起的,既然你爹不给你准备,我怎么能忍心,你拿着吧!反正我在后院也没什么要用钱的,你爹也不可能将我饿死吧!” 苏玉嫃说:“我之前打听过,乡下人结婚,也没多少人会有嫁妆的,所以你别担心我了。咱们是什么情况,赵临羡也知道,他应该也没指望我有嫁妆。” 乔氏抚.摸着苏玉嫃的脸庞:“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原本应该风光大嫁的。” “我并不介意。”苏玉嫃淡淡的说着。 对于钱财来说,她更希望乔氏能够过的好。 她不希望她娘总是觉得亏欠了她,然后抑郁成疾。 乔氏眼泪又要忍不住留下来了,偷偷的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首饰盒你拿着吧!嫁去婆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天晚上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起来呢!” 苏玉嫃怎么可能睡得着,躺在床上也是看着窗外,一直从月光看到破晓。 因着夜里没睡好,现在苏玉嫃的眼睛都是肿起来的。 乔氏兴高采烈的让苏玉嫃穿好嫁衣,张嬷嬷给苏玉嫃梳好头发,戴上金钗还有一些珠翠。 乔氏看着苏玉嫃有些出神:“真好看。” 苏玉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上那一块疤,淡然说:“撕了它,更好看吧!” 乔氏下意识的抓紧拳头:“你是想?” 苏玉嫃的手伸向了那块疤。 而另一边,赵临羡披红,带花,骑着马,准备去苏家迎亲。 英姿飒爽,好不威风。 从早上开始,赵家就在忙碌了,杀鸡,洗猪肉,洗青菜,叫了两个厨子来帮忙炒菜。 赵家的亲戚都陆陆续续到了家里。 村子里未成家稍大一点的年轻人,都随着赵临羡去接亲,都想看看和员外家结亲是个什么样子呢! 东庄村和镇上有些距离,为了能早些到苏家,赵临羡是天还没亮就出发的,等热闹的迎亲队伍到了苏家的时候,正好是吉时。 因着礼节,苏玉嫃要先拜了父母,听教导,再去宗庙拜别祖先。 苏家这边来的亲朋好友,全部都是来看笑话的,毕竟以员外家长女的身份出嫁,却是这样寒酸的婚礼,可以让全镇人笑几年了。 主要是苏玉嫃是个又丑又衰神附体的主,大家还想看看这个敢娶她的庄稼汉,又是个什么样子吧! 原本苏荣昌还想着苏玉嫃出嫁的当天,不要通知很多人了,就叫几个熟知的亲戚过来就行,但是许氏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打压嘲讽大房呢!所以便将跟苏家有来往的亲朋好友全部通知了一遍。 她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让大家看看,苏玉嫃和她女儿苏玉妍出嫁有多大的区别,继续用这种打压的方式,来全了自己心里那与生俱来的自卑感。 而当苏玉嫃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震惊的睁不开眼的。 一身红色喜服,身姿曼妙,举止端庄,最重要的是,她脸上的疤没了,是的,大家眨了眨眼睛看了几遍,她脸上的疤是没了。 下巴尖尖,我见犹怜,才是苏玉嫃现在的样子。 丑女,根本是不存在的。 哪里有这么漂亮的丑女,那双瞳剪水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唇红齿白,美的不可方物啊! 许氏一家是彻底惊呆了,苏荣昌端坐在上堂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眼睛最是看直的了,应该是顾家福,他可是流连花丛中的人,见过的美人不少,可像苏玉嫃这般漂亮的,也少见。 如今看了一眼苏玉嫃,再去瞧苏玉妍,有种那是个什么鬼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苏玉嫃原本是他的未婚妻啊!之前嫌弃她丑,退了婚,如今她美的时候,又即将嫁作他妇,如何能不心痛呢! 为什么一个丑女,变成了美人? 顾家福有种吃了苍蝇的难受感。 苏玉嫃则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不卑不亢,不惊不喜的跪在苏荣昌和乔氏面前,嗑了一个头。 乔氏原本就知道苏玉嫃的疤是假的,自然没有任何惊讶,淡定从容的教诲着即将出嫁的女儿。 苏荣昌看了看乔氏,再看了看苏玉嫃,说不出是怒火,还是欣喜了,只脑袋一片空白的说了句“嫁过去以后,要孝顺公婆。” 随后苏玉嫃就在院子里祭拜了祖先。 因着苏家祖先都在荷塘村,乔家宗庙又不能进,只好遥祭了。 赵临羡随着媒人罗氏去到正厅,此时苏玉嫃已经行完了礼。 “娘子,为夫来接你了。”赵临羡对着盖头下的苏玉嫃说。 听着一声“娘子”的称呼,苏玉嫃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丝毫也感觉不到,如今已经是深冬。 赵临羡依礼给苏家的父母敬了茶,听了一番教诲,便牵着苏玉嫃出门。 门口的轿夫压了轿,因着苏玉嫃没有兄弟背上桥,所以是自己走上去的。赵临羡看着苏玉嫃上轿,自己再跨马,随着喜乐的再次吹奏,一行人往东庄村的方向走去了。 直到此时,苏家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主人,客人,还是懵的。 顾家福从小就是被惯坏了,向来我行我素,此时早已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质问苏荣昌:“苏伯父,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就是不想让你的长女嫁给我,所以让她之前装丑是吧!你这是看不上我们顾家,还是看不上我。” 苏荣昌自己还整不明白呢!为什么丑了十年的女儿,突然变美了,要是早知道苏玉嫃这么漂亮,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跟庄稼人结亲,哪怕就是衰神附体,卖也能卖个好价钱吧! 但是如今还要先回应了顾家福:“贤侄,这是天大的误会啊!我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这玉嫃的疤突然就好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不然我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一个庄稼汉呢!” 顾家福显然不信,哪有疤突然就好了的,把他当傻子啊! 苏玉妍见顾家福计较苏玉嫃的事情,便上前撒娇似的说:“家福哥哥,难道我嫁给你不好吗?你管苏玉嫃是什么模样呢!” 顾家福此时看见苏玉妍那张马脸,真是越看越难看,她的声音也难听:“你们苏家真不是善茬啊!给我等着。” 苏荣昌只觉得头疼。 许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对乔氏发飙,直接一个耳光过去,将乔氏扇在地上:“你这个贱人,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张嬷嬷怒斥:“二夫人,你只是一个妾,居然敢打正妻。” 此时宾客在后院,没有宾客看着,许氏自然肆无忌惮:“打的就是她,看上去唯唯诺诺,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还有你,一个老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乔氏此时没有感到悲凉,反而笑了笑:“妹妹,你看见嫃儿脸上没有疤,为什么这么生气?是你希望她毁容对吧!当初是你让人将她推下去,脸部受伤的。” 许氏连忙否认:“我才没有,我哪有你这么卑鄙。” “既然没有,为什么你看见嫃儿脸上的伤疤好了,这么生气做什么?她又能威胁到你什么呢!她已经如你的愿,嫁给一个对你儿子没有任何威胁的庄稼汉。” 许氏反倒被乔氏说的哑口无言。 气呼呼的又要对乔氏动手。 苏荣昌抓住许氏的手,甩开,怒道:“你够了没有,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原来是你让嫃儿毁容的。那她所谓的衰神附体,也是你制造出来的谣言吧!你为了打压乔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许氏没想到苏荣昌会对自己发火,瞬间就炸掉了:“苏荣昌,你对我吼什么,难道你希望苏玉嫃嫁的好,威胁到茂儿将来继承这苏家的产业吗?你别忘了这产业是怎么来的。” 苏荣昌气不打一出来:“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你儿子,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有这害人的心,还不如将你儿子教养好,让他有能力继承这份家业。瞧瞧你儿子那样,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他能成什么事。” 苏荣昌倒也不是怜惜乔氏和苏玉嫃,而是觉得许氏的手伸的太长了,大有控制整个苏家的意思,要知道,他才是苏家和这份产业的主导者,任何人也别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第五十六章:有我护你就够了 许氏是气到说不出话来了,原本她想着和苏荣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今苏荣昌为了乔氏居然那么骂自己,再一看乔氏打扮的,还颇有几分姿色,心里狠狠的骂她是狐狸精。 苏玉妍被顾家福无视,心里也气着呢!发脾气的说:“苏玉嫃搞这么一出,家福哥都不愿意理我了,我该怎么办。” 苏荣昌此番看见苏玉妍也是不太喜欢,没好气的说:“你长这么大,没脑子吗?顾家福不愿意理你,那你让他理啊!什么事情都靠我,吃饭要不要我帮你吃。” 现在才觉得,乔氏和苏玉嫃模样好,人也聪明,有这样的妻子和女儿才舒心,再一看许氏和苏玉妍,还有那个不知道去哪里的苏之茂,这一家子,不但长的一言难尽,脑子还不太好使,看着就让人烦。 这下苏荣昌强烈的觉得,这偌大的家业,想靠苏之茂来继承,不太可靠,还得调理好身子纳几房妻妾,多生几个儿子才好。 撇了一眼乔氏和许氏,苏荣昌甩甩衣袖就去前厅了。 苏玉妍拉着许氏的衣袖都快哭了:“娘,爹他这是怎么了,家福哥不理我了,明明是那苏玉嫃的错,怎么怪上我了。” 许氏安慰女儿:“都已经下聘了,顾家福他再怎么样,都得娶你,你不用担心。而那苏玉嫃也已经嫁给一个庄稼汉,再美能起什么幺蛾子,你只管做你顾家的少奶奶就好。” 许氏说着就咬牙切齿的看了乔氏一眼。 乔氏到如今,才真正是松了一口气。 而东庄村这边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村子里就是这样的,谁家办个喜事,全村人都来喝酒,还有帮忙的。更何况赵临羡娶媳妇,出手也大方,酒和糖都够,每个人手头上能抓一大把呢! 这杨氏以前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小气,如今倒也阔绰,杀了一头猪呢!这村子里要不是过年,还真难得吃一回猪肉,所以来赵家吃这个喜酒,村里人都乐意的很,所以赵家被挤的到处都是人。 苏玉嫃到了赵家这边,自然不像是在苏家了,还有那些礼仪规矩。 村子里的婚礼都是很简单随意的,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新郎则在外面敬酒,这里也没有嬷嬷会提醒着和交杯酒,反正就干巴巴的在床上坐着等。 王氏看见这热闹的场面,心里真是心如刀绞,餐桌上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那喝掉的就是钱啊!而且想想自己来赵家的时候,跟这简直十万八千里。 王氏的娘也来喝酒了,席间轻声的问着:“你这三弟媳得了这么大的排场成婚,从家里带来多少嫁妆?” 王氏这才想起,好像就没看见苏玉嫃有什么嫁妆进屋,貌似就几床被子吧!这一想,心里可哆嗦了一下,别不会这苏玉嫃进门,没给嫁妆,那这吃吃喝喝的简直就是浪费。 但是想起婆婆那刻薄的脸,她又不敢闹事,硬生生的把心里的不安给吞了下去。 夜里,赵临羡被灌的醉醺醺的送入了洞房,村里的年轻人都还想着闹洞房的,被赵临羡赶走了,想着苏玉嫃肯定不习惯这村子里的一些风俗。 有人笑道:“好了好了,狗蛋哥肯定是想早点和先娘子亲热,我们大家就别在这里碍眼了,不然他一个人能打七八个,大伙全得趴下了。” 大伙纷纷跟着起哄了一下,就都散了。 终于安静了,赵临羡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带着醉意掀开苏玉嫃的盖头,看见她脸上没有疤了,觉得吃惊:“娘子,你脸上的疤?” 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突然撕掉了,但是苏玉嫃则一直以为赵临羡是不知道的,所以嘚瑟的说:“你之前不是说我丑吗?你再好好看看,我丑不丑。” 赵临羡看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难得大笑了:“还是丑。” 苏玉嫃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狐疑:“怎么可能丑,我都没有疤了。” 赵临羡笑而不语,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苏玉嫃则一锤子打过去:“你是不是在逗我。” 赵临羡原本就醉醺醺的,被这么一打,索性整个人都摊在了床上,还“哎哟”一声。 苏玉嫃以为是自己打重了,连忙扑上去询问:“是不是打痛你了。” 赵临羡顺势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问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满意足的说:“不痛,有你真好。” 苏玉嫃的脸瞬间就红起来了。 她娘不好意思开口告诉她新婚之夜应该做些什么,是张嬷嬷告诉她的,她听了以后好几天都有些羞涩,如今到了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纠结着,应该装糊涂呢!还是主动帮夫君脱衣裳呢! 手正好放在他的胸膛上,就听见堂屋传来了很大的争吵声。 先是王氏的声音:“哎哟,娘,你这可是做了亏本买卖了呀!你这费钱娶回来的儿媳妇,也没有多少嫁妆,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她到底是不是苏员外家的女儿啊!这穷酸样。” 杨氏骂道:“今天是三郎的洞房花烛夜,你给我闭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苏玉嫃听见这些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母亲非要她拿着首饰盒去婆家撑场面,是这个意思。 只是她害怕母亲孤苦无依,所以把首饰盒留下了。 赵临羡见苏玉嫃不说话了,意识到刚刚堂屋传进来的声音可能让她心里多想了,便强撑着头晕坐起来,拉着苏玉嫃的手说:“你不要计较大嫂说的话,她的性格就是那样子的,说话不经过大脑,但是她的心还是好的,对于她的话,你就当听听吧!娘呢!有时候也会唠叨,但是她绝对是喜欢你的,你不要多想什么。” 苏玉嫃笑了笑:“我哪有那么脆弱,如果我计较别人的话,我早就被气死了。” 赵临羡看着她不在意的表情,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失落的,抚摸着她的脸:“你不喜欢别人的喜欢,有我护你就够了。” 苏玉嫃见多了那些油腔滑调的男人,所以她才不会那么容易被赵临羡的话骗了呢!“你现在是这么说,谁知道你以后呢!我娘说的,男人的话最不可信。” “你不相信你男人的话,你还能相信谁的话呢!”赵临羡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苏玉嫃眨了眨眼睛:“我当然只相信行动。” 赵临羡坏笑的凑过去亲了她一下:“那我用行动表示一下,我有多想疼你。” 苏玉嫃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已经被推倒了。 贴着喜字的床摇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苏玉嫃醒来的时候,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那刻骨铭心的疼痛感还充斥着脑袋。 想着第二日应该去给公公婆婆敬茶的,苏玉嫃立马就下床穿上衣服出门。一只鸡挡在路上,差点没摔跤了。 赵临羡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不多睡一下,还走的这么急。” “我去给公公婆婆敬茶啊!”苏玉嫃探头一看,杨氏已经做家务了。 杨氏看见苏玉嫃,脸上光洁无暇的样子,心里更加乐开了花:“玉嫃,你起来了,快来,我特意给你煮了糖水鸡蛋呢!你快去吃。” 苏玉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娘,对不起,我起晚了。” 杨氏丝毫都不在意:“娘也是过来人,懂,你昨晚受累了,快去吃糖水鸡蛋吧!” 苏玉嫃听了这话,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杨氏在心里琢磨着,那疤不会是经了人事就消失了吧!那也太神奇了,乐滋滋的去到喜房,将脏了被褥换下。 而苏玉嫃在吃着糖水鸡蛋,小侄女穗儿就涌了上来:“婶婶,这个好吃吗?” “好吃呀!你要不要吃。”苏玉嫃将碗递过去给穗儿喝了一口。 虎娃看见了,也上去要,苏玉嫃当然不好意思不给,也给虎娃吃。 虎娃吃东西就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口还不算,端着碗不肯放下了,木棍想喝,都抢不到。 杨氏正好换下了被褥进来,看见虎娃在喝糖水鸡蛋,瞬间就开骂:“你这个好吃鬼,那是给你婶婶吃的,你怎么拿着吃了。” 说着就把碗抢了下来。 虎娃瞬间就哭了。 这哭声将王氏引了过来,虎娃还先跟王氏告状:“娘,奶奶不给我喝糖水鸡蛋。” 王氏昨晚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呢!现在听了儿子的话,更加生气:“娘,这可是你亲孙子,喝一口糖水鸡蛋怎么了,你这一大清早非要惹得虎娃哭。” 杨氏将糖水鸡蛋还给苏玉嫃:“这是我给玉嫃煮的,虎娃她一个小男孩,喝这个做什么,浪费。” “今天我就要和大家说道说道,哪有你这么做婆婆的,偏心偏成这个样子。之前还跟我们说苏家有嫁妆,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不说,你一大清早还给她煮糖水鸡蛋,我怀虎娃的时候,都没有喝过的东西呢!” 王氏这声音可是惊天动地的,把附近的邻居都给引来了。 纷纷说“这杨婆子对小儿媳妇的确是太好了一点,莫不是娶了个天仙啊!” “据说来了村子里两次,有看见过的,说长的不好看,谁知道呢!” 王氏也没有注意苏玉嫃现在脸上是没有疤的了,大声嚷嚷着:“美的女子,员外还舍得嫁咱们这种村里来吗?还不是脸上有块疤才嫁的,凭什么她就比我们待遇好。” 苏玉嫃不想自己刚嫁进来,就引起大嫂和婆婆的战争,便走出去想劝慰王氏。 看热闹的人见了苏玉嫃,这不是天仙又是什么? 第五十七章: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王氏这也才发现苏玉嫃脸上的疤没有了,这什么情况,活脱脱就个变戏法似的。 杨氏见平白无故让旁人看了笑话,便更加生气了,对着王氏说:“你自己的儿子不好好教,以后有你的苦头吃,慈母多败儿。” 王氏更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 拖着虎娃就进屋了。 中午的时候,男人们退还完昨日办酒席的桌子回到家,见家里的气氛不太好,王氏和虎娃都不在堂屋里。 赵铁柱心想,指定又是婆娘和自己娘吵架了,便去了屋子里查看,王氏正坐在床.上生气,虎娃已经睡着了,但是脸上还挂着泪水呢! “你们这又是咋了?”赵铁柱觉得有些头疼。 “咋了,我和虎娃在这个家里算是没有地位了,一个长孙吃一口糖水鸡蛋,就被你娘训呢!” “虎娃咋又抢糖水鸡蛋呢!” 王氏的脸色很不好看:“你娘把那个小儿媳当做是个宝呢!花了那么多钱娶的,值钱的嫁妆我是一样也没看着,今天一大早又给她煮了糖水鸡蛋,这虎娃才多大啊!嘴馋也是正常的,就喝了一口,被你娘骂呢!” 赵铁柱心里也是沉了沉,自家婆娘虽然嘴巴不饶人,但也不会说假话,今天这事,应该是真的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劝慰婆娘:“都是我无能呢!娘一开始也没这么偏心,我和铁锹也去上过学堂的,不过我们俩压根就不是那块料,后来又去拜师学艺,也吃不了苦呢!偷偷的抓泥鳅去了,也只有三郎又能念书,又不怕学艺吃苦,能算数,能打架,也是因为他,咱们家才不被人欺负呢!所以娘偏心他,也是应该的。” 王氏叹了一口气:“虽然说你兄弟给家里养了蚕增加了一点收入,但全花在他自己身上了,我们也没占到多少便宜,你是家里的老大,你要拿出一点威风出来,不能让你兄弟胡来。” 赵铁柱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也别生气了,一家人还是和睦一点好,这弟妹才刚刚嫁过来,你和娘就闹翻,总是不太好的。” 王氏当然也知道,虽然婆婆偏心三房,但现在又没有分家,她就不想婆婆真的就完全不管虎娃了。 自然事情也不好做的太绝。 而苏玉嫃厨艺好,今天中午的饭菜就是她做的,杨氏和赵老汉都吃的很开心。连江.氏都觉得自己的手艺不如苏玉嫃的。 毕竟江.氏出身在乡下,炒菜也过于简单。 苏玉嫃就不一样了,大户人家出身,做出来的菜不但味道好,而且卖相好呢! 杨氏看着赵临羡说:“三郎,你这媳妇算是娶得好,我原本还以为员外家的小姐,不会做事呢!没想到竟然烧得一手好饭菜。” 赵临羡说:“也不看看是谁相中的,能错的了吗?” 苏玉嫃被夸的有些脸红:“我也只会做饭菜,很多东西我还要学。” “你以为来我们家,就真是吃苦来了吗?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赵临羡说的很是坚定。 杨氏还调侃的说:“三郎你这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就想着给你媳妇过好日子,爹娘你就不管了。” 赵临羡:“怎么敢啊!福当然是爹娘一起享了。” 赵老汉则是说:“我也没指望能享多大的福,你们都健健康康,安安乐乐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氏推了一下赵老汉:“你咋尽挑一些不中听的话说呢!儿子让你享福,你不高兴。” 赵老汉憨厚的笑了笑:“我当然是希望咱们家能越来越好了。” 一家人都在哄堂大笑。 这可把王氏给气疯了,居然没喊她吃饭,还那么开心,她才不愿意自己跟自己生气了,吃饭才是大事情。 便走了出去。 杨氏看了她和赵.铁锤一眼:“饭菜给你们留锅里呢!你们自己去端着吃吧!” 王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今天的菜依然是很丰富的,毕竟昨天办了喜事,鸡和肉都还有剩的。 王氏心想,给她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气呼呼的去到厨房,揭开锅盖,便看见鸡肉,猪肉,和青菜,一样没少。 赵铁柱随后跟来看见说:“你看,娘心里还是有咱们的,给咱们留的不差。” 王氏“哼”了一声:“她还能做的太绝了吗?也不怕村里人戳她的脊梁骨。” 赵铁柱端着菜说:“你小声点,等一下又让娘心里头不舒服,跟娘争起来。” 王氏弄了饭就让赵铁柱把菜端自己的屋里去吃了。 苏玉嫃看见王氏都不愿意一块吃饭,便说:“大嫂是在生我的气吗?” 杨氏摆了摆手:“不用管她,她是在跟我生气呢!仗着是家里的长媳,就肆无忌惮了。” 苏玉嫃看了赵临羡一眼,赵临羡也示意她不用管。 吃完饭,苏玉嫃很勤快的和江.氏一起收拾碗筷。 然后杨氏将三个儿媳都叫到一起,准备分肉和分糖和饼。 分好了以后,赵老汉才说:“你咋不给自己分一点呢!你这些年也没怎么拿东西回娘家,我都觉得对不住你,如今家里有肉,你就拿一些回去吧!” 杨氏听到赵老汉说这样的话,心里还觉得暖暖的,这老头子总是是说了一句入心窝子的话了。但是杨氏将肉已经分好了,并且她嘴巴虽然厉害,但到底心是好的,她宁愿委屈着自己,也不想让三个儿媳丢了脸面呢! “算了,我爹娘那儿下次再给吧!” 王氏和江.氏自然是不想分出一点肉给婆婆拿回娘家的,听见婆婆这么说,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但是苏玉嫃本来就不想要分什么肉,拿着这些肉去苏家,只怕是又要受一番嘲讽了,和顾家送去的礼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倒也不是看不上这些肉,只是啊!能不拿回去就别拿回去了,反正她娘在苏家是不会饿着的。 就算拿回去,也不是乔氏能做主。 想起乔氏,苏玉嫃心里又被什么叮了一下一样,不知道苏荣昌和许氏知道她的疤是假的以后,会怎么对付她娘呢! 苏玉嫃主动说:“娘,我的那一份不要,你拿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呢!你们三个儿媳妇,我都是一视同仁的。”杨氏虽然很想要一份拿回去,但绝不能落下苛待新媳妇的罪名。 这时王氏又说:“三弟妹娘家大概是看不上这些东西吧!” 这话原是夹枪带棒的讽刺,不过还真讽刺对了,让苏玉嫃无言以对。 杨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赵临羡为自家媳妇打圆场说:“娶玉嫃已经花了家里不少东西,玉嫃的娘是个极为明理的人,早就说了,不要拿东西回去,所以娘,这肉你拿着回去吧!” 杨氏听了这话,就心安理得的拿了苏玉嫃那一份:“那也是,咱们家去苏家的东西,可算是不少了。” 这么一对比,杨氏不喜欢王氏和江.氏也是有道理的,两人贼抠,刚刚连意思意思一下都不说,那样子反倒是生怕杨氏分走她们的肉一样。 分肉倒是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总算大家都还满意。 三天后就是回门的时候,也不能空着手回去啊! 看见苏玉嫃哀愁的样子,赵临羡打趣的说:“娘子,你怎么这么穷啊!” 苏玉嫃忍不住笑出了声:“到底谁穷啊!你还好意思说我。” 赵临羡见她笑了,心里也舒畅不少:“我本来就是庄稼人,穷应该正常的,但你是苏家小姐啊!” “你这是穷的理直气壮了。” “差不多吧!庄稼人反正就是这样了,你会不会后悔啊!” 苏玉嫃憋着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后悔你会不会打我呀!” 赵临羡握紧拳头,嫁妆很凶的样子:“那肯定得打,媳妇不打不安分啊!” 苏玉嫃一点也不怕他,朝他扮了个鬼脸:“来呀,你打呀!” 赵临羡抱住她,佯装要打她,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却情不自禁的说:“我舍不得。” 他的声音很轻,苏玉嫃听的不仔细,正想问他说的是什么呢! 杨氏就在外边敲门了:“玉嫃,你到我房里来一下。” 苏玉嫃则推开赵临羡去了杨氏屋里。 杨氏也知道,回门肯定不能空手回去的,既然苏玉嫃不要那些肉和饼,她便准备了一些小东西,给乔氏还有苏荣昌一人做了两双棉鞋,还有套子,再做了一锅蒸糕。 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胜在心意。 当然了,家里还有活鸡,也要抓一只去的。 苏玉嫃有些感动,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呢,杨氏就先说了:“真不是我不喜欢王氏和江,氏,她们两个就像蚂蟥呢!只想吸血,补贴娘家,婆家在她们心里远远没有娘家重要,也只有你愿意让出肉来,娘也不能让你吃亏啊!” “谢谢娘。”苏玉嫃拿着鞋子看了看,这是杨氏熬夜赶工做出来的吧! 杨氏却毫不在意的说:“跟娘还谢啥,回屋去吧!” 苏玉嫃拿着鞋子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赵临羡都忍不住说:“你是魔怔了。” 苏玉嫃说:“你不懂,这可不是鞋子。” 赵临羡看了鞋子一眼:“那这是啥!” “这是温暖。”苏玉嫃用极为认真的表情说的。 赵临羡直接把自家的蠢婆娘往床,上一拉:“睡觉更暖和。” 苏玉嫃“啊”了一声,羊入虎口。 第五十八章:三日回门 翌日清晨,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今年的雪下的极为大。 苏玉嫃和赵临羡准备回门。 杨氏嘱咐着两人路上小心,再将东西递上去。 赵临羡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苏玉嫃去村长家借马车赶去镇上。 办喜酒的时候,村长那是捞了不少好处,所以赵临羡来借马车十分的爽快,并且和赵临羡说了一下来年开春种秧苗的事情。 赵临羡从外头回来,一下子买了那么多水田,村里人都眼红着呢!包括村长的水田也没只比赵临羡多一点了。但种植水田可也不是闹着玩的,不但要用心干,还要祈求上天能风调雨顺,天时地利人和才能保证有好的收成。 虽说赵家人也是世代务农的,但赵临羡毕竟在外头待了几年,也不知道还懂不懂种田,所以身为村长自然是要唠叨唠叨的。 赵临羡急着和苏玉嫃回娘家呢!哪有闲工夫听村长念叨,便说了一句“有空再来听村长您的教诲。”然后驾起马车就走了。 村长还在后面念念叨叨:“嗨,这小子,一百多亩水田呢!也不好好听老人言,急个啥子嘛!” 罗氏在屋里听着呢!探出半个头对自家老伴说:“你就别操那个心了,那水田成不了事,废了,你看着吧!” 村长望了一眼这白茫茫的大雪,狐疑的看着自家婆娘:“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所谓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下得这样大,明年指定有个好丰收。” 罗氏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其他人是有好丰收,就他赵三郎没有。” “你这婆子,怎么还在记恨着三郎抢水田的事情呢!我身为一村之长,是希望全村人都生活的好,没有你那种恶毒的心思,居然诅咒人家。” “可不是我诅咒啊!是他娶了一个衰神附体的老婆,家里能兴旺的起来吗?” “什么衰神附体的老婆?那三郎媳妇不是你给撮合的吗?” “是我撮合的不假,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苏小姐原来是衰神附体,难怪在浔镇嫁不出去,苏员外才同意她嫁到咱们村子里来的。” 村长:“……” 正好外头有几个婆子经过,将罗氏的话给听了进去,纷纷又开始议论起来了。 苏玉嫃和赵临羡坐着马车驰骋在乡间小路上,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着。 苏玉嫃见外面的雪景那样美,便将车帘掀开,忍不住说一句“我突然想起一句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赵临羡轻笑:“不合适,应该是农夫携妻归,风雪照佳人。” 苏玉嫃“噗笑”一声。 赵临羡正好回头,看见她那被风吹的红扑扑的脸,便连忙让她把车帘放下。 苏玉嫃才不想放呢!看着大雪纷飞的样子,再有赵临羡在身边,是人生一大美事。 到了苏家,苏荣昌看见苏玉嫃那张漂亮的脸,心都在滴血,总觉得太便宜赵临羡了。 按照习俗,苏荣昌应该礼待回门的女儿女婿,但是苏荣昌压根就没准备。 赵临羡也没有在意。 苏玉嫃拿出鞋子给苏荣昌,让苏荣昌试试,苏荣昌看了一眼,就扔给管家说:“这鞋赏你了,我一个员外怎么可能穿这种破玩意。” “父亲,这是婆婆专门给你做的,很保暖。”苏玉嫃脸色很不好看。 苏荣昌气极反笑:“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啊!你在脸上贴一块疤来糊弄我,不然,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这样的庄稼人。我苏荣昌的女儿,嫡出的长女,居然嫁给了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庄稼汉,回门就是一双鞋子,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岳父,难道您之前不知道玉嫃是你的长女吗?为何现在才来计较。”赵临羡冷漠的怼过去。 苏荣昌气的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紫砂茶壶朝赵临羡扔过去,赵临羡身手敏捷的接住茶壶,然后将茶壶重重的放回苏荣昌的身边,冷冷的说:“岳父,你小心一点,这茶壶看上去可不便宜,坏了你要心疼了。” “你……”苏荣昌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看见你们我就难受。”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父亲,那我去看娘了。” 赵临羡一点也不想苏玉嫃再回这个家受委屈,但乔氏还在里面,他只能尽其所能保护苏玉嫃。 苏玉嫃已经是他的妻,那便所有人都不能伤害她。 去到后院,乔氏看见苏玉嫃和赵临羡很开心,握住苏玉嫃的手说:“天寒地冻,又下了大雪,辛苦你们了。” 赵临羡率先说:“不辛苦,岳母过的可好。” 乔氏点点头:“我好着呢!” 苏玉嫃却瞧着乔氏那脸上隐隐约约有着红印子,而左边脸似乎比右边脸肿胀一些,便说:“是不是他打你了。” 乔氏自然不想让苏玉嫃担心,笑着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谁会打我,如今你出嫁了,我这院子可清净了,也好,是我想要的生活。” 苏玉嫃还想再问下去,却被赵临羡抢了话题:“岳母,现在天气冷,你要多注意保暖,我母亲给你做了几双布鞋,十分暖和,你试试。” 乔氏欣喜的说:“那太好了,难为亲家母了。” 苏玉嫃便只好将鞋子递给乔氏,让她试穿。 顾家福听下人说苏玉嫃跟赵临羡回门了,气的将家里的东西全部给砸了。 顾夫人听见声响走过来说:“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还能有谁惹我,苏玉嫃啊!” “她咋能惹你呢!” “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她带着那个庄稼汉回门呢!那个庄稼汉穷的叮当响,他凭什么就娶了貌美如花的苏玉嫃了,而我却要娶苏玉妍那个马脸。”顾家福这几天真是快懊悔死了。 顾夫人无奈的说:“当初我怎么说来着,让你不要退婚,可你执意如此,现在好了吧!苏家那许氏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当初是怎么进苏家的,我们可看得真真的,就她生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顾家福本来就心烦,一点也不想再听他娘唠叨;“你说够了没有,现在说还有什么用,那苏玉嫃都已经嫁给庄稼汉了。” 顾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造作吧!以后有你受的。” 顾员外从外头进来,看见妻子和儿子在争吵,便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顾夫人顺顺了气:“家福在闹呢!说苏玉嫃和那庄稼汉回门了。” 顾员外笑了笑:“我当什么事呢!苏玉嫃她再漂亮,再美若天仙,她也不适合家福。” “怎么就不适合我,难道我比那庄稼汉差吗?他都适合娶漂亮的苏玉嫃,我就要娶马脸苏玉妍。”顾家福真是越想越气,自从看了苏玉嫃的样貌,脑海里就挥之不去了,根本不想看见苏玉妍那张脸。 “愚蠢,目光短浅。苏玉嫃再漂亮,她对我们和苏家联手做生意有好处吗?摆明了苏家内宅是许氏说了算,那苏家的产业是怎么来的?苏荣昌他忌惮乔氏啊!他怎么可能会让乔氏的女儿女婿插手生意。” “生意生意,我们顾家难道还不够有钱吗?需要和苏家联手做生意?还要牺牲我的幸福,天天对着一个马脸,你当初娶老婆,怎么知道选一个漂亮的。” 顾员外一拍桌子:“皮痒了是不是,你必须娶苏玉妍,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你把人娶进来,怎么对待她,那是你的事情。” 顾家福一琢磨:“这话可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了,你要是够聪明,就应该知道你怎么做都行,但是别引起苏家的不满,不然联姻毫无意义。”顾员外说完就拉着顾夫人走了。 苏玉嫃和赵临羡只在后院简单的陪乔氏吃了一顿中饭,就要返回东庄村了。 临行前,乔氏嘱咐着苏玉嫃,让苏玉嫃在婆家安心过日子,不用挂念自己,也不用老是跑回来。 苏玉嫃一一应着。 乔氏也嘱咐着赵临羡,让他多包容苏玉嫃。 苏玉嫃听着这些话,心里总是不安,抓着她娘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乔氏笑她;“你都做人妻子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你夫君看了笑话去。” 苏玉嫃抱住乔氏:“娘,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乔氏心一酸,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只催促苏玉嫃快点走。 回去的路上,苏玉嫃问赵临羡:“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娘是不是挨打了。” 赵临羡说:“岳母摆明了不想说啊!你又何必继续问。” “我娘是怕我担心,但是我心里要有个底啊!” “那你说,你现在问清楚了,能去帮你娘报仇吗?就算逞一时之气,我们把欺负你娘的人全部打一顿,那等我们走了呢!他们会不会把怨气全部撒在你娘身上?既然暂时不能动,还是不要问的好,这样岳母也不会担心你难过。” 苏玉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赵临羡说的有理,可恨的是现在自己还没有能力做什么。 赵临羡安抚她:“你不用伤心,恶人总有恶报的。” 苏玉嫃点点头,似乎也只有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了。 回到村里,刚将马车还给村长家,就听见罗氏着急忙慌的说:“三郎,玉嫃你们可回来了,你家出事了。” 第五十九章:扫把星进门 听到这句话,赵临羡都没有来得及问罗氏,家里出了什么事,就拦着苏玉嫃往家里赶。 雪已经下的很深了,苏玉嫃走不动,让赵临羡不用管她,先回去看看。 赵临羡怎么可能不管婆娘呢!这么如花似玉的婆娘,要是被人捡走了怎么办,于是将苏玉嫃扛起来往家里奔。 聚集烤火的邻居们,看见赵临羡看着苏玉嫃往家里赶,就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三郎媳妇是扫把星下凡呢!在娘家的时候,就克娘家,所以苏员外才愿意将她嫁到村里来。” “那杨婆子还将扫把星当成宝贝一样供着呢!也是了,就三郎媳妇长的那么漂亮,又是员外家的女儿,要是没点问题,咋会便宜了三郎一个庄稼汉,就她那样貌,配个状元也是可以的呀!” “杨婆子可是把希望都放在三郎身上呢!他们家也就只有三郎有点出息,这下娶了一个扫把星,那克的他们家还能有好?不然咋说罗婆子心毒呢!就因为几亩肥田的事情,毁了一家。” “那罗婆子说事先也不知道呢!我瞧着这话也假,她要是不知道,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 “看着吧!杨婆子家可有好戏看了,这不,她家已经开始倒霉了。” “……” 当赵临羡和苏玉嫃赶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大哥赵铁柱痛苦的躺在床上。 赵临羡忙问:“大哥这是怎么了?” 杨氏叹息了一口:“下这么大的雪,你大哥也是不注意,刚刚去地里砍剩下的大白菜的时候,给摔倒了,估计是伤着了骨头。” 赵临羡会跌打损伤的手法,便去给赵铁柱瞧瞧。 好在赵铁柱是脱臼,并不是伤到骨头,所以赵临羡就是给他归位一下,但也是很疼的,赵铁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王氏听着心疼啊!自家的男人,谁不心疼。嘴里念念叨叨:“铁柱,你说你咋这么不小心呢!以前就没这么受过伤,这次你也不晓得是咋了。” 赵铁柱心里也是烦闷的,摔跤就摔跤,还能咋了:“你就别念叨了,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修养几天就好了。” 赵临羡也说:“大嫂,别担心,大哥只是脱臼了,现在我已经给他接上。” “我怎么能不担心啊!庄稼人就是要靠一个好身体,你大哥这么一摔,过年的时候可咋办啊!这没几天可就是大年三十了,初二还要回娘家,难怪让他就这么去吗?”王氏心里真是呕的死。 杨氏真是听不得王氏这话;“大郎都摔伤了,你还想着回娘家呢!” 王氏也不全是这么想的,但杨氏总能一针扎她心窝子上。 原本这下雪天摔跤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村子里的人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苏玉嫃扫把星给害的。 苏玉嫃陪着赵临羡去后边的小溪里抓鱼熬鱼汤给家里添点肉食,也是为了给赵铁柱补充营养。 一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的,说是苏玉嫃把赵铁柱给克的,这算哪门子事啊!苏玉嫃听到这些风言风语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和赵临羡在一起已经时来运转了。 特别是王氏去井里挑水,多事的婆子直接跟王氏说:“你嫁大郎摔的严重吗?” 王氏叹息了一声:“咋不严重呢!说是什么脱臼了,就那么轻轻一摔,也真是倒霉了。” “你家进扫把星了,能不倒霉吗?” “你说啥?”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那三弟妹,是扫把星下凡呢!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就克娘家,镇上面的人都知道,所以她才嫁不出去,寻摸着到你家了。” “不能吧!” 那婆子又说:“咋不能了,你说你家大郎好好的,为啥就摔这么严重了?不就是地里砍个白菜吗?而且就这么巧,她刚进门几天,你家大郎就摔了,这不是摆明了吗?” 王氏越听越觉得像这么回事;“我就说呢!那苏员外怎么就员外把女儿嫁到这穷乡僻壤来,合着就扫把星啊!这个媒可是罗婶子可说的,这不是故意害我们家吗?” “之前那三郎不是抢了她家水田吗?就是寻思报复你家呢!要说这心思也太歹毒了,你瞧瞧,这才进门几天,你家就出事了。” 王氏气的胸口是一颤一颤的,花那么多钱娶一个扫把星进门,真是疯了吧!直接连水都没挑了,提着空桶回家。 人还没进家门呢!王氏的声音就已经嚷嚷进去了;“不得了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杨氏忙从里头出来,这快大过年的,谁听见这话,心里能好受:“你干啥呢!说谁家门不幸呢!你这女子怕是疯了,挨着大过年的,你说这样的话,晦气。” 王氏将桶往地上一扔:“晦气啥,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呢!你那宝贝三媳妇,那是个扫把星下凡,在娘家的时候就克着她娘呢!整个镇上都没有人愿意娶她,所以才到村子里来找对象,我们家就被拿罗婆子给害上了。” “你这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玉嫃怎么就成为了扫把星下凡了?那些村子里的人都是眼红我娶了个漂亮媳妇呢!这话是谁传出来的,我要去撕烂她的嘴。” “娘,你再偏心也要顾着其他的子孙吧!你瞧瞧大郎,啥时候摔成这样过啊!就那么轻轻从菜园地里滚下去,就脱臼了,站都站不起来。再一想想,为啥苏员外就愿意把那么漂亮的女儿给嫁村子里来了,难道镇上面那些员外家就不去求娶吗?” 杨氏是不相信的,不能赵铁柱这么摔一跤,就把苏玉嫃说成是扫把星下凡了;“这姻缘的事,哪里说的清呢!那玉嫃就是和我们三郎有缘啊!你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玉嫃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但我可不依。” 王氏就是笃定了村子里的人说的话,据理力争:“什么有缘啊!这摆明了就是罗婆子害我们家呢!之前三郎抢了那几亩好水田,她咋就那么好心,还给介绍媳妇。” 江.氏和赵铁锹听着好像也有那么点在理,但毕竟把赵铁柱受伤的事怪在苏玉嫃身上,这也太不公平了,更何况杨氏在呢!谁敢插话,两人就只能添着火,在一旁看着呢! 杨氏正在滤豆腐,准备过年的食材,实在是不想和王氏挣些这样的:“你少说这么多废话了,赶紧挑水去,现在大郎躺着做不了事,你还偷懒,要不要吃饭了。” “我挑什么水啊我,一个扫把星在家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克到我们身上来了,谁还有心思做事。”王氏索性就撂挑子不干了。 杨氏这才就更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呢!玉嫃已经进门了,你听了几句嚼舌根,是打算怎么的?想休了她吗?你的脸可真大。你要是不干活,你就回娘家,没人愿意伺候你。” 赵铁柱真是在床上躺着都不安心,听见自家婆娘和老娘又吵起来了,连忙跳着出来。 杨氏忙说:“你咋下床了,赶紧回去躺着,别让脚落下病根了。” 赵铁柱说:“娘,我没事,我烧火吧!我在床上躺着感觉像一个废人呢!你也别跟王氏一般见识,这快过年了,一家人团团圆圆才好呢!不要把王氏赶回去。” 杨氏瞪了王氏一眼:“我看着家里大郎媳妇才像是一个扫把星呢!自家男人都伤了,还不让人省心,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王氏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明明苏玉嫃是扫把星,婆婆反倒又怪自己:“好着呢!你们不相信是吧!我就不相信那扫把星就克我们大房呢!总会克到你们去的,到时候你们看着吧!” 杨氏气的都想打人,扫把星倒是没影的事,快被王氏给诅咒疯了。 赵铁柱连忙让王氏快点去挑水。 而对于家里的战争,苏玉嫃和赵临羡是不知道的,两人正开心的在捞鱼呢! 以前赵临羡没出去的时候,经常有空就来小溪里捞鱼的,这个溪水里的鱼,鱼肉特别的嫩,可以熬汤,也可以制成腊鱼,都是不错的美味。 不过下这么大雪,溪面有些结冰了,赵临羡觉得难捞到鱼。 但是苏玉嫃往溪边一靠近,就兴奋的说:“相公,你看好多鱼啊!” 赵临羡也觉得特别神奇,连忙将溪面砸开一个口子,然后捞鱼。 不一下子就捞了满满当当一桶。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鱼儿涌过来呢! 苏玉嫃说:“早知道就拿两个桶了。” 赵临羡笑了笑:“你是准备把鱼儿都抓完啊!这可不行的,也要留一点,好让它们继续繁殖,才能有更多的鱼。” 说到繁殖,苏玉嫃的脸还不自觉的红了。 赵临羡摸了摸她的脸蛋:“走吧!回去了,看你冻的脸都红了,咱们捞了这么多鱼回去,娘肯定开心的跳起来了。” 苏玉嫃点点头,就拉着赵临羡的衣袖跟着走。 一些村民瞧见赵临羡提着一桶鱼,羡慕的问:“三郎,你这鱼从哪里来的呀!” 赵临羡淡淡的回应:“后面溪里的。” 听到这话都不敢置信,后面溪里大热天的都捞不到这么多鱼,咋他赵三郎在下雪天还能捞一桶鱼呢! 第六十章:鸡发瘟 赵临羡和苏玉嫃回到家,看出家里的气氛又有点异常,不过两人都没在意。 苏玉嫃则乖巧的对杨氏说:“娘,你看我们捞了好多鱼。” 杨氏看着那一桶鱼笑的合不拢嘴:“这大冬天的,还真有鱼呢!这么一大桶,快洗了熏干,正月还能带着去走亲戚呢!” 赵临羡说:“留些新鲜的今天晚上吃吧!正好家里有刚磨出来的豆腐,豆腐炖鱼汤,可是又鲜美又补的,大哥的腿伤了,正好也需要一些营养。” 杨氏故意看了一眼王氏说:“瞧见没,三郎两口子做什么事都想着这个大哥,有些人啊!却见不得自家兄弟好,天天在背后嚼舌根。” 王氏嘀咕着:“不就是捞了一桶鱼吗,跟捞了一桶金子回来似的。” 杨氏耳朵尖,将王氏的话听的真真切切:“咋,你瞧不上这一桶鱼啊!那你别吃,谁稀罕你吃来着。” 王氏也被婆婆骂的来了火:“不吃就不吃,扫把星捞回来的鱼,我怕吃了中毒。” 虎娃则在一旁说:“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王氏扭头就抓着虎娃的屁股打,将虎娃打的鬼哭狼嚎。 杨氏是有些迷信的人,这快年关了,还把家里的娃子打哭成这样,不是摆明了要触自家霉头吗?所以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大郎家的,我倒要去问问亲家母,当初她是怎么教女儿的,哪有你这种妇人,见不得家里好,成天就在外面听了一些闲言碎语,闹的家里不得安生。” 王氏有些心虚,但她就是个嘴巴子硬的人,不会服软:“到底是谁闹的家里不安生,要不是三郎媳妇是扫把星,我家铁柱能摔伤吗?” 杨氏真是被王氏气的心口都在疼。 苏玉嫃这才知道,家里的战火又是因为她而起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嫂老是针对她,扫把星这个词,又是从哪里来的啊! 虽说她以前是衰神附体,但也只是自己倒霉,从来就没有害过别人,更何况和赵临羡在一起以后,她已经转运了,看这满满当当的一桶鱼,换做别人能捞到吗? 怎么还把赵铁柱的摔伤怪到她头上了! 赵临羡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婆娘受一点委屈的,原本他对大嫂是极为尊敬的,从来没有说过她一次不是,但这次,他就不得不说了:“大嫂,你这么说就太无理了,你不要看见玉嫃是刚嫁进来的就欺负她,我的媳妇谁欺负都不行。” 赵铁柱见赵临羡都生气了,也觉得王氏过分了点,便连忙说:“三郎,别跟你大嫂一般见识,她一个乡下妇人,肚子里没有墨水,脑袋也不太聪明,估计是听谁的挑拨呢!” 赵临羡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不管听谁的挑拨,冤枉我媳妇就是不行。如果大嫂觉得玉嫃是扫把星,克了你们家,那我们就分开过吧!” 这话可是很严重的了,在村子里,父母没提出分家,儿子儿媳率先提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更何况赵临羡还是三郎,并不是长子。 杨氏虽然不喜欢王氏,但是这贸然分家,还是会让村子里的人说闲话的。 赵老汉更加是难得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出来:“三郎,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你想让村子里的人怎么看咱们家。” 赵临羡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听大嫂的,如果大嫂实在不想和我们过,分家是不错的选择,分了家就是两家人,那自然就没有大嫂所担心的事情了。” 王氏虽然嚣张,但还是有些畏惧赵临羡的,毕竟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而王氏也只是闹腾着宣泄自己的不满,分家她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眼看着赵临羡买了一百多亩良田,这要是分家的话,那怎么分呢!他的田算不算公摊的东西?如果不算,那就太吃亏了。 “三兄弟,嫂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没有想过要分家。”王氏在肥田面前,还是先认怂的好。 杨氏也没想过分家,所以打圆场:“三郎,玉嫃,娘心里是有数的,谁要是敢欺负你们,娘都不会放过她,你们不用操心。” 苏玉嫃也不想赵临羡因为自己而闹分家,所以拉了拉赵临羡的衣袖说:“千万别分家呀!我不会养猪,也不会养鸡,分家以后,咱们吃什么。” 赵临羡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怎么娶了个这么笨的婆娘。” 这原本是苏玉嫃劝慰赵临羡的话,但是王氏却入了心,觉得花那么多钱娶苏玉嫃,结果嫁妆也没有带回多少,凭什么还不做事?所以便说:“三郎媳妇,虽然你以前呢,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现在你已经嫁到村子里来了,那家务活就是你必须要做的了,养猪,养鸡,那是农村妇人都应该知道的,现在快过年了,咱们都忙,那猪和鸡就你负责喂吧!” 赵临羡正想开口,就被苏玉嫃抢先一步:“好啊!我来喂。” 听见苏玉嫃这么说,王氏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吧! 不过赵临羡就心疼自家媳妇了,旁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要不是因为许氏的陷害,苏玉嫃过的是富太太的生活,绝对不用受这样的罪。 苏玉嫃倒是挺适应的,既然嫁进了赵家,那的确就应该做好一个农妇,好在她从小就在夹缝里生存的,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能过下去。 喂猪,喂鸡,应该简单吧! 起先苏玉嫃喂鸡,就将菜叶子还有少许谷子扔到自家门前的空地上,但是鸡喜欢四处走,所以喂养的时候不集中。 杨氏说,准备喂鸡的时候,要先学鸡,“咯咯咯……”先把鸡引过来。 一开始苏玉嫃是叫不出来,有点羞涩,但是呢,不把鸡唤过来,又怕久了,被别家的鸡把东西吃掉,所以没办法,苏玉嫃也只好学着杨氏的方法。“咯咯咯”的叫起来。 正好被赵临羡听到,引得赵临羡哈哈大笑。 苏玉嫃一脸窘迫,将谷子砸向赵临羡:“你干嘛笑人家,不都是这么喂鸡的。” 赵临羡的笑意真的是止也止不住:“没笑你,是觉得你可笑,真像一只小鸡。” 苏玉嫃难得看见赵临羡笑的这么欢,便说:“你笑起来真可爱,比严肃的时候好。” 赵临羡收了收笑:“喂你的鸡.吧!咯咯咯。” 苏玉嫃听见赵临羡学她,脸又红了。 相比于喂鸡,喂猪是比较耗费体力的,之前赵家是养了三头猪,成婚的时候杀了一头,先如今还有两头母猪,这母猪的食量可是大的惊人。 苏玉嫃调了半桶猪草倒进去,没一下子就吃完,吃到后面的时候,两只猪为了争食物都快打起来了,不得已又调了半桶。 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不得不说,农妇人真的是非常辛苦。 晚上,赵临羡帮苏玉嫃捶背,再给她疏通经络,摸着冰冷而又细嫩的手,有些心酸,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怀里焐热:“你会不会后悔嫁我,如果去了祁家,你还有佣人伺候着,你本不属于这农家的。” 苏玉嫃摇摇头:“人的命又怎么能说的清呢!谁知道去了祁家就一定幸福吗?就像我娘,她没有成亲之前,是蜜罐里长大的,不识人间疾苦,嫁人以后头几年也是过的幸福,可后面你看,她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农家有农家的苦,宅门里有宅门里的悲哀。” 赵临羡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是吃过多少苦才有这样的觉悟。” 苏玉嫃贪恋着赵临羡的温暖,比起在苏府的日子,她反倒觉得在这里挺好。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大家就都起来了。 农家人都起的早,这是一贯的习俗。 苏玉嫃照常去喂鸡,却发现鸡们都蹲在地上,病恹恹的,“咯”了半天,它们动都不动。 吃过早餐,本想再去看看鸡,就听见隔壁的四大娘传来尖锐的声音:“三郎他娘,你家的鸡有没有病恹恹的。” 杨氏还没去鸡窝看过,也没听苏玉嫃说,所以随口就说一句:“没有吧!咋了,你家的鸡病了。” 四大娘说:“可不是咋地,昨儿个还好好的,满地里找食呢!还去你家院里偷吃了一点,今天早上就待着不动了,这快过年了,要是鸡出了问题,这可咋整啊!” 杨氏安慰她:“你先别急,莫不是天气太冷了,病了,找了草药根煮些水吧!” 四大娘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苏玉嫃这才对杨氏说:“娘,咱们家的鸡也病恹恹的了。” “啊!”杨氏着急忙慌的就朝鸡窝里走去,看见那些原本活蹦乱跳的鸡,此时都蹲在地上一动不爱动的,可心疼了,这可是能不能过好年的关键啊! 王氏一惊一乍的:“三弟妹,昨天你给鸡都能吃了什么。” 苏玉嫃有点心慌:“我就是喂了大白菜还有谷子啊!没喂别的。” 杨氏说:“还没搞清楚状况呢!问玉嫃干嘛,那四大娘家的鸡也病恹恹的了,这事可不简单呢!去村里打听打听,看这是咋了。” 第六十一章:闹分家 王氏去村里溜达去了,杨氏去后山寻了一些给鸡吃的草药。 山里人挖草药,倒也是一门绝活,都是口口相传的,治疗一些小病。 苏玉嫃帮忙在熬,王氏回来了,说村子里的鸡有些发了瘟,有些没事。 而偏偏发了瘟的,都是挨着赵临羡家这附近的一圈人。 最先说鸡有问题的,就是隔壁的四大娘,然后是赵临羡家。 这下大家又开始窃窃私语,将责任都推到苏玉嫃身上了。 说什么东庄村从来就没有这么大量的鸡发瘟,今年真是见了鬼。 而原本四大娘都没往这方面想,听了大家的话,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个理,她家的鸡就是偷吃了赵临羡家的食,才发瘟的。 王氏更是一点就着,嚷嚷着:“看见没,这可不是我在瞎说了吧!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让三弟妹喂了两天,鸡就变成这样了,连附近的邻居都遭了殃。” 说的苏玉嫃自己都快相信了。 杨氏这下子也没话可说了,确实是巧了一点。 连杨氏都没为苏玉嫃说话了,那王氏就更加的嚣张:“得了,用了那么聘礼娶回来一个扫把星,你说这可咋整,爹娘,你们两个的做主吧!” 杨氏看了一眼苏玉嫃,明明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就是扫把星呢!“这事让村长请人来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病症呢!” “这能是什么病症啊!昨儿个那鸡还活蹦乱跳的呢!一点事都没有,就今天变成这样了,什么病能有这么快,我看就是扫把星给克的呢!”王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家里其他人的思绪也很沉重。 村里人本来就信这个,说一次二次大概不会相信,但是这也太巧了,先是赵铁柱摔伤了腿,现在又是鸡发瘟,咋坏事就在这个时候上赶着来呢! 王氏实在是受不了了,照这样下去,家里的东西全部要被苏玉嫃给克没了,那还的了,这家里的日子还不容易好了一些,她可不想再过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分家,这个家是不得不分了,爹娘,这可不是我这个长媳不孝顺,而是没办法。”王氏都没有跟赵铁柱商量,就直接说了这两个字。 赵老汉“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不说话。 杨氏不愿意,直接回道:“分家可是大事,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就轻易说出来的,大郎,你怎么说。” 赵铁柱虽然怕老娘,但是也怕婆娘,更何况,这接二连三的出现事情,万一苏玉嫃真的是扫把星,那以后还会克着自己家虎娃呢!虎娃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疙瘩,是希望,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受到伤害啊! 但是他身为大哥,父母俱在,分家的话怎么说的出口。 王氏见赵铁柱又怂了,气的差点哭出声来:“赵铁柱,你是不是要孝顺你爹娘,就不要你儿子了,你看看你儿子才多大,你忍心让他受到伤害吗?你再瞧瞧你自己的腿,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铁柱被王氏说的句句扎心,爹娘终归是爹娘,就算分了家,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自己每月交粮就可以了,但是儿子还小,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是悔恨一辈子的。 所以赵铁柱一咬牙,一狠心,就点点头;“我同意分家。” 杨氏没想到一向憨厚孝顺的大儿子,居然被王氏这个婆娘给吹耳边风同意分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紧接着问二儿子:“铁锹,你怎么说。” 赵铁锹看了江.氏一眼,这家里的男人都是做不了主的,江.氏心里也在纠结啊!这万一不分家,苏玉嫃真是扫把星,以后克的全家什么都没有,或者还有危险怎么办?但要是分了家,要是苏玉嫃不是扫把星,那赵三郎手里的田产,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杨氏又直接问江.氏:“二儿媳,你说吧!你家是怎么打算的,分是不是。” 王氏自然是想要江.氏分的,毕竟如果只有长房分家,那村里人的口水都会淹死自己,肯定得拉着江.氏。“二弟妹,你可不要犯糊涂啊!事情就摆在这眼前,你还看不透吗?要说我们家铁柱把腿摔了,那是怪天,要下这么大的雪,可这鸡突然发瘟了,怪谁啊!而且偏偏是三弟妹喂了以后,就发生这种情况的。二弟妹,你要是想不明白呢,那你就不要分家,不过你这次要是不分,以后可就不好分了。” 江.氏内心早已经是愁肠百结了。 苏玉嫃解释说:“大嫂,这肯定跟我没有关系的,我之前虽然衰神附体,但从来没有害过别人。” “瞧瞧,承认自己衰神附体了,娘,你看那罗婆子心肠也太毒了,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王氏一副要灭顶之灾了的样子。 苏玉嫃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现在真的是说什么错什么。 杨氏则问:“啥叫衰神附体呀!” 苏玉嫃咬了咬嘴唇:“就是总出一些小岔子,但是我跟三郎在一起以后,已经时来运转了,以前我从来没有下赌注赢过钱,但是自从和三郎在一起,我就赢钱了。” 王氏“啧啧啧”了几声:“原来这不是别人嚼舌根,是真有其事呢!难怪了,这下全清楚了。” 杨氏一时语噻。 赵临羡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为苏玉嫃撑腰:“我同意分家,玉嫃是不是衰神附体,我不在意。” 江.氏这会才下定决心:“那我也同意分家。” 赵老汉气呼呼的说:“你们几个想把我气死啊!分什么家,这不是惹人笑话吗?兄弟多,力量大,人家才不敢欺负呢!你们可是亲兄弟,就这么分成外人了。” 杨氏也说:“分家的事以后再说吧!这马上就快过年了,哪有空闹着个事。” 王氏怕婆婆拖着,想尽快解决:“正好,现在就分了,家里的畜生都养肥了,该分多少分多少,谁也没亏。” 赵老汉气的发抖:“你们是存心要搞散我们这个家啊!你们现在嫌弃三郎媳妇,以后要是三郎发家了,你们别靠上来了。你们就想着坏事,就没想过好事,那之前蚕快死了,是不是三郎媳妇请人来治的,那产量比预想的还多呢!你再看那鱼,提回来就是一桶,这些好事你就没想过。” 赵铁柱和赵铁锹一听,好像也是这个理,再一看自己的老父亲气成这个样子,就想不分家了。 但是王氏又说:“爹,你可真能扯,那蚕跟三郎媳妇有什么关系?得亏那个时候三郎媳妇还没嫁进门,不然那蚕都救不活呢!再说那鱼,三郎以前捉鱼就厉害呢!哪一次放空过,咋就也成了三郎媳妇的功劳了。这些功劳可说不上,可这倒霉,是实实在在的吧!” 江.氏又被说动了,坚决和王氏站在了一起。 杨氏见两个媳妇连成了一条线,而个儿子又没有一个担当,虽然生气却也应允了,得亏她的心都在赵三郎身上,不然活活就要气死。 这临近过年了闹分家的,也只有赵老汉家了。 赵老汉是穷苦过来了,生了三个儿子,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事情,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家里的人口越来越多,可如今呢!三个儿子要分家,他直接给气病了。 赵铁柱和赵铁锹不想气死老父亲,但一想想自家的儿子,两人又心硬了。 这老子和儿子相比,还是儿子重要。 赵家也没什么可争执的,除开赵临羡手里的那些田,其他的按村子里的规矩办。 房屋还是一人一间,分家以后可以另外去修,田地赵铁柱是长子,虎娃又是长孙,分的最多,赵铁锹其次,最少的是赵临羡。 这个对于赵临羡来说,也没什么关系。 家里的鸡,王氏和江.氏先把看上起精神的,肥的全部挑走了,就剩下几只瘦弱的给苏玉嫃家。 猪有两头,全是猪婆,可以下崽子的,江.氏和王氏共养一头,等产了猪崽子再分。 杨氏则和苏玉嫃分一头。 王氏依然挑了大的母猪。 原本王氏还记着赵临羡那些肥田呢!想分一点,这杨氏哪里同意啊!那可是赵临羡在外边吃了多少苦闯荡得到的,怎么可能就便宜了王氏。 杨氏果断就给拒绝了,还说王氏要是舍不得那些田,就别分家。 相比起来苏玉嫃的霉运,那还是分家的好,不然克的一亩田都不剩。 然后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家里的钱财都分清楚。 所以家里没什么争执,也就是请村长做了一个见证,这家就算分了,过年都不要在一起吃饭。 村长本来还想劝一下的,结果他到场的时候,家都分完了,他也只能选择默认。 这大过年的分家,在村子里那是头一次,更是乡亲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罗氏心里是美滋滋的呀!心想这媒算是做对了,苏玉嫃才进门多久,已经分家了,再这么下去,赵家只会越来越惨。 苏玉嫃看着这好好的一个家散了,心里还是有点自责的。 赵临羡安慰她:“什么衰神附体,我从来不信这个,你也不要在意,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以大嫂那种脾气,分家是必然的,并不是因为你,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事,让她折腾。” 苏玉嫃虽然觉得赵临羡的话也在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第六十二章:鸡的瘟症好了 年关就分了家,虽然赵老汉和杨氏都心情不好,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两老的心都是偏向赵临羡一些的,更何况赵临羡和苏玉嫃刚刚成婚,也需要帮衬,所以两老是跟着赵临羡夫妻生活,老两口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可以帮忙。 再说赵临羡一直认为这鸡突然发瘟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是不相信什么衰神附体的原因,所以有闲工夫的时候,就去周边查看一下。 最终发现不远处的山上有很多扔了的鸡,应该是邻村的鸡发瘟,扔到这边来的,而这个位置,正好靠近赵临羡家所在的半边村落,因此也只有这边的鸡出现了发瘟的症状。 赵临羡忙将这事告知了村长,让村长去找隔壁村理论,也证明了此次鸡发瘟,和苏玉嫃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村里人就是这样,哪怕事实摆在眼前,那些长舌妇,还是有话说。 “那些瘟鸡,就算是邻村扔的,咋就这么巧呢!而且邻村为啥就扔我们村子旁边,还不是因为他赵三郎娶了一个扫把星,才把大家给连累了。” “说的也是啊!咱们村子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挺强大的,邻村就不敢来招惹咱们,这次居然敢把瘟鸡扔过来,指定就是那扫把星招的了。” “以后大家可得离赵三郎家远一点,你瞧瞧他家大哥二哥,把家分的多利索,大郎媳妇和儿郎媳妇,可算是明白人。” “……” 不过已经查清楚鸡瘟的来源,苏玉嫃心里就好受了,随便村子里的人怎么说,她都内心毫无波澜。 尽心尽力的熬草药喂鸡,没两天,那鸡又活蹦乱跳了。 而且,原本病弱的几只母鸡,下蛋比从前还要多呢! 村子里其他人家的鸡都还是病恹恹的,只有苏玉嫃养的这些鸡,完全恢复了。 年三十这天,杨氏乐呵呵的在鸡窝里抓了一只鸡杀了,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吃。 王氏看着忍不住嘀咕:“这鸡还在发瘟呢!娘就敢吃?” 杨氏就是故意到院子里敲锣打鼓的杀鸡,生怕别人家不知道了一样:“我家的鸡呀!活蹦乱跳的,这两天早晨,下了不少鸡蛋呢!一点瘟症都没有了。我家玉嫃呀就是有这个口福,没办法。” 王氏瞧了一眼自己鸡窝里的鸡,还是病恹恹的,才不相信苏玉嫃分的鸡,能下蛋了。 杨氏就是怕大家不信,还把刚从鸡窝里捡出来的蛋端给大家看:“这是今天早上下的蛋,摸上去还热乎着呢!这个年啊!是能过好了。” 王氏扭头就回去跟赵铁柱说:“你说见鬼了吗?我留给苏玉嫃的就几只病弱的母鸡,居然还能下那么多蛋呢!难不成那苏玉嫃不是扫把星,还是福星啊!这怎么可能?” 赵铁柱捶了捶自己的腿,疏通一下经络:“不管她是扫把星,还是福星,咱们已经分家了,你就别想那么多,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行呢!” “如果苏玉嫃不是扫把星,指不定是婆婆在算计我们呢!是不是不想我们好,所以故意这样的?把我们骗分家,好处就全三郎两口子得了?” “你行了吧!爹娘一直就不同意我们分家,是你要分的,现在又说是娘算计的,真是不知道你咋想的。” “你朝我吼什么呀!你不觉得这事情不对劲吗?没分家的时候你摔伤了腿,鸡发瘟,咱们一分家,她家的鸡居然好了,还能下蛋了。” “那你说的啥意思?我这腿摔伤,是娘给推的?鸡发瘟是娘故意弄的,就是为了逼你分家?” 王氏被赵铁柱这发自灵魂的质问给呛到了,这么一想,好像是不可能,那虎毒还不食子呢!杨氏怎么可以推了赵铁柱。 这事可真是奇了,不过再一想,这兴许就是一时的,苏玉嫃的霉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爆发出来呢! 不过王氏和江.氏这个年就别想过好了,分的鸡还是病恹恹的,自然是不敢吃,鸡蛋也没有,也只能靠着赵临羡成婚时分的那些吃食了。 这杨氏在家里炖着鸡,香味飘散开来,把虎娃和木棍馋的,直接进屋要吃的。 虽然是亲孙子,但杨氏想起那两个儿媳要分家的样子就生气,直接就提高声音说:“虎娃,木棍,你们想吃鸡,回去找你们的娘去,我们已经分家了,这鸡你是吃不上了。” 虎娃才几岁的孩子,根本不懂分家是什么概念,就嚷嚷着:“我要吃鸡,我要吃鸡,奶,你不给我吃,你是坏人。” 杨氏听见这句话,脸色更加变了:“你刚刚说什么?奶是坏人!谁跟你说的。” “我娘说的,奶是坏人,偏心。”虎娃这个年纪也不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 杨氏拉着虎娃就去找赵铁柱。 “本来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不想吵架,但是你们大房找着我来了,都已经分了家,还让这小崽子跑我家来要吃的呢!大郎媳妇居然还说我是坏人,我偏心,有这么教育小孩的吗?你们真是当我是废人,不顶用了,随便你们怎么弄了是吧!” 这杨氏的声音苏玉嫃在屋里听的真真切切。 苏玉嫃有时候还挺佩服杨氏,要不是她这么彪悍,家里可没现在这个光景,而且那日,要不是杨氏一番话,苏荣昌还不会打消将乔氏为妾的念头。 杨氏和许氏不同,许氏是心思歹毒,什么事情都是在心里和背地里使绊子,而杨氏是心直口快,没有坏心眼,心里不痛快骂出来就行了。 所以和杨氏相处,顺着她的脾气就行,没什么可要防备的。 这邻居们纷纷看笑话,杨氏和王氏三天不吵架,那也是奇怪了。 以前还稍微好一点,自从苏玉嫃来了以后,吵的更加频繁了,大家又开始对苏玉嫃议论纷纷。 “你说这杨婆子咋就这么喜欢小儿媳呢!哪怕是个扫把星,也当个宝贝似的供着。” “这大家的鸡的瘟症都还没好,就数她家的鸡瘟症好了,也不知道这是信了什么邪。” “依我看,是不是她家大儿媳和小儿媳八字不合,在一起就会克,分开就好了?”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再衬这杨氏那高昂的声音,这个大年三十的上午,还真是热闹。 苏玉嫃熬着油,学着杨氏的样子,用勺将油舀进坛子里,不一会儿,杨氏骂累了,走了进来,对着苏玉嫃说:“老大家那个娃子真是没教好,也就是因为他有个王氏那样的娘,以后你生了孩子,可千万要好好教啊!让大郎娶了王氏我是真后悔了,全家就属她最能闹腾,见不得大家好。不过大郎也就那出息吧!王氏丢脸就丢脸了,我是不想管。” “娘,其实大嫂的心也不坏,就是嘴皮子毒,你不要和她计较。”苏玉嫃劝慰杨氏道。 杨氏和王氏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也是知道的,王氏坏心眼确实没有,也就是喜欢占便宜,得理不饶人,还喜欢听风就是雨。 这样的人就是不讨喜的。 “王氏呢!自己喜欢贪便宜,把儿子教的也喜欢贪便宜,在村子里就没有喜欢他的,我原想着你嫁过来,到底是员外家出身,肯定识文断字啊!我想让你教教虎娃和木棍呢!这倒好,才没几天,王氏就闹腾着分家,还说你是扫把星。” 苏玉嫃笑了笑:“我倒是不记仇呢!如果大嫂和二嫂愿意让我教,我也同意,不过侄子毕竟是侄子,打不得骂不得,话说重了,还会惹得嫂子们不高兴呢!他们两个还是早些送去夫子那里好。” 杨氏点点头,认同苏玉嫃说的话:“你说的也在理,更何况王氏是个不知道对错的人,这么一想,你还真是不合适教。” 苏玉嫃便也不说什么,径自烧着火。 这糯米赵临羡和赵老汉拿去村子里碾好了,又开始做糯米粑粑。 刚做出来的糯米粑粑香软可口,真的是一道美味呢! 那糯米糕还在锅里,烫烫的,赵临羡就抓了一坨给苏玉嫃吃,苏玉嫃吃的烫嘴,赵临羡又连忙给她吹吹。 杨氏看着两人笑;“就不能凉一下再吃呢!真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别烫着了。” 赵临羡说;“玉嫃可是一个好吃婆呢!她看着这一锅糕,估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给她吃,咱们都得吃她的口水。” 苏玉嫃摸了摸嘴角:“哪有口水啊!”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这边是高兴了,王氏是一肚子气,这个年是鸡也没得吃,一个人也不想搞那些糕什么的,就只能干闻着香味。 原本还想着虎娃是家里的长孙,杨氏肯定是厚待他的,谁知道虎娃想吃鸡都被杨氏骂的要死。 大年三十的晚上,原本应该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一起吃团圆饭的,可这赵家呀,是有些尴尬了。 江.氏也王氏一样,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正屋热闹,突然她就后悔着怎么分家了呢!要是不分家,现在自己一家人不也在正厅热闹嘛! 那苏玉嫃的鸡都下蛋了,大家的鸡都还病着,这算什么扫把星啊! 江.氏心里真是复杂的很。 第六十三章:报之以炸糕 王氏心有不甘,认为今年刚刚分家,自己来不及做什么菜,还是应该跟着杨氏吃的,并且一个人不好意思,还去喊了江.氏。 江.氏有些害怕:“咱们都分家了,娘应该不会让吧!” “这年三十本来就应该一块吃饭,那谁家分家了,就不让儿子儿媳一块跟着过年三十了,再说了,咱们才刚刚分了家,很多东西都没有弄好呢!跟着婆婆过年,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要不要去问问娘,同不同意。” “还问啥呀!你去问,她当然不乐意了,咱们直接就领着孩子去,娘总不可能把我们赶出来把!” 江.氏想想也是,便同意了王氏的提议。 两人一人拿了一些青菜,就去了堂屋。 杨氏看着她们两个手里的东西,冷冷的问:“干嘛!你们这是喂兔子呢!还是喂鸡呢!” 苏玉嫃也瞥了一眼两个嫂子手里拿着的的东西,这也不怪杨氏生气,大年三十就拿着这个东西上门孝敬老娘,确实也有点过意不去。 王氏居然还说:“娘,这不是前些日子三郎成婚,肉吃的多了,现在吃点青菜也是挺好的,我们也不算空着手来跟娘一起过年三十啊!” 杨氏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我真是感谢你啊!你既然肉吃多了,你自己在家里吃青菜过年啊!拿着来我们家干嘛!别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你懂不懂什么是分家,再说了,你不是说玉嫃是扫把星吗?你过来跟一个扫把星吃年夜饭,你也不怕克啊!” 王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娘,今年才刚刚分家,我什么东西都没弄好呢!你生我的气不打紧,你总不能让你儿子孙子过年都吃不上一口热乎肉吧!再说了,我们过的不好,也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去,你乐意啊!” “我有什么不乐意的,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还要什么脸!你们快点给我滚,不要让我动手打人,那到时候就不好看了,就你们娘家来人,你们都是没理的。” “娘,你不能太偏心了,大郎不是你儿子啊!你这么狠心。” 杨氏这下更加生气了:“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大郎是我儿子,但是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了,之前要分家的是你们,现在怎么了,看见我们家的鸡下蛋了,又想靠上来了是吧!我告诉你王氏,你不要把大家都当成是傻子了,就属你一个人最聪明,想咋地就咋地,门都没有。” 王氏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不吃就不吃,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我还不稀罕呢!” “滚滚滚,快点给我滚。”杨氏拿着扫帚就赶人了。 王氏跑的最快,江.氏跟在后面,虽然什么话都没说,都脸色也是红彤彤的,觉得不好意思。 苏玉嫃悄悄的挪到赵临羡身边说:“这事你就不管管,毕竟是一家人,闹成这样,会让村子里的人看了笑话吧!团圆饭还是一起吃的好,不然爹心里也会不舒服呀!” 赵临羡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大嫂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也只有娘能降住她,要是开了这个先例啊!以后指不定怎么来占便宜。当初要分家的是她,丝毫没有给我们给爹娘面子,如今咱们也就不要给她们面子了。也得亏咱们家分的鸡下蛋了,没有瘟症了,她们才想过来占点便宜,要是瘟症还没好,你瞧瞧她们,又是怎样的一幅脸色。” 苏玉嫃点点头,又说:“那你会不会怪我啊,如果不是我,你们今年可以吃个团圆饭的,大嫂也不会闹分家。”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没有你,哪有团圆的意思。” 不过到底是年三十,闹的太僵,总归是不太好的,赵临羡便朝着杨氏唤道:“娘,你来看看锅里的糕是不是要糊了。” 杨氏一听连忙走进来用筷子翻着炸糕。 一边翻一边说:“玉嫃,你可不要觉得我是一个恶婆婆啊!我这个人出身在庄稼户,嫁到庄稼户,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呢!我懂得是非。你说说就王氏那种人,让我怎么对她好呢!大家都是想着能把家里的日子过好,她是能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一点也吃不得亏。她这次分家,可不是现在才有的心思呢!我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存了很久了。” 苏玉嫃笑了笑:“娘是个好婆婆。” 赵临羡也笑道:“哎呀,大嫂就是没有我家这个嘴甜啦!是吧娘。” 杨氏脸上洋溢着笑容:“嘴甜的肯定讨喜一些,我倒是不要王氏嘴甜,她能少闹腾就不错了。” “是是是,娘说的都有理,但毕竟虎娃是你孙子呢!炸糕还是送他们一些吧!”赵临羡道。 杨氏叹息了一口:“我也不会亏待儿孙的,王氏不来闹,我到了晚上也会送去,她这么一闹,我就恨的牙痒痒。” 苏玉嫃说:“娘大人有大量,肯定是不会和嫂子们一般见识的。而且娘有先秦遗风呢!今日一事,可称为投之以青菜,报之以炸糕。” 杨氏虽然听不懂,但内心是高兴的:“这是啥意思啊!” 赵临羡随意解释说:“就是说娘是菩萨心肠呢!” 杨氏心里美滋滋的。 从外头回来的赵老汉问:“都在聊啥呢!” 杨氏说:“还能聊啥,那王氏拿着一点青菜就想来家里过年,她可是分家分出去的了,真是不要脸,被我轰走了。” 赵老汉心里是真不舒服啊!一家人过年都闹成这个样子:“不然让他们都过来吃吧!” 杨氏瞪了赵老汉一眼:“你说的这叫啥话,让她们过来吃,还以为我这当婆婆的怕她们呢!别忘了,是她们自己要分家的,又不是我要分家的,我没有什么对不住她们。你就说说那王氏,现在换过来,咱们没有吃的,让她家去,能讨到一口热乎饭吗?” 对于杨氏的话,赵老汉是认同的,那王氏是厉害了些,自己去她家真未必能讨好饭,那赵大郎又是一个没本事的,拿捏不住婆娘,还真是靠不住啊! 想想这些儿子,心里还真是寒的。 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且说这家里炸了炸糕,要送去给家里的长辈,所以赵老汉和赵临羡又去送炸糕去了。 赵铁锹扶着赵铁柱去看了房子的宅基地,再去了解一下修房子的价钱,毕竟是分了家,肯定要有自己的房子,好在赵家因为有三个儿子,率先也准备了几块地基。 等两人忙完了地基的事,准备带着老婆孩子去爹娘家过团圆夜呢!毕竟虽说是分家了,但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分家的孩子们团圆夜要在一起吃饭。 但是赵铁柱和赵铁锹回到家,自家的婆娘还坐在屋里发呆呢! 赵铁柱问王氏;“今儿个是年三十,你咋还不带着虎娃去正屋帮娘做事呢!晚上好一起吃年夜饭。” 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吃什么吃,你以为你娘还当你是儿子呢!我带着虎娃去,都被你娘给赶了出来。” 赵铁柱是不相信的,虽说他娘是偏心三郎,但也不至于将其他儿孙忘的这么干干净净:“你咋去的,娘又是咋说的。” “我还能咋去的,我拿着家里新鲜的青菜去的,结果人家给赶出来了,真是头一次见你娘这种人。” “你咋就带着青菜去呢!今儿个是年三十,你这不是丢人吗?” “丢啥人啊!你以为你很多家业还是怎么的,家里的鸡还是瘟着的,不能吃,之前分的肉,还要送去我娘家拜年,我除了青菜还能带什么,虽说青菜是寒碜点,但到底是做儿媳妇的一番心意吧!咋就还让轰出来了呢!” “分了的银子呢!” 王氏又是冷笑一声:“就分了那么一点银子,等开春了立马就要建新房子,银子根本不够用,你现在的腿还没好利索呢!农活也不能干,我不留着一点钱傍身,咱们全家喝西北风啊!” 赵铁柱看着王氏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家里那点肉就知道留给她娘家,她娘家都已经送过一回了。 但是他又不敢说什么,他没出息啊!这个婆娘还是媒人说破了嘴皮子得来的呢!要是打她一顿,她跑了,那咋整。 赵铁柱也只敢对着自己发脾气,那拐杖打自己的腿。 可把王氏给吓着了。 而赵铁锹回到家,得知情况以后,同样感到很气愤,但他比赵铁柱好点,至少还敢对江.氏吼两句。“青菜你也拿的出手,也不怕丢了自己的脸,分的肉给我煮了送过去给我爹娘,不然这日子不想过,咱们就别过了。” 江.氏还是有些怕发脾气的赵铁锹:“我也不是舍不得那点肉,是大嫂说,爹娘最近吃腻了肉,也该吃吃青菜了,更何况娘自己还炖了鸡,还有炸糕呢!” 赵铁锹气的浑身都是在发颤:“娶媳妇回来干什么啊,是让你虐.待我爹娘的吗?你自己想想,要是木棍将来娶媳妇了,给你一点青菜吃,你心里是咋想的。” 分家,他是可以接受的,人说树大还要分杈呢!但就算分了家,那也是他爹娘啊!怎么可以就这么对待。 江.氏一脸委屈,又不是她一个人这样,大嫂还不是这样做的。 但是赵铁锹动怒了,这样子很可怕,她也只能去煮了肉。 第六十四章:掉醋缸里了 赵铁锹端着肉去了堂屋,此时杨氏赵老汉,还有赵临羡苏玉嫃正围拢在火边吃着炸糕鸡肉,聊着天呢! 再一想想自家屋里冷冷清清的,长大以后和爹娘都不亲了,不禁悲从心来。 赵临羡看见赵铁锹端着肉来,连忙招呼他坐下,一起吃糕。 赵铁锹没有脸呢!当初他也是认同了分家了,现在还吃什么;“糕我就不吃了,我是来给爹娘送肉的,听家里婆娘说,给了青菜给爹娘,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呢!爹娘,是儿子没有本事,让你们享不到福呢!快过年了,还让你们伤心。” 赵老汉听着心里也酸酸的,他虽然最喜欢三郎,这不代表他就不喜欢其他两个儿子了,都是他的儿子,他都心疼,一家人和和美美才好呢!这分家闹的。 杨氏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接下了赵铁锹的肉,端了一碗炸糕还有一些鸡肉给赵铁锹。 赵铁锹就接下了炸糕,鸡肉可不敢接呢!“这肉还是爹娘留着吃吧!我家里也炖了肉呢!” 杨氏可不是要跟他客气,硬塞到赵铁锹手里:“拿着吧!年三十的,热热闹闹让木棍和穗儿吃好一点,告诉你媳妇,她做的出来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赵铁锹眼泪都快出来了,此时此刻,他想念一家人坐在火堆旁边吃饭聊天的感觉,但是这条路已经选择了,他也没脸再说什么。 端着鸡肉和炸糕回去,放在桌子上,木棍和穗儿抢着吃炸糕,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一般就是过年才吃上一次,这还是条件好了的缘故,不然一年到头还吃不上一次。 江.氏看着鸡肉和炸糕,再看着赵铁锹那阴沉的脸,怯怯的问;“娘说什么了,咋会让你端了鸡肉和炸糕回来。” 赵铁锹瞥了一眼江.氏:“娘让我告诉你,你做的出来给青菜的事,她做不出来。” 江.氏被呛到无言以对。 还不是王氏给闹的,不然这家也不会分,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既然给了鸡肉和炸糕给赵铁锹家,就断然没有不给赵铁柱家的理,所以杨氏也要苏玉嫃送一份炸糕和鸡肉去赵铁柱家。 赵临羡也跟着去,他是生怕自己媳妇受委屈啊! 虎娃看见炸糕,还没等苏玉嫃将碗递给王氏呢!就已经拉着抢了。 苏玉嫃忙说:“等会有你吃呢!你先不要抢好不好,要是掉地上了,可就不能吃了。” 虎娃才听不进去,直接将整个碗都抢了过去:“这是我奶做的炸糕,我就要吃。” 赵临羡拎起虎娃,凶道:“谁让你这么没有礼貌了,婶婶给你送炸糕过来,一句谢谢都没有,还这么理所当然。” 王氏生怕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伤害,忙对赵临羡说;“三郎,虎娃才多大啊!他懂啥,你别弄疼他了。” 赵临羡将虎娃放下,对赵铁柱说;“大哥,你千万不要觉得虎娃还小,就疏于教育,一个人能不能成材,小时候就至关重要了。” 赵铁柱也觉得赵临羡说的对;“三弟,我会好好管教虎娃的,爹娘那边你多费费心啊!” 赵临羡点点头,便牵着苏玉嫃走了。 王氏还不满意呢!朝赵铁柱说:“瞧瞧,就送来这么一点东西,好像给我们多大的恩惠一样了,还对着虎娃撒气,虎娃才多大啊!他懂什么,还让好好教育,能咋教育。” 赵铁柱这下是真的觉得王氏无理取闹:“你说的这是啥呢!那虎娃不用教育了,他能自己成材吗?” 王氏撇了撇嘴:“那娘教育三郎啥了,他现在还不是脑袋挺灵活的,就我们虎娃那么聪明,以后肯定是个大老爷的料子。” 赵铁柱看了一眼虎娃,啥大老爷啊!现在根本就是一个讨打熊孩子。 除夕这夜,家里有小孩的,都陪着小孩子在外面玩耍一下,放放炮竹,堆一下雪人,再各自回屋坐着守岁。 而赵临羡和苏玉嫃这才刚成婚,所以就只有四个大人一起守岁了。 往年在苏家,都是苏玉嫃和乔氏两个人对坐到天亮,如今她出嫁了,就只剩下她母亲乔氏一个人守岁了,苏玉嫃想起来有些心酸。 赵临羡知道苏玉嫃现在的心情,握着她的手说;“等初二,我们就去看望岳母,你不要难过。” 苏玉嫃笑了笑:“不难过。” 杨氏则问:“三媳妇,我一直都想问,你家是什么一个情况,为什么你娘明明是嫡妻,却似乎一点权力都没有。”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早年间,现在苏家的产业,应该是我外公的,叫乔记。我外公子嗣单薄,只有一儿一女,我母亲是长女,我舅舅出生时就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一直很孱弱,所以便选了荷塘村的秀才为婿,为的是将来能一心一意帮我舅舅守住家业。谁曾想,我外公过世不久,舅舅也跟随而去,我娘一个妇道人家撑不起家业,这不就被我爹夺了。” 杨氏一边剥花生,一边说;“原来是这样,那岂不是现在那苏家的宅子也是你外公的,可我看上去,那个二夫人都骑在你娘头上啊!” “二夫人许氏也是荷塘村的,跟我爹从小青梅竹马,我爹掌家以后,她就入门了。许氏为了自己的儿子能掌管家业,就对我娘和我诸多压迫,我之前脸上的疤,就是用来迷惑她的,不然她会继续对我下毒手。” “居然还有这么恶毒的女人,难怪她生的那一儿一女都不像个人样,就她那女儿,长着一个马脸,她那儿子,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迟早会遭报应的呢!” 赵临羡心疼的看着苏玉嫃。 赵老汉也说:“都说着豪绅家里享福,我看也是不见得好呢!” 杨氏则说:“不可能是所有豪绅都这样的,主要是亲家公没有一点道德,在我们村子里来说,那种人也是被戳脊梁骨的,那产业是嫡妻家的,他娶了妾不说,还让妾迫害嫡妻长女,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赵老汉点点头,表示赞同。 赵临羡说:“爹娘,玉嫃在娘家受了不少苦呢!她那些坏话,也都是二夫人传出来的,现在她既然来了我们家,我们可就不要让她受委屈了。” 杨氏点点头:“我懂呢!我也舍不得让玉嫃受委屈,我这辈子没个闺女,肯定把玉嫃当做亲闺女一样疼爱的。” 苏玉嫃的心暖暖的,杨氏虽然很厉害,但对她是真心的好,赵老汉虽然不多话,但也是默默的为这个家在付出着。 相比起锦衣玉食里的勾心斗角,这种平平淡淡的农家生活,确实更令人心旷神怡。 四个人一直东聊西聊的聊到了天微微亮,杨氏便去准备早饭,苏玉嫃打下手洗菜和烧火。 刚吃完早饭,天就亮了。 桌子上摆着一些糖果,等着村子里的人来拜年。 而赵临羡也带着苏玉嫃去村子里一些长辈家拜年。 拜完了年,两人回到家,杨氏让两人去睡睡,毕竟昨晚没睡,精神不太好呢! 苏玉嫃是新媳妇,哪里敢去睡,婆婆还在忙上忙下的。 明天就是回娘家的时候,也得准备准备一些东西才是。 不过杨氏已经把东西准备的妥帖了,糖,饼,肉,都被红纸包好,放在竹篮子里,明天一早提着走就行。 这些东西在村子里来说,是相当丰盛的了,也证明是对苏玉嫃的满意,可提回去苏家,那就是不值一提,免不了一番羞辱,苏玉嫃也是做好准备的。 果然,相比较苏玉嫃那些穷酸的东西,顾家给的,那都是金银财宝。 但是有几个丫鬟在偷偷的说。 “你说顾少爷是真的喜欢二小姐吗?自从大小姐出嫁的那天没有疤以后,那顾少爷都不来咱们府上了。” “我听说呀,顾少爷之前要娶二小姐就是为了气大小姐呢!如今大小姐家人了,顾少爷自然就来的少了。” “我有一个同村的姐妹在顾家做活呢,听她说,顾少爷现在是天天待在怡红院那种地方,把顾夫人都给气坏了,以后二小姐嫁过去,也不知道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 赵临羡和苏玉嫃一同听见这话的,心里吃味的说:“你以前和那个顾家福很好啊!不然他怎么会挖空心思气你。” 苏玉嫃一脸迷茫:“天地良心,我和他向来不对付的,他那种人,我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那祁谦呢!你是不是很喜欢。”赵临羡还想着那天在酒楼,祁谦要求娶苏玉嫃的事情。 苏玉嫃在赵临羡身上嗅了嗅:“你今天早上出门是掉进醋缸里了吗?” 赵临羡一来到苏府,心中就有些害怕失去苏玉嫃,不免多了一些醋意:“这大冷天的,你别让我泡在醋缸里啊!” “不害臊。”苏玉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又是乐滋滋的。 乔氏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无比的冷清,除了许氏时不时的来一下,讽刺几句,其余时间都是她在诵经念佛。 如今看见赵临羡和苏玉嫃在院子里打打闹闹,心里觉得很是满足。 张嬷嬷说:“你看大小姐和姑爷,两人感情真好。” 乔氏脸上绽开难得的笑容。 第六十五章:新年好 中午吃中饭的时候,依然是在乔氏的小院落里吃的,苏荣昌完全就是忽视赵临羡和苏玉嫃。 所幸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乔氏将鱼先夹到赵临羡的碗里,再给苏玉嫃夹菜:“等会吃了饭,咱们一起去给你三外祖父拜年吧!” 苏玉嫃瞬间就不高兴了:“娘,你怎么还要去拜年,你忘记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了?你把他当做三伯父,每年都去拜年送礼,可他们分分钟就被苏荣昌的拿着乔家的银子收买了,之前要贬你做妾的事情,他一句话都没有为你说,你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可是嫃儿,你三外祖父纵然有千般不是,他也是我的三伯父啊!我也要娘家人的,在这个世上才不觉得孤独。”乔氏内心的苦楚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苏玉嫃实在无法理解她娘是个什么想法,她就不需要苏荣昌或者苏之茂那样的娘家。 但赵临羡是什么事都占在他岳母那边:“好,吃完饭我们就去。” 苏玉嫃看了一眼赵临羡,觉得赵临羡根本不知道那乔三太爷有多过分,以前她还敬着的,自从乔三太爷还同意苏荣昌贬乔氏为妾,她就完全容忍不了了。“要去你们去,我是不会去的。” 说完就将筷子放下。 “嫃儿。”乔氏不想惹苏玉嫃生气,但是她也不想让别人落了话柄去,最重要的是,将来要拿回来属于乔家的东西,乔三太爷那边,也是不可少的。 赵临羡轻声对苏玉嫃说:“大过年的,你不要惹岳母生气。” 苏玉嫃无奈的看着赵临羡:“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听话的?” “不但我要听话,你也要听话,出嫁从夫,你懂不懂这个道理,现在我要求你陪岳母去拜年。”赵临羡拿出振夫纲的气势来。 苏玉嫃翻了个白眼。 乔氏又是和往年一样,翻箱倒柜选了一些礼物,前往乔三太爷家。 路上,正好和祁谦的马车遇上了。 祁谦仍然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对着苏玉嫃说:“新年好,赵夫人。” 是了,现在他对她的称呼,只能是赵夫人,不再是苏小姐,也不再是玉嫃。 “新年好,祁少爷。”苏玉嫃看见祁谦,内心还是有些感慨的。 “你是去乔三太爷的府上拜年吗?”祁谦记得每天的正月初二,她都会和乔氏去的。 苏玉嫃点点头:“是的,你也是去拜年吗?今年要开科举了吧!先提前恭祝你金榜题名。” “中不中举人,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因为让我努力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祁谦这话说的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希望苏玉嫃能听到。 而此时的街道上,比较安静,苏玉嫃是听见了的,但她也要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祁少爷中举以后,也该跟何小姐完婚了吧!我也先一并道贺了。” 祁谦笑了笑:“你成婚的时候,我没有去,你不会怪我吧!” 苏玉嫃嫣然一笑:“自然是不会的。” 乔氏见两人聊的久了,便催促道:“嫃儿,我们要快些赶路了。” 祁谦对着马车又施了一礼:“大夫人,新年好,祁谦不打扰你们去拜年了,告辞。” 乔氏说:“多谢祁少爷。” 马车便缓缓而行。 苏玉嫃缩回马车里,乔氏便道;“你和祁少爷终究是有缘无分的人,我现在想想,祁少爷虽然很好,但他母亲太霸道了,你若是真跟了祁少爷,这往后的日子也是不怎么好过的。临羡虽然是庄稼人,可我看的出来,他在尽所有的能力呵护你,他也不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娘,你是在担心我想着祁少爷,而不跟临羡好好过日子吗?” “娘知道你不会是这种人。” 苏玉嫃想一想,她从来就没有后悔嫁给赵临羡,反而有种,此生足矣的感觉。 祁谦一直看着苏玉嫃的马车走远,身边的小厮才提醒:“少爷,咱们回去吧!雪越下越大了,会着凉的。” 祁谦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不知道见她的机会还多不多,我再看看。” “少爷,您要是着了凉,夫人会打死我的,求少爷回去吧!反正苏小姐的马车也走远了。” “走吧!” 祁谦知道苏玉嫃的马车完全看不见,才回府。 一进门,祁夫人就迎了上来,看见祁谦大氅上全是雪花,便上前帮他将大氅上的雪拂下,叹息一声道:“谦儿,你现在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念书上面,今年八月便是秋闱,你父和为娘的都将全部的心血寄托在你身上呢!你要更加努力才是。更何况,只有秋闱中了,你迎娶何家小姐才不算高攀,惹人说闲话。” “我知道了,母亲。”祁谦是极为孝顺的,他不会和祁夫人争辩,只是脸上没有笑脸,自从不准他娶苏玉嫃开始,他一直就是这样,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不像之前那样开心的笑了。 祁夫人心里一阵失落,原本她以为,所谓喜欢,不过就是一时的新鲜感,只要不许他们见面,时间久了,自然就忘记的一干二净,可如今看来,她到是低估了那个苏玉嫃。 祁员外看见祁夫人一脸忧愁的走进正厅,忙问:“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祁夫人深吸一口气:“你儿子惹我了。” “谦儿不是在屋里看书习字吗?” “今儿个是初二,他又出去了,在那大街上等着和苏玉嫃偶遇呢!他这几年不都是这样吗?今年那苏玉嫃都已经嫁人了,据说嫁给了一个庄稼汉,他还不死心呢!我看那个女子不是什么衰神附体,应该是狐狸精附体了。你说盈雨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论长相,论样貌,论家世,论才学,哪一样不比苏玉嫃强,你儿子偏偏不上心。” “年少时,总会有特别合自己心意的人,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谦儿已经跟何小姐定亲了,只等着秋闱后,咱们谦儿中举人就完婚呢!等那何小姐天天侍奉在谦儿身边,你还怕谦儿不会喜欢何小姐吗?”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知道你儿子有多死心眼,我这担心他以后跟盈雨夫妻感情不和啊!” 祁员外笑了笑:“既然你这么担心,为什么当年不肯让谦儿娶苏家那丫头呢!苏家那丫头成婚的那天,突然变成一个美人了,这事全浔镇都传遍了。” 祁夫人:“我当初可不是嫌弃她脸上有一块疤,而是她衰神附体啊!咱们就一个儿子,我怎么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更何况,那苏荣昌霸占了乔家的家业,苏玉嫃母女过的举步维艰,以后不但帮不了谦儿,还会成为他的拖累,你忍心你儿子过的那么辛苦啊!” 祁员外点点头:“好了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什么事都挂念着。” 祁夫人这才不再说什么。 苏玉嫃和乔氏去拜年了,赵临羡便在院子里修缮一些破损的家具,还有砖瓦。 因着乔氏在府里的地位,她所居住的院落常年没有人来修护,所以一些瓦片坏了,漏雨,窗户透风。 赵临羡从下人那里借了一把梯子,再拿了一些瓦片和钉子,便上到房顶去了。 张嬷嬷提醒着:“姑爷,你小心一些啊!” 这些事难不倒赵临羡,以往在家里,他也经常会修修补补,还有一些族人们要修房子,也要去帮忙,所以驾轻就熟。 苏之茂看见赵临羡在拿瓦片那些东西,就去了院子里,存心捉弄赵临羡,将梯子给踢倒,嘚瑟的说:“喂,庄稼汉,你求我呀,求我就给你梯子,不然你就在顶上待着,这雪下的可真大,冻死别怪我。” 赵临羡根本不屑于求他,而是威胁他:“你最好把梯子给我放好,不然我下来有你好看。” 苏之茂可不是吓大的,他是蜜罐里泡大的,又怎么会在意赵临羡这样的威胁:“哟,要我好看,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庄稼汉,要怎么要我好看。” 张嬷嬷在一旁求着苏之茂:“少爷,你把梯子还给姑爷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之茂一脚踹在张嬷嬷身上:“一个老奴居然敢对本少爷指手画脚的,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滚远点。” 张嬷嬷连忙爬起来,害怕的待在一边。 现在夫人和小姐都不在,该怎么办呢! 苏之茂看着赵临羡:“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跳下来打我啊!今天我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就不叫苏之茂。” 赵临羡一副吞噬天下的气势,睥睨的看着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主动把梯子扶好。” 苏之茂直接让人去拿来了一把斧头,将梯子砍断了:“逼小爷是吧!现在还扶不扶。” 张嬷嬷又想开口,但是被苏之茂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 有下人告知苏荣昌和许氏,苏之茂在为难赵临羡,苏荣昌和许氏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的。 结果,赵临羡从楼顶一跃而下,直直的站在苏之茂的面前,还没等苏之茂反应过来,就被赵临羡三下五除二打的鬼哭狼嚎。 正好这一幕被许氏和苏荣昌看见,许氏一声惨叫也划破天际:“我的儿啊!” 第六十六章:被赶了出去 苏之茂听见许氏的声音,便也连忙求救;“娘,救我,这个庄稼汉想打死我,然后霸占我们苏家的财产啊!” 许氏扶起苏之茂,恶狠狠的看着赵临羡;“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呢!”然后又扭头对苏荣昌说:“老爷,这事你管不管啊!茂儿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忍心让他受到伤害。” 苏荣昌冷哼一声:“呵,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啊!真当我们苏府无人了。来人啊!将这个庄稼汉赶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进门。” 赵临羡向来不苟言笑,一身布衣,却无法掩盖他那周身的气场,他淡淡的开口:“岳父,你虽然不喜欢我,但也不能不明事理吧!不是我先打的苏之茂,而是他先招惹的我。” 许氏立马像是一个护犊子的战斗机:“我儿招惹你什么了,你哪里受伤了?我看你丝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正是我儿脸上都是被你打的紫青的。” 苏荣昌也是根本就不想听谁对谁错,正好就借此机会不准赵临羡来,那是最好的:“这儿是苏府,不是你们乡下,随随便便就打架斗殴,也不嫌丢人,你走吧!” 许氏也对一旁的下人说:“还快点把他赶走,大过年的就被他找了晦气,真是个天杀的。” 赵临羡瞬间变了脸,若不是陪苏玉嫃来看乔氏,苏家,他根本就不想踏入:“岳父既然发话了,临羡自当遵从。” 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张嬷嬷心慌的唤了一声:“姑爷……”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氏打断:“你是不是也想被逐出苏家。” 张嬷嬷也只能闭嘴。 赵临羡出去以后在大门口等着,今日的风雪极大,他便来回走动。下雪后的浔镇有种格外的美感,不远处的小桥流水的景象,更是让他心向往之。 被人瞧不起,从来不是靠怨天尤人,而是自己逐渐强大才是。 苏玉嫃和乔氏返回苏府,看见赵临羡在雪地里站着,已经冻红了脸颊和双手。 苏玉嫃一脸疑惑:“你怎么站在外头等?” 乔氏也说:“快进屋烤火吧!别惹上风寒了。” 赵临羡目光深沉,沉吟了一下说:“家里有事,我等着带玉嫃回去,下次再来看望岳母吧!” 乔氏见赵临羡都在外面等着回去,看来是真有事,也就不留了:“那好,你快带玉嫃回去吧!风雪大,你驾车小心一些。” 苏玉嫃却是在心里想着,今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一切无恙,更何况能有什么事,出来拜个年都这么着急? 但她还没有多问,便被赵临羡牵着推上马车了。 这时她才想明白过来,问:“你是不是和二房那一家起冲突了。” 赵临羡笑了笑:“我家娘子也不傻嘛!” “怎么回事啊!” 赵临羡粗粗的说了一下,苏玉嫃激动的要让他掉头:“我要去评理,许氏他们凭什么赶走你,那是我娘的家,我外公的宅子,该走的是许氏一家,包括苏荣昌。” 赵临羡反而加快了速度往家里赶:“别闹了,不然受伤的总是岳母,不能进就不能进吧!我只有靠自己的努力,让别人高看,甚至让你爹也有求于我,否则一切都不是虚的吗?” 苏玉嫃恨恨的捶在腿上:“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跟我娘的东西。” “就算不拿回,我也会让你被高看的。”赵临羡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说。 苏玉嫃说:“要不我们开个赌坊吧!每次跟你在一起,我就能赢钱,这样我们可以赢好多钱呀!不到三五年,我们就发家了呢!” 赵临羡抿了抿嘴:“你是在逗我吗?赌鬼。哪有那么奇妙的事情,不过是恰巧罢了,你要真觉得跟我在一起时来运转,好运连连,那就希望咱们今年那一百多亩良田的收成好一些吧!” 苏玉嫃不认同赵临羡的话,她觉得靠赌发家快多了,还在后悔着,刚刚怎么没有去赌坊一趟,挣点贴补家用银子才好啊! 赵临羡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对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没有强大的靠山,你赌坊能开的起来?” 苏玉嫃想想也是。 乔氏回到家里才听说赵临羡被赶出去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敢去说什么,现在苏玉嫃已经嫁出去了,她就只要好好活下去就行,她还想亲眼看见苏荣昌和许氏恶人有恶报呢! 至于苏之茂被打了两下,许氏在给他上药的时候,他都鬼哭狼嚎的。 许氏心疼的说:“乖乖,你别动,娘给你擦点药就好了。那个天杀的,居然出手这么重,刚刚就让他走了,真是便宜他了。” 苏荣昌对着苏之茂是恨铁不成钢:“你真没用,在自己家里,还被打成这样,以后我怎么靠你守住这家业,真是气死我了。” 许氏埋怨:“明明是那赵临羡的错,你怎么骂茂儿呢!” “我不但要骂茂儿,还要骂你呢!你瞧瞧你儿子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文不成,武不成,就知道吃。”苏荣昌真是越看苏之茂越觉得烦。 想想祁家那少爷,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满肚子学问,人也谦逊,以后指定能光宗耀祖。顾家福虽然也是个不文不武的,但经商头脑不错,也算能守住家业。再一次自家这个苏之茂,真的没有一丝优点可言。 他能守住家产,母猪都能上树了。 许氏敢怒不敢言,这苏之茂确实被她娇惯了一些,从小就舍不得他吃一丁点苦,可为人父母的,不就是这样吗?宁愿自己受累,也想自己的孩子能一帆风顺,过的舒心。 且说这苏家这么大的家产,只要让苏之茂顺利继承就可以了,要念什么书,要习什么武,又要会什么经商呢!反正手底下有那么多人,主子聪明去了,要下人做什么,吃白饭吗? 许氏觉得苏荣昌现在就是没事找事。 苏荣昌心里的小算盘却打的响,有种迫不及待要实施的感觉。 对于赵临羡被赶出来这件事,两人都没有跟杨氏提起,毕竟以杨氏那样的脾气,说不定能闹到苏家去。 而赵家往年过的比较寒碜,很多亲戚都是没有来往的,所以媳妇们回了娘家,就没什么亲戚要走动了。 原先杨氏养了三头猪,因着赵临羡和苏玉嫃成婚杀了一头,现如今还有两头,都是母.猪,也都怀上猪崽子。分给苏玉嫃和杨氏养的那一头,明显就是瘦很多,看起来就算产下猪崽子,也不会很大。 还有几只鸡,也都是比较瘦弱的,虽然能下蛋,但到底是少了点,所以还在正月里,杨氏就琢磨这要捉几只鸡崽子回来养着。 “玉嫃,你说捉几只鸡崽子回来好。”杨氏还是很在意苏玉嫃的,这事得同她商量。 苏玉嫃想了想:“娘觉得捉多少合适。” “我想着要不捉十只吧!回头咱们还要养春蚕,也是要费功夫的。还有三郎买了一百多亩水田,一转头就说要撒秧苗了,然后还得插秧,这都是实打实的苦力活呢!三媳妇你不是庄稼人,自然是不会插秧的,就在家照顾猪,养养鸡,还有那些鸭,得想着你能不能照顾的过来。” “娘,要不捉二十只吧!反正都是养,多十只鸡,那能多下好多蛋,这样等相公和爹娘,你们农忙的时候,就可以多吃鸡蛋补补,这鸡蛋可是最养人的。” 杨氏满意的看着苏玉嫃,这丫头,一开口就是想着自己的相公,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和你爹啊,倒是不需要补呢!我们年轻的时候,做的苦事比这多多了,有时候做了一天活回来,连一口热饭都没得吃,也一样熬过来了。你倒是要多补补,好给我们三郎添一个大胖小子呢!” 苏玉嫃的脸瞬间就红了:“娘,说这事是不是有些早。” “早啥呀!我嫁给你公公三月就有了大郎,第二年又有了二郎,这女人嫁人了,生孩子就是头等事。” “孩子也是看缘分的呢!” “啥叫看缘分呢!我觉得这就好比是播.种,种庄稼一样,把种子撒到田里,就会有收获,要是不播呢,就得和西北风,所以你们得多播.种。” 苏玉嫃一听这话,脸更加红了,虽然杨氏这话没有一个字提及那种事,但又形容的无比形象,让人浮想联翩。 赵临羡刚好从外头进来,看见苏玉嫃和老娘在聊天,脸突然红彤彤了,打趣的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杨氏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赵临羡:“我说播.种呢!” 赵临羡是听出他娘的意思,却故意回应:“是啊,马上就应该播.种了,希望今年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那一百多亩水田,能有不少的粮食呢!不但够我们自己吃,还可以拿到镇上面去卖。这次我打算花多一点钱,从丰县去买上好的秧苗种子,那丰县出的粮食,可是颗颗饱满,预定上供的。” 杨氏看着赵临羡笑:“你这小子说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你媳妇,春天了,要播.种了。” 第六十七章:出门找秧苗 杨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赵临羡想忽视都不行了:“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玉嫃才嫁进来多久,她脸皮可薄着,再说,现在家里穷,生个孩子出来,都费事啊!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先把秧苗弄好,指望今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对于这话,杨氏是不认同的:“你咋这么说呢!那家里穷的就都不生孩子了,我当年生你们哥仨的时候,穷的连一块包被都没有,还是从邻居家借的,现在你们哥仨不也挺好的。” 赵临羡掏了掏耳朵:“我知道了娘,你先别操这个心,我琢磨着出了正月就去丰县购买秧苗种子,这个头等大事,还有蚕,这就要玉嫃多费心的。” 苏玉嫃点点头:“你放心吧!蚕就交给我了,春蚕一般是比较好养的,实在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去乌村找大叔。” 赵临羡和苏玉嫃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把话题成功引开了,杨氏无奈,想着自家儿子儿媳年纪也不是很大,也就不再催了。 不过因着杨氏的话,赵临羡还是入了心的,此后几个晚上都卖力很多,累的苏玉嫃经常昏睡到杨氏做好了饭菜才起来。 杨氏也不恼,对待苏玉嫃她是极其宽容,反正这饭菜总是要做的,也不一定就非要媳妇起来做,更何况她更想苏玉嫃能快点有孕,就赵三郎和苏玉嫃那好的样貌和头脑,生出来的孩子指定也是不差的。 苏玉嫃则有些抱歉的说:“娘,我今天又睡过头了。” 杨氏笑说:“没事,都是过来人,我懂。” 苏玉嫃脸上又红了一下。 杨氏说:“村里的女人啊!都是经常说这样的话的,没羞没臊的,习惯就好了。” “知道了娘。”苏玉嫃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毕竟成婚没多久,实在也是无法将这种话当成习以为常。 正月里苏玉嫃和赵临羡完全是腻歪在一起,让苏玉嫃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甜蜜,不过元宵节后,赵临羡就要去丰县一趟。 此去丰县一来一回怕是要半月左右,想着半个月不能看见赵临羡,苏玉嫃心里有些不适。 赵临羡还调侃苏玉嫃说:“这么舍不得你相公我啊!也就半月有余,我在丰县有朋友,不需要逗留太久,要不是怕你长途跋涉遭罪,我都想带你一块去。” 苏玉嫃自然也知道不能成为男人的拖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在家等着你呢!” 赵临羡拍拍苏玉嫃的小脸蛋,情不自禁的亲吻着她的唇。 以前他走南闯北几年,人也潇洒,没有什么过多的牵绊,但是和苏玉嫃成婚了,此番出门,内心也是不舍的。 原本定好是16出门,但是这天一大早,虎娃就被王氏给训斥的哭声抬起半边村,杨氏迷信,觉得这个兆头不好,就不愿意让赵临羡这天出门。 赵铁柱和赵铁锹还特意来托赵临羡多带一些秧苗种子回来,到时候一起种呢! 杨氏听见大房家的哭声,脸色不悦的对赵铁柱说:“你家那个婆娘,迟早要作死,一天天的没消停过,你这辈子也是倒霉,娶了一个那样的女人。” 赵铁柱也有些尴尬,早晨起来的时候,他就跟王氏和虎娃讲了,今天是三郎出远门的日子,不要哭闹,免得惹娘不高兴,谁知道王氏还是将虎娃骂哭,但他现在也只能劝慰自己的娘:“我回去说说王氏,娘,你别生气。” 杨氏摆摆手:“你快点把房子给修起来吧!然后领着你婆娘和儿子走,我再和王氏待下去,迟早气死。” 赵临羡为人虽然冷漠,但圆场是把好手:“娘,兴许这是老天爷让我在家里多陪你一天,再去丰县呢!没关系的。” 杨氏听了赵临羡的话,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赵铁柱回到家里,怒气冲冲的瞪着王氏:“你什么意思。” 王氏一脸无辜的说:“这是怎么了,虎子不听话,我骂他两句,他就哭了,我能怎么办,有本事骂你儿子去啊!” “三郎去丰县,是买上好的秧苗种子呢!咱们东庄村的水田肥,是不错的种稻米的好地方,就是秧苗不好,每年的产量不行,产出来的稻米也不好看,不好吃,要是三郎买回来好的秧苗,那咱们的日子就好过的多呢!你在这里胡闹什么,不想过好日子了。” “铁柱,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那丰县的粮食好,你咋见过呢!再说了,就算丰县的粮食好,咋种的你知道吗?要是种不好,那银子不是白费了?咱们是庄稼人,都知道,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适合生长的东西呢!” 赵铁柱被王氏一说,又沉默了片刻:“那你的意思是,那丰县的秧苗可能不适合咱们东庄村的水田种?所以不要了。” 王氏又说:“你娘老说我没有脑子,什么事情都相信三郎的,可三郎才做了几年庄稼人,这事,他哪里有我们清楚。如果丰县那粮食种子,放到哪里都合适,咋大家不都去买呢!” 赵铁柱也有点犹豫了:“那万一合适呢!我们没种,岂不是亏了?” 王氏一脸精打细算的样子:“你傻啊!反正现在分家了,你就让三郎先种啊!要是种不成,损失的也不是我们,要是种成了,你们是亲兄弟,他还能不分你秧苗。” “你也太想得美了,风险你不愿意承担,好事你要全占了,哪有你这种人。” “你嚷嚷什么?我这么想,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我们要不要修房子了,这修房子不要银子吗?还有虎娃子转眼就要上学堂了,夫子的束脩怎么弄?三郎跟我们不同,他有你爹娘偏心着,住着老宅,不用费心修房子,现在也没孩子,根本就没有负担,你能跟他一样吗?” 赵铁柱被说的哑口无言,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作为兄弟,他怎么好意思这么做啊!虽说是一母同胞,可到底都长大成家了,关系不如小时候那样亲近。 小的时候,三兄弟不分你我,摘一个野果,都可以一人吃一口,觉得很满足,可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自然什么事都先想着自己的小家了。 即便赵铁柱觉得做不来这样的人,可有王氏在,他也必须这么做。 所以正月17的早晨,赵临羡搭着褡裢出门的时候,赵铁柱和赵铁锹都只是说了一些吉祥话,然后让赵临羡先少买一些丰县的秧苗种子。 赵临羡狐疑的看着他两:“大哥二哥,你们不打算种丰县的秧苗吗?” 赵铁柱说:“我这家里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那丰县的秧苗种子比咱们这边的,要贵不少,主要是,还不一定能丰收呢!” 越说到后面,赵铁柱的声音越小,没有底气了。 赵临羡也是明白了他两的意思,不做强求,虽然他知道丰县的秧苗种子好,但确实也没有放到东庄村来种过,收成怎么样,确实不好说。 赵铁锹两口子原是没想到这一层的,自然也是听了王氏的话,所以先学着这么做。 赵临羡拍拍两个哥哥的肩膀,就朝村头走去。 一路上有看见赵临羡准备出远门的样子,都纷纷搭讪。 赵临羡要去丰县买秧苗种子的事情,被传的全村人都知道了,大家都觉得就属这赵家三郎最能折腾。 自己镇上都有秧苗种子,还非去丰县,那丰县的粮食就一定好吗? 对于没有出过远门的人来说,去镇上都是遥远的距离,更不要说去别的县里了。有些人都从来没听过丰县这个名字,他们的活动范围就是一个东庄村,男人们还好一点,偶尔要置办一些家伙,去一趟镇里。女人们从出生就是在娘家村和东庄村,这两个村子里来回走动。 所以对于赵临羡的外出,又议论纷纷。 “你说三郎这次去外地买秧苗种子,能成吗?他可真大胆,那什么样的秧苗配什么样的地,哪能随随便便就种好了,真是瞎折腾。” “你忘记他娶的是扫把星了,估计得把三郎家给折腾完呢!” “看着吧!好运不会总光临他家的,就算他赵三郎运气好,也抵不住有个扫把星的婆娘。” “……” 杨氏听见这些话,站在屋门口就骂:“总有那些烂肠子烂嘴巴的女人,在背后嚼舌根,我家儿子儿媳是什么样子,你们管得着吗?吃你们家大米了吗?咸吃萝卜淡操心。也不看看你们自己家是个什么样,还好意思在背后说人家。” 众人听见杨氏的骂声,便纷纷散了。 杨氏在村里骂架的功夫,大家可是都见识过的,不敢去招惹。 都只在心里想着,看赵三郎的笑话,同时也都盼着赵临羡那秧苗带回来种不活,这样杨氏就没有那么嚣张了。 赵临羡这么一走,苏玉嫃主心骨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 对于这个村落,村民,她都是陌生的,且嫁进来这些时日,她就见识到这里人的嘴可比镇上里的女人还厉害。 主要是这个村子就这么大,一点点小事情都传的沸沸扬扬,并且说出来的味道都变了。 所以赵临羡不在家,她还是安分守己一点,尽量在家里不要出门。 第六十八章:最大的猪崽子 苏玉嫃适应了几天,赵临羡不在身旁的日子,心里便也好一些了,因为杨氏捉了二十几只鸡回来养,家里的母鸡也太产子了。所以苏玉嫃每天都要帮忙养鸡,养猪的食物。 家里的人也都忙了起来,赵铁柱和赵铁锹家开始修新房子了,地基就在旁边,相当于和赵家的老宅子是并排的。 这两兄弟同时修房子,赵临羡又外出了,赵老汉要去田里转悠,今年的雨水不知道怎么样,要去将田里的田间疏通一下,所以也不能帮忙。 赵家这边的靠不到,所以王氏和江.氏都喊了娘家的兄弟来帮忙,每天都好吃好喝的待着,要说这两个女人,是很顾娘家的,自己过年都舍不得多吃,娘家兄弟一来,就把分到了那些肉都搭上了。 而这杨氏虽然厉害,看王氏和江.氏看不顺眼,但毕竟是自家的儿子修房子,不能出力,也得出份东西,不然就会被亲家那边戳脊梁骨的,所以也就将过年时吃剩下的肉,还有腊鱼,分了一些给大房二房家。 王氏的弟弟吃着杨氏送来的腊鱼说:“姐,你婆婆也真不赖呢!还给送鱼来。” 王氏不屑的说:“不赖什么啊!偏心骗到菜园地里去了,要不是她偏心,我能费力费钱修这屋子吗?你瞧瞧咱娘是怎样一碗水端平的,再瞧瞧这家,我都不想说什么。” 王氏的弟弟自然也是占在姐姐那边的,但杨氏的厉害不止在东庄村出名,就连他们王家村也是听说了的。 当初做媒去说亲时,王氏的娘不太乐意的,怕自家的女儿吃亏,不过后来是看中那聘礼的情况下,才勉强同意了。 反正这些年吧!纵使杨氏和王氏不对付,王家人是不敢来吵闹的。 好在王氏也有这么厉害,亏也没吃什么。 当初分家的时候,就是因为赵铁柱和赵铁锹要修新房子,所以杨氏也是多分了他们一些钱的,杨氏虽然嘴巴子不饶人,但要是说她是个饿婆婆,她也是不干的,她自认从来就没亏待过媳妇们。 苏玉嫃一边喂鸡,一边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看赵临羡还要多久回来。 这赵临羡还没回来,家里的猪便要生产了。 猪生产可也不是小事,多生几个猪崽子,自己留两头,还有一些就可以卖掉换钱,那也是不错的一笔收入。 所以王氏和江.氏也是十分上心。 这两头母.猪差不多时候生产,当初王氏好强,分了一头大的,怕喂养在一起,就在分家的时候,简单的收拾了另一个猪棚出来养自己和江.氏分的那一头。 现在家里后院是围满了人,都等着赵家这猪崽子出来,看到合适的好买。 苏玉嫃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完全不知所措,就看着杨氏和两个嫂嫂忙来忙去的,她就打点下手。 王氏和江.氏分的那头猪先产下来,六只小猪仔,看上去白白的,一看就能卖一个好价钱。 王氏和江.氏也是相当的满意,这就证明她们两个可以一人分三只小猪仔,留一只小猪仔,卖两只,那也能挣将近二两碎银子了,现在的猪崽子值钱着呢! 紧接着就是杨氏招呼的那头母.猪要生了,大家看着那瘦弱的母.猪,能生出什么好的猪崽子啊!纷纷调笑。 “三郎他娘,你的这头母.猪,是不是没吃粮食啊!瘦成这个样子。” “就是啊!这瘦的母.猪,能产下几个小猪仔,不会产下像老鼠一样的吧!那么小的小猪仔,可是不值钱啊!你到时候白送我,我都不要,不好养活啊!” 杨氏瞪了她们几个一眼:“我就是丢了也不会白送你们呢!不晓得好丑。” 话音刚落,那母.猪就大声叫唤了几声,就产下了四只猪崽子。 虽然产下的猪崽子不多,但是这猪崽子格外的漂亮,而且个头很大。 完完全全是碾压了王氏和江.氏分的那头母猪产下的小猪仔。 原本还叫唤这白送不要的几个女人,这先又抢着要了,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小猪仔了,主要是看上去个头大,肯定比瘦小的好养活。 杨氏让苏玉嫃挑一只猪崽子养着,其他三只卖了。 苏玉嫃便挑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 王氏和江.氏这下就傻眼了,明明是被自己嫌弃的母.猪,居然能产下那么大的猪崽子。 对于这事,王氏一直想不透,便跟自家的男人念:“你说那苏玉嫃是不是不是衰神附体,而是有妖术啊!” 赵铁柱在做新房子的门窗呢!听见自家婆娘又开始胡言乱语,瞥了她一眼道:“你真是越说越玄乎了,她要是有妖术,那还养什么猪崽子,干脆变些碎银子出来算了。” “那你说,分给她的那头母.猪,瘦不拉几的,怎么就产下那么大的猪崽子呢!”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没看见三弟妹天天去喂食吗?有时候自己不吃,倒给猪吃,那猪能不产下大的猪崽子吗?再说你和二弟妹,都吃的比那猪还多,舍不得去喂猪,生怕自己吃亏了,你那猪能产下六个小猪崽子就算不错。” 王氏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你这话啥意思呢!那往年的猪不都是那么喂的,我还不是弄了猪草。” 赵铁柱摇摇头:“你是喂了猪草,人三弟妹还喂了米饭,那能一样吗?” 王氏愤愤然的走了。 且说赵临羡原本是打算去丰县待几天就回,这一来一回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因着在丰县的朋友家住着,还去学习了一下这个稻米应该怎么种,包括丰县的稻田是什么样子处理的,所以就耽搁了半月,所以回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 原本得了最大的猪崽子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就是因为赵临羡逾期未归,苏玉嫃开心不起来,每天做完事,就去村口等着。 村口里村长家最近,是不是就聚集这很多女人在跟罗氏聊天。 这看见苏玉嫃在村口站着,又有话说了。 “你瞧着这村子里哪个女人是三郎媳妇那样的,这才多久没看见男人,就天天往村口那里跑,她模样倒是长的俊俏,惹得村子里其他男人绕道都要来看看,也得亏是赵三郎那个恶霸的妻子,别人不敢招惹,要是换了旁人,还守不住呢!” “赵三郎要是真闯出点名堂,也算是不辱没苏氏那等好样貌了,不过要是没名堂,靠着那一百多亩水田,日子过的也不会太差。别看赵老汉和杨氏两人没什么出息,生的儿子还真不赖。” 罗氏插一嘴:“哎哟,这人的命啊!哪里说的清哦,有时候你看着不错,实际上后面会倒大霉也说不清。” 听罗氏这么说,好事的婆子连忙问:“他婶子,这个亲可是你帮忙牵线的,这不知道是谁传出来苏氏是扫把星,她是不是真的在镇上嫁不出去,所以才让你说到这村子里来呢!” 罗氏笑了笑:“扫把星说的就太难听了,有些倒霉却是真的,不过还是那句话,人的命啊,说不清呢!” 罗氏也不想说的太难听了,又让大家知道了苏玉嫃运气不好,这下大家又更加等着看赵临羡和苏玉嫃的笑话。 村子里就是这样的,见不得谁家比自己好,谁家冒出一点点头,或者试图做些新鲜的事,大家不是盼着别人好,只会盼着别人差,这样心里就平衡了。 因着村子里的传言,苏玉嫃知道是罗氏说出来的,所以和罗氏也比较疏远,原本也不亲,见过几次面而已。 只不过一开始她真以为罗氏是为她好,才介绍赵临羡的,后面她衰神附体的传言被传出来,再到知晓赵临羡抢了罗氏几亩肥田,她才猜测,罗氏是因为知道她是衰神附体,然后撮合她和赵临羡,目的是借助她的衰神附体克赵临羡,好为自己泄愤。 好在她和赵临羡在一起就会时来运转,也算误打误撞的促成一件好事。 赵临羡回来的那天,苏玉嫃正在后头地里拔猪草呢! 还是虎娃先跑去通知她,说他小叔回来了。 苏玉嫃虽然迫不及待想见到赵临羡,但还是先去小溪里清洗了手,整理一下头发,她这般墨迹,赵临羡都已经到地里来寻她了。 她刚刚走了两步,就看见胡子拉碴的赵临羡跑过来,还没等她反应,就抱起了她,在她脸上轻轻蹭着:“玉嫃,我好想你。” 苏玉嫃在赵临羡的怀抱里,一种踏实感油然而生,她抚.摸着他的脸:“你怎么胡子都没有处理呀!” 赵临羡假装不悦的说:“你都不说想我,就看见我胡子没处理呢!” 苏玉嫃忍俊不禁:“我不想你啊!你不在家的日子,我可舒坦了。” “好啊!居然有你这样的婆娘,那我回去了。”赵临羡说着转身就走。 苏玉嫃见赵临羡来真的了,连忙从后面抱住他:“我刚刚是说笑的,我想你,特别想念。” 任何一个男人,被一个这样娇滴滴的婆娘抱住说想念,谁能受得住? 赵临羡便直接在地里就抱住苏玉嫃亲了起来。 瞧见的村民们纷纷捂住了眼睛,这真真是忒大胆,村子里就没别人敢这么做,在光天化日之下,就亲热起来了。 第六十九章:傻女人都旺夫 这下又有给大家嚼舌根的话柄了,特别是村子里的女人,不但喜欢传八卦,还歪曲事实,本来就是亲一下的事情,有些女人说的格外的夸张。 村子后面的洗衣池就是大家传八卦的最要场所之下。 妇人们在洗着衣服,不说点什么,简直都对不起这好春光了。 “大家都听说了吗?那赵三郎一从外面回来,就在地里面抱着苏氏亲了起来,你说这也不害臊,要亲热自己回家去关起门来亲热啊!” “哎哟,人家那媳妇漂亮啊!一个多月没碰着了,可不心痒痒,阿牛家的,你男人会不会还这么跟你亲热?” “我男人就算了吧!从嫁给他到现在,我们就没亲过嘴。” “哟,你这没亲过嘴,你家小牛是怎么来的啊!” 众人哄笑。 笑过以后,又有人说:“原本咱们这村子里的人,可都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可别让赵三郎和那苏氏带坏了头。” “你这是羡慕人家苏氏吧!你要是有能耐,你也回家让你男人亲去,何必在这里酸不拉几的。” “我才不愿意让我男人亲呢!那一股子大蒜的味道,我闻着都恶心。” 众人又是一阵笑。 正巧王氏也是端着衣服来洗,众人又开始调侃王氏。 “你家大郎有没有三郎那么疼媳妇啊!” 王氏瞥了一眼说话的陈婆子:“我家大郎那是个榆木疙瘩,可跟三郎比不得啊!” 陈婆子又说:“你们家三兄弟,原应该能发展成村子里的大户人家,你瞧着就三郎娶了苏氏以后,你家可鸡飞狗跳呢!再说了,咱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庄稼人,可是看不惯在地里就亲热的事情,现在你们全家都成了村子里人的笑柄了。” 王氏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我们和三郎早就分家了,他们有什么事,跟我们大房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少嚼舌根了。” 陈婆子:“这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分家能代表什么?” 王氏气的连忙把衣服洗了,就先回去了。 她是越发的讨厌苏玉嫃,要不是因为她进门,自己的日子还好过着呢!这个家不会分,用不着这个修房子的累,也不会闹的变成了小门小户,真是说不出的心塞感。 王氏端着衣服回家的时候,正好听见赵临羡等人在堂屋谈论从丰县购买秧苗种子的事情。 赵临羡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在丰县的所见所闻,并且很有信心将丰县的秧苗在自家的水田里种出产量。 杨氏和赵老汉听着也高兴,庄稼人就是靠粮食吃饭的,要是能种出丰县那种上供的粮食,那可是整个十里八乡第一个啊! 王氏在心里鄙视,那粮食就那么好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穷庄稼汉想吃好米,都是妄想。 紧接着杨氏又说:“我瞧着这玉嫃真是福星啊!她可旺三郎了呢!你瞧瞧自从她来了我们家,出了多少好事啊!” 赵临羡也顺着杨氏的话说:“傻女人都旺夫。” 苏玉嫃佯装生气:“说谁傻女人呢!” 杨氏这下看着苏玉嫃是愈发的顺眼了,此前外面的人纷纷说苏玉嫃是扫把星,她心里也是纠结过的,可要真是扫把星那可咋整,好在她因为疼小儿子,顺带着也没有苛待过苏玉嫃,不然这情况才难堪呢! 王氏觉得可笑,这扫把星一下子变成福星了,这要是三郎真把丰县的稻米种出来,那他就信了,无话可说,要是种不出来,那可就是赔惨的买卖,庄稼人一年的主要收成那就是稻米,稻米大丰收,那年就能过好,吃饭养畜生,那都是顺风顺水,要是稻米没有收成,人都没得饭吃,其他的就更别说了。 赵临羡这出去一趟,人也清瘦了不少,杨氏便要蒸写鸡蛋给他补补身子,反正最近几只鸡下蛋比较亲密,家里囤积了不少蛋。两老口是舍不得吃,但是给赵临羡和苏玉嫃吃,他们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虎娃正好从外面玩了回来,闻见堂屋飘出来一阵阵鸡蛋的香味,搀的吞了吞口水:“娘,我也想吃鸡蛋,我们去奶家吃吧!” 王氏想着自己分的鸡最近没怎么下蛋,之前的鸡蛋都用来招待前来帮工的兄弟了,所以虎娃想吃,那就候着脸皮去婆婆家蹭点。 苏玉嫃在帮着杨氏端菜,今天中午杨氏炒了好几个菜,庆祝赵临羡顺顺遂遂从丰县回家。 王氏拉着虎娃进门的时候,苏玉嫃正好把菜端在桌子上。 出于客气,苏玉嫃问道:“大嫂,你和虎娃子吃饭了吗?” 王氏还没开口,虎娃就先说了:“没吃饭,我要在奶家吃鸡蛋,吃腊鱼。” 这是杨氏走了出来:“你自己不会回家吃吗?来我家吃什么?” 王氏有些尴尬的说:“娘,我还没做饭呢!虎娃他饿了,能不能在你家先吃点。” “这大晌午的,你男人还在外面干活呢!你不加紧做饭给你男人吃,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是闻见这菜香味,来看看娘和弟妹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做了什么好吃的跟你有关系吗?赶紧走吧!别妨碍我们吃饭。” 王氏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虎娃受不住了:“我要吃蛋,我要吃饭,我饿。” 杨氏瞪了一眼虎娃:“你嚷嚷什么,你要吃蛋,回去让你娘给你做去。” 王氏连忙说:“家里没鸡蛋了。” 杨氏这下更加恼怒了:“你不是分了几只大母鸡吗?最近应该也下了些蛋,蛋呢!” 王氏说:“最近鸡没下什么蛋,之前的蛋都让铁柱和虎娃吃了呢!” “我才不信你,你舍得把鸡蛋全部给铁柱和虎娃吃了?我看你是给你兄弟吃了吧!要说,你可真是一个好女儿好姐姐,那肉攒着送回娘家孝敬你娘,那鸡蛋就全招待了你兄弟。你儿子想吃鸡蛋了,就来我这里占便宜,你的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好啊!” 王氏无话可说,心里的小九九,分分钟就让杨氏给戳破了,可是她并不认为,这是错的,孝敬自己的爹娘,那是一个女儿应该有的心意,招待好自家的兄弟,那不也是帮婆家挣面子吗? 如果兄弟到了姐夫家帮工,受到了不少的招待,那传出去,她就别想回娘家了,回去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这种事她可做不来! 摆明了就是杨氏太过分,自己的长孙饿成这样了,连一口饭都舍不得吃,这个仇她算是结下了,以后她可要让虎娃记住,他奶是怎样亏待他的,等他奶老了,也别想讨一口饭吃。 想着就拖着虎娃离开了。 苏玉嫃总归还是觉得不妥,对杨氏说:“不如盛些饭去给虎娃吃吧!小孩子饿着了不好。” 杨氏摆摆手:“别惯着大房,那个王氏就是个顾娘家贪便宜的人,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她也是这么顾着娘家的,那会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她自己闹腾的分家了,还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呢!把东西全顾了娘家,没吃的就来咱们这里拿,哪有这样的好事?得让她长长记性,到底是她的小家重要,还是娘家重要。” 苏玉嫃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菜刚刚摆好,赵临羡和赵老汉便扛着锄头回来了。 赵老汉看着一桌子菜说:“今天咋炒这么多菜,吃不完浪费呢!” 杨氏说:“主要是给三郎补身子的,你没看见他从丰县回来,那脸都清瘦一圈了。” 苏玉嫃补一句:“爹也要补补呢!忙地里的活费体力。” 赵老汉见儿媳妇关心自己,心里是乐呵呵的,嘴上却说着:“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年咋就金贵了呢!” 杨氏一点也没给赵老汉留面子:“你这是托儿子的福呢!不是你金贵了。” 赵老汉往盆里舀了一勺鸡蛋:“你这婆子,说话就是不中听。” “我和你老夫老妻了,还要说什么话来恭维你啊!”杨氏向来就是嘴巴不饶人。 虽说是托着儿子的福,但吃进去那是自己的呀,所以赵老汉也是十分开心的。 赵临羡则说:“爹和娘的身子骨好,才是儿子最大的福分,所以吃东西别抠抠索索的,咱家虽然是穷,但也不缺那一口吃的。” 对此赵老汉和杨氏都是认同的。 作为庄稼人,身子骨好,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就是拖累儿子的废人了。 赵老汉想到这个,又夹了一块大腊鱼放嘴里,他可不想成为废人。 杨氏打了一下赵老汉的筷子:“儿子儿媳还没吃呢!你倒是吃的快。” 苏玉嫃忙说:“让爹吃吧!鸡蛋反正不缺,娘你又抱了新的鸡崽子,养一段时间也能下蛋了。鱼的话,吃完了,我去河里捞。” 杨氏欣慰的看着苏玉嫃:“就你啊,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我都说不上来话来。” 苏玉嫃笑:“那娘就和爹敞开了吃吧!” 赵临羡摸了摸苏玉嫃的头:“我家傻婆娘长大了。” 苏玉嫃说:“再被你骂傻婆娘,我可真的傻了。” 杨氏则说:“女人啊,适当的傻一点也没关系,太精明了惹人烦,你就看那王氏,自以为很精明的样子,啥事都不愿意吃亏,结果呢!大家都不是傻子,她能捞到多少好处?” 第七十章:莫不成今年会干旱 杨氏说的这个话也在理,王氏事事都想让别人吃亏,那自然不会有人一直顺着她,婆媳原本就不好相处。 苏玉嫃在家里的时候,乔氏也是说了许多。 虽说乔氏说的都是宅门里面婆媳相处之道,但其实天底下的婆媳都是一样的,而苏玉嫃只顺着杨氏就好了。 毕竟自己进门这些时日,杨氏和赵老汉对自己也是很好了。 她从小就在许氏和苏荣昌的压迫下长大,这点分寸还是拿捏的住,这大概也是她能和杨氏和平共处的道理。 一转眼就到了庄稼人最忙的时候了,撒秧苗种子,施肥,再插秧,接二连三的忙不赢。赵铁柱和赵铁锹家就更不用说了,忙着外头的田地,还要顾着家里的畜生。 要说这王氏和江.氏虽说喜欢斤斤计较,但里里外外真的是一把好手,完全是又当男人又当女人。 跟着男人去插秧,忙完田里的事情,回家还要做饭,还要切猪草喂猪,喂鸡。几月下来,家里的几个女人都晒的乌漆墨黑,也只有苏玉嫃好一些,她毕竟是员外家小姐出身,对于插秧是完全不懂,反正家里管饭菜和畜生也要一个人,便就留着苏玉嫃在家里招呼。 中午做好饭菜就去送饭行了。 赵临羡手头上毕竟有一百多亩水田,就凭三个人插秧那得忙到什么时候去了,所以便喊了人,开工钱帮忙插秧。 人说赵三郎是真傻了,买了这么多水田,还得花钱顾人插秧,居然买了东庄村这边从来没有过的秧苗回来,这要是亏起来,那是亏大了。 王氏分田地的时候,就分了十二亩地,相当于赵老汉之前的田地,和后来添置的田地,全部分给了大房二房,赵临羡就留着自己添置的,赵老汉的田地都没要。 赵临羡买的水田大部分是后面开发出来的,算是新田,按照大家的想法,新田不肥,要种几年才能种出好稻谷呢!也就只有他拿着新田在大刀阔斧,每天村子里的人在地里插秧劳作,都会对赵临羡的田地说道说道。 赵铁柱和赵铁锹正式搬新家去,已经是大家都忙完了农田上的事情,虽说两对夫妻都累的整个人都脱相了,但是进新家,还是准备好好庆祝一下。 杀鸡卖肉,请了娘家人和村子里几个长辈。 杨氏虽说嘴上厉害,但心里跟明镜一样的,王氏这个人喜欢占便宜,但是做起事来那也是实打实的卖力,绝不偷懒。 江.氏没有王氏那么闹腾,但做事也不如王氏,她狡猾一些,不似王氏那般拼命。 两家进新房,杨氏给两个儿媳各送了一只鸡,让她们招待客人。 苏玉嫃和赵临羡这边,原先杨氏说一人送了一只鸡,便算随礼了,但苏玉嫃也着实做不出来这样的人,那两只鸡就算是杨氏的随礼,她和赵临羡还是要另外随的。 所以便又一家送了一筐鸡蛋。 杨氏笑话苏玉嫃:“你属你手头上大方着,那两筐鸡蛋,留着自己补身子,能吃多久了,送出去人家还不一定领情。” 苏玉嫃也没想过送一筐鸡蛋就让两个嫂嫂对自己亲近起来,便说:“我只尽了我自己的心意,嫂嫂们怎么想,我是不在意的。” 杨氏叹息一声:“今年大家是真的都辛苦了,要不是玉嫃你将家里的事情都操持好,我可要累坏这把老骨头了,现在就指望着老天爷能善待我们,保今年一个好收成。” 苏玉嫃也是十分上心的,晚上偷偷的问赵临羡:“相公,你对今年的收成有信心吗?” 赵临羡将软糯糯的媳妇抱在怀里,轻言细语的说:“听天由命吧!我已经按照所教的方法做了。” 苏玉嫃还想再问两句,但是赵临羡轻微的鼾声已经传来了,最近他真的是太累,便也不再吵他。 她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慌的,之前她的衰神附体,每次到关键的时候就会展现出来,虽说她跟赵临羡在一起是有转运的迹象,也没再出现什么很衰的事情,但就怕这该死的霉运突然间跑出来啊! 毕竟这次种植的秧苗不同寻常,人人又都在等着看赵临羡的笑话呢! 赵临羡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他一直秉承的宗旨就是,把事情做好,就算一次不成功,那边继续想办法做好,只要肯钻研,就没有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而对于这次秧苗的事情,同样是如此,他早在去丰县的时候,就将东庄村土地的情况说了一遍,相对来说,浔镇是水乡,东庄村更是水充足,对秧苗的排斥性不大,而丰县稻米种起来也不是很麻烦,只要有足够的水源就行。 赵临羡想了想,还在秧苗种子里掺杂着浔镇这边的秧苗种子,他这是大胆的一种行为,想的是就算丰县的秧苗收成不好,自家镇上的秧苗种子还能种出一点的,吃饭管够。 就在大家忙忙碌碌坐等田里的庄稼能茁壮成长之时,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 莫不成今年会干旱? 干旱的情况在东庄村乃至浔镇都是很少见的呀!去年冬季明明是下了一场大雪,所谓瑞雪兆丰年,怎么着今年也不该干旱! 赵老汉看着庄稼地里那枯枯的禾秆,头都要大了。一百多亩田啊!先不说忙活了多久,累了多少,就请人插秧都花了不少银子。 这要是干旱颗粒无收,那真的是天灾啊!而且是灭顶的天灾。 赵铁柱和赵铁锹也到了老屋,想跟爹跟三郎想想这对策呢!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庄稼地里的禾秆就那么枯死吧! 赵临羡早早的就绘制了一张图,上面标注着自家的田和旁边的一些溪流。赵铁柱和赵铁锹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呢!种田还绘制一张图的。 但就是因为这张图,赵临羡想到,怎么把附近的溪水引到自家的田里去。 这附近的溪水不多,但好歹能撑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有雨下了。 家里四个男人,趁晚上去引溪水浇灌。 又是忙了三个晚上,才全部完成。 这个时候,其他村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引入溪水。 王氏琢磨着问赵铁柱:“那溪水是咋引入的?” 赵铁柱说:“咱的田不是在三郎的田下边吗?所以三郎开了小口引入他家的田里,还有一些水就让流下来,我在咱们的田边也开了个口,这样就引进去了。” “那三郎的田那么多,得费多少溪水啊!溪水又不是河,本身里面的水就不多,还几家田分,那不是浪费。”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合着这方法是三郎想出来的,你又想吞了那溪水啊!” “你想想啊!三郎种的是丰县的秧苗吧!能不能种出庄稼还不一定呢!要是种不出,那不是白费那些水吗?” “你闭嘴吧你,就没你这样的人,天天就想着自己,那能不能种的出庄稼,得看天意,这水是不可能动的,你消停点吧!” 赵铁柱真是被王氏气的不行,干脆翻身就睡下了。 王氏也跟着躺下,但是一直就谁不着,她依旧认为,摆明了种不活的庄稼,干嘛白费水! 等赵铁柱睡了以后,她麻溜的起床朝庄稼地里去了。 她在赵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对自家的田还是很熟悉的,去到那里借着月色一看,就那么一小口的口子,能有多少水,再顺着水的来源找到了三郎家田的口子,直接就给堵上了,这下自家的水不是大多了吗? 做完这些,天已经泛白了。 这事肯定不能让人发现,便连忙朝家里赶。 正好苏玉嫃起来解手,听见门外有动静,看了一眼,是王氏,而且借着月色看,她身上有泥巴! 大半夜的她出去做什么? 苏玉嫃想不透,但也不好声张,女人的名节那是相当重要的,若是苏玉嫃将此事闹大,王氏绝对被扣上不守妇道的标签。 她不想这么做。 清晨,赵临羡和赵老汉吃完早饭就去田里转悠了,想着这水都通好了,田里应该灌溉的差不多。 但是赵临羡和赵老汉一走到那里,惊呆了。 田里哪有什么水,而那个口子,已经被人堵死了。 一眼望去,田间站着寥寥几人,也不像是堵口子的人,这口子会是什么人堵的? 再一看赵铁柱和赵铁锹家的,也就只有赵铁柱家的田被浇灌了,赵铁锹的都被堵没了。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了。 苏玉嫃这边,吃完早餐,喂完鸡,便去王氏新家串门,这两家也是挨着的,走路就十几步。 “大嫂,在喂鸡呢!”苏玉嫃先笑意盈盈的问候。 王氏觉得奇怪,这苏玉嫃来干嘛,平时她可不喜欢串门:“三弟妹,你今儿个闲了,来我家做什么呀!” “我来看看大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我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再说了,你可是娘的心肝宝贝,我哪里敢让你做事了,娘不削我啊!” 苏玉嫃笑了笑:“我过来帮大嫂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娘不会说什么的,毕竟大嫂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再做事,身子骨可吃不消啊!” 王氏瞪大着眼睛看着她,昨儿个自己回来的时候,明明没人发现的,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一章:不是一个善茬 “三弟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昨晚没睡了,你这么说是想给我头上扣什么屎盆子呢!”王氏一脸倒打一耙的嘴脸。 苏玉嫃自然不会和她逞口舌之快:“大嫂,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王氏将喂鸡的盆子扔在地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玉嫃此时只是猜测王氏昨晚应该是去田里了,先来敲打敲打,没想到王氏这么激动,那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大嫂,尽管你喜欢贪小.便宜,这些都是正常的,没人和你计较,但是你气了坏心思,宁愿伤害别人,也只全顾了自己,你这就是过分了。”苏玉嫃这次也是十分的看中自家的秧苗能不能活,所以才和王氏计较来着。 毕竟赵临羡的秧苗真活不了,那她衰神附体的名声就更加洗不清了。 王氏认为苏玉嫃没有证据,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便大声的嚷嚷:“好啊!你这女人,欺负我是个农妇的是吧!看不顺眼我分家,所以你现在就想败坏我名声,我害谁了我。真是看不出来,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主儿,原来你都是假装的呢!” 她这一嚷嚷,周围有不少邻居都纷纷侧目。 苏玉嫃不想家丑弄的人尽皆知,便小声的说:“大嫂,你一定要让全村人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还是要想全村人都知道你不想一家人好。” 王氏冷哼一声:“自从你进门,这个家就别想好了。” 周围的邻居也跟着掺和。 “大郎媳妇,咋地,你进门这么久了,还怕你新进门的三弟妹啊!这要是说出来,可是惹人笑话啊!” “可不是咋地,在咱们村子里,所谓长嫂如母,你这长嫂要拿出一点威风出来呀!可不要带坏了头,让你三弟妹骑到你头上去。” 王氏被这些话,刺激的更加像一只要战斗的战鸡了。 “大嫂,这是我们自家的事,还是好好说吧!没必要受外人的摆布。”苏玉嫃说着便让王氏往屋里去。 王氏气急败坏,以为苏玉嫃还要向自己动手,她觉得自己是要拿出一点长嫂的威风来,对着苏玉嫃的脸颊就要甩耳光。 苏玉嫃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后甩了一下,王氏顺势倒在地上:“没天理了,三郎媳妇动手把我这个长嫂啊!我就算娘家没什么势力,也不用让人这么伤害了去,今天要是不给一个说法,别想算了。”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都是来看热闹的,而且大家跟王氏相处这么久时间了,都知道王氏的性格和为人,不算太聪明,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挺好糊弄的一个人。对于苏玉嫃,她们还不了解,所以不会说苏玉嫃什么,只对着王氏说。 “大郎媳妇,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是这次好说话,以后可就没有一点地位了。” “哎哟,看不出来!三郎媳妇真是彪悍,居然动手打嫂子,在我们东庄村,有史以来都没有这样的做法,应该请村长来主持公道,咱们东庄村是有名的孝贤村,可不能出这样的人啊!” “大郎媳妇,你找你婆婆去啊!看你婆婆该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 王氏哭闹的更狠了,大有不处罚苏玉嫃便不会罢休的趋势。 苏玉嫃丝毫就不在意这些言论,她从小就是在欺压下长大的,十分淡定从容的说:“各位婶婶大娘们,你们真看见我打大嫂了吗?还是你们就希望搞的我们全家骨肉相残呢!”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苏玉嫃又对王氏说:“大嫂,我们之间说些事,那是妯娌之间的家务事,不管是你对,还是我对,咱们关上门来好好说就可以了,何必让别人看了笑话去。你以为大家真的是真心帮助你吗?只不过都是看笑话的而已,要真家里有个什么事情,能帮忙的,不还是只有自家兄弟吗?” 王氏的哭闹戛然而止,这话她不是不知道,村里人能有几个真心的,都是见不得自己好。 虽然苏玉嫃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但在大家的心里也留下不是一个善茬的印象了。 这会赵临羡都回来了,看见大家都围拢在赵铁柱院子里,自家媳妇也在,便脸色铁青的说一句:“都吃饱了饭没事干,天天瞄着我们家人做什么。” 赵临羡这脸色恶意难看起来,真的是没人不怕的,纷纷走了。 在盯着王氏:“大嫂,来老屋一下吧!” 王氏见这架势也是心里明白了,自己堵口子那事,已经被赵临羡他们知道。 赵老汉让虎娃木棍分别将自己的爹叫回来,有必要好好的开一下会了,就算几个儿子已经分了家,但到底是亲兄弟,没有这么做事的理。 赵铁柱现在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便问:“爹,把大家叫在一起做什么呢!有什么事,你吩咐就好了。” 赵老汉抽着大烟袋,看了赵铁柱一眼:“你这个婆娘心坏得很呢!铁柱啊!你自己说吧!堵上你二弟三弟田里的水,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婆娘的主意。” 赵铁柱有点懵了:“爹,你说啥呢!我没有堵水啊!” “那就是你婆娘干的了!从小溪里挖渠道引入水,是不是三郎给想的?村子里的其他人都还在想办法引水吧!这就不可能是其他人堵的。”赵老汉也是全了王氏的面子了,没有一开始就说是她,而是从赵铁柱下手。 赵铁柱看着王氏,咬牙切齿的问她:“水真是你堵的?” 王氏见推脱不了了,索性就彻底放弃:“是我咋地了,那溪水就只有一点点,怎么可能养活三家人的田呢!我们家是老大,那水肯定要先让我们用。就数三郎家的田最多,又是新田新种子,能不能种出庄稼,那还是个问题呢!还不如先灌溉着咱家的田,也不至于到时候三家人没有吃的吧!” 对于王氏的这番解释,大家真是瞠目结舌,一个人自私到这个地步,那还真是少见。 赵铁柱真是快被自家婆娘气死了:“你这么做,让我在兄弟们面前怎么做人呢!” 江.氏此番也是忍无可忍:“大嫂,你说三郎家的田和秧苗都是新的,怕种不活才堵上水的,那我家的呢!我们二房原本分的田产就比你们大房的少,我们一家四口也是指着那些地吃饭呢!你咋把我家的水也给堵上了。” 王氏被呛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江.氏平日里不说什么,怎么这会说出来的话就这么扎人心呢! 杨氏这会已经不想骂王氏了,只道:“大家要怎么处理王氏,我们家出了一个这样不懂得齐心协力的人,就算是个大宅门,那也被分散穷了。” 大家这会都不说话了,纷纷看向赵临羡,毕竟这事他最有发言权,琢磨了几天,才琢磨出来的引水,就被王氏给堵死了,换做其他人,要嚷嚷着打人都是应该的。 但是赵临羡不是那种冲动喜欢动手的人,但是他现在是样子,比打人还要恐怖。 “大哥,休妻吧!”赵临羡冷冷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 所有都愣愣的看着赵临羡。 这庄稼人哪里会随随便便休妻啊!再说王氏嫁的是长子,生的又是长孙,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她不红杏出墙,要是赵家敢休了她,那是闹到县衙去,赵家都是不占理的。 而赵铁柱和杨氏也从来没想过要休掉王氏,毕竟虎娃有那么大了,王氏虽然没有脑子,但对铁柱和虎娃那也是挖心挖肺的,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要是休了王氏,另外娶一个回来,只怕家里会更加不得安宁吧! 而王氏瞬间就哭了:“你们凭什么要休掉我,我犯了哪一条罪了?你们老赵家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啊!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赵铁柱,你自己说,你要休了我吗?我对你是不够好,还是怎么着。” 赵铁柱不得不承认,王氏对自己那是很好的,她虽然抠,虽然喜欢顾娘家,但是家里的鸡蛋和肉,她还是给自己还有虎娃吃,而她呢!肉少就吃青菜,干活也从来不偷懒,要真休了她,还真舍不得。 可赵临羡在家里说话的分量比赵老汉和杨氏还管用呢!他突然说要赵铁柱休妻,赵铁柱不敢坚决的违抗,毕竟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着也不能和亲兄弟撕破脸皮。 现在只能好言相劝了。 “三郎,虽然你大嫂做事有点过分,但毕竟她是虎娃的娘啊!你也不忍心虎娃从小就没有亲娘在旁边照顾吧!再说了,咱们村子里,可没有休妻的事啊!瞧瞧有些人家的婆娘,再差劲,也不见休的。” 杨氏这会也帮着王氏说话:“三郎,要不另外想个办法惩罚王氏吧!我也看不惯她,全靠留着她为了虎娃了,回头娘帮你收拾她收拾她。” 赵临羡依旧是脸色铁青的,不怒而威:“娘,你们要留下她,我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我不会再认这个大哥大嫂,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说出来,各过各的,老死不相往来。” 这话就更加狠了,杨氏瞬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怪王氏这个蠢女人真的是太作了。 第七十二章:福星 赵铁柱有些纠结,他自认为是没有能力的人,从出生到现在,去镇上都去的少,没什么见识,以后虎娃想要出息,免不了要靠赵临羡呢!再说了,村子里的人都是欺弱怕强的,要是自家变成了单门独户,以后在村子里又怎么立足。 左右为难啊! 王氏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懵了,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但是她天生就要强,她不想服软道歉。 干脆一把就抱着虎娃说:“既然你们都要休了我,那我就带着虎娃一起去死好了,我要让你们老赵家被人戳脊梁骨。” 赵铁柱急了,虎娃那是他的命啊!王氏要带着虎娃死,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王氏和赵铁柱两个人把虎娃都给抢哭了,旁边的人想娶拉架,又怕更加伤着虎娃。 见虎娃哭的厉害,做娘的还是心软,放下了虎娃,赵铁柱连忙把虎娃塞到杨氏怀里。 杨氏一边帮虎娃擦眼泪一边咒骂王氏:“你要死死远点,还扯上虎娃,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呐。” 王氏也在放声大哭:“赵铁柱,你就不是一个男人,你自家的婆娘,你弟弟让你休,你就休。” 赵铁柱也蹲下抹着眼泪:“你自己瞧瞧,你这些天都作成什么样子了,三郎什么事情都不忘了带上我们,就盼着我们一家人都能好呢!你就时时刻刻在后面捅娄子,能不伤了三郎的心吗?” 王氏还是嘴硬:“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和虎娃,我怕没有粮食吃,我怕你们遭罪。三郎他脑子活,怎么样都饿不着。” 赵铁锹隐忍一天了没说话,听见王氏这么说,他也不干了:“那大嫂想过我们二房吗?你让我庄稼都枯死了,木棍和穗儿吃什么?就你家的虎娃是宝贝,我家的就活该没粮食吃吗?” 王氏一直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赵临羡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算了,既然分家了,以后就分得清楚一点吧!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这次是我没把握好了。” 说完就拉着苏玉嫃往外头走去。 大家都不知道赵临羡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应该不用休妻了,便让王氏滚回自己家里去吧! 王氏这一下是真真被吓的不轻,她一直觉得,赵家人不敢拿她怎么样的,没想到这一家子做起事来这么狠。 旁边长生娘可是听墙角把赵家这事全给听了去,没想到赵家人这么狡猾。 于是连忙将这件事给传扬出去。 而赵临羡拉着苏玉嫃到了自己田间,看着满地的庄稼,和烈日炎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庄稼人是看天吃饭的,不下雨,谁也没有办法。 苏玉嫃看着赵临羡的样子笑说:“你刚刚可把大嫂吓坏了,你就不怕吓过头,她真对虎娃不利啊!”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虎娃是大嫂敢为所欲为的筹码,她怎么可能真的带着虎娃去死,往往雷声大,雨点就小。” “也对,吓吓大嫂也好,免得她总是听风就是雨,村子里人多嘴杂,偏她听什么信什么,要是不吓吓她,指不定以后还有多折腾呢!” “全家人也就我能做这个坏人了,你们都是好人。” 苏玉嫃抓着赵临羡的耳朵揉了揉:“你长的就像坏人,能有什么办法。” 赵临羡搂住她的腰,脸色有些沉重:“要是庄稼养不活,饿着你怎么办?” 苏玉嫃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不是还有蚕丝可以卖吗?家里还有鸡去换点粮食,也总不至于饿死。” “可不止是咱们东庄村大旱,乃至整个浔镇都是,只怕到时候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粮食呢!” 苏玉嫃沉思一会儿:“如果真大旱,到时候可以去外省买粮食。” 赵临羡刮了刮她的鼻子:“到时候米价哄抬很高,去外地买粮食的成本更加大,咱们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苏玉嫃说:“之前祁谦送了一个金碗给我,可以把它拿出来救急。” 赵临羡瞬间脸色就变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赵临羡至于要用祁谦的金碗来救急吗?” “可是那金碗已经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苏玉嫃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前面涌来了很多村民,纷纷挖开田里的口子。 那溪水原本就不多,大家这么一挖开,每家也分不了多少。 又过了几天,那溪水都枯竭了。 赵家人这嘴里都急的起了泡,一家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天呢! 像这样着急的人家,也不止就是赵家,整个东庄村的村民那都是一样的,听说镇上面的米价又高了,大家现在已经开始存米了,能少一点就少吃一点,总比后面完全没得吃好。 像这样的大旱,东庄村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那应该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旱灾严重,导致村里的老人那时候都在山里挖树皮吃。 现在大家说起,都是人心惶惶的。 赵临羡不想坐着等死,到处去山里找水源,一去就是两三天。 这天晚上,天空雷声滚滚,像是要下大雨了的感觉,全村人都兴奋极了。 但是赵家的心都挂在赵临羡身上呢! 赵铁柱听着那雷声,看着不远处那闪电,不经意的说:“这三郎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电闪雷鸣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杨氏一听这话,瞬间就瞪了赵铁柱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是你一个做大哥的该说的吗?” 赵铁柱连忙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对不起娘,我说错话了,三郎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苏玉嫃想拿着火把去寻赵临羡,但是杨氏说:“这乌黑黑的,你也不知道三郎在哪里啊!还是别去了,不然我们还要担心你。” “我知道他在哪儿,他跟我说过要去的山,我照着去寻就好了。”苏玉嫃是待不住了。 杨氏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雷电,还是劝慰苏玉嫃:“别去了,明日一早再去吧!” 正在这会,院里的门响了。 苏玉嫃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开门,是赵临羡,是一身湿漉漉的赵临羡。 苏玉嫃看见他,什么都不顾,就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吓死我了。” 赵临羡蹭了蹭她:“怕什么,这一带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我熟悉的很呢!” “那你是掉水里了吗?全身怎么都是水!”苏玉嫃摸了摸赵临羡的衣服说。 赵临羡正想解释,杨氏的声音已经传来:“三郎,玉嫃,快进屋里来再说。” 看见赵临羡平安到家,一家人才松了一口气。 待赵临羡换好了衣服,大家才等着听赵临羡说话。 赵临羡说:“下雨了,终于下雨了,我刚下山不久,东边就开始下雨,我就是在那里淋的雨。” 杨氏往外头瞧了瞧:“这边怎么还没下雨,那闪电的地方倒是三郎的田地上面。” 赵铁柱说:“娘,这个雨应该还没下过来,等明儿个一看,应该大家的田里都有雨,今年会是个丰收年呢!” 杨氏点点头,心里也安了不少。 因着赵临羡这几天都去找水源累了,所以便早些去休息,大房二房的也都美滋滋的回家。 可是到了第二天一看,这太阳当空照呢!哪里下什么雨了? 然而走近田里一看,简直是一道奇观,其他地方都是烈日炎炎的,只有赵临羡那一百多亩水田的上方是下着雨的。 晴时雨。 全村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老天爷下雨也会挑人? 不管大家相不相信,愿不愿意相信,那雨就在赵临羡家里的稻田上面飘着呢! 而且一连下了五六天,原本那快要枯萎的秧苗变的水嫩,稻谷也结了出来,很是饱满呢! 这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这桩奇闻。 而杨氏更是扬言:“是我们家三媳妇旺呢!” 这下没有人不相信了,除了那苏玉嫃是个旺夫的人,还能有什么解释吗? 之前传说苏玉嫃是扫把星的那些女人,又纷纷打脸,说苏玉嫃是福星,早知道自己也要砸锅卖铁去求娶了。 不过也有人表示不服气,那就是罗氏。 在得知赵临羡的田受雨了以后,差点没气出毛病,那苏玉嫃要真是什么福星,她能克着她娘是那种情况? 那苏家原是乔家的产业,她又不是不知道,自苏玉嫃出生后,外公死了,舅舅死了,乔氏病恹恹的还丢了家业。 这算哪门子福星啊! 又有人说了,这福星啊也看旺谁,有些人在娘家的时候,过的平平淡淡,没什么福气,但是嫁人了以后,就旺夫。 连罗氏她丈夫儿子,都在津津乐道这个事情,一下子苏玉嫃从扫把星变成了福星,那赵临羡家的稻谷是一天比一天的茂盛。 她气在家里都动不了了。 偏那杨氏还在到处传唱苏玉嫃是福星,之前说苏玉嫃是扫把星,杨氏没有可能拿出来澄清的,这次的事情,要是再不拿出来说道说道,那可真是白费了老天爷的一番心意了。 这要说最后悔的,得是王氏和江.氏啊!当初信了村子里那些女人的杂碎话,居然把这个家给分了,真是肠子都要悔青。 第七十三章:一把年纪要纳妾 且说这苏玉嫃和赵临羡正兴奋自家田里稻谷丰盛之时,镇上面带来消息,说苏家乱成一锅粥了,都快打起来了。 苏玉嫃忧心母亲,便想去家里看看。 赵临羡虽然上次被赶了出来,按照一个男人的自尊,他是不愿意再去苏府了,但是他又不放心苏玉嫃一个人回去,那苏府是个什么样的虎狼之地,他也是清楚的,就那二夫人一家,比自家这个大嫂可闹腾多了,不但闹腾,还心狠手辣。 杨氏不知道拜年时候的情况,所以催促着赵临羡陪苏玉嫃一块去,乡下人还是比较重义气的,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亲家,应该去看看。 两人急急的往苏家赶去,也不知道家里能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苏家门口,赵临羡让苏玉嫃进去,自己就在门外候着,要是有什么事,就大声喊,他就立马进去帮忙。 苏玉嫃点点头,便进去了。 到了大厅,便看见许氏像个泼妇一样,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这日子没法过了,苏荣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说好不纳妾了,如今又要纳妾,你女儿都嫁人了,儿子也要说亲了,你居然还要纳妾,你羞不羞啊你。” 苏荣昌冷冷的看着许氏:“你闭嘴吧你,要不是你生的儿子是扶不起的阿斗,我能不至于纳妾,就他那样子,我能放心将家业交给他吗?我告诉你,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这个妾我一样会纳,就属你最善妒,人大夫人还没说什么呢!” 许氏拍着大腿哀嚎:“那乔氏就是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木头啊!她有什么资格做大夫人,反正我不许你纳妾,你要纳妾,就别怪我。” “你想做什么?是不是这些年你嚣张跋扈惯了,连延绵子嗣的事情你都要管,你就不怕我休了你吗?” “你休啊!没有我和大炮帮你做事,你能顺顺当当的把乔家产业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一说到这个茬,苏荣昌的目光就变的阴狠了一些:“你闭嘴,胡说八道什么,接管乔氏的家业,我是理所应当。” 苏玉嫃瞧着苏荣昌脸上那一道道血印子,看起来是许氏抓的,这两个人也算是狗咬狗了。 苏荣昌这会才看见苏玉嫃,连忙整理好衣冠:“玉嫃,你回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啊!” 苏玉嫃嘴角微微上扬:“父亲,女儿听说家里出了乱子,担忧,所以回来看看。” “呵,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会关心家里出乱子?你是恨不得这个家里闹的鸡飞狗跳吧!” “父亲,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不要再装作很懦弱的样子,就属你心眼最多,要不是你成婚的时候故意露出真面目,让顾家福看见,顾家也不会把亲事拖到现在还没结果。” 苏玉嫃觉得好笑,这关她什么事,难不成她要为了苏玉妍而活吗?“父亲,你这可冤枉我了。” 许氏原本是坐在地上看着苏荣昌和苏玉嫃对话,说到苏玉妍这事,许氏恨的牙痒痒的,直接拿着地上的花瓶就朝苏玉嫃砸去:“你这个贱人,还回来做什么,你给我滚。” 苏玉嫃轻巧的躲过花瓶,阴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我凭什么要滚,这里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 “你……”许氏气的捂住胸口。 这时苏玉妍蹿了出来,对着苏玉嫃就要打耳光,此时的苏玉嫃怎么可能再任由她们母女欺负,直接抓住苏玉妍的手,冷笑:“如果我要是你们,就不会把心思放在闹上面,而是应该想想,怎么让顾家人把婚期定下来。” 苏玉妍和许氏都愣住了。 这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顾家人把婚期一拖再拖,与其这么等下去,不如主动出击。 许氏在心里盘算着,苏荣昌跳着要纳妾,不就是看见自家女儿和顾家的亲事还没有定吗!他就以为自家儿子以后没有人帮扶了。要是玉妍嫁去了顾家,那苏荣昌应该也不会这么强烈的要纳妾了。 没想到苏玉嫃比自己看的还要透彻,不过她怎么会这么好心提醒自己? 许氏想着就拉着苏玉妍往后院走了。 苏玉嫃笑了笑,看着苏荣昌说道:“父亲,你要纳妾吗?” 苏荣昌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出嫁女,未必还想掺和我纳不纳妾的事!” “当然不是了,女儿只是想提醒一下父亲,要纳妾最好找个好生养的,漂亮是没有用的,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帮你找找啊!最起码性子也要温和一点吧!不然娶进门天天吵架,可不利于延绵子嗣。”苏玉嫃心里觉得可笑至极,为了守住偷来的家业,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纳妾。 苏荣昌又不傻,当然听得出苏玉嫃是在讽刺他,气呼呼的大吼:“滚滚滚,看见你们就烦,我纳妾想纳谁就纳谁,你们管的着吗?” “这个女儿的确管不着,那女儿先滚了。”苏玉嫃说完就滚去了乔氏的院子里。 乔氏看见苏玉嫃,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颊:“好像瘦了。” 苏玉嫃笑了笑:“女儿吃的可不差。” “我知道的,赵家人待你应该是不错,最近大旱,你们那儿也受灾了吧!种的庄稼可怎么办呢!其实你不用回来,我并不会受什么影响。” “娘,我想你了,想回来看看你,庄稼你就放心吧!没事。我自然也知道你不会受影响,父亲想纳妾,该是二夫人如临大敌,她可不会让妾侍进门,生下儿子和她的儿子争夺她所谓的苏家财产。” 乔氏捏了捏苏玉嫃的鼻子:“你长大些了,看起来我那女婿把你调教的不错。” 苏玉嫃撒娇的说:“娘,才不是呢!我是自己长大的。” 乔氏瞧了瞧她的肚子:“你这身子还没有什么变化吗?” 苏玉嫃在家里也经常被杨氏询问,所以乔氏这么一问,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便有些羞涩的说:“这事急不来的。” “不会身体有什么毛病吧!淑美可是都有孕了呢!她只比你早成婚一个多月。女人生育子嗣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不行,我得带你去瞧瞧。” 见乔氏这么重视,苏玉嫃忙说:“是三郎太忙了,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再准备怀孕的事。” “那就好,你可得上点心。”乔氏叹息了一口气,女人子嗣多,福气才好呢! 苏玉嫃知道乔氏的想法,以前乔氏就经常说,要是外公能多几个子嗣,那现在大家的命运就截然不同了,虽然苏玉嫃不完全赞同,但若是没有子嗣,人生也是不完整的,她当真要将这件事上心了。 为了转移这个话题,苏玉嫃便问:“娘,父亲他要纳什么人为妾,二夫人竟那么大的反应。” 乔氏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忧伤或者嫉妒,全然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了:“我听说是一个唱戏的,底子倒还干净,家里穷,兄弟姊妹多,所以从小就走了这条道。人我是没见过,但是听府里见过的人说,挺水灵的。” “之前父亲不是也纳过小妾,都怀不上,应该是二夫人动的手脚吧!此番她倒是不故技重施,而是闹腾起来了。” “现在的许氏年老色衰,生的儿子又不中用,她在你父亲心里,还能有多少分量,只怕十天半月见不着人也是常事了,没有以前好下手了。” 苏玉嫃觉得也是,苏荣昌那种人可不是有情有义之人,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许氏要不是有许大炮还在后面帮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怕那妾侍早就抬进来十个了。 因着赵临羡还在外头等着,所以苏玉嫃和乔氏也没有聊很久,便随着赵临羡回去了。 临走时,乔氏拿了一些茶叶还有一些糖果,说是淑美的娘拿过来的,反正也不吃,就让苏玉嫃拿回去。 许氏想破了脑袋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苏玉妍尽快嫁到顾家去,还是许大炮献计说:“二姐啊!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东西,只要醉倒在温柔乡里,什么话不好说。” 许氏也明白,但是最近顾家福都不往苏家跑了,苏玉妍去顾家找,通常都找不到顾家福人,要怎么让他醉倒温柔乡呢!“你这话说的倒是简单,那顾家福的人影都瞧不见,更何况,咱们玉妍就是缺少一点心眼,不然能这样吗?” 许大炮说:“玉妍没有心眼,咱们要有啊!要我说,就先让玉妍上了顾家福的床,那顾家也是要脸面的人家吧!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就敢不认账了,那他家以后在浔镇还怎么混下去。” 许氏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能坐上二夫人这个位置,用的就是这个手段,只是她觉得现在苏玉妍可不像她以前,是个乡下人,而是员外家的二小姐,再用这种法子,怕是不够体面。 许大炮也知道许氏在想什么,给她一颗定心丸说:“姐啊,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啊!让玉妍成为顾家的少奶奶,这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只要玉妍进了门,来年给他们顾家生个一男半女,那顾家能亏待了玉妍吗?你就说你,现在过的不也挺好,乔氏都被你给挤下去了。所以说,出身什么的真不重要,手段才重要。” 第七十四章:有学问就是好 许氏听了许大炮的话,一咬牙,一拍大腿,就定下了。 要是做不成顾家的少奶奶,什么都没有了,还管名声做什么。 苏玉妍对此是没有异议的,只要能顺利嫁给顾家福,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一来她是喜欢顾家福,二来顾家少奶奶的位置也是诱人的。 许氏看见苏玉妍听话乖巧,心里也是欣慰的:“把玉妍的婚事搞定了,就要着手给茂儿选媳妇,大炮,这些日子你也多跑跑,看看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要婚配了,就请媒人去撮合一下,也要派人留意着,千万不能让苏荣昌先把外头那个女人的肚子弄大了带进来,不然我家茂儿的日子可是不好过,要说嫡女为妻,更是难。” 许大炮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守着呢!这家产只能是茂儿的,绝对不可能让这家产洛到别人手上去,苏荣昌要是敢不念旧情,将咱们一家给挤出去,那就别怪我兜他老底。” 有了许大炮这句话,许氏是安心了不少。 苏玉妍和顾家福那事也就让许大炮去安排着。 苏玉嫃和赵临羡两人回到家,还没进门,王氏就一脸看热闹的问:“三弟妹,你家没什么事吧!” 王氏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苏玉嫃娘家闹腾开了,还扯开嗓子在那里喊,苏玉嫃不想理会她,不过随后杨氏也出来问。 苏玉嫃可以不理会王氏,但是杨氏问话还是要回的,但这苏荣昌一大把年纪了,闹腾着要娶妾,也不是什么好事,自然不好与人说,所以就轻描淡写说没事。 紧接着便将乔氏拿的茶拿出来给赵老汉:“爹,这是我娘要我带回来给你喝的。” 赵老汉看着那茶砖的包装,可不是一般的茶呢!他一个农夫,可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茶,有些受宠若惊:“我就是一个粗人,亲家母那这么好的东西给我,真是糟践了。” 杨氏看着赵老汉说:“亲家母给你的,你就喝,你不就是爱这一口吗?家里现在喝的茶,都是山上摘的茶叶子,指定是没有这茶砖好喝的。” 赵老汉点点头,那还要说吗?山上的叶子茶,那是穷人家无奈的选择,这茶砖看上去都诱人。 王氏在自己院子里,竖起耳朵听到苏玉嫃从娘家带了东西回来,而且还是带了茶砖,那不知道有没有糖粒子什么的,连忙就拉着虎娃去到老屋。 杨氏看见王氏就没有好脸色,偏她又不知趣,还笑嘻嘻的说:“娘,我这也是担心三弟妹,来瞧瞧,她家有什么事没。” “你说你能顶什么?我看你就是盼着有事,来看热闹呢!”杨氏对王氏向来都温柔不起来。 王氏也不在意,眼尖的看着那桌子上有糖果。虎娃也是跟他娘配绝了,扑上去就拿着糖果吃。 王氏还在那里说便宜话:“这小孩子就是馋,你说说,婶婶还没给你吃呢!你自己倒是吃起来了。” 杨氏看见这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虎娃想吃,还是你这个做娘的教的。” 赵铁柱教育了王氏多少回了,但是她这爱占小.便宜的习惯,永远也改不了了,她总觉得那苏玉嫃已经是赵家人了,从娘家带回来的糖粒子,虎娃吃一点怎么了。 “娘,那我带着虎娃回去了。”王氏现在稍微收敛了一点,不像之前了,而且她也知道她儿子,看见糖粒子那眼珠子都直了,铁定是不会轻易跟自己走的。果然,她拉着虎娃要走,虎娃就嚎啕大哭,还要糖粒子。 任凭谁听见这哭声,都是觉得烦人的,苏玉嫃索性抓了一把糖粒子给了虎娃,让他别哭了。 虎娃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看见糖,哭声立马就止住。拿着糖还去跟木棍和穗儿炫耀。 这木棍也小,自然也想吃,牵着穗儿怯怯的到了老宅。 苏玉嫃不给也是不可能吧!于是又给了一把糖给木棍。 杨氏心疼的看着那所剩无几的糖:“三媳妇,你真是太大方了,给那么多,自己就剩下这一点点了。” 苏玉嫃摇摇头:“没事。” 杨氏叹息了一声说:“这虎娃要是被王氏再这么养下去,真的要废了,你瞧瞧他那样子,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啊!要不让大郎赶紧弄些束脩,将虎娃送夫子那里去算了。” 赵老汉也是一脸忧愁:“虎娃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那块料,要像他爹的话,这辈子算是完了,当初咱们把大郎二郎也都送去了学堂,指望将来光宗耀祖,但是你瞧瞧,他两上学堂都干的啥事,这龙生龙,凤生凤啊!” 赵临羡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能读书当官自然是好事,真不是那块料,也不一定就是废人了,虎娃有他的优点,爹娘也不用太操心。” 赵铁锹这会正好到老屋来准备借个锄头,听见赵临羡在说虎娃有优点,没有说木棍,心里就有点失落了。 想着赵临羡虽然没考上秀才当个官什么的,但因为读了几年书,这脑子就是比普通人要灵泛,出去几年,挣了些银钱,购买了一百多亩水田,老天爷也厚爱他啊!偏他的田就下雨了。 这一百多亩田的收成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赵铁锹想着,要是自己当年也好好念书,不那么早结婚生子,和赵临羡出去闯荡一番,那情况又大不相同了,可惜人生不能重来,他是这辈子注定了是个庄稼人,大字不识一个,也没有胆量出去闯,所有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江.氏见赵铁锹失魂落魄的回家,问:“咋地,爹娘不把锄头借给你啊!” 赵铁锹瞧了江.氏一眼:“咱们要咬咬牙,送木棍去学堂呢!不管他能不能坐官老爷,咱们也必须送他,这人念了书,就是不一样,你看三郎,他现在就算是个庄稼汉,那也比村子里的人强太多了。” 江.氏一头雾水:“你这是咋了,受啥刺激了,突然说这些话。” “我是不想木棍和我一样没出息,待在这小小的村子里。” “行了,我是知道的,现在咱们的房子也修起来了,养蚕我是费着心的,回头咱们少吃一点,留些鸡蛋去镇上卖了换铜板,把木棍的束脩存起来,明年就可以送他去夫子那里了。” 赵铁锹点点头:“这事可就全看你的谋算了,咱家以后能不能出个有出息,就指着木棍呢!” 江.氏何尝不知道啊!这人要是不念书,就没有出路,干最脏的活,过最苦的日子,起先还不觉得,认为三郎念了那么多书,最后还不是做一个庄稼汉,可人家念了书做的庄稼汉那就是不一样啊! 在外面闯荡几年,挣了本钱,回村买了那么多水田,这一下子就变成小地主了。再说村子里其他人,都是像赵铁锹这样的,守着一亩三分地,饿不死,也吃不饱,这种日子真是过够了。 赵铁锹和江,氏一心想摆脱这种苦日子还是不一样,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老赵家最没用的人。赵三郎的前途已经看得见的好了,以后他儿子还不教育的做大官吗?还有大郎家的,也被三郎夸奖好,那说明虎娃真有潜力,说不定以后能混的好。 这样就数木棍没出息了,没出息的人就会被大家看不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就好像他自己一样,在爹娘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人。 这种感觉能不难受! 就在赵铁锹家计划着把木棍送去学堂的时候,家里的蚕吐丝了。 春蚕一般好养,跟天气有关,没有秋蚕那么费事。 村子里的人都多多少少养了一些春蚕。 但是春蚕吐丝的重量还没有秋蚕多。 赵临羡看着自家田里那黄灿灿的禾秆,已经不在乎这个春蚕的数量了。 大家卖了蚕丝,都是存起来,添补家用,倒是赵临羡把蚕丝卖了,给他娘买了一个银手镯,给苏玉嫃买了一支银簪子。 苏玉嫃收到簪子倒是很开心,杨氏就有些心疼了:“三郎,这钱咋乱用呢!这镯子得费多少钱啊!能抱很多小鸡仔了吧!” 赵临羡安抚杨氏:“娘,等收了谷子,今年指定能卖一个好收成,咱家也不在乎这些钱。” 杨氏想了想也对,那一百多亩田的收成,确实不少,今年又碰上干旱,更加能卖一个好价钱,吃是不愁了,便心安理得的将镯子戴上。 苏玉嫃夸赞道:“娘戴上这个镯子真是好看呢!” 杨氏心里乐开了花,看了一眼苏玉嫃头上的发簪,眼睛却陡然瞪大:“玉嫃,你带着这个发簪才好看呢!衬托的你更加漂亮了。” 赵老汉听见屋里两个女人在互相夸奖,走进来笑说:“都吃了蜂蜜了吗?” 杨氏把带着镯子的手神给赵老汉看:“这是儿子给我买的。” 赵老汉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稀罕货,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只有镇上面那种员外家的夫人小姐才会有呢!没想到自家老婆子也戴上一个,不由得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们老赵家坟头上是冒青烟了,终于不是穷的叮当响。 赵临羡还以为他爹是在攀比呢!忙说:“爹,上次你得了一个茶砖,所以这次我就没给你买东西了,你别伤心啊!” 赵老汉连忙抹了抹眼泪:“我这不是伤心,是开心呐。” 第七十五章:嘚嘚瑟瑟 杨氏嫌弃的看了一眼赵老汉:“就数你最没有出息,看见一个银镯子还能开心的哭了,那等三郎田里的稻谷收成的时候,你还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赵老汉吸了吸鼻子:“说起三郎田里的事情,我就有些忧心,这大伙都干旱呢!只有咱们三郎家的田下过雨,我怕又坏心人对咱们的稻谷下手呢!”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杨氏也从开心便成了忧心:“那咋办啊!守也守不过来啊!就算把大房二房家的都算上,那也看不住一百多亩的田呐。” 赵临羡对此早有对策,气定神闲的说:“爹娘不用忧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咱们在田中央靠山的那里建一个高台,每天就只需要一个人在高台上站着,能将那一片区的稻田都尽收眼底了。” “这方法好啊!咱们怎么就没想到呢!”杨氏又是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儿子。 赵临羡管理这里田地,真真是将行军打仗那一套用上了,之前是画地图,这下是筑高台。 赵家人都是行动派,说干就干,因着干旱,赵铁柱和赵铁锹事情也少,田地都干的开裂了,自然不用去管什么,所以一起帮赵临羡搭建一个高台。 毕竟是亲兄弟啊!要真没得吃,赵临羡还能不给点吗? 要说这村子里的人可真是眼红,明明都是庄稼人,那赵家现在就已经高了一个层次了。大家都干旱,偏他家的田受雨,这要是收成好,那赵临羡妥妥的就是一个小地主了,在村子里那是首屈一指。 罗氏因为心情不好,便去了一趟娘家,她娘家和镇子上隔的近,家里又有人在镇上干活,所以镇上面有点什么消息,那是一听一个准,苏荣昌要纳妾的事情,就是她给传到村子里的。 虽然她没办法控制那雨下到赵临羡的田里,但是她也不想让杨氏一家好过,膈应死她们。 这赵临羡带领一家人建好了高台,轮流守着就行,白天只需一个人,晚上两个。要说赵临羡也是一个狠人,高台上还放了弓箭和砍刀,这谁还敢去偷啊! 村子口大槐树下,那些无事的女人们,就开始在传苏家的事情。 更有甚者,一些老婆子对着苏玉嫃说:“三郎媳妇,听说你爹还要纳妾啊!你这都嫁人了,只说要怀孕当娘的人了,你爹还纳妾,生的孩子那不是和外孙子一样大了,抱出去,是孙子啊还是儿子啊!” 虽然纳妾这种事在村子里来说,几乎看不见,但年老者生育还是有不少的,苏玉嫃自然是不想和她们争执。 对于在苏荣昌的所作所为,苏玉嫃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只要不伤害到她娘就行了。不过要是她娘受到伤害,那她绝对瞬间就变成张牙舞爪的一条狼。 苏玉嫃不想说什么,但杨氏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自从这田受雨之后,杨氏更加宝贝这苏玉嫃了,哪里能让她受委屈。直接就回怼:“哟,你们这话说的,好像孙子和儿子一样大的事情,你们家没出一样,七爷的小女儿还比他外孙女小呢!你们怎么不去嘲笑啊!吃饱了饭没事做。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杨氏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大家也只敢翻白眼,不敢和杨氏吵,毕竟杨氏在村子里待了这么多年,对各家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笑笑苏玉嫃还行,杨氏一掺和,这就是打脸了。 苏玉嫃看着杨氏的气场,不由得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杨氏对着苏玉嫃倒是和颜悦色的,但是去给赵老汉送饭的时候,也忍不住嘀咕:“你说玉嫃她爹,也确实是太过分了,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要纳妾,真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真是不要脸,拿着自家大老婆的家产,全了他自己的想法。” 赵老汉一边吃饭,一边回答:“这事咱们能说什么呢!反正玉嫃来我们家了,咱们就好好对待她,至于她那糟心的爹,糟心的娘家,就别管了,也就是亲家母还值得走动走动,三郎有了出息以后,可不能忘了亲家母。” “你倒是明白人了,不过这玉嫃毕竟是那苏员外的女儿,那苏家有点什么丑事,还不是连累着她啊!” “那能咋整呢!总不能让三郎媳妇和她爹断了来往吧!” 杨氏叹叹气,想着那苏家对自家儿子真的是一点帮助都没有,好在苏玉嫃旺自家儿子,不然这门亲事说起来还亏了。 送饭回去的路上,那些个女人家还在杂七杂八的说,看见杨氏来了,都纷纷闭嘴。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还是敢说杨氏:“哟,三郎他娘,你说你咋就那么喜欢你三媳妇呢!她来你家也有半年了,这肚子还没反应呢!你图她啥呀!” 杨氏将那蹭亮的银镯子抬起来给大家看:“这玩意,你们几个人有啊!” 大家纷纷瞪大眼睛看着杨氏手上的首饰。 “三郎娘,你倒是也舍得打一个银手镯了,这东西可不便宜啊!能换一只鸡了。” “说的啥玩意啊!你以为这手镯是小银匠能打的出来的?这可是我儿子在镇上面给我买的,你们瞧瞧这花纹,这手艺,只能换一只鸡吗?要不说你们没一点眼力劲。我家三媳妇就跟这镯子一样,你们看不懂。” “你们家不要吃饭了,居然有这闲钱去镇上面买镯子?” “我儿子不但给我买了一个银镯子,还给他媳妇买了一个银簪子,都是上等的好货。我家现在可不缺这点钱,等我三郎的田大丰收,我可就是一个小地主的娘了。” 要不说同人不同命啊!大家羡慕的眼睛都发了亮,但又有什么办法,碰上自家儿子没有这么好运气。 也有人恶毒的诅咒“我就不信她家三郎一直就这么好的运气,那稻米能不能收,还是一个问题呢!现在就在那里嘚嘚瑟瑟,回头有她哭的时候。” 头几年啊!杨氏可是在村子里受尽了嘲讽,现在为啥不能嘚瑟了。 当初赵临羡没有去考秀才,而是去了外边闯荡,村子里的人都说那赵临羡不中用,废了家里的钱,又没考出名堂。还说杨氏在做梦,想做官老爷的娘。 那会杨氏是憋屈啊!被人在背后嘲笑,也不能说什么。 一转眼,人家赵三郎在外面挣了钱回来了,还娶了个员外家的女儿,就算这个员外家的女儿没有带来嫁妆和荣耀,但模样身段就是比村子里的女人好啊! 这王氏看着苏玉嫃头上那一根银簪子,也是羡慕的不得了,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带过银首饰,跟赵铁柱成婚那会,老赵家是穷的叮当响,哪有钱给她换个首饰啊! 想想自己这命,一双手黝黑粗糙,还得去地上除草干活啊! 这王氏的娘家人听到后,拦截王氏,问她赵三郎这回要发达了,给自家兄弟什么好处了没有。 王氏叹叹气:“能有啥好处?” 娘家人紧接着问:“这赵三郎给他娘买了镯子,给他媳妇买了簪子,咱兄弟嫂嫂们,就一点表示都没有?你可别犯傻,这赵三郎看起来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呢!你就得叮住了,他那田里的稻谷,你到时候也要分一分呢!” 王氏现在心里也是呕得很,上次的教训还在眼前,她也不敢闹的太过分,只能等到时候让赵铁柱去提了。 她就不信,三郎自己撑死,会看着哥哥侄子们饿死,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夜晚的星空点缀着星星点点,苏玉嫃陪着赵临羡在高台上守着。 赵临羡用自己的披风将苏玉嫃紧紧包裹在怀里,说:“你先回去睡吧!在这里是睡不好的。” 苏玉嫃垂下眼帘,淡淡的说:“你不在身边,我也睡不好,会担心你的。” 赵临羡轻笑了一下:“你真是一个粘人的小猫啊!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那样子就跟一个捕食的饿狼一样。”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我都吓跑了,你说有多明显。” 苏玉嫃听见他的话,变得有些认真的问:“那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娶我,是因为你的心上人始终不愿意嫁给你吗?” 赵临羡愣了一下:“哪有心上人不愿意嫁给我,你不是已经嫁了吗?” 苏玉嫃推开他:“是你之前说,你有心上人而不能娶我,后面又愿意娶我了。你一直没说,你那个心上人是谁,如果你心上人现在愿意嫁给你,你会不要我而娶她吗?” 赵临羡“哈哈”大笑起来,他都快忘记这个茬了,这不过是骗她的一句话,她倒是记的挺清楚,不过似乎现在也没必要去解释了。“怎么可能,我赵临羡此生就你这个妻子。” 苏玉嫃见赵临羡避重就轻,心里顿时就不悦了,她与赵临羡不算那么美好的结合,之前一直是她急于想跳脱苏家,急于想嫁,而赵临羡一直是逃避的状态,后来赵临羡突然改口说愿意娶她,多多少少会让苏玉嫃觉得,他不过是可怜自己吧! 从小受到的熏陶,读过的书,都让苏玉嫃向往话本子里的那种爱情,听到赵临羡这般回答,她的心仿佛是空了一下。 第七十六章:被宠的感觉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苏玉嫃直接就走了。 赵临羡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听语气苏玉嫃是不高兴了呀! “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赵临羡还特意关心她一下,不过苏玉嫃并没有反应。 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女人生气果真是毫无理由可言。 难不成她还在介意心上人这一说?那可是真是自己和自己生气了。 苏玉嫃倒是没有纠结于这个生气,回到家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打开房门,便看见赵临羡坐在那儿。 “你怎么不进屋?”苏玉嫃一头雾水。 赵临羡很认真的说:“我想守护着你,希望你一出门就能看见我。” 苏玉嫃内心还是暖了一下:“你回屋,我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岂不是更好。” “我怕打扰你休息。”赵临羡这话说的很真诚,原本他不应该这个时候回来的,要等他爹去换岗,但是实在想近一点靠近苏玉嫃,所以就不管那么多了,先回来守住自己的婆娘要紧。 苏玉嫃拍拍赵临羡的肩膀:“没事,我不会一直纠结于你的心上人的,你不用怕。每个人年少时都会有爱慕的人吧!只是不一定会在一起。” 昨天晚上苏玉嫃也想了想,就算赵临羡真的有一个很喜欢心上人,那也没办法,每个人都不能控制别人的过去。 赵临羡见自家婆娘真是有点蠢,干脆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拉着苏玉嫃就跑外面跑。 苏玉嫃说:“我还没帮娘做早餐呢!” 实际上杨氏已经把早餐做出来了,赵临羡随手拿了几个包子,就牵着苏玉嫃跑了。 杨氏在后头喊:“不喝点粥吗?大清早的跑去哪里啊!” 到了村长家,赵满囤正在给马车打扫灰尘呢!直接被赵临羡一脚踢下去,然后扶着苏玉嫃上了马车。 苏玉嫃虽然想是踩在云端的感觉,但也跟着赵临羡走。 赵满囤的屁股啊!摔的可疼了,罗氏还要大喊抢马车呢!还是村长给制止了。看着赵临羡可不简单,说不定以后就会是个豪绅,得罪不起啊! 随着马儿一路在狂奔,苏玉嫃才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就这样抢了村长家的马车,不太好吧!这又不是自家的马车,会惹人说闲话的。” 赵临羡说:“玉嫃,你想自家有辆马车吗?” “这自然是想的。”苏玉嫃如实回答。 谁不想有一辆马车了,出门都十分方便。 不过购置一辆马车也不便宜,怎么东庄村,也只有村长家有,村民们也是有事才去村长家借。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赵临羡开了口:“咱们也去买一辆马车,你说的对,别人家的马车用起来不方便,自己买一辆,你回娘家也好一些。” 苏玉嫃连忙摇头:“我就只是说一下而已,还是别买了。” 赵临羡疑惑:“你不想要吗?” 苏玉嫃哭笑不得,想要也是要看情况去的吧!这老赵家的家底她又不是不知道,虽说等稻谷收起来,确实日子会好过许多,但这稻谷不是还没收吗?到时候收稻谷还得费一笔钱呢! “我只是觉得,也还没有必要。”苏玉嫃随口说道。 “你是怕家里的钱不够吗?没事,我先去找子豪借点,回头还给他。”赵临羡淡淡的开口。 苏玉嫃:“……”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赵临羡,他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一大清早的,莫名其妙。 还在想着,赵临羡已经停下了马车。 苏玉嫃跳下马车,再跟着赵临羡爬上山顶,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就是一座大山啊!来这里做什么? 不能怪苏玉嫃乱想啊!不会是赵临羡想把她带到这里来打她一顿吧!突然想起她娘说的话,男人心狠起来,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到的。 苏玉嫃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找好逃跑的方向。 却听见赵临羡轻声细语的说:“几年前的冬天,我在这山上打猎,受了伤,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姑娘救了我。” 苏玉嫃也放松了一些,认真听赵临羡说话。 赵临羡看了一眼她,眼里有许多的柔情:“那年冬天下很大的雪,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是她给了我希望。她长的很漂亮,可是不告诉我名字,所以我就叫她小仙女。她还问我愿不愿意娶她,我当然愿意。可是在我伤好的差不多时,她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苏玉嫃想起赵临羡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也喊自己小仙女,原来他是认错人了:“她长的跟我很像吗?” “很像。” “那后来呢!” “我家里穷的叮当响,那个时候又因为战乱取消了科考,所以我就外出闯荡去了,我身手还算可以,所以在镖局做过,还被抓去打过仗,银子就是这么挣来的。” “你还打过仗啊!难怪你遇到事情那么淡定,见过生死的人,与生俱来有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了吧!” 赵临羡比划着:“打仗的时候,那真的是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有时候身边还在一起说话的将士,下一秒就变成了尸体。不断的有壮丁抓进来,又不断的有人牺牲。哎呀,那累的时候,直接就在尸体堆里躺着睡了,也不带怕的。” 苏玉嫃打了个冷颤:“那你回来以后,是不是迫切的想找到你的救命恩人啊!为什么找不到呢!” 赵临羡恍然一下:“我找到了。” 苏玉嫃诧异:“那她是嫁人了吗?”然后又安慰赵临羡:“虽然你没有娶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但人啊!总不能一直纠结过去,只要她过的好就行了。” 看见苏玉嫃一本正经的样子,赵临羡就忍不住想笑,强行憋住:“傻丫头,我的救命恩人就是你啊!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吗?” 苏玉嫃更加吃惊了:“我?” “千真万确。我永远也不会忘了救命恩人的样子,你们一模一样,只是你之前脸上有块疤,这是唯一的区别。你娘也说过,那一年冬天,你上山采药半月有余,回去之后就发高烧了。” 苏玉嫃脑袋还是有点转不过弯了:“所以,你是认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才会娶我的?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了,万一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赵临羡直直的盯着她:“你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已经不重要,因为你是我的妻,所以我不希望你心里有任何的不痛快,今天将事情告诉你,也就是希望你不要有心结。” 苏玉嫃这下才完全明白过来了,赵临羡一大早这么雷厉风行的,原来就是怕她不高兴。 被一个人如此对待,苏玉嫃内心自然是无比甜蜜的。 只是她望着周围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救过赵临羡,但是几年前的冬天她大病了一场是真的,她娘也是说,她去采药在山上待了一段时间,才会得了严重风寒。 又加上许氏还在她治疗风寒的药里下了毒,导致她浑浑噩噩的,那一个冬天都没回过神来。 赵临羡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在想什么?想自己是否真的救了我?” 心里这么容易就被看穿,苏玉嫃自然不会承认:“才不是呢!我是在想,你打仗的时候应该很害怕吧!” 赵临羡说:“那个时候过的真的很苦,所以老天爷将你赐给了我,也算是弥补我了。” 难得听见赵临羡说这么动人的话,苏玉嫃忍不住脸泛桃花。 “饿了吧!咱们下山去镇上,定一个马车。”赵临羡牵着苏玉嫃的手说。 苏玉嫃摇摇头:“别去镇上了吧!我现在腿好累。” 赵临羡直接就蹲在苏玉嫃面前,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下去坐马车。” 此时此刻,苏玉嫃真的感觉被人宠。 到了镇上,赵临羡带着苏玉嫃下馆子,而不是吃路边上的东西。苏玉嫃已经好久没下过馆子,虽说家里的饭菜也不差,但到底是比不上这种大厨的手艺啊! 所以苏玉嫃吃了两碗米饭,把自己都快吃撑了。 赵临羡都笑说:“你要是回娘家这么吃饭,岳母大人估计都以为你在我家没吃饱呢!” 在吃面前,苏玉嫃还真是不顾及形象了。 赵临羡虽然笑她,但依然忍不住的往她碗里夹菜。 直到苏玉嫃实在吃不下去了。 吃完饭,赵临羡和苏玉嫃去看马车。 一圈问下来,最少也要15两银子,而且还不是很好的马。 苏玉嫃倒是相中了一辆马车,她摸了摸那马,马儿和她很亲近,赵临羡原先还在犹豫,见状,就要买下来。 苏玉嫃:“不看看了吗?15两银子,咱们现在也没有啊!” “你喜欢咱们就买。”赵临羡已经是无底线的宠老婆了。 连马车贩子都在说:“这位夫人,你好福气啊!” 苏玉嫃心里像吃了蜜一样。 赵临羡让马车贩子随着一起去到陈子豪的镖局,要了15两银子。 陈子豪看着那马说:“赵大哥,这马是你选的?你眼光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马一看就是弱弱的,像个娘们一样,能跑多快?” 赵临羡白了他一眼,特别神气的说:“这是我媳妇选的,你管得吗?” 陈子豪怔在了当场,啥时候这冷漠的石头变成耙耳朵了。 第七十七章:实在看不下去了 正好赵临羡和苏玉嫃一人牵着一辆马车在大街上走的时候,碰到了顾家福,那顾家福身上胭脂味浓的能让人想吐了。 顾家福看着一身布衣,却仍然貌美如花的苏玉嫃,心里在滴血啊!拦着两人的去路:“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偷马车吗?” 苏玉嫃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顾家福:“你见过谁偷马车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牵着马车在街上走着。” 顾家福一拍脑袋;“说的也是啊!那这马车是抢的?这庄稼汉仗着自己有两下子身手,所以就为所欲为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抢马车了?这是我们买的。”苏玉嫃真是觉得跟这种人多说一句就是浪费,想走了,但是顾家福又死皮赖脸的拦住去路。 “哟,这庄稼汉还有银子买马车呢!不过一看,这马车就是便宜货,不像我们顾家,那马车上面都贴着金呢!” 苏玉嫃“噗嗤”一笑:“你家马车上面是贴着金,但是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 连一向冷漠的赵临羡都忍俊不禁了。 顾家福更加是觉得没面子,但是转而一笑:“行,你长的漂亮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苏玉嫃懒得搭理这种人,推开顾家福就和赵临羡走了。 顾家福看着苏玉嫃那窈窕的身姿,越发燥热了。 这一幕是被许大炮的人全部看在眼里,告知了许氏。 许氏咬牙切齿的说:“该死的苏玉嫃,嫁人了还那么不安分,看起来咱们的速度要快一点。” 许大炮说:“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会请顾少爷喝酒,然后让玉妍穿着打扮好一些,你懂的,不要包的像个粽子一样,哪个男人会喜欢?一定要多敞开一点,知道吗?” 许氏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顾家福现在对许氏一家一点好感都没有,主要原因,是把他错失苏玉嫃的原因归结在许氏身上,他虽然不学无术又吃吃喝喝,但脑子还是突然一下灵光了,那苏玉嫃母女俩要不是在许氏的压迫下,能变成这样吗?他丝毫不会想想自己的原因,当初是他自己死活嫌苏玉嫃丑,才要退婚的好吧! 许大炮约他的时候,他本来不想去,但是拿玉姑娘做的借口,他就不能不去了,说不知道这玉姑娘乃是浔镇有名的头牌花魁,很多有钱人想得她一个晚上,难如登天啊! 就说顾家福也不是每次都能抢到她。 且说到了客栈,许大炮特别客气的招待着顾家福,顾家福没有好脸色给他:“你约我来做什么呀!小爷我可是很忙的。” 许大炮连忙给他倒了一杯酒:“顾少爷,你瞧瞧,我那外甥女可是一心一意对待你的啊!你们的婚期是不是应该定下来,不要再拖下去了。这女子的花期很短,再一拖,她可就要过花期了。” 顾家福脑海里想起苏玉妍那张马脸,顿时索然无味:“我又没让她一心一意,得了得了,还让不让我喝酒了,小爷我最近心情很是不好,别说一些糟心的事情了。” 许大炮很识趣,没有继续说下去,拍了拍手便让玉姑娘进来陪酒。 看见玉姑娘那婀娜多姿的身姿,顾家福感觉整个人都酥到骨子里去了,刚刚的不痛快一扫而光,要说这男人都是宁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也没有人愿意死在那牵牛花下吧! 所以看脸那是正常的。 许大炮是深知顾家福那德性,所以先让玉姑娘把顾家福先给灌醉,然后再让苏玉妍前来。 苏玉妍起先知道,心里是有些不同意的,她好歹是苏家的二小姐,居然要倚靠一个风尘女子,才能得到顾家少夫人的身份,说出去丢人。 但是不依靠一个风尘女子,她能进得顾家去吗? 许氏好说歹说,这才终于说通了苏玉妍。 在顾家福醉醺醺的时候,玉姑娘护着顾家福进去里面房间,这房间里可是被许大炮精心装扮了一番,点着红蜡烛,还放着一个大香囊。 顾家福还以为会跟玉姑娘春宵一刻呢!沉浸在欢喜当中。 门外的许氏一直在教育苏玉妍,让她用点手段,男人都吃那一套。 苏玉妍推开门进去,看见顾家福正和玉姑娘在搂搂抱抱,顿时就起了嫉妒之心,将玉姑娘拉开,然后自己被顾家福抱住。 玉姑娘任务完成,所以便离开了房间。 顾家福抱着苏玉妍闻了闻:“真香啊!” 苏玉妍内心也是一阵燥.热:“家福哥,你不要抱人家太紧了,气都喘不过来。” 顾家福原本是晕晕乎乎的,依稀听见苏玉妍的声音,便睁开眼睛,瞬间就大喊一声“鬼啊!” 苏玉妍忙去抓住顾家福:“家福哥,你说什么啊!我是玉妍。” 顾家福可被吓的不轻,只因此时的苏玉妍化着浓妆,那脸本来就长,还涂着腮红,嘴巴也是红彤彤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走,你走,你快点走。”顾家福崩溃的手舞足蹈。 苏玉妍偏偏要靠近:“我走哪里去啊!家福哥,你看我特意为你打扮了一下,好看吗?” 顾家福直接就吐了,差一点没把苦胆水吐出来。 苏玉妍还贴心的用自己的手帕去帮顾家福擦拭嘴巴:“家福哥,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顾家福一脸的生无可恋:“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不难受了,你快点走啊!” 要不是他现在喝醉了,真想把苏玉妍从窗户里扔下去,然后再把窗户给拴上。 苏玉妍也是有自尊的好吗?见顾家福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有些生气了:“家福哥,你真的不想娶我了是吗?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忘记了吗?” 顾家福当初之所以会同意和苏玉妍,大半的原因就是想气气那个丑女,此番丑女变的貌美如花,这个苏玉妍反倒是不堪入目,跟个笑话似的,还娶什么娶:“我现在还不想成婚。” “那你什么时候才想成婚呢!” “我想念书,考秀才。对,我准备考上秀才再成婚。” 苏玉妍忍不住笑出声:“你考秀才,那怎么可能呢!只怕那些书认识你,你压根就不认识它们吧!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不想娶我了,所以你找了一个这样的借口。” 顾家福真是服了,既然知道了,干嘛还说的那么清楚,就是摆明了不想娶了啊!“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我娘看不见我,会找我的。” 苏玉妍被顾家福完全给惹怒了,起先她心里还有一个念想,以为顾家福是喜欢她的,心里有她的位置,现在一看,顾家福对一个风尘女子都比对自己还要热情,既然如此,她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了,直接扑上去。 顾家福想推开,但是喝醉了没力气了,再说了,就苏玉妍那体格,也不是轻而易举能被推开的人。 许氏和许大炮在旁边的客房里等着,许氏一直不安的偷听,直到旁边传过来一些痛苦的声音,还有那床不停的在摇动,她的心才安了些。 许大炮一脸鸡贼的说:“姐,我就说你不用担心,玉妍怎么可能连顾家福都搞不定呢!也不看她随谁。” 许氏瞪了一眼许大炮:“你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快去通知顾员外和顾夫人吧!” 许大炮连忙笑着往外赶。 当顾员外和顾夫人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许氏在旁边哭,苏玉妍也是一脸委屈的看着顾家福,顾家福原本累了,刚睡过去,就被顾员外从被窝里拖出来一巴掌打在脸上:“你这个逆子,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顾家福看了苏玉妍一眼,依然想吐:“这可不关我的事,是苏玉妍强行送上来的。” “你……”顾员外也是无语了,他是很乐意促成顾家福和苏玉妍的事情,也多次要逼顾家福定下来,但是他都不依,这下好了,由不得他不依:“你这逆子,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们顾家就没有你这么混蛋的子孙。” 顾夫人一直就看不上许氏,从她进来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当年许氏就是靠勾引着苏荣昌,大着肚子进门的,现在又让她女儿走这条路,和这样的人结亲家,想想就一肚子气。 “二夫人真是好手段啊!”顾夫人鄙夷的看了一眼许氏。 许氏擦了擦眼泪:“顾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你真当我们家玉妍是嫁不出去了吗?我家玉妍怎么说,也是苏家的二小姐,也由不得你们这么糟践啊!你们顾家要是不想负责任,我不会强求的,你们走吧!” 顾员外连忙打圆场:“二夫人,你别生气,贱内不是这个意思,都是我们家福的错,我一定会给玉妍一个交代的,二夫人要是相信我,就先带玉妍回去,不然等天亮了,会惹人说闲话的。” 许氏听了这话,便拉着苏玉妍往外面走了。 顾员外将顾家福带回去,要家法伺候,顾家福从小养尊处优的,哪里受得了,连连求饶。 第七十八章:多出一百多斤米 顾夫人也是心疼儿子,抓住顾员外的鞭子不肯放手:“你还真要打儿子啊!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许氏作的局。” 顾家福连忙也说:“对啊爹,我都说了是苏玉妍自己强行的,跟我没关系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更让人生气了:“你闭嘴吧你,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自己要是洁身自好,那许氏能设计到你头上去?怎么就不见她去设计人家祁员外的儿子祁谦啊!” 顾家福这下没话说了。 顾员外将鞭子重重的扔在地上:“早就让你和玉妍成婚算了,你非要任性的拖下去。明天就赶紧把媒人叫来,去定日子成婚,你要是敢再多说什么,我就打死你,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事已至此,顾夫人想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与顾家不同的是苏家,一派喜气洋洋的,苏玉妍被许氏好生对待,又是煮了补气血的茶,又是给她一对金首饰的,奖励她拿下了顾家福,就等着去顾家享福了。 最近苏荣昌都沉迷在要纳妾当中,对那个唱戏的是上心的很,所以也就不管二房那些个人了,不然要是让苏荣昌知道了,又得大闹一场,这种手段上不得台面,会让人耻笑死。 不管怎么样,许氏和苏玉妍的心愿是达成了。 婚期就实打实的定在秋收后。 为此苏玉妍还特意送了一个喜帖来东庄村,让苏玉嫃前去参加她的婚宴,她一定要让苏玉嫃看看,应该说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就是比苏玉嫃强。 苏玉嫃可没心思去跟她计较什么,那苏家轮番上场的几出大戏,也被苏玉嫃抛诸脑后,因为赵家要农忙了。 全村人都颗粒无收,但是赵家却忙不过来,一百多亩水田呐,那收回来,家里不都得堆满了。 原先村民们还在看好戏一样,看赵家人怎么收那谷子,赵临羡便说,全村人帮忙收谷子,可以分谷子。 这话一出来,谁不愿意做啊! 赵临羡也算是一箭双雕,自己不用那么辛苦了,又能让全村人都心里好受一点,毕竟吃独食者,还是会遭人恨的。 但是杨氏就表示不理解:“那这咋分啊!要是有人出力多,有人偷懒,那不是不公平,还得罪了乡里乡亲。” 对于这事,苏玉嫃早就想到了对策,她体内毕竟是留着大商人的血,而且在商贾之家耳濡目染,对于这种小事,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按照苏玉嫃的方法,是选择计重,每人割多少,打多少,都登记在册,割一千斤稻谷,就给20斤。 为了这些米,但凡能劳动的,都下地去了。 听了苏玉嫃和赵临羡这话,王氏就忍不住吐槽了:“还以为人家是念着你这个兄弟,才给你劳作,给你米呢!谁曾想,人家给全村人这待遇,你这哥哥和村子里的村民,有什么区别。” 赵铁柱的想法没有王氏那么局限,他认为赵临羡的法子挺好的,有地主的做派,那些地主哪有自己动手收稻米的,还不是雇人。 全村人齐心协力的收稻谷,到处晒着黄灿灿的谷子,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村长是忙里忙外,格外的用心,这十里八乡的都干旱,只怕还会闹灾,偏他们村人人能吃上饭,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罗氏看着自家丈夫为赵三郎忙里忙外,差点没气死,说着风凉话:“你心可真大啊!作为一个村长这么卖力的为别人干活,是不是等赵临羡骑到你头上然后把你这个村长的位置给挤下去?” 村长看了自家婆娘一眼:“要不说,你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村长的位置要是三郎愿意坐,我还真就给他了,问题是,他眼光在这村长的位置上面吗?你看着吧!三郎可不简单呢!” 罗氏才觉得好笑,一个庄稼汉,又没有考上秀才,还能当官不成,靠着那几亩地,也不可能就成为员外了吧! 想想也是可气的,早知道那苏玉嫃是福星,说来自己家多好,那现在大丰收的就是自己家了。 烈日炎炎,谷子晒了三四天,就可以放到石碾上磨成米了,这赵家之前穷,一直没有备石碾,往常都是去同宗兄弟家借的,此番赵老汉也是去借石碾,和之前不同,这次赵老汉还没有开口,人家就把石碾借给他了。 这让赵老汉感觉非常有面子,之前家穷的时候,借个东西不是听小话,就是看脸色。 赵临羡在认认真真的计算今年的收成,按照杨氏和赵老汉他们的说法,往年一亩田的产量是四百多斤,今年算起来,一亩田还多了一百多斤产量。这着实是让赵家人没想到的。 杨氏便说:“都说了玉嫃是福星,旺家,有她在,这产量能不高吗?” 赵老汉原本就没有杨氏那么信这个的,但是自从苏玉嫃进门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加倍的得到,那不是福星又是什么。 苏玉嫃可不敢居这个功劳,连忙说:“一定是相公带回来的秧苗好,所以才会增产的。” 王氏也比较认同苏玉嫃的话:“可不是嘛!三弟妹还真有这个能耐,那咱们干脆不要干活了,就放点东西放在地上,让三弟妹旺起来就可以了。这地啊,三弟妹可从来就没有去帮忙过,种秧苗,插秧,施肥,她什么时候插过手啊!这收成多了,咋又算到她头上呢!” 杨氏瞥了她一眼:“就你话多,你不说不话,能把你当哑巴吗?” 王氏据理力争:“我说的都是实话,娘你偏心三弟妹,所以看她啥都顺眼。” 杨氏懒得搭理王氏。 这赵家不但丰收,且产量比平时都要多的消息又在村子里传开了,纷纷将劳动得来的米留一些做种子。 以前用那些老种子,一亩田才四百多斤,那还要种的好,施肥施的多才行。这赵家种田的时候,也没见多施什么肥啊!偏偏就一亩田多了一百多斤的收成,那完成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家能不学着做吗? 而因为赵临羡是用丰县的种子和老种子一块掺和种的,所以出来的米又大又圆润,真的是让人看着心里欢喜极了。 东庄村的米原是细长的,而丰县的米虽说比较圆润,但比这个短一些,也就是说,赵临羡的米,是结合两种米的特长了。 镇上面那些米商,得知赵临羡有了收成,纷纷上前来要求收购。 商人都比较奸诈,相用最低的价格收购这批好米,按照市场价,浔镇这边米的米价一两银子是三石,但这可是掺杂了丰县的米种,怎么可能按这个价出售呢! 几个商人都在和赵临羡耗,赵临羡最不怕的就是耗了,反正也不耽误什么事,这么多米,还有没碾的稻谷呢!总归都是自己的,总会有人愿意花重金来买,要说他也没有借着今年干旱而漫天要价,就是折合了一下东庄米和丰县米的米价,一两银子两石。 要说这个米价也不是很贵,这种米在整个浔镇那都是没有的,一旦流道世面上去,那绝对是争先抢后的购买。 理是这个理,但要一下子购买这么多粮食,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种米只能一个人买到,再放到米铺里面去,才能更好的挣大钱,如果让好几个人分开买,价格就不好商定,为了抢生意,说不定还会恶意降价,也就挣不到什么钱。 对于王氏来说,一两银子三石也可以,总比砸手上好吧!要是没人买,这么多米呢!被米虫吃了才可惜。 赵铁柱就知道自家婆娘的嘴巴特别多,所以时时刻刻都叮嘱她别多嘴。 有些商人打听到王氏的情况,就准备买些钱财去贿赂王氏,希望她帮忙,给的钱可不少,十两银子。 王氏吞了吞口水,连忙就给应下了,她是不敢娶跟赵临羡说,和苏玉嫃还有些说头,便趁大家都在忙,苏玉嫃一个人在厨房的时候,王氏上前说这事:“三弟妹,你们到底想把米卖给谁啊!” 苏玉嫃可不想管这个问题,相信赵临羡有自己的想法。 “大嫂,这是男人们的事,咱们女人就不要探听了吧!”苏玉嫃原意是想和玉丰斋合作,那是祁家的产业,又怕赵临羡那个醋坛子打翻,以为她是想着祁谦呢!所以干脆就不开口了。 王氏在苏玉嫃这里没有探听到自己想要的,真是不甘心那十两银子得不到,这时那个奸商又提出去看看米仓里面到底有多少米。 王氏真的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直接就带那个奸商去米仓。 因为赵家放不下这么多米,所以赵临羡是租用了祠堂来放米,祠堂围墙极高,门口让一个人守着就行,这王氏为了十两银子,就趁着赵铁柱守门的时候,将赵铁柱骗走,说是肚子疼。 也得亏是赵临羡和苏玉嫃过来查看发现了,不然米被全部搬走还不知道。 发现偷米的,苏玉嫃比赵临羡冲的还快,直接上去就一脚踹在偷米贼身上,一阵拳打脚踢。 赵临羡害怕苏玉嫃受伤,连忙上前帮忙。 这一打闹,动静就惊扰了附近的村民,纷纷拿着火把赶来。 第七十九章:王氏怀孕 偷米贼依稀有五六个,还有家伙,村民们赶到的时候,都不敢上前帮忙,毕竟怕伤害到自己。 只见苏玉嫃一个回旋踢就将其中一个偷米贼的脖子都踢歪了,那些村民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得亏之前没有和苏玉嫃动手,不然这脖子都能被生生踢断。 赵老汉听说祠堂这边出事,便一家人拿着砍刀,锄头,连忙赶过去,那些偷米贼才慌乱的跑了。 今夜本是赵铁柱值夜,但是他没在,所以矛头肯定指向他。 赵老汉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出来,严厉呵斥赵铁柱:“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自己亲弟弟的米,你都容不下,非要让外人拿了去?这对你又什么好处?” 赵铁柱直接就跪下了:“爹,我没有这个想法,我不知道有偷米贼啊!” “你不知道有偷米贼,我就问你,你不在守门,你跑哪里去了?” “是王氏说,她肚子不舒服,虎娃又在家里哭闹,让我看一下,我想着,那祠堂的门也是上了锁的,终归不至于出什么事情,所以我就在家里待了一会儿。”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王氏。 王氏虽然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肚子不舒服呢!这偷米贼自己狡猾,趁我们铁柱回来的功夫就去偷米,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 赵老汉是公公,可以骂自己的儿子,却不好骂儿媳妇。 这王氏要杨氏来对付。 杨氏果然是厉声的说:“你可拉倒吧!你这身体壮的跟一头牛似的,你能肚子疼?你就说吧,那些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娘,你这又是针对我呢!我没做的事情,我可不会承认。” “你没做,那太阳还真是要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不知道你,这几天你和一个鬼鬼祟祟的米商在那里搭话,肯定就是你出卖的,我儿子我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是他亲兄弟。” 王氏双手叉腰,一幅要和杨氏对骂的节奏:“娘,你要这么说,你拿出证据出来,不然你这就是冤枉我呢!我有什么道理让别人来偷自家兄弟的米呢!” 江.氏原本不想趟这个浑水,但是王氏这次是太过分了,要不是发现的及时,那么多米可就要被偷走了,不管怎么说,是三郎的米,他也不会亏待兄弟,那吃饭还不是不用愁了,换作别人偷走了,上哪里吃去,便忍不住插嘴到:“大搜啊是收了十两银子,我亲眼看见的,不信去大嫂屋里去搜,指定能搜到。” 这下一出来,王氏就跟踩着了尾巴似的:“你胡说八道,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收了十两银子了。” 江.氏坚定的说:“我就是亲眼看见的,大嫂不承认,让娘去搜就好了,咱们就是一个庄稼人,家里就算有十两银子,那也是碎银子,总不会是一锭吧!而大嫂收的银子就是一锭。” 王氏这下就慌了神,着急忙慌的上前推搡江.氏,江.氏没有王氏的身板大,扛不住,整个人就往后仰。 赵铁锹见自家老婆被打了,连忙上去帮忙,赵铁柱也也不想自己婆娘被打啊!所以就上去拦着赵铁锹,这四个人就拉扯成一团。 赵老汉心口疼的都要晕厥了:“瞧瞧,这像什么样子,原本大丰收是好事呢!结果你们兄弟倒是不和起来了。你们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兄弟不和遭人欺啊!我小时候就是因为没有亲兄弟,有多受人欺负,你们不是不知道,现在咋就不知道珍惜呢!” 杨氏就在一旁骂骂咧咧:“都是一群讨债鬼。” 赵临羡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将他大哥二哥直接拉扯开,然后冷冷的说一声:“要打架,出去打,别在这里碍眼。” 打架都沉默了下来。 赵铁锹又说:“我敬重大哥大嫂,但是大嫂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太过分了,为了十两银子,就把自己的亲兄弟卖了,还打我媳妇,我自己都没舍得打一下,你这做大嫂的,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啊!爹娘,这个家里兄弟不和,妯娌之间不能好好相处,全是大嫂给闹腾的,之前三郎说要大哥休妻,我还觉得有些不妥,如今我觉得大哥就应该休妻,不然有大嫂在,咱们家就别想好起来。” 这次连杨氏都不想帮王氏说话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那可是白花花的大米啊!而且是几千公斤的大米,王氏就为了十两银子就要让自家兄弟损失几千公斤大米,这以后谁要是多出一些银两,大家的命她都能拿去了。 “大郎,你怎么看。”杨氏没好气的问赵铁柱。 赵铁柱揪了揪头发:“王氏也没犯什么大罪啊!咱们休了她,是不是没法交代。” 杨氏一拍桌子:“啥叫大罪,为了十两银子就可以出卖兄弟几千公斤大米,这相当于什么了,要我的命啊!我可以说,今天晚上那大米要是丢了,我就不活了我,我死了都没脸面去见老赵家的列祖列宗啊!家门不幸,娶了一个这样败家的儿媳妇,我是老赵家的罪人啊!” 杨氏这么一嚎,王氏也怕了,在赵铁柱旁边跪着:“娘,我也不是存心的啊!我是被人骗了,那个人说,他就是进去看看,三郎到底有多少存货,我想着,看一下又不会亏,还能白挣了十两银子,这才答应的。” “你说说你有多蠢啊!我都不想说你了。”杨氏被气的不轻,在心里想,自己当初是瞎了眼了,怎么给赵大郎寻了这么个媳妇。 王氏才不想被休呢!这眼看着赵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被休了多冤,连忙磕着头说:“娘,你不能不要我啊!我可是你亲自上门给说来的媳妇,我那十两银子拿出来给你行不行,你不能让虎娃没娘啊!以后他受人欺负了怎么办。” 杨氏咬牙切齿的说:“你早干嘛去了,你作啥呢!这事我做不了主,听三郎的,看他咋说。” 王氏怯怯的看着赵临羡,赵临羡脸上完全是写着生人勿进,王氏不敢开口啊!就对着旁边,看上去还算和善的苏玉嫃说:“三弟妹,你帮我跟三弟说说,我真不是想害你们啊!我这脑子能让门给夹了吗?怎么会为了十两银子出卖咱家几千公斤的大米啊!” 苏玉嫃倒是头一次看见王氏这么痛哭流涕的认错,但王氏这爱贪小.便宜的性格,委实是让人头疼:“大嫂,虽然你是无心之失,但如果你再继续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事的。这一次正好被我和相公发现了偷米贼,如果没有发现,那咱们一家人下半年可就要饿着过了。你不能总想着自己贪点小.便宜就不顾自家兄弟的利益了,你想想,如果这是你自家的米,或者这是你娘家弟弟的米,你会为了十两银子就让一个不熟悉的人进去米仓吗?” 王氏被说的无言以对。 苏玉嫃有很多话想说,只是以前没找到机会,这下就干脆全部说出来:“嫂嫂们,我知道,你们对我有诸多不满意,首先不满意的,就是三郎给我聘礼多,但是我没有带回多少嫁妆,所以你们觉得亏了,横竖看我不顺眼。后来有人传我是扫把星,你们怕被我连累,闹着分了家,可是分家以后,发现我不是扫把星,你们心里又不平衡了。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没米下锅的时候,除了自家兄弟会管你们,别人会管吗?干嘛盼着自家兄弟过的不好呢!” 王氏直接就晕厥了过去,看样子不是假的,因为她往后倒地头碰到地上,那响声,听着都觉得疼啊! 赵铁柱摇晃着王氏:“媳妇儿,你没事吧!”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王氏抬回去,杨氏再让赵铁锹去请村医过来。 苏玉嫃有点懵,扭头看着赵临羡:“我刚刚的话说狠了吗?大嫂直接晕过去了。” 赵临羡摸了摸她的头:“我媳妇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原本就是大嫂不对。” 苏玉嫃被赵临羡这么惯着,似乎也觉得自己没错。 虽说王氏犯了错,但到底是长媳,要真出了什么岔子,那王家人也得来闹事。 好在村医把脉以后说:“没什么大事,倒是喜事,恭喜你们了,大郎媳妇是怀孕了,你们赵家又要添丁进口。” 杨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啥,怀孕了。” 村医都被杨氏问懵了:“对呀!大郎媳妇怀孕这不是很正常吗?大郎这么年轻力壮。” 赵铁柱这下是高兴的要跳起来了,多子多福啊!人丁越兴旺越好,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希望啊! 这添丁进口是好事,虽说赵家人一个个的之前还有气,但是一听说王氏怀孕了,那大家再有气,也得憋着。 所以王氏放偷米贼进米仓这事,也就翻过去了。 江.氏对赵铁锹嘀咕说:“这大嫂也是个好命的。” 赵铁锹安抚江.氏:“大嫂那性格要是不改,以后有她苦头吃呢!你也不要跟她计较了,她打了你,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江.氏摇摇头:“大嫂怀孕了,大家都得让着她呢!谁还能跟她计较,我这打是白挨了。” 赵铁锹看着熟睡的孩子们,一把抱住江.氏:“要不我们也再怀一个。” 江.氏满脸羞红的推搡着赵铁锹:“不正经的东西。” 第八十章:被冤枉 王氏怀孕以后,在家里的地位也就上升了一些,杨氏再怎么不喜欢她,也是不能让村子里的人说了闲话去,所以鸡蛋什么的,也要伺候着。 这让村子里的人现在杨氏家啊!三儿子大丰收了,大儿子家又要添人口,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不过王氏有孕对于杨氏来说,并不是特别高兴,毕竟王氏有儿子了,杨氏忧心的是苏玉嫃,那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两人谁有点毛病。 杨氏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这要是苏玉嫃不能怀孕可咋整呢!这话也不敢对苏玉嫃说,只能去自家儿子面前念叨念叨。 赵临羡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娘,你想太多了,这才结婚没一年了,哪有那么快就有身孕的,再说咱家现在这么忙,我也顾不上玉嫃啊!她怎么怀孕。” 杨氏之前还能被这话忽悠,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你少糊弄娘,你那么稀罕玉嫃,咋就忍得住不碰她?两个人年纪轻轻,那不是碰两下就能怀孕的事,到你这里就变的困难了。我可跟你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得上心啊!等米卖了以后,你带着玉嫃去镇子上有名的医馆去看看。” “好咧好咧,娘,我先忙了,你别瞎操心。”赵临羡忙着继续和米商谈价钱。 杨氏想着,难不成是家里的财路太好,这孙子就来的晚了,那怎么行呢!想起这个,杨氏就吃不下饭,恨不得去求送子观音了。 不过她还没去求送子观音,赵临羡的米就卖出去了,家里又开始忙起来,那么多米,米商生生运了三趟,才将米都运出去,赵临羡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赵老汉和杨氏比较容易知足,这赚了这些钱,已经很满足了,而且每年都能种庄稼,每年都能赚这些钱,积累下来,可不好啊! 不过赵临羡的志向远不在此:“这点钱,只是个开端,咱家的茅草和芦苇也是可以好好经营的产业,而且蚕丝生意也得做下去,等今年秋天,咱们养秋蚕的时候,就可以买一辆织布机回来,到时候可以将蚕丝制成绸缎再卖,那利润又更多了。” 赵老汉听着赵临羡的话,吞了一下口水:“这样下去,咱们三郎能做成员外啊!” 杨氏也是一脸的自豪:“那可不,还是三郎有本事呢!要说玉嫃可就是命好,员外家的小姐,变成员外家的夫人。” 苏玉嫃笑意盈盈的说:“娘的命也好啊!相公真做了员外,你可是员外的娘。” 杨氏笑得合不拢嘴,她之前想过做官老爷的娘,真是没想过能做员外的娘,虽说这员外比不上官老爷,但吃穿不愁,活的也很滋润啊! 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杨氏开心之余,又盯着苏玉嫃的肚子,赵临羡眼疾手快的拉着苏玉嫃说:“走吧,咱们进屋睡觉去。” 杨氏听了这话,便也不再念叨,笑着催促着两人:“去吧去吧。” 进了屋子,苏玉嫃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的说:“怎么不和娘唠嗑了。” 赵临羡无奈的说:“再说下去,又要说到你的肚子了。” 现在苏玉嫃也有点心急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虽说嫁过来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还不到一年,但按照杨氏说的话,大部分新媳妇进门半年就该害喜了。 赵临羡不想苏玉嫃压力太大,安慰她:“咱们多努力努力,一定会有孩子的。” 苏玉嫃脸颊瞬间就红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玉嫃都感觉肚子有些疼痛,可见赵临羡昨晚有多卖力。 转眼便到了苏玉妍成婚的日子,按理,苏玉嫃和赵临羡也得去。 现在赵临羡也不是穷的叮当响了,自然出手阔绰一点,不过送的礼,许氏依旧看不上,苏之茂还觉得赵临羡送的礼品是假的。 苏玉嫃懒得去解释,本来也就是来意思意思,按照她的性子,不来都可以。 因着是许氏嫁女,嫁的还是顾家,巴结苏荣昌的那些人全部来了,还有最讨厌的卫家小姐也在。 卫媛和苏玉妍是一丘之貉,从小就看苏玉嫃不顺眼,这次看见苏玉嫃,就忍不住嘲讽。 “哎哟,难怪我说这空气里,怎么有一股鸡屎味,原来是一个庄稼汉的农妇来了,臭了半边天。” 旁边有人附和:“她怎么还好意思来啊!简直是丢了我们大家的脸。” 苏玉嫃懒得理会她们,因着赵临羡遇到几个认识的人,便在畅谈,所以苏玉嫃干脆就准备去后院躲个清净。 这迎亲的吉时还没到,卫媛就一声大叫:“我的玉佩不见了,你们谁看见了我的玉佩。” 许氏连忙搭讪:“卫小姐,你什么玉佩不见了?” 卫媛急的都快哭了:“那是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就送给我的,可是现在不见了,回去我要被爷爷打死了。” 许氏说:“卫小姐,你确定是带来了吗?不会是落下在家里了吧!” 卫媛摇摇头:“我刚刚还跟几个小姐妹一起讨论了我的玉佩,随后就不见了的。” 这事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回事,在苏家还丢东西了,苏家家大人多,难不成是被哪个丫鬟给顺走了?” “我看这事可不简单呢!你看看今天可是苏家的大喜之日,丫鬟仆人们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空去偷客人的玉佩。” “我看也是,这偷玉佩的人,指定是比较闲,而且知道卫小姐有这个玉佩的人。” “……” 这时找了一番,还是没看见卫媛的玉佩,苏之茂突然说一句:“不会是苏玉嫃偷的吧!我刚刚看见她和卫小姐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不见了。” 此言一出,大家又唏嘘不已。 许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苏玉嫃偷的,但是也顺着儿子的话往下说:“原来是这样,那快去找苏玉嫃。” 有丫鬟禀告:“二夫人,大小姐在后院呢!” 许氏带领着人风风火火去了后院。 苏玉嫃冷眼看着许氏:“二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许氏没有理会苏玉嫃,而是冷笑一声发号施令:“给我搜。” 苏玉嫃握紧拳头:“你不要太过分了。” 乔氏连忙抓住苏玉嫃的手,示意她冷静,然后对许氏说:“今天是玉妍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有空来我们这里。”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就拿着一块玉佩出来递给许氏,许氏给卫媛看了,卫媛连忙确定这是自己了。 许氏立马发难:“苏玉嫃你这个贱人,虽然说你成为了农妇,家里穷的叮当响,但你也不要在玉妍的大喜之事上偷东西吧!你日子要真过不下去了,让我补贴你一点,我可以的,但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太过分。” 苏玉嫃一脸懵逼,都不知道许氏在说什么!“二夫人,你这脏水往我身上泼的太莫名其妙了吧!我偷什么东西了?” 许氏拿着玉佩让跟上来的众人都看了一遍,才说:“这是你苏玉嫃或者大夫人你的玉佩吗?” 苏玉嫃和乔氏对视一眼摇摇头。 许氏继续说:“那怎么从你们后院搜出来了?不是你苏玉嫃偷的,还能是谁?这玉佩可是卫媛卫小姐的,平白无故出现在了你们大房的后院,还说不是你们偷的。我说你们母女真是恶毒啊!想扰的我家玉妍婚事不顺是吧!把她带走见老爷。” 苏玉嫃冷冷的跟着许氏她们去到正堂。 面对苏荣昌的暴怒,苏玉嫃依然是淡然的。 不是她偷的,她有什么好担心。 “你这个逆女,你现在已经堕落到要偷玉佩为生了吗?”苏荣昌气的头顶都在冒烟。 苏玉嫃抬头挺胸的说:“爹,你们为什么就断定这个玉佩是我偷的,而不是我被人陷害了?我真要偷东西,干嘛要偷一个玉佩,还要去当铺当成银子,多此一举,真要偷东西,偷银子就好了啊!” 苏荣昌被呛住,过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还要偷银子,你看我不打死你。” 这苏荣昌的脑回路可真是清奇啊!苏玉嫃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赵临羡听说自家媳妇儿被欺负了,连忙冲过来保护,抢过苏荣昌手里的东西,一脸阴沉的说:“岳父大人,不知道玉嫃犯什么错了,要让你动手。” 苏荣昌很惧怕赵临羡这双嗜血的眼睛,但面对着这么多人,也不是表现的他怕赵临羡吧!便趾高气昂的说:“她偷东西,我告诉你赵临羡,你们家穷是你们家的事情,可不要连累我,我从今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偷东西?她偷谁的东西了?”赵临羡犀利的目光扫了一圈。 卫媛说:“她偷我玉佩了,农妇就是这么下贱,听说今年干旱,所以你们庄稼汉是穷的没饭吃了是吧!就把这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呵,那也是,你们庄稼人吃不上饭,可我们浔镇这些员外家吃的是嫃米,也难怪你们心里不平衡了。”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不屑的说:“是吗?嫃米很贵?” 卫媛嫌弃的看了一眼赵临羡:“当然贵了,就你这种庄稼汉,到死都吃不起啊!” 第八十一章:刚怀上就杀鸡 大家纷纷赞同卫媛的话,要说现下最贵的就是嫃米了,刚刚出现在市面上的一种米,被大家争先抢购。 这米不但模样好看,而且口感非常好,简直是人间佳品。 但那价钱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就算家境好一些的人家买回去也断然不会每天都吃,这么矜贵的米,就不要说一个庄稼汉能吃得起了。 赵临羡睥睨天下的看着众人:“这米,我们家是天天吃。” 卫媛肆无忌惮的嘲笑道:“别说笑了,也不怕丢死人,那么贵的米,你们天天吃,就不会穷成这样了。” 赵临羡丝毫没有在乎卫媛的嘲笑,而是气定神闲的看了一眼苏玉嫃说:“这个米叫嫃米,苏玉嫃的嫃,用她名字来取的。” 卫媛愣了一下,随后又说:“这不过就是一个巧合吧!叫苏玉嫃就能吃上嫃米了,那姓金的,是不是人人都有金库啊!” 这话惹的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而没有笑的,那就是在赵临羡手上买米的米商了。 赵临羡看着米商黄老板:“黄老板来说说吧!” 黄老板自然是不敢得罪赵临羡这个财神爷了,这米可真是他独有,所以被点名后,连忙就说:“赵爷,希望我们以后常合作呀!明年的米,你也要卖给我。” 黄老板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掉进了湖里,激起了千层浪。 特别是苏荣昌,他也是知道这个嫃米的,没想到竟是赵临羡种出来的,便不满的说:“临羡,你怎么有这么好的米,不想着我呢!” 赵临羡冷笑:“岳父大人出的起什么价钱?” 苏荣昌脸色黑了点:“翁婿之间,还说什么价钱,是不是生分了点。” “在商言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再说了,刚刚你不是还说就当没有玉嫃这个女儿吗?” 苏荣昌打脸打的疼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临羡又继续说:“大家可以问问黄老板,这一次我的米卖了多少钱,我欺妻子还需要偷一个玉佩吗?倒是这位卫小姐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好将我妻子推到池子里,而且还不让人救,也不知道卫小姐心思这么歹毒,以后能找到婆家吗?” 卫媛被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将她推池子里了。” 赵临羡毫不客气的反驳:“那你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妻子偷了你的玉佩了?你和我妻子向来不和,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来说,一个和你不对付的人靠近你,你就会警觉起来,试问我妻子怎么偷你的玉佩?如果真是我妻子偷了你的玉佩,你也太蠢了。” 这下大家的笑点是在卫媛身上了。 此番卫媛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焦躁的不得了:“你个庄稼汉,你不要以为你种了一点庄稼,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就想诬陷我,门都没有,你有我们卫家家大业大吗?” “你这么说,就是有钱的员外家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冤枉人了是吧!不知道你们卫家和苏家相比,哪家的家业更大?你竟然当中诬陷苏家大小姐,说明你们卫家真是没把苏员外放在眼里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明,苏员外不如卫员外了。”赵临羡一字一句,能把人气死。 卫家怎么可能有苏家的家业大,苏荣昌听了这话脸色很不好看,大家出来混,靠的就是一个面子好吗?这明显是苏荣昌没了面子啊!居然被卫家比下去了。 苏荣昌顺势发怒:“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玉佩是不是玉嫃拿的,我要彻底查清楚此事,要是卫小姐血口喷人,那我就要去问问卫员外,是不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了,才纵容女儿来我家砸场子。” 卫媛一听就怂了,连忙甩锅:“我也不知道啊!也不是我说的,是苏少爷说的。” 苏之茂被这顶锅砸的猝不及防:“我也只是猜测,当时东西没找到,大家都有嫌疑,我没说错吧!就算是捕头办案,也是这样。” 大家一听,算是明白了,也都不是傻子,这明显就是凭空冤枉人呀! 这也得亏赵临羡得到了米商黄老板的认可,不然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一穷庄稼汉,苏玉嫃就是一穷农妇,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摆明了一场闹剧,苏荣昌气的老脸都变色了。 卫媛也被卫家人呵斥,这原本是卫媛和苏玉妍商量出来整苏玉嫃的,没想到人没整到,还让她和那个庄稼汉大出风头。 许氏脸色也是极为不好看的,没想到那个衰神附体的苏玉嫃,现在是处处押她们二房的风头。 好在吉时已到,顾家人来迎亲了,大家的话题才又重新回头今天的新娘新郎身上。 喝完喜酒回去的路上,苏玉嫃的脸色一直是惨白的,赵临羡担忧的看着她:“是不是气到了?那种人你根本就不用理会。” 苏玉嫃摇摇头:“不是生气,只是身子骨不舒服。” “那咱们先不回去了,去镇上寻个大夫看看。” “可能是累了吧!不用看,我自己知道。” 赵临羡拗不过苏玉嫃,便加快速度赶回了家里。 马车这么一颠簸,回到家的苏玉嫃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杨氏迎上来说:“玉嫃这是咋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苏玉嫃只想有些累着了,但是赵临羡不放心,还是去请了村医过来。 村医摸了苏玉嫃的脉象,乐呵呵的说:“恭喜啊!你小儿媳又是喜脉。” 杨氏不知道是高兴过度,还是咋地了,猛然的问村医:“你没有弄错吧!不会在我家把了一个喜脉,然后又说这个也是喜脉,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村医听了不高兴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你还让我来做什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喜脉,我要是弄错了,我这村医还做什么?我这大夫的名头干脆就不要了。” “你别生气啊!我不是不信你,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 “按脉象看,刚怀孕不久,要好好养着,千万不要动了胎气,这小两口啊,就不要亲热了,叫三郎忍着点,子嗣为大。” 苏玉嫃听的是面红耳赤,原来是有了身孕,跟赵临羡亲热以后,才觉得肚子疼。 杨氏是连忙应着:“是是是,我千盼万盼可算是盼着玉嫃怀孕了,我一定好好督促他两,也绝对不会薄待了她的。” 村医自然是知道杨氏自心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媳,话也不多说了,便往门外走。 赵临羡这会还杵在旁边呢!杨氏推了他一下:“你快送送大夫,然后给钱呀!家里还有瓜呢!给大夫拿几个,你这要做爹的人了,还怎么呆呆的。” 赵临羡呆的原因,就是因为要做爹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感,知道杨氏推了一下,他才回头神来。“好,我去送送大夫。” 杨氏笑眯眯的看着苏玉嫃的肚子:“真好,这孩子来的可真是及时,咱家刚刚卖了米,日子好过了,这孩子就来了,也真是个会享福的呢!玉嫃啊!你命好着呢!” 苏玉嫃现在虽有初为人母的喜悦,也有未知的担忧:“娘,孩子太过于享福也是不好的,你看镇上面那些员外家的儿子,有几个能顶事的,所以不管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孩子就得好好让他吃吃苦,培养一下,长大了才能撑得起一片天。” 杨氏觉得有道理,但这可是她最爱的小儿子的种啊!那可不能亏待了,从现在起,就得好好给养着。 这会赵临羡也走了进来,盯着苏玉嫃的肚子:“玉嫃,你不用管担心这孩子长大后不顶事,我绝对严厉的教育他,不听话就得挨打。” 杨氏笑着说:“你别吓着孩子了,有你这样做爹的吗?好好说话,我去杀鸡给玉嫃补身子。” 苏玉嫃忙说:“娘,这才刚怀上,不用这么急着杀鸡.吧!” “那可不行,孩子生出来该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我可不管,但是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得让他受足了营养。” 赵临羡点点头:“娘说的对,去杀鸡.吧!” 苏玉嫃拉了拉赵临羡:“别麻烦娘了,那鸡养着等年底吃吧!我这才刚刚怀上,也不需要那么补。” 赵临羡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给孩子吃只鸡,你都舍不得。” 苏玉嫃笑了笑:“好吧,那就听娘的。” 杨氏喜滋滋的就朝鸡圈走去,这苏玉嫃有了身孕,可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且说苏玉嫃摸了摸还是平坦的肚子,心里有些感慨万分,这几个月就像是一个梦一样,去年这个时候,还在苏家水深火热当中,这会肚子里就有了一个小生命。 想起和赵临羡从相识到成婚,那些亲密的时光,心里又忍不住甜蜜了一下,这个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 赵临羡瞧着苏玉嫃的脸色变来变去,便以为苏玉嫃身子骨还是不舒服,强行让她躺着,然后说:“你好好休息,我让人去跟岳母报喜。” 苏玉嫃点点头:“娘也很担心我能不能怀孕,这下她可以安心了。” 第八十二章:真是喜事连连啊 赵临羡对孩子这个事情,并不像他娘还有岳母,没有那么积极,所以苏玉嫃有了这个孩子,虽说是高兴的,但也没有那么激动:“老人们都那样,咱们不用管,就算你怀不上孩子,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苏玉嫃撇撇嘴:“你是说真吗?我要是不能生,你不会觉得我没用?” “不会。” “那我自己还会在你家待不下去呢!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应该给他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赵临羡说:“取名你来做主,男女我都喜欢的。” 苏玉嫃正甜滋滋的时候,旁边的杨氏已经将鸡杀了,为了要给苏玉嫃补身子,她的手脚可是麻利着。 苏玉嫃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矫情,大嫂王氏怀着孕,还在忙里忙外呢!她现在刚怀上,就在床上躺着了,要是让大嫂看见,那又要说闲话了,所以干脆就跟赵临羡说:“我去帮娘烧火吧!这老是躺着,才身子越来越虚呢!” 赵临羡看穿了苏玉嫃的心思,便说:“那你不要干重活知道吗?就添些柴火。” 苏玉嫃点点头,便走去厨房,赵临羡则去找人带口信给乔氏。 杨氏见苏玉嫃出来了,有些责怪的说:“你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现如今又不是农忙时节,忙不过来要你搭把手,再说,就算是农忙时节,三郎都没有让你晒黑过,如果你怀着孕,反倒来厨房了,这不是让我被人说闲话,落下一个苛待你的名声。” 苏玉嫃笑说:“娘,我也没有那么娇贵呢!大嫂怀着孩子可还是把家里的事情都给做完了,我这要是天天在床上躺着,总是不好的。” 杨氏理直气壮的说:“这要不说,人有个命啊!王氏她从小就在地上干着活,这身子骨也是不一样的,你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没敢这些粗活,现在更加就不能干呢!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帮我们老赵家繁衍子嗣。” 见杨氏这么上心,苏玉嫃不免在心里想,万一是个女娃,那可怎么办?庄稼人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是正常的,当时她自己是没有的,但是杨氏的话,她摸不准想法。 见苏玉嫃不说话,杨氏这个人也是贼精的,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大家都是过来人:“你别担心,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想着你这胎一定是个儿子,所以才对你好的。我的思想也没有那么过分,生男生女都是一样的,你看看我对穗儿也没有比对虎娃木棍差,反正你们两现在还年轻,也不可能生这一胎不是。” 没想到杨氏居然这么通情达理:“娘,我终于知道三郎为什么这么好了,因为都是娘教养出来的,有什么样的娘,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杨氏也被苏玉嫃这马屁拍的挺高兴:“那可不是,孙子也好,孙女也好,那都是自己家的种,我还能苛待了?我自己没有生闺女,想想还挺遗憾的呢!这闺女不管什么说,都是比儿子要贴心一些。” “娘生的儿子也都不差,对娘好。” “那这个可是咱们家的传统,要是哪有儿子敢对爹娘不好的,口水都要喷死他,咱们家可不要不孝子。” 杨氏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谁不想自家儿子第一胎就是个儿子,儿子越多,那家族就越强大,但她疼爱赵三郎,所以只要是三郎的孩子,是女儿也喜欢。 苏玉嫃笑了笑,虽然赵铁柱和赵铁锹是个唯唯诺诺的主,但到底对杨氏是真心真意的,孝顺也是称得上的。不像苏之茂,那是个什么东西,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惹是生非,也就因着苏老头现在还有点作用,不然许氏和苏之茂估计连苏老头也要一脚踢开了。 也怪不得苏老头这一大把年纪还要纳妾。 这家里炒鸡肉的香味飘了出来,过路的人家免不了搭一句腔:“哟,三郎娘,你家这又杀鸡呢!真的是日子好了,不过节不过年的,也杀起鸡来,真是命好啊!” 杨氏就是巴不得有人问呢!她好炫耀,这部,人家话音刚落,她就连忙说:“哎哟,我哪里有那么命好呢!这是我家玉嫃怀孕了,我才给杀只鸡补补身子呢!” “你家最近还真是喜事连连啊!大儿媳怀孕了,小儿媳也怀孕了,怕是你们家祖坟位置好吧!不过这刚刚一怀孕就杀鸡,这也太重视了一点。” “这杀鸡算什么啊!我家现在又不愁吃的,要说我家玉嫃就是命好,之前家里条件不好,她一直不怀孕,来家里大半年了,我还担心着,是不是身子骨有点什么毛病,这不,田里的粮食大丰收,都不用我去请神,她就已经怀上了。” “要说你这婆婆也真是好了,赶得上亲娘了都。你说你这两个儿媳妇都怀上了,你家里这鸡,够不够吃啊!不够到时候去我家用米换啊!” 杨氏眉开眼笑:“我家也有这么多鸡呢!就玉嫃一人吃,是够的,大媳妇那边,已经分了家的,我可就不管。” 路人都表示这差别也太大了。“三郎娘,都是你儿媳呢!差别不要太大啊!” 杨氏理直气壮的说:“这我也没有办法,有些人啊!她就是不带贵,好好的日子她不鲜果,非要闹腾着分家,这下好了,把家分了,田产我可一样都没有亏待她,鸡呀,猪呀,都是让她先选的,我现在肯定是不会伺候她了。” 杨氏这么说,别人也挑不出一个理来,毕竟当初闹着要分家的,的确是王氏,只能说王氏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要说这村里,有一点什么事,就传的飞快,分分钟的功夫,苏玉嫃怀孕,杨氏杀鸡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 这边赵老汉正扛着锄头准备回家呢!路上有人跟他搭讪:“恭喜你啊!又要当爷爷了。” 赵老汉说:“这都啥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才来恭喜,那王氏怀孕可有好些时时日了。” “说的不是你嫁大儿媳呢!是你家小儿媳。” 赵老汉激动的差点把锄头都给扔了:“你说啥,我家小儿媳怀孕了?” “那可不是啊?你家还炖着鸡汤呢!” 赵老汉虽然已经是孙子孙女了,那王氏又怀着孕,但是听见苏玉嫃怀孕,那还是特别开心的,先头老婆子在他耳朵边上念叨,害怕小儿媳不会生孩子,那问题可就大了,家里就有出息的就是赵临羡了,他要是没了后,赚多少钱,都是对不起祖宗的。 所以这下听见小儿媳怀上了,他都开心的想去给列祖列宗上香了。 飞快赶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托人带口信的赵临羡。 看见赵老汉走的那么快,赵临羡还以为他爹是受人欺负了呢!忙上前问:“爹,你这是咋了?” 赵老汉听见赵临羡的声音,直接开问:“三郎,你媳妇是怀孕了吗?” 赵临羡平淡的点点头:“是啊!” “那可太好了,是祖宗庇佑的啊!准备准备,我要去给你爷爷奶奶和祖宗们上香,保佑你有后人了。” 赵老汉说着都不等赵临羡了,直接冲回去,还没进屋呢!就开口说:“老婆子,快给我准备酒。” 杨氏探出一个头:“你咋的了,一进门就要喝酒。” 赵老汉乐滋滋的说:“这小儿媳不是有孕了吗?我要带着酒去敬祖宗呢!” 杨氏一脸无奈:“就你那爹娘,我进门的时候就没看见过,对咱们家能起到什么作用,还去敬祖宗,你自己打酒去吧!” 赵老汉平日里听见这个话,免不了又要和杨氏说起来了,虽然他爹娘是死的早,但到底这也不是谁愿意的,总归没有爹娘,就没有自己,那就不可能又这三个三儿子,这些个孙子孙女更加就没有了。 所以敬祖宗,那是必须的。 苏玉嫃见赵老汉要出门,便说:“爹不吃了饭再去吗?” 赵老汉也是个急性子的人,不先去祭奠祖宗,哪里吃得下。好在他爹娘的坟地也不远,也就是转个弯就到了的事。 赵临羡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爹正好是端着酒出来,于是,就被他爹揪着一起去敬酒。 赵老汉看着他爹娘的墓碑说:“我可没给咱们老赵家丢人啊!我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又各自发人,把咱家可是变成一个大家族了。”然后又回头对赵临羡说:“三郎,你也得好好谢谢你爷奶,咱家过的这么顺,除了你媳妇是旺你,你爷奶在天之灵指定也是帮了忙的。” 虽说赵临羡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敬祖宗也是应该的,所以便恭恭敬敬的敬了三杯酒。 两人才回到家。 赵临羡和赵老汉回来了,才开饭。 苏玉嫃将鸡汤端上,说:“爹和三郎多喝一点呀!今天娘炖的鸡汤可真香。” 杨氏得意的说:“能不香吗?我可是想着我的孙儿炖的,一想着来年就有一个小小的三郎,我就开心的不得了。” 苏玉嫃故意说:“娘,要是随我,你就不高兴了吗?” “随你也好,白净,漂亮,就是瘦了点。”杨氏一脸认真的说。 第八十三章:赵铁柱发大招 赵临羡将一个鸡腿夹到苏玉嫃的碗里说:“我喜欢孩子随玉嫃。” 杨氏倒是不在意孩子的长相随谁,但听见赵临羡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回他一句:“你呀!眼里只有你婆娘哦。” 赵老汉也是笑眯眯的:“反正都是自家的孙儿,你个老婆子还管这么多。” 杨氏又是舀了一碗鸡汤给苏玉嫃:“得,好像这个家里我最事多一样。” 苏玉嫃看着眼前又是鸡汤又是鸡腿,便说:“我吃不了这么多的,你们多吃一些吧!” 杨氏说:“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怎么能不多吃点呢!就算你不想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那也得吃啊!” 苏玉嫃现在看见这些东西还真有点腻,但又不想拂了杨氏的面子。 赵老汉说:“老婆子,你也盛碗鸡汤给大郎和二郎送去吧!” 杨氏听了这个话,瞬间就不高兴了,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干啥要去给他们送鸡汤啊!我是娘,他们是儿子,也没见杀了鸡给我送一碗,我还送给他们喝,天底下都没有这个道理。” “也不是让你送给儿子喝,是给儿媳还有孙子喝的,你说那王氏不也怀上了吗?就王氏拿抠抠索索的性格,她指定是舍不得吃鸡的。” “那可不干我的事情,她要不要吃鸡,大郎说了算啊!合着这鸡是玉嫃辛辛苦苦喂的,捉鸡的钱是三郎挣的,我还拿着去给大郎二郎家,这算什么啊!当初他们两家嚷嚷要分家,就应该承担起家里的责任来,还想让我帮忙,门都没有。” 赵老汉是说不过杨氏,但还要争辩:“你这话说出去就不占理了,不管分没分家,那不都是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吗?你苛待自己的儿媳,这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总归现在咱们家也不缺吃的,你计较个啥。” “这可不是我计较,凡是得讲一个理,咱们现在不愁吃的,那是三郎的原因,你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个什么劲。”杨氏想起另外两个儿子,心里就不痛快。 苏玉嫃给赵临羡使了个眼色,想让他赶紧开口,这鸡汤可是不想喝了,要是端一点给大房二房家,挺好的。 赵临羡也是看懂了苏玉嫃的想法,而且他也觉得,端些鸡汤给大哥二哥家也是正常的,便说:“娘,分些给大哥二哥吧!不过是一碗鸡汤。” 杨氏听了赵临羡的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便去厨房拿了两个碗,装一些去到院子里门口喊赵铁柱和赵铁锹。 两人正在自家院子里干活,赵铁柱是有一些手艺上的功夫的,闲暇时编一些箩筐可以拿到街上去卖。 听见杨氏的声音,两人便涌了上来。 杨氏将鸡汤分给两人说:“这是给你们弟妹熬的鸡汤,给你们家一些,给你们媳妇和娃子都尝尝吧!” 赵铁锹说:“这是给弟妹的,娘还分给我们,这多不好意思。” 杨氏看见这两个儿子心里就不痛快:“给你们就拿着,别在那里客客气气的,再说了,这鸡汤是给你们娃子喝的,大郎家的是因着婆娘有身孕,也给喝喝,要是你们两个大男人,这鸡汤,我是不会给的。要我说,当初你俩听了你们婆娘的,非要分家,还以为你们能把日子过的更好,这怎么着,天天吃的都是青菜。就说这一次吧!你们的水田虽然干旱了,但是三郎也没有亏待你们,给了你们粮食的,你们就那么舍不得吃喝。” 赵铁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被自家老娘说的一点也不好意思:“娘,我们也不干大吃大喝呢!家里又要添人口了,都是要银子使唤的。” 杨氏是懒得和两个儿子啰嗦,就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赵铁柱端着鸡汤回到屋里,心思很是沉重啊!这鸡汤可真不是好端的。 王氏看见赵铁柱端着鸡汤回来,就那么一碗,心里还不高兴呢!“哟,这娘也忒大方了点吧!这么一小碗鸡汤,够喝一口吗?要说现在三郎卖了那么多米,家里银子多的够吃多少东西了,咋就分一碗鸡汤给我们。” 赵铁柱看了自家婆娘一眼:“你想得美,这鸡汤还是看着你怀了身子,才准你喝一口的,不然全是虎娃的。” 王氏自然是不想和自家儿子抢鸡肉吃,所以就把鸡汤给藏起来,免得看见了流口水。 赵铁柱问:“咋,你不喝点。” 王氏说:“就那么一点鸡汤,我喝了虎娃还喝什么?难道两个人都打湿一下嘴唇?” 赵铁柱皱了皱眉头:“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点吧!这鸡汤多是不多,咱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能喝一点就是一点。” 王氏不高兴了:“我现在可是怀着你的孩子呢!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是天生要跟你吃苦吗?当初生虎娃的时候,穷的叮当响,没什么补的,虎娃生下来瘦的跟啥似的,现在怀第二个,还是这样。” 赵铁柱叹息了一口:“你想吃鸡吗?” 王氏冷哼:“你说这是啥话,谁不想吃鸡。” “行吧,我现在去给你杀鸡炖鸡汤去,你也别气了,等下气坏了身子骨,可是你自己遭罪。” “你去哪里杀鸡啊!” 赵铁柱一脸懵逼:“我杀鸡当然是去鸡窝里面抓一只,然后到院子里杀啊!你这婆娘问的是什么问题啊!” 王氏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啊!要杀自家的鸡,我还跟你说啥,当然是让你去你娘家里拿去。” 赵铁柱张大瞳孔:“你说的这是啥话,咱们现在都分家了,你还让我去娘家里抓鸡,这说出去就是没道理的事情啊!那鸡是弟妹喂的,抓鸡的钱是三郎挣的,凭啥你要吃鸡,自家的不杀,要去抓别人家的。你可别让我去,也别闹,我丢不起这人,你就算闹的全村人都知道,丢脸的也是自己,就算闹到你们王家去,你也是不占理的,懂吗?” 王氏被赵铁柱的说呛到无语,所说赵铁柱不是很严肃的说,但却字字扎心,王氏有些怂了:“你凶什么凶,不吃就不吃。” 赵铁柱也懒得跟王氏多说,转身就去了鸡窝,眼疾手快的抓起一只鸡,然后放血,一切快的让王氏都来不及阻止。 “赵铁柱,你疯了吗?干嘛杀我的鸡。”后面走出来的王氏那叫一个心疼啊!这可是老母鸡,留着生蛋的。 赵铁柱将已经放完血的鸡重重的扔到地上,然后去架锅烧水:“那鸡血都放完了,你还能咋地。” 王氏气的又闹又闹,但是赵铁柱充耳不闻,直接烧了水,就把鸡扔到里面,烫一下就拔毛。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杀了我的老母鸡,拿什么下蛋啊!”王氏要不是顾着肚子里的孩子,还真要跟赵铁柱动上手了。 赵铁柱不急不忙的将鸡拔完毛,然后切好放锅里炖:“你给我记着,以后你说想吃鸡,我就杀鸡,要是家里的杀完了,我就去外面给你买。你要是想吃肉,我就去肉铺赊账,总之你要吃什么,我就去买什么,我不能亏待你了。” 王氏:“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啊!你干脆把我带走算了。” 赵铁柱也不管王氏在那里哀嚎,他向来老实,但偏偏这种人不发火还好,动起气来,还是惊天动地的。往日里想着王氏跟着自己确实是遭了不少罪,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所以能忍就忍了,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咋他赵铁柱就不能雄起一把了。 王氏怀着身子,哭累了,就倒在地上躺着,她这一番闹腾,能不把左邻右舍都给惊动吗? 要说赵铁柱杀鸡是为了给王氏补身子,说的那番话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换做旁人,那也应该是感动吧!可是王氏没有什么感动,只有心疼。 那是老母鸡啊!一只老母鸡一天能下一个蛋,存起来,可以拿去换钱,也可以拿回娘家去孝敬自己的爹娘。 现在把老母鸡杀了,损失了多少鸡蛋啊! 这样下去,家里还能往什么好的地方走,只怕是虎娃的速修都交不起了,那还怎么念书,还怎么有出息,一时间在王氏看来,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了,这样的日子是没有一丝盼头的。 老屋这边也都在看着呢!但是大家都选择性的就看着,杨氏也不会去说什么。毕竟分了家的,这个分寸她还是要掌握好,更何况,难得看见大儿子做事风风火火,她是应该高兴的。 苏玉嫃不解的说:“为什么大哥给大嫂杀一只鸡,大嫂也要闹。” 杨氏说:“你大嫂啊!不晓得应该怎么说她,要说她扣扣索索吧!她对娘家是大方的,宁愿从自己嘴里把东西抠出来,也要给娘家,这种人啊!就是活该找罪受。” 苏玉嫃此刻倒是不觉得王氏过分,反倒觉得,要是大家条件都好,谁也不会舍不得吃。 “相公,上次跟你说的,让大哥做箩筐,然后批量去镇上卖的事情,你觉得这生意可行吗?东庄村的芦苇最为坚韧,编出来的箩筐也很受欢迎的,我看大哥编的箩筐好看又耐用,这也不失为一个挣钱的门道。” 赵临羡揽着她的腰,淡淡的说:“等这次芦苇丰收,我会跟大哥谈谈的。” 第八十四章:箩筐也能成为生意 且说这赵铁柱炖好了鸡,就给放在桌子上,瞧着地上的王氏说:“你再躺下去,那鸡肉要是被野狗吃了,你就哭去吧!” 王氏一听,连忙就爬起来了,怎么着也不能让鸡再被野狗给吃了,但王氏看着那鸡肉,真的是没有心情吃。 赵铁柱也不管她,盛了一碗鸡肉就给端老屋来了。 赵老汉说赵铁柱:“大郎,你媳妇儿还怀着孕呢!你咋惹她了,还让她在地上打滚,这要是伤着了孩子,有你哭的。” 赵铁柱说:“爹,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呢!本来怀了孩子,就应该吃点鸡肉补一补,她养了那么多鸡,舍不得吃,想着生蛋送娘家去,我要不强行治治她,她真是越来越没个名堂了。” 杨氏对赵铁柱的做法表示赞同:“大郎,原先娘还觉得你没用,窝窝囊囊的,这下娘算是看出来了,咱老赵家就没有一个孬种,都行着呢!你那婆娘早就应该治治了,不然也不会到了这个样子。” 赵铁柱点点头:“娘说的是呢!反正以后王氏说要吃什么,我就买什么,总归这人是会赚钱的,只要自己肯劳动,饿是饿不死,咱是什么条件,就是什么条件,也没必要苛待自己去显摆什么。” 听完赵铁柱这翻话,大家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过杨氏还是忍不住叮嘱他:“虽然说你治你媳妇那性子是好事,但也要看着去呢!” 赵铁柱点点头:“我知道了娘,你别担心。” 这会赵临羡才说:“大哥,我想跟你谈谈箩筐的生意。” 赵铁柱说:“我编织箩筐就是挣点小钱,这还能成为生意呢!” 苏玉嫃笑着说:“大哥,当然可以成为生意,你除了会编箩筐,还会编什么?一些花篮,提篮什么的,都会吗?” 赵铁柱点点头:“都会,但是那些不实用,还是箩筐实用呢!” “小物件去镇上面卖,可是很受欢迎的,我看你编的一些小物件,都挺有趣的,要是拿着去镇上面卖,能卖好一笔钱呢!” “这个还能挣钱,那我有空的时候多编织一些小物件。” 苏玉嫃点点头:“等芦苇收成的时候,再跟大哥好好讨论一下。” 赵铁柱喜滋滋的点点头回家去了。 要是自己的这门手艺能挣些钱,那家里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再说这苏玉嫃怀孕的消息传到了苏府,乔氏高兴之余,许氏是恨的咬牙切齿,原本想着苏玉嫃嫁给一个穷庄稼汉,那应该是翻不起身了,没想到那个庄稼汉居然种出了现在市面上很贵的嫃米。 那嫃米被吹的神乎其神,有些员外家的夫人们买不到米,还来找许氏说,希望许氏跟赵临羡说一说,看家里还有没有存货,卖一些给她们。 许氏怎么可能会去说,她恨不得那个赵临羡和苏玉嫃穷困潦倒,日子过不下去才好呢!这样才能凸显出她女儿的优越。 虽说赵临羡不过是卖了一些米,和顾家那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但是既然要庄稼汉有冒头的可能,那也是让人担忧的。 更何况现在苏玉嫃又怀孕了,要是生个儿子,乔家人会不会以此做文章,要求苏荣昌将产业还给自己的外孙子,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许氏是个想的多的,这些事情让她惴惴不安。 许大炮安慰她说:“姐,天底下就没有把产业给外孙子的事情,我看你快些帮茂儿娶妻,让茂儿为苏家开枝散叶吧!” 许氏叹息一口气:“我让你琢磨的事情怎么样了?谁最配茂儿。” 许大炮狡黠的目光流转了一下:“我到处打听了一下,茂儿虽说是妾侍之子,但总归以后要继承这苏家产业的,所以肯定不会娶一些妾侍的女儿,那样对茂儿也没什么帮助。” 许氏说:“这是自然,茂儿怎么可能娶妾侍女呢!必须要是嫡出的女儿,而且得大夫人掌家,能对茂儿以及我们苏家有帮助的。” “这个事情是有些困难的,你想想啊!那些个大门户最喜欢讲究什么名当户对了,人家大夫人有权力的,不同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妾侍之子啊!” “你没告诉她们,我才是苏家真正的掌家人,茂儿更是苏家唯一的儿子,就算配嫡女,也没辱没了她们。” “没用的,就算你是苏家的掌家人,那嫡妻不还在那里坐着吗?” 许氏生气的拍了拍桌子,差点要把桌子拍出一条缝隙:“那个乔氏,原先就身子骨不行了,到现在还不死,占着那个位置妨碍我茂儿的婚事,简直太让人生气了。” 许大炮说:“事情倒也没有那么糟,就是你和茂儿别那么挑剔了,我倒是寻了一家,人家肯把嫡女嫁过来,家族也大,家里还有当官的,就看你和茂儿同不同意了。” 听了这话,许氏自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是个什么情况啊!” 许大炮喝了一口茶说:“就是李大人家的那个最小的嫡女,五小姐,敦厚老实了一些,不怎么灵泛,而且人嘛,也不像她姐姐们漂亮,据说是李大夫人怀上这个幺女的时候身子骨不好,吃了很多药,才害的五小姐这般模样。但这五小姐可是李大夫人心里的宝贝疙瘩啊!任何人都别想欺负她,陪嫁更是丰盛的不得了。” 听说是李家五小姐,许氏的脸色顿时就黯淡了下来:“那五小姐我见过,太傻了,还丑,茂儿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哎哟,姐姐呀,你可别犯傻,那嫡妻是用来做什么的?拉个门面的而已,就让她在那里占个位置,茂儿瞧不上,少去她房里就行了,还能纳妾呢!” 许氏愁眉苦脸:“我这不是怕茂儿被人耻笑吗?” 许大炮继续劝慰:“问题是,你想娶一个又貌美如花,又位高权重的嫡女,去哪里找啊!就算茂儿是嫡子,他也就是一个员外家的嫡子,人家那些官老爷家,可是瞧不上咱们这些经商的,就更不用说他只是一个庶子,能娶上李大人家的千金嫡女,那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傻一点怎么了,那更好呢!任由你和茂儿摆布,要是一个精明的,人家能把你这婆婆放眼里?你到时候哭去吧!” 被许大炮这么一说,许氏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那李大人虽说官职不大,但家里还有在朝中做官的叔叔,李家在浔镇来说,可是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祖上还出个一个太子太傅呢!也算是满门荣耀。 娶这样家的一个嫡女,实际上还是苏家占了便宜,只是那五小姐本人啊!的的确确是不忍直视。要是按照许大炮说的,就拿李家那五小姐来压场子,那还是可以的。 但苏之茂向来任性,这婚姻大事还得知会他一声,并且要跟苏荣昌商量商量,不是她许氏一个人能做主的,所以便说:“我回去跟你姐夫还有茂儿商量商量,要是成,咱立马就去提亲。” 许大炮忍不住多说一句:“姐夫现在可是和咱们不是一条心了,他的话,你只可以听一半,别忘了,他现在跳着要纳妾呢!说不定心思都在那女的身上,要是那个女的一怀孕,茂儿估计都不重要了。” 许氏想着也是,苏荣昌的心早就去了别的地方,还跟他商量什么,所以直接就对许大炮说:“你去李家,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我就不信苏荣昌还敢跟李大人家叫板。” 许大炮点点头:“还是姐姐英明啊!” 说完就屁颠颠的走了。 出了门,许大炮就吐了一口气,这下苏之茂娶了一个傻妻,那可太好了,以后苏家就完全掌控在他手里了,有用不完的钱。 他这最近又是在外面养了几个小妾,又是赌的,手头很紧了,那赌坊现在又不挣钱,不从苏家捞点,怎么挥霍啊! 他越来越觉得,把苏家的产业全部握到自己心里才好呢! 不过现如今也只能是想想。 苏荣昌得知乔氏定了李家五小姐,倒是没有很生气,在乎的就是陪嫁,毕竟对于他来说,婚姻跟什么情情爱爱的完全没有关系,就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事情,当初他娶乔氏就是这样。 才见了几次面的人,为了得到这个家业,就必须装作很贴心的样子,不然也没有那么快的娶到乔氏。 不过苏之茂就不行了,那个李家五小姐,他又不是没见过,而且还戏弄过呢!傻子傻子叫了好多篇,现在傻子要变成妻子了,天啦!这简直就是人生之中的大不幸啊! 苏之茂决定以死来抗议,不吃不喝的,但是这次许氏可是下定决心了的,那李家权势很大,一个员外家的庶子,能攀上这样的亲事,那是多好的事情啊!再说了,不喜欢还可以娶妾的啊!多娶几房美妾回来就行了。 实际上许氏是想的极美了,许大炮没有告诉她的是,李家大夫人之所以同意让苏之茂娶自己珍爱的五小姐,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纳妾。 第八十五章:被讹上了 相较于苏家那些人的牛鬼蛇神心思,在那里大动干戈的,苏玉嫃却是过的轻松自在,现在是秋季了,老赵家的收成又极好,不用管什么事情,也就是地里面中些才而已,所以就都闲下来了。 苏玉嫃又被杨氏养的极好的,虽说身形还是不胖,但脸色却是极为好,百丽透着红,试问哪一家的媳妇儿怀孕,能有苏玉嫃这样的待遇。 就不说村里其他人家吧!就连赵铁柱的媳妇儿,那是一家人,待遇都不如苏玉嫃了。 是以,大家坐在树底下开始高谈论阔。 “不是说那杨婆子为人特别刻薄吗?怎么就把小儿媳养的那么好了?” “这还不是因为赵三郎有本事啊!你们今年谁家的田里产米了?还不是只有赵三郎家。” 要说呢!这也是同人不同命,一片天里面,就偏他家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大家心里能不羡慕嫉妒着呢! 杨氏现在是春风得意着的,因着苏玉嫃是头胎,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上上下下都是杨氏在张罗的。 且说这天好,艳阳高照的,就杨氏做了一些小孩子的衣裳拿到河里去洗,准备洗好晒干,只等苏玉嫃的孩子从肚子里爬出来就能用上了。 长生娘看着杨氏那开心的样子,忍不住说:“他婶子,你这么招待着小儿媳,就不怕她生一个丫头片子?” 杨氏看了她一眼:“生个丫头片子怎么了?人说这女儿才是爹娘的小棉袄呢!怎么说,这女儿都贴心的,我这一辈子啊,是没有女儿福,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多生几个孙女才好呢!” “得了吧你,你话是这么说,心里难道就不想要孙子?那女儿再好,还不是嫁出去的,是帮别人开枝散叶的主,只有自家的孙子,那是传自家的姓呢!” “我可真是不计较这些,总归都是我们三郎的种,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再说了,这一胎要真是个女儿,养好身子,才生第二胎就是了,小两口年纪轻轻的,那肯定是要多生的。听说你媳妇前几天是生了,是个带把的,恭喜你了。” 长生娘脸上有着得意:“这也没啥,你说的也是,年轻人是要多生几个的,不过呢!这生了儿子啊!心里就踏实了。不像我当初,连着生了三个丫头片子,没少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啊!” 杨氏说:“可是你现在不是享福了?三个闺女,逢年过节都提着鸡鸭鱼肉来给你吃,你只怕是肚子太小呢!吃不了那么多。” “话是这么说,那闺女吧!总归是别人家的,一年也就回来那么几次,提点东西还算是有点孝心的,这其他事情不都要指望儿子和儿媳吗?你就说你,生三个儿子,原本孤零零的一户人,现在发多少人了。我家长生呢!是得了儿子了,我这还指望着他来年再接再厉,再给我生个孙子呢!孙子我是不嫌多的,越多越好。” 杨氏真不爱搭理长生娘了,在那里显摆什么啊!不就生了个孙子吗?谁家没有一样,她自己还生三个儿子呢!在村子里来说,这数量都不算少的。不过想想也是,那长生娘以前就老喜欢高自己一等,现在自家比过她了,可不得在孙子上面攀比了。 不过杨氏呢!可不会被她的话所影响,这要是换做其他两个儿媳怀孕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严重的想法,好在那两个儿媳都头胎生了儿子,这也就让她放宽心了,至于这小儿媳呢!生男生女她是真的无所谓。 “长生娘,你也不要把孙子孙女看的太不一样了,那孙子还要碰上有用的呢!要是没用的,还要给他存老婆本,亏着呢!” 杨氏说完就端着自己洗好的东西走了。 这长生娘原本是得了孙子,以为能在孙子上面先压杨氏一头,炫耀炫耀,没想到被杨氏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 回到家也没拿好脸色给长生媳妇看。 这长生媳妇自从生下儿子,扬眉吐气了一些,也没有那么怕长生娘了,见长生娘对自己摆脸色,便也语气不善的说:“娘,我这还奶着孩子呢!你有气可不要朝我撒。” 长生娘听了这话,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生了儿子就了不起了,谁没儿子啊!真的是有味。光生了儿子有什么用,你还得有那个命,让你儿子成为有用的人呢!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长生这会在家里听见自家老娘发脾气便说:“娘,这还谁又惹你了,生了孙子你不高兴吗?” “我本来是高兴的,跟那个杨婆子一说话,我就生气啊!不就是她家三郎有了点运气,这会田里丰收吗?搞的就她儿子能干似的。我跟你说长生,你可得好好培养你儿子,将来赶过杨婆子的子孙,让我出出气。” 长生为难的说:“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呢!这也不是教出来的啊!娘你消消气。” 长生娘听见儿子说这么不长志气的话,简直要气的心窝子疼了。 这比长生娘更生气的,还有老赵家的其他两房婆娘呢! 王氏先前闹了一通,被赵铁柱治了一下,就没那么敢闹腾了,而江.氏呢!一直没怎么闹腾,但心里是憋着气的。 这江家人看见如今赵家这个光景,那也是悲从中来,将江.氏叫回去好生给说了一顿。 江.氏自己也很无奈啊! 可偏娘家人是不懂得想,非对着江.氏说:“你给老赵家生了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怎么这福分还不如新进门的苏氏了?” “我嫁的是二郎啊!和苏氏怎么能比,再说了,苏氏现在自己享福,那也是她自己的福,大家的庄稼都枯死了,就她的丰收,娘怎么可能不对她好呢!再说了,我那婆婆本来就偏心三郎,那苏氏又是三郎心尖上的人,婆婆更加不敢亏待。要说我之前怀孕的时候,婆婆也是给煮了糖水鸡蛋的,现在分家了,老屋里的福分,我们自然就沾不到。” “要说,你也真是被你那个大嫂给害了,当初我还对你说过别分家来着,你不听,非要听起你大嫂的话,这下好了,眼巴巴的看着老屋过的好。” 江.氏咬了咬嘴唇:“别说这些了。” “我说你,你还不爱听,总归是不听话啊!不然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一个亏,想起来我这心里就难受。” 谁心里不难受啊!江.氏她自己心里还更难受呢! 现在她在后悔,要是当初没有分家,那现在自己也在老屋想着福呢!不分家,那三郎的地就是大家的,就凭这一点,回到娘家那也是脸上贴金的事情,今年干旱,那赵三郎种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庄稼,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要是能回到分家之前,她指定好好哄着苏玉嫃那个福星,可现在想这么多,还有什么用。 她现在只能是装着乖,不能跟大嫂王氏一样,闹个不停,那样只会让婆家更加厌恶。她的心思更多的还是在儿子身上,这靠谁啊都不如靠自己的相公和儿子,显然相公是靠不上了,那就只能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 再说这苏玉嫃的肚子是渐渐大起来了,因为吃的好,所以显怀也快。 每天在院子里坐着,泡着茶,日子也挺悠哉。 赵临羡就在旁边给孩子做着小玩具,还有木马。 苏玉嫃笑他:“你这木马是不是做早了,孩子要好几岁才能玩这个呢!” 赵临羡特别有把握的说:“那是普通木马,我改造一下,咱们孩子刚生出来就能坐。” 要说那也是赵临羡一番心意,苏玉嫃也不想太打击他。 赵临羡做起东西来,那是停不下来的节奏,还跟赵铁柱学起做摇床,原本苏玉嫃不想让赵临羡那么辛苦,借着二嫂家的用就可以了,但人赵临羡就是不干,非说那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一忙起来就到了芦苇丰收的季节。 这芦苇因为干旱也多少受了影响,但还是有些收成的。 按照之前说好的,赵铁柱编织一些好看的样式,然后拿到镇上面去卖,去的第一天,赵铁柱一个小东西都没有卖出去。 王氏看着赵铁柱废了这个时间还没挣到钱,心里又有怨气了:“我瞧着就是你三弟和你三弟妹在戏耍你呢!编这么些破玩意,谁要?” 赵铁柱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人要,心里有点发杵。 苏玉嫃在想,就单纯的去摆着卖,自然是没有人喜欢的,所以还特意去联系了附近的一家烧瓷器的,低价购买了一批瓷器,然后将赵铁柱编织好的茶套.套在购买来的瓷器上。 再随手到山野间采了些花插在花瓶里,看上起瞬间就不一样了。 赵临羡也是挺喜欢苏玉嫃这样的设计,淡雅中带着一丝娟秀,又不失品味。 不过其他人看来,这就是芦苇套瓷器,有啥看头。 王氏更加会算计,直接跟苏玉嫃说:“三弟妹,既然你挺喜欢大郎编织的这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也是你让大郎编的,不如你就买下来吧!” 呵!好家伙,苏玉嫃可是好心利用起来赵铁柱的手艺,反倒要被王氏给讹上了。 第八十六章:东西都卖了 杨氏第一个看不下去,嚷嚷着说:“这叫什么话,合伙做生意呢!哪有让玉嫃把东西先买下来的道理?那卖了钱咋算?多了给你们,亏了就让玉嫃担着吗?” 王氏撇着嘴:“娘,三郎和三弟妹又不缺这点银子,我和他大哥日子不好过,帮衬着我们点,那不也是应该的吗?” “人要脸树要皮,帮衬着你们倒是应该,但你们能不能要点脸,竟想着让别人吃亏。” “娘,你瞧瞧,你也觉得这是个亏本的买卖吧!这芦苇编织的东西,谁能看得上啊!也就是大郎傻,被人骗着费这么多时间弄这个,家里的地都没怎么管过了。” 杨氏被呛到无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苏玉嫃不想杨氏和王氏再吵下去,便拉着杨氏对王氏说:“大嫂,这瓷器是我买的,成本可比大哥编织的芦苇套要多,但是这样一来,卖的价钱就高,我原本想着,大哥辛苦了,卖了钱平半分,我也就是挣个本的。” 王氏根本不想听。质问道:“这玩意能卖多少钱?” 苏玉嫃算了算:“怎么着,一套茶具都要一百文吧!” “多少?你是在逗我吧!就这玩意卖一百文!反正我是不要。这样吧!原先说好大郎的茶套卖20文钱一组,你就按这个价给买了,后面要卖多少钱,你说了算,我也不想你的。” 苏玉嫃看了一眼赵临羡,她觉得可行,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事,心里没谱,万一真像王氏说的,没人要呢!瓷器还能留着自己用,那些笔筒什么的,可就是废了。 废的也是赵临羡的银两,她当然不会自己就做这个主。 谁知赵临羡在接收到苏玉嫃的目光后,直接说:“就按大嫂说的,我们先把大哥编的买下来,我们再去卖,是亏是赚,我们承担。” 赵铁柱就觉得这事不地道,这东西卖不出去,顶多自己就是亏了点时间,那芦苇总归是自己种的。但是要赵三郎买下来,再卖不出去,那亏的可就是正儿八经的银两了。 但赵铁柱还没开口说话呢!赵临羡已经算了一下,将二两银子给王氏了。 王氏拿着二两银子心花怒放,想着可算是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给推出去了。 回家后,赵铁柱说她,她还有理,说赵铁柱傻,有现成的生意不干。 赵铁柱也是拿着自家婆娘没有办法了。 对于赵临羡白白给了二两银子给王氏,引得江.氏生气,对赵铁锹说:“都是哥哥,三郎对大哥就是好呢!那可是二两银子,说给就给了,也不见给一点给我们家。” 赵铁锹不高兴的说:“三郎那不是买了大哥编织的芦苇物件吗?我又不会编,三郎凭啥给银子给我呢!” “说的好听是给大哥编织物件的钱,但那谁不知道,就是三郎在帮大哥家呢!那东西谁会要啊!怎么卖的出去。这家里不止婆婆偏心,三郎都偏心他大哥家,咱们二房啊,可真是没有人管的一房。” 赵铁锹听着这个话也是烦,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他弟弟,就算三郎真的是偏心大哥,明里暗里帮他,又能说什么呢! 且说这苏玉嫃顶着个肚子要去卖这些小玩意,她心里也是很忐忑的,不知道能不能行,问赵临羡:“万一我卖不出去呢!” 赵临羡安慰她:“卖不出去就自己留着用吧!” 听到这句话,苏玉嫃心里放松了不少。 杨氏嘱咐两个人一路上要小心,毕竟苏玉嫃肚子里的那块肉才是最宝贝的,那些瓷器可比不得。 苏玉嫃和赵临羡将瓷器摆在市集口,这位置还算不错,因为来得早。 这一块都是卖一些笔墨瓷器之类的东西,其他一些摆摊的看见苏玉嫃摆的东西,还觉得挺别致的,但是一听说价钱,都觉得不靠谱。 来来去去看的人倒是挺多,但真正买的没一个,还有人嘲讽苏玉嫃:“就这一个瓷器上面套一个破芦苇,就要这么多钱,想骗谁呢!怎么不去抢钱。” 赵临羡听见后,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苏玉嫃则说:“芦苇又称为蒹葭,有多少诗人写过蒹葭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是多美的句子,你认为是破芦苇吗?那只能证明你所学的都还给你的夫子了。而且文雅的东西,向来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不然你去买金银首饰就好了,还有看我这东西做什么?” “呵,你这女人还挺牙尖嘴利的,你倒是说说你这茶具有什么特点啊!” “特点不是摆着的吗?我给这套茶具风格取名伊人,它就像男子等待的美人一样,娟秀俊雅,让人看着如沐春风。” “这套餐具我买了。”祁谦的声音突然出现。 刚刚那个还在叫嚣的男子,也认识祁谦,便上前说:“祁少爷,不对,现在已经叫你举人了,这茶具可不值这个价钱吧!” 祁谦温润的笑了笑:“我喜欢这套茶具,更喜欢这个名字,艺术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而是要看有没有人欣赏它的美。” 旁边的男人点点头:“是我庸俗了。” 赵临羡看了看祁谦,他还不想卖了呢!“婆娘,收拾东西走,我们不卖了。” 苏玉嫃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卖了?” 赵临羡就是不想卖给祁谦,还有刚刚祁谦那什么眼神啊!好像要将自家的媳妇给吞进眼珠子里面去了一样。“不卖就不卖了,你留着喝茶,咱们也不缺这点钱。” 苏玉嫃:“……” 祁谦上前说:“我是真喜欢这套茶具,卖给我吧!” 赵临羡对上他的眼神,淡漠凌厉:“我不管你喜欢这套茶具,还是喜欢人,都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祁谦知道赵临羡在气什么,反倒为苏玉嫃觉得开心,赵临羡对她应该是挺好的,再看她面色红润,比之前待字闺中的时候有精气神多了,可见她在赵家的日子挺好过。 “赵兄,你不要误会什么,是我要成婚了,想买这一套名为伊人的茶具装点新房。” “这东西上不了你举人的台面吧!” “喜欢就可以。” 赵临羡听着这话怎么总觉得那么怪呢! 苏玉嫃这会上前对祁谦说:“种了举人又要成婚了,恭喜你,这套茶具我送你吧!祝你白头偕老。” 祁谦笑着看了赵临羡一眼,然后蹲下去收拾茶具,仿佛在说,这可是你媳妇说要送给我的,哈哈。 赵临羡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玉嫃和祁谦两人在收拾茶具。 然后祁谦又说:“我看那个芦苇做的笔筒挺好看的,能送我一个吗?” 苏玉嫃当然是可以的。 赵临羡眼神犀利的看着祁谦,这也真是太过分了,还以为是他家的东西呢!要了这个要那个。 可是等到走的时候,祁谦还是放了一两银子放在地上:“这个笔筒就当是你送我的礼物,茶具我给钱了。” 苏玉嫃拿着一两银子沉默良久。 赵临羡吃醋了:“哼,不就一两银子吗?把你感动了?” 苏玉嫃很认真的说:“一套餐具只要一百文,他给了一两银子,怎么感觉我在骗钱一样,我可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好吧!” 赵临羡:“……” 随后苏玉嫃就嚷嚷着:“大家快来买啊!这可是举人看中买了的东西,大家都来沾沾运气,好让你们家要备考的考生也考上举人啊!” 这么一吆喝,还真有不少人来买了,最后东西洗劫一空。 看着满满一袋银子,苏玉嫃开心的傻笑,回去的路上,苏玉嫃都忍不住笑出声音。 赵临羡摇摇头,看着自家这个傻婆娘:“你是掉钱眼里了,这么高兴。” 苏玉嫃摸了摸银子:“这可是我挣的,这种感觉你不懂。” 赵临羡是不懂,之前买米的时候,那白花花的银子有一箱子,也没见她这么开心啊!现在不过就是十两银子,笑成那样,女人的心思,真的是不懂。 听见赵临羡赶着马车回来的声音,王氏和江.氏都好奇的出来看,马车出去的时候是沉甸甸的,回来的时候轻了好多,王氏便站在自家院子里问:“三弟,三弟妹,你们把东西卖了?” 王氏这一问,是抱着不确定性的,那东西不可能卖的这么快的,说不定就是苏玉嫃放自己娘家去了,不想拿回来丢人而已。 谁知苏玉嫃欢快的回答她:“大嫂啊,东西都卖了,足足卖了十两银子呢!原本咱们要是合伙的话,我要分五两银子给你,结果你说让我二两银子全部给买了,所以这三两银子,算是托你的福了。” 真的卖了!还卖了十两银子,王氏感觉自己的血压要上升了。 “你可不要骗我啊!你咋卖了的,为啥你大哥去卖就卖不掉呢!你不会是为了要面子,将东西留在娘家了吧!”王氏还是不死心的这么说。 苏玉嫃将钱袋子拎着给王氏看:“这里面可是足足的十两银子呢!我怎么会骗你。” 王氏的血压真的升高了,是赵铁柱连忙将自己的媳妇给扶回去的。 就这么一个转身的功夫,白白损失了三两银子,换谁不被气死啊! 第八十七章:泼脏水 按照村子里的物价,三两银子能买大半边猪肉了。 原先王氏还以为要了赵临羡二两银子是自己精明赚到钱了,没想到啊!亏的一地呀! 王氏被气倒在了床上,赵铁柱倒了一杯水给她:“你说你这是干啥呢!起先也是你自己非要三弟妹买的,现在她卖了十两银子,那也是她有经商的头脑呢!咱们也算是赚了钱,要不是三弟妹帮忙,咱上哪里去挣二两银子啊!” “你就别说话了,你跟我说,你和三郎去卖物件的时候,摆在哪里啊!为啥就卖不掉呢!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是你三弟在坑你呢!你还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挣钱了,真是把你给美的。” “你这是说的啥话啊!三郎怎么坑我了?” 王氏咬牙切齿的说:“怎么没坑你,他们两口子就是摸清楚我们的脾气了,故意把你带到没人的地方,让我觉得咱家那些小物件卖不出去,也知道我会来占这个便宜,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赵铁柱完全不认同王氏说的:“三郎和三弟妹咋会知道你要贪便宜呢!你现在就属于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赖别人。” 王氏真不爱听:“你走开,看见你就烦。” 现在的赵铁柱就是完全顺着婆娘,要自己走开,那就走开。 而杨氏看见苏玉嫃挣了十两银子回来,嘚瑟的说:“瞧瞧,还是玉嫃会做生意呢!一出手就把钱给挣回来了。” 苏玉嫃也很开心:“娘,你拿着这些钱去买点肉吃吧!” 杨氏说:“行,回头我去买些肉什么。哎呀,想想以前啊!咱们吃一顿肉,那真是要盼着过年呢!现在吃肉,那就跟吃白菜一样的,想吃就吃起来了。要不我说,人的眼力劲啊!得往前看,起初三郎说要外出闯荡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还说我傻呢!不押着儿子考秀才,还让儿子出去,可现在你瞧瞧,我傻吗?咱们现在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那不全是靠了三郎,他要是不外出闯荡,哪里能挣钱买水田,又怎么种出这稻米。虽然大家都在说什么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能做官老爷那自然是好了,但那官老爷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呀!现在咱们三郎务农经商有一套,吃喝不愁呢!” 赵老汉抽着旱烟“吧唧吧唧”嘴说:“你得了吧!天天就这么嘚瑟,能不能消停一点,也不怕乐极生悲,今年三郎能种出这个稻米,那也全是因着老天爷的眷顾呢!” 杨氏瞪了赵老汉一眼:“咋就不允许我嘚瑟了,咱儿子现在就是有用,我就出出气不行吗?以前咱家穷,看来别人多少脸色,我还不能扳本回来了。咱们家喂的那两头猪到年底也该出栏了,又可以挣一笔,现在想想,咱们家处处都是钱呢!” 赵老汉眉头皱起:“别人都说财不外漏,谁像你似的,一天天的就嘚瑟,真是不怕被贼惦记啊你!” 杨氏“呸”了一声;“你要不会说话,那就别说,晦气。” 不过赵老汉说的也是在理的,这已经是挨近腊月了,贼人也会多起来,一到这个时候,各地欠债的也要开始催债了,催债的人逼的急,那还不上钱的人怎么办呢!不就只能偷和抢了。 赵家有赵三郎这个恶霸镇着,抢是不敢明抢的,偷那就说不定了。 家里有鸡,有猪,最重要的是,那卖了稻米的银子虽说放了一些去了镇上面的钱庄存起来,但家里还有一部分。 又加上杨氏在村子里的各种嘚瑟,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老赵家是一块肥肉,更加要小心一点了。 赵临羡是在村子里长大的,自然知道一到年关各家要是不注意就会有丢东西的情况,以往家里穷的叮当响,那小偷是不会来光顾的,今年家里好起来了,是该注意,便叮嘱了杨氏一番。 杨氏对赵老汉说这话,那是翻白眼,但是对于赵临羡说了这话,就连忙上了心了。 苏玉嫃没想到,那贼人还真是盯上了老赵家。 赵临羡和赵老汉下地去了,杨氏这天去屠户家买肉,顺便说一下杀猪的事情,家里就剩下苏玉嫃。 苏玉嫃怀着身子,神情有点恍惚,就在堂屋的椅子上烤着火睡着了,换做以往,要是有人进来,她是很警觉的,但是怀上身子以后,人也乏了很多,睡觉睡的沉,所以那贼人在家里翻箱倒柜的,翻出苏玉嫃前几日挣的十两银子还不算,看见苏玉嫃躺在那里,这么绝妙的一个美人,居然还想轻薄一下。 不过当他凑近苏玉嫃的时候,苏玉嫃就乍然惊醒过来了,立马揪住贼人:“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干嘛?” 那贼人想挣脱,但苏玉嫃是会先拳脚功夫的,而且还看见他手里拿着自己的钱袋子,就更加火大了。 苏玉嫃打人的声音把隔壁的邻居惊扰过来,杨氏正好也回来了,看见这情形,杨氏连忙把肉放在案板上,就和苏玉嫃一起把贼人制服。 那贼人也真是无耻,被抓到以后,居然说:“是你儿媳妇喊我来的,我可不是自己来的。” 苏玉嫃“呸”了一声:“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我认都不认识你,喊你来做什么?” 那贼人见自己反正被抓了,还往苏玉嫃身上泼脏水:“当然是喊我来和你亲热了。” 听到这话,苏玉嫃还没开口,杨氏就已经破口大骂了:“你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儿媳妇和儿子感情好着呢!会看上你这玩意,你这缺心烂肺的东西,来我家偷东西,还往我儿媳妇身上泼脏水,你出门就摔死吧你。” 本来这话应该是没人信的,毕竟这旁边的邻居谁不知道,苏玉嫃极少出门,要出去也是和赵三郎一块,再说两人腻腻歪歪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小偷的话。 偏看戏的人群里还真有人信了,就是大牛他家媳妇,大牛的媳妇看上去白白嫩嫩的也挺好看,主要是大牛在外边做走货郎也是挣了些钱的,所以大牛媳妇在家里就操持一些家务,地里的活都不用去干。 原本苏玉嫃和这个大牛媳妇也没什么交集来往,但是大牛媳妇偏就说话难听:“哟,这才嫁过来多久,就不干不净了,大白天的还把人往家里领。” 杨氏来火了:“大牛媳妇,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明明这是个贼,贼的话你也听,你可真行。” 大牛媳妇还理直气壮的说;“那要没什么事,人家咋能扯出一个这样的谎来呢!” 正当杨氏准备和大牛媳妇骂街的时候,赵临羡回来了,本来还在地上帮着赵老汉除草,听见自家遭贼人了,就连忙往回赶。 还在老远呢!就听见大牛媳妇说的那些话。 要说苏玉嫃心里有祁谦,他信。毕竟祁谦是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偏偏佳公子,又考上举人了。走近一看那个地上的贼人,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污蔑自家的婆娘,赵临羡二话没说,就打断了他一条腿。 这样赵临羡还不解气,眼里闪这杀气:“你要是再敢往我媳妇身上泼脏水试试,我废了你。” 赵临羡目光凌厉的盯着贼人的重要部位。 这会人群里的大牛媳妇又说话了:“哎哟,还没有没有王法了,要草芥人命啊!” 杨氏也不想自家儿子因为一个这样的贼人而手里染着鲜血呢!她哪里知道,她儿子在战场上不知道杀过多少人。 “三郎,算了,反正钱也没损失,玉嫃也没吃亏,这贼人烂口烂肺说的话,也只有傻子会相信。”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大牛媳妇听的。 赵临羡确定了苏玉嫃没一点事,才狠狠的对贼人说:“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废你一条腿。” 贼人连忙拖着废的一条腿走了。 苏玉嫃问杨氏:“娘,那个大牛媳妇跟咱家有仇吗?偏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杨氏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个大牛媳妇是自己不检点,以为大家都跟她一样呢!” 听了这话,苏玉嫃的八卦心里都出来了:“娘,你说刚刚那个大牛媳妇是个不检点的人吗?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 杨氏一边去处理肉,一边说:“那个大牛媳妇啊!娘家姓陈,离咱们村子远,是大牛在外面走货认识的,原先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是娇娇羞羞一个小媳妇,后来大牛常年在外走货,一年回来不了几次,那陈氏就不检点咯,一只破鞋呢!” “那大牛家里人都不管吗?” “大牛爹啊就是那个十八爷,老来得子,现在十八爷都快走不动了,虽然知道自己儿媳妇不检点,但是没办法呀!他告诉过大牛,但那陈氏也有本事呢!在大牛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晚上又把大牛伺候的满意,那大牛也就信了自家媳妇的话,反倒认为是自家老爹在挑事,把老爹还给打了一顿,这谁还去管他家那点破事。” 苏玉嫃摇摇头,想着这可怜之人果然也有可恨之处。 第八十八章:有好戏看了 原本王氏还病着的,听见老屋这边闹出的动静,心里又畅快一点了,特别是村子里有热闹可看,怎么能不看不听呢!所以王氏的病又好了。 在村子里的槐树下转悠,到处听见那个大牛媳妇在说苏玉嫃的坏话,而且不堪入耳,村子里的人就是这样,一件事根本不重要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有人说,就有人愿意听,并且帮忙传唱。 王氏想着这大牛媳妇在村子里那也是一号人物,苏玉嫃没来之前,就属她长的最俊,自从苏玉嫃来了以后,她就变的平平淡淡了,也难怪她要针对苏玉嫃。 不知道这两个人要是对付起来,那是什么样子的,王氏想想觉得有点激动,连忙去将大牛媳妇说坏话的事情告知苏玉嫃。 苏玉嫃起先还有点不太相信的,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也没有得罪那个大牛媳妇,怎么就一直会说她坏话呢! 王氏见苏玉嫃不相信,就带着苏玉嫃去听。 果然,那大牛媳妇在槐树底下坐着,说着难听的话。 本来那贼人只是凑近了,碰都没碰到苏玉嫃,但是在大牛媳妇的口里,就变成了两人脸对着脸,说的苏玉嫃恶心的不行。 再说那贼人,苏玉嫃压根就是第一次见到,被大牛媳妇一说,好像两人已经认识多少年了似的。 苏玉嫃原本是真不想和大牛媳妇这种女人一般见识的,但听见这话,血压忍不住的想升高,真是比许氏和苏玉妍还要恶心人啊! 见苏玉嫃变了脸色,王氏开心极了,还在旁边扇风点火;“三弟妹,你不上去揍她一顿吗?就真咽的下这口气?虽说我们家里人都知道你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人言可畏啊!那大牛媳妇要是说的多了,大家可也就相信了,就算你不在乎,那你也得替爹娘考虑考虑啊!你希望他们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啊!” 王氏虽说是想看好戏才这么说的,但也在理,人要脸树要皮,为了就是一点尊严,这个大牛媳妇到处在说苏玉嫃的话说,苏玉嫃可不会宽容大度到这个份上,但是她不会像泼妇骂街一样跟大牛媳妇对骂起来。 所谓偷腥的猫哪有不露馅的,她得从另外一个方面去报仇。 此时就只能先把气忍下。 见苏玉嫃听到这话,都无动于衷,不去动手,王氏觉得真没劲,还以为苏玉嫃要和大牛媳妇打起来呢! 大牛媳妇的家在后边院子,和赵家老屋还是有点距离,而且比较偏,前面有个竹林,竹林的前边才有其他的村名。 苏玉嫃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在外头转悠,大致摸清楚了大牛媳妇的动向。苏玉嫃好歹是在宅门里面出来的,那大牛媳妇就只有那个嘴巴子,当然不知道苏玉嫃会怎么对付她,只觉得她把苏玉嫃都说成那个样子了,也不见苏玉嫃说什么,心里自认为那苏玉嫃就是胆小吧! 大牛媳妇放松了警惕,这天傍晚提着一个篮子出门,苏玉嫃尾随其后,这种跟踪的事情,苏玉嫃以前没少干过,现在做起来自然也是驾轻就熟。 一直到后面的山里,有一个小茅草屋,大牛媳妇左右看了看才进去的。 里头有个男人,正是去赵家老屋偷钱的贼人,他不是东庄村的,而是邻村的,人称黄麻子,因着和大牛媳妇有一腿,才在这里搭了一个茅草屋,时不时两人来见见面。 这黄麻子见到大牛媳妇就抱上去,也不管那条被打伤的腿了。 大牛媳妇推了推黄麻子:“我给你上药呢!收起你的色心吧!我不是让你去偷银子,你倒是好,还想偷人了。” 黄麻子咧开嘴讨好大牛媳妇:“是那个贱蹄子想勾引我,我的心可是全在你身上啊!” 大牛媳妇“呸”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性,那苏氏能看上你?她可没瞎,你连人家赵三郎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连赵三郎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那晚上满足你的人,是我还是他啊!你说这话我就伤心了。” “行了行了,要不是念着那点情分,我都不想管你了,让你自生自灭,谁叫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黄麻子笑了笑:“你让我自生自灭了,你晚上找谁去啊!就你家那大牛,一年到头在外面,不渴死你才怪。” 大牛媳妇怒瞪了他一眼:“你再浑说,我就走了,你信不信。” 黄麻子连忙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给我上药,要说那赵三郎下手可真狠。” 大牛媳妇心里不爽,下手可也不轻:“他没要了你的命,你就是命大了。” 黄麻子在大牛媳妇的腿上来回安抚:“我这命是留下来给你的呢!今天晚上我去你家吧!再过一些时日,你家大牛该回来了,我们要多久才能见面,你就不想我啊!” 大牛媳妇没好气的说:“你一条腿都快废了,还想着去我家。” “废的又不是办事的腿,难道你不想啊!这茅草屋里又冷,大热天的我们在这里还行,现在大冬天,晚上躺着冷啊!等一下天黑了,你扶我去就可以了。” 大牛媳妇想了想,就点点头同意了。 苏玉嫃怕被发现,先回了家。 赵临羡见苏玉嫃手冰凉的,便把她的手放自己怀里焐热,也没有问她去哪里了。倒是苏玉嫃好奇:“你不问我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吗?” “你开心就行了,我要问什么呀!”赵临羡一脸真诚的说。 苏玉嫃心里比手还温暖,对赵临羡说:“今天晚上有好戏看。” 旁人不知道苏玉嫃,赵临羡还不知道嘛,只要不是动粗,她是不会吃亏的,所以便等着看好戏。 夜深的时候,苏玉嫃见赵临羡和家人里都睡着了,才偷偷摸摸起来,好歹要等大戏开场的时候才让大家知道,现在就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黄麻子和大牛媳妇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们肯定会等夜深人静了,才会回村。 要说苏玉嫃还是太小看他们了,原本她想着去大牛媳妇家旁边蹲守两人回屋,没想到她去到大牛家外边的时候,就已经听见里面有动静了。 这天也真是冷啊!苏玉嫃冻的手脚有点冰凉,里面的声响却让人面红耳赤,这大牛媳妇还真是没把自己的公公放在眼里啊!叫的这么大声,她公公就在旁边的老房子里住着。 苏玉嫃左右瞧了瞧,从旁边的木棚里拿出来一些树叶子之类的还有柴火,因着里头的人正欢着,是听不见苏玉嫃在外面弄出来的一点小动静,直到里面的人完事了,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才闻着怎么有一股子的焦味。 但两人也没留心,毕竟太累了,无暇去管这点焦味,等他们想管的时候,火已经烧的很大了,这时大牛媳妇才想着出去瞧瞧,但是门和窗都打不开。 苏玉嫃见火起来的时候,便敲了敲老屋的门,把十八爷给敲醒了,听到里头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啊!” 苏玉嫃这才躲起来,看好戏。 十八爷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门,一看见屋门前着火了,下意识的就大喊:“着了,快来人救火啊!” 大概是怕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十八爷还从家里拿了一个铜锣出来敲打,这下完全把前面的邻居给惊醒了,纷纷起床看后面着火了,吓的都连滚带爬的出门。毕竟这有一片竹林,要是不去救火,烧起来就会连累自己家的。 前头的几户村民有拿桶的,有拿扫把的,敲锣打鼓的救火去,这动静越来越大,吸引的人就越来越多。 此时屋里的黄麻子和大牛媳妇,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门是没办法出去了,大牛媳妇原本想着让黄麻子从后面跳窗走,但是黄麻子不是有一条腿断了吗?走路还是搀扶着走的呢!怎么跳窗! 大牛媳妇的急的快哭了,虽然之前大家就知道她行为不检点,但终归没有被人抓住过,所以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在村里行走,这要是被村子里的人直接抓了个当场,那她以后还有脸吗? 就当她急的时候,外面的火已经灭了,原本也不是真正的房子着火,只是苏玉嫃在房子前面放了一排树叶和柴火而已,所以火是很容易被扑灭的。 大家觉得这火烧的奇怪,但也没有去深究,因为想着屋里的大牛媳妇呢! 前屋头的五婶见火灭了,第一件事就去敲大牛媳妇的门,见门上还有一根木棍栓着,这就更奇怪了,在外面喊:“大牛媳妇,你没事吧!” 大牛媳妇听见五婶的声音,魂都要吓没了,连忙说:“五婶,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五婶觉得奇怪,怎么自家门口都着火了,这女人还不出门,未必还能待得住?“大牛媳妇,你快出来看看,你家这火可是烧的奇怪呢!看这火是从哪里烧出来的。” 大牛媳妇说:“我知道了五婶,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再看,今天晚上太冷了,我不想出来。” 这时就有其他人说了。 “这大牛媳妇不会是在里头藏男人了吧!着火了都不敢出门。” 众人哄笑。 这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十八爷却入了心,他虽然老了,但心还不傻,刚刚是有人通知他着火的呢! 指定是有人看不下去他儿媳妇的所作所为,才闹的这一出,所以十八爷说:“你们把门撞开。” 第八十九章:自作孽不可活 听见外面说要撞门,大牛媳妇急的要哭了,真是恨不得把黄麻子剁碎了吃下去。 五婶就有些怕事闹大的说:“十八爷,要不算了吧!这撞坏了门,不还得花钱修吗?” 虽说大牛媳妇不检点,但却大方,尤其是对这个五婶,大牛回家带些什么新鲜玩意,大牛媳妇总是会拿着去孝敬她,虽然她也很恶心大牛媳妇的所作所为,但毕竟也没有亲眼看见过,又念着那点好处,所以平日里就还是比较向着大牛媳妇的。 十八爷这回是铁了心了,既然有好心人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虽说大牛不相信他,还打了他一顿,这新房子不让他住,要他滚到旁边的老屋去,他伤了心,可那总归是自己的亲儿子,做老父亲的,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做那王八羔子啊! “我那儿媳妇要是被烟熏着了动不了,大家还不去救她吗?门坏了值几个钱呐。” 大家觉得十八爷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是十八爷开口了,大家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那五婶也不好再阻拦,便太高声音提醒大牛媳妇“要撞门了,大牛媳妇。” 这时旁边有看热闹的说“他五婶,你这一嗓子是个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这大牛媳妇家里真藏男人了?” “你说这话可是要烂舌头了,我怎么知道这屋里是什么情况。”五婶觉得心虚的嚷嚷道。 “是个什么情况,把门撞开不就知道了。” “你们这么说,好像是来抓奸的一样,不是来救火的吗?” “既然十八爷都说要撞门,就撞开啊!” 在大家的起哄下,两个壮汉便开始撞门。 大牛媳妇已经急昏了脑袋,这下才想起,还可以藏床底下,正扶着黄麻子下床呢!门就被撞开了,大牛媳妇和黄麻子吓的连忙上床拿被子盖住。 原先还在叫嚣的五婶瞬间就闭了嘴。 大家也都目瞪口呆的。 十八爷在门口哀嚎:“老天爷不长眼啊!我家大牛在外面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挣钱,这个贱蹄子居然在家里偷人。” 这事可不算小事,有人立马就通知了村长。 村长让人把黄麻子拎出来,有人这看出来,这不是之前去赵三郎家偷钱的那个男人吗?还说三郎媳妇勾引他来着,后面大牛媳妇又到处在说三郎媳妇的坏话。 如今大家算都知道了,原来这大牛媳妇才是和这个贼人有一腿。 黄麻子还很嚣张的说:“我不是东床村的人,我是黄家村的,你们东庄村的人没有权利处置我。” 听到这话,旁边一个的二娃子对着黄麻子就是一脚:“敢来我们东庄村偷女人,打死你那也是应该的。” 黄麻子痛苦的叫了一声:“我又不是偷你家媳妇,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二娃子这下就是惹怒了,抡起拳头又是砸了下去,黄麻子的牙齿都快被打掉了。 村长怕出人命,拦着说:“不要打了,把他送回黄家村,让他们村长处置,至于大牛媳妇……” 村长话还没有说话,大家就起哄。 “沉塘,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待在我们东庄村。” “没错,这种女人要是继续待在东庄村,可是坏了我们的样子。” 村长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有些犯了难,虽说这沉塘的事情也是有的,但毕竟算是用私刑,闹上衙门,可也是大事,这大牛媳妇娘家的哥哥就有在衙门里做事的,想到这一层,村长还是不敢把大牛媳妇沉塘。 而大牛媳妇也就是仗着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的,更是嚣张的说:“村长,你要是敢把我沉塘,我娘家哥哥可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偷人怎么了,关你们什么事,大牛一年也没在家几次,难道要我为他守活寡,你们这些女人倒是天天和自家男人躺一个被窝里,不知道我的罪。” 得,大牛媳妇这么一说,她还是理所应当偷人了。 虽说民愤难平,但村长还是不希望闹出人命:“这事让大牛自己处理吧!” 村长可是不愿意惹上一条人命,要真是把大牛媳妇沉了塘,她娘家哥哥来闹,不但他这村长的位置保不住,说不定还要坐牢,他当然不会这么干了。 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村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玉嫃看戏看的也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屋,不然一会天就亮了,一回头便对上一双凉薄又炙热的眼睛,是赵临羡呀! 苏玉嫃笑了笑:“相公,你怎么在我背后呢!吓我一跳。” “我不跟着你,怎么知道我家婆娘这般好手段。”赵临羡明明是担心在苏玉嫃才跟着的,一说出来就是这样的言语了。 “谁让大牛媳妇惹我的,我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是她自己不检点,还天天在外边说我的坏话,这就自作孽不可活,可不能怪我啊!” 赵临羡取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给她披上:“就为了对付一个这样的人,都不顾自己的身子了,你还怀着孕呢!天寒地冻的在外边耗着,也不怕感染风寒,现在戏也看完了,回家睡觉了吧!” 苏玉嫃确实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等到她临近中午醒来的时候,关于大牛媳妇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村。 杨氏和旁边的邻居正在热烈的讨论当中。 “昨晚上也活该那大牛媳妇被人发现了,就她那姘头,前不久刚让你家三郎给打断了腿呢!这外面撞门的时候,他逃都逃不了。” “也是那姘头自己作死,废了一条腿,还管不住自己的下边呢!” “要我说啊,昨天晚上是有人故意整大牛媳妇呢!听他五婶说,那火起的怪,压根就没烧着房子,是外边有人故意放了柴火点的火呢!那大牛媳妇和那个姘头在里头还被人反栓上门的,不然能不能抓到还不一定呢!” 杨氏说:“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那大牛媳妇的丑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那大牛自己是蒙在鼓里,咱们也不好去说啊!毕竟也没亲眼瞧见。你说那十八爷老来得子,就指望着大牛给延续香火呢!谁知道那大牛媳妇进门这些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还在外边偷人,也是家门不幸啊!” 旁边邻居说:“我听人说啊!那大牛媳妇在娘家做女儿的时候就不规矩,和不少男人厮混过,喝过伤身体的药,这才怀不上孩子的。也就是因为在老家那边名声不行,才想着找个远地方的人,恰好大牛在那一片做走货郎,就被那倒霉鬼一家给算计上了。” 又有人说:“这也是大牛自己给自己造的孽,图那陈氏的美貌呢!他爹前两年就跟他说了陈氏不规矩,他还听信了陈氏的耳边风,把他爹给揍了一顿。” 杨氏又说:“这瞧着大牛也该回来了吧!这回也不知道会不会信大家咯。” “三郎她娘,之前那大牛媳妇老是说你小儿媳的坏话,这不会是你家玉嫃做的事情吧!” “我家玉嫃怎么可能和陈氏那种计较呢!再说了,我家玉嫃怀着孕,整天昏昏沉沉的,还有这心啊!” 杨氏也在心里想过,这事会不会是苏玉嫃干的,毕竟她向来睡眠浅,昨晚大半夜,听见那大门被开了几次,紧接着早上起来就听见大牛媳妇这事了。但她心里可以琢磨是不是苏玉嫃去收拾的大牛媳妇,别人就不可以了。 那大牛媳妇是个不要脸的,手段也下作,万一知道是苏玉嫃害的她,她来对付苏玉嫃咋办! 杨氏虽这么说,但大家也显然不信,那会对付贼人的时候,苏玉嫃的凶悍,大家可是见识过的。 而苏玉嫃听了杨氏的话,便也一脸没精神的走出去:“娘,几位婶婶在聊什么呢!” 杨氏一见苏玉嫃便满脸堆笑:“你起来了,我见你最近嗜睡,早晨都没有喊你,给你留了小米粥在灶屋里,你去喝。” 大家见苏玉嫃整个人看上去的确是昏昏沉沉的,便也没往那处想了,反倒议论起这个月份的时候确实瞌睡,都纷纷在回忆自己怀孩子那时候了。 苏玉嫃最会装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许氏手底下好好的活着,进了灶屋,整个人就来了精神,悠哉悠哉的喝着小米粥。 赵临羡从堂屋走到灶屋说:“你个精灵鬼,这小米粥还热吗?” 苏玉嫃还以为赵临羡出门去了呢!这嘚瑟的样子又被他瞧见了,咋整,莫名有点尴尬啊!“这粥挺热的,你喝吗?” 赵临羡用手触碰一下碗,皱眉:“这粥明明有点凉了,我倒觉得你的脸比粥还热。” 苏玉嫃连忙碰了碰自己的脸:“没有啊!我觉得还是粥热,你骗我呢!” 赵临羡一本正经的唬人:“是你感觉错了,我记得有句俗语,叫一孕傻三年,正是你现在的样子。” “相公,你嫌我傻了吗?”苏玉嫃有点忧愁呢! 赵临羡终是不忍心再说她:“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有事我帮你出头,你不要动手,我会担心你的。” 第九十章:哀嚎声惊动全村 苏玉嫃被赵临羡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弄的不知所措,原本她还以为是赵临羡觉得她手段狠,所以才这样讽刺她的,没想到赵临羡是觉得她这么做,会伤害到自己。 赵临羡到底是宠苏玉嫃的,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在后边看着,生怕她受伤害了。 杨氏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天,便进屋来了,虽说杨氏在外人面前是不想说苏玉嫃,但关起门来,就这么一家子人了她还是要说的。“三郎,玉嫃,你俩昨天晚上是不是出门去了。” 赵临羡也是怕杨氏说苏玉嫃,所以率先道:“是我睡不着,出去了一趟。” 杨氏笑了笑:“行了,别替你媳妇遮掩了,那大牛媳妇的事,不是三郎你会去干的,大老爷们哪里会想出这样的损招。” 苏玉嫃朝杨氏笑道:“娘,你就觉得我损啊!” “倒也不觉得你损,只是想着这事,一看就是女人家能想出来的办法,你自小在宅门里头长大,肯定也是学了一些手段的,虽说你嫁到我家来,和嫂子们也不会争,但到底手段还是在的。大牛媳妇这事,你干的对,村子里的人都看不惯她,但是也没人出手会管,所以你算是帮咱们村子里除了一个毒瘤。不过这事,千万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免得说到那大牛媳妇耳朵里去,回头她报复你。” 苏玉嫃起先还觉得杨氏会怪她多事,没想到竟会这么想,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 关于大牛媳妇的事情,还在村子里持续发酵,她去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出去挑个水,都被人扔烂菜叶,甚至家门口还被人泼了粪。 以前没有亲眼看见大牛媳妇偷人,那大家自然也是不好针对,现在亲眼看见了,大家肯定就找到一个宣泄口了,更何况村子里的人就喜欢墙倒众人推,仿佛不在大牛媳妇身上作弄一下,就显不出自己的洁身自好了一样。 原先大牛媳妇还想忍着算了,但自从有人在她家门口泼了粪,她就忍不了,干脆拿着一块案板摆在家门口,一边剁一边骂,骂的话极为难听。 这村子里的女人喜欢说,谁家有点什么事,都在村子里面传遍了,谁跟谁夫妻那事上不协调,也不是秘密。 所以大牛媳妇这么当众骂出来,算是出了全村人的丑。 十八爷坐在老屋里听着大牛媳妇的骂声,只能流眼泪,他年纪大了,也不敢说陈氏什么,儿子又没有回来收拾这个丢人现眼的。 村子里的女人被陈氏这么一骂,也都不敢去招惹了,生怕说到自己家头上来。 就在大家对陈氏厌恶至极的时候,大牛回来了。 大牛的年岁也不大,才将近30岁,算是娶妻比较早的,将将15岁就跟着娘亲那边的一个表舅出去做走货郎,17岁就把陈氏给领了回来,要说陈氏比这个大牛还要大上两岁,不过因为长的好看,大牛也是不介意了,也是好吃好喝的把她放家里供着。走货郎一年也挣的不少,最起码比种田要好一些,所以那陈氏来大牛家这些年养的倒是珠圆玉润挺水灵的。 这些年大牛在外边走货,一年回来不了几趟,陈氏一直没怀上孩子,也没有责怪她,还想着自己再走两年,就回来好好的和陈氏生孩子过日子的。这不,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些补药给陈氏补身子。 大牛刚回村就遇见二娃子,见大牛提着那么多东西,便上去搭一下白:“哟,回来了,待的啥好年货呢!” 大牛特别高兴的说:“这是我从一个神医那里求的补药呢!给我家那婆娘补身子的。” 原本二娃子还不想说陈氏的事情,但是听见大牛这么说,就忍不住讽刺他了:“哟,你爹养了你那么多年,怎么没想过买补品给你爹吃,居然想着买补品给你那个老婆吃,怎么,把她吃的白白胖胖便宜别的男人享用啊!” 大牛一听这话,整个脸色都变了:“二娃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按照村里的排辈你还得叫我一声小叔叔,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那陈氏算是你的婶子,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到底谁混账,你那老爹一心为了你,你却为了一只破鞋不要你爹,你活该成为王八啊!” “你说谁破鞋,谁是王八。” “我说你是王八,陈氏是破鞋。” 大牛直接就朝着二娃子的脸上抡了一拳头过去,二娃子被打.倒在地上。大牛气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说来也是,谁乐意被人骂王八。 二娃子到底也是年轻力壮的,刚刚被打也是没反应过来,这下从地上爬起来,就和大牛厮打在一起:“你就是王八,你还不让人说了,你那婆娘偷人全村人都看见了,你还不相信,你不是王八谁是啊!” “你胡说八道,我婆娘才不会偷人。”大牛也丝毫不让,紧紧拽住二娃子的衣服。 周围的村民们见状都赶上去拉扯。 年纪大一些的长辈还指责两人“大牛,你怎么刚回来就和二娃子打上了。二娃子你也是,大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用这种方式迎接他呀!” 二娃子擦了擦已经溢血出来的嘴角:“要不是看着十八爷可怜,我才不会说呢!那陈氏是个什么破鞋,你看大牛把她宝贝的,还带什么补品回来给她吃,她吃了做什么?和黄家村的黄麻子滚炕更有精神啊!” 这话惹得周围的村民一阵哄笑。 大牛看着周围人的耻笑,恨不得把二娃子给打死。 不过这会人群当中又有人说;“大牛,人家二娃子说的没错呢!你爹在家里被陈氏虐,待,一天都没有一餐饭给他吃呢!现在瘦的呀,都能看见骨头了。再说那陈氏,前不久和黄麻子被大家给堵在你屋里呢!” 还有人补充:“大家把门撞开的时候,那黄麻子裤衩都没穿上,陈氏就穿着一个肚兜,大牛,你还别说,你每年拿回来的钱,给陈氏把自己倒腾的白白嫩嫩啊!” 原先大牛还想打死二娃子,可现在大家都在说陈氏偷人,还被堵在了自己家里,他能打死谁,要打死全村人来堵这个口吗? 大牛完全是没想到啊!他婆娘真的偷人,看着这村民笑成这样,总不可能是所有人骗他吧! 大牛气冲冲的朝屋里赶去,大家又都跟着去看热闹,看这会大牛会怎么处置陈氏。 只见那陈氏看见大牛就梨花带雨的,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要不是刚刚被那么多人耻笑是王八,大牛现在又要陷入温柔乡了。 “大家都说你偷人,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大牛咬牙切齿的说。 陈氏连忙摇头:“是别人害我,大牛,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见陈氏这么说,看热闹的人冒出一句:“大牛媳妇,你说别人害你,那黄麻子是别人放你床上的呀!” 陈氏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我是好心,看见黄麻子腿受伤了,留他在家里养伤,我跟他没什么事。” 又有人说了:“你好心帮他养伤,咋还好心帮他把裤子脱了呢!” 陈氏被呛到无语。 大牛再蠢再傻,到这个时候,也不会再相信陈氏了,此时此刻看见陈氏那张脸,只觉得恶心,随手就给了她两巴掌。 “你这个婊子,我舍不得一点亏待你,你就这么对我啊!” 陈氏被打,也怒火中烧:“你敢打我,要不是我娘家哥哥关照你,你走货郎能挣这么多钱,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我哥哥,让他来教训你。” 大牛已经怒火冲顶,对着陈氏就是一顿暴打,又打又踢,还拽着陈氏的头往墙上撞。 陈氏大概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疯狂的大牛,毕竟以前的大牛都是被人哄两句就好了的人。 不止是陈氏,就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想到大牛会这么打陈氏,简直是往死里打啊!这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模样。 陈氏被打的哀嚎,那声音简直是惊动了一个村。 “赵大牛,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就你这样的也算男人吗?别人以为我跟着你享福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守活寡。”陈氏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十八爷到底是怕出人命,连忙过来阻拦:“牛啊!别打了,爹不想你有事。” 大牛看见自己爹确实瘦的背都驼了,走路都是颤抖着的,蹲在地上伤心的哭起来,他哭啥呢!肯定是哭自己傻。他是一个走货郎,挣的也不少,要是跟大伙一样,在临近的村子里寻一个老老实实的媳妇,孩子都好大了,自己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最重要的是,他就不会成为一个王八了。 要说他之前带着陈氏回来的时候,那也是风光过的,那个时候和他同龄的男子,全家人都还在着急寻媳妇,只有他,自己从外面带回来了,而且这媳妇还不赖,长的俊,那时候人人还羡慕他有本事呢! 可日子越往后过反倒不如人家了,和他一样大的,谁不是孩子几个了,就只有他,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供了她十几年,孩子没生一个,还把自己变成了王八。 第九十一章:太彪悍了 打也打了,哭也哭了,总归这事情还是要解决啊!不可能就这么耗着。这种偷人的事情倒哪里都是大罪,送官府也不为过,但是大牛也不想自己的丑出到镇上去吧!所以就准备休了陈氏。 这陈氏也不是好对付的,被休了的女人娘家都不能回了,那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所以通知了娘家哥哥。 要说她那娘家哥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待了几个牛高马大的人来大牛家,这大牛虽然名字听着很威武,但实际上个头不大,看着这架势,也是有些害怕。 陈氏娘家的哥哥,一来没有说陈氏偷人这事,就计较着大牛打了陈氏,要让大牛付出代价。 这也真是没天理了。 陈氏的娘家哥哥给了大牛两个选择,一个是好好和陈氏过日子,那他打陈氏这件事,就算是家事,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要是大牛休了陈氏,那这事就大了,要打残大牛来给他妹妹出气。 这明摆着就是想压迫大牛继续接纳陈氏。 说的也是啊!那陈氏此前在娘家那边就不太安分,现在又被休,以后还能嫁出去吗?嫁不出去害的还不是娘屋里的兄弟姊妹们,只怕有陈氏这污.秽的事情,他们整个宗族的女子都不好出嫁了。 可大牛也不甘心啊!之前虽然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最起码没有落实,现在陈氏偷人的事情已经落实了,他要是再接受,他成什么了?以后在村子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出门就被人笑王八! 更何况他爹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就陈氏那破鞋还能生出孩子吗?要是生不出孩子,岂不是要断香火了,想起这些事情,大牛是死活要休妻。 见大牛不同意,陈氏的娘家哥哥便让人将大牛给打的鼻青脸肿,旁边虽然还有看着,但不敢上前,只好去请村长。 村长也是个怕事的,那陈氏的娘家哥哥是在衙门里混的,要是得罪他没有好果子吃,还是罗氏想到:“让赵三郎出面去震震场子。” “这事怎么着也不好让三郎出手吧!我是村长。” “都是同村的,怎么就不合适了?难道三郎愿意看见同村兄弟被人打死啊!想想别人村的人多同心。” 村长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于是便去找赵临羡。 罗氏当然有她的想法,赵三郎现在风头太高了,让人睁不开眼,自然要找个晦气让他尝尝。 要说赵临羡现在的心思就在秋蚕身上,这一批秋蚕比去年还要好,应该能产不少的蚕丝,而且他已经准备买织布机回来,自己织锦缎再去卖。 这秋蚕丝做出来的锦缎原本就比春蚕丝织出来的要更为精美,所以价格也会卖的更高。 村长到了老屋,赵老汉招待着:“村长,坐下喝杯茶。” “算了,茶我是喝不下啊!” “这是咋了,连茶都喝不下,这茶可是我亲家母给我的呢!味道很香,你尝尝。” 村长叹息一口气:“大牛家的事听说了吧!你说十八爷他老来得子,就大牛这么一根独苗啊!要是被人打死了,十八爷不可怜吗?要说那大牛也倒霉,碰上一个这样的婆娘,他大舅子就是欺负大牛家人丁单薄,才敢这么嚣张的来咱们村对付大牛,你说我作为村长,这事不得管吗?” 赵老汉此时此刻是非常理解的,他小时候就因为独门独户,没少被欺负,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就是他此生最自豪的一件事。“要不说呢!还是得多生孩子,家里人旺,别人才不敢欺负。” “可不是咋地,原本还指望着大牛给十八爷家多繁衍子嗣呢!结果又碰上陈氏,这大牛要是被陈家哥哥给压迫着不休陈氏,十八爷家的香火就要在大牛身上断了。” “哎!可怜啊!” 听着村长说的,杨氏从灶屋出来搭腔:“村长,这事就是陈家太过分了,天底下也没有这个理啊!你不管管。” 村长说:“我也想管啊!可我一个人怎么管,不得我们全村人齐心协力吗?那陈家哥哥可是带了人来的,咱们村不齐心协力,我一个人去,说不定还要被抬着出来呢!” “这事是该全村人都出力,不然别村还以为咱们东庄村的人好欺负,不过你是村长,你吆喝一声,全村的壮丁不都得跟上去吗?”杨氏虽说是个乡下妇人,但也喜欢抱不平。 主要是这陈家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人神共愤。 得到杨氏这句话,村长的心算是放下了:“我这不就是在动员村里的年轻人随我一块去吗?你家三郎在外面见过世面,还身手好,要是他随我去,事情又好解决一些了呢!” 得,杨氏可算想明白了,人家绕来绕去就是想要三郎随他去。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又不让自家儿子去了。 赵临羡这会也从养蚕的屋子里出来,外面的对话他听到了,要说这事本来也是苏玉嫃引发出来的,那大牛又是自己村子里的人,虽说不是同爷爷的亲人,那至少也是族人,看见他被这么欺负,也于心不忍。 先前是大牛不曾来找他帮忙,他也不好贸然上去插手,现在既然村长找上门了,便去瞧瞧。 “走吧!村长,我随你一块去。”赵临羡的语气淡淡漠漠,却立马就给人一种安心感。 这杨氏想着是要去打架,那怎么能放心让小儿子一个人去呢!连忙吆喝大儿子二儿子还有赵老汉全部拿上锄头跟着去。 原本苏玉嫃怀着孕,杨氏不让她出门,免得碰着肚子,但这事也算是因她而起,她要是不去,心里总是有点怪异。所以也要跟着去,顺手还拿了一把砍柴刀,这真的是顺手,不是她刻意的。 村里其他人看见这架势,又加上村长这么一吆喝,全部拿锄头,拿菜刀,拿砍刀的跟上去,这队伍可谓浩浩荡荡,跟行军打仗似的。 这么多人拿着家伙来到大牛家,陈氏的哥哥和那几个人也害怕了,毕竟是在别村的地盘。 但陈氏的哥哥跟陈氏一样无耻,明明知道是自己嚣张,还质问村长;“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你这算是聚众闹事,我可以拒捕你。” 村长真是被气到暴跳如雷:“你带着人来我们东庄村打人,还说我聚众闹事了,你就不算闹事了吗?只因为你是衙役?你就可以这么嚣张啊!那我倒想去问问县太爷,衙役有没有这个权利动用私刑。” 陈氏哥哥还在叫嚣着:“大牛打了我妹子,我帮我妹子出气怎么了。” “那他为什么打你妹子?还不是因为你妹子偷人。要是你老婆偷人,你还能忍得下吗?” 村长这话也是话糙理不糙了。 陈氏哥哥也被气着了:“我不相信我妹子会是这样的人,肯定是你们一个村的人诬陷我妹妹。” 这么一说,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 陈氏被抓奸的时候,可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的,还诬陷,亏陈家人说的出口。而陈家那边呢!就是要颠倒黑白。 双方差一点就要打起来了。 赵临羡冷淡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我看就报官吧!让县太爷也处理此事,根据我朝刑法,私通要被判除水刑。” 这话不冷不淡,不轻不重,却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陈氏哥哥瞧着赵临羡,不屑的问:“你算什么东西?说报官就报官了,那大牛把我妹妹打成这样,又该怎么算。” 赵临羡有种不想和傻子说话的感觉:“大牛打了你妹妹,你打了大牛,这是不是两清了?然后你妹妹私通别的男人,这个罪又该怎么算?难道你认为你是衙役可以操控县太爷办案?就算你在县太爷面前能说得上话,那知府大人呢!如果你非得把这件事闹大,我们村子里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会支持大牛上知府那里去告状,让大家来评评理,是不是陈氏通奸还有理了。” 这话说的有条有理,陈氏哥哥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原本还以为这村子里都是愚昧的乡野村夫,倒是遇上一个强势的主。 “你们说我妹妹通奸,证据呢!”陈氏哥哥还想垂死挣扎。 赵临羡已经不想说话,示意村长说。 村长“哼”了一声:“要不要把黄麻子喊过来啊!说起这件事,就觉得丢人。” 陈氏哥哥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虽然带了些人过来,但是哪里抵得过这么多村民。 村长见陈家哥哥沉默了,便说:“休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两个人都按了手印就可以了。” 大牛原本还在地上半瘫着,一听说给休书按手印,就忙不迭的爬过去,就把手印给按了。 村长再把休书递到陈氏面前,让她按手印收下。 陈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见哥哥也不再说话,便也只能接受。 陈氏哥哥心里那叫一个憋气啊!想发火,但是看着赵临羡身旁那拿着砍刀的苏玉嫃,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别说陈氏她哥哥了,就连赵临羡牵着她回去的时候,都让她把砍刀给自己拿着,毕竟她一个孕妇拿着砍刀,这委实太彪悍了。 第九十二章:这种名字还真想不出 处理好了大牛的事情,人家十八爷动作也快,立马就托人去给大牛寻媳妇去了,不过那就不是大家要操心的事情了。 赵临羡和苏玉嫃把心思还是放在蚕丝上面。 今年的秋蚕又是丰收,王氏和江.氏原意是想将蚕丝卖掉,这样能换不少钱,但是赵临羡准备买织布机了,这得到苏玉嫃的大力支持,把蚕丝制成锦缎,那价值远远不是卖蚕丝所能比的。 更何况乔氏是织布的好手,苏玉嫃打算请教她娘。 赵临羡的心思不在织布上,而是想着开垦田地,毕竟这粮食的利润也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开垦田地,要官府支.持,少不了银子,虽说之前卖稻谷挣了不少钱,但是要用钱的地方也多,光是一台织布机就不便宜,赵临羡又有点犹豫。 主要是,如果自己的心思都在开垦田地上,那就没有什么心思管蚕丝了。 苏玉嫃说:“蚕丝的事情我来管。” 赵临羡瞧了瞧她的肚子:“你就好好的养胎吧!别折腾了。” 苏玉嫃仿佛是看到了商机:“相公,织锦缎也是很好的挣钱门道呢!咱们买了织布机有秋蚕还有春蚕,都可以制成锦缎售卖,比卖蚕丝有钱。最重要的是,咱们东庄村很适合养蚕,产出来的丝就是比别的地方好,要是能大量的养蚕,做成一个工坊,再去镇上面开一个绸缎庄,那咱们可就是真正的商人了。” 杨氏听着眼睛都放着光:“开绸缎庄,我看行呢!” 赵临羡沉思了一下:“如果要养很多蚕,那就要请人来做,给工钱,而且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玉嫃点点头:“是不容易,但相公当时种田的时候,也没想过你种的米能成为镇上面大家都争先恐后购买的米吧!不管怎么说,都要尝试。我觉得人工方面是很好解决的,村子里的妇人们大多数人会织布,只要给她们工钱,在村子里面就能挣钱,她们怎么会不做呢!” 杨氏非常赞同苏玉嫃的说:“我觉得也行,要说也就是农忙的时候大家忙,其余时候村子里的妇人们都还是比较闲的,养养鸡,锄锄地,就坐在槐树底下闲聊,还不如雇她们织布呢!” “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就先买一台织布机吧!”赵临羡可不想累着苏玉嫃。 不过苏玉嫃的兴致很高:“也行,等明年养春蚕的时候,可以多买几台织布机,我还可以去请教我娘,怎么织出精美的绸缎,我娘当年无论是织布还是绣花,在浔镇都是数一数二的,我外公当年的绸缎庄进过,还要过一下我娘的眼睛呢!” 杨氏一脸开心:“没想到亲家母还有这手艺呢!那感情好啊!” 说到母亲,苏玉嫃的鼻子又酸了一下,上次去镇上卖芦苇茶具都没有去府上看看娘,虽然乔氏特意跟苏玉嫃带了消息,让她怀着孕不要回家,免得许氏有机会残害,但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赵临羡看见苏玉嫃那一抹忧伤,便连忙转移了话题:“这事以后再说吧!明年养秋蚕的时候,玉嫃该生了,这还要好好坐月子,还要奶孩子,哪有空关心织绸缎的事情。” 杨氏说:“蚕丝我可以来养啊!等玉嫃坐好了月子,我还可以帮忙带孩子,玉嫃脑子活,她也不用自己亲手去做,只要学了亲家母的手艺,组织村子里的女人们来织就好了。” “那喂奶呢!总不可能娘帮忙喂吧!” “这也好办啊!玉嫃在家就自己喂,玉嫃要是在外面我就让王氏喂,她俩怀孕的时间差不多,生产的时候应该也差不多,还能饿着你宝贝啊!” 赵临羡觉得头疼,他倒也不是觉得苏玉嫃说的不对,而是可以一样一样来,他先开垦田地,再去发展蚕丝业,而不是让苏玉嫃刚生了孩子都去忙活。 不过苏玉嫃坚持,赵临羡也就不说什么了。 杨氏仿佛看见了自家改换门庭了样子了:“你们虽说忙,但孩子这名啊!你们自己取好,不然让你爹取,那可是难听的不得了。” 赵老汉在旁边听着一直没做声,这下被杨氏点名可就不认同了:“我取名哪里难听了?” 杨氏嫌弃的说:“要不是我骂你,铁柱,铁锹这名你都取不出来,一开始说叫什么鸭蛋,二蛋,三蛋,我都不爱说你了。” “那不是我随口说的吗?最后也没叫二蛋三蛋啊!你瞧瞧铁柱,铁锹这名字多响亮。” “还随口说的,你就说玉嫃和三郎能随口说出这样的名字吗?” 苏玉嫃和赵临羡对视一眼。都纷纷表示沉默。 这种名字还真是想不出,打扰了。 赵临羡知道苏玉嫃的学识绝对不比自己低,便让苏玉嫃给孩子取名字。 这会杨氏又说:“村子里的人呢!都是先取一个小名,贱名好养活呢!所以三郎小时候又叫狗蛋,大名我是死活不让他爹取了,上学堂的时候才取的。” 赵临羡说:“玉嫃读的书可不少呢!她取出来的名字,指定好。” 苏玉嫃自己可没这么觉得,偏这赵临羡说的这么确定,搞的她要是不取一个好名字,都对不起读过书一样。 杨氏听了儿子这么说,便也挺期待苏玉嫃取的名字。 苏玉嫃仰头想了想:“先娶小名吧!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小名好取一些。” 赵临羡是完完全全拥护自家媳妇,苏玉嫃话音刚落,就说:“挺好的,就先取小名吧!” 苏玉嫃想了想:“要是男孩,小名叫竹子吧!岁寒三友之一,要是女孩就叫豆豆,让人听着挺欢喜的。” 赵临羡是随便苏玉嫃取名,叫啥他都不在乎,总归是媳妇高兴就好。 他娘呢!还仰着头想了想,然后又说:“这小名倒是也行呢!竹子咱们村就有,可是那个岁寒三友是什么意思啊!” 苏玉嫃笑了笑:“岁寒三友是指松树,竹子和梅花,松竹经冬不衰,梅花耐寒开放,傲骨迎风,挺霜而立,而竹子更是象征君子之道。” 杨氏反正是听不懂,她问问旁边的赵老汉:“你听懂了吗?” 赵老汉尴尬的抽了一口大烟袋;“我一天学堂都没有上过,咋听懂啊!” “你不听懂怎么行呢!以后你孙子问你名字咋来的,你都不知道。”杨氏虽然觉得竹子这个名字很普通,但是经过苏玉嫃这么一解释,瞬间就高大了起来,要不说人还是要读书呢!都能把普通的事务说的好听极了。 见杨氏就念着竹子这个小名,想法就可见一斑了,她虽然嘴上说着不论男女都喜欢,可骨子里还是喜欢孙子一些。 不过这也难怪,苏玉嫃也是理解的。 赵临羡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个玲.珑心思的人,见他娘就一直念叨这竹子这个小名,势必会让苏玉嫃心里有些疙瘩,便主动说起豆豆这个小名:“那豆豆这个小名有什么寓意吗?” 听了赵临羡的话,杨氏也是将心思放在豆豆这个名字上面,琢磨了一下说:“女娃的小名中听就好了,你瞧穗儿这个名字,就念着顺口。” 苏玉嫃点点头,忙说:“是呢!不过大一些还是要取个学名的,不管男娃还是女娃,都要识文断字才好。” 赵临羡立马就说:“说的是,家里有书,玉嫃你现在就多看看。” 杨氏笑了笑:“还在肚子里呢!能知道个啥。” 说是这么说,苏玉嫃总归还是要上心的,闲暇时就读读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的年念起来格外的动听。 杨氏一边忙里忙外,一边说:“咱家是不是还能出个女状元呀!我瞧着玉嫃能行。” 赵临羡对这话比较认同:“娘,你说的是呢!玉嫃的学识可不在我之下。” 苏玉嫃就有些感慨了,当初她的启蒙是她娘乔氏教的,苏荣昌请了夫子来家里,许氏却只允许苏玉妍和苏之茂聆听夫子的教诲,苏玉嫃就只能偷偷摸摸在旁边听一听,就这,还要被许氏打呢! 苏荣昌也是听了许氏的枕边风,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是怕苏玉嫃读书太多,心思也变的多了,那乔氏就是多了一个帮手。 许氏的算盘打的响,不让苏玉嫃念书,可惜了,她的两个孩子跟她一样,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子。 好在苏玉嫃的悟性强,自己又喜欢念书,才学了点,但也不精,当然不敢受这么大的表扬了:“论学识啊!那还是相公你厉害呢!最重要的是,你还有胆识。” 赵临羡似是认同又似是不认同的说:“我家婆娘没有胆识吗?那砍刀拿起,连我都害怕了。” 苏玉嫃“哎呀”一声,就在赵临羡手臂上揪了一下,两人闹做一团。 杨氏看着两人那是一脸的喜欢,想着现在正好也没什么事情,不如把其余两个孙子还有孙女叫过来一起学点,这要是肚子里有点墨水,总比村子里其他娃儿强,于是便说:“正好玉嫃要读三字经,不如也教教虎娃他们,他们也该开蒙了,玉嫃先教教,这样他们去了学堂,也不至于让人笑话呀!” 苏玉嫃是见识了王氏那性子的,说起教虎娃有点头痛,只说:“他们能坐得住吗?” 第九十三章:咱家会不会出个状元 杨氏说:“他们要是坐不住,就打,你不敢来,我来,要是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困在山嘎嘎里,有啥前途。我算是明白了,一个人自己是什么样的,娶的媳妇也就是什么样的,过的日子那也完全不一样。你就说三郎要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你能嫁吗?” 赵临羡一本正经的说:“娘,你这是为了抬高你儿媳妇,故意损你儿子呢!” 杨氏一脸认真:“我也不是抬高玉嫃,说的是事实呢!如果你大字不识一个,你都不会想到出去闯荡,你不就和你哥哥们一样,在东庄村待着,然后我会帮你寻个媳妇,再生几个孩子,一天天的在地里劳作。你根本就没有机会认识玉嫃,是不是,你之所以认识玉嫃,不就因为在外面闯荡挣了钱,抢了村长家看中的水田,罗氏为了报复你,才撮合你和玉嫃的吗?” 赵临羡和苏玉嫃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 这两人之间的缘分,又怎么说得清呢!但杨氏就将一切都归在读书上面,并且非常积极的出去喊赵铁柱。 赵铁柱得了自家老娘的呼喊,连忙跑过来:“娘,你叫我有啥事呢!” 杨氏虽说不喜欢两个儿媳妇,但对孙子也是好的,事事不忘筹划:“这不是虎娃他们也该到了上学堂的时候了,正好你三弟妹在念书,你就把虎娃给送过来,让他们先开个蒙,之后去到夫子那里,指定比其他娃儿要懂的多。” 赵铁柱冷的搓了搓手:“三弟妹咋念书呢!她还要考状元啊!” “人家是为肚子里的孩子念的,考啥女状元啊!” 赵铁柱一听,还在肚子里就念书了,那生出来以后不是甩自己孩子几条田垄了,连忙就应着。 赵铁锹这会也出门,被杨氏唤住,然后说了让木棍和穗儿来老屋的事。 赵铁锹这想让儿子出人头地的心可比赵铁柱还要浓烈呢!一听到杨氏说这话,连忙就回屋将木棍和穗儿带老屋去了。 赵铁柱回去和王氏一说,王氏也决定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听听念书,这样生下来,可比虎娃还要聪明吧! 反正家里多一个人口,就是多一个希望。 原本杨氏是想着让三个娃儿安安静静的坐火堆边听念书,这样也不会打扰到苏玉嫃的休息,没想到王氏也来了,还自带小板凳和纳鞋底的家伙。 杨氏看不顺眼王氏,对着赵铁柱说:“让你把虎娃送过来,你还把你婆娘送过来干嘛?要让你婆娘陪读还是让你婆娘考秀才?” 要是以前,王氏听了这话,火爆脾气又上来了,不过这次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倒是懂得服软了:“娘,我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也听听呢!都是你的孙儿,你不会就许虎娃听,不许我肚子里这个听吧!” 杨氏虽然嘴巴厉害,但心也是软的,难得见王氏好好的说话,也就不为难她了:“那你就滚进去坐好,不要嚷嚷。” 王氏连忙应着。 这苏玉嫃倒是也好耐心,读一句还跟着解释一句,三个娃儿倒是听的认真,王氏就要犯困了,好在纳着鞋底,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睡意。 苏玉嫃怀着身子,杨氏自然是怕她累着了,给煮了一碗糖水鸡蛋,让她先吃点再接着说。 王氏看见那糖水鸡蛋还得了,馋意立马就上来了,连吞了好几个口水,但她知道不能去要,杨氏那泼劲能把她赶出去,为了孩子,她得忍住,还可以不去看那糖水鸡蛋呢! 虎娃也馋,要开口要,被王氏给瞪了一眼就老实了。 苏玉嫃看见王氏这样子,觉得难受,就说:“大嫂,这糖水鸡蛋你吃了吧!” 王氏连忙瑶摇摇头:“三弟妹,你别客气,我不吃,我吃饱了才过来的。” 总归是为了孩子,王氏才不会得罪杨氏被赶出去呢! 苏玉嫃便对赵临羡说:“相公,你来教吧!我有点累了。” 赵临羡连忙让她去休息,便接过书读起来。 苏玉嫃走到灶房,杨氏看见她便问:“你咋端着鸡蛋出来了。” 苏玉嫃说:“娘,大嫂和孩子们都在里头呢!你给我一个人煮糖水鸡蛋,也不太好,我一个人怎么好意思吃啊!” 杨氏说:“那我只管你的呢!那些都是分家出去的,我管不着。我想着三郎的孩子,肯定比虎娃木棍他们要聪明啊!还在肚子里就听书了,也不知道咱家会不会出个状元,我指定要给他大补才行。” 状元!苏玉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状元可是三年才出一个,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说祁谦吧!现在考上举人了,可他从小到大念书可没少受罪,他娘对他要求极高,很多小孩子还在外面玩蹴鞠,玩风筝,他就在家背书,除了背书就是背书,一生中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违抗他娘要娶苏玉嫃,最后还是他娘胜了。 虽说考上举人,状元,是满门荣耀,光宗耀祖的事情,可那样压力太大了,苏玉嫃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为了念书变的不苟言笑,失去很多快乐。 一天下来,晚上坐在火堆旁吃饭,杨氏问孩子们的情况。 赵临羡说:“虎娃比木棍要聪明,记的多,还能举一反三,不过他心思不定坐不住,还需要好好管教。” 苏玉嫃也认同:“虎娃那孩子,什么事情跟他说一遍,差不多就记住了,可是木棍要记很久,木棍对读书没有虎娃有兴趣。不过聪明的孩子往往也容易走歪路,还需要好好的约束教导才行呢!大嫂要是管得好,福气在后头呢!” 杨氏说:“这么说起来,虎娃有读书的天分,将来咱们家能出个秀才?不过你大嫂那德性,能把虎娃教好那也是奇怪了。” 对于这事赵临羡和苏玉嫃也不好多说什么,侄子就是侄子,管的多了,只怕哥哥嫂嫂还不高兴,这个还是得爹娘去管。 不过赵老汉就不认同杨氏的话:“读书靠的是天分呢!人各有命,三郎咱们也没管,啥事都是他自己为自己想的,不也挺好。” 杨氏叹叹气:“咱们要是管一管,三郎能更好。” 赵老汉无言以对了。 赵临羡也趁着年前把织布机买了回来,杨氏和江.氏轮流织布,王氏因着怀了孩子,便没有加入进来。 这一次江.氏帮忙织布也是给她开工钱的,让她挣点。 这个年和去年倒也没有区别,几家人都是分开过的年,王氏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不过她十分的高兴,因为赵三郎和苏玉嫃夸了她家虎娃,说她家虎娃记性很好,这让她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在娘家面前好好炫耀了一番,感觉她家虎娃就是实打实的秀才老爷了。 王氏没想到状元这个名号,她所能想到最有面子的就是秀才老爷,毕竟十里八乡也出不了几个秀才,一旦考上秀才,那就是吃喝不愁了,就算考不上举人,那办个私塾,收束脩也是过的比村里其他人好的。 更何况她觉得她家虎娃还更能有出息。 娘家人一听王氏的话,也跟着高兴呢!谁不想家里出个有出息的,以后出去都好说话一点。不过娘家人也有自己的犹豫:“虽然说虎娃聪明,但到底供一个读书人那也是不容易的,瞧瞧老赵家之前供赵三郎多辛苦啊!那赵三郎也没有考上秀才走读书人这条道路,当时赵三郎出门闯荡的时候,你婆婆受了多少人的白眼,也得亏赵三郎在外头挣了些银钱回来,不然那之前的钱可全是打了水漂。” 王氏比谁都清楚呢!但人人都是这样,想赌一把,毕竟这个要是赌对了,自己一辈子就享福了。“三郎他是不逢时呢!碰上了战乱,那年就没考了,现在太太平平的,我家虎娃肯定有出息,再说了,之前三郎念书的时候,家里还有书,还有一些笔墨啥的,可以让虎娃捡着用,再说那夫子的束脩吧!我们家现在也渐渐好起来了,我养蚕能有不少收成,铁柱会个手艺活也能挣点,再加上种田,种地,怎么着供一个读书人还是可以的。” 娘家人这么一听,倒是觉得也不错:“你们既然有这么合计,那就好好的存钱为虎娃将来着想,这一家出一个有出息的,那就好了,你瞧瞧你公公婆婆,这可是神气了。” 王氏心里是明白的,肯定会咬紧牙关供虎娃,她觉得今年回娘家是最开心的,平时回娘家那都是在抱怨婆婆的偏心,也就是今年,说的是自家儿子的未来,当娘的自然是高兴。 娘家人又说,虎娃要上学堂应该娶个学名了。 王氏也想到这一层,赵三郎的学名是自家婆婆送了一篮子鸡蛋求夫子给取的,王氏舍不得鸡蛋,就打算让赵三郎取,他读的书也不少,取出来的名字还能很差?重点是,他不会要一篮子鸡蛋。 现在要送虎娃上学堂了,比之前就更加要算计一些,不然要是因为交不起束脩而耽误了儿子的学业,那可就是罪人了。 对此娘家人也是支持的,总归是自家的叔叔,还能给侄子取个差名啊! 第九十四章:名字大气好兆头 年初二按理说,苏玉嫃也是要回去的,但是她娘在年前就写了一封信来,说是今年不用回去拜年了。 苏玉嫃知道她娘在担心什么,苏玉妍嫁给顾家福这也有许久了,听说过的并不好,顾家福娶了苏玉妍以后,就把她给冷落了,天天往怡红院那种地方跑,顾家夫人一开始就瞧不上苏玉妍,这嫁过去以后就更加了,天天刁难。 起先许氏还想着苏玉妍赶紧怀个孩子,这样才能在顾家立足,谁知道呢!苏玉妍的肚子也迟迟不见动静。再说许氏的儿子苏之茂,就算不同意和李家五小姐结亲,那许氏也自作主张给定了,听说苏之茂在见到李家五小姐后,大病了一场,据说是吓病的,所以整个苏家的气氛都是令人压抑的。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乔氏怕苏玉嫃顶着个大肚子回来,遭到许氏的记恨,对苏玉嫃和肚子里的孩子下毒手。 所以乔氏就不让苏玉嫃回。 这事还真不是乔氏多想,而是太理解许氏了,许氏就是等着苏玉嫃回来,才好动手呢!谁知道听说苏玉嫃年初二都不回来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恼火感。 苏玉妍和顾家福虽然自从成婚后,两人一直不对付,但年初二还是依礼来了苏家的。 苏荣昌很看重顾家福,应该说是很看重顾家,当然是以礼相待,拿最好的酒,炒最好的菜。 许氏就在一旁盯着苏玉妍吃饭,看她有没有呕吐,见苏玉妍的胃口还是好的不行,吃起大块肥肉来,一点也不带油腻的,就知道她肯定没怀上。 “玉妍,家福,你们两个要加把劲啊!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我们都等着抱孙子呢!你说那苏玉嫃的肚子都有五六个月了吧!别被她给比下去啊!”许氏这心里急的。 顾家福是没想过和苏玉妍生孩子的,现在的他是越看苏玉妍就越不顺眼,就那张马脸他觉得是浪费了他们顾家的优良传统了,要是生一个苏玉妍这样的女儿,以后还得为她出嫁愁,要是生一个苏玉妍这种脑子的儿子,还得为家业愁。 得,反正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她就是流个鼻涕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事。 苏玉妍此时当着自家老爹的面也不好说跟顾家福的事情啊!许氏也是知道的,便叫了苏玉妍去后院。 这下苏玉妍才说了顾家福根本就很少碰她的事情,这孩子咋怀。 许氏瞧瞧苏玉妍,当即就说:“你以后少吃点饭,别胖了,那肥肉啊沾都不要沾了,而且你舅舅不是给了你一个话本子吗?你学着里面做啊!” 苏玉妍觉得委屈:“家福哥都经常不在家,我学着也没用啊!他的心被一些狐媚子给勾着呢!” 许氏真是觉得心口越来越闷得慌了,这都是啥事情啊!又对乔氏和苏玉嫃恨的牙痒痒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俩害的。 乔氏和苏玉嫃表示冤枉啊! 难道是她们让许氏不折手段让苏玉妍嫁去顾家的吗?好像还真是苏玉嫃当时故意暗示许氏的。不过对于苏之茂娶李家五小姐的事,那就是许氏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许氏把这仇又算在苏玉嫃和乔氏身上。 按照许氏的想法,要不是乔氏占着正妻的位置,苏之茂就能和更好的嫡女结亲,不至于娶李家五小姐。 可乔氏怎么就是占着正妻的位置呢!人家本来就是正妻好吗? 对于这些种种不顺的事情,许氏又想到了去请个半仙。 半仙是许大炮请的,要了五十两银子,许氏虽然心疼,但为了自家儿女的幸福,也给了。 那半仙到了许氏面前,先是说了一番好话,说苏玉妍和苏之茂的福气在后头呢!说苏玉嫃的霉运也在后头呢!稳定了许氏的心。 要说五十两可不是一个大数目啊!虽然有三十两是许大炮贪了,但许氏不知呀!半仙就这么说两句,许氏肯定也没那么好忽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 所以半仙又说要施法,可以让乔氏和苏玉嫃彻底倒霉,但是施法的钱要的可不少,三百两银子。 许氏听了都吓了一跳,三百两啊!那能买多少东西了。 许大炮在旁边劝慰说:“姐,你别小气啊!你说姐夫的家产值多少啊!要是让苏玉嫃夺了去,你不心疼吗?姐夫的家产和三百两比起来,孰轻孰重,你心里不会判断吗?” “可是,做了这场法事苏玉嫃就一定会倒霉吗?要是没用,三百两不是打了水漂了。”许氏自小就是贫苦人家出身,说做些衣服首饰还算好,平白无故花三百两去做一场法事,她的心都在滴血了。 许大炮继续怂恿:“姐,能不能成,咱们都得试试,不然你要是眼睁睁看着苏玉嫃把家产夺走,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啊!” 许氏想着也是,三百两对于苏家整个家业来说,那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的,可苏家的大权是掌握在苏荣昌手里,她一下子怎么拿得出来三百两呢! 那个半仙为了让许氏更加相信自己,还说了一句:“这场法事,只要二夫人照着我的做,还可以要了那乔氏的命。” 要说刚刚半仙说的那些什么后福,倒霉之类的,那还是虚的,要了乔氏的命,这可是实打实的,乔氏一死,很多事情那就都迎刃而解了,重要的是,是半仙做法把乔氏害死的,那也不是自己害死的,就算苏玉嫃要报起仇来,跟自己也没有关系啊! 许氏离开了半仙的住处,得赶紧把三百两银子弄到手才行,乔氏一死,自己可就是嫡妻了,那连带着苏玉妍和苏之茂的身份也都不一样,和李家结亲,那就更有底气一点。 为了三百两银子,许氏是在家里坐立不安。 这惹得苏荣昌也是心烦,要不是在新年里,亲朋好友会上门来拜年,他早就去外头找心尖上的人去了。 也是因为苏玉妍嫁了顾家福,苏之茂又和李家五小姐定了亲,苏荣昌不好立马上赶着纳妾,不然早就要把心尖人带回来了。 “你一天天的做啥子,坐立不安的。” “老爷,你不觉得最近咱们一家都不顺畅吗?” “有啥不顺畅的?玉妍嫁人了,茂儿结亲了,而且都是你选的,不都如了你的意?”苏荣昌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许氏在算计着什么,言语当中忍不住有嘲讽。 许氏深吸一口气,不理会苏荣昌的冷嘲热讽:“老爷,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你想想,之前家福对咱们玉妍多好啊!自从苏玉嫃嫁人的那天后,家福就变了个样子了,现在还对玉妍爱搭不理。” 苏荣昌冷冷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玉嫃嫁人了,所以咱家就不顺了?那这么说起来玉嫃根本不是衰神附体啊!我想起来,她的确不是衰神附体,她还是福星呢!嫁给赵临羡,他立马就来个大丰收,就咱们家里吃的这个嫃米,还是他种的呢!这等开春以后,我还得去求他给种子,看能不能种出嫃米出来。” 许氏明明是想表达苏玉嫃是不祥的人,被苏荣昌这么一说,她还真是开不了口了,一口气就憋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看来想让苏荣昌掏钱出来做法事,是不太靠谱了,还得另外想法子。 对于许氏的算计,苏玉嫃是全然不知道的。 还想着等过了十五,就把乔氏接到东庄村来住住。 虽说老赵家因着赵临羡之前的稻米大丰收,想来攀关系的人多了,但是老赵家还是只和原先几家亲戚走动了下,然后就自家人在家里烤火唠唠嗑,织织布。 王氏为了给虎娃取个响亮一点的名字,便主动来了老屋。 对此杨氏和赵老汉也是支持的,孙儿大了,要上学堂了,总要取学名,就赵铁柱那点墨水,杨氏和赵老汉心里是清楚的,能取出啥名字出来,要是去找夫子求名,还得一篮子鸡蛋。 这不管是赵临羡还是苏玉嫃,都是有学识的人,取的名都不会太差,还不如省了那一篮子的鸡蛋。 赵临羡还在琢磨呢!王氏就说了自己一大堆要求,什么要响亮,要顺口,要有大志气等等。 惹得杨氏翻白眼:“有本事你自己取啊!” 王氏这才闭嘴了。 赵临羡想了想便说:“叫耀祖吧!光宗耀祖,符合大嫂的要求。” 虽说赵耀祖这个名字肯定是不够文雅的,但确实能让王氏喜欢,光宗耀祖,一听就是一个好兆头啊! 王氏还在老屋的门口,就对赵铁柱嚷嚷,说虎娃得了一个好名字。 江.氏听着眼红,也拉着木棍来求名。 要说赵临羡还是了解他两个嫂子的,取名就要取同样的,不然两个人就会去比较。所以给虎娃取名耀祖,就给木棍取名耀庭,光耀门庭的意思。 这两名字也太浅显易懂了吧!苏玉嫃开始怀疑自家相公这取名的能力了,这都啥名啊!简直是后悔以后让赵临羡给孩子取大名了。 赵临羡面对婆娘的控诉,嘴角微微上扬的说:“主要是大气好兆头,不然你翻楚辞去取,她俩还不一定乐意呢!” 杨氏表示认同,因为王氏和江.氏已经满村子说自己儿子的学名去了。 满意程度可见一斑。 第九十五章:要生了 苏玉嫃原想过了十五接乔氏来东庄村住一段时间,不过回了信说乔氏的身子骨不太好,动不了,不能来东庄村了。 这可把苏玉嫃给急坏了。 赵临羡原本要忙着开荒地的事情,但为了不让苏玉嫃担忧,还是决定去一趟苏府看看岳母的情况。 乔氏最近的确是感觉身子骨越来越沉,她只对赵临羡说,是偶感风寒,并没有大事,让苏玉嫃好好保重身体,顺利将孩子生下来才是大事。 赵临羡见乔氏只是脸色苍白,便嘱咐了乔氏几句,回去跟苏玉嫃说。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是乔氏让苏玉妍从嫁妆里头拿了三百两银子,去找了那个半仙做了法,说是做法,那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真正能让乔氏身子骨不好的,是那个半仙给了一包慢性毒药给许氏,让她每日下到乔氏的饭菜当中。 而乔氏近来病恹恹的,许氏还以为是半仙的法力高超呢! 苏玉嫃想着母亲既然只是偶感风寒,那就等自己生了孩子再回去看望,总归家里还有嬷嬷照顾母亲,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一开春,庄稼人就照常忙起来了,赵临羡忙着开荒地,种秧苗,回家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而苏玉嫃就是在家里养养蚕,喂喂鸡。 去年的秋蚕制作了一些锦缎,也是卖了好价钱的,这次样春蚕又多养了一些,特别是江.氏,就指望着多养一些春蚕来补贴家用呢!所以春蚕就属她养的最多。 这天一开春,就有些热了,原本杨氏是让苏玉嫃再捂几天,但是苏玉嫃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热,就把袄给脱了。 杨氏看见苏玉嫃穿着单薄在院子里喂鸡,心里不悦:“你咋不穿袄了,虽说这天气逐渐转热,但你怀着身子呢!你也不怕着凉。” 苏玉嫃是极为会看脸色的,见杨氏拉着脸,便连忙说:“娘,多亏你提醒呢!不然我都忘记穿袄了。” 杨氏最喜欢苏玉嫃的就是这一点,不会和自己计较,她也意识到刚刚的语气有点不好,这也是怕苏玉嫃给冻着了,自家儿子又会担心受累,原本自家儿子近段时间都快累到脱相了,可不能让儿媳妇再拖累儿子。 苏玉嫃也听话,回屋就把袄穿上了。 虽说她没有和杨氏针锋相对,但心里也是有些难过的,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小怀孕的原因,变的格外的敏.感一些,又加上许久没有看见乔氏,甚是想念,整个人多开心不起来。 去给赵临羡送饭的时候,强颜欢笑,但还是被他看了出来:“怎么了,谁惹我家娘子不高兴了。” 苏玉嫃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太久没看见娘亲,想念她了。她事事为我着想,不想我回苏家被人迫害,可是她一个人在府里是举步维艰的。” 赵临羡想想也是,那日见过岳母,只见岳母脸色苍白,神色凄凄,唯一的女儿难见面,的确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东庄村离镇上确实有些远,来回不方便,于是便说:“玉嫃,等今年的收成好,我们就去镇上买个宅子吧!离岳母近一些,还能让岳母经常串串门,爹和娘也享享福,去大宅子里住上一住。” “赵泥巴,你说的是真的吗?去镇上买宅子?”苏玉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临羡听见赵泥巴这个称呼,眉头微微皱起;“开心的忘记叫相公了吧!” 苏玉嫃“噗嗤”一笑:“没当着你爹娘的面,我觉得叫赵泥巴也挺好的。” “原来你一口一个相公那是叫给我爹娘听的啊!心思真多。” “不是啊!称呼就只是一个称呼,有什么关系啊!” 赵临羡点点头;“行行行,你高兴就好,快回去吧!” 苏玉嫃听了赵临羡刚刚的话,心里是舒畅了不少,要真是到镇上面去买一座宅子,那就能更好的照顾乔氏了。 但是去镇上面买个宅子,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买个普通的小宅院,还不是热闹的街道,那也得三四百两银子,要是稍微好一点的宅子,那得上千两了。 去年的米虽然是挣了一些钱,但是七七八八的花销,又加上买织布机之类的,就只剩下几百两了,今年如果没有干旱,米价应该不会有去年的高,所以要凑成一千多两银子去镇上面买房子,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看来今年的春蚕也要作为一个强有力的挣钱工具才行。 不过不管能不能买,这总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今年的雨水比较多,最近时常都在下雨,苏玉嫃挺着一个肚子,哪儿也不让去,大家就生怕她滑一跤,那可不得了。 眼看着就要到临盆的日子了,杨氏也忙了起来,这王氏比苏玉嫃要先怀上,但王氏和赵铁柱也不是头一次当爹娘了,所以比起赵临羡和苏玉嫃来,要镇定许多,稳婆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生就可以。 对于苏玉嫃而言,心里是害怕的,第一次面对生孩子这样的事情。以往就常常听人说,生孩子那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极为凶险的。 虽说杨氏安慰苏玉嫃,说她生了三个还是好好的,生孩子没什么可怕的,还说村子里面有人生五六个大有人在,所以不用害怕。 说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但苏玉嫃心里总归还是有点忐忑。 就在这忐忑中,王氏要生了。 还是虎娃从学堂回来,看见他娘躺在地上说肚子疼,这才连忙跑到老屋来叫杨氏的。 杨氏原本还在开导苏玉嫃,看见虎娃慌慌张张的,便问:“你是咋的了?” 虎娃带着哭腔说:“我娘要生了,她肚子疼。” 一听这话,杨氏也着急了,忙说:“快去叫你爹把稳婆带来。” 杨氏则跑去赵铁柱屋里去看看王氏,这王氏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也懂,见肚子疼的厉害,就自己上.床了。 苏玉嫃也跟着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杨氏让苏玉嫃别乱动,去灶房坐着帮忙烧点水就成。 这赵铁柱原本还在田里拔草呢!听见虎娃老远就在喊了,说王氏要生,赵铁柱连忙从田里出来,腿上的泥巴都没有洗,直接就去稳婆家里,拖着稳婆就往家里赶。 这稳婆来的慢,要说王氏也提前了几天要生了,所以大家都没做好准备,王氏躺在床.上疼,杨氏和江.氏虽说生产有经验,那也不是稳婆啊!也只能在旁边坐一些辅导的工作。 苏玉嫃在灶房听见王氏的惨叫声,心里有些发毛,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杨氏让王氏等等,稳婆应该马上就到了。 等?生孩子还能等的吗?王氏也是觉得无语了,好在她是第二胎,生孩子没有第一胎那么痛苦,直接自己就给生了,江.氏在一旁给剪的脐带。 当赵铁柱拖着稳婆到了的时候,就看见王氏已经抱着孩子在床头坐着了。 赵铁柱一脸迷茫:“你生了?” 王氏看了赵铁柱一眼:“不然呢!还等着你带稳婆来啊!黄花菜都要凉了。” 赵铁柱傻笑着凑近,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杨氏让他去把手洗干净了再抱孩子,不然那泥巴不得把孩子给弄脏了。 赵铁柱高兴的就像第一次得了虎娃一样,连忙去洗了手,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出来抱孩子,一看是个儿子,那笑的更加欢快了。 村里人谁不希望儿子越多越好。 虽说这孩子是王氏自己生下的,但到底不好让稳婆白走一趟,让稳婆瞧了瞧王氏,又拿了几个鸡蛋才让稳婆回去。 赵铁柱抱着孩子看着外面的雨,便说:“这孩子的小名就叫雨生吧!下雨天生的。” 王氏翻了个白眼:“你不会取名就不要取,什么雨生啊!还不如叫金子银子呢!这样才气派。” 赵铁柱不认同的说:“贱名好养活呢!你见谁家小孩叫金子银子的,折福。” 杨氏也认同赵铁柱的意思,小名就叫雨生,听着也顺耳,大不了等上学堂的时候让他叔叔再给取一个学名就好了,叫什么金子银子惹人笑话。 赵铁柱有了他娘的支.持,就更加坚定了,这孩子就叫雨生。 王氏是拗不过两人,也只能接受。 不过在心里是嫌弃的,听说三郎家要是生个男孩已经定了小名叫竹子了,总感觉这竹子也挺好听的。 总归是别人取的都好听,赵铁柱取的都难听。 苏玉嫃见大嫂又生了个儿子,便对杨氏说:“老赵家还真是人丁兴旺呢!男孩这么多。” 杨氏说:“老赵家的基因就是这样,生女娃难,我是一个女娃没生出来,就你二嫂生了个女娃,看着还挺稀奇的,所以你该相信,我是真不会怨你生男生女,反正在我们老赵家的种子里,不可能生不出儿子的。” 苏玉嫃这下是真的相信了。 也就在雨生满月之后,苏玉嫃也要生了。 起先是肚子开始微微痛,然后越来越痛。 赵临羡还是忙着他的稻田,杨氏又在蚕房里,听见苏玉嫃的呼唤才出来的,这苏玉嫃要生了,杨氏可没有之前王氏要生的那么淡定,手忙脚乱的将苏玉嫃扶到床.上。 然后去喊稳婆。 第九十六章:终于把孩子生了 生头胎就是遭罪一点的,苏玉嫃已经痛了几个时辰了,还没有生出来。 赵临羡在外头坐立不安,有几次听见苏玉嫃的叫喊声都要走进去了,但是被杨氏拦住,毕竟这是习俗,男子不能去产房,不然会倒霉的。 不过赵临羡也管不了这么多,他在外头完全已经待不住了,趁他娘不注意就走了进去,抓住苏玉嫃的手说:“玉嫃,你要好好的。” 看见赵临羡,苏玉嫃的力气又大一些了,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竹子,不是豆豆。 竹子出生的当天,难得是个艳阳天。 苏玉嫃生下竹子就昏睡了过去,吓的赵临羡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步都不敢离开苏玉嫃的身边,杨氏将竹子清洗一下包好,想让赵临羡抱抱,赵临羡只是冷冷的说:“放床上就行,玉嫃还没醒呢!” 得,这可真是亲爹啊! 赵临羡看着苏玉嫃累睡过去的样子,心里是懊悔极了,想着自己进来一段时间,心里都在水田上面,虽然开垦了荒地,种上了秧苗,但却没怎么陪在苏玉嫃身边。 生孩子真是凶险极了,万一有点什么差错,他想都不敢想。 杨氏看见赵临羡守在苏玉嫃的床边动都不肯动,倒也随他了,两口子感情不是一般的好,竹子这孩子又难生,生了这么久才生出去,可是把他娘给累着。 苏玉嫃醒来的时候,看见赵临羡就趴在床边睡着了,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赵临羡立马就惊醒了过来;“玉嫃,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挺好的,孩子呢!”苏玉嫃刚生完就睡着了,还没看见孩子的,于是醒来的第一件就是问孩子,当娘的都是这样。 赵临羡连忙说:“孩子就在旁边呢!你好好休息别动。” 苏玉嫃摇摇头:“我想看孩子,是随你,还是随我。” 这个问题可把赵临羡给难住了,他都还没看呢! 但是也不能不回婆娘的话啊!赵临羡便随意说:“竹子随你,跟你一模一样。” 苏玉嫃笑了笑,想侧身,又觉得疼。 赵临羡连忙抱起孩子给苏玉嫃看。 外头有不少的村民也都来赵家老屋看望看望,赵老汉在陪着喝茶啃瓜子。 这杨氏虽说前面已经有三个孙子和一个孙女了,但是对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孙子,那可是格外看中的,毕竟这是她最钟爱的小儿子所生,那自然不一样一些。“老头子,你别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快去镇上给亲家母送个信,让她也高兴高兴啊!这孩子长的可是端正,完全有他爹娘的优点呢!还有,你记得买些红糖回来,还有白面,红枣之类的,这女人生了孩子可得好好补一下,补得好,以后的身子骨才好呢!当初我坐月子的时候,咱们穷成那个样子,你都给我吃了不少鸡蛋,还炖了鸡,现在咱们家条件好了,就更加不能亏了小儿媳了。” 赵老汉觉得头都大了;“你一下子说那么多,我咋记得住啊!” “白面,红枣,红糖,记住了吗?”杨氏真是没好脸色给赵老汉。 “好了好了,记住了。”赵老汉这也高兴,不和杨氏计较。 这使唤了赵老汉,杨氏又在算计着是杀鸡还是去屠户那里买肉,最后还是决定杀鸡.吧!更有营养。 看着杨氏这忙上忙下的,可是把那些村民们给眼红的了。 而苏玉嫃看着竹子那软软糯糯的脸蛋,心里柔软极了,刚刚生他的痛苦,一下子就给抛到脑后去了。 她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生孩子这么痛,还是愿意生,大概就是这样的心理吧! 不过苏玉嫃瞧着竹子更像赵临羡一点,便笑说:“竹子会不会随相公你,不苟言笑啊!” 赵临羡说:“他会随你的。” 杨氏端着鸡汤进来,看了一眼竹子说:“我瞧着他随你们两个,玉嫃,快把鸡汤喝了吧!补充一点营养。” 赵临羡忙将孩子接过去,然后放在床上,让苏玉嫃喝鸡汤。 苏玉嫃生怕赵临羡把儿子给弄疼了,说:“你轻一点。” 赵临羡说:“男子汉大丈夫,不用娇着他。” 杨氏也觉得是,她生了这三个儿子的时候,没两三天就背着下地里了,那孩子在后背上待着,一天下来有时候腿肚子都是青的,可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没有婆婆啊!生了孩子只能自己带。家里条件又差,也不能不干活,所以就只好这样的。 话说起来了,杨氏便和赵临羡商量了一下竹子的满月酒该怎么办,总归现在是家里条件好一些了,满月酒还是要体面一点。 赵临羡只说让他爹娘看着去办。 杨氏便将这活给揽下了,然后再嘱咐苏玉嫃坐月子的一些事情,不能洗头,不能洗澡,不能见风之类的。 其实乡下人做月子没有那么多讲究的事,一般的人家都是在床上躺个几天就下地干活了,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那也只坐半个来月的月子,就没有坐满一个月的。 不过赵临羡心疼苏玉嫃,坚持要让苏玉嫃坐一个整月的月子,杨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这杨氏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一直都是落在小孙子身上的,要说这孩子,可比村子里其他小孩漂亮多了,肉乎乎的头发还茂盛,这将来长大了,可是不得了。 稳婆帮苏玉嫃接生那捞的好处也是最多了,拿人好处自然就说人好话,所以将苏玉嫃生的孩子长相俊美,可是传遍了整个村子里。 大家坐在一起唠嗑,说起赵三郎家的儿子,大家都是津津乐道的。 人说这赵三郎是村子里唯一差点考上秀才的,那苏氏又是员外家的女儿,总不会大字不识吧!肯定的了一个好名。 不过有人在赵家老屋守过的人就说,听见杨氏喊那个小孙子叫竹子,就是山里长的那个竹子呢! 这下就又有人说了“咋赵三郎给自己儿子也取一个这么俗的名字,跟我们家的小名都差不多。” 有人就笑了:“能一样吗?你家的那个叫笋子,人家叫竹子。” “那竹子不是笋长成的吗?” “人家杨婆子说,竹子这名字可是苏氏取的,说是什么岁寒三友之一,还说什么象征着君子,你们懂吗?不要以为只是简单的竹子,人家取名那寓意深着呢!” “哎哟,那寓意再深,还不就是竹子,有啥稀奇的。” 话是这么说,大家其实就是眼红,那苏氏怀孕的时候被杨氏可像个财神爷一样的供起来,这村子里的人能有几个那种待遇? 要说这苏氏也是命好了,原本就受婆婆的喜欢,又生了个儿子,在家里的地位那不是更好了。 再说气起那王氏,也就早生一个月,那待遇可是和苏氏没得比。 不过嫉妒有啥用啊!人家嫁的是赵三郎,能比吗? 这苏玉嫃坐月子,可比怀孕还不自由,杨氏是事事都要管着,生怕她出点什么毛病,这月子没坐好了。 苏玉嫃有时候喂完奶,想活动一下筋骨,都被杨氏制止了,苏玉嫃只能抱着竹子大眼瞪小眼。 竹子可爱嗜睡了,吃饱了就睡,苏玉嫃多数时间也只能一个人干看着儿子,觉得这日子是有些无聊呢! 也不知道自家母亲知道自己生产了没有,为什么都没有一个信呢! 而乔氏是在苏玉嫃生的当天就接到报喜了,她想去东庄村看看女儿和外孙,但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有时候还平白无故的晕倒,她也看过大夫,大夫说她只是体制弱的缘故,可明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乔氏不敢去见苏玉嫃,怕她忧心,这月子里落下病根。 苏荣昌听到苏玉嫃生了个儿子,当下也是开心的,自己终于做外公了。不过许氏一句话就让苏荣昌不高兴了“苏玉嫃生了个儿子,也不知道乔氏会不会有让外孙来继承家业的想法?别忘了,老爷当初接管乔家家业的时候,说的就是乔家无男丁。” 苏荣昌倒是不担心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来跟自己抢家业,但是听了许氏的话,心里还是不舒服,更何况开春的时候,他找了赵临羡,让他拿出嫃米的秧苗给自己,居然不给,虽说商人注重的是利益,但他这心里啊隐隐有些不安,那个庄稼汉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庄稼汉。 与其说那个奶娃娃是劲敌,还不如说赵临羡呢! 想想苏玉嫃生了个儿子,苏玉妍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许氏就坐不住了,去顾家看看情况。 因着这次来,许氏也没有通知,是下人领着进去的,顾家大夫人都没有只会,就是想看看苏玉妍在顾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谁知一到顾家,就看见顾家福在打骂苏玉妍:“你这个手段阴毒的女人,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苏玉妍跪在地上:“家福哥,你要为了一个下人这么对待我吗?” “什么下人,那是阿紫,是从小伺候我的,你不就是看见我喜欢她,你就嫉妒吗?作为一个少奶奶,怎么可以这么善妒。”顾家福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许氏冲上去,一脸愤怒的说:“这是什么个情况?” 第九十七章:没一个省心的 苏玉妍这样子委实是没有一点少奶奶.的气质,看得许氏都要气炸了,想她在苏家是个妾,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苏玉妍好歹是顾家明媒正娶的吧!居然因为一个丫鬟跪在地上,这是要翻天了吗? 要说许氏的气势还是可以的,她这么一质问,顾家福都没那么嚣张了:“岳母,你来的正好,你可管教管教你女儿吧!眼里容不下人,哪有一点少奶奶.的样子。” 许氏恨铁不成钢的拉起苏玉妍:“你做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下跪?” 顾家福还来上一句:“这是她自己要下跪的,可不是我让她下跪的。” 许氏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不然能吐出一钵钵血来:“玉妍,你说话。” 苏玉妍就是典型的窝里横,应该说有许氏撑腰,整个人就横起来了;“娘,是那个下贱坯子勾.引家福哥,我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了,所以就把那个贱坯子给卖窑子里去了。” 顾家福痛心疾首的说:“岳母大人,你听见了吗?她把阿紫卖窑子里去了,那是我的阿紫啊!她可是从七岁进了我府上,就一直在我身边待着的,我娘都默许她可以给我做妾,苏玉妍有什么资格把她卖窑子里去。” 苏玉妍见有她娘在,直接怼上去:“我没有答应她做妾,她就不能做妾,我就是讨厌她,一双桃花眼勾人,我看她就适合在窑子里待着,反正现在我已经把她卖窑子里去了,听说她当晚就接了好几个客人,这样的残花败柳,家福哥你还要吗?有本事你再去赎身回来做小妾啊!那你可要被人笑死了。” 顾家福气的拿着鸡毛掸子就要动手了。 许氏一个犀利的眼神对着顾家福:“我看玉妍还是太仁慈了,换做是我,那个阿紫现在已经没命了。” 顾家福和苏玉妍都愣了愣,看见许氏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发毛。 而顾夫人听说许氏来了,便过来瞧瞧,正好就听见许氏说的话,有些讽刺的说:“亲家母,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顾家,顾家的丫鬟,可由不得你做主。” 顾家福看见顾夫人也凑了上去:“母亲,阿紫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夫人恨恨的打断:“够了,为了一个丫鬟丢人现眼,还嫌家里事不够多吗?你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去帮你父亲打理生意。” 顾家福见自己娘都没有帮自己,非常自觉的闭嘴了。 许氏冷笑了一声:“亲家母,我知道你素来看不上玉妍,可如今她已经嫁到你们家了,要是夫妻两个过的不好,咱们顾苏两家都没有面子,还不如安抚两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抓紧时间生个儿子才对。” 顾夫人皮笑肉不笑:“亲家母说的对,可我和家福他爹能逼着家福成婚,但是这小两口感情的事情,我和他爹却是逼不了的,能不能和家福好好过日子,还要看儿媳妇自己啊!人和人之间呢!要用心,企图用一些歪门邪道,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许氏向来和顾夫人说不到一起去,而且这话明摆摆的就是嘲笑苏玉妍当初能嫁入顾家所使用的手段。许氏话没有说出口,不管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不就行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虽说之前就知道苏玉妍在顾家和顾家福过的并不好,但也没想到苏玉妍会过成这个样子,说出去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对此苏玉妍也很委屈啊!她的长相也不是她想要的,那顾家福看见她就没有兴趣了,她能怎么办! 要说许氏的长相比苏玉妍也强不了多少,她能在苏家有一定的地位,那全是因为手段,所以在苏玉妍这件事上,许氏依然是这么想的。 所谓有子万事足,苏玉妍要是不生个孩子,在顾家永远也站不住脚根,所以,许氏又想出来一计,要许大炮弄了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苏玉妍,只要苏玉妍让顾家福喝下,由不得他不从。 为了有个孩子,苏玉妍什么办法都可以尝试的。 这天,苏玉妍难得好好的约顾家福一起吃饭,本来因为阿紫的事情,顾家福是真的不想理会苏玉妍,不过顾员外因着苏家的生意,多少还是不能让顾家福做的太难看,所以强行逼迫顾家福去和苏玉妍吃饭。 苏玉妍将许大炮给的药下在了饭里,然后让贴.身的丫鬟去门口守着。 要说许大炮的药也是太厉害了,顾家福三天都没有离开苏玉妍的床,这让顾夫人担忧自家儿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去到苏玉妍的屋子里,一股浓浓的味道就传来了,惹得顾夫人更加心生不悦,觉得这苏玉妍只会这点下作的手段。 更让顾夫人生气的是,顾家福累病了,欢好三天,因着那药的缘故,根本就不知疲惫,直到筋疲力尽。 顾夫人心疼儿子,连忙将顾家福带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然后请来了大夫,大夫说顾家福就是那事太不知节制了造成的,还说了一大堆伤身体的话,气的顾夫人直接就动用了家法,让身边的嬷嬷将苏玉妍带到大厅跪下。 苏玉妍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死命不肯跪,还气焰嚣张的说:“我跟家福哥是夫妻,做那种事本来就是正常的,你就是故意针对我。” 顾夫人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你这是要害死我儿子,你这个荡.妇。” “你少找茬子骂我,我现在肚子里肯定怀着家福哥的孩子了,你要是敢罚我,孩子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 “先不说你有没有怀上,就算你怀上了,我都不想要,你苏玉妍生下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你就跟你娘是一个德行。” “你骂我可以,别骂我娘,我娘可没有惹你。” 顾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身边的嬷嬷的说:“把她给我关祠堂里面去,让她抄写女则,懂什么叫妇道。” 苏玉妍才不想被关祠堂,更加不想抄写女则,她从小就讨厌念书,现在家人了还要抄写女则,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觉得今天这事自己做错了,难道和自家相公亲热就要被罚祠堂,那算什么事。 再说了那许氏给苏玉妍灌输了不少思想,不让她服软,一定要厉害,别人才不敢欺负,所以当顾夫人身边的嬷嬷去抓苏玉妍的时候,苏玉妍奋力的挣脱开,并且大声嚷嚷:“我是顾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我看谁敢动我。” 顾夫人差点没被气死;“你要造反吗?你是顾家的少夫人,我是顾家的夫人,我难道没有权利管你。” 苏玉妍还真认为她没有权利:“你处处针对我,不就是看不起我是一个妾侍生的,我跟自家的相公亲热关你什么事,你要不做这种事,家福哥从哪里来的。” “那这个荡.妇给我抓起来。”顾夫人已经气的声嘶力竭的大喊了。 旁边的丫鬟嬷嬷,得了顾夫人的命令纷纷上前抓苏玉妍。 苏玉妍的块头大,所以力气也不小,再说她是少夫人,也没有丫鬟敢真正对她动粗,所以苏玉妍拼命挣扎,搅的大厅人仰马翻,最后逃到苏府去了。 许氏见苏玉妍大哭着回来,还以为计划没成功呢!谁知道听了苏玉妍的话,许氏差点没给气死。 “谁让你把药全部给放了,那不是威力太大了,你可真是猪脑子啊!” 苏玉妍一脸委屈:“舅舅也没说分开放啊!我怎么知道。” 许氏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事让顾夫人发现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能看苏玉妍肚子能不能争气了。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就说乔氏那边,身子骨弱是弱了,但是也不见死啊!许氏心里也是烦闷。 且说张嬷嬷想告诉苏玉妍乔氏的身子骨不好,让她回来看看,但是被乔氏制止了,写了一封信去,说一切安好,等天气暖和一些就去看看苏玉嫃和小外孙。 苏玉嫃收到母亲的亲笔所写的信,心里总算是安一些了。 一转眼这月子都已经坐了二十天左右了,杨氏一直说不让洗头洗澡,可苏玉嫃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感觉头发都要僵起来了。 就想和杨氏说洗个头。 杨氏好说歹说,还把村子里那些没做好月子,然后落下病根的示例给说了一遍,说的极为吓人,苏玉嫃又打消了念头,只用热水擦拭一下。 不过这几天天气好,温度上升的很快,苏玉嫃实在想清洗一下,然后出去晒晒太阳,就好言跟杨氏说:“娘,你就让我洗洗吧!要是再不洗,我都要发霉了,身上都已经发臭了,再说了,我还得运动运动,不能长成一个大胖子啊!不然怎么出门见人。” 杨氏想想也是,又看见这太阳好,温度也热,才同意苏玉嫃去洗澡洗头,不过要她洗完立马就在太阳底下坐着,晒一晒,千万不要着了凉。 杨氏想着,胖一点也好,这样奶.水也会多,自家孙子可就是饿不着。要说苏玉嫃怀孕的时候也不见胖很多,吃下去都被竹子吸收了,所以这竹子白白嫩嫩的,但凡看见了的人都觉得喜欢。 要说这竹子也会长,完全继承了爹娘的有优点,胖乎乎的可喜人,杨氏一天都可以盯着他看,也不带烦人的。 第九十八章:看着就一脸孝顺 要说杨氏之前都已经有三个孙子和一个孙女的,但是看见竹子还是稀罕的不行,没事了就抱着竹子在家门口晒太阳,和过来的路人聊天,说起竹子那是一脸的宠爱。 杨氏也不是偏心,实在是娃娃还是胖一点可爱啊!老大家的雨生比竹子大一个月,比竹子要黑一些,而且被王氏养的糙很多。 那王氏可没有苏玉嫃这么讲究,雨生有时候好几天都不换尿布的,那屁.股上都要长红点点了,再说身上吐了奶也不给换,整个就是一脏兮兮的小孩。虽说王氏已经是第二个了,但还是没什么耐心,雨生哭的时候就把他扔一边,然后等他苦累了就自己歇着,那孩子的脸蛋都是干裂了。 杨氏也随王氏去,家里子孙多,总不可能每一个都去费心,那就有费不完的心了,所以杨氏啊!就宝贝着竹子。 王氏心里也怄着火的,原先生虎娃的时候,杨氏还帮忙带,现在生了雨生,杨氏根本就没管过什么。 虽说遭受了这不公平的待遇,但日子也得过下去啊!虽说今年雨水还算好,家里的水田看上去还不错,但一个家里的开支光靠水田远远不够,女人在家里还要到地里做菜的,不然吃啥。 这雨生没有人看管,王氏又要下地,就只好把雨生给背在背上去地里干活。正好苏玉嫃也在外头走动晒太阳,这王氏便说:“哟,三弟妹,婆婆不是说让你坐满月子吗?怎么就出来了。” 苏玉嫃说:“大嫂,我出来透透气,你怎么还背着雨生出来呢!” 王氏一听这话,心里的怨气就要出来了:“我不背着雨生出来,谁帮我看啊!你以为我有你那么好命呢!做月子要坐满月,家里孩子还有人帮忙看着,我要是不背着雨生出来,我这活都做不安生。” 苏玉嫃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王氏又说:“这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啊!三郎家的媳妇有福气呢!将来肯定是员外家的夫人呢!三郎今年又种了不少田吧!家里还养了那么多蚕,指定又能卖不少钱,真是不同命啊!” 苏玉嫃知道王氏现在的心理是极为的不平衡呢!所以也就不说什么了,打算回屋里去。 杨氏正好一手抱着竹子,一手拿着一些烂叶子出来喂鸡,看见王氏背着雨生在那里说酸话,雨生还东倒西歪的,看着就难受,杨氏就忍不住骂人了:“王氏,你说你一天天的不干活,背着你儿子到处说什么呢!你瞧瞧雨生都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还要再黑一点吗?” 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娘,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偏心也偏的太厉害了,帮忙带竹子,也不帮我带雨生,都是你的孙子,咋区别这么大,还嫌雨生黑,他要是有奶奶在家里带着玩,能黑吗?” “谁说我带竹子了,我是忙自己的事情呢!竹子我就是搭了一把手。” “你还不承认,那竹子换下来的尿布,不是你洗的?要不是有你帮忙,那竹子能养的这么白白胖胖的?再看雨生,我出去干活都要背着他,可怜兮兮的。” “你娘家不是来人帮忙了吗?你不就待一个雨生,还需要多少人帮忙?” “我娘家人就待了几天,能起什么作用,能像你似的,天天伺候着。” 杨氏点点头:“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帮忙伺候你是吧!帮你洗尿布,帮你洗衣服,帮你干活?” 王氏虽然现在在这里酸两句,但总归是不敢接杨氏这个话的,婆婆帮忙那是本分,婆婆要是不帮忙那也没得说,要是做儿媳妇的还跑到门口要求婆婆帮忙,那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王氏这不会干这种事,所以就不跟杨氏争了,背着雨生回屋去。 不过杨氏就算看见王氏回去了,心里都还有点不平衡,对着王氏家骂:“你以为我是你王氏手底下的奴才啊!什么事情都要我做,你生了虎娃的时候,都是我端屎端尿,那尿布全是我洗的,孩子都是我伺候的,你就只管吃,结果呢!也不见你孝顺我一天,分家的时候,你把最好的最大的母鸡和母.猪都分走,下了蛋我也没看见你一个,全孝敬你娘家人了,现在你生了孩子就指望我了,我能干嘛?我是傻子吗?” 苏玉嫃听着目瞪口呆,竹子也被吓醒了,哭了起来。 杨氏见自己宝贝的竹子被吓哭了,立马就变的和善起来哄竹子:“孙儿乖,都是奶奶.的错,吓着你了,你睡,你快睡。” 竹子也是个听话的,被杨氏哄两下就不哭了,杨氏心里真是欢喜的紧。 苏玉嫃连忙劝杨氏:“娘,咱们进去吧!别让邻居们看笑话去了,反正相公和竹子都会孝顺你的。” 杨氏抱着竹子到堂屋门口坐着,然后看着竹子一脸的仁慈:“我们家竹子看着就是一脸孝顺的样子,以后指定会孝顺我的。” 苏玉嫃真是为儿子捏一把汗,被婆婆夸奖成这个样子,以后要是稍微有一点不如婆婆的心意,那可怎么办?想想竹子以后的压力好大啊! 不过杨氏的这种心情,苏玉嫃还是很能理解的,就像她看见白白嫩嫩的竹子,也觉得特别高兴,仿佛十月怀胎和生他的痛苦都不见了,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看见竹子这个样子,也觉得天底下就自己的孩子最可爱,这应该是为人母的通病吧! 这也可以想象的到,为什么马脸的苏玉妍在许氏眼里那还是以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王氏回到屋里,那是一肚子的气,给老赵家生了两个孙子,怎么就是这样的下场呢!思来想去王氏觉得,还不就是赵铁柱没出息,儿子没出息,连带着儿媳也不受待见。 这会虎娃放学回来了,对着王氏说饿,换做平常,王氏肯定起身去给虎娃做饭,但现在还在气头上呢!做什么饭菜啊!并且严厉的问:“夫子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吗?你能不能行,以后能不能让你爹娘扬眉吐气。” 虎娃都被他娘的样子给吓到了:“夫子教的我都记住了啊!” 其实村里的夫子教的就是一些最基本的,识字念千字文之类的,跟扬眉吐气还差的远呢! 不过王氏也就是在气头上才这么问,平时她也知道,考秀才哪有那么容易,今天确确实实是被自家婆婆给气坏了,琢磨着要是自家儿子考上秀才甚至当一个官老爷,那谁还敢看不起自家啊! 走路出去都可以横着走了,就跟那螃蟹一样。 虎娃听见自己娘啰嗦的不行,都不想听,一直喊饿,惹得王氏都要发脾气了。 要说之前王氏觉得日子也不难过,家里男人管着外面的田地,她就在家里收拾收拾,养养鸡鸭和猪,还有附近地里的一些菜,感觉日子挺悠哉的,自从怀上雨生,那日子可就难熬了,生下雨生以后就更加,婆婆不管,就老娘过来伺候了几天走了,偏偏这雨生又不好带,一到晚上就哭,白天睡的可欢,谁能熬得住啊! 王氏觉得自己比之前还要苍老了。 再看那苏玉嫃,之前是漂漂亮亮的,生了竹子以后,除了胖一些,比之前脸蛋还要红润。 要换做不忙的时候啊!赵铁柱在家里还能帮忙做做饭菜,现在田里的事情也多,那可是关乎于一家人吃饭的生存大事,也总不可能耽误了,所以这家里的事情就全要靠了王氏,怎么想怎么烦。 这又要做家务,又要带孩子,还要管家里的那些畜.生,感觉都要又三头六臂才行了。这王氏烦归烦,饭还是要去做的,但刚刚一起身,雨生又哭了,王氏只好先去哄孩子。 赵铁柱从田里回来,看见自家的烟囱还没有冒烟,便朝着眼里唤了几句“媳妇儿,媳妇儿你没在家吗?” 一走进去,王氏正一脸不耐烦的轻轻拍着雨生。 赵铁柱看见王氏那脸已经快青出水来了,自然知道王氏心里不高兴,总不能当做不知道吧!便说:“你这是咋了,谁又惹你了?” 王氏就差一个吐苦水的,这赵铁柱一问,王氏就已经说起来:“我还能咋了,这家里的事情这么多,虎娃要上学,雨生要奶着,还要喂鸡喂猪,去地里干活,你以为我是有八只手还是怎么地。” 赵铁柱也觉得王氏说的对,这么多事让王氏一个人干,怎么干的过来呢!当初生虎娃的时候,都在老屋里,一个人坐月子,那另外两个可以干活。可现在分家了,自然没有那么好,所以赵铁柱就说去找江.氏帮忙。 江.氏两个孩子生的密,木棍和穗儿就相差一岁多,现在木棍上学堂了,穗儿都能帮忙做些家务,自然是不用费什么心,送些东西让江.氏过来帮忙,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王氏一听要用东西换江.氏过来帮忙,心里又不乐意了,家里本来就没多少东西,虎娃又在上学,哪里还有闲余的东西换江.氏,便让赵铁柱去老屋说说,让杨氏洗尿布的时候,帮雨生的一起洗了。 第九十九章:当眼珠子来疼爱 赵铁柱连忙摇头:“你可不要打娘的主意,这娘多辛苦啊!里里外外的,就说三弟妹还在月子里,家里的事情都是娘在做,我再去跟娘说,让她把雨生的尿布都洗了,那我成什么了,我不是大不孝啊!娘当年生咱们三个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少苦的,先如今三郎是一颗心想让爹娘过上好日子,我怎么还能去诉苦呢!这事我不干,你也别去找娘,听见没有。” 王氏听了赵铁柱这话,眼泪都出来了,心疼他娘,那谁来心疼她啊!“你是个好儿子,你心疼你娘,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媳妇儿呢!你看看人家赵三郎,事事不让自己的媳妇做,做月子还要坐满月,他怎么就不怕累着你娘呢!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就不是你们老赵家的人是吧!你就非得把我累死,你们整个赵家都开心了。” 赵铁柱的眉头就皱的更厉害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辛苦,这不说让二弟妹过来帮帮你吗?现在快农忙了,我得在田里看着,不然一家子吃什么呢!你瞧瞧三郎,恨不得都睡在田里了,咱们庄稼人不都指望着田养家。只要让二弟妹来招呼你到秋收后,我就闲一点了,那会我来帮你分担家里的事情,这样不行吗?” 王氏想了想,要是给鸡蛋换人,那换谁不行,干嘛要换江.氏,那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既然赵铁柱坚持要这么做,王氏就说让自家的嫂嫂过来。 赵铁柱也随王氏了。 要说这王氏嫂嫂得了好处,自然来的很快,做事也利索,不过嘴巴也多。 一直说王氏不该分家,才吃这样的亏。 还说要是不分家,现在王氏不也在老屋里受着杨氏的伺候,吃着贵的米,想着福呢! 王氏听了这话不高兴,可不高兴也是事实啊! 王家嫂子继续说:“大家都说这赵三郎的儿子长的好,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是个乡下人,一出生就是富态样子呢!以后指不定比他爹还要有用。那赵三郎今年的水田又种了不少米吧!那卖出去就全是钱,要说那娃娃可真会投胎,一出生就吃喝不愁,能不白白胖胖吗?” 说着又看了一眼雨生:“这雨生啊,怎么就这么瘦呢!又黑又瘦的,难怪你婆婆不喜欢。” 王氏叹了一口气:“你瞧瞧我一天也喂个不停,我奶.水也足,他就是不长肉,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有这黑,之前我是背着他去干活,现在你来了,他也没见太阳了,咋还是黑呢!” 王家嫂嫂有些话是没说出来,她在心里想,还能咋地,不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啊! 这王家嫂嫂回到自家还是这么说:“妹子生的那个雨生,黑不溜秋的,又喜欢哭闹,一看就又是个庄稼汉。瞧瞧人家老屋那个,白白胖胖的,从小就是一个福相。” 王家大哥不让自家媳妇儿说这些:“你在妹子面前少说一点,这孩子们以后的出路谁说的清呢!” 王家嫂嫂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你瞧那虎娃,虽说脑袋聪明,但是整天喊打喊杀,一点也不像个读书人的样子,再说那雨生,虽然小,但和他哥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天天就知道哭,要人抱着不停的走动。人家老屋那个,我看着杨婆子就抱着晒太阳,是不是笑一笑,乐呵呵的,可喜人了。” 王家大哥也懒得听媳妇儿念叨,只说让她伺候好妹子,别拿了东西还不做事。 王氏是吵吵闹闹的过日子,相比起来,苏玉嫃的日子确实要好过多了,在月子里,杨氏就没有让她操过心,还有赵临羡宠着。 这一出月子,就将自己从上到下洗的干干净净,竹子的满月酒也摆了起来。 原本苏玉嫃想着,满月酒,乔氏总该来吧!但乔氏依旧带信说来不了,这让苏玉嫃心里存了很大的疑惑,要不是有什么事情,她娘不可能不来看她的,就算不来看她,外孙总该要看吧!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她甚至在心里想,她娘会不会是被许氏或者苏荣昌囚禁了,又或者这信都是别人模仿笔迹写的,越想,苏玉嫃的心就越慌。 赵临羡最近忙着田里的事情,也没有功夫过去苏府,如今听媳妇儿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太对劲,苏玉嫃可是乔氏唯一的女儿,没道理生孩子不来,满月酒又不来,不太像乔氏的风格,于是就劝慰苏玉嫃,等竹子满月以后,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一趟。 想来也只好这样了。 竹子的满月酒办的很热闹,远亲近邻都来了,比苏玉嫃和赵临羡成婚的时候还要气派一些,那时候没钱,所以婚宴是大致办了一下,这竹子的满月酒毕竟是家里有些积蓄了,所以体面很多。 虽说跟大户人家比起来那是差远了,但是在东庄村,那可是最气派的了,引得人人都在说。 “那铁柱家的和三郎家的,前后跟生的,咋差距就这么大?” “要说那王氏自己作死,谁能管得了,你说哪个婆婆愿意儿媳妇和自己对着干的,还是苏氏会做人呢!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听说那大户人家妻妾很多,各种争争抢抢,所以也难怪苏氏会讨杨氏的欢心。” “杨婆子可把这个孙儿当成眼珠子来疼了。” “……” 满月酒办的再热闹,苏玉嫃也没有心情,想起那些和她娘在苏府艰难度日的情形,就觉得很扎心。她嫁人了,有婆家管着,还有赵临羡护着,可是她娘在苏府依然艰难的度日,原先她想着,再等等,总有一天会把属于她们母女的东西抢回来的,可嫁人生孩子,一刻也没有停歇,之前的那种仇恨甚至在孩子出生时候冲淡了,如今想来,是她太过于沉浸在赵家的日子了,而忘了她娘的安危。 办完满月酒的第二天,苏玉嫃便准备去镇上,可竹子还小,要不要带去,苏玉嫃犹豫不决,此时苏府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可若没什么事,不带竹子去,她娘不就又没看见竹子了吗? 赵临羡的意思是带着竹子去,就算苏府是个龙潭虎穴,他也一定会护她们母子平安的。 有赵临羡在身边,苏玉嫃心里又安心不少,便决定带着竹子前往。 杨氏舍不得竹子,叮嘱苏玉嫃早些回来。 因着竹子年幼,赵临羡驾车也不敢太快,原本去镇上就是一个多时辰,这次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 到了苏府的时候,正好碰上吃午饭。 苏荣昌和许氏还有苏玉妍苏之茂坐在桌前,听说赵临羡和苏玉嫃来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特别是苏荣昌,因着跟赵临羡要米种被拒绝,心里就记恨上赵临羡了,此时看着夫妻两进门,苏玉嫃怀里还抱着竹子,都没有上前看一眼。 反倒是许氏阴阳怪气的说:“哟,带着孩子回来了,空手的!真是没规矩。” 苏玉嫃不想和许氏有什么口舌之争,领着丈夫往后院走。 张嬷嬷一看见苏玉嫃,立马眼泪就出来了:“大小姐,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 苏玉嫃瞧见张嬷嬷这样子,心里又是一紧:“嬷嬷,我娘呢!” “夫人病了,病的很严重,可是她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月子坐不好落下病根。”张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 苏玉嫃连忙去屋里看望乔氏,只见乔氏瘦骨如柴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见苏玉嫃和赵临羡还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娘,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没有请大夫吗?大夫是怎么说的?”苏玉嫃又太多的疑问,迫不及待的问出来。 乔氏就盯着赵临羡怀里的竹子,没有回答苏玉嫃的话,而是说:“给我看看外孙。” 赵临羡忙抱着孩子过去。 乔氏看着白白糯糯的竹子,眼泪立马就出来了:“和嫃儿小时候真像。”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玉嫃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乔氏深吸一口气:“你这孩子,永远都是这么急躁,娘就是身子骨不好,去年冬天落下的病根而已。” “那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我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只能好好养着,可是养了这么些时日,也不见好转,我原先想着天气暖和身子骨就能好了,但现在看起来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大概是天意,怨不得别人。” 苏玉嫃看了一眼张嬷嬷,张嬷嬷脸上也是表现着无奈,看起来真是乔氏的身子骨不行,并没有什么大事,便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乔氏这身子骨,苏玉嫃肯定是不放心了,得在这里照顾一段时间。赵临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便让苏玉嫃安心在这里住着,娘那边他会去说。 赵临羡原本田里面也忙,但岳母身子骨不好,总归要待几天,所以一家三口住在苏玉嫃原先的闺房里。 张嬷嬷看着竹子也是特别高兴,当初她就带过苏玉嫃,也算是有经验的,于是弄了一张婴儿床来,没事了就帮忙看孩子。 这几天苏玉嫃和赵临羡都亲自帮忙熬药,侍奉乔氏,乔氏的脸色倒也好看了起来。 第一百章:心里欣慰极了 许氏见乔氏越来越精神,心想难道这苏玉嫃还真是什么福星,她一来,旺的乔氏都好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前功尽弃啊!那可是花了几百两银子做的法,要是前功尽弃了,那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许氏便去了乔氏的院子,原本苏玉嫃是让张嬷嬷看着竹子,自己去伺候乔氏,但张嬷嬷这下见竹子的口水兜湿了,便进去拿口水兜去,想着一下子就回来,就不抱竹子了。 许氏看见婴儿床上的竹子,和门画里那种童子一样,心里羡慕的紧,苏玉嫃怎么就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呢!许氏站在旁边逗竹子一下,他就笑了,心想这要是苏玉妍的孩子,那该多好。 苏玉嫃正好端着药走进来,看见许氏站在竹子的床边,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连忙说:“张嬷嬷呢!” 张嬷嬷听见声音出来,看见许氏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连忙抱起竹子说:“大小姐,我刚刚进去给竹子少爷拿口水兜了。” 许氏便说:“玉嫃,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这么防着我啊!这也是我的小外孙啊!给我抱抱。” 许氏说着就要去张嬷嬷手里抢人。 苏玉嫃将张嬷嬷拉开一点说;“二夫人,这话我可不敢当,再说竹子不听话,喜欢闹人,我怕闹着二夫人,请问二夫人来有什么事吗?” “听说大夫人的病好些了,所以我来看看她,毕竟是一个屋檐下的姐妹,来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可是多谢二夫人了,我娘托你的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二夫人请回吧!” 许氏被苏玉嫃句句掐住喉咙一般,说什么都不舒畅,气呼呼的走了。跑到许大炮那里去发脾气:“你不是说这次乔氏一定会死吗?人家现在死不了了,又活过来了,大炮,你找的那个半仙到底靠不靠谱啊!别是个骗子,如果乔氏死不了,那三百两银子让他给我吐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许大炮也急了,那三百两银子有两百两是进了他的口袋,要吐出来怎么可能:“姐,你先别急,半仙给你的东西,你还照常给乔氏吃吗?” 许氏稍微冷静了一点:“这几日苏玉嫃和赵临羡那个庄稼汉在,东西没下,怕被发现。” “这不就是了,你东西都没下,那乔氏能倒霉吗?你可要为了茂儿和玉妍的幸福着想啊!你瞧瞧你,玉妍这从顾家跑回去了,茂儿的婚事还在议,要是乔氏一死,你就是苏家的大夫人,茂儿这婚不也结的顺畅多了。” “这到底是半仙的法力厉害,还是那个东西厉害啊!大炮,你跟我说,半仙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许氏还没蠢到那个地步,这事她早就想问了。 许大炮见许氏这么问,摸了摸鼻子:“肯定是半仙厉害啊!不然他给的东西能厉害吗?” 要说许氏还是了解许大炮的,问他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就代表是在说谎话,许氏脸色铁青,语气严厉的说:“大炮,你跟我说实话,那个什么半仙是不是在糊弄人?还有给的那包东西,是不是毒药?” 许大炮被戳穿谎言也不打算骗下去了:“姐,反正你就只要乔氏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那个半仙可是跟我说了,他给你的药,只要你每天下一点点,连大夫都看不出来乔氏是中毒了,更加就不会牵连你。” 许氏听了这话,心里真是呕的死:“你个猪脑壳啊!我要是下毒,干嘛还花三百两银子,花几个铜板就能毒死乔氏了,还三百两银子,那毒药买回去都能够你吃几年。” “姐,你买的毒药和半仙给你的,那能一样吗?你自己买的毒药,分分钟把乔氏毒死了,那苏玉嫃能不找你报仇?可是这半仙给的毒药就不一样了,它是慢慢的要了乔氏的命,能把咱们都择出去。” “大炮。你可是我亲弟弟,这么多年以来,我也是最信任你的,你可不要为了你自己的一点私欲,就不顾你亲姐姐我啊!你要是缺钱来问我要,我要是有,能不给你吗?你非得叫上一个半仙来骗我,你说,那银子是不是都进了你的口袋啊!” “姐,我没有这么混蛋呢!你可得相信我,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和茂儿。” 许氏倒也不是心疼那三百两银子,她最怕的就是许大炮和她不是一条心了,现在见许大炮这么说,便也不再纠结那银子的事情:“你要真这么想才好,只有茂儿得到了苏家的整个家产,咱们姐弟两的日子才好过。而且我以为那苏玉嫃嫁给一个庄稼汉以后,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不曾想,那庄稼汉还有点本事,种出什么嫃米出来,挣了不少银子。最重要的是,苏玉嫃还生了一个儿子呢!咱玉妍那肚子怎么就没有反应。” 许大炮说:“看不惯那小崽子,就把他杀了,当初乔少爷都被我杀了,一个小娃娃怕什么。” 许氏摇摇头:“先别管那个小娃娃了,弄死乔氏再说吧!” 许大炮连忙点着头。 且说乔氏的身子骨这两天好一些了,苏玉嫃便让赵临羡先回东庄村去,那么多水田,不能全靠赵老汉一个人顶着,家里的事情也多,怕是忙不过来。 乔氏也说让赵临羡先回去,这赵临羡的孝心她收了。 赵临羡见状,也只好同意,着实也是因为家里事多走不开。 原先苏玉嫃要嫁给赵临羡,乔氏心里还为苏玉嫃伤心过,觉得委屈了,如今看来,苏玉嫃倒是被赵家人养的极好,就算刚刚出了月子,脸色也是红润的,一看就知道吃的好。 如今心里倒是欣慰极了。 乔氏身子骨好些了,便和苏玉嫃聊起来,说到了钱淑美,钱淑美的相公去年也中了举人,不过钱淑美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儿,所以婆婆多有挑剔,不过也没什么大事情,年轻人还可以再生。 说起钱淑美,苏玉嫃虽说和她有书信上的往来,但到底是好久不见了,自前年秋冬两人相继出嫁后,就不再见过,一转眼,两人也都为人母亲了。 乔氏又说起钱夫人的多番照应,才让她没有那么孤寂,所以苏玉嫃觉得应该带着竹子去看看钱夫人。 乔氏认为这也是应该的,还嘱咐她带些礼品过去。 钱夫人见到苏玉嫃带着孩子来看望自己,高兴的不行,特别是抱着竹子,真是爱进了骨子里,直说竹子和苏玉嫃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白白胖胖的惹人爱。 然后又说起钱淑美生了个女娃,被婆家不善待的事情。 苏玉嫃也只能安慰了钱夫人一番,之前和钱淑美通信,也是知晓一点点的,这生男生女本就不就是女人自己能够做主,只要孩子孝顺,女儿和儿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这终究是别人的家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也是只能受着的。 在钱家就待了一会儿,因想着乔氏,苏玉嫃便带着竹子回苏府了。 刚到家,便碰巧看到顾夫人带着顾家福来了,许氏和顾夫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顾夫人先开口:“二夫人,这是你正打算怎么处置的?” 许氏说:“亲家母,你说这话可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玉妍是家福的媳妇儿吧!他们两个的房中之乐,你也要管吗?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就算说破了天,也是个笑话。” “我总算是知道了,苏玉妍会这么胡闹,还真是二夫人教得好啊!不管丈夫的身子骨,对丈夫下药,这算是哪门子的房中之乐,到现在我家家福都回不过神来,苏玉妍这是要毁了他。” “亲家母,你也消消气,玉妍是不太懂事,可她也是想多和家福亲近.亲近,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顾夫人不依不饶的,抓住这一点,已经说出了要休妻的话,那二夫人哪里干,而且为了刺激许氏,顾夫人还当着大家的面夸赞苏玉嫃的孩子,表现的懊悔极了。 苏玉妍看不过去,怒道:“那苏玉嫃生的孩子再好,也是一个庄稼汉的种,你们顾家想帮别人养孩子吗?” 苏玉嫃面无表情的瞪着苏玉妍:“我看顾家没有这个资格养吧!” 苏玉妍看见苏玉嫃就来气,顾家福之所以讨厌她,就是从看见苏玉嫃脸上没疤那天起的,所以这会听见苏玉嫃还在说风凉话,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扑上去就要打苏玉嫃。 苏玉嫃怕伤着竹子,所以在苏玉妍扑上来的时候,眼疾手快的转了一个身,再一脚踢在苏玉妍身上,苏玉妍直接撞到在椅子的手把上面,“哎哟”一声。 顾夫人看着血压都要上来了,这哪里是大家闺秀,这比乡野村妇还要不成体统,这次,顾夫人势必要苏员外和许氏给一个说法。 许氏瞧见苏玉妍哀嚎,连忙上去扶起来:“妍儿,你没事吧!” 苏玉妍捂住肚子:“娘,我肚子疼。”然后还看着顾家福说:“家福哥,我肚子疼,你抱我起来。” 顾家福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就你这身板,是那椅子疼吧!” 第一百零一章:药有问题 周围的人纷纷偷笑。 许氏瞪了大家一眼,然后连忙叫大夫,谁生的谁心疼啊!苏玉妍就算再蠢那也是许氏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着许氏都不能不管的。 顾夫人和顾家福都觉得许氏小题大做,不就是撞到椅子上吗?至于喊个大夫,不过心里是这么想,行动上也不能做的太过火,也只能确定苏玉妍没事再离开。 老大夫急急忙忙的跑到苏府,给苏玉妍把脉,然后喜笑颜开的说:“恭喜啊!二小姐是有孕了。” 许氏有点不敢相信,再问一句:“你说什么?玉妍有身孕了?” 老大夫都被许氏问懵了,连忙看了一下顾夫人和顾家福,这苏府二小姐和顾家少爷结亲的事谁不知道啊!这按理说嫁出去的女儿怀孕了,应该是喜事,怎么二夫人还这么强调的问,那到底是该照实说,还是咋说呀! 见老大夫没说话,许氏又问一句:“玉妍是不是怀孕了,没错吧!” 后面那句没错吧!就让老大夫连忙维护自己的声誉来:“当然没错,老朽从医几十年,怎么可能把错喜脉。” 许氏立马就像是农奴翻身把歌唱了,嚣张的看着顾夫人说:“亲家母,你可听见了吗?玉妍怀孕了,恭喜你啊,你们顾家要添丁了。” 顾夫人虽说厌恶苏玉妍,但到底顾家福也年岁不小了,总归是要有后的,所以也换了个脸色:“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着,玉妍,我们回家吧!” 顾家福就没那么高兴了:“娘,这就把她带回去了,她这个贱人是怎么害我的,你忘了。” 顾夫人心里也不痛快,但如今苏玉妍肚子里多了一块肉,还能怎么办,就按照许氏这种性子,要是顾家敢亏待苏玉妍一点,她肯定会闹的满城风雨,所有人只会知道是顾家刻薄儿媳,虐.待子嗣,顾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好了,玉妍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都要做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快,扶着玉妍回去。” 顾家福使起了小性子:“我不扶,看见她我就烦,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会生孩子。” 许氏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家福,你这么说,可真是让人寒心啊!你们顾家就是这么薄待子嗣的,那我可要让大家伙来评评理了。” 顾夫人就知道许氏会来这一招,连忙忍气吞声的说:“亲家母,家福是不懂事呢!你不要生气,玉妍既然怀的我们顾家的骨肉,我是肯定不会薄待她的,我这就接她回去。” 如果顾家福不说刚刚那些话,许氏还没打算为难顾家这母子俩,但听了刚刚顾家福的话,许氏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亲家母,算了吧,玉妍还是在我们家养着的好,不然回去还指不定遭什么罪呢!” “怎么会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玉妍的。”顾夫人这下子算是在许氏面前够低声下气了。 不过许氏没打算就这么让苏玉妍跟着回去:“亲家母,当初是玉妍被你们顾家逼回来的,有不少亲朋好友看见了,都在说我们玉妍的坏话,认为是我们玉妍不孝不贤,如果就这么跟着你回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去顾家求着的呢!” 顾夫人深吸一口气:“那二夫人想怎么做呢!” 许氏趾高气昂的说:“选个好日子,顾员外和顾夫人亲自登门把玉妍接回去。” 顾夫人还没说话,顾家福就已经炸了:“美得苏玉妍了,一个马脸还以为自己是朵花呢!生出来的孩子指不定都是马脸,知道的是我顾家福的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玉妍和马生的呢!” 苏玉妍也是要面子的啊!“家福哥,你说的什么呢!” 顾夫人也怒斥顾家福:“你这个孽子,说的什么混账话,给我闭嘴。” 顾家福并觉得自己说错了:“本来就是,瞧瞧人家苏玉嫃生的儿子,那多漂亮,又白又胖,当初我要是娶了苏玉嫃,我儿子也漂亮,这都是你们二房搞的鬼,让我娶了这马脸。” 许氏真是被气笑了:“哎哟,我的顾少爷,当初可是你自己嫌弃苏玉嫃脸上有块疤,死活要退婚,然后也是自己说要跟我们玉妍结亲的,可不是我逼你啊!好好好,你们顾家嫌弃我们二房生的孩子不好看,你们走吧!玉妍就在我们苏家生。” 顾夫人连忙打圆场:“二夫人,你不要生气,就按你说的,我选个好日子,和家福他爹来接玉妍,我回去就命人送些人参之类的补品来,还请二夫人照顾好玉妍。” 说完就拉着顾家福出门。 苏玉妍见顾夫人和顾家福走了,心慌的说:“娘,你怎么不让我回去啊!万一家福哥不来接我怎么办!” 许氏戳了一下苏玉妍的脑袋:“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你现在就跟着回去了,成什么了,你以后在顾家还能有地位吗?现在你怀孕了,正好是你翻身的机会,一定要让你公公婆婆来接你,我要让整个浔镇的人都知道,是顾家求着你回去的呢!” 苏玉妍顾不上这些,她只知道,她现在也怀孕了,可不比那苏玉嫃差,人人都说苏玉嫃生的儿子漂亮,白白胖胖有福气,她倒要看看苏玉嫃的儿子到底多有福气。 苏玉嫃这会儿在伺候乔氏喝药,跟她说了去看钱夫人的事情。今天的药并不是苏玉嫃熬的,所以乔氏喝了,就呼吸不是很顺畅。 “娘,你怎么了。”苏玉嫃担忧的看着她。 乔氏摇摇头:“我没事。” 苏玉嫃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前几日喝的药,乔氏已经好转了,今日将药喝下去,反而有些呼吸不畅。 这时,苏玉妍正好过来跟苏玉嫃炫耀:“哎哟,真是一屋子的药味,让人恶心。” 张嬷嬷抱着竹子,看着苏玉妍不顺眼,但又不敢说什么。 此时苏玉嫃走出来说:“又没人让你来,你可以走啊!” 苏玉妍嘚瑟的摸了摸肚子:“我怀孕了,家福哥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去,苏玉嫃,你不要以为就你生了儿子。” 苏玉嫃真是觉得苏玉妍无聊极了:“这种事情我还真不想跟你攀比,你可以多生几个。” “你少来,你不要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生了儿子就抱回来,想让大家都知道你生儿子了,指望着夺回乔家的家业对吧!你可不要妄想了,我娘已经看穿了你的心思,我弟弟就快和李家五小姐成婚,这家业只能是我们二房的。” 苏玉嫃就静静的看着她装逼:“说了吗?说完就滚吧!” 苏玉妍咬牙切齿:“你让我滚我就滚,你算什么东西!等我弟弟娶了李家五小姐,掌管这个家业,你和你娘就滚出去,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们立足之地。” 苏玉嫃莞尔一笑:“那你就别滚吧!” 说完就接过竹子,开始逗竹子玩,完全没把苏玉妍放在眼里。 竹子确实是个极为可爱的小娃娃,他娘一逗他就笑,小脸蛋胖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苏玉妍气呼呼的走了,这一趟过来,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见苏玉妍走了,苏玉嫃问张嬷嬷药都是谁煎的,张嬷嬷说是她自己煎的,但是没一直守着。 苏玉嫃疑心药有问题,便拿了一些药渣子装起来,让张嬷嬷看着竹子,自己出去一趟。 原先赵临羡回去的时候就说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找陈子豪,他们是过命的交情,一定会帮忙的。 陈子豪的镖局不远,不过苏家却是有人跟着她,是桃儿,二夫人的人,当初亲眼看见桃儿深夜去见许氏,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把她弄走,毕竟大张旗鼓弄走了她,许氏又会派一个过来,后来出嫁,又没管这个事情了。 看起来,这个桃儿是个刺,得快点弄走才行。 苏玉嫃七拐八拐的进了镖局,桃儿自然是进不去,所以就在外头候着。 陈子豪见苏玉嫃来了,便说:“嫂子,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苏玉嫃知道陈子豪之前是和赵临羡一样走南闯北走过镖的,认识的人肯定多,便将药渣拿出来:“陈兄弟,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药渣有没有什么问题,要小心一些,不要让苏府的人知道。” 陈子豪知道这事可不小,忙应了下来:“嫂子放心,我会帮忙的。” “谢谢你。” “我跟赵大哥是什么交情,这点小忙还用谢吗?” 陈子豪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不怎么靠谱,但应该办起事来还是正经的人。苏玉嫃打趣说:“你要是办好这件事,回头我给你找个媳妇儿哈。” 一说到媳妇儿陈子豪眼睛都亮了:“嫂子,你可不要骗我。” 苏玉嫃坚定的点点头:“绝对不骗你。” 这兄弟交情指定还没有给说个媳妇儿这么有诱惑力呢!这一听苏玉嫃给许诺找个媳妇儿,陈子豪立马就上心多了,将药渣包好揣怀里,也严肃了起来。 苏玉嫃这下就放心多了。 从镖局出来,苏玉嫃左右看了看,那桃儿还在假装挑选胭脂,想想那桃儿不是思春吗?倒是可以成全她。 第一百零二章:焦头烂额 这几日苏玉嫃格外的谨慎,在院子里的小厨房熬药,一步也不敢离开。 又加上六月份这个天气,雨下了几天几夜都不停歇,竹子似乎近两日也喜欢哭闹一些,搞的苏玉嫃焦头烂额。 再说庄稼人最怕的就是遇上怪异的天气,去年是干旱,今年又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赵临羡在家里怎么样了。 晚上,让乔氏喝了药,苏玉嫃抱着竹子在哄,看着外边雨,便忍不住对着一个婴儿念叨起来。 “竹子啊!你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也不知道你爹在家里怎么样了,下这么大的雨,你爹指定还在田里忙着呢!你说咱家的田会不会被雨淹了啊!那可是咱们赖以生存的粮食,要是淹了田,庄稼可就长不出来了。虽然说咱们家里还有一点粮食,可庄稼淹了也挺可惜的对吧!最主要的是,你爹可看中那些水田呢!要是淹了,他肯定很伤心。” 苏玉嫃自己念叨了好多好多,竹子都睡沉了,苏玉嫃觉得有点好笑,跟一个奶娃娃说这些做什么,他又听不懂。 可她心里是慌啊!东庄村地势比较低,周围有不少的河流,干旱起来吧!那河流也就干了,可要是下起雨来,那水可就没地方去。她想回去陪着赵临羡一起等着这场雨过去,可乔氏这里她也不放心。 如今赵临羡不在身边,她像是少了一个主心骨,也不知道以前没有他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乔氏被这雨扰的也睡不着,她也是忧心着赵家水田的,张嬷嬷进来瞧瞧见乔氏还在叹气,便说:“夫人,您怎么还没睡呢!大小姐也没睡,抱着竹子小少爷在说话呢!” “是吗?嫃儿在说些什么!”乔氏睡不着,索性就坐起来。 张嬷嬷回答:“大小姐在说水田的事,今年的雨水是太多了一点,好多地方都有水灾,就我老家村子那边,我都听说淹了不少屋子了。” 乔氏心里更慌了:“这可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女婿家的田怎么样了,去年干旱,今年水灾,真是一个太平年都没有啊!” 张嬷嬷悄摸摸的说:“都说是咱们这里的县太爷坏事做的太多了,上天在报复呢!要不是县太爷为那个负心人做靠山,乔家的家业也不会全部落入负心人的手里,还有当年少爷他……” 乔氏眉头皱了起来:“这话可只能在我面前说一说,要是让二房的人听了去,你就要遭罪了。” 张嬷嬷点点头:“我知道了夫人,这话我也只敢跟你说。” “我这身子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嫃儿带着竹子拖在这里也不是个事,那许氏不是个善人,我就担心她对竹子下手,过几日这雨要是停了,就赶紧让嫃儿回村去。” “夫人,你这身子骨一直不见好,可大小姐在这里这些时日,你便好一些了,还真是大小姐旺你了,听说现在大小姐在东庄村都说是个福星,你就让大小姐多待几日吧!也好将你的身子旺好。” 乔氏笑了:“连你都这么迷信,嫃儿总归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在娘家待久了,她婆婆会有意见的,更何况她还带着竹子,那孩子最近可是消瘦了,这回去可要把亲家母心疼到了。” 张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玉嫃夜里抱着竹子靠着床头就睡着了,第二日醒来,头就晕晕沉沉的,好像是感染了风寒。 张嬷嬷瞧着苏玉嫃的脸色不好,还让她多休息休息,可除去走了一趟便回来说:“连续下了这些天雨,很多死猪死鸡顺着流水漂流下来,最近城里面有很多人已经爆发了伤寒,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瘟疫。” 一听瘟疫两个字,苏玉嫃心里颤抖了一下,她有点后悔把竹子带来了,毕竟镇上面人多嘴杂,自然没有村里的空气好。 苏玉嫃这么一病,这院落里可就更加忙了,指不定得用上桃儿,但桃儿是许氏的人,怎么能放心用,便问张嬷嬷有没有近.亲要寻事做的。 张嬷嬷说有个侄媳妇在家,手脚倒是麻利,苏玉嫃便让张嬷嬷将侄媳妇叫来了。 侄媳妇名叫.春兰,生养过,孩儿两岁多了,所以对于照顾竹子很是有经验,这倒也让苏玉嫃轻松了不少。 苏玉嫃想着还是要将竹子送回去,不然自己心里不安,便拖着病体去找陈子豪,让他帮忙送个信给赵临羡。 正好陈子豪还想去找苏玉嫃,说那药渣有一味药有问题,食用一点点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如果长期食用,就会拖垮人的身子骨,而且让人看不出来死因。 苏玉嫃紧握拳头,这一定是二房的人干的,这么处心积虑想让乔氏死,又不敢下毒,不过是想撇清关系。 看来桃儿是留不得了,没有桃儿在院子里帮忙,许氏也没有那么方便迫害。 苏玉嫃道了谢便准备离开,陈子豪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不忘说一句:“嫂子,别忘了给我找媳妇。” 苏玉嫃哪里还有心思说给他找媳妇的事情,连忙回了府。 陈子豪看着情况有点不对,还是先去东庄村好了。 苏玉嫃回府后,一直盯着桃儿,这让桃儿心里发慌:“大小姐,是桃儿哪里做的不好吗?” 苏玉嫃摇摇头:“不是,是我想着,你在我们大房的院子里侍奉多年了,也该给你找一个好去处。” 桃儿立马就跪下:“大小姐,桃儿不要好去处,就想留在府里照顾夫人呢!” 她可还等着许氏实现自己的诺言,让她做少爷的妾侍,她才不想随随便便嫁一个穷小子。 “你不想嫁人吗?”苏玉嫃耐着性子问。 桃儿摇摇头:“奴婢不想。” 苏玉嫃靠近桃儿,看着她细皮嫩肉,还真不像是个奴婢的样子呢!且说这头上戴的发饰,那也不是一个小奴婢能带得起的。“那你想不想做少奶奶呢!” 桃儿心都要跳出来了:“大小姐,奴婢没有这个福分的。” “我瞧着你有,你的样子就不像会做个丫鬟呢!指不定就哪家少爷给看中了。”苏玉嫃里面就笑着说。 桃儿都不知道,苏玉嫃是发现了,还是仅仅只认为她是个少奶奶的样子。 一看苏玉嫃的脸色变的和善了,桃儿认为指定是后者,心里还不禁开心起来,都说人有一个面相,能一眼看出富贵,这就叫天注定的。 桃儿这下心里更加确定自己一定能做苏之茂的妾侍。 张嬷嬷和春兰在一旁看着,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张嬷嬷告诫春兰:“人啊,一定要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时时刻刻为主子着想,才能当好一份差呢!” 春兰也是个实心的,点点头应着。 桃儿被苏玉嫃夸了以后,打扮的更加花哨了,和她同屋住的翠儿就看不下去:“你忘了二夫人说过的话了,不许打扮的这么妖娆,不然你要挨鞭子的呢!” 要是以前桃儿还会怕一下,可现在桃儿可一点也不会忌惮二夫人,毕竟她是天生好命的人。 那苏玉嫃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嫁到东庄村,成为了福星,去年干旱,就她家水田种出了稻米,福星说的话,能不是真的吗? “我和你们是不能比的,不过你们那皮糙肉厚的,就算打扮起来,那也不好看啊!”桃儿一脸的洋洋得意。 翠儿瞧了一眼桃儿,也没觉得她有多好看,头上戴着那花,就跟一个土包子似的:“你不听就算了,干嘛还埋汰我们,就说你带着这些东西,方便干活吗?” 桃儿还在脸上抹了一点腮红,觉得甚是满意:“我很快就不用干活了。” 翠儿知道她想勾搭苏之茂,但没想过她能成,但是这种话她以前就说的不少,可结果呢!还不是和大伙儿一样,做着粗使丫鬟的活计。 桃儿在府里算是老人了,待得久,了解苏之茂的一些生活习惯,比如下午,苏之茂在家里就一定会吃点心,这雨下的这么大,苏之茂不在家里又能去哪里呢! 于是便主动去了厨房,说话讨巧的哄的厨娘们开心,便将苏之茂的点心交给她端去。 苏之茂自从和李家五小姐定亲后,整个人都抑郁了,谁愿意对着一个又丑又傻的女人过一辈子,按照他的话说,宁愿娶一头猪了,猪还白花花的呢! 而且最近为了要娶李家五小姐,他哪里都去不成,他娘让他规规矩矩在家里装作读书人的样子。 他从小就讨厌读书,这一点肯定是随了许氏的基因,他也没办法啊!看见那些书就烦,还不如斗蛐蛐有乐趣。 此时桃儿端着点心进来,苏之茂瞧见了,还觉得挺好看的,可能是太久没看见漂亮的女人了。“哟,是桃儿啊!今儿个怎么是你给本少爷端点心了。” 桃儿暗送秋波,一脸娇羞的将点心端过去:“少爷,奴婢知道您最近学习辛苦,所以特意为您端点心来。” 苏之茂感动的抓住桃儿的手:“这全府上下,也只有桃儿你还为本少爷着想啊!” 桃儿羞红了脸抽了抽手,苏之茂就是抓住不放:“桃儿,你今天可真好看啊!” 第一百零三章:一孕傻三年 “少爷,你可不要唬奴婢,奴婢就是一个粗使丫头,能有什么好看的。”桃儿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在苏之茂心里,桃儿至少比那个李家五小姐好看多了吧!自从见了那个李家五小姐,他是看见谁都觉得好看了。 “桃儿,我可没说谎话,你是真的好看。” 桃儿脸又是一红:“少爷,你就别再取笑奴婢了,你要真觉得奴婢好看,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想起奴婢呢!” 要说桃儿这心,也不是莫名其妙有的,就前两年苏之茂还说她好看,要纳她为妾,她才存了这样的心思,不过苏之茂原本就是说说而已,根本没走心的,所以桃儿记住了,苏之茂却想不起来。 但是现在的日子多无聊啊!有个桃儿消遣一下也未尝不可,所以苏之茂便说:“好桃儿,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本少爷心里可是有你的。” “奴婢哪敢生少爷的气啊!只要少爷记着奴婢,奴婢就心满意足了。”桃儿面犯桃花,双瞳剪水的样子,还真是让苏之茂心动了。 苏之茂直接抱住桃儿,正想亲下去,许氏就推开了门,原本许氏是想来安抚苏之茂的,以为他在书房里郁闷,没想到一进门看见这一幕,她最讨厌的就是府上的丫鬟勾引主子,这下是怒火中烧。 “放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桃儿连忙跪下:“二夫人。” 苏之茂则一脸兴趣全无的样子,还埋怨他娘:“你这大白天的吼什么,见鬼了一样。” 许氏气的心口一颤一颤的:“我原本以为你在书房好好念书,没想到你和一个贱婢勾搭在一起,难道你忘记了李家夫人说的话了,不许你纳妾啊!” “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让我娶了那个李家五小姐,然后允许我纳妾,现在又变卦了,你们让我对着李家五小姐过一辈子,真是够狠的啊!” “就算你要纳妾,这贱婢配吗?”许氏生气的一脚将桃儿踹在地上。 当初苏荣昌就是和一个丫鬟搞在一起了,要不是许氏下药,让那个丫鬟怀不上孩子,现在她的地位都不稳了。 桃儿以为是许氏没有认为自己,连忙拉着许氏的裙角说:“二夫人,是我啊!” 许氏其实一进来就看出是桃儿了,她只是为了利用桃儿监视大房院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让桃儿为妾,她认为就算苏之茂要纳妾,也应该纳清白人家的,也不是一个贱婢。“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一个贱婢。” 桃儿不知道为什么许氏突然变脸了,委屈的说:“二夫人,我是桃儿,之前你不是说过的吗,只要我帮你做事,你就让我给少爷做妾。” 苏之茂一听这话,还一脸看好戏的说:“娘,原来是你许诺人家的,现在还来骂我!” 许氏瞪了苏之茂一眼:“闭嘴,你们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然后看着桃儿说:“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吗?更何况,茂儿要先娶了李家五小姐,巩固了位置,才好纳妾,不然茂儿的位置不稳,你就算做他的妾,你能有好日子过吗?” 桃儿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忙说:“二夫人,奴婢知错了。” 许氏这才平静了一点:“茂儿,你也不要觉得委屈,娘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苏之茂从小到大就听着这个话,都已经听腻了,但又没办法反抗。 桃儿跟着许氏出门了,要不是有用得着桃儿的地方,许氏早就动手了,此时也只能好言说:“桃儿,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二夫人,有大小姐在,你不就碰不着那药。”桃儿提心吊胆的说。 许氏睥睨看着她:“你就不会想办法吗?我们二房可不需要一个蠢货,你要想做茂儿的妾侍,也得让我看出你的聪明吧!” 桃儿咬牙:“二夫人,您给奴婢一点时间,奴婢肯定会让二夫人你的心愿达成的。” 许氏点点头:“好,你去吧!” 桃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筹谋着应该怎么下药才好。 苏玉嫃知道人心不足这个道理,那个桃儿听了她的话,肯定内心会膨胀的,而人心一膨胀,就好办事。 桃儿去了苏之茂那里,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桃儿回到院子里,还在琢磨着怎么下药呢!就看见苏玉嫃抱着竹子在厅里嬉笑,而她自己呢!下雨天也不得闲,还要擦桌子忙活,心里真是羡慕的死,如果自己成为了苏家的姨太太,那生了孩子也应该就是这般情景。 想到生孩子,桃儿莫名的就脸红了起来。 苏玉嫃虽然说是逗着孩子,但将桃儿的表情也是尽收眼底的,见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便说:“桃儿,你可真有一副天生的好身段啊!” 桃儿听见苏玉嫃的声音,连忙低下头:“大小姐,您又取笑奴婢了。” 苏玉嫃似笑非笑;“这可不是取笑,以前我倒是没发现,这两年你的身段是越发好了。你说这人啊!怎么说的清呢!听说咱们府上那位少爷即将要娶李家五小姐了,那五小姐听说又丑又傻,可偏是人家投胎投的好啊!再一看你,这么漂亮,可偏偏是个粗使丫鬟。” 桃儿话没有说到嘴边,要是乔氏死了,她可就是苏之茂的姨太太了。“大小姐,奴婢福薄呢!” 苏玉嫃莞尔一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福薄啊!人啊,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要靠自己去争取。你在府上也是老人了,应当知道,大夫人之前是个小姐,二夫人之前是个村妞,要不是二夫人有手段,她嫁的不也就是一个平常的庄稼汉吗?能享受这般荣华富贵。” 桃儿特别认同这句话,可这苏玉嫃面前还要克制着:“大小姐说笑了,我哪里会有二夫人那么好的命啊!” 苏玉嫃假装认真的思考着:“你比二夫人可是好看多了。” 张嬷嬷也帮腔:“那确实是好看多了,二夫人刚刚进府的时候,又黑又壮,哪里像个夫人的模样。” 桃儿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在她心里早就是这么觉得,她不但比二夫人好看,比二小姐还好看呢! 苏玉嫃看了一眼桃儿,又对张嬷嬷说;“所以说啊,手段可比出身重要多了。” 张嬷嬷一脸气愤。 “桃儿,你去干活吧!”苏玉嫃也不能说的太多了,要是桃儿不傻,刚刚的话就听得出来了。 “那奴婢先下去了。”桃儿说完就雀跃了离开。 张嬷嬷看着桃儿的背影对苏玉嫃说;“大小姐,那个桃儿不是个安分的,还不快点把她弄走吗?” 苏玉嫃狡黠的笑了笑:“对呀,是要把她弄走,不过还是让二夫人自己动手吧!” 张嬷嬷是捉摸不透苏玉嫃葫芦里卖什么药。 晚上雷声阵阵的,苏玉嫃一直就睡不下,她身子骨最近不好,可也得硬扛着,可最挂心的还是赵临羡在家里的情况。 雨最近已经连续下了快半月了,听说这么大的雨,几十年来才一次。 之前她让陈子豪通知赵临羡,只怕这么大的雨,他还没来得及吧! 正想着,隐约听见外头有人在敲门,这大晚上的,会是谁?原以为是幻听,敲门的声音又重了几分,苏玉嫃这才问:“谁啊!” 外面的人不说话。 苏玉嫃还拿着凳子去开的门,可是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赵临羡,是穿着蓑衣一身雨水的赵临羡。 赵临羡见苏玉嫃惊呆了,取下蓑衣便主动开口:“玉嫃,你不抱抱我吗?我太想你了,就跑过来了。” 苏玉嫃这才反应过来,扑上去紧紧的抱住赵临羡:“我也很想你,可是你怎么能大晚上的驾车呢!又下这么大的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 赵临羡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我不会有事的,这不是好好出现在你面前了。” 苏玉嫃连忙将赵临羡拖进屋子里,去乔氏那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这些日子苏玉嫃没在家,赵临羡也懒得收拾了,头发乱糟糟的,苏玉嫃一边帮他整理头发,一边念叨:“爹娘都还好吗?家里的田都怎么样了!” 赵临羡说:“一切都好着呢!爹娘就是想念竹子,田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咱们家的水田没有受灾。” 苏玉嫃显然都不敢相信:“我听说周边很多村子都淹了,咱们家的水田真的没事吗?” 赵临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啊,那雨水见到咱们家的田就自己绕道而行了,不敢靠近,所以淹不着。” “真的吗?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为什么雨水见到咱们家的水田会绕道?难道又是受了天爷的庇佑?”苏玉嫃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赵临羡哈哈大笑:“你还真相信雨水会自己绕道而行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 苏玉嫃这才知道赵临羡是在逗自己,嗔怪说:“一孕傻三年也是你造成的,你现在还来取笑我。” 赵临羡回味了一下,才知道苏玉嫃指的是啥,从后边将苏玉嫃圈进怀里:“是我错了,不该逗你的,你不要生气。” 第一百零四章:是不是种田种傻了 苏玉嫃倒也不是生气,抿了抿嘴唇说:“你倒是一点也不心急,那水田可是你大半年的心血,你从去年冬就着手开荒的事情,因为把心思放在田地上,蚕丝的事情都没怎么管了,要是这一场大雨将水田都淹了,那岂不是可惜。原本我还想着,今年把织布行弄起来了,但是母亲生病,我又不能不伺候,家里只有娘在劳作了,忙不过来就让还是把蚕丝卖了吧!可以留少量的制成锦缎。” 听着苏玉嫃这念念叨叨的全是关心自己,而她呢!脸色苍白,想必这些时日在这里过的并不好,突然就觉得眼眶有点红了,赵临羡一个七尺男儿,走南闯北,见过生死无数,自以为心是坚硬的,可如今看见苏玉嫃这般模样,却忍不住鼻子泛酸。 “不是说了吗?家里的事情你不用管呢!你瞧瞧你,也没把自己照顾好,这才回娘家多久的时日,你就消瘦了。”赵临羡怜爱的抚.摸着苏玉嫃的脸颊。 苏玉嫃笑了笑:“我没事,只是稍微累了点,前几日不小心感染了一点风寒,这都不是大事,重要的是水田,你原先买的,再加去年开荒的,快200亩了,一些小员外家的田地也不过如此。” 赵临羡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身子骨就不是大事,心里就记挂着水田啊!什么时候变成小财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玉嫃只是心疼那些水田啊! 说起水田,赵临羡是一脸平静的,这下苏玉嫃更好奇。 “赵泥巴,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啊!难道你不难受吗?” 赵临羡似笑非笑的脱了鞋子在竹子旁边睡下,笑了笑:“有什么好难受的,庄稼人本来就是靠天吃饭啊!” 苏玉嫃摇摇头:“你是不是种田种傻了。” 赵临羡脸上依旧是洋溢着笑意:“不然能怎么办呢!坐地上大哭吗?我就是哭,这雨它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啊!” 苏玉嫃想想也是,那就听天由命吧! 因着有赵临羡在身边,这个夜晚,苏玉嫃睡的格外踏实。 也不知道只不是因为爹在旁边的缘故,竹子也睡的安稳,就临近天亮的时候喂了一次,又沉沉的睡去。 苏玉嫃起床的时候,赵临羡还没有醒,昨天晚上冒雨赶过来肯定是累了,再加上他虽说不担忧水田,可他不作为那才怪了,便想着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将他们爷俩盖好被子,便先出门了。 赵临羡换下的衣服,苏玉嫃拿出去让桃儿洗,桃儿觉得奇怪,大房院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看起来也不像是主人的呀!衣服是粗布的,上面还有泥巴。 桃儿拿着衣服去洗衣房,越想这事越觉得奇怪,反正现在暂时没法像乔氏下毒,不如先透点别的消息给许氏,所不定许氏一开心,立马就让她做妾了,桃儿想想都觉得开心呢! 悄摸摸的去二房院子里,桃儿没看见许氏,倒是看见苏玉妍,这个苏玉妍还在等着顾员外和顾夫人来接,不过因为连日来下雨,人顾家也有了借口,等雨停了再来。 苏玉妍不知道桃儿是许氏的人,没好气的看着她说:“你是大房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跑到我们二房来做什么?” “二小姐,奴婢找二夫人。” “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苏玉妍一口吃着葡.萄,一口吃着梨子,在家里养胎这些时日,可又圆.润了不少。 桃儿想着跟苏玉妍说应该也一样,总归是为二房立功了:“二小姐,奴婢发现大房有男人的衣服。” 苏玉妍翻了个白眼:“大房有男人的衣服这有什么奇怪的。”话刚说完,琢磨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劲:“什么男人的衣服?” 桃儿说:“是粗布衣服,像是刚换下来不久的,上面沾染的泥巴还没有完全干透,那不可能是老爷的呀!” 苏玉妍把梨子放下,长长的脑袋在思考着:“你的意思是说,大房院子里藏着别的男人?呵,这就有好戏看了,不知道是乔氏不守妇道,还是那个苏玉嫃不守妇道。” “二小姐,奴婢没有看见男人,也不好确定。” “那衣服谁给你的?” “是大小姐。” “那就是苏玉嫃不守妇道了,乔氏病恹恹的都快死了,总不可能还偷人吧!那个苏玉嫃,表面上装作清高的样子,实际上呢!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这才和她的庄稼汉分开多久啊!忍不住了。” 桃儿不敢做声,说起庄稼汉,那衣服好像又有点像庄稼汉的,但是她昨晚很晚才离开,也没见那个大姑爷来,怎么可能大半夜的从村子里赶过来呢!指定有别的猫腻。 苏玉妍说了一会儿又想起,这丫鬟是大院的吧!“你是在大房院子里当差的,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 桃儿说;“我虽然在大夫人院子里当差,但是我二夫人的人。” 苏玉妍嘚瑟的笑了笑:“算你识相,知道靠我们二房,跟着那大房,早晚都得饿死。好,你先回去守着吧!我等会就去抓奸,我看苏玉嫃怎么见人,看她那个庄稼汉,还会不会把她当个宝贝。” 桃儿应了一声便走了。 苏玉嫃像往常一样熬药,小厨房里在做着早点,桃儿向来只负责打扫,也插不上手,之前苏玉嫃不在府上,她还能找到机会,现在苏玉嫃在府上,她是一点靠近吃食的机会都没有。 赵临羡一大早就被安排哄竹子,他还真不太会哄孩子,原本他想学着杨氏当初哄孩子的样子,可发出来的声音,觉得别扭,又换了一种粗狂的声音哄。 这被桃儿听来,就是别的男人啊!她听过赵临羡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桃儿这下就有底气了,觉得自己这次一定会立大功。 苏玉妍去到前厅,跟苏荣昌还有许氏说:“爹娘,苏玉嫃她不安分,在院子里藏男人。” 许氏一听,眼睛都亮了:“这是真的吗?” 苏玉妍凑到许氏耳边低语了几句,许氏就相信了,她觉得桃儿一心想做苏之茂的妾,肯定不会糊弄自己。 “老爷,这可真是奇耻大辱了,你可不能不管,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苏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玉妍在顾家也不好做人呀!那李家也不会放心将五小姐嫁过来了吧!” 苏荣昌一脸不敢置信,他虽然不喜欢苏玉嫃,可要说她的秉性也不该做出这种事吧! 随后许氏又说:“老爷,苏玉嫃要真是做出这种事,咱们可以把她从族谱上除名了。” 苏荣昌一脸狡黠,知道许氏是什么意思,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机会,但要想把苏玉嫃除名,除非真的有真凭实据,除名可不是一件小事,要那么容易,他大可之前就把乔氏母女赶走了,那他霸占家产就霸占的太过分了,不但外人看不顺眼,只怕连乔家人也有说法了。 “这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待查证呢!”苏荣昌悠哉悠哉喝了一口茶。 苏玉妍急急道:“咱们现在去大房院子里堵人啊!只要把人抓一个现成,任凭苏玉嫃有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苏荣昌不想掺和,他一掺和就显得是他想逼乔氏母女离开,所以他说:“平白无故的去大房院子里,别人怎么看我啊!” 许氏这下也是听出来了:“老爷是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啊!行,那我和玉妍先去抓人,抓到了你再来主持公道吧!” 苏玉妍还没等她娘说完,就率先朝大房走去了,也顾不着怀孕,顾不着地滑,风风火火的。 苏玉嫃正好将早点端到屋子里去,喂了竹子,就和赵临羡准备吃早点,苏玉妍的声音已经出现了。 “苏玉嫃,把你男人叫出来。” 苏玉嫃听着声音,一脸诧异的走出去;“苏玉妍,你又发什么疯啊!我男人惹你了?” 苏玉妍冷笑:“你可还真是不要脸啊!在屋里藏男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我现在可真是有点佩服你了。家福哥和他那娘还口口声声说着你的好,要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破玩意,他们可算是瞎了眼。” 苏玉嫃的眸子犀利了几分:“你别一大清早就来喷粪,臭了一个院子。” “我呸,臭了一个院子的是你苏玉嫃才对,大半夜的私会男人,还把弄脏的衣服给丫鬟洗,你可真是大胆啊!都不知道那个庄稼汉是怎么调教你的。” “我大半夜的私会男人关你什么事?你也可以大半夜去私会你男人啊!”苏玉嫃说完,目光炯炯的看了桃儿一眼。 倒是条好狗,这点事都向二房说了。 苏玉妍吆喝着;“大家听见没有,苏玉嫃承认她私会男人了,真是太不要脸了,快去请我爹过来,就说苏玉嫃承认了。” 随后而来的许氏和苏荣昌正好也是听见苏玉嫃刚刚说的,纷纷谩骂。 赵临羡抱着被吵醒的竹子站在门口:“什么时候我见自己的娘子,都有罪了?” 苏玉妍和许氏对视了一眼,懵了。 苏荣昌不愧是无耻的老秀才啊!立马反应过来:“误会,这真是个大误会。” 第一百零五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氏反应也是极快的,瞪了桃儿一眼,然后对赵临羡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见你去跟岳父请安,你不过就是一个庄稼汉,就算那嫃米现在在市面上值一些银两,但你也不用如此高高在上吧!” 赵临羡听了许氏的话,倒也不恼,对着苏荣昌行礼;“失礼了,还请岳父见谅。” 苏荣昌心心念念都是赵临羡手上的嫃米种子,便说:“贤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无妨的。你不在家里守着水田,怎么来府上了,听说东庄村那边也受了雨灾,你的水田还好吗?要我说,咱们翁婿两个合作,将那嫃米做成贡米岂不是很好吗?我的水田位置都很好。” 这司马昭之心,可谓太明显了。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不冷不热的回应:“多谢岳父关怀,水田无恙。” 苏荣昌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东庄村那边明明就是受了重灾,旁边一些村子都淹了,赵临羡的水田怎么可能就无恙呢! 他知道赵临羡是不会轻易把嫃米交给他的,就等着这场水灾,让他血本无归,到时候不来求自己也不行了。 苏玉妍一脸的不甘心,怎么就是赵临羡呢! 苏玉嫃瞧着苏玉妍的表情,冷笑着说:“二妹,你这么侮辱我的名节,也不打算向我道歉吗?” 道歉?怎么可能,苏玉妍咬牙切齿的说;“这是你做的局呢!你就是故意引我上当的,苏玉嫃,你真是一肚子的坏水,我跟你没完。” 苏玉嫃不想和苏玉妍扯,而是看着苏荣昌:“爹,你说这事怎么办,虽然你一直偏心二妹,可是她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平白无故就说我藏男人,这关起来骂的是我,可是说出去,损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面子,大家只会说苏员外教女无方,那可是有损了爹爹的名声啊!” 苏荣昌看着苏玉妍怒道;“蠢货,你还不快点向你姐姐道歉。” 苏玉妍并不认错,还叫嚣着;“我看屋里肯定还有别的男人,要是赵临羡为什么就见不得人了,今天早上,也不见有下人禀报。” 苏玉嫃看着许氏和苏玉妍的脸,紧握着拳头,这样的事情都被她们母女说的像真的一样,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可谓不一般,可想而知,她娘乔氏怎么抵抗的住这母女俩的迫害。 想起乔氏中毒,苏玉嫃浑身都冷的,她恨不得将许氏母女捏碎了报仇,但她知道不能这么冲动,不能便宜了这些人人鬼鬼。 听了苏玉妍的说,赵临羡一头黑线,脸色阴冷,像是一只黑色猛兽令人觉得压迫:“二小姐说这样的话,是觉得我能忍受自己的娘子藏别的男人?这污蔑的能力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苏玉妍还想反驳,就听见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所有都看着苏玉妍那脸上清晰的巴掌印。 苏荣昌看着她愤怒道:“你够了没有,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诋毁她的名声。” 苏玉妍被苏荣昌这一巴掌给打懵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挨巴掌,心里的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 许氏心疼的将苏玉妍护在怀里:“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呀!妍儿还怀着孩子呢!你这么打她,顾家人可不依的。” 苏荣昌冷哼一声:“行了,她回娘家多久了?上次顾夫人要接她回去,你矫揉造作,想给顾家一个下马威,结果呢!这么久了,也没见来接,全是你给惯的。” 许氏不服气:“顾家是因为下雨才没来的,他们家怎么可能不要自家的孙子呢!老爷,妍儿不懂事,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苏荣昌毕竟是疼了苏玉妍这么多年,也不会真的和她计较,不过是不想给赵临羡心里留下很大的想法,才这么做的,所以打了她一巴掌,便转而对苏玉嫃说;“嫃儿,你妹妹不懂事,回头我再教育她。” 呵!不懂事,苏玉妍明明只比她小一岁吧! 苏玉嫃攥紧了拳头,觉得可笑又可悲。 她隐忍又讥讽的模样,似乎在自嘲着什么,转而落入赵临羡的眼里,心脏处细微的疼了一下。 他的娘子啊!在这个家里该是受了多少的不公和痛苦,才这么些天,她就已经憔悴了那么多,而今天,当着他的面二夫人和苏玉妍都颠倒黑白,苏荣昌都护着,他没在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他惟愿自己能再强大一些,免苏玉嫃再无枝可依。 苏玉嫃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苏玉妍怀有身孕,她要是在这个时候不依不饶,传出去就是她的过错了,所以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赵临羡便把竹子塞到她怀里了。 赵临羡原本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又加上这阴鸷的气势,虽然许氏从眼底里瞧不上他是一个庄稼汉,但面对着他心里还是颤了一颤的。 “你想干嘛?想打人啊!我可告诉你,我家妍儿可是怀着顾家的金孙,你要是敢伤了她,顾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临羡转身就一拳头打在一个木制的架子上,瞬间那个架子就一分为几块,全部落在地上,吓的许氏苏玉妍还有苏荣昌连连后退。 就不说是他们了,就连苏玉嫃也惊了一下,连忙将竹子护在怀里。 只听赵临羡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家娘子心善,做不出什么恶事,但我可不一样,当年无论在战场上,还是走镖,我杀人从来不眨眼,有些事她做不了,我便来帮她做,如果有人再敢欺负她,那这个木架就是下场。” 苏荣昌不是被吓大了,这些年霸占着乔氏的家业,做了那么多心狠手辣的事情,自然心也不是脆弱的,见赵临羡威胁自己,便也不甘示弱的说:“这不过是她们姐妹之间打打闹闹而已,你倒事动真格了,这是你一个女婿该在岳父面前做的事吗?” 赵临羡丝毫没有在意苏荣昌的话,而是说;“这种事情,在岳父眼里,就是姐妹之间打打闹闹吗?一个女子的名节就可以这么随意的侮辱,我在尚且还好,如若我今天不在这里,二小姐那番话,还会是轻飘飘的吗?” 苏荣昌被呛到无语。 苏玉妍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赵临羡叫嚣:“一个庄稼汉,有什么资格在我们苏府耀武扬威,下人呢!来几个人,把这个庄稼人给我赶出去,把苏玉嫃这个贱人和乔氏统统赶出去,来人啊!” 苏玉嫃咬牙切齿的对着苏玉妍说:“你别忘了,我娘是嫡妻,我是嫡女,这是我家,你有什么资格赶走我?” 苏玉妍被刺激的发了狂,从小苏荣昌就偏爱二房一点,在她心里,她们家才是苏府真正的主人,乔氏和苏玉嫃都是外人,今天居然赵临羡威胁,还被苏玉嫃回怼,她简直怒发冲冠了,对着苏玉嫃就要扑过去,她要抢了苏玉嫃的孩子扔地上,要让苏玉嫃和赵临羡后悔。 苏玉妍下手快准狠,就朝苏玉嫃怀里扑过去,抓住竹子的包被,用力一扯,好在苏玉嫃有为母的天性,紧紧抱住竹子,没被苏玉妍扯了过去。 竹子被两边这么一用力拉扯,大声哭了起来。 苏玉嫃说了一句“放手”然后用力一甩,苏玉妍脚底一滑,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顿时苏玉妍就发出了哀嚎声。 许氏惊慌失措上前:“妍儿,你没事吧!” 苏玉妍捂住肚子:“娘,我肚子疼,苏玉嫃想害死我啊!” 许氏恶狠狠的瞪着苏玉嫃:“要是我的妍儿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荣昌一大早的真是被吵的头疼:“赶快扶回去叫大夫吧!” 许氏这才召唤了两个下人将苏玉妍扛了回去。 大夫急急忙忙赶到府上,苏玉妍已经见红了。 许氏在旁边一直念念叨叨:“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大夫把了脉,看了一番说:“胎儿怕是保不住了啊!”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许氏握紧拳头,恶狠狠的盯着大夫说:“你必须给我家妍儿保住这个孩子,否则,我让你的医馆开不下去,在浔镇都无法立足。” 老大夫颤颤巍巍:“二夫人,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保不住啊!二小姐已经流血过多,再不把孩子弄下来,二小姐都有性命危险。” 许氏扑到苏玉妍的旁边哭喊:“我苦命的妍儿啊!你这好不容易怀上,怎么就是这个结果。” 苏玉妍疼的脸色已经苍白了,还不忘说:“是苏玉嫃害死我的孩子,娘,那苏玉嫃就是一个祸害啊!你要帮我的孩子报仇啊!” 许氏杀意顿起:“放心吧孩子,我不会让苏玉嫃好过的,你的孩子也必须还在。” 老大夫真是快哭了,这怎么可能保的住。 只听许氏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妍儿的孩子还在,懂意思吗?不管是对外,还是对顾家,都是这样的说法。我会让你一个人负责妍儿的诊脉,以后好处也少不了你的。但你要是说了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大夫又岂会不懂,连忙说;“二夫人放心,二小姐和腹中的孩子都无恙。” 许氏这才满意的出门,走到正堂,告诉苏荣昌,苏玉妍无恙。 苏荣昌也才松了一口气:“你真应该管管妍儿的性子,都快做娘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没规没矩,得亏这次无恙,不然有你们哭的。” 第一百零六章:就想看狗咬狗 许氏心里在滴血,可表面上还是笑着:“老爷说的是,妍儿从小就被惯坏了,这性子是有些不端庄。” 苏荣昌到底也不忍心责备,只是说:“通知顾家,让他们来将妍儿接走吧!咱们和顾家的联姻不能坏,妍儿腹中的孩子就是最好的桥梁,能将我们和顾家牢牢的栓在一起,她和玉嫃两个人,从小就势同水火,要是她再不回顾家,只怕后面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苏玉嫃现在是越来越能闹腾了,老爷也不管管。”许氏说到苏玉嫃就咬牙切齿的。 苏荣昌深吸一口气:“能怎么管,子兰到底是我的嫡妻,她是我的嫡女,回娘家侍疾在大家眼里原本就是至孝的事情,今早这事要是传出去,是对妍儿不利,平白无故污蔑亲姐。” 许氏被呛到无语,心里那个恨啊!她不相信桃儿会背叛自己给假的消息,但是她也太蠢了,要不是她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胡乱说,也就不会有今天早上这么一出了。 而罪魁祸首就是苏玉嫃,许氏咬牙切齿,心里发恨,要让苏玉嫃付出血的代价。 大院这边,还不等苏玉嫃发怒,桃儿已经不见踪影了。 张嬷嬷询问道:“大小姐,桃儿应该怎么处置。” 苏玉嫃面色清冷:“这种奸诈的人,是不适合留在府上了,但就这么赶走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一定要让她付出血的代价。嬷嬷,你去一趟李府,就说夫人想和李家五小姐说说话,让她过府一叙。” 张嬷嬷虽然不明白苏玉嫃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赵临羡心疼的抚平苏玉嫃的眉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不是都是要应付这么多牛鬼蛇神的。” 苏玉嫃笑了笑:“我习惯了,从小就和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倒是你,会不会觉得可怕。” 赵临羡哈哈一笑:“对付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刀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两刀。” 苏玉嫃“噗笑”:“你可不像是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武夫。” 赵临羡看见苏玉嫃笑了,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只要你开心,我可以是武夫,也可以是农夫。” 苏玉嫃被这触不及防的话甜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耍嘴皮子了,我想着,你还是快点带竹子回家去,这样我才放心。” “咱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在一起,怎么会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这儿是我的娘家啊!我习惯了和这里的一切打交道,但是你和竹子在这里,会让我分心的,特别是竹子,他才多大啊!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今早的事情,不管苏玉妍有没有事,这个仇算是结下了,许氏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临羡沉思了片刻:“那我等雨稍微停下,我便将竹子送回去给娘带着,再回来陪你。” 苏玉嫃想了想:“家里的水田真的不用管吗?那可是你的心血。” 赵临羡微笑:“不是说了吗?咱们家的水田那水都怕,不敢靠近。” 苏玉嫃也是福气了,赵泥巴还真是天生的不知愁。 这会春兰在前院听着消息来告诉苏玉嫃,说苏玉妍没什么事,但苏玉嫃也是放心不起来的,只有竹子送回东庄村,她才能更好的在这个漩涡里周旋。 桃儿原本是想立功的,没想到闯出了这样的祸事,她知道大院是回不去了,许氏也不会相信她的,她在苏府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苏之茂了。 所以桃儿第一时间跑到苏之茂的书房里去。 苏之茂一直在书房软禁着,还不知道外头有什么事呢!看见桃儿梨花带泪的出现,连忙轻佻心疼的扶起她:“哎哟,好桃儿,这是谁惹你伤心了。” 桃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少爷,你收奴婢做妾吧!奴婢会好好伺候你的,给你生孩子,服侍你,绝对做一个听话的人。” 苏之茂这种人玩玩还行,说到纳妾,他还真没有什么心思:“桃儿啊!这事我可做不来主,得我娘说了算,你去求我娘吧!” “少爷,您不喜欢奴婢吗?之前你说过喜欢的呀!奴婢什么都会,少爷说什么,奴婢都会听的。” “喜欢归喜欢,可是我也做不了主啊!你没看见我娘有多凶啊!要是未经她允许,我纳你为妾,她非扒了我的皮。” 桃儿急了,一把抓住苏之茂:“少爷,你行行好吧!收下奴婢,总之您都是要纳妾的呀!那李家五小姐又丑又傻,难道您要和她过一辈子吗?生下的孩子都会像她一样丑陋,整个浔镇的富家公子都会笑您的。” 苏之茂哀叹一声:“谁说不是呢!我早就说不是娶那个五小姐,可我娘非让我娶,连你这个小丫鬟都懂的道理,偏偏我娘不懂啊!” 桃儿为了做姨奶奶那也是费了心的,此时就自顾自的宽衣解带,露出白皙的身子,令人别不开眼。 苏之茂自小就被许大炮带着流连烟花场所,这种事情比其他人都要懂的早,此时看见桃儿,许久没有沾荤的苏之茂,哪里受得住,直吞了吞口水。 两人便想在书房展开肌肤之亲。 苏之茂对于桃儿还是满意的,不但身子骨白皙,那眼神还水汪汪的勾人,就算是怡红院的姑娘,也大抵如此了。 桃儿一边撩弄着苏之茂,一边娇羞的说:“少爷,你到底喜不喜欢奴婢啊!愿意收奴婢吗?” “愿意愿意”苏之茂此时都无法自持了。 就在这时,外头都在喊桃儿,苏玉嫃知道她会去找苏之茂的,这个时候,为了活命,为了找个靠山,桃儿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她便等了等,再去苏荣昌面前控诉桃儿做为丫鬟却背主,在后院搬弄是非。 后宅院里这种事情是很常见,可前院是最讨厌的,所以苏荣昌也不是姑息。 听见外头的声音,桃儿害怕的抓住苏之茂的衣服;“少爷,救我。” 苏之茂也是疑惑:“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所以才到我这里来投怀送抱的。” 桃儿“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少爷,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是二夫人和少爷的人,得罪了大小姐,还请少爷保下奴婢。” 苏之茂顿时兴趣全无:“我自身难保,还怎么保下你。” 正当桃儿还想求情的时候,书房门已经被打开了,苏玉嫃和赵临羡便站在门口,苏玉嫃笑道:“桃儿果然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苏之茂看见赵临羡那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便有些紧张的,他不知道桃儿得罪了苏玉嫃什么,但本能的就先撇清自己:“喂,我跟她不熟啊!你千万别把我和她扯到一起。” 苏玉嫃似笑非笑:“苏少爷,你跟她不熟,你们怎么这幅样子啊!难不成是天气太热了,你们宽衣解带乘凉。” 旁边看热闹的丫鬟和下人们都笑了。 苏之茂一脸的窘迫。 桃儿更是大喊;“少爷,救我。” 苏玉嫃对身边的下人说:“还不快点把桃儿抓起来,老爷还等着呢!” 桃儿就这么难堪的从苏之茂的书房给揪到了前院。 许氏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怄气,原本还想着利用她的野心来监视着大院,能有点用处,但现在看来,是蠢到家了。 桃儿现在是急于要找一个救命稻草,大脑已经不会思考那么多了,连忙跪在许氏的身边说:“二夫人,你说过的,你会让我做少爷的妾,你救救我。” 许氏厌恶的一脚踢在她身上:“滚开,就你这个样子,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配做我家茂儿的妾吗?” “二夫人,你怎么能过河拆桥。” “你给我闭嘴,你别疯狗乱咬人,小心牵连你的家人啊!” 桃儿一听到家人,就立马闭嘴了,有了一点理智。 苏玉嫃笑意盈盈的说:“二姨娘,你这是当着爹的面,威胁一个丫鬟呢!” 许氏瞪了苏玉嫃一眼:“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威胁她了。” 苏玉嫃对着桃儿说:“现在当着老爷的面,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你明明是在大院干活的粗使丫鬟,却将大院的事情全部告知二房?是因为你和二夫人打成什么约定吗?” 桃儿颤颤巍巍不敢说。 许氏就跳了起来:“老爷,你听听,苏玉嫃说的是什么话,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苏荣昌看了看苏玉嫃:“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不然你就是诬陷你二姨娘。” “爹,我相公是半夜来的,因着怕打扰大家,所以他是翻墙进来的,一大清早的二妹怎么会知道我房间里有个男人?而桃儿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将相公的衣服给她,让她送去洗衣房。”苏玉嫃说完,又看向许氏:“二姨娘,你总不会是派人监视我们大院吧!” 许氏当然不会承认了,现在只能牺牲掉桃儿:“老爷,我可没有派人监视,一定是桃儿这个贱蹄子,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搞出这些事情来讨好我,对此,我是一无所知啊!” “二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桃儿见许氏把罪都归在自己身上,慌得一批。 苏玉嫃嘴角微微上扬,她最喜欢看狗咬狗了。 第一百零七章:清理门户 许氏率先将屎盆子往桃儿身上扣:“你看看你这个贱婢,衣衫不整,你真是我们后院的祸害啊!为了想巴结我,居然搞出这么多事,我真是打不死你。” 苏玉嫃还真怕许氏先把桃儿打死,打死一个桃儿不打紧,可这罪名就真的成为桃儿一个人的了,所以苏玉嫃忙说:“二姨娘,你急什么?我们不妨听听桃儿怎么说,毕竟她一个丫鬟要是没有人指使,又怎么会如此呢!” 许氏不想让桃儿开口,反驳道:“玉嫃,你这是不信我啊!宁愿去信一个丫鬟?” “我是觉得,应该将此事说清楚,就算是县太爷办案,也没有不让说话的道理吧!”苏玉嫃说完又目光炯炯的盯着桃儿:“桃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说,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老爷自会为你做主,相反,如果你要是假话,还在搬弄是非,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桃儿看了许氏一眼,然后爬到苏荣昌的面前:“老爷,求你为我做主啊!我不是有心要背叛大院的,是二夫人她逼的。” 许氏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居然敢把屎盆子扣我身上,我是苏府堂堂的二夫人,又怎么会逼你,明明是你想做姨娘,才会多次出卖大院,我都不跟你一般见识,没想到你又到我家妍儿那里去说是非,可怜我妍儿相信你,差一点就背上一个污蔑家姐的罪名,我看你这个贱婢就该死。”说完还不等桃儿回嘴,许氏接着对苏荣昌说:“老爷,我看这个贱婢留着也是一个祸害。” 苏荣昌自然是知道这绝对是许氏指使的,就一个小小的粗使丫头,怎么可能自作主张去背叛大院,但苏荣昌明显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他深深的知道,狗急了还咬人呢!他有太多把柄抓在许氏姐弟的手里,要是公开,乔氏族人自然是不会像现在这么听话了,就算有县太爷的撑腰,家业保不住不说,怕还有性命之忧。 “那就把这个贱婢给我发卖了,越远越好。”苏荣昌轻描淡写的说。 苏玉嫃早就猜到了,苏荣昌肯定是会帮着许氏,好在她也没有对苏荣昌抱什么希望,不然就他这样的做法,能被气的吐血。“爹,这事真的会只是桃儿一个人做的吗?二姨娘没有指使?” 苏荣昌摆摆手:“这事就这么定了,玉嫃,你也不用咬着不放,一家人自然是和气为主,都是这个贱婢干的,现在她要发卖到哪里去,由你说了算,你看怎么样。” 苏玉嫃笑了笑:“既然爹爹都这么说了,女儿还能说什么呢!” 赵临羡好奇的看着苏玉嫃,不相信以她的性格居然会善罢甘休,亦或是她怕苏家这些人?便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他一直都在她的身后,是她强有力的倚靠。 苏玉嫃莞尔一笑。 只见桃儿发疯似的叫喊:“你们不能发卖我,刚刚少爷已经看了我的身子,她说要纳我为妾的,我是这府上的姨娘。我要见少爷,少爷救我。” 许氏被桃儿喊的脸色悻悻,再次一脚踢在桃儿身上:“闭嘴,你这个贱婢,指定是你去勾引我家茂儿了,不然我茂儿在书房念书念得好好的,又岂会多看你这样的贱婢。” 桃儿爬起来继续说:“是少爷说喜欢我的,他喜欢我。二夫人,你自己也说了,只要我帮你做事,你就会让我做少爷的妾侍,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这一切都是你这个贱婢的幻想,我怎么可能让你做妾侍,你就算是在咱们苏府做一个粗使丫鬟,那都是便宜你了。”许氏一幅尖酸刻薄的嘴脸。 桃儿这时才真的绝望了,估计是觉得可笑吧!她怎么会相信,二夫人真的会让自己成为姨娘呢!可她不甘心啊!明明自己就是长着主子的脸,怎么就做不了主子,还要被发卖。 那发卖的女人有多惨,大家都是知道的,她不想要被发卖。 这时,一个端庄威严的声音响起:“哟,府上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众人抬头一看,是李家大夫人带着李家五小姐来了。 要说着李家大夫人,那真真是个美人,而且气质卓越,行为举止也是丝毫挑不出一个错来,不愧是诰命夫人。 再一看李家五小姐,和李大夫人比起来,的确有天壤之别,李大夫人之前生的那些公子哥小姐们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和风姿俊朗,唯独五小姐变了样,听闻是李大夫人怀五小姐的时候身子骨不好,用了许多的药,才会如此的。所以李大夫人对五小姐是格外的疼爱,还带着一份愧疚。 苏荣昌和许氏,看见李大夫人来了,立马变了脸色,满脸堆着笑容。 苏荣昌迎上去:“李大夫人,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是啊!是啊!”许氏附和着。 李夫人微笑:“来之前没有告知,打扰了。听闻府上大夫人病了已久,我便带着婵儿过府来看看,以后婵儿嫁过来,总归是要孝敬嫡母的。” 许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以前是一个乡下人,即便是做了苏府的二夫人,也没有人管束,自然是不懂那一套礼仪的,儿子是她生的,儿媳妇凭什么要去孝敬乔氏? 听到李大夫人说起自家母亲,苏玉嫃便缓缓徐徐走向前,对着李大夫人行了一个礼:“小女玉嫃,谢李大夫人前来看望家母。” 李大夫人很喜欢知书达理的人,所以苏玉嫃此番表现,便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你是大夫人的女儿,苏大小姐,听闻你已经出嫁。” “回大夫人,小女是已经出嫁。”苏玉嫃规规矩矩的回答。 赵临羡此番也上前,对着李大夫人施了一礼:“见过李大夫人,在下是玉嫃的夫婿。” 李大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赵临羡,这般气度,倒是和苏玉嫃般配极了,她对苏家的事情自然也是打探过的,听闻苏家大小姐嫁的是一个庄稼汉,成为大家嘲讽的对象,可见传言不实。 许氏在一旁看着眼红极了,明明是自己未来亲家,怎么还和大房的说上了。 苏荣昌便招呼李大夫人坐下。 李大夫人看着地上的桃儿,问道:“今儿个倒是来的不巧,碰上你们在清理门户呢!” 许氏对着一旁的下人大声吆喝:“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把这个贱婢拖下去,别脏了李大夫人的眼。” 苏玉嫃可不会让许氏就这么打马虎眼过去,便说:“二姨娘,爹爹说了,桃儿的发卖由我来做主的,毕竟她出卖的是我们大房。” 许氏本想破口大骂,但是在李大夫人的面前,便收敛了起来:“玉嫃,你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家里的事情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苏玉嫃见许氏会装,她自然也会装,一脸谦卑的样子:“二姨娘,你说的对,原本我已经出嫁,不应该管娘家的事情,可这桃儿出卖大房,挑起祸端,我娘久病缠身,不能出来主持公道,便只能我来了。” 许氏被苏玉嫃这不卑不亢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虽然她乡下人出身,但不代表没脑子,这李家来的可是大夫人,心自然是向着嫡妻的,她做为二夫人要是制止苏玉嫃,表现的强势,只怕会讨了李大夫人的嫌。 而苏玉嫃也正是看中这一点。 见许氏没说话了,苏玉嫃便挥手让下人放手。 桃儿此时颤颤巍巍的,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李大夫人旁边的五小姐,心里就越发的不甘的,凭什么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啊! 苏玉嫃顺着她的眼神也看了一眼五小姐,对着李大夫人示意一笑,说:“桃儿,既然你承揽了所有的罪责,我也没办法,回头我会招呼人牙子将你发卖。” 桃儿直直的看着苏玉嫃的眼睛,她不想被人牙子发卖,她还要做姨娘,看着李大夫人像是讲理的人,于是便爬向李大夫人求情:“李大夫人,求求你,少爷是真心喜欢我的,请你允许我做妾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主子的。” 李大夫人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个丫鬟说的是什么?” 许氏急了,生拉硬扯桃儿:“你闭嘴,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了。” 桃儿哀嚎着:“二夫人,是不是只要李大夫人同意我给少爷做妾,你就同意了?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帮你监视大夫人,听你的命令做事,你就让我做妾,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的身子已经给少爷看了,我不能再给别的男人看。” 苏荣昌看着李大夫人的脸色不对劲,也连忙让下人将桃儿拖下去。 李大夫人掌管着那么大的后院,又怎么可能是昏庸之辈,直接就说:“等一下,苏员外,二夫人,我看还是将事情说清楚吧!” 许氏抢着回话,李大夫人此时却一脸的不屑,而是看着苏玉嫃说:“苏大小姐,你来说给我听。” 李大夫人点了苏玉嫃的名,许氏心里是绝望的,这下完了,从苏玉嫃的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好话! 第一百零八章:乔氏中毒 苏玉嫃自然不会一上来就开始说个不停,到时候李大夫人反而不相信了,便先是欲言又止的说:“这个事情,我不太好说。” “你但说无妨。” 李大夫人原本是不会掺和别人家的事情,可这丫鬟居然求到她头上去了,当初她就跟前来说亲的媒人说好的,要求娶她家五小姐可以,条件就是不能纳妾,没想到这苏家一个商户人家,高攀了李家不说,这还没进门呢!就闹出这事,以后还得了,因此李大夫人心里现在是压着怒气的。 既然李大夫人这么说了,苏玉嫃便可以一五一十的讲:“李大夫人,小女也只知道,这桃儿口口声声说我家小弟喜欢她,要纳她为妾,且说我家二姨娘已经许诺,今日小女也是在小弟的书房将桃儿拉出来的,一打开门桃儿便是衣衫不整这般模样了。” 李大夫人气极反笑:“苏员外,你好歹是个秀才啊!就教出这样的儿子,可真让我刮目相看。之前我就说过,要和我们李家结亲,不是不可以,但不许纳妾,你们家也同意了,可如今这是怎么个意思?当我们李家是傻子一样戏耍是吗?” 苏荣昌连忙解释:“李大夫人,息怒啊!事情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这个奴婢勾引主子,后院就是有这种人的存在,府里才不得安宁呢!刚刚在下还准备将她发卖,和李家结亲,我们是真心真意的呀!” 李大夫人岂会被苏荣昌几句话就糊弄了:“是吗?如果主子没有回应,这个丫鬟会有机可乘?我素闻你家公子不学无术,倒是二夫人的弟弟多番向我保证,那只是年幼无知,还可管教,又答应永不纳妾,我才勉强同意这门亲事,如今看来,倒是我走眼了。” 许氏可不想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这么搅黄了,连忙说:“李大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管理后院却没有留心到这个丫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才闹了这么一出,李大夫人可不能冤枉我们呀!” 李大夫人看向苏玉嫃:“苏大小姐觉得如何?” 苏荣昌怒瞪苏玉嫃:“你好好回李大夫人的话,别再乱说话了。” 苏玉嫃根本不畏惧苏荣昌,但现在在李大夫人面前,既然苏荣昌凶巴巴的威胁自己,那便顺势装可怜,看李大夫人会如何判断:“是,爹,女儿错了,不该多说的。也请二姨娘原谅,千万不要因为我刚刚话,迁怒我娘啊!” 许氏愣了一下。 李大夫人倒是觉得大开眼界:“如果我没记错,苏大小姐的母亲才是大夫人吧!怎么苏大小姐这么惧怕二姨娘?” 苏玉嫃依旧楚楚可怜的说:“李大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家是二姨娘当家,其实谁当家都没有关系,我只希望母亲能安好。” 李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宠妾灭妻的行为,我倒是见过不少,二姨娘真是好手段。” 许氏真是哑口无言,莫名的,她在李大夫人眼里就是一个恶妇。 她都想三连问了,她是谁?她在哪里?她在干什么? 恰在此时,张嬷嬷又风风火火走了出来,大喊:“大小姐,姑爷,不好了,你们快去看看夫人吧!” 苏玉嫃心一惊:“张嬷嬷,我娘怎么了?” “夫人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还吐血了。”张嬷嬷急的都快哭了。 苏玉嫃差点没晕过去,明明她娘身子骨已经逐渐好转了,怎么会这样! 听到乔氏吐血,苏荣昌是诧异的,许氏则是冷漠,但都没有喊大夫,倒是李大夫人作为外人,还提醒着去寻大夫过来。 苏玉嫃连忙赶到后院,看见她娘旁边吐着一滩血,是紫黑色的,顿时浑身都在颤抖。 赵临羡则扶着苏玉嫃,安慰:“玉嫃,岳母会没事的。” 苏玉嫃痛哭着趴在床沿:“娘,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乔氏艰难的看着苏玉嫃:“嫃儿,对不起,我也想活久一点,看着你和女婿好好过日子,看着外孙渐渐长大,但我怕是不行了。” “怎么会,这些日子,你的身子骨明明已经好转了,你刚刚吃了什么?”苏玉嫃这才想起,这吐的血根本不对。 赵临羡在外头走南闯北的,在看见那一滩带黑色的血迹,就知道是中毒了,只是怕吓着苏玉嫃,才没有说,此时见苏玉嫃自己意识到了,才说:“看这个症状,明显就是中毒了。” 张嬷嬷连忙说:“我是在厨房拿了点小米粥给大夫人喝了,她怎么会中毒呢!” 说话间,乔氏又是吐了大口的血。 饶是李大夫人见多识广,也是觉得可怜的,一个府上的大夫人,居然被迫害成这个样子,自家女儿要是嫁进来,只怕是连骨子都剩不了。 大夫急急忙忙赶来,在里头施针排毒,大家都在院子里站着等消息。 许氏也在心里盘算着,明明自家弟弟说了,半仙给的毒只会慢慢的让乔氏死去,谁都发现不了中毒的迹象,可乔氏这毒种的也太明显了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玉嫃接近崩溃的走到许氏面前,跪在她脚下,连着嗑了三个头:“二姨娘,是我不懂事,总是和你作对,我求你,给我娘一条生路,你讨厌我,你可以骂我打我,求你给我娘一条生路。她虽然是大夫人,可这些年来,她比府上的嬷嬷还没有地位,从来没有挡了二姨娘你的路,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她死。” 许氏被苏玉嫃弄的不知所措:“谁害她了,我可没有。” 苏玉嫃紧接着又跪向李大夫人:“李大夫人,求你做主啊!” 李大夫人原本是不会管别人内宅之事,可如今这已经事关人命了,且是府上的大夫人,那就没有再视若无睹的理由:“我看叫县太爷来吧!查一查,到底是谁向大夫人投毒,苏员外,你看呢!” 苏荣昌一听乔氏中毒,就想着是许氏干的了,只不过当年有把柄在许氏手上,此时李大夫人说要请县太爷,原本请县太爷也没什么,总归是每年拿那么多钱供着的,但李大夫人在场可就不一样了,李家可是出了好几位在京中做官的,那县太爷也得尊着敬着呢! “李大夫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还是先让在下来查查,乔氏是我的嫡妻,这事,我也不会委屈了她的。” 既然苏荣昌是这么说了,李大夫人又岂好再说什么。 不过苏玉嫃便站起来直直的瞪着苏荣昌说:“爹,您偏心是不是偏的太厉害了?是不是就算我娘被毒死了,你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做作样子?就算你想掩盖当年你夺了乔家家业的事情,也没必要置我娘于死地吧!” “你个混账,胡说八道什么?”苏荣昌扬起手就要朝苏玉嫃的脸色打去。 苏玉嫃没有避让,她娘中毒,危在旦夕,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许氏。 就在苏荣昌的手扇下去的时候,赵临羡抓住了,然后将苏荣昌的手甩开,苏荣昌那肉都颤了颤。 “岳父大人,现在岳母危在旦夕,您倒是有心思打她的女儿?”赵临羡说完又看着苏玉嫃道:“嫃儿,你不用求他们给岳母一个公道,岳母醒过来了,大家都好,如果此番岳母醒不过来,我便带着你去京城告状。当年在战场上,我也是认识几位将军的,我就不信,没有人来支持这个公道。” 苏荣昌也是气极了:“你少吓唬我,一个庄稼汉还认识什么将军。” 赵临羡眼神极为犀利,像是要将人吞噬:“岳父可以试试。” 这诡异的气氛,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沉默了片刻,苏荣昌才又说:“我说了,我会给乔氏一个公道。” 苏玉嫃接着说:“好,爹说的,大家都听见了,有李大夫人在此作证,希望爹能给我娘一个公道。” 苏荣昌在这个情况下,自然是保证的。 李大夫人浸淫后宅多年,至此也算明白了,什么大夫人请自家女儿来一叙,怕是这位大小姐故意搬着自己来支持公道呢!不过也让她看明白了,苏家这个亲是肯定结不了的。 大夫经过一番抢救,乔氏也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说是毒中的不深,要是晚一点点发现,等毒入了骨髓,那就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了。 李夫人听说乔氏无恙以后,便带着自家女儿走了。 许氏巴着上去送,完全被无视。 而苏荣昌今日被逼成这个样子,心里的怒气也是冲顶了的。 许氏送李大夫人在门口,瞧着她那个样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回到屋里,又对上苏荣昌那双凶狠的眼神,心里又是一惊。“你这是干什么,想吓死我啊!” 苏荣昌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许氏脸上:“你这个毒妇,现在下毒毒死乔氏,是不是改天就要毒死我了?然后这个家产就尽归了你儿子手里。”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许氏还在狡辩。 苏荣昌冷笑:“为了我?受不起啊!在你心里,只有这个家产和你儿子吧!我现在算是看透你了,为了这个家业,你真的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现在毒死乔氏,你让外面的人怎么说?乔氏族人又岂会善罢甘休,还有苏玉嫃和赵临羡也不是好对付的主,你想让我帮你背黑锅,你好渔翁得利吧!” 第一百零九章:暂时的缓气 许氏是真觉得委屈了,她可没想过让苏荣昌背锅,可现在明显的,就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最都说不清了。 “老爷,我对你的心,你可是知道的,我们从小一个村的,不管你做什么,我和大炮都追随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家穷,大冬天的你念学堂的时候常常穿着烂布鞋,我心疼你,偷了我家半袋米给你换了一双鞋,差点没被我爹给打死。后来你在镇上发达了,你让我和大炮做什么,我们也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苏荣昌之前听着这些,还能有点感觉,但今天,只觉得好笑:“你够了没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说,这些多年以来,你在苏家是耀武扬威,你自己想想,乔氏做为嫡妻,有没有你过的舒心。要不是念着之前的情谊,就你下毒毒害大夫人的事情,我就可以将你送官。” 许氏见苏荣昌这么无情,也不想顺着他了:“你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你要将我送官,那你自己呢!要知道,我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茂儿,那茂儿可是你的独苗,难道你就不想将这个家业完完整整的传到茂儿手上吗?” 苏荣昌也咆哮着:“现在你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吧!仗着当年的事情,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既然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是敢说出去,你也一无所有,就你生的那个废物,以后能养你吗?今日李大夫人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亲是不可能结成的。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我要纳翠娘做三姨娘,我要苏家多子多孙,怎么可能就靠你生的那个废物。” “你真的要纳那个唱大鼓的。” “翠娘温和,比你强多了。还有,现在子兰没事,玉嫃应该也不会死咬着不放,你最好别再做出下毒这样的蠢事,否则,大家都玩完。” 许氏真的是欲哭无泪。 苏荣昌真是觉得现在在府上就没一刻舒心的,真是恨不得立马就将翠娘接到府里。 而许氏这一番闹腾,什么都没得到,还差点失去了所有,这一切的恨意,她只能对着桃儿发泄。 桃儿被打的惨叫声,在府里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气绝身亡。 苏玉嫃觉得许氏的手真快,忙不迭的就杀人灭口,桃儿一死,她之前指使桃儿对大院做的事情,可就是死无对证了。 对于乔氏中毒这事,苏玉嫃心里一直想不明白,上午的时候,大家都在前院处理桃儿的事情,许氏还有这个心思来派人给乔氏下毒吗? 难道是苏玉妍下的毒? 不管怎么样,经此一事,许氏应该暂时不会对乔氏下手,苏玉嫃得以片刻的缓气。 但她越发不放心再让竹子留在这里,虽说张嬷嬷的找来了春兰帮忙,到底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所有的黑手,所以苏玉嫃便让赵临羡将竹子送回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赵临羡是半步也不想离开苏玉嫃,但乔氏中毒一事,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作为父亲,他当然要确保竹子的安全,然后再来和苏玉嫃共同面对这苏家的明枪暗箭。 所以停雨第二日路上不滑了,苏玉嫃将竹子喂饱,赵临羡便抱着竹子准备回东庄村。 苏玉嫃看着白白胖胖的儿子,心都化了,一日见不着他,心都会是疼的,可这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用叮嘱来化解自己的不舍。 “竹子的食量可不少了,相公,你让娘喂饱他呀!” “他晚上倒是不闹人,但是如果不吃饱,就会半夜哭的。” “相公,你赶车的时候要慢一点,不要摔着他了。” “……” 赵临羡丝毫没有觉得苏玉嫃啰嗦,反而鼻子酸酸的,用头顶住苏玉嫃的头,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我很快来陪你,我们尽快处理好苏家的事情,就可以回家跟竹子玩了。” 苏玉嫃点点头。 赵临羡抱着竹子走出门,苏玉嫃想追上去,又克制住了,她真怕自己舍不得。 杨氏这些日子没有见过竹子,心里一直是空空的,这下看见竹子回来了,很是高兴,连忙将竹子接过去抱在怀里,又是亲亲,又是唤着宝贝儿的。 赵老汉看着就赵临羡带着竹子回来,便问:“竹子他娘咋还没有回来。” 赵临羡将马车栓好,进到屋里才将苏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氏和赵老汉一辈子就在东庄村待着的,就算邻里之间不和,那骂骂架,争个嘴皮子,再不然就打一架了事,说下毒害人,那还没有见,所以听赵临羡说乔氏被人下毒,听的是浑身发毛。 赵临羡说:“爹娘,竹子就交给你们两个了,玉嫃那儿我不放心,还得去陪着她。” 这话杨氏听着心里直难受,她不想儿子去涉险,可儿媳妇也不能不管娘家母亲啊!便只能应着:“好,你和玉嫃两个人还有个照应,吃东西什么的,可要留心着点,最好自己动手,竹子你就放心,我瞧着他最近都瘦了,指定是玉嫃啊没空好好喂养他呢!” 赵老汉也说:“水田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昨儿个才去看了,还是你聪明啊!知道修了水渠和田间,咱们那水田啊!没咋受灾呢!” 杨氏想起自家那片水田,心里又放宽了不少,去年干旱就属自己家水田受了雨,今年水灾,又是自家的水田没有被洪水淹没,自家儿子儿媳就是有福之人,能有什么事儿呢! 赵临羡点点头:“那辛苦爹娘了,我和玉嫃会早日回来。” 杨氏说:“你还跟你爹娘客气什么,你今天在家歇着吧!明日再去镇上,我等会去村子里寻个刚刚生养的,好喂竹子。” 赵临羡原本想立马就走,但既然杨氏这么说了,便只好明天再去镇上了。 赵老汉听着杨氏的话,犯起了狐疑:“铁柱家的媳妇儿不就可以吗?你还去哪里寻啊!” 杨氏翻了个白眼:“大郎家的女人能行吗?你瞧瞧她自己喂的那个雨生,黑不溜秋,瘦不拉几,她肯定不养人,我怎么能让竹子喝她的呢!” 杨氏说的是一方面,还是一方面是,就大郎家那个女人计较的劲儿,指不定喂养竹子这事,能拿出来说多久呢!还不如去村子里找个养人的,也就给些鸡蛋行了。 这些日子苏玉嫃和竹子不在家,鸡下的蛋杨氏都没舍得吃,全存起来了,现在拿去给竹子换吃的,正好。 杨氏转了一圈,最后选定大葱家的媳妇儿,刚刚生养不久,最主要的是,她养的儿子跟竹子一样白白胖胖的,看着很喜人。 大葱娘见杨氏提出这个要求,先是愣了愣。 杨氏忙说:“我家儿媳妇在娘家照顾她娘呢!我那亲家母病了,所以竹子不好留在身边喂养,这不送回来让我招呼着。你放心,你儿媳妇不白喂,我每天给二个鸡蛋,还给五个铜板,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大好的条件,大葱娘哪里还有不满意的,不等去问儿媳妇的意见,直接就拍板了:“三郎他娘啊!你只管把竹子带来吧!” 杨氏开出的条件,在东庄村来说,基本上没有人会拒绝,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虽说大葱娘应的爽快,杨氏还得先把话说清楚:“你先别应着这么快,我还有条件呢!得让我家竹子先吃,我拿两个鸡蛋,还有五个铜板,就是为了不让竹子受委屈。” 大葱娘想了想,自家的儿媳妇奶.水足,自家孙子每天喝了还有好多剩,两个人娃儿吃,绝对是足够的,谁先吃先后吃,也没什么关系,便说:“那你们这是要吃多久?” 杨氏说:“吃多久暂时还不知道,但为了让你们心里舒服,竹子吃一天,我就结一天的东西和铜板,到不吃为止,你看呢!” 这还有什么看的,大葱娘忙不迭的就答应了。 回去才跟儿媳妇说这件事。 大葱媳妇说:“怎么杨婶子不让她自家的大儿媳妇喂养呢!” 大葱娘说:“人家杨婆子可宝贝这个孙子了,怎么会交给大郎媳妇喂,你瞅瞅大郎媳妇将她自己的儿子都喂成啥样了。” “同样是儿媳妇,同样是孙子,这差距可真大。” “那可不,要是换了别的人,娃儿都几个月了,娘要是没空喂,那就该喂粗粮了,你见谁家还能拿出两个鸡蛋和五个铜板出来找奶.水啊!要说这娃儿也是会投胎,是赵三郎的儿子,全村人这会都受了水灾,就他家那水田没被洪水淹没,你说这老天爷都善待他们家呢!咱们还眼红什么,该哭的呀是她家另外两个儿媳,傻。” 大葱媳妇听了婆婆这一番话,也便不再言语了,反正多喂一个娃儿也不是什么辛苦事,还能每天挣两个鸡蛋吃,和五个铜板,那自己在婆家可也是有地位一些了。 大葱娘之前还不满意这个媳妇儿的,虽说人老老实实,但模样确实不行,矮矮的,前面还那么大,看起来整个人都成一坨,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没想到前面大也有好处,在家里就有好事送上门来呢! 第一百一十章:当年的仇 给竹子找好了吃食,杨氏便跟赵临羡说了,赵临羡也放心了一些,下午还去田里转转,直到晚上才回。 而苏玉嫃一直守在乔氏身边,外头苏荣昌在府上大张旗鼓的找下毒的人,整个府上都通宵达旦。 乔氏倒后半夜才醒来,看见苏玉嫃趴在床沿睡着了,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苏玉嫃睡的很浅,惊醒了过来,看见乔氏已经醒了,激动的抓住母亲的手:“您真是吓死我了。” 乔氏苍白的脸上带着愧意:“对不起嫃儿,让你受惊了。” “只要娘安好,我就放心了。” “自从我嫁给苏荣昌,就从来没有安好过,不过生下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苏玉嫃知道,虽然自家母亲表面上看着淡淡的,与世无争,但心里存着一股恨意,这不得不让她疑心,便问:“娘,你上午是吃了什么才中毒的。” 乔氏闭了闭眼睛:“我刚刚看见你外公和舅舅了,你舅舅在对我笑,后来又对我哭。” 苏玉嫃安慰:“娘,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外公和舅舅了,他们也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嫃儿,你是不是也在怀疑,毒是谁下的,当时你在利用桃儿的事情对许氏逼迫,她怎么还有心来对我下毒?” 苏玉嫃没想到她娘到底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个毒是娘自己下的,对吗?你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对付许氏,你这么做,值得吗?” 乔氏深吸一口气:“苏荣昌和许氏没死,我就算死都死不瞑目,所以这毒我是控制好了的。不管怎么样,许氏现在在众人眼里,都是谋害嫡妻的主,她暂时不会对我动手了,桃儿也一并除去,你不用再担心我,耗在我这里太久,你婆婆就算不说,心里也会不舒服的,更何况,此番受水灾,你婆家原本就事多了,你还在娘家待着,成什么体统。” 苏玉嫃神情有些激动:“你就为了这样,就对自己下毒,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骨原本就弱,万一要是承受不住这毒,万一算准的时间有差别,我就再也没有娘了。” 乔氏顿时就眼泪满面:“如果我没有算准,你现在就可以看到我的遗书。嫃儿,有些事,我应该告诉你了。你舅舅根本就不是病逝的,而是被苏荣昌杀害。” 苏玉嫃对此倒是有些震惊。 乔氏又说:“是我亲眼看见苏荣昌和许大炮在说的,那时候你外公刚过世不久,紧接着你舅舅又过世,族人们为了家产还在闹事,我伤心之余,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那时候,里里外外都是苏荣昌在管,我当时还觉得庆幸,如果没有他,自己根本扛不了。可是有一天深夜,我端着参茶去苏荣昌的书房,就听见了许大炮和苏荣昌在说这件事情。” “那娘当时怎么没有将此事告知乔氏族人,让他们为舅舅伸冤啊!”苏玉嫃此时听着这些话,内心也是澎湃着的,没想到苏荣昌和许大炮手里还沾着血。 乔氏苦笑:“那个时候,你舅舅已经下葬了,当时我太相信苏荣昌,族人提出要看你舅舅的死因,我都没有答应,我以为他们是记挂着家业。后来县太爷断的案,你舅舅就是伤心过度病死的。自从苏荣昌掌权以后,乔家一些族人也都被他收买,我虽然亲耳听见苏荣昌说出他的罪恶,可我也没有证据啊!只能隐忍着。” 苏玉嫃抓住乔氏的手,心疼的说:“这些年,你过的一定很煎熬吧!” 乔氏眼里泛着凶狠的目光:“再难熬,只要能看着苏荣昌和许氏姐弟痛苦的死去,我都可以忍受。嫃儿,你不用左右为难,这是我和苏荣昌之间的恩怨,我会来报这个仇的。” 苏玉嫃虽说不能对自己亲爹做出什么不孝之事,但乔家的家业,包括当年的事情,就应该有个说法,还她舅舅还有母亲一个公道。还有许大炮和许氏,多番迫害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如今自家舅舅也是许大炮亲手杀的,这个仇,那边不是她母亲一个人的仇了。 “娘,你放心吧!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舅舅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苏玉嫃咬牙切齿的说。 翌日,赵临羡一大早上就赶来了苏府,苏玉嫃真是觉得他没有睡觉的,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不过赵临羡不在意这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岳母怎么样了。” 苏玉嫃说:“没有生命危险,毒已经清了的。” 赵临羡这才松了一口气。 最近许氏过于倒霉,也没空再管其他的事情,苏玉妍掉了孩子,在外人眼里是不知情的,但许氏总归还要照顾好她,免得身子落下什么病根。这顾家见天没有下雨了,也上门来接苏玉妍。 苏玉妍的脸色还是不好,苍白的,顾夫人见了,难免说几句体己话:“玉妍怀着孩子真是辛苦了,瞧瞧这个脸色可是不大好啊!” 许氏心里来气,要不是顾家迟迟不来接苏玉妍,孩子也不会掉,这顾夫人就是一颗老鼠屎,许氏恨的咬牙切齿的,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给她:“我家妍儿福薄,怀了身子,也没有人在意,自然心情不好,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呢!” 顾夫人自然懂得出许氏的意思,她原本就是故意给苏玉妍和许氏一个下马威的,之前她都说要接苏玉妍回去,这许氏名堂多,硬是不准,还要她挑一个好日子才能来接,那干脆她就晾一晾苏玉妍。 不过对于苏家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到底是心疼苏玉妍肚子里的那块肉,生怕苏玉妍在娘家待着,还是受影响,这才决定来接了,此时面对着许氏的冷嘲热讽,她只当做听不懂。 “亲家母说笑了,怎么会没人在意呢!我和家福他爹啊天天念叨着玉妍呢!只不过是之前下雨,我怕那雨淋着玉妍,这才没来呢!这不,我和他爹备了一些薄礼来接玉妍回去了,亲家母可是同意吗?” 许氏冷笑:“我敢不同意吗?要是不同意,顾夫人又将玉妍晾在这里不来接,是打算等玉妍把孩子生在娘家,然后你们抱现成的孙子是吧!” 顾夫人知道许氏肯定是有怨气的,便从手上脱下来一个镯子,戴到苏玉妍手上:“这还是家福的奶奶,我的婆婆送给我的,现在我送给玉妍了,希望玉妍好好为我们顾家繁育子嗣啊!” 许氏这才闭了嘴。 顾夫人看望了苏玉妍,便去了前院跟丈夫儿子汇合。 顾员外正在和苏荣昌寒暄着。 许氏是一点也不放心苏玉妍去到顾家的,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把这事给露馅了,可是一直把苏玉妍留在娘家,也会被人说,所以许氏便派了自己贴身嬷嬷秦嬷嬷跟着苏玉妍一起去顾家。 然后还跟苏玉妍嘱咐了很多,才稍微放心了一点。这才让苏玉妍收拾好,领着她前往前院。 顾家福原本还挺开心,看着府上漂亮的丫鬟在挤眉弄眼,但是苏玉妍一出现,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 主要是苏玉妍在床上躺了几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又圆润了不少,再加上脸色苍白的马脸,怎么看,顾家福都觉得烦人。 顾员外在苏荣昌的面前到底是要做好样子,对着苏玉妍关怀了几句,然后对顾家福说:“家福,赶紧扶着你媳妇。”说完就看见顾家福一脸嫌弃的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顾员外心里就来气了,一脚踹过去:“让你去扶你媳妇,你耳朵聋了。” 顾家福被他爹踹了一脚,这才不情不愿的上去扶着苏玉妍。 顾员外然后看着苏荣昌和许氏说:“家福被他娘惯坏了,你们千万不要在意啊!反正我是将玉妍当做亲闺女一样疼爱的,玉妍跟我们回去以后,你们尽管放心,不会让她受委屈。” 苏荣昌点点头:“我们相交多年,我自然是放心玉妍的。” 苏玉妍眼见着要去顾家了,还不忘叮嘱许氏:“娘,苏玉嫃那个贱人推我,你一定要记得帮我对付苏玉嫃。” 许氏还没说话,苏荣昌已经怒斥了:“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苏玉妍还不是刚刚忘记说了,才没办法说这么一句,她就怕许氏给忘记了,要是不报这个仇,她的孩子岂不会白掉了。 许氏则说:“玉妍和玉嫃打闹惯了,老爷,你就别骂她了,她现在身子骨虚着呢!让亲家和亲家母带回去吧!” 顾员外和顾夫人原本就知道苏玉妍是什么人,自然也不会在意,便也没再说什么。 这苏玉妍刚被顾家接了回去,李家就来退亲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嬷嬷,气势也不一样,坐在苏家的厅堂上,丝毫不逊色于许氏。 “嬷嬷,能不能帮我跟李大夫人说一说,这门亲我们是诚心结的。”许氏还在垂死挣扎。 李家嬷嬷不苟言笑,冷冷的回应:“苏二夫人,我家夫人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还请二夫人见谅。” 第一百一十一章:旱水不受灾 许氏对着这李家嬷嬷,是连争辩的勇气都没有了,说到底自家原本就是商户人家,那些官宦人家是瞧不起的,又加上自家儿子混蛋,偏偏让李大夫人瞧见了这一幕。许氏越想,这事越没有那么简单,怎么李大夫人偏偏就在那个时候过来了呢! 乔氏怎么就偏偏中毒吐血了,这一切真的太巧。 可她还来不及细想,苏荣昌就回来了,拿着鞭子就要去打苏之茂。 苏之茂这几天一直在书房里不敢造次,前几天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真真切切,桃儿被杖毙的时候,那惨叫声,差点没让他吓死啊!所以他最近还是老实一点好。 可他再老实,这李家一退婚,还是让苏荣昌火冒三丈。 原本苏荣昌攀上李家这样的亲家,那是在商人圈里多番炫耀的,士农工商,这个商被排在了最后一位,能巴结上第一位,那是多大的面子。如今李家退婚了,退婚的理由大家都知道是因为苏之茂和一个丫鬟勾勾搭搭,还被李大夫人给瞧见了,成为了众人的笑话。 苏荣昌怎么能不气呢!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苏荣昌觉得他要是再不教训教训苏之茂,整个家都能被毁了。 在苏荣昌怒气汹汹踢开书房门的时候,苏之茂率先就求饶:“爹,饶命啊!真不是我的错,那个桃儿她是自己跑过来的,对着我宽衣解带,这一定是苏玉嫃在设计我呀!我的亲爹,是苏玉嫃她想害死我呢!” 许氏从后头跟着来,听见自家儿子的话,也连忙附和着:“老爷,茂儿说的对,这是陷害,一定是苏玉嫃干的,她见不得我们二房结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苏荣昌甩开许氏,对着苏之茂就是抽了起来,苏之茂左右闪躲,可还是被抽中,发出哀嚎声。 爱子心切的许氏都快崩溃了,从小到大,她都没舍得碰自家儿子一根手指头,如今被抽,她的心都快碎了。 “老爷,别打茂儿了,你想想,李大夫人怎么就来的那么巧啊!”许氏歇斯底里的喊。 苏荣昌这才停下了鞭子:“你的意思是说,桃儿是苏玉嫃派来勾引你儿子的?然后再把李大夫人喊来?那个桃儿口口声声说是你的人,并且你应允了她只要她帮你对付大房,你就让她做姨太太,这难道也是苏玉嫃教她说的?” 许氏赶紧将苏之茂护在怀里:“我承认,是我让桃儿帮我做事,可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老爷将我掌家的,我是后宅院的当家主母,使唤一个丫鬟做事就不行吗?可是老爷,苏玉嫃的心思可就比我恶毒了,你想想,这每一步都像是她算计好了的一样,咱们一家都在往她设计好的圈套里面钻呀!” 苏荣昌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样子,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这事没那么巧,偏偏是在处置桃儿的时候,李大夫人就来看望乔氏了。 见苏荣昌的脸色稍微好看一点了,许氏才说:“老爷,那苏玉嫃可对咱们都存着恨呢!你看看她做的那么事情,哪一件,不是往咱们身上捅刀子啊!咱们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呢!要是放任她渐渐强大起来,我们还真不知道会被她海城什么样。” 苏荣昌心里紧了紧,想起苏玉嫃那一双眼睛,他也是害怕的,以前的苏玉嫃见到他就唯唯诺诺,像个丫鬟一样,而现在就是个财狼虎豹,要说她可真是会装。 虽然说许氏将矛头都推到苏玉嫃身上,但苏荣昌还免不了呵斥:“你也别推的这么干净,你儿子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有数,就他这个样子,以后有你哭的。” 许氏忙说:“茂儿是老爷唯一的男丁,小时候不免被娇惯一些,既然李家不肯和咱们结亲,那咱们再挑一家就是了。” 苏荣昌嘲讽:“就他这个样子,就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谁还愿意嫁给他。” “以老爷的威望,我就不信没人愿意嫁,到咱们家来,可是享福的。老爷,这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办,我一定会给老爷寻个好二媳妇的,将来多生几个好孙子,咱们家这家业也算是有人传承了。” “算了吧!我指望你儿子,这家业早就被人拿走了。我跟你说了,等家里这些事情处理好以后,就让翠娘进屋来,你收拾一间院子,再挑一些伶俐的丫鬟过去,不要委屈了翠娘。原本这件事,我根本用不着跟你说,大房都没说话,你个二姨娘更加没有权利指指点点。也是因着之前的情分,只要你善待翠娘,以后不要将这个家里弄的乌烟瘴气,依然是你掌家。” 许氏瘫坐在地上:“老爷,你非纳妾不可了?” 苏荣昌深吸一口气:“你自己觉得呢!”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许氏抱着苏之茂在大声的哀嚎。 而大院这边,苏玉嫃和赵临羡只管着照顾乔氏,这两人每日里将乔氏伺候的极好,所以乔氏恢复的也快,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 乔氏便对苏玉嫃和赵临羡说:“我这已经没事了,你们两个就快些回家去吧!” 苏玉嫃还是有些不放心:“娘,等你完全好了,我再走。” 乔氏摇摇头:“我的身子骨我知道,已经没事了,这不还有张嬷嬷和春兰伺候我吗?这都是自己人,你总归放心。且说你将竹子交给你婆婆带着,你婆婆年岁也大了,还要操持家务,你婆婆可比我需要你。” 苏玉嫃想着也是,反正许氏近来应该是没心思对付大院这边了,因为三房眼看着就要进门。 与其把心思用在对付一个旧人身上,那新人的威胁可就大多了。 以前许氏仗着苏之茂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趾高气昂的,要是这新进门的三房也生一个男丁,并且比苏之茂要有用的多,那许氏才真正叫一个鸡飞蛋打呢! 当然了,她应该也不会蠢到任由事情的发展而不管,这些事情,也就不关苏玉嫃的事了。 她只要这些争斗别伤及到她娘就好。 村子里的人都羡慕着赵临羡那些水田,特别是罗氏,每每想起来就想哭,原本那四十多亩水田应该是她买的,结果被赵临羡买了去,要是那是自家的水田,现在不也是旱水不受灾吗? 要说这水田里的秧苗长的好,大家都眼红,杨氏就越发的想念儿子儿媳了,这一下子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之前赵临羡有几年在外头闯荡,虽说一颗心也是挂念着的,最多也只能偶尔受到一些书信,让村子里的夫子念着听。 可如今到底是在家了,一下子离开这些日子,心里便空落落的。 杨氏什么心思都没有,就抱着三四个月大的胖孙子在院子里头嗮太阳,巴巴的望着院门口,希望赵临羡赶着马车和苏玉嫃回家来了。 这赵老汉从田里回来,一身的水,虽说现在见了太阳,但地势低的地方,还是被水淹着的。 杨氏看见了,也没一句体己的话,开口就说:“怎么三郎和玉嫃还不回来啊!亲家母的身子骨难道还没好吗?” 赵老汉心里不爽,现在自己老婆子完全是不顾自己了,不是想着孙子,就是想着儿子儿媳,现在自己一身还湿着呢,居然当做没看见,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看男人没有反应,只在那里倒腾自己的裤子,杨氏横了他一眼:“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也不见说一声。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在家,要不是有竹子陪着我,我得被你干巴死,像个闷葫芦一样。” 这倒还成了他的不是了,赵老汉心里觉得冤啊!这才搭理她:“你没看见我身上都有水啊!都没见你惦记着我,还说起我来了。” “我不说你说谁啊!你身上有水,这不是有太阳吗?晒一下就干了,有什么说的,真是的,跟我抬杠呢不是。”杨氏心里还憋着气呢!老头还跟自己叨叨,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赵老汉也不跟她一般见识,自己坐在圆木凳上晒起裤子来。 要说杨氏的脾气也是被村子里的闲言碎语给影响的。 人人都说这苏玉嫃咋就把竹子送回来带,娘家不能带吗?还说这苏家是不是嫌弃竹子是庄稼汉生的,不想养,怕吃了员外家的东西。 这外人不知道,杨氏是知道的,但是又不能在村里嚷嚷,说苏玉嫃的娘可能是被二姨娘下毒,所以这竹子才被送回来了,这样一说,那又得变成了村子里的一个笑话不成。 所以杨氏便编了个说法,说竹子他娘带着,那孩子都瘦了,哪里有自己带的好,看自己带着竹子白白胖胖的,还不乐意吃那员外家的饭呢! 说是这么说,嚼舌根的人也多,各种猜测的都有。 当初苏玉嫃去娘家的时候,杨氏说过,是亲家母病了,回去伺候去了,可这也忒久了,咋就还没好。在村子里其他媳妇儿来说,回娘家照顾娘家的爹娘,最多就是待个两三天,因为人婆家是花了东西给娶的媳妇,又回去照顾娘家的爹娘,这算什么呀! 还有人说的更难听,直接说赵三郎是不是上门女婿一样,这可把杨氏给气坏了。 虽然杨氏不反对苏玉嫃回去伺候老娘,但觉得现在是不是也该回来了呀!偏偏跟自家老头嘀咕几句,他还不搭理人,这才引发了怒火。 第一百一十二章:当猪崽子养 隔壁铁柱家的媳妇,倒是不在意苏玉嫃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惦记的是竹子喝奶这事,明明自己也可以喂,婆婆非得把钱送给别人,这让她在村子里面多没有面子啊!嘲讽她孩子养不好。 她想着,不管怎么样,虎娃是自己奶大的,这雨生虽然说长的瘦黑了一些,但到底身子骨也坚实吧!怎么就孩子养不好呢!她从心底里觉得婆婆就是针对自己,心里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见杨氏在那儿坐着嗮太阳,便忍不住走上去问,为啥不让自己喂竹子。 杨氏瞧了她一眼:“你看看雨生都被你喂成什么样子了,跟个猴一样,怎么心就那么大呢!还想着喂竹子,你能喂饱雨生就不错了。” 王氏不服气:“我是因为没吃好,所以雨生也跟着受罪,要是一天一个糖水鸡蛋,谁喂不好孩子啊!” “那你倒是跟你男人说去啊!你家不是喂着鸡吗?让他一天煮一个糖水鸡蛋给你吃。” “虎娃还在上学,我可不敢这么吃,倒是婆婆你,为了竹子,居然每天给两个鸡蛋给大葱家,还给他家每天五个铜板,可真是出手大方了。” 杨氏就知道王氏想来闹事,没好气的说:“咋地,这鸡是我喂的,钱是三郎种水田挣的,一分一毫也没有你们大房的事的吧!你在这里说什么。” 王氏说:“要是婆婆你将两个鸡蛋和五个铜板给我,竹子和雨生都好。” 杨氏白了她一眼:“我欠你的啊!” 王氏总是说不过杨氏的,只是心里不舒服,非说出来发泄发泄才好,见杨氏这么说了,她又悻悻的走了。 杨氏知道王氏心里不舒服,但她才不管这么多呢!依然逗着竹子,等着自家的小儿子和小儿媳回来。 且说这赵临羡和苏玉嫃在回来的路上,看见许许多多的水田还是被水淹着的,苏玉嫃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苏玉嫃也不想再拿这个事情去说,毕竟天灾是没有办法的,所以苏玉嫃一直没有说话。 倒是赵临羡觉得奇怪了,主动说:“你瞧瞧,今年的庄稼又损失了多少,又有多少百姓吃不上饭了,去年的旱灾已经让咱们这一片的人元气大伤了,今年又来了个水灾。” 苏玉嫃感慨说:“听说是咱们那个县太爷做了太多的坏事,上天在惩罚他呢!可这哪是惩罚那个县太爷,这是在惩罚老百姓啊!”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的说:“玉嫃,你知道丰县那边为什么富庶一些吗?” “是因为风调雨顺?” “不可否认,丰县那边气候宜人,适合种植大量的农作物,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们很聪明,水田旁边有水库,还有水渠,他们的田垄都修的很高,所以不管是下雨还是干旱,他们都有准备,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水田遭殃。” “赵泥巴,你之前一直在田里忙活着,是不是也在修水渠?那咱们家的水田还好吗?” 赵临羡很自信的说:“所以我让你放心啊!因为咱们家水田的位置和我修的水渠,只有一小部分被水淹了,大部分好着呢!” 苏玉嫃激动:“那咱们今年的米又能卖一个好价钱了。”不过开心了以后,苏玉嫃想着:“相公,咱们浔镇这边的田大都临水,旱灾是极为少见的,水灾颇多,要想百姓安居乐业,大兴水利工程才是,不过咱们那个县太爷,每年朝廷拨下来完善水利的银两,都进了他的口袋,百姓可难了。” “没有一个好的父母官,的确是百姓之哀。那个祁少爷不是中了举人吗?以后他要是能做个大官,咱们浔镇的百姓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苏玉嫃没说话,祁谦要是做官,倒真会是个好官。 赵临羡见苏玉嫃听到祁谦就沉默了,还吃起味来了,驾车的速度都快了些。 苏玉嫃:“……” 赵临羡赶着马车刚刚进村,就有几个村民打招呼。 “三郎,你从岳父家回来了?听你娘说,你是跟媳妇去照顾岳母去了,真是个好女婿呀!” 赵临羡听出这话有一丝嘲讽的意思,毕竟在乡下人的眼里,一个大男人去伺候着岳母,那就跟上门没什么区别了,为了不让这些人闲言碎语下去,便说:“那是我娘随口一说,实际上我在了解今年的米价,受灾的地方可不是只有我们东庄村,今年镇上的米价可是只会比去年的高。” 听赵临羡这么一说,大家的关注点就在米价上面了,纷纷说。 “三郎,咱们可是同村的,你看今年能不能像去年一样,大家伙都去你田里帮忙,你分咱们一些米。” “是啊是啊,三郎,反正你那么多水田,总是要人帮忙的呀!” “三郎,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你的水田不受灾,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把你的秘诀说出来吧!” “哎哟,人家三郎不就是娶了一个福星吗?你有这命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 赵临羡便说:“到时候不会让大家饿着的,回头再商议。” 说完便赶着车回家了。 苏玉嫃觉得这次的确在娘家住的太久了,赵临羡没有一句怨言,还替自己遮掩,心里忍不住又是一暖。 毕竟想着婆婆也不可能说自家母亲是中毒了,更不知道这些时日苏府发生的事情,所以在大家眼里她就是回娘家侍疾,而一个出嫁女侍这么久的疾,将孩子和家中的事物都丢给自家婆婆,那在村民眼中,可是接受不了的事情。 倒是赵临羡,刚刚那么一说,事情都圆过去了。 想着竹子,苏玉嫃恨不得能立马飞到屋里去,可村子里的路难走,马车也只能慢慢前行。 这头杨氏抱着竹子还在和赵老汉念念叨叨自己娘家的事情,就听见外头有人喊:“杨婶子,你快出来,你家三郎和儿媳妇回来了。” 杨氏一听,连忙抱着竹子出去,就看着自家的马车缓缓过来了,旁边还跟着不少村民。 杨氏一喜,往前走着:“三郎,玉嫃,你们回来了。” 苏玉嫃还不等赵临羡将马车停好,就跳下去了,赶紧接过杨氏怀里的竹子,看着竹子比之前可是胖了不少,在他脸上亲了亲,然后说:“娘,真是辛苦你了。” 杨氏摆摆手:“说什么辛苦呢!这是我自己的孙子,我乐意。瞧瞧,他可是又白胖了,我带的好吧!” 苏玉嫃直点头。 虽说有些时日没有见了,但竹子一到苏玉嫃怀里就紧紧抱着她,大家都笑这是母子连心呢!苏玉嫃也是激动的差点流眼泪,对着儿子,她的心就像是棉花一样。 瞧着这一家子人都激动着,赵临羡走到苏玉嫃身边说:“娘,你可真是把竹子当猪崽子养了,瞧瞧浑身上下那肉,可够胖的。” 杨氏原本还自豪着,一听儿子这话,脸立马就垮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说你亲儿子是猪崽子,真是欠揍。” 苏玉嫃都被这话逗笑了,掂了掂竹子说:“是比之前又胖了些,还是娘的手头好,养出的孩子不差呢!” 杨氏听着这话舒心:“瞧瞧,还是儿媳妇会说话。” 赵老汉在一旁听着乐呵呵,然后说:“都进屋吧!咋都在外面站着呢!” 进到屋里,苏玉嫃和儿子亲热了会,想起马车上还有东西没拿呢!就将儿子给男人抱着。 乔氏是个会来事的,怕苏玉嫃在娘家待这么久,婆家有意见,所以她和赵临羡回来的时候,给备上茶叶和点心。 赵临羡抱着竹子,觉得沉沉的,又对着竹子说:“你可是个猪崽子,长这么胖,可把你奶奶给累着呀!” 竹子像是听得懂一样,还对着他爹吐口水泡泡。 杨氏在一旁看着笑:“你瞅瞅,你再说他,他可在抗议呢!” 苏玉嫃提着茶叶和点心进来,茶叶给了公爹,点心便给了婆婆,让她尝尝。 杨氏哪里舍得吃,直说要苏玉嫃自己留着吃,还是赵临羡说现在家里不缺吃的,杨氏才吃。 这赵临羡抱孩子就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一只手给耷拉着,竹子得自己抓紧他爹的衣服,杨氏真看不下去,但也不去帮忙抱,而是走进灶屋准备做饭。 原本赵临羡还想着苏玉嫃能解救自己,但苏玉嫃也去了灶房。 毕竟杨氏这些日子辛苦了,又要带着竹子,又要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看上去不是什么难事,实际上只有打理过的人才知道,这些琐碎的家务不仅劳神还费力。所以她现在回来了,总不好还坐在那里等着吃吧! 杨氏和苏玉嫃在灶房一边忙,一边聊了起来,得知亲家母没事,杨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但听着许氏一个二姨娘居然还在家里作威作福,忍不住就骂了起来,声音大的可把竹子都惊了惊。 其实竹子在赵临羡的怀里实际上也不自在,趴着没咋动,他爹也不知道逗他,父子两就干坐着。 也就是极为不舒服的时候,他才动了动。 他要是会说话,肯定嫌弃死他爹了,怎么都学不会把他抱的舒服点。 第一百一十三章:员外郎 吃饭的时候,说起田里的庄稼,赵老汉便问:“今年受灾,那米的价格还能再涨,那是多少了啊!” 赵临羡估摸了一下:“今年就咱们的嫃米,世面上卖二两银子一石,咱们批量卖给粮食商人,可以卖一两银子一石。” 赵老汉想了想,这自己家是要发财了呀!去年一亩田就产了五百斤粮食,今年看那样子指定是不会差的,这米要是卖了,那自家可妥妥的算是员外了。 杨氏说着:“要是这次咱们的水田大丰收,可得好好热闹热闹,我要准备一些瓜子糖果之类的,好好答谢一下亲朋好友。还得给三郎做几身好衣裳,今年的产量完全成为员外了。” 苏玉嫃笑了笑:“娘想让相公做员外啊!那挺好办的,只要相公那点钱去县太爷那儿走一趟,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员外郎了。做了员外,可还得在镇上面买个房子,再放鞭炮庆祝庆祝呢!” 杨氏说:“那指定得放鞭炮,只要大丰收,我就放炮竹,让大家伙都来热闹热闹。” 赵临羡面露难色的说:“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那水田我现在都没有去看过,也不知道今年的产量会怎么样,更不知道这连日来下雨,会不会没有去年的嫃米好看。嫃米之所以能卖那么高的价钱,就是因为它个头圆润饱满,要是品质差了些,这价格就得降低了。” 杨氏和赵老汉面面相觑,想的也是,那庄稼地里的事情可是说不准的。 苏玉嫃便在杨氏的耳边轻声说:“相公可是学的丰县一套办法,咱们家的米肯定没什么问题。而且相公说了,只要今年的产量好,就去镇上面买个宅子,这样爹和娘也能享福了。” 竹子刚闭上眼睛休息,苏玉嫃这么一动,竹子又睡不着了。 赵临羡看着自家婆娘说:“不是说了吗?这还没影的事情呢!你就不要大肆宣扬了,等真的大丰收,咱们有钱去镇上面购置宅子的时候再说。” 苏玉嫃一脸无辜:“我没有大肆宣扬啊!我刚刚是很小声的跟娘说的。” 两双大眼睛同时看着自己,赵临羡就输了,说就说吧!媳妇儿高兴就好。 杨氏也高兴,要去镇上面买房子了,这是祖上蒙阴的事情啊!自家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守在这山嘎嘎里,如今要变成员外的娘,那是多么气派的事情。 想起要去镇上面买宅子,那要不要收丫鬟呢!她就去过苏宅一次,那里面的丫鬟看起来做事还挺麻利,越想越忍不住笑起来了。 苏玉嫃见杨氏开心,自家也挺高兴的:“娘,你要是做了员外的娘,可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家里会有厨娘,还有丫鬟,洗衣服什么的都不用你动手。” 赵老汉忍不住挤兑杨氏:“你娘就是一个闲不住的,那能等着别人伺候吗?” 杨氏这就不认同了:“我怎么就闲不住了,我有福还不会享,当我傻啊!” 赵临羡看着这一家子乐呵的,也就随她们去了,总归这米再不济,那还能有点收成吧! 这天气好转了起来,水田的水也逐渐的退了,但村里其他的田地,水退了以后,那秧苗也是没用了,看上去光秃秃的。 只有赵临羡开始施肥,因为他的禾苗长的旺盛啊! 村民们不由得都围拢在赵临羡身边,问他到底这是咋的,一直就想不明白,莫非赵临羡家这田就是真受了菩萨保佑的不成,干旱下雨,这水灾又浸不了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了。 赵临羡想着年初的时候,他在挖水渠,筑田垄,还被大家笑话来说,应该筑了田垄,那田的面积可就少了。 赵临羡购置的水田多,又开垦了不少,自然不在乎,但其他村民就不一样了,手头上的水田也总共几亩,够一家人吃,要是碰上好收成,那能屯一点,自然是不愿意再废一点地儿。 如今村民来问,他也不好明摆摆的说,毕竟那水虽说没有浸泡到禾苗上,今年也是下了这么久的雨,那米能结多少产量,还是难说呢! 所以只是说,运气好,开了水渠,那水便顺着水渠流走了。 赵家老屋这边,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又是杀鸡,又是割肉的,就已经笃定今年能大丰收了一样。 再说再让村民们津津乐道的,就是苏玉嫃都回来了,怎么还让竹子喝别人的奶。 每天两个鸡蛋,五个铜板,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本来苏玉嫃也是让竹子戒奶算了,但是杨氏心疼自家的孙子,生怕一戒奶,就瘦了,还要再喂一些时候,说等到天气温和一些,没这么热再戒吧! 不过看着王氏给雨生都戒了,苏玉嫃就念叨着婆婆也给竹子戒了,杨氏受不了苏玉嫃那比自己还啰嗦的样子,索性就把竹子的奶给戒了。 竹子倒也听话,戒奶的时候就哼哼了半夜,自然而然的就戒了。 这戒了奶,苏玉嫃就琢磨着要给竹子取个大名,当初说好了让赵临羡取,也不能不算话。 赵临羡想了想:“叫言初怎么样?这也应了他的乳名,君子以立言为本,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要讲究诚信,言如初时。” 苏玉嫃想了想,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所以竹子的大名就定了叫赵言初。 翌日清晨,苏玉嫃将竹子的大名告诉杨氏和赵老汉,杨氏一听就高兴:“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要做大官的,又顺口又不俗,挺好。” 苏玉嫃真是为竹子捏一把汗啊!他奶奶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让他做状元做大官,这以后可是有苦头吃了。 赵临羡则说:“娘,你心里是不是还存着遗憾呢!我没能让你做成当官的娘,现在你把希望都放在你孙子身上。” 杨氏没有否认,虽说这以后当个员外,是不愁吃喝,也过上享福的日子,可她心里隐隐约约还是不甘心的,凭自己儿子这么聪明,种田都能和别人不一样,那要是考举人肯定也没问题啊!不过现在说这话是晚了,反正她瞧着竹子就是跟别的娃儿不一样,他爹是有脑子但是时运差了点,那这个官老爷就只能儿子来做了:“我可不是胡说,你瞧瞧竹子这模样,将来能不是一个官老爷吗?不信咱们问问竹子,看他以后想不想做官老爷。” 苏玉嫃笑说:“娘,竹子才多大啊!他咋会说话呢!” 杨氏一脸自信:“我有办法让他回应。”说完就对着竹子:“来,竹子你告诉奶奶,等你长大了要不要做状元啊!要呢,你就笑一笑。” 苏玉嫃和赵临羡都眼巴巴的看着竹子。 竹子胖头胖脑的盯着杨氏,嘴里咿咿呀呀的,但是没笑,杨氏直接就在他的胖脸上挠了挠,竹子这才“咯咯”的笑了起来。 赵临羡说:“娘,你这可是作弊。要是在科考场上,你这么做,那是要被监考官给扔出去不说,还得蹲大牢的。” 杨氏可唬不住:“反正你儿子是笑了,他答应要考状元,你管我做不作弊呢!这是在家里,官老爷管天管地,还能管着我挠孙子啊!” 得,赵临羡是说不过他娘,还是去田里的好。 苏玉嫃想想她婆婆这么希望竹子考状元倒也是情理之中,当初花那么多钱供儿子念书,到了,又碰上战乱,科考取消了。要说有些人战乱平息了继续考,赵临羡却想着在外头闯荡挣钱,这念书的钱可就打了水漂了,当初村子里的人可把杨氏给笑话的。 虽然现在赵临羡种田不赖,还能花点钱给县太爷当个员外什么的,可比起官老爷来,那是差远了。 要是竹子以后是个念书的人,她可要好好培养着竹子。 日子热热闹闹一直过到九月下旬,这是秋收的季节了,还没等开始收稻米,去年那几个米商人就已经来赵家守着了。 整个东庄村都开始忙了起来,盛况比去年还要好。因着今年的雨水多,那米比去年还要饱满,一看就喜人。 而今年的收成,和去年也是不相上下,家里的粮仓装满了,又租了村子里的祠堂。 连县太爷都派官差来贺喜,毕竟这收成多,县衙也有了更多的税收,这两年连续灾害,县太爷生怕自己头上那顶乌纱帽保不住,被人差一本,如今这东庄村有大丰收,可是给他也长脸了,都不用赵临羡去拿钱办事,直接就喊他赵员外了。 这种田惊动了官老爷,还主动让他做了员外郎,那可真是头一份了。 杨氏也会做人,给了官差米和银子,这官差的月钱哪里吃得起嫃米啊!得到杨氏赠与的米可比钱还开心。 东庄村出了一个员外郎,那自然是全村人都长脸的,特别是村长,大家便都拿着家里的糖果,鸡蛋纷纷去老赵家道喜。 赵临羡不喜欢应付这样的场面,只是一个员外郎,又不是中了状元,值不得这么大张旗鼓,咦,怎么自己也念叨着状元了,还真是受了自家老娘的影响。 而苏玉嫃则在前边帮着杨氏招待客人,还提醒着杨氏应该放鞭炮了,杨氏这才想起催促赵老汉去放。 一时间老赵家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第一百一十四章:一跃成为员外夫人 苏玉嫃怕鞭炮的声音太大,把竹子给惊吓到,所以鞭炮响起的时候,便抱着竹子进屋子里去了。 且说这堂大伯也来了,换做其他人,赵临羡是可以不理会的,但这堂大伯对自家是多有照拂,所以赵临羡亲自给搬了板凳,倒了茶水。 虽说这员外郎不似做了大官那般风光,但到底是改换门庭了啊!跟寻常的庄稼汉不同,就跟一般的商人也不同,十里八乡的也没几个员外郎,如今自家出了一个,那岂不是欢喜的。 堂大伯欢喜归欢喜,还是嘱咐着。 “三郎,你如今是出息了,可不要忘记你爹娘啊!当初你爹娘为了你,可是吃了多少苦。你这孩子自小就有主意,说要念书,你爹娘就咬牙送你,说要习武,你爹娘就为你找了个师傅,结果你既没有从文,也没有从武,你爹娘为此受了多少白眼。” 赵临羡点点头,认同堂大伯所言,没有平日里的清冷感,只轻轻的说:“是我让爹娘受委屈了。” 堂大伯叫赵临羡态度好,如今又是喜事,自然就不翻旧账了:“现在倒也好,做了员外郎,吃喝不愁了,好好孝敬你爹娘就是,也没辜负了他们。” 赵临羡都只是应着,说做员外郎,完全是上天恩赐。 众人听着,都只觉得这老赵家不是上天恩赐,又是什么? 大家都是种田的,什么时候种出过这么多产量?再说这去年大家都受旱灾,偏偏就赵三郎家的田受了雨,今年水灾,也就他家的田淹不着。 之前大家还传出赵三郎娶的是个扫把星,如今瞧瞧这样子,村里人都表示想拥有一个这样的扫把星啊! 这村子里的男人都羡慕赵临羡娶了个旺夫的好婆娘,女人们当然就羡慕苏玉嫃,她们可不觉得是苏玉嫃旺夫,而是嫁了个好丈夫而已。 想想都是嫁给庄稼汉,怎么苏玉嫃的命就这么好呢!一跃成为了员外夫人,这女人们嫉妒的啊! 要说嫉妒最狠,肠子都快悔青了的,要属赵铁柱的媳妇王氏了,听说赵三郎做了员外,就跟一道雷劈她身上一样,都快要三连问了,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直接呆在了原地。 等她回过神来,朝老屋看过去,就看见苏玉嫃满脸堆笑的在照顾着客人,她婆婆杨氏和村里的婶子们在眉飞色舞的唠嗑,再一看自己,孤凄凄的像个笑话。 同样是嫁给赵家的子孙,赵铁柱和赵三郎还是亲兄弟,区别怎么就这么大? 自己还是个出门干农活,回屋奶孩子的村妇,苏玉嫃就是员外夫人了。 以前去镇上的时候她也见过员外夫人的,那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身后还有丫鬟仆人跟着,真的好不威风啊! 啧啧啧,让人一想起,心都是痒痒的。 之前想着,赵三郎风光了,赵铁柱能沾点光,现在瞧瞧,大家都在老屋道贺,老屋一派喜气洋洋的,桌子上还有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东西摆着,也不见婆婆叫自己过去热闹一下,吃点东西。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不止觉得自己,还觉得这赵铁柱就像是捡的,不然他娘能这么偏心啊! 这摇身一变,婆婆成了员外娘,弟妹成了员外夫人,估计以后啊!就更加瞧不上自己了。 王氏越想心里越憋的慌,仔细一瞧自己的丈夫也在人群里,那乐呵呵的样子,就跟他自己做了员外郎一样。再一看自家大儿子,和二房家的蹲在老屋门口玩着泥巴吃着糖,哪里像是有出息的样子! 真是越看这父子俩,越能气死,王氏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了。 东庄村这边的喜事,也传到了镇上面,毕竟是多加了一位员外,还是县令大人亲自去定的,自然会发出公.告。 赵临羡不过二十出头,镇里面也没听说过赵姓大户有这一号人啊!最主要的是,也没见他在镇子里面有多蹦跶,突然就是员外了,大家也是津津乐道的。 “这个赵员外是什么来头啊!我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我好像听过,那个嫃米就是他种的。” “一个庄稼汉,就种出一个嫃米,就能成为员外郎了?” 有知晓赵临羡的人说:“人家岳丈可是苏员外啊!镇上谁不知,县令大人和苏员外走的近!” 听了这一番话,大家好像又明白了,纷纷准备去苏府道喜。 这赵临羡成为员外,连苏荣昌都是不知道的,此时他还在自家的铺子里查账呢!搞的好像是他给自家大女婿开了后门一样,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啊! 许大炮也听到了这个信,连忙先去跟自家姐姐说一声,许氏一听说赵临羡做了员外郎,气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赵临羡那个庄稼汉怎么会成为员外呢!他有什么资格做员外。”许氏激动的不能自己,苏玉妍嫁的不过是个员外家的公子,苏玉嫃凭什么就做员外夫人了。 许大炮忙说:“会不会是姐夫从中帮忙的,这姐夫到底想做什么啊!” 许氏左右思量:“应该不会吧!苏荣昌让赵临羡做大,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他难道忘了,当年乔子康可是他说要除掉的,乔子兰要是知道了,会放过他吗?” “姐,你可别太大意了,我感觉姐夫和咱们现在就不是一条心,他都要把唱大鼓的纳进门,摆明了是不会把家业给茂儿的,那咱们姐弟俩这么多年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图什么呢!” 许氏心口激烈的跳着:“还不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瞧瞧你之前出的馊主意,让茂儿成为大家的笑话,那李家五小姐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为了让茂儿有个强大的依靠,我能看上那头蠢猪一样的女人,结果李家还鼻子挺的老高,主动跟我们退了亲,想想我就有气。” 许大炮心里也是觉得窝火了,这门亲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好吗?不过许大炮现在也不想火上浇油,便说:“你就先别骂我了,怎么保住你和茂儿在苏家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那个唱大鼓的进门生了儿子,苏玉嫃的地位又越来越高,那大家都玩完。” 许氏这才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你每次出的主意,有哪次是好的,上次找了个什么半仙,骗了我那么多银子,还害我差点蹲大牢。” 许大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次我说的一定有用,那就是让茂儿快点娶妻,然后生下长孙,这样茂儿的位置也稳了。” “李家这么一闹,这镇上面哪家的嫡女肯嫁过来?只怕庶女都不一定了。” “哎哟姐姐,你现在还想着什么嫡女门户呢!赶紧的娶个回来生下长孙才是要事。” 许氏这哪能心甘情愿啊!要让苏之茂随便娶一个,她心里都在滴血,她可是多么要脸面的人,亲家必须是长脸的,要是丢脸的,宁愿不要。 许大炮也不急着让许氏做决定,因为他知道,许氏比他还上火呢! 且说这苏荣昌刚回到家门口,便有不少人涌过来道喜,苏荣昌一头雾水,他想着自己要纳三姨娘的事情还没说出来呢!这些人肯定不是为此事,便皱着眉头问:“各位,苏某喜从何来啊!” 只听那人道:“苏员外,恭喜你的大女婿成为员外了,你们可谓一家富贵啊!” 苏荣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说的是大女婿成员外了,赵临羡那个庄稼汉居然能成员外了,这事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情,县令大人居然没有对他透风,反倒现在让自己犹如晴天霹雳了。 之前那么对过赵临羡,如今他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能好到哪里去? 这只怕不是喜事,是有个大仇人吧! 众人对苏荣昌的反应也是觉得奇怪,这按理说,大女婿从庄稼汉一跃成为了员外,该是喜事啊!老岳丈脸上添光的事情,但是这苏荣昌好像不太高兴似的。 大家纷纷想着,苏家大小姐在娘家时就不受宠,这果然是真的。 也有人故意问:“苏员外,你这成为员外的岳丈了,咋还不高兴呢!” 苏荣昌嘴角抽了抽,他高兴个锤子,他让赵临羡把嫃米的种法告知,赵临羡都果断的拒绝,能指望他什么!更何况之前还结了不少梁子,只怕赵临羡越爬得高,对自己的威胁就越大,他不骂娘就是好的了,还高兴。 不过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端着气度的:“高兴,当然高兴。” 说完就进府了,都没喊前来道喜的人一同进去喝杯茶。 大家也是识趣的,纷纷散去。 原来苏荣昌心里就不爽了,还被许氏逮着说了一通,他干脆直接对管家说:“去准备厚礼送去东庄村给大姑爷贺喜。” 许氏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果然是你帮忙的对吧!现在你看我们二房就这么不顺眼,都要抬高乔子兰的女儿女婿了。” 苏荣昌鄙夷的看了一眼许氏:“随你怎么说。” 许氏气撒不出去,胸口起伏不定。 乔氏正在门后边听着,见苏荣昌和许氏争吵完,才狡黠笑着走了出来,一举一动,淡定从容,宛若一株遗世的兰花,和许氏狰狞的面目形成截然不同的感觉。 让苏荣昌内心颤了一颤,完全别不开眼。 第一百一十五:这便是缘分 许氏看见乔氏,心里就恨的咬牙切齿的,两人简直是上辈子就有仇一样,反正许氏就是看乔氏不顺眼,忘记她自己才是妾室。 乔氏倒也习惯了,无视许氏的怒风,轻声细语的对苏荣昌说:“老爷,此番女婿做了员外郎,是给你脸上增光的,咱们要不要一同去东庄村贺喜。” 苏荣昌还没说话,许氏就先说了:“这算是什么脸上增光的,那庄稼汉从来就没有把老爷放在眼里,想想之前他在府上做了多少横行霸道的事情,恐吓老爷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就这样的女婿,我看爬再高的位置也是个仇家,更何况只是一个员外郎。” 这话是说到苏荣昌心里去了,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乔氏也是算准了许氏的这番说辞,毕竟相处了这么些年,对许氏还是了解的,便早就想好了对付的话:“老爷,我知道你和嫃儿从小不亲,但有句话说得好,血脉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若是嫃儿和女婿过的不好,笑话的也是苏府,如今女婿有出息了,别人也只会说他是你苏员外的女婿,以后若真有个什么,嫃儿和女婿又岂会袖手旁观?” 苏荣昌愣了一下,心里也是够复杂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许氏又说:“别说的那么好听,就苏玉嫃那天生的反骨,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别忘了,要不是她故意装丑,老爷可是对她另有一番安排的,哪会像如今。” 说起这个,乔氏心里也是起伏的,语气变的几分不善:“嫃儿若不是受过一次迫害,害怕再遭受迫害,又岂会出此下策?” 许氏不服气的反驳:“你说谁迫害她呢!摆明了就是她把大家当傻瓜,耍的团团转。” 苏荣昌听着心烦,吆喝一声:“够了,都别吵了,整天这么嗡嗡嗡,脑袋都要炸了。子兰,你去一趟东庄村贺喜吧!我就不去了。” 乔氏本来也没想过苏荣昌会去,只是为了不让他和许氏有什么话柄,才问了这么一句。 此时听了苏荣昌的话,倒是心安理得往东庄村走去。 乔氏是第一次来东庄村,也没有通知苏玉嫃和赵临羡,好在如今的老赵家那是无比的热闹,寻着热闹的声音便找到了。 这两日赵家老屋人声鼎沸,门庭若市,大家都想蹭一蹭这天大的福气。 最主要的是,这赵家老屋还摆着瓜果随意吃,唠唠嗑,吃吃瓜子,能不美吗? 乔氏刚下马车,刚刚还在吃瓜子的村民都愣住了,纷纷猜测这是谁,毕竟以乔氏的样貌气质,村里人能见过几人,自然是震撼的。 还是杨氏反应快,连忙走过去拉着乔氏的手热情的说:“亲家母,您要来,怎么没让三郎去接你啊!” 这一声亲家母,让大家知道了,这是赵三郎的岳母。大家也才明白,难怪苏玉嫃那没漂亮,有这样的母亲,女儿能差到哪里去! 之前苏玉嫃去娘家侍疾,待了那么久,在大家心里留下的印象苏夫人就是一个病恹恹的女人,肯定脸上毫无光彩的,哪里想得到,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因着乔氏的身段和穿着,又加上今日洒了淡淡的脂粉,看上去竟然比村里三十出头的女人还要动人,就不要说和杨氏站在一起,根本不像亲家,反倒像是母女了。 苏玉嫃听闻母亲来了,急忙跑出来,母女俩站在一块说话,众人才羡慕赵三郎呢! 赵临羡丝毫不敢怠慢了岳母,泡的上好茶叶给乔氏,又十分乖巧的站在一旁,完全不像一个恶霸。 乔氏左右看了看赵家的老屋,心里是咯噔一下的,若是苏玉嫃成婚之前,她来看了这地方,她真是会狠不下心来答应。 张嬷嬷是自幼看着苏玉嫃长大的,且她说话直,看了赵家这样子,直接就抱不平:“我家大小姐真是受委屈了。” 赵临羡知道自己这样的家境是让苏玉嫃受委屈了,便说:“岳母,我打算去镇上面购置一个宅子,这样玉嫃离你又近一些。” 乔氏激动:“真的吗?那感情好,回头我让张嬷嬷去瞧瞧,哪里的宅子合适。” 听了这话,乔氏心里可算定下了,虽说老赵家家底是差,总归女婿是有用的主,看自家女儿那双手,就不像去田里干活的,如今又要去镇上面购置宅子做员外夫人了,也不算吃亏。 杨氏听着这话,心里就不好受了,下午招呼客人的时候也没什么心思,晚上早早的就回了屋。 赵老汉觉得奇怪,不知道自家老婆子这是怎么了,凑到跟前问了一嘴。 没想到杨氏深深叹息了一口气:“你说生儿子有什么用啊!我现在倒觉得生闺女好。” 赵老汉抽着旱烟,眯着眼睛:“咋了,谁惹你了,之前你可说生三个儿子是你最有底气的事情,如今咱三郎也有出息了,你倒觉得儿子不如闺女了!” “我现在觉得三郎就是我给别人养的,我是他亲娘,你是他亲爹,他都没想过好好孝顺咱们,反倒是为了他媳妇儿离娘家近一点,才要去镇上面买宅子的,你说这儿子不是白养了吗?” 赵老汉觉得好笑:“三郎要去镇上面购置宅子,难道会不接咱们去住吗?他之前不就说过,要让咱们享清福。咱们去镇上面住大宅子,三媳妇又离娘家近,这有什么不好,你吃这干醋。” 杨氏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不过儿子疼媳妇,她是没话说,今天之所以会生气,是觉得自家儿子对岳母都那么好,她能不吃味吗? “老头,你说这村子里有谁家儿子对岳母这么好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不是。” “这说明咱三郎是有担当的男人,更何况结这个亲,是咱们家赚了。” 杨氏现在心里开阔多了,不觉也饿了起来,肚子咕咕做响。 赵老汉笑话她:“晚上没吃饱吧!叫你一把年纪还生气,自己出去寻点食。” 杨氏正下床,就听见敲门的声音,赵老汉把门打开,看见苏玉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站在那里。 “爹,我见娘晚上都没吃什么饭,所以给她下了一碗面吃。”苏玉嫃笑意盈盈的说着。 赵老汉忙让她端进去,杨氏心里是热乎乎的,和王氏江.氏住一起那么多年,她两还真没有这么贴心过。 苏玉嫃将面放在桌子上,嘱咐趁热吃,便离开了。虽然杨氏不说,但她也能猜到一二,放眼整个村子里,能像赵临羡这样顾岳母的,还真没有,也难怪杨氏心里会吃味。 杨氏端着面大口吃了起来,赵老汉还免不了说她几句:“你瞧瞧,三媳妇知道你饿,还特意为你做一碗面,人家原本是千金小姐,也不嫌弃咱们是庄稼人,愿意嫁过来。再瞅瞅大儿媳和二儿媳,都是只想剥削你,然后拿娘家的人,啥时候管过你啊!你要知福。” 这些话,杨氏是服的,所以也就不言语了。 苏玉嫃回到屋里,赵临羡问:“娘真在生气?” 苏玉嫃点点头:“娘是生怕自己养的儿子被别人拐走呢!是可以理解的。”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应该是我将你拐走了吧!还让你给我生了儿子。” 苏玉嫃脸不由得红了一下,赵临羡看着入迷,扑上去咬住她的耳朵。 苏玉嫃挣扎了两下,难逃魔爪啊! 亲热后,苏玉嫃盯着天花板想着,这短短两年,就像一场梦一样,自己嫁了人,生了儿子,还做上员外夫人了,往后的生活终究是不同了的。 赵临羡也没有睡着,侧身看着沉静的苏玉嫃,将她又抱紧几分,轻轻的说:“你在想什么呢!” 苏玉嫃笑了笑:“想我男人有本事。” 赵临羡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极为轻柔:“我只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被人笑话,这不过是一个员外郎,还是委屈你的。” 苏玉嫃嘴角微微上扬:“你的野心还不小呢!员外郎还满足不了你,那你想当什么?”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我原先有很多想法,可现在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玉嫃心里暖暖的,想起一开始她也不是真的喜欢赵临羡,而是不想让二房看不起她,更加是为了不让苏荣昌有借口将自己的母亲休为妾室,才死缠烂打的,索性赵临羡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她可要吃亏呢! 结果,赵临羡偏又说到这方面去了,问苏玉嫃为什么愿意下嫁,苏玉嫃支支吾吾的,还想编一个谎言,就又被压着了。 苏玉嫃刚刚被折腾了还觉得疲惫呢!此番赵临羡又开始,她浑身都是酥的。 赵临羡平日里一派清冷的样子,但在床上也是个坏蛋,一边动着,还要苏玉嫃回答。 苏玉嫃发出来的声音全是呻.吟,哪里还说得出其他的话。 但是赵临羡不依不饶的,苏玉嫃不回答,动作便凶猛了一下,引得她只能求饶。 到底也是不忍心,赵临羡也没多折腾,便熄火了,抱着自己软绵绵的媳妇入眠。 苏玉嫃想着,不管一开始是什么心思,如今她是爱他,深爱他的,想一辈子躺在他的怀里,这就够了。 对于赵临羡而言,此番看着疲惫的娇妻,心里也是满足的,现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还计较一开始的动机吗? 要说当初还是他不屑一顾呢!要不是苏玉嫃死皮赖脸,两人就是另一番光景呢! 这大概便是缘分。 第一百一十六:他的软肋 相比老赵家的热闹,苏家这边的气氛是诡异的,许氏着急蛮荒的托媒人去给苏之茂找媳妇,而苏荣昌则也在心里盘算,应不应该修复好和苏玉嫃的父女感情。 正在纠结着,乔氏回府了,她从东庄村回了镇子里,还去了书院一趟,她心里高兴啊!也只能去找钱夫人说说,两个母亲说起自家的女儿,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乔氏看见苏荣昌在厅堂坐着,一脸深思的模样,便说:“老爷,你还没睡吗?今儿个女婿家可热闹了,女婿和亲家公亲家母,一直问你怎么没去,还想感谢你当初能把嫃儿嫁给他们赵家呢!” 苏荣昌有些羞愧,作为父亲,他还真不是为了女儿着想,而是听信了许氏的话,怕她砸手里,也怕她嫁的好,对自己有威胁,才愿意将她嫁给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庄稼汉,如今听了这话,简直是妥妥的讽刺。 乔氏又说:“嫃儿也念叨着你呢!毕竟是亲父女,能有什么仇。” 苏荣昌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玉嫃那个性格,我是知道的,嫉恶如仇,小时候我没少打她,她能不记仇?” “血脉亲情是不会断的,老爷,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女儿,姓的是苏,就算嫁人了,冠上夫姓,那也是赵苏氏,她心里又怎么不会向着你呢!”乔氏现在打的是感情牌,自己的女儿女婿刚刚起身,不能让苏荣昌有危机感,从而去迫害。 苏荣昌目光炯炯的看着乔氏:“那子兰你呢!可恨我。” 乔氏心里颤抖了一下,她如何能不恨,她一生的悲哀全是拜眼前人所赐,但她十几年都忍了,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忍不了,便轻言细语的说:“我怪过你,让我一片痴心错付,但现在我释怀了,特别是前段时间我从阎王殿走了一趟,明白了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活着,其他的不重要。” 苏荣昌心里愧疚的感觉又多了几分,到底是他太给许氏脸了,才会让她作威作福。虽然他霸占着乔家的家业,忌惮乔氏将来抢走家业,但这些年来他心里明白,乔氏所能依附的只有自己,哪有能力推翻自己,说来说去是许氏的嫉妒心导致的,所以他难得露出一个笑脸:“我知道你和玉嫃受委屈了,以后我会补偿的。” 乔氏这才安心的回后院。 老赵家连续几日送礼的人都络绎不绝,起先是村子里的人送些鸡鸭鱼肉,可后面附近一些乡绅也送礼了,那礼就贵重很多,有首饰,还有字画,古董之类的,更有人送小美人过来,说是收做妾可以,做粗使丫鬟也可以。 杨氏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处置了,结果赵临羡全部给拒绝。 村子里的人都眼红的不行,都羡慕这赵三郎是彻底发达了,都只想着多吃一点老屋摆的东西,来平衡一下心里的不爽。 杨氏瞧着那些真金白银被拒绝,心里还真是有点心疼呢!她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还忍不住跟赵老汉说:“你说咱三郎是怎么想的,那么多好东西不要。” 赵老汉可不像杨氏,虽说大半辈子都窝在山里,但想的还是多:“三郎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再说了,天底下有白拿的东西吗?那些人送这么多贵重物品来,指不定是想捞点什么,别掉入别人的坑里了。” 杨氏捂住心口:“是不是你想多了,咱儿子现在是员外郎,那些人送礼,肯定就是结交一下咱们儿子,这能有啥。再说了,咱儿子这么不合群,以后那些乡绅员外,可就不和他亲近了,会孤立他的,你没听说过,朋友多了路好走吗?” 赵老汉是不懂这些,反正他相信自家儿子的决定不会错。 杨氏虽然嘴上说着难过,但到底是无条件的选择站在儿子这一边,这来自于她对儿子深沉的爱。 苏玉嫃向来不太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所以就第一日的时候,跟着婆婆在外边迎接客人,这几日都是抱着竹子在后院玩儿。 竹子极爱笑,只要苏玉嫃稍微逗他一下,他就笑呵呵的,可爱极了。 而堂屋里面的声音特别大,几番盖过了竹子的笑声。 其中一个高音喇叭说:“三郎他娘,你瞧瞧如今你家三郎是员外了,你也熬出了头,我这一辈子可是头一遭在你家看见那些稀罕物,可值钱着呢!怎么你们家三郎就不要呢!” 另一个又说:“可不是咋地,别人送的不要白不要啊!总归是想巴结你们家三郎呢!还有人送着小美人过来,你家三郎也不动心啊!不会做了员外,还守着一个婆娘吧!就咱们隔壁村那个王员外,都快做爷爷的年纪了,前不久还纳了个妾呢!” 杨氏看了看后院,压低声音说:“可不敢说这样的话,我家三媳妇可不比那送上门的差呢!” “说是这么说,男人纳妾也是正常,这庄稼汉没钱,守一个老婆也就算了,这发家了,谁还只守一个婆娘。” 说话的人声音故意提的老高,还生怕苏玉嫃听不见似的,赤裸裸的想看老赵家的笑话,挑拨离间。 苏玉嫃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之前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赵临羡做了员外,身份地位都不一样了,还会守着自己一个人吗?想起自己母亲一生的悲哀,不由得又心寒了几分,有时候不是人会变,而是钱财推着人变吧! 不过她瞬间有安抚了心情,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呢!她不想去想,若真过不下去,她也绝对不会跟自己的母亲一样懦弱隐忍的。 正好赵临羡来了后院,看见苏玉嫃那失落的脸色,直接又去堂屋,声音清冷而端正的说:“我赵临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纳妾,有玉嫃是我一生的荣幸,我知足,并且感恩上苍。我不希望婶子们嚼这个舌根,惹得我家婆娘不高兴,如果你们再说些这样的话,就不要怪我不欢迎你们上门。” 苏玉嫃愣了愣,然后傻乐了起来,她都可以想到赵临羡说这话的表情了,肯定是凶神恶煞的,她一乐,竹子也跟着乐,她还傻傻的问“竹子啊!你乐什么呀!” 可竹子哪里会回答她。 堂屋里的婶子们脸色可就不好看,其中一个说:“三郎,你这是做了员外,就不把我们这些婶子放在眼里了是吗?” 另一个附和:“可不是吗?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倒是把我们当成恶人了,想想我们乡里乡亲的,对你们家也是有帮助的,没你这么一转眼就不认人的。” 闻言,赵临羡眼里闪着一道嗜血的暗光:“我做人做事向来就是这样,谁要是伤害我爱的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 其中一个婶子干脆就撒开了说:“行了三郎,你就别在大家面前装了,男人的德性,谁还不知道啊!往后会有不断的小美人凑上来,你能不动心?现在把话说绝了,以后可不好收场。” 赵临羡目光一深:“我的事情用不着各位婶子们操心,你们要是想让你们的儿子纳妾,就去想办法让你们的儿子也做个员外,而我的生活,自有我自己做主。” 几位婶子被呛到无语,分分看向杨氏。 杨氏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婶子们也是开玩笑的,都不要计较。” 见杨氏打圆场,还有人不知道收敛,继续说吵吵嚷嚷。 赵临羡只觉得烦闷,动手就将几个婶子全部推出堂屋,让她们离开。 那几位婶子脸上挂不住,嚷嚷着:“赵三郎,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杨氏知道儿子的脾气,连忙说:“你们几个先回去吧!回头我去你们屋里玩。” 见杨氏这么说了,几个婶子也只好悻悻的走了。 大家都在底下窃窃私语。 “这苏氏真是命好啊!三郎怎么就这么喜欢她,说都不让说了。” “人苏氏漂亮啊!你要是漂亮,你男人不也这么爱着你。” “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了,三郎凶起来还真是不认人的。” “……” 经过这一闹,原本热闹的气氛,也变的压抑了,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临羡才不管大家怎么想,回后院找婆娘去,只见苏玉嫃和竹子在玩耍着,阳光下,一大一小的人儿笑容满面,他的心才被融化了,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 苏玉嫃扭头看见赵临羡,故意青着脸说:“其实嘴巴长别人身上,管别人说什么呢!你何必动怒将人赶出去。” 赵临羡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你该信我,不要为这些事情伤神。” 苏玉嫃原先的心是冷漠的,是赵临羡捂热了她的心,但藏不住的是心底那偶尔跳出来的寒意,如今看着赵临羡坚定的样子,她愿意相信:“儿子都为你生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赵临羡将妻儿搂进怀里,声音轻柔:“你别看我人块头大,可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你。” 苏玉嫃噗嗤一笑,尽情享受着这温暖的怀抱,竹子可就不高兴了,他爹紧紧抱着他娘,可挡住他看风景了喂。 第一百一十七章:争取好处 赵临羡做了员外郎,也就是新鲜了两天,剩下的就是财米油盐。赵老汉依然是和村里的男人们唠着嗑,而杨氏则里里外外张罗着,买什么瓜子糖果,又要操持饭菜,整个人都累着了,再看见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被拒绝,心里更加有气,觉得自家儿子这员外郎做的,一点也不畅快。 再说自家儿子把几个婶子赶出去这事,也让村子里的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发达了就忘本,惹得杨氏更加没了兴致。 铁柱家的王氏和铁锹家的江.氏见老屋这么热闹,也十分知趣的来帮忙,江.氏是个心里行事的,嘴巴子很少,王氏就不一样了,一边收拾一边念叨着那些礼品不收,那不是像个傻子一样! 杨氏脸色本来就不好,王氏不会看,还说这样的话,直接把杨氏给气着了。 这王氏也算是撞在了刀口上,只能傻傻的被杨氏给收拾了一顿,杨氏把大媳妇臭骂一顿以后,心里才算痛快了一点。 换做平时,王氏也得和婆婆来几句,但今时不同往日,怎么着也不能惹婆婆生气,好捞点好处啊!但她又管不住自己那张嘴,所以便压低了声音说:“娘,我也是心疼那些钱财,你说又不是咱们抢的,是别人送的,咱就不要呢!” 杨氏白了她一眼:“你一个乡下女人懂什么?天上还能有免费的馅饼掉下来给你吃?别人能送那么大的礼,肯定是不安好心,别回头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娘,你肯定是想多了,现在三郎是员外了,种的稻米更是天底下独一份,那些人送礼,肯定就是为了巴结三郎,人都是为了利,人家瞧着有利可图,才挨上来了呢!” “他们瞧着有利可图就凑上来,这关咱们什么屁事。” “娘,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利都是相互的呀!三郎又不傻,还能被人耍的团团转不成。” 杨氏听着就来气,直接把手头上的抹布扔桌上:“三郎要跟什么人做生意,这生意该怎么做,你管的着吗?你要是馋那些东西,就让你男人儿子也有出息,等别人往你家送东西的时候,你再收吧!要是没这能力,就先把嘴闭上,别叽叽喳喳的,好像全家就你一个聪明人一样。” 对于赵三郎的决定,杨氏从来就不会去干涉,当年他放弃科考,她都没指责儿子半分,如今不过是拒了一些钱财而已。 更何况自家儿子早就说了,商人都是没良心的,坑害压榨百姓,也不会有什么真心的朋友,所以送来的礼物一概不收,要是收了东西,那可就跟他们上了同一个贼船,今后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 杨氏再喜欢金银财宝,但凡让儿子难做的事情,她也绝对不会去做。 王氏不以为然,杨氏白了她一眼,都懒得跟她讲什么道理,而是直接威胁她:“你可不要去贪什么小.便宜,三郎的性格你知道,一旦狠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你要是手脚不干净,收了不该收的,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就别怪我到时候不帮你,三郎也不会为你破例的。” 王氏听了婆婆这话,想起自己之前收了十两银子,差点被家里人逼着铁柱休了自己的事情,脸上就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再说昨日几个婶子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被赶出去了,也是妥妥的坐稳了恶霸这个称呼,谁还敢惹? 但是王氏和江.氏心里难受啊!自己跑来帮忙,不就是想捞点便宜,这感情也没什么便宜可捞。 江.氏倒只在心里难受一下,王氏就忍不了,摆脸色的说:“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三郎做这个员外郎有什么用啊!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有没有好处关你什么事啊!三郎家的田,你没费一分力吧!这流水席买瓜子糖果的钱,你也一分钱没出,计较个啥?”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说了,当初三郎念书,我家铁柱不也出力了,后来三郎外出闯荡,家里没打半点招呼,也是我们里里外外操持着吧!怎么现在就想把咱们撇的一干二净了。” 这话也是江.氏想说的,但是自己不敢说,嫂子王氏把话全说了,她心里也欢喜,悄悄的关注着婆婆会怎么回话。 杨氏这次倒没有发飙,而是笑了:“大儿媳妇,你自己说说看,这个家是谁要分的,之前要是不分家,那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王氏。当初你听信别人的话,说三郎娶了一个扫把星,生怕连累到你,分家分的比兔子跑起来还快,现在你要跟我算账了。” 王氏被说的尴尬了一下,然后为了给自己家争取一点好处,骂自己当初是耳朵聋了,心眼坏了,才听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毕竟是亲兄弟,三郎发达了,就不管大哥了? 杨氏真是第一次见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了,一口气上升到喉咙里,还没发出来,赵老汉就从外面唠嗑回来了。 刚刚在门口,赵老汉也是听了一嘴的,心里觉得难受,之前好好的一个家,闹的不像个家了,现在三郎才刚刚发达,又来闹,这不是存心让村子里的人看自家的笑话吗? 于是沉着脸说:“这家里的男人都不顶事了吗?天天让个婆娘来闹事。” 王氏被赵老汉吓住了,虽说家里是婆婆当家,但公公偶尔发飙,可比婆婆还要厉害,自然她就不敢回嘴。 赵老汉显然是真生气了,走到门口嚷嚷着让赵铁柱过来,赵铁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自己爹责令跪下了。 赵铁柱不敢反抗,先跪下再说。 而赵老汉气鼓鼓的指着赵铁柱开骂:“你这个不肖子孙,真是要闹的我们全家不得安宁,你就高兴了?” 赵铁柱一头雾水:“爹,咋回事?” “你还好意思说咋回事!当初分家的时候是不是说清楚了,分了家,那就是两家人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家里的鸡和猪都让你们挑了好的,把不好的给了三郎,现在咋滴,见三郎发达了,做员外了,你又眼红了,又要讨东西了。” 赵铁柱看了一眼自家婆娘,心里立马就明白了,毕竟他婆娘是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而分家那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痛,如今听老父说起,他脸上也是害臊的慌。 赵老汉又说:“你不说话,我来替你说,当初听信一些坏心眼的人说三媳妇是扫把星,怕连累你,你们金贵着呢!现在好了,扫把星变成福星了,三郎发达了,你们家就不要脸了是吧!你们也有两个儿子,以后也是别人的公公婆婆,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怕你们儿子有样学样,闹的家里没有太平日子过吗?” 赵铁柱听着只觉得抬不起头,当初闹分家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他爹说的也对,他也有两个儿子,也是一大家子,如果自己的儿子也是这样做,那估计自己的心也要碎了,他没有说一句话,拉着王氏就回去了。 江.氏在一旁看的瑟瑟发抖,原本还指望大嫂能争点好处,没想到被公公婆婆合力给掐的死死的。 也吓的赶紧回去了。 一回到屋,门外就有人喊,说是娘家给带话,让她回去一趟,这江.氏也不傻,肯定知道娘家让她回去是几个意思。 山窝窝里的庄稼汉,亲戚连着亲戚都是庄稼汉,好不容易有一个出头的了,那还不是大家都想着往上靠,毕竟要是得到员外的帮扶,总比做一个纯粹的庄稼汉好吧! 但江.氏现在自己都没有靠上边,咋还能去帮娘家呢!但她也不可能不回去,不然娘家人又要多心,所以她只能往娘家走,好在娘家也不远,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 江家嫂子看见江.氏回来,热情的很,连忙招呼着给端茶倒水。 江.氏虽然知道她嫂子的心思,但还是多问一句:“嫂子,你让我回来,是有啥事?” 江家嫂子也不想说的那么明显,只说:“你哥说想你了,让你回来看看。” 江.氏深吸一口气,这话傻子都不会信,她会信吗?:“嫂子,你就不要跟我绕圈子了,我哥啥时候想我让我回来过啊!” “咋,你跟你哥是亲兄妹呢!你哥想你不是很正常吗?” “嫂子,这个借口你自己信吗?” 江家嫂子被呛了一下,悻悻的说:“该不是你夫家兄弟发达了,就不认娘家这边的亲戚了吧!妹子,当初你还没出嫁的时候,嫂子可没亏待你啊!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江.氏觉得委屈:“嫂子,你这话说的,发达的又不是我男人,我有什么翻脸不认人的。” 江家嫂子说:“那是你男人的亲兄弟,做了员外郎还能落下你们二房?这所谓打虎亲兄弟,这亲兄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你就不要跟我在这里有的没的说了,你就直说,是不是不想帮娘家兄弟得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婆媳纷争 江.氏听着这话,直觉得十分的扎心了:“嫂子,你要是这么说,可真是把我给伤着了,想想自从我出嫁以后,每年没少往家里拿东西,我怎么可能就是那种吃独食的人呢!真的是三郎他不帮我们啊!上午我大嫂还去和婆婆争起来了,结果倒好,啥也没捞着,反而男人被责罚了。” 江家嫂子听着这话,心里瞬间就凉了半截:“合着这赵三郎就一点也不念骨肉亲情?” 江.氏心里头明白,也不能怪别人不念骨肉亲情,当初要不是她和王氏叫嚣着要分家,那如今的福就是一起享的,不过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要是她婆婆铁了心不给好处,只能怨命不好。 见江.氏脸色难看,江家嫂子也不再说什么了,但心里比江.氏还难受呢!自以为自家妹子能享福了,自家也能沾点光,可倒好,啥也捞不着,浪费了这一下午的笑脸了。 江.氏离开后,江家大哥见婆娘脸色差,连忙询问着。 江家嫂子说:“头一回见你妹子那样的公公婆婆和兄弟,发达了不管自己亲兄弟的,这算咋回事!” 江家大哥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理,肯定是妹子不会哄她婆婆,我看着这十里八乡的都往老赵家凑,明儿个你也提着东西去,俗话说得好几多人不怪,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江家大嫂觉得是这个道理,心里又涌上了一点希望。 自从赵临羡做上员外郎以来,老赵家天天都是挤满了人,杨婆子起先还高兴嘚瑟,这一天复一天的,就觉得有些累了,大儿媳二儿媳指望不上,苏玉嫃带着竹子,也不好让她一直忙着,所以都是她自己受累。赵临羡直接让他娘去镇上面喊个厨子就行,杨婆子这才轻松了起来,就光坐在院子里和大伙儿唠嗑,灶屋有人管着。 这可把邻居们给羡慕的,谁家做酒,不是受一番累的,也只有这杨婆子已经叫上镇里的厨子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大家纷纷都让赵临羡帮帮乡亲们。 正好让江家大嫂寻到了机会,笑脸迎人的对杨氏说:“亲家婆婆,给你道喜了,也让三郎帮帮我家男人啊!他能吃苦,啥事都会干,跟着三郎混可是不错的。” 杨氏还没开口呢!王氏的婆婆,王老太就开口了:“这要看三郎看得上谁了,亲家母啊!我家儿子你是知道的,实心眼的人,有一肚子力气,这你是知道的。” 江家大嫂恨恨的瞪了王老太一眼,心想她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做什么,偏偏跟自己抢着说话。 王老太也不甘示弱,直接瞪回去,眼看着就要唇枪舌剑起来了,杨氏则说:“我们家三郎运气好,做了个员外郎,要是能帮的自然会帮,要说跟着他混,那是抬举他了,就他现在这点成绩啊!他岳父家还看不上呢!不然你们看,玉嫃娘家的亲戚,就没来说七说八的。” 江家大嫂和王老太都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杨氏的意思,人家苏玉嫃的娘家亲戚都没来要什么,她和王家可就隔的远了,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岂不会惹人笑话。 事实上,大家也都眼巴巴的坐在那儿看着,江家大嫂有一肚子话想怼过去,但江.氏脸皮薄,拉着她大嫂就走了。 江家大嫂还气鼓鼓的说:“妹子,你不帮忙说就算了,拉我干啥。” 江.氏心里气的慌:“大嫂,你是不是嫌我日子太好过了,要给我整点幺蛾子出来。” 江家大嫂不以为然:“你就是胆子小,不如你大嫂有魄力,你看看王家的人,不也是开口要东西吗?反正就是说说,不给就算了。” “大嫂已经很惹我婆婆嫌弃了,我不想惹婆婆嫌弃,你们就不要害我了。” 江家大嫂刚刚也见识了杨氏的厉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亲家,也难怪自家妹子会这么怕杨氏了。 不过江家大嫂是不甘心啊!这好的一门亲,怎么就变成无用的呢!于是眼珠子转了转:“妹子,既然你婆婆这么厉害,不如咱们去求你三弟妹吧!我看你三弟妹一副有学识的样子,又是大户人家出身,不会像你婆婆一样的。” 江.氏连忙摇头:“你可千万别去找我三弟妹,当初分家,就是我们嫌弃她是扫把星,现在怎么可能帮我们,再说了,你是不知道,三郎和他媳妇,可比我婆婆心思还多,你得罪不起。” 左一个办法,右一个办法,都被江.氏否决,江家大嫂没好气了走了。 而杨氏就是故意这么做的,要让村里人都看看,人啊,当初种了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凭什么闹着分家的人,还来得好处,天底下就没这么个理。 再说王家老太没想到亲家母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让她一把年纪了当众出丑,便去到女儿那里哭。 王氏才被骂,心里原本就气,加上母亲这么一哭,气直接就冲到了脑门,当场就对着虎娃发脾气,看见虎娃还在门口玩泥巴,抓着就打屁股,嘴里还骂着:“玩玩玩,你就知道玩,天生就随了你爹的种,没出息的东西,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让人笑话死吧!还指望你光宗耀祖,做梦去。” 虎娃真是被打的莫名其妙,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王氏更加生气:“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哭死都没人管你,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谁让你投胎是赵铁柱的儿子,生来就是贱命。” 这声音可是震天了,老屋这边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在场的心里都清楚,这是王氏故意骂给杨氏听的。 杨氏自己心里也清楚,反正那是王氏自己生的,她要打就打,管不着,继续招呼客人们吃吃喝喝。 王氏见婆婆那边没动静,就把虎娃拖回屋里了,然后拿糖哄着虎娃,让他长大了一定要争气。 虎娃现在还不懂什么是争气,不过看见糖的份上,他还是点点头。 江.氏就不像王氏气那么大,虽然婆婆没有给自己娘家人面子,还是得去哄着,不然要是婆婆嫌弃自己,那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杨氏也懒得跟儿媳妇们计较,淡淡的回音了两句,便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江.氏看着苏玉嫃整天就是带着儿子玩,想上前说句话,又觉得不好意思。 虽说苏玉嫃看上去平平静静的,也不多事,但她就有一份气质在,让人望而生畏。 还是苏玉嫃主动找江.氏打招呼,见江.氏胆怯的,便笑意盈盈的说:“二嫂,怎么如今和我生疏了,都是一家人,还是自在一些好呢!” 江.氏回道:“你如今可是员外夫人了,跟我们不同了呢!” 苏玉嫃是没觉得一个员外夫人能有多大的官威,在镇里面员外夫人见得多了:“二嫂说笑了,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一家人。” 江.氏听了这话,便不由的说起来:“三弟妹,也只有你这么想,在娘心里,我们一家是外人了。你说谁家还不闹点矛盾,可谁家也不像娘这样,就这么绝情了。” 苏玉嫃之前觉得杨氏大可不必这样,虽说现在赵临羡是做了员外郎,但到底种田经商不比读书,种田经商是需要帮手的,总不能事事让赵临羡亲力亲为,那多累啊!如果亲兄弟能帮点忙,自然是好的。 但她也理解杨氏为什么这么做,这两个嫂子的眼界都太小了,事事都不顾全大局,只想着自己一点点蝇头小利,所以对于这事她不发表什么意见。 “二嫂,娘的性格是这样,你比我清楚呢!不过娘不是一个心硬的人,二嫂用心对待娘,娘也会明白的。” 江.氏脸色悻了悻,这谁家儿媳妇不都是想抠婆家的补贴娘家,一颗心为的也只会是自己的小家,谁会拿一颗真心去对待婆婆!婆婆又不是妈,也不可能真正疼自己,当然是娘家人亲了。 “三弟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婆婆对你好,她可从来没这么对过我和大嫂的。说起来,还是做最小的儿媳好,老人家不都说,父母爱幼子,娘一直就偏心三郎的,我就算付出再多的心,娘也看不见。” 苏玉嫃虽然进门时间不长,但她看的真真切切,但凡大嫂二嫂对婆婆好一点,婆婆也不会做的这么过分,不过这两位嫂子倒觉得自己没错,把婆家的一切都看成理所当然。既然说起来了,她便多说两句:“二嫂,没分家之前,婆婆也不曾亏待你们吧!大家以后都是要做婆婆的,要是换做你,你会怎么处理婆媳之间的纷争呢!” 这一句话还真是把江.氏问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自己就一个儿子,闺女将来嫁出去的,肯定是一颗心扑在儿子儿媳身上,自然不会有偏心的心思。 不过细细回味一下,总感觉苏玉嫃是在暗讽自己顾娘家,正想开口说话,只见她抱着竹子走了几步。 然后说:“二嫂,你该回去做饭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盘算 老赵家门前人来人往,大家都问着赵临羡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大家都想沾点光,希望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赵临羡现下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嫃米上面,毕竟这是根基,还是要广开田,多囤粮。 苏玉嫃则想着让东庄村家家户户都开始养两批蚕,特别是养好秋蚕,这样蚕出来的蚕丝质量好,做出来的锦缎也会得到有钱人家的青睐,还怕不能挣钱吗? 赵临羡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杨氏就在盘算着:“要是让村子里的人养蚕,不得帮他们卖啊!还要教他们怎么养,我怎么感觉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咱俩能挣多少钱?” 苏玉嫃说:“娘,你这么想,要是村子里的人都养秋蚕,咱们多买几台织布机,再织出精美的绸缎出售,利润可不小啊!” “这村子里的人可精得很,他们会不会老老实实养蚕把蚕丝给我们呢!” “只要能让村民挣到钱,他们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呀!” 杨氏看着自家儿子说:“三郎,你说呢!不是还要去镇上面买宅子吗?又买织布机啥的,能不能行啊!” 赵临羡自然是全心全力的支持自己的婆娘:“娘你不用担心,宅子要买,织布机也慢慢买起来,生意总要去做,不然哪里知道行不行呢!” 既然儿子这么说了,杨氏自然就不好说什么。 这天见大家又来了赵家老屋,苏玉嫃便和大家说了养秋蚕的事情。 反正赵临羡学了治僵病的技术,只要大家肯养,自然会统一告知大家治僵病的法子,而且会喊养蚕高手桑子来传授大家经验。 听了苏玉嫃的话,有人高兴,也有人提出质问。 “三郎媳妇,你咋就这么好呢!让我们养秋蚕,你能得到什么?” 苏玉嫃知道有人会这么问的,毕竟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会做:“秋蚕吐出来的蚕丝会比春蚕的要好,我打算开一个小小的织布庄,你们只要把蚕丝卖给我,我用来制成锦缎,这就是我的利益。而只要你们的蚕养的好,吐出上乘的丝,在收购价格上,我也不会比任何一个收购的人低。”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真的是个好机会,一家人只要把秋蚕养好,那吃喝不愁了,也有人说,光靠养蚕能发家吗?毕竟都是养过春蚕的人,那每年春蚕吐出来的丝,也就只够补贴家用而已。 还是村长有见识,帮苏玉嫃说:“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好丑,知道邻镇有个乌村吗?那可就是养蚕出名发家的,现在家家户户都修上了漂亮的房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比咱们东庄村强多了。再说养蚕也不是什么难事,一家有两三个娘们,就能养很多蚕了,男人们还可以到三郎的田里帮忙,具体怎么弄,我还要和三郎好好谋划着。” 有了村长这句话,大家可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很是高涨。 苏玉嫃见大家都同意养秋蚕,自然也不敢怠慢,先拿出纸笔写上名字,到时候秋蚕的种子统一去乌村拿,顺便叫桑子过来。 村子里的人头一次见养秋蚕还要写上名字的,觉得新鲜极了。 王氏瞧着这一幕,心里的气又上升了几分,江.氏则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上前去写名字。 正准备迈开腿,就被王氏给喊住。 “二弟妹,来我家坐坐啊!” 江.氏想着肯定王氏有话说,便转身进了王氏的屋子。 王氏口吐飞沫的说:“二弟妹,你看见了吗?咱们两个人想去三郎那里捞一点好处,结果被婆婆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倒好,三弟妹要造福全村人了,这是几个意思,也就是说,咱们这亲兄弟还不如乡亲呗!” 江.氏也是叹息一声:“三弟妹跟咱们是不熟,更何况她刚嫁进门的时候,咱们还得罪了她,现在她这么做,能怎么办呢!” “咋是咱们得罪她呢!应该说是全村人得罪她呀!那时候说她扫把星又不是咱们传出来的,是村里人传的,你看看她还不是一样不计前嫌。” “大嫂,你别生气,咱们也跟着养秋蚕是的,总归三弟妹不能不管咱们的。” 王氏就不爱听这个话,嘴巴撇了撇:“二弟妹,你怎么就这么好欺负呢!咱们可是三郎的亲嫂子啊!要真是跟村里其他人一样,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十里八乡的怎么看我们。” 江.氏心里怎么会不知道,原本以为这亲兄弟肯定能占更多的便宜,自己在娘家也会更有面子,要真是和村子里的人一样,就养个秋蚕,估计娘家那边也没什么好脸色看。 可婆婆摆明了不帮忙,再说那个苏玉嫃,之前说的好听,都是一家人啥的,可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压根就没把大家当一家人。 “大嫂,那你说怎么办?去老屋闹吗?不怕婆婆收拾了啊!” “咱们这次让男人们去跟三郎说,毕竟是亲兄弟,三郎总不会像婆婆一样吧!” 江.氏觉得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嫂突然就聪明了。 苏玉嫃写好名单,回到后院,赵临羡带着竹子在看书呢!还给竹子念着三字经,才多大的人儿啊!能听懂吗? 果不其然,竹子一脸不耐烦的扭来扭去,看见他娘来了,张开手臂就要他娘抱,实在是受不了他爹了。 赵临羡一脸深沉的说:“我看这孩子压根不是读书的料,娘还想着让他中状元,悬。” 任何一个母亲听见这样的话都不会高兴,就算是孩子他爹说的:“人说三岁看老,你儿子才多大啊!你就说他不是读书的料了。” “你看他,我给他念三字经,他扭来扭去的,不是对着我吐口水,就是吃自己的手,哪里会有读书没天分。不过呢!也不一定就非要念书,我瞧着他这体态,以后做个养猪的,或者厨子倒是不错,也能养家糊口。” 苏玉嫃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是一个亲爹说自己儿子的话吗?“你这话要是让娘听见了,会把你骂晕你信不信。” 赵临羡不以为然:“我说的是实话啊!人生在世也不是非科考一条路,当官自然是光宗耀祖,但只要有孝心不饿死也不错了。你觉得厨子不好吗?我觉得还可以,这个小胖墩这么喜欢吃,现在就吃成猪崽一样,以后自己做了厨子,那身板就更加了。” 苏玉嫃白了他一眼:“我觉得竹子挺聪明的,这才几个月大的孩子,他肯定不喜欢念书啊!” 赵临羡是不想打击自家婆娘了:“行行行,我不说他了,免得你心里不舒服。” “是赵泥巴你太过分了,爹娘都不会喊的稚子,就断定不会念书了,有点不公平。就说祁谦,他可是中了举的人,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看见书就头疼呢!” 说起祁谦,赵临羡就不高兴了:“我儿子能跟别人一样吗?他就是这么独特的。” 苏玉嫃才意识到这醋王又在吃醋了,这时,小胖墩爬到他爹的腿上,直接亲上去,口水全部滴在了书上。 他爹眉头皱起:“果然就不是一个爱书的孩子。” 苏玉嫃则说:“是竹子看不下去了,才把你的书弄脏。之前人人都说你是个念书的好苗子呢!可你成了员外,我看我家竹子就有念书的聪明劲,对不对啊!” 竹子朝着他娘笑了笑,赵临羡无奈,只能自认输了,毕竟老婆孩子最大啊! 不过这孩子才半岁多一点,就有这么机灵,委实也不错了。 苏玉嫃亲了亲竹子的胖脸蛋,傲娇的说:“说我的竹子不是念书的料,瞧瞧他了比你还机灵呢!” 赵临羡宠溺的轻笑一下:“你说的都对,不过还是别在娘面前说这些了,免得娘对竹子期望太大,竹子以后也压抑。” 这点苏玉嫃还是明白的,她也不想儿子以后被太高的期望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最近也是赵临羡做了员外郎,所以杨氏的心思都在招呼客人上,没瞧出她这孙儿的机灵劲,等杨氏回过神来的时候,估摸着又要吹嘘欢喜一番。 且说江.氏一直低头纳着鞋底,赵铁锹扛着锄头回来的时候,揭开锅盖,里面啥都没有,扭头问她:“今儿个怎么没做饭?” 江.氏瞧了他一眼:“你天天在地里忙活着,给家里挣了多少吃食?你这员外郎的亲兄弟,倒还不如村子里的乡亲了。你那个好弟妹想着法子帮村子里的人发家致富,咱们这员外郎的亲哥哥嫂嫂,就等着饿死吧!” 赵铁锹累一天了,回家还看婆娘的脸色,心里不是滋味:“咱家是没米下锅了吗?你是不是又听大嫂说了什么?我告诉你,离她远点,咱家现在这样,不就是当初听信她的,和老屋分了家吗?” “你倒是听话,你爹娘也没顾及你什么,反倒是你三弟妹要带着全村的女人们养秋蚕了,还要去乌村买秋蚕种子。” “你说的是真的?” 江.氏心口一颤一颤的:“能不是真的吗?你三弟妹还给每家每户写上名字呢!” 赵铁锹想的很简单:“那你也跟三弟妹说啊!帮咱们也弄些乌村的秋蚕回来。” 江.氏看着这愚蠢的男人,差一点就吐出一口老血。 第一百二十章:算命 赵铁锹觉得自己又没说错,便还教育起婆娘来了:“你看啊!之前三弟妹让你和大嫂养秋蚕,也补贴了家里不少的,要是拿了好苗子,好好的养,那绝对不比种田差,说不定还能混上个商人做做,多好。” 江.氏越听越气:“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这咋就是没出息了,当初三郎还不是就想想,他也不知道从丰县拿的秧苗种子能不能种出稻谷呢!我现在就想着,做一个小商人,总比做一个庄稼汉要好一点。” “你到底懂不懂,你是赵三郎的亲哥哥,亲哥哥啊!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别人能和咱们比?” “那一个娘生的,差距就是有这么大啊!三郎从小就聪明,读书习武都是一点就通,能一样吗?” “你真是一个榆木脑袋,活该你不爹不疼娘不爱,比不得你大哥三弟受重视,你就一透明人。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还不为木棍考虑了,他现在可是上学堂了,要是能念书,砸锅卖铁也得送,我也要扬眉吐气嘞。你倒好,一个现成的财神爷,你也不知道巴结着。” 赵铁锹拉了拉耳朵:“你到底要说什么?” 江.氏深深叹息了一声:“你去找三郎,怎么着发达了应该带着哥哥们一起发财的。” 赵铁锹可不敢,大嫂王氏和大哥铁柱被爹娘又是骂,又是责罚的,谁还敢上去触霉头。 江.氏也知道赵铁锹怕什么,便说:“你别去跟爹娘说,你去跟三郎说啊!我已经和大嫂说好了的,你和大哥去找三郎说,都是亲兄弟,三郎不会像娘一样绝情。” 赵铁锹是男人,让他去开这样的口,他总是开不了的,不过又怕媳妇儿闹下去,便先应了。 见自家男人答应了,江.氏也才松了一口气。 赵家这边的日子热热闹闹过着,苏家就各怀心思了。 苏荣昌近日让家丁把府上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张灯结彩,虽没有明说,要纳妾,但大家心里跟明镜一样。 许氏倒也不闹了,算是明白了越闹,这事情越往别人那头走,所以看见苏荣昌指使下人们张灯结彩的,还一脸平静。 苏荣昌都觉得有些惊奇,生怕许氏是憋着什么大招,毕竟他可了解许氏了。 不过既然许氏不闹,他也没必要摆脸色给她看,便说:“这就对了,一个后院的主人,就应该拿出一点气度出来,我这些年,总共才纳了几个妾?比起有些员外来,真是远远不够。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只贪恋美色的人,只要你们都安安静静的,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许氏强颜欢笑:“老爷,之前是我不懂事了,你也跟我一般见识,主要是最近两年,咱们家过的太不顺当了,妍儿虽说嫁到了顾家,可女婿对她不好,还有个难相处的婆婆,咱儿子就更加了,亲事不顺,还老是出岔子,所以我这心里难受的慌,就做了不少错事。” 苏荣昌难得看见许氏态度这么好,语气也轻了几分:“这些年你管着后院也辛苦了,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等翠娘进门,也算是给府上冲个喜,不好的一切就过去了。” 许氏在心里咒骂那个翠娘不得好死,但脸上还是笑着的:“老爷,你说的是啊!纳个妾回来是冲喜,所以有些规矩还是不能忘了。” “什么规矩?” “当然是合八字了,要看她的八字和老爷的八字合不合,是不是旺夫的,万一要是什么不好的八字,老爷你把她纳进来,不是坏事吗?” 一听到合八字,苏荣昌的脸色就变了,感情这许氏是想故技重施,当初说苏玉嫃是衰神附体,这伎俩他是清楚的,怎么会信? “合八字就算了吧!之前还说玉嫃是衰神附体的扫把星,现在你看看。” 许氏就知道苏荣昌会把这话拿出来说,她心中要有对策,不慌不忙道:“老爷说这话,可是冤枉我了,如果老爷怕我动手脚,可以自己找一个高僧合八字呢!若是不合,万一她对咱们家不利,那后悔都来不及了。老爷可曾听说镇上徐员外的大舅子,那可是三品大员啊!就因为纳了一个妾不久,就被流放了,后来拿了那个妾室的八字一算,那妾室克夫。要不是徐员外花了半个家产不被连累,那祸及可就大了。” 苏荣昌一个生意人,自然也信这个,但为了不让许氏钻了这个空子,便还是冷着脸说:“翠娘性情温和,容貌豁达,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没有八字带克这么一回事,你就别操心了。” 许氏依然温温的说:“虽然玉嫃利夫家,可她确实不利娘家啊!尤其和咱们茂儿相克,小时候茂儿被她克的天天生病这也是真的。” 苏荣昌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许氏学聪明了,说话点到为止,她和苏荣昌认识这么多年,深深的知道他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任何事情只会先考虑自己,今儿个她说了这么一出,苏荣昌就不可能不上心。 果不其然的,苏荣昌不用许氏去合八字,但心里留了一个心眼,出门去找翠娘的时候,在街上碰见一个自称罗半仙的,就动了心思,想着自己随意找的总不可能是许氏的人。 苏荣昌说:“你真算的准?不是什么骗子吧!” 罗半仙说:“准不准,算一算不就知道了。” “行啊!那你给算算我的八字。” “你这八字啊!一看就是捡便宜的命,出生不好,奈何妻运好,家里还有一个旺命的孩子,不过近来你应该过的不顺心。” 苏荣昌不以为然:“你这说的似是而非,我家里要有旺命的孩子,近来怎么会不好?” 罗半仙不慌不忙的说:“因为你旺命的孩子不在府上了。” 苏荣昌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不出嫁了,要不去了外地。你想想,你最近有没有孩子离开你,但是她自己却过的很好的。” 苏荣昌一下子就想到了苏玉嫃,但是说苏玉嫃旺他,这也不太可能啊! 紧接着罗半仙又说了:“旺命的应该是你女儿,瞧着你的面相,你应该是个有福之人,但无奈你一直就不待见这个旺命的女儿,以后很可能她就是要克你的人啊!” 苏荣昌听见心又是一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可能不信。“你是说她会克我,怎么克?” “之前她是旺你的,但你伤了她的心,所以你们之间的命格就发生了改变,反正你要提防着她,不然是悲惨的下场。” 苏荣昌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连忙又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罗半仙故作深沉的说:“做一场法师吧!把她的旺命移到你儿子身上,那就可以保你家经年不衰了。” 苏荣昌攥了攥拳头:“还能移旺命吗?做场法师要多少钱?” 罗半仙狮子大开口:“五百两银子。” 不得不说,苏荣昌跟许氏还真是一类人,被人忽悠的团团转,亏他还是一个秀才呢!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和许氏是绝配,注定跟乔氏过不到一起去的。居然真相信所谓的借旺命,就往身上掏银票了,不过这次出门忘记带了,所以跟半仙说回头再寻他。 罗半仙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又说:“我再给你合个八字,不收你钱。” 苏荣昌现在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就让他再算算翠娘的。 罗半仙琢磨了一下:“这女子也是好命的,是妻命,不是妾命,要是谁强行纳她为妾,家里就要倒大霉,但要是娶她做妻,家里就会大富大贵。” 苏荣昌又当场愣住了原地:“你看我的八字能不能压住她,让她给我做妾呢!” 罗半仙瞧了一眼苏荣昌:“我刚刚就看你印堂一红一黑,原因就在此,你本身就是个受妻命的人,此人必须成为你的妻子,才能旺你,否则就是印堂发黑,会克你。” “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让她既可以做我的妾室,又旺我呢!” “哎哟!这真是太难了,我是半仙,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给人改命呢!帮人借旺运都已经是耗费我极大功力的事情了。” 苏荣昌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了,翠娘那里也没去了,回到府上就像一个木头似的,许氏假装吃惊的问他:“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苏荣昌仔细琢磨着罗半仙的话,根本不想搭理许氏,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飘一下就过去了。 如果说翠娘必须做妻才旺自己,那不是要休了乔氏,以苏玉嫃现在的地位,能轻易让他休了乔氏吗?可是不休乔氏,也不能纳翠娘为妾,难道要他放弃翠娘,这显然也做不到啊! 苏荣昌想着苏玉嫃还会克自己,也不知道她要是被借了旺运,是不是就能掉进泥土里了,那她和乔氏都只能任凭自己处置。 想着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狠的杀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骗术 许氏知道自己成功了,也不枉费手头上那些银子。这个计策她十分的满意,只要苏荣昌敢休妻,以苏玉嫃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苏荣昌和那个唱大鼓的。要是他不休,他也不敢贸然的纳翠娘,怎么说,都是自己赢。 而这一切正好被出门买菜的春兰看见,便和乔氏说了,乔氏一听,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这明显的就是许氏借刀杀人。 张嬷嬷说:“夫人,这可怎么办!大小姐这才刚刚做了员外夫人,要是老爷听信了那个什么罗半仙的话,肯定会相信大小姐克他,会对大小姐下手的,要不我赶去东庄村通知大小姐,让她防着点。” 乔氏想着,这怎么防,苏荣昌的阴狠手段,她不是没见过,为了这份产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先不要告诉嫃儿,她婆家的事情也多,告诉她只能伤神而已。” “那夫人不管大小姐了吗?” 乔氏沉思片刻:“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嬷嬷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许氏要遭殃了。 黑夜深沉的像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又电闪雷鸣,很是骇人。 乔氏突然发疯,说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把宅子里的人全部惊醒了。 苏荣昌一脸不悦的走到大房院子发怒:“大半夜的,你抽什么风?大家都不用睡觉了是不是?” 乔氏惊慌失措的摇摇头:“老爷,我真的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穿着白衣服。” 苏荣昌正找不到借口休妻,恨不得她真是见了鬼才好呢!“一天天的胡说八道,那里有鬼,我看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这会许氏也慵懒的打着哈欠:“我说大姐,你这作为苏家的嫡妻,不能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啊!坏了我们苏家的名声。” 苏荣昌觉得许氏这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子兰,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太好,要不要去庵里住一段时间静静心。” 张嬷嬷便说:“老爷,你不能把夫人赶走啊!大小姐现在可是员外夫人,您要是把夫人赶去庵堂,这让大家怎么看?” 苏荣昌一脸不耐烦:“一个员外夫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做了皇后娘娘,少拿你们家大小姐来威胁我。” 乔氏仍然是一脸害怕的样子,突然,不远处的马厩草棚上居然燃起了火,下雨天着火,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再加上乔氏嘴里念念叨叨有鬼,苏荣昌和许氏心里也开始发毛。 这时张嬷嬷说:“是鬼火,我们老家也出现过,老爷,咱们宅子里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不如叫高僧来府上看看吧!” 高僧? 苏荣昌望着那马厩上的火,也动了心思,一个相信江湖骗局的人,又怎么会不相信这些魑魅魍魉的事情呢! 许氏心里也有点害怕,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告奋勇要帮府上叫高僧。 苏荣昌还没说话呢!张嬷嬷先开口了:“二夫人,您就歇着吧!当初你找人算命还说我家大小姐是扫把星,事实上呢!她可是真正的福命。” 许氏被一个嬷嬷质疑,气不打一出来:“你个死奴才,说的什么意思!” 张嬷嬷不卑不亢的说:“奴婢什么意思,二夫人应该很清楚啊!奴婢就是觉得二夫人你找的高僧没用,家里出了鬼火可不是小事,要是找一个江湖骗子来看,那就完了。” “你……”许氏被气的要死。“你这个贱婢,你懂什么!” “奴婢虽然不懂,但至少不会乱说话,要说咱们浔镇赫赫有名的高僧,那就非普华寺达罗大师莫属了,他问宅看命,从来就没有错过。” 许氏被呛到无语,达罗大师谁不知道啊!那是得道高僧,就算用钱也不一定可以请来的人物。 苏荣昌摆摆手:“好了,深更半夜的闹什么,明日让管家去一趟普华寺,将达罗大师请来看看,免得你们一个个疑神疑鬼。” 许氏压根不知道这是乔氏布的局,所以也就没想那么多,她也觉得府上最近是不太平了一点,至于闹鬼,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那可怜的外孙子啊!一想起苏玉妍摔掉的孩子,心里就对乔氏和苏玉嫃恨的牙齿痒痒的,要不是因为苏玉嫃,自家的外孙再过几月就要出生了,而现在,她只能派人打听着谁家有合适的孕妇。 第二日,达罗大师一早便来了,这达罗大师是很难请的,但苏荣昌也算是对普华寺捐了不少香油钱,所以请达罗大师不是难事。 苏荣昌领着大师在府上走了一圈,问大师府上有没有问题。 达罗大师缓缓淡淡的开口:“这府上戾气太多,血腥味太重,苏施主不用我明说吧!” 苏荣昌尴尬的笑了笑:“这宅子是我岳丈家的,岳丈和小舅子都过世在此,难免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大师可有什么办法?” 达罗大师微微一笑:“并不需要什么办法,人人鬼鬼的都有灵性,有大夫人镇着,这府上就出不了什么乱子,可安心。” 苏荣昌一愣:“你是说,这府上全靠大夫人镇着?” “这宅子当初建造的时候,乔员外请老衲来看过,添加了当时乔大小姐的生辰八字,所以,只要有大夫人在,这宅子什么妖魔鬼怪都成不了气候的。” “要真是像大师所言,怎么贱内还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呢!” “近来大夫人是不是身子骨不太好!应该是为人所害过,所以她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但那东西也不会伤害她,只是敲个警钟而已。” 苏荣昌现在脑袋有点懵了,如果这么说起来,乔氏就不能休?不能休,那死呢! “大师,贱内身子骨一向不好,如果这宅子是看她镇住,万一她要是撒手人寰,那咱们这一宅院的人,岂不是要遭殃了。” 达罗大师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再看向苏荣昌:“苏施主,你多虑了,只要大夫人是善终,那便无碍。” 苏荣昌皱眉:“大师,府上近来什么都不顺,你再给看看,我子女缘是不是不好。” 达罗大师瞧了他一眼:“苏施主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那当然是实话了,大师尽管说。” “你的二夫人命不好,刻薄,所生的子女不聪慧,这个家你最能依靠的,是你和大夫人所生之女。” “你说我的大女儿?她不是克我吗?” “她若克你,你日子不会这么自在,老衲言尽于此。” 苏荣昌真是不知道该信谁的了,这达罗大师可是浔镇出了名的高僧,再加上也不见乔氏出门,不可能是受乔氏所托才这么说的,但是那个街边的罗半仙呢!那也是自己随意碰见的,难道会受人指使吗? 管家见苏荣昌脸色难看,便问了一嘴,希望能替主子排忧解难,听了苏荣昌的话,便说:“老爷,这很多江湖骗子,用的都是这种套路,在大宅院的门口摸清主人底细,然后等着主子路过,再自称半仙呢!” 苏荣昌脑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浔镇也算是有名气,那半仙指不定就认识自己,然后知道自己向来和大女儿不对付,才说了这么一出,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蠢了,钱不钱的是小事,主要是被人这么坑了,心里难受的慌。 随即便说:“带上家丁跟我砸场子去。” 许氏听到了这个风,连忙跟着苏荣昌一起去了摊子上,在苏荣昌的逼迫下,罗半仙承认自己是骗子,还说自己根本就不会什么算命,包括他师傅都是骗子。 罗半仙的师傅,就是自称能做法神不知鬼不觉害死乔氏的那个。 许氏突然有一种被雷劈的感觉,都是骗子,枉她那么相信,枉她送了那么多钱,她前前后后送出去的钱,都能在镇边上买个宅子了,真是心痛到快要窒息。 而这所谓的半仙,不就是她弟弟,她的亲弟弟介绍的啊!她的亲弟弟居然会找这种江湖术士来骗自己。 许氏看起来比苏荣昌还要生气,把那个半仙打了个半死。她也应该庆幸,半仙虽然承认了自己是假的,但是没有把许氏供出来,毕竟那就不是被打一顿的事了。 苏荣昌也不想让大家知道是他自己蠢,所以说是许氏被骗,就带着人走了,也没把事情闹的很大。 乔氏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听了达罗大师的话,苏荣昌总该不会对苏玉嫃下手了,也得亏当年她爹和达罗大师是至交好友,所以她才让张嬷嬷引导苏荣昌找达罗大师解了这场危机。 对于这一切,苏玉嫃都是一无所知的,她还在一边忙着和全村女人们商量养蚕的事情,一边研究怎么给儿子做出好吃的米糊。 竹子戒奶以后明显清秀了一点,按照他爹的说法,瘦了还好看一点,但是他奶奶就心疼的呀!恨不得要把自己身上的肉给孙子了,所以苏玉嫃要在米糊上下点心思,加了一个鸡蛋进去,这样营养应该会好很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借个运 苏玉嫃正在灶屋里忙着,江.氏就来了,开口就说:“三弟妹,你知道吗?你娘家好像闹事了!” “闹事?”苏玉嫃倒也没觉得很惊奇,寻摸着是不是苏玉妍或者苏之茂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谁曾想江.氏是说:“我听咱们村老六叔说的,他今天去镇上面赶集了,在镇上听说,你娘家爹和二夫人打了一个招摇撞骗的半仙,这事大家都在讨论着呢!” 苏玉嫃素来知道苏荣昌和许氏喜欢听信这样的言论,特别是许氏,不知道被算命的骗多少回了,以前小时候就经常看见许大炮带着一些什么半仙到府上算命,说许氏是大富大贵的面相,而且儿女都是有福之人,听得许氏那堆满肉的脸笑成满脸的褶皱。 不过苏荣昌和许氏怎么闹,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她娘:“我娘有没有什么事啊!” 江.氏说:“听说你家还闹鬼了,请了高僧去做了法师,苏员外这才知道那个半仙是骗子的,至于亲家母,没听说有什么。” 这会杨氏也从村子里回来,她听的比江.氏的全,说不过就是二夫人被骗了,亲家公去砸了场子。 苏玉嫃笑道:“骗了很多钱吗?居然还去砸场子了。” 杨氏说:“听说苏家二夫人闹的可凶,估计被骗了很多钱吧!那女人,第一次看见她,我就觉得她不太聪明,被骗我看也是活该。” 苏玉嫃觉得许氏最大的悲哀,就是太相信她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弟弟,为了从许氏那里抠出钱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许氏自己看不透,谁还管她。 杨氏又说:“三媳妇,那个许氏之前是不是知道你是福命,所以才编出扫把星这样的话中伤你。” 苏玉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娘,我之前真的很倒霉,我坐马车那马车都会坏的。是遇见相公开始,我才变的运气好,说起来还是我借了相公的运气呢!” 杨氏有些不敢置信:“你之前还真是扫把星啊!” “娘,你不会对我有偏见了吧!” 要是没成婚之前杨氏听说了,肯定会阻止的,但是事实证明,苏氏和自家儿子相合,是旺的,这就够了。 但也忍不住吐槽:“原来那个罗氏,还真是想害咱们,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使坏反而做了好事,气不死她。” 苏玉嫃从心里还是感谢罗氏的,没有她,自己也不会认识赵临羡,这一生也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了。 原本在屋里研究秧苗的赵临羡听见大家的对话,有些听不下去的感觉,便走出来说:“命这个东西,假如真是与生俱来的,那算不算都一样,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人人都能窥探天机,世上还有这么多可怜的人吗?要我说,只要肯勤奋,不做坏事,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所以命理之说不要去计较。” 话说之前杨氏也信命的不得了,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就算过,说她有后福,瞧瞧自家儿子如今是员外郎了,可不就是后福吗? 不过从苏玉嫃这事又看出,一个人的命格不算什么,两个人合在一起才算呢! 她在心里暗暗想,那个王氏整天整天的闹得家里不安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家人的八字不合,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省那么一点钱,如今也不会吃起亏了。 当然了,这个心思只在她自己的心里,毕竟给老赵家生了两个孙子了,不可能再去弄这些幺蛾子。 杨氏她虽然嘴巴厉害,但心不坏,不会去作妖儿子儿媳。 苏玉嫃听了赵临羡这话,则说:“赵泥巴,你不信是你带给我的运气吗?” 赵临羡笑了笑:“反正你这辈子离不开我就行。” “嘿嘿,相公,我快做生意了,你要不要借个运给我。” “借个孕,好啊!晚上再说,你要生多少宝宝都可以。” 苏玉嫃:“……” 旁边的人表示都听不下去了,都没想到一向清冷的赵三郎,开起黄腔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且说自从戳破罗半仙是假的以后,许氏就大病了一场,因为苏荣昌照常要纳妾,而她最亲的弟弟,也骗了她,突然觉得活着都没意思了。 也就是苏之茂和苏玉妍两个人在许氏的床边痛哭流涕,才让许氏回了点神。 许氏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哀叹一声说:“是娘没用啊!可怜你们了。” 苏之茂擦干眼泪:“娘,你真是太没用了,眼看着新姨娘要进门了,你还在这里病恹恹的,拿什么和新姨娘斗啊!” 许氏还真没想到,这就是她的孝顺儿子,在她的病床上前说出这样的话。 苏玉妍生气的直骂:“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娘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比刺激娘,娘可是为你操碎了心。” 苏之茂理直气壮的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从我懂事开始,你们就告诉我,以后这个家业是我的,更何况我得到家业,娘和姐姐也有好处,你们希望这个家业被别人拿走吗?爹马上就要纳三姨娘了,来年生个儿子,就是跟我抢家业啊!” 许氏和苏玉妍都没话可说,要是得不到这个家业,那肯定的一无所有,包括苏玉妍她在顾家也是不好过。 原先还想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在顾家落稳脚跟,谁曾想,孩子没有,虽然现在顾家还没发现她肚子是空的,但毕竟没那么大的底气了。 许氏深深的叹息一口气:“现在是阻止不了你爹纳妾了,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么办法?”苏玉妍和苏之茂异口同声。 许氏看了苏之茂一眼:“你赶紧成亲,快点生下长孙,那你的地位还是一样坚固的。” 苏之茂想起李家五小姐的样子,心里都作呕了,觉得要是他娘再给他找一个五小姐那样的,他真是够够的了。 “娘,让我娶妻我是没意见,但是你不能再给我找一个五小姐那样的了,别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都难看,我看爹就更加不会喜欢我们这一房了。” “好了,我知道了,会给你找一个漂亮温驯的,现在能不能有个强有力的外家,我已经不考虑了,只希望你快点成婚生子。你从小就是被我宠坏了,我也只能把希望都放在孙儿身上。” 听了他娘的话,苏之茂松了一口气:“那娘可有中意的人选。” 许氏点了点头:“娘早就给你留意着了,城南周家的幺女,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但周家幺女素来以贤惠闻名,又是那一片出了名的孝顺女,长的也漂亮。” 苏之茂不太相信,直说:“有没有周家幺女的画像,我要瞧一瞧。” 许氏瞪了他一眼:“娘会骗你吗?画像没有,你自己可以去看,城南卖酱油的周家,周掌柜有二子二女,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大女儿也嫁了,现在家里就幺女在,大家叫她小妹。” 因为上次被许氏坑了,这一次苏之茂偏要先看看人才行,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毕竟是他娶老婆,那是要每天晚上抱着睡的,就说李家五小姐那样的,他觉得他晚上抱着睡肯定会做噩梦,好在李家退了亲,简直是阿弥陀佛,老天爷拯救了他。 于是对着他娘说了句“我现在就去看看。”然后走了。 苏玉妍都不下去了:“娘,你看他,你都病了,他还只顾着自己。” 许氏一边咳嗽一边摆手:“咱们都要靠你弟弟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那是周小妹我见过,长的清清秀秀很是动人,茂儿会看上的。” 苏玉妍自小就知道许氏偏爱苏之茂一点,但许氏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她一辈子能不能过得好,算仰仗她弟,所以她也只能忍着。 苏之茂带上小斯就去了城南,周家酱油坊倒是好找,看上去生意不错,柜台上有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 买酱油的大爷问周掌柜:“小妹许人了吗?” 周掌柜乐呵呵的说:“还没有呢!不急,让她多陪在身边几年。” 大爷说:“小妹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以后能找到好人家。不过女孩子也要快点找,不然好的被抢了,我倒是认识一户家里行医的,和小妹年纪相当,样貌也配得上,说和说和要吗?” 周掌柜想拒绝,周夫人连忙应着:“好啊!行医的人家挺不错。” 大爷觉得这媒还真可以说,便来了劲,喋喋不休起来。 那周小妹一直在旁边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然穿着很普通,但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清秀感,苏之茂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心口砰砰直跳,还对小斯说“完了完了,我心跳的好像不能呼吸。” 小斯懵懵懂懂,不解风情的来一句:“少爷,你病了吗?那赶紧回去吧!” 苏之茂朝着他的头打了一下:“蠢,本少爷是心动了,得,本少爷就认定她了,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少奶奶。” 还不等小斯明白过来呢!苏之茂已经朝酱油坊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说媒 大概是看着苏之茂的衣着不同于常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周掌柜不敢得罪,连忙上前问:“这位爷,是要买酱油?” 苏之茂从出生起,就十指没碰过阳春水,酱油他只吃过,从来就没有买过,不过听见周掌柜问了,他还是装作是一个买酱油的:“你们这酱油多少钱一罐?” 周掌柜答:“我们坊的酱油手艺是祖传的,所以稍微贵一点,两文钱一罐,不过乡里乡亲的吃过以后,还都来我们店里买,当然了,是老主客的话,我们也会给些优惠。” 苏之茂一听两文钱一罐,这也太便宜了,自己随随便便下个馆子不得好几十两啊!于是开口:“给我来五十两银子的酱油。” 周掌柜吃惊,和周夫人面面相觑,哪有这么买酱油的,莫不是镇里哪个酒楼的少东家?周掌柜不敢怠慢,连忙又问:“这位爷,敢问贵家是开酒楼的吗?” 苏之茂不愿意和周掌柜说话,眼珠子转来转去都在周小妹身上:“我家不是开酒楼的,爷就是高兴。” 周掌柜还想再说点什么,周夫人连忙将其拉过来,低声说:“随他买,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既然夫人发了话,周掌柜也就不再多说,吆喝着伙计去装酱油。 刚刚那个大爷还在,见周掌柜做成了生意,才又说:“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认真的话,我就去说。” 苏之茂原本盯着周小妹看,听见老头还想撮合,便盛气凌人的说:“不许给周小妹介绍对象。” 别说老大爷了,就是周掌柜和周夫人,包括周小妹都齐刷刷的望着苏之茂。 都想来自灵魂的质问一句,敢问你是哪位啊! 老大爷看着周掌柜问:“他是?” 周掌柜还想知道呢!便看着苏之茂说:“这位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之茂走到周小妹身边,就跟认识很久了一样:“因为我要娶周小妹为妻。” 周小妹清秀的脸上都吓的惊慌失措,她可是深居简出的小家碧玉,哪里会认识这么一个男子,还莫名的跑出来说要娶自己。 知道的是她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不检点,与人私相授受呢! 而她爹娘确实瞬间变了脸,自古以来,女子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相授受那是要被人吐口水的。 特别是周家二嫂,看热闹不嫌事大,刚出来就听见这话,就开始作妖:“哎呀小妹,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少爷的,看上去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啊!怎么不告诉嫂嫂,你要是真喜欢,爹娘也不会阻止你的呀!” 周小妹脸都羞红了:“二嫂,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并不认识这位公子啊!” 周家二嫂“噗笑”:“怎么可能不认识啊!人家都上门提亲来了。你瞧瞧,把人约家里去谈多好,非闹到乡里乡亲都知道了。” 周小妹感觉自己浑身长满嘴都解释不清楚了,连忙对眼前的男人说:“你快解释清楚啊!我们不认识。” 苏之茂笑嘻嘻的说:“怎么不认识,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周小妹瞬间石化。 引得大家窃窃私语。 周掌柜拉着女儿就往后院去,周夫人忧心的跟过去,苏之茂还叫嚣着:“周小妹,等着我来娶你。” 说要才离开。 周家两个哥哥送货回来,见家里乱糟糟的,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就听见后面传来他们爹的呵斥声了。 周二嫂幸灾乐祸的说:“快关门的,免得越来越多人听见笑话。” 周二哥问自家婆娘:“啥事啊!爹在训谁?” “训小妹啊!还能训谁!” “怎么会,爹娘最疼爱的就是小妹了,小妹自己也听话,平日里不会惹爹娘生气的。” “这回小妹可是犯了个大错,跟人私定终身了。” 周家两兄弟都大吃一惊,连忙往后院赶去,只见周小妹跪在地上,他们爹气鼓鼓的骂:“你还不说,他到底是谁,我总该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爹娘吧!” 周小妹一脸委屈:“爹,我真不认识,您想想,我平日里根本就没怎么出门,就算出去,也是跟娘或者跟嫂嫂们,怎么会结识别的男子呢!” 周夫人连忙帮女儿说话:“小妹没说假话。” 周大嫂也这么说。 周掌柜的气又消了点:“这么说起来,他是个登徒浪子,是他看上我们小妹了,所以来求亲,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以结亲的。” 周家大哥说:“什么人欺负小妹,我找他算账去。” 周二嫂说:“看那穿着,可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是咱们能得罪的,小心别把这小小的酱油坊给搭进去了。” “不管谁欺负我小妹,我都要给他一个教训。” 周家大哥摩拳擦掌的准备出门。 周大嫂连忙拉住勇夫一样的相公。 周掌柜也发话:“行了,别闹事,既然不是小妹结识的就好,咱们不要理他,我看要快点给小妹找个婆家了,免得有人惦记。” 相比周家这边的鸡飞狗跳,苏之茂带着五十两银子的酱油可是欢天喜地的回家。 苏荣昌不知道这个二世祖唱的是哪出,皱着眉头问:“你要喝酱油当饭了?败家子。” 苏之茂心情好,不跟他爹一般见识:“爹,咱们家很快就要有喜事了,恭喜啊!” 苏荣昌一脸莫名其妙,想着自己纳妾,之前整个二房都是愁云惨淡的,许氏直接躺在了床上,突然这二世祖对他说恭喜,直让他打了颤,像见鬼了一样,不知道二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许氏见着苏之茂那么开心,就知道他肯定看中了周小妹,所以病也好了一半,随即就托了媒人去周家。 周掌柜对苏家还是知道的,先不说那个苏少爷是个庶子,就说那个苏少爷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定了李家五小姐,还传出跟一个丫鬟不清不楚,十足的纨绔子弟,根本就不是理想中的女婿,所以他直接就要回绝。 前来的媒人也不是吃素的,立马说:“周掌柜,苏家二夫人之所以会看上你家小妹,就是说明你家小妹得二夫人的心啊!二夫人就苏少爷一个儿子,肯定对媳妇也是放在心尖上疼的。再说苏家家大业大,小妹嫁过去,就是享福,不用干活,天天有丫鬟伺候。就说你家大妹嫁的也算不错吧!但是夫家兄弟多,和妯娌之间不好相处,生了孩子要自己伺候,还要和丈夫一起干活。” “我选女婿不在乎家境,就在乎他人上不上进,家风好不好。” “周掌柜说的是啊!可如果选个什么都有的女婿,还要上进做什么?就苏家的家业,吃几辈子都不愁。小妹嫁过去以后,只管享福生孩子,生了孩子也有奶娘帮着带,你们家的生意也能得到帮助的,这大家都好的事情,你还不同意。” 周掌柜还是摇摇头:“金媒婆,你没懂我的意思,那个苏少爷在全镇都没什么好名声,大概也就是因为名声不好,和苏家名当户对的小姐不愿意嫁,这才想到我们这种小门小户了。” 金媒婆心里是认同这话的,但她不能说啊!“周掌柜,男子都要成婚以后才懂事的,再说你家小妹这么贤惠,还怕嫁过去以后管不住苏少爷吗?” 周掌柜没被说动,不过周夫人有些心动了,自家虽然靠着祖上的手艺开了个酱油坊,日子也过得去,但她深知这里头有多少辛苦,四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婆婆只顾着小叔子家,丈夫要管着酱油坊,那几年她感觉整个人都累的苍老了。 要是自家女儿嫁去苏家,那可真是少奶奶啊!粗重活肯定是不用做,饭菜有厨娘伺候着,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于是周夫人先好言将媒人请走,说自己劝劝当家的,金媒婆这才离开。 周掌柜见自家婆娘居然同意,便有些生气:“你要把小妹扔火坑里去?” 周夫人连忙说:“小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会害她吗?你想想,我跟你遭了多少罪啊!再想想大妹,生了两个,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天天还要跟着男人在柜台上站着,你想小妹也跟我们一样吃苦吗?” “可是苏少爷是个纨绔子弟,我觉得他不值得托付终身。” “要是苏少爷有本事,就苏家那样的门庭,能轮到咱们小妹吗?就算苏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只要他不打小妹,那小妹嫁过去就是享福。你操劳一辈子了,都只能让全家有个温饱,干什么要选一个上进的。” 周掌柜叹了一口气:“你是妇人之见啊!家风是很重要的,苏家那样的人家,根本就不适合咱们小妹,回头我给小妹找一个,平平淡淡,夫妻两个相濡以沫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周夫人在此事上也不做退让:“这事不能听你的,小妹的婚事我做主。” 周掌柜有些无奈:“好了好了,咱们也再吵了,得听听小妹的意思,还要看看那个苏少爷才行。” 周夫人表示赞同。 第一百二十四章:亲事定了 周小妹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苏之茂,也谈不上答应不答应,她性子比较柔,只说:“一切听爹娘的。” 周二嫂听说了苏家来求亲,也是极力的撮合:“爹娘,这是小妹的福分啊!这样的好事,你们怎么还不答应呢!” 周掌柜眉头深锁:“你们懂什么?上镇上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苏家的少爷是个混蛋。” 周二嫂不以为然:“爹,你这话说的可就有失偏颇了,那苏少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家喜欢玩乐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这话可是说到周夫人心里去了,这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了一切,什么也不需要操心,所谓的命好,就是这样,根本不需要自己努力上进。 所以拿没有上进心来说话,根本就站不住脚跟。 周掌柜也不愿跟婆娘儿媳妇多说,他决定先见见苏之茂。 周夫人回了媒人,媒人便去跟许氏回了话。 要是依着许氏之前的脾气,肯定鼻子高高然,觉得周家小门小户,调子还这么高。 不过现在她是急需娶个贤惠的儿媳妇,抱上大孙子,脾气也好了不少,还给了媒婆辛苦费,让媒婆安排,她便带着苏之茂前往周家。 当周家人看见苏之茂,才惊讶,这不是那天那个买了五十瓶酱油的人吗? 他居然是苏少爷。 这次苏之茂在家里就被许氏教过,行为举止倒是合理。 对周小妹也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 周夫人是完全同意了,但是周掌柜仍然觉得他不靠谱,便说:“苏少爷,按理说,我们周家门户小,是高攀不上你的,你真愿意娶小妹吗?” 苏之茂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第一眼看见小妹,我就认准她是我婆娘。” 周小妹听的脸色一红,羞羞的别过脸。 周掌柜又说:“这成婚可不是儿戏,你懂得作为丈夫的责任吗?” “小妹到我家去,肯定是享福的,这点大家都不用担心。” “那苏少爷今后可要科举,或者接手家里的生意?” 苏之茂被问住了,他可是文不行,武不行,商不行的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氏则说:“周掌柜对女婿有点苛刻啊!敢问周掌柜的大女婿科考了吗?还是生意做大了?” “这……”周掌柜被呛到。 周夫人也觉得自家丈夫对苏少爷有点苛刻,要真那么优秀的人,还用得着来小门户娶妻?便连忙打圆场:“二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当家的最疼爱就是小幺女,所以这嘴皮子也多了点。” 许氏说:“做父母的心咱们都是一样的,我懂。但今儿个我也把话撂这里,只要你家小妹去我家,总比在小门小户过的好。就说我自己也有一个女儿,许的是门当户对的顾家,那顾少爷虽说也不学无术,可总归是跟着他享福来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吃饭穿衣哪一样没有丫鬟伺候,出门不是轿子就是马车。来年再生一个胖小子,还有奶娘给养,孩子自启蒙开始,就会请夫子来家里教学,虽说丈夫不学无术了点,但儿子也有可能成才啊!” 周夫人直点头:“二夫人说的是。” 苏之茂抱着一个锦盒到周小妹面前说:“送给你的,看喜不喜欢。” 周小妹看了爹娘一眼,得到娘的允许,这才接过锦盒。 苏之茂让她打开看看,一打开,便是夺目闭眼的金光闪闪。 锦盒里面有一支金叉,一个金手镯,一对金耳环,分量都不小。 周家人平日里哪里真奢侈过,女人们直看呆了眼。 周小妹忙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苏之茂说:“这是我尽心为你挑选的,你不要,我会伤心。” 媒人赶忙撮合:“小妹,收下吧!苏少爷为了给你选礼物,可是一大早就去了金铺。” 周夫人也让周小妹收下,周小妹这才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 苏之茂兴高采烈的拿出金叉给周小妹戴上:“真好看,小妹,你天生就是嫁入大户人家的,只有金叉最能衬托出你的美。” 周二嫂看的都羡慕红了眼,她虽说刚嫁入周家的时候,得了几样金器,可哪里有周小妹这支金叉大。 周掌柜看着这一家子女人都同意了,心里长叹了一声,好不好都是命了。 于是苏之茂和周家姑娘这亲事两家算是定下了,只等合八字下聘礼则吉日过流程就行。 从周家回去,许氏才跟苏荣昌说了此事,苏荣昌感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怎么给茂儿说亲事都不用知会我了?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许氏悠悠的说:“老爷,你在忙着纳妾,我哪里敢打搅你。” 苏荣昌被呛到:“你少阴阳怪气,说的是哪家女儿。” “这一次,我给茂儿说亲,可是用了心的,说的是城南周家的小幺女,虽然我周家不过是小门小户,但周小妹在那一片区都是出了名的贤惠漂亮,茂儿自己也同意。” “呵,真是难得,你给茂儿娶妻,不选家境了。” “自从经历了李家的事,也算给我提了一个醒,媳妇贤惠,那比什么都重要,毕竟咱茂儿需要一个贤内助。” 许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荣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着:“既然如此,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别再闹出笑话了。” “老爷放心。” 苏荣昌这才说:“翠娘进门的日子定了,就下个月初五。” 许氏只说:“老爷看着办吧!” 难得的是,许氏带着苏之茂第一次去了东庄村,告知苏玉嫃她爹要纳三姨娘,还说之前苏玉嫃生孩子,赵临羡做了员外郎,自己都应该来的,是家里有事给耽搁了。 按理苏玉嫃爹娘都在,这二夫人来赵家肯定是没什么面子的,但赵家人淳朴,还是把她当做娘家人,好好招待着。 苏之茂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娘带他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再说这老赵家的房子,在他眼里就是破烂,旁边还养着那么多鸡,屋子里始终弥漫着一股屎味,真是让人恶心了。 更让他恶心的,是许氏还让他跟赵临羡学着做生意,希望赵临羡多教教。 赵临羡知道这母子俩是什么德行,但也不想得罪,便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庄稼人,不懂做生意。” 许氏一脸堆笑着说:“可不能这么说的,庄稼人都成员外郎了,那肯定是有本事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氏这次来,全程都是带着微笑的,搞的苏玉嫃都找不到借口赶她走。 许氏也是知味的,在老赵家坐了一会,说了几句苏荣昌要纳三姨娘,只怕以后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她和苏玉嫃的娘日子都难过之类的话,还说让苏玉嫃和赵临羡有能力就帮扶着苏之茂一点,然后就起身走了。 苏玉嫃知道,许氏这是装模作样来了,想拉同盟对付新进门的三姨娘,等解决了三姨娘,再对付她们大房。 先不说这个新进门的三姨娘是不是一个善茬,就许氏这些年做的事,苏玉嫃就不可能原谅她。 包括苏荣昌对乔家的罪孽,也不是那是好消散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然死去的人该是多么无辜。 之前乔氏来过,如今许氏来了,村民们议论纷纷,这苏员外的眼睛有点问题啊!夫人那么漂亮,反倒纳的妾丑,也不知道三姨娘又会是什么样子。 苏玉嫃倒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她娘别受到伤害就行,否则管她是几姨娘,一个也不会放过。 坐在马车上,苏之茂干脆将外套脱了,说有一股鸡屎味。 许氏则说:“为了对付马上入门的狐狸精,忍受一点点鸡屎味算什么?” 她就不相信,大房的人,能眼睁睁看着即将入门的三房到家里为所欲为。 这个家业到底是乔家的,她就不信这么多年乔氏的心里没一点恨,能看着苏荣昌再多生几个儿子瓜分这个产业。 只要大房和即将进门的三房鹬蚌相争,那她二房就能渔翁得利了,想想都是美的。 苏玉嫃早就看穿了许氏的心思,不过不管她怎么折腾,先静观其变再说。 且说这马上进入冬月了,一到这时候,天气冷起来,村子里的人就都开始为过年做打算。 尤其是欠债催债的都活跃了起来,很多没钱还债的,就都开始卖田地。 赵临羡看着有好的田地就会出钱买,赵铁柱和赵铁锹也在婆娘的唆使下,向赵临羡借钱买地。 说的好听是借,其实就是有借无还的那种。 赵临羡跟苏玉嫃商量,要不要给。 苏玉嫃知道大嫂二嫂想占便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次如果不借,只怕还会缠着,便说:“借吧!也不多。” 赵临羡倒是没什么,就怕苏玉嫃心里不高兴:“真借吗?你不怕他们不还。” 苏玉嫃一脸的无奈:“有你大嫂二嫂在后边唆使着,这次不借,还会有下次的,我不想耳朵听出茧子来,拿钱给他们吧!” 赵临羡笑着揉了揉苏玉嫃的头发,便拿了银子出门。 第一百二十五章:买地 赵铁柱和赵铁锹拿了钱,却也没有去买田地,连续两年来受灾,谁还敢轻易买田地啊!万一买了田地又受灾了,岂不是血本无归。 最重要的是,就算受灾也是要交税的。 而赵临羡做了员外郎,可以免税收三年,这是朝廷对员外郎的恩惠,赵家其他两兄弟就想把田挂在赵临羡名下。 这样可以免租。 赵铁柱和赵铁锹两兄弟,原本觉得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赵三郎会同意的,但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如果大家都把田挂在我的名下,那朝廷哪还有税收征?” 赵铁锹赵铁柱两兄弟听了以后觉得莫名其妙,这天大的便宜能占就占了,还管什么朝廷没有税收征。 这次连杨氏赵老汉都觉得小儿子过分了,话说这挂名下,根本什么都没有妨碍的,咋就不同意呢! 杨氏忍不住就去说赵临羡:“三郎,朝廷给了你这个恩惠,让你两个哥哥沾一沾也是好的呀!” 赵临羡说:“如果我现在让大哥二哥把田挂在我名下,这三年是能免,但三年过后呢!我就得帮他们把税全交了。” 杨氏说:“等三年过后,再让你哥哥们把田领走,让他们自己交去。” “朝廷可是做了登记的,哪能想放就放,不想放就拿走,这不是故意钻朝廷的空子,被发现了,可有欺君之罪。再说了,如果我答应了大哥二哥,回头还有表亲堂亲啥的都找上门来,又如何是好?” 杨氏被问住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么多:“那怎么弄,你大哥二哥这两年种田是亏了,连续受了两年灾,颗粒无收,还要赔上税收,他们两家日子可是越来越难过了,你成了员外郎总归要帮他们一下的,不然会让人笑话。” 虽说赵铁柱和赵铁锹伤了杨氏的心,但到底是娘肚子里十个儿,亲娘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儿子日子过不下去啊! 结果赵临羡来一句:“娘,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让大哥二哥把田全部卖给我,帮我做事,每年我分米分钱给他们,税收他们也不用管,你看怎么样。” 杨氏倒第一次听这种说法:“啥意思?那你大哥二哥不是没田了。” “这只是集中经营的一种方式,我和村长也商量过了,村里面的人如果愿意把田卖给我的,我会给他们相对的米,税收也不用他们负责。” “三郎,这样好吗?咱们赚什么呀!” “娘,咱们当然有赚,按照平时大家的产量,一亩田是四百多的产量,那是普通稻米。如果换上嫃米,好好施肥,一般能产五百多斤,但是嫃米的价格就远在普通米之上,所以我只给产量的一半给乡亲们,另一半就是我们的。” 杨氏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那是村民们亏了?只能得一般产量。” 赵临羡举了一个浅显的例子:“一箩筐银子和半箩筐金子,谁值钱呢!” 杨氏这才懂了:“三郎,可是这乡亲们怎么会愿意呢!” 赵临羡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谁会拒绝金子呢!他们若是不卖,年复一年的种普通米,也只够温饱。卖给我以后,全村的田都会种上嫃米,他们也能挣的多,他们自己想种嫃米,没有经验又种不活,会想的一定会愿意。娘可以先和大哥二哥说说。” 杨氏没有立马找大儿子二儿子,而是先和老伴商量一下,赵老汉也是头一次听说小儿子的野心,竟要将全村的田都收了。 他一来觉得,这是个赚大钱的办法啊!全村种上嫃米,这每年能多挣多少钱呀!想都不敢想,二来心里有点不安,会不会觉得有点缺德,这田是乡亲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要是卖了,大家可就没田地了,以后子孙怎么办。 赵老汉也琢磨不好,让杨氏先去和自家的两个儿子先说说,看他们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天杨氏把大儿子二儿子喊到一起,跟他们说,把田全部卖给三郎。 赵铁柱和赵铁锹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亲娘说的话吗?偏心有偏成这样的! 尽管杨氏后面照着小儿子的话解释了一遍,但赵铁柱和赵铁锹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根本就听不进去。 回家跟各自婆娘说了,王氏差点没把房子给掀了,一直骂骂咧咧,说赵三郎是个无情无义的,做了员外郎,不但不帮兄弟,还惦记着兄弟手里的那点田,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这一次赵铁柱也没有帮自家老娘说话,只在一边叹气。 江.氏虽然没王氏那么激动,但也在心里生气,本来想着让自家丈夫先把田挂赵三郎的名下,赶明儿再让娘家兄弟的也挂上,也算是占便宜了,没曾想,便宜没占到,反倒自家手上的那点水田让赵三郎惦记上了,想想心里都屈的慌。 作为一个庄稼汉,要是手里没田,那都不是庄稼汉了。这天底下没良田的村子多得很,那日子过得叫一个凄惨,能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了。 虽说东庄村也不富庶,但到底有不少良田的,所以这村子里的人也好找媳妇。一旦把田卖了,以后子孙娶媳妇都怕娶不上吧! 怎么想,这都是损招。 赵铁锹拍了一下桌子:“我找三郎去,倒想问问他,是不是做了员外,良心都被狗吃了。” 江.氏往大嫂家看了看,也不见大嫂家有出门的动静,就让自家男人也消停一点。 老屋这边是听的清清楚楚的,杨氏都有点心虚,虽说她是偏爱小儿子,但这事总感觉小儿子做的不地道。 听见门口有声音,还以为是大儿子和二儿子找上门来了,杨氏头一次被吓到,见是苏玉嫃走进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苏玉嫃见婆婆整个神经都是绷着的,便笑说:“娘,你又不是做了亏心事,怕什么呀!” 杨氏深吸一口气:“儿媳妇,你和三郎再说道说道吧!” 说完就把竹子抱走了。 苏玉嫃推开门,看见赵临羡在反复擦着那把剑,一脸的阴沉,便走到他身后,轻轻环抱着他说:“你不高兴了啊!” “不是我不高兴,是我让大家不高兴了。玉嫃,你觉得我的想法不好吗?我这是为了全村人好,所有的风险我都承担了,他们只得利。” “相公,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田地对于庄稼户来说,除了是养家糊口的依靠,还是精神上的寄托呢!如果他们把田地卖了,相当于什么都没有。” 赵临羡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如果不卖地,他们一样过得不好。人心总是很复杂的,不把田地卖给我,我自然也不能给他们嫃米的法子,不然所有人都种出良莠不齐的嫃米,我就是砸了自己的牌子。” “相公说的对,不过要等他们同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让他们看到甜头。” “最好就是大哥二哥先卖,你说亲兄弟都不相信,总觉得我会害他们。” 苏玉嫃仰头想了想:“相公,不然我们换一种说法。” 赵临羡看着苏玉嫃那眼睛一闪一闪的,就知道她有主意:“你说说看。” “咱们把买地变成租地,先租20年,但是要写清楚,如果20年到期,村们想拿回去,拿钱赎地就好。如果不赎,再商量买卖或者承租的事。只要村民们尝到甜头,再让他们赎回去自己操心,他们估计还不愿意呢!” “你这小脑袋瓜子真是灵泛,不过这么做也有不好的,要是20年到期,他们都有钱了,说不定赎回去的人还多,那田又更加是良田了,咱们可是亏啊!” 苏玉嫃想了一下,也有道理,这个办法貌似也不好。 赵临羡将她拉到怀里:“这事我来操心就好,你不要伤脑筋了,这次反正我把大哥二哥都得罪了,后面的事情再说吧!” 苏玉嫃说:“反正要得罪的,不然大哥二哥会没完没了的索取,除非他们也能成为员外郎,不然各种大事小事总是少不了,你应了他一桩,要是另一桩应不了,他们还得跟你闹,一次性得罪完,倒还是好的了。” 赵临羡听见苏玉嫃的话,心口一下子就舒畅了。 不过赵铁柱赵铁锹两兄弟是下了决心要和赵临羡断了关系了。 之前借的那十两银子拿过来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一句话都不说,杨氏想和他们打个招呼也不理。 赵临羡倒是没什么反应,退了钱,他便悠哉悠哉的收起来了。 这事传到村子里去,又是另外一种说法,说赵三郎贪心,要把两个哥哥的田全部给收了,都表示不敢相信。 要说村子里的人若不是过不下去,也不会轻易卖地的,那毕竟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这赵三郎还要吞自己哥哥们的田,这算怎么回事啊!难道他自己的田还不够多,非逼得哥哥们活不下去不成。 村子里还有人不相信这事是真的,跑到老赵家打听消息。 杨氏和赵老汉都不知道怎么说。 赵临羡倒是坦荡,应着:“是我要大哥二哥把田全部卖给我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无情无义的名声 众人都有点不敢置信,这做了员外郎,让兄弟们占点便宜那是应该的,哪里有还反过来占兄弟便宜的。 整个东庄村也只有赵三郎是这般奇才了。 不过想想赵临羡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向来都是肆无忌惮的,也就不那么吃惊了,只是这恶霸的名声又加深了一些。 连兄弟都沾不了福,村民们还能吗? 大家顿时感觉心里凉透了,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一瞬间,赵三郎无情无义的消息传遍了十里八乡。 杨氏虽然疼爱赵临羡,但到底觉得没有面子,而且她到现在脑袋里都不清楚,自家三郎说的,到底真是大家都好,还是三郎野心大,想吞了全村。 赵临羡原本不是喜欢说多话的人,也不想解释什么的,但看他爹娘那抬不起头来的样子,他还是决定跟她娘把事情给完完全全的理清楚。 “娘,我是真为哥哥们好,才说把地全卖给我,亲兄弟,我怎么可能坑他们呢!” 杨氏叹了叹气:“不能先让你兄弟把田挂你名下,等他们自己种出名堂了,再让他们拿开,娘也不会让他们占你便宜。” “这不是占不占便宜的事情,娘,你也知道我为了嫃米费了多少心思,如果不统一耕种,我教会大哥二哥一些,他们再去教他们的大舅子,一直这么传下去,市面上就会出现很多良莠不齐的嫃米,那咱们的嫃米不但会贬值还会坏了名声。” “让你大哥二哥不要外教就行了,关起门来自己种。” “我知道大哥二哥担心的是他们手上就没地了,但娘想想,东庄村的田也不是每一块都适合种嫃米,如果大哥二哥去种,没有种出好的嫃米,又怎么办?而我如果拿了大哥二哥的田,不管他们的田能不能出好的收成,但米我一样会给,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并且以后我收购的田,做的生意会越来越广泛,也需要大哥二哥多操心田的事情,他们只会赚不会亏。” 杨氏这下好像彻底懂了:“那你不是亏了吗?他们那个田两年都没收成了,再说明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又受灾呢!你也要给米吗?” 赵临羡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杨氏吞了吞口水:“其实就跟咱们没分家之前是一样的了,这算不算大家又过到一起了。” “大嫂和二嫂心思多,不能说是重新合在一起了,准确的说还是我买了他们的田,很多事情得听我的。” 杨氏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这么一听,她是明明白白的,明显是赵铁柱赵铁锹两个人占便宜了,还嚷嚷着把自家三郎的名声给弄坏。 说起大儿子和二儿子,杨氏心里就有气,人说父母在不分家,可那两个不省心,把分家闹的沸沸扬扬,差一点没把她气人,原本分家以后也没亏欠他们的,反倒是他们见三郎好了,上赶着来讨好处,给他们好处,居然还狗咬吕洞宾。 真是越想越气,杨氏本来想去把大房二房骂一顿的,想想还是家丑不外扬,忍了下来了。 杨氏没有去找大房二房的人,倒是江.氏不甘心,来找了苏玉嫃。 “弟妹,这事你一定要去说说三郎了,哪有这么做人做事的!就算当初我们闹分家这事不对,公婆也没少收拾咱们,怎么三郎就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嫂嫂们过不下去了。” 苏玉嫃笑了笑:“二嫂,三郎他心里有他自己的主张,我都很少说他的。再说他能得到这个员外的名号,也不是天上掉的馅饼,那是他守在田里守出来的呢!” 江.氏还想再说点什么,苏玉嫃又打断了她:“嫂子,你也要想想,他费心费力把嫃米研究不出,不是让大家糟践的,如果不把地买过来,家里的婆娘一吹耳边风,事情还怎么做?再说了,你仔细想想,把地给三郎你们真的亏吗?不管你们的田里能不能种出米,三郎都会分应得的嫃米给你们,相当于好处你们得了,风险我们承担着。再说,你们带头把地卖给我们,其他村民也会卖,都是亲兄弟,难道三郎不会让你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江.氏不应话了,这两年种田都没种出什么名堂,要是靠上赵三郎说不定是会好一些。 再仔细一琢磨,如果要是没分家,那大家的田不也是合在一起的吗?自己也不用为口食伤神。 和苏玉嫃说了以后,江.氏的心像是突然被打开了,连忙回到屋里,让赵铁锹不要和三郎计较了。 赵铁锹怒火还没有消散:“他眼里都没我这个二哥,我怎么就不能和他计较,从今往后,我是没他那个弟弟。” “快别说这些混账话了,赶明儿你快去外头说,三郎不是要吞并我们的田,是要合起来一起挣钱,把日子越过越好。” 赵铁锹原本就还在气头上,听了婆娘的话,就更加生气了:“你怕不是疯了,他这么对我,我还要捧他,去帮他骗人!我做不出这样的人。” 江.氏也急了:“你要是不去,我去,不就是说几句话。” “你去,你要是敢去,就滚回你娘家,真是当我没脾气了是吧!你男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居然还要帮别人,应该是他赵三郎来向我道歉。” 江.氏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她一心为了这个家,现在就因为这么一点事,赵铁锹居然让她滚回娘家,眼泪真是止不住的流。 “你平时都说我傻,可你现在看看,到底是谁傻,你和三郎是亲兄弟,难道还不知道,他心真的会那么狠吗?不顾兄弟情义?让全村的人来骂他呢!” 赵铁锹一听,心里也打起了鼓。 仔细想着三郎确实不是这种人,他刚回来那会,立马就掏钱要改善家里的情况,买了蚕,还买了水田,要不是当初闹着分家,那这福就是一起享受的。 这么一想,对三郎还有点愧疚了。 “那咋办?还不是你天天念叨着,我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一个搅屎棍,说东是你们,说西也是你们,要是当初你不听大嫂的蛊惑分家,现在哪有这么多事情。” 江.氏叹息了一声:“现在就别说这些了,修复一下你和三郎的关系才是要紧的,打虎亲兄弟啊!三郎田地是越收越多,他一个人忙的过来吗?能信任的不就是你这亲兄弟了。说句不好听的,你和他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真要坑你,你爹娘还真会不管?” 赵铁锹觉得也是,不管怎么样,爹娘也不会偏心到那个地步。 一出门,赵铁锹就跟大家说了赵三郎不是想吞自己的田地,而是要合起来一起种。 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天一个话风,到底该听啥呢! 特别是王氏和赵铁柱两人有点蒙圈,想着这老二家是得了什么好处了啊!居然在村子里到处说三郎的好话,那把他们大房放什么位置了。 赵铁柱还没摸明白呢!王氏已经上门质问江.氏了。 江.氏面对大嫂,也学聪明了,她可不会什么都对她大嫂说了,免得自己又被她害死,既然三弟妹说了三郎不会不管兄弟的,她就相信,至于大嫂要怎么做,都跟她没有关系。 “大嫂,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可别把身子骨给气坏了,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王氏哪里还能好好说:“二弟妹,咱们可都是亲妯娌,三弟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他们说话了,你们这么一说,那村子里的人还怎么看我!别到时候还以为是我在作怪呢!” “大嫂,瞧你说的,三弟妹能给我什么好处啊!还不是我家男人觉得,都是亲兄弟,做事不要太计较了,免得让村民们看了笑话去。” “呵,你们老二家的,什么时候变这么大度了,三郎不管亲兄弟,还要吞亲兄弟的田,难道还有理了,要说让人看笑话的,是他赵三郎,也不是我们啊!” 江.氏应和着王氏:“大嫂说的对,可三郎不帮兄弟也是本分,咱们做嫂子的去说是非,就是咱们的错了。我家铁锹已经警告我了,要是我再和三弟妹对着干,他就让我滚回娘家,所以大嫂,你别让我为难啊!” 王氏的话被堵的死死的,还能说什么呢!在江.氏这里落了下风的王氏,脸色可谓难看,赵铁柱上前来问,被王氏骂回去。 “你们老赵家,三郎心思多,铁锹是个墙头草,就属你是个榆木脑袋。现在二房和三房联合起来了,要把你这个大哥给挤出去,你可真够没用的,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呢!” 赵铁柱眉头紧皱:“你说铁锹和三郎达成一致了?这不可能啊!铁锹怎么会愿意把地给卖了,他不为儿孙着想吗?” “这还用说吗?三郎和二弟说的,肯定和跟你说的不一样,就你还傻傻的在这里想不明白呢!就活该你被欺负,现在你看清你家里人的真面目了吧!” 赵铁柱紧握拳头,心里有被.插了一箭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七章:想渔翁得利 对于赵铁锹的转变,杨氏也纳闷呢!怎么突然就到村子里说三郎好话了。 倒是赵临羡抱住苏玉嫃说:“还是你聪明啊!三言两语就能解了这个危机。” 苏玉嫃笑了笑:“原本卖地就不是强买强卖的,谁想跟着一起发财,那便卖,不想,咱们也不强求,自然不能给你留下一个无情无义的名声了。” 赵临羡闻着她头上淡淡的香味,心想,当初要是错过了她,真不知道会怎么样,想到这,他又抱紧了几分。 再问:“你父亲纳三姨娘,你要去吗?” 苏玉嫃自然是不想去的,但如今赵临羡俨然是员外郎,将来在镇上面还是要有立足之地,不如趁苏荣昌纳妾多结交一些人。 “还是去吧!不然会被闲言闲语烦死的。” “行,要送什么礼,你只管挑,千万不要再受委屈。” 苏玉嫃点点头,虽说现在的有钱了,但花销也多,不能太大手大脚了,却也不能不符合赵临羡如今的身份,也是颇为头疼的事情。 天气渐渐冷下来,田里的事情不用操心,赵临羡和苏玉嫃带着竹子在烤火,竹子不知不觉七个多月了,开始调皮起来,手脚都不安分,动来动去。 因着是在火边,苏玉嫃变教育竹子,不要靠近火苗子,但他哪里听得懂啊!还是扑着往火苗子去,他娘便凶他。 他虽然小小年纪,但极为知道看脸色,见他娘凶他,他一脸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过才片刻,他又忘的干干净净,和他娘玩起来。 赵临羡一边添柴,一边瞅了瞅自家儿子:“这猪崽子真笨,凶他也不知道有点脾气,以后肯定是个吃亏的主。” 苏玉嫃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儿子怎么可能和自己亲娘置气啊!婆婆说了,竹子比你小时候要聪明,你三岁之前很调皮,一点也不可爱。” 赵临羡:…… 一旁的竹子像是能听懂自己娘说的话一样,瞅着他爹笑呢!仿佛再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小时候啥样,居然还来笑我。 竹子笑起来脸上明显的两坨肉鼓鼓,看的苏玉嫃爱到骨子里去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儿子啊!你长的可真壮实。” 赵临羡见状说:“你看,我没说错吧!他真是太胖了,抱他一天,我觉得比去田里劳作一天还要累。” 苏玉嫃佯装要打赵临羡了:“你还说,信不信揍你。” 竹子要是能说话,也想把他爹说一顿好的,哪有爹嫌弃儿子胖的。 竹子感觉长大了不少,想学说话了,而且对脸色特别能看出来,哪怕一句语气重一点,他也能感觉的到。 不过他可不像他爹说的,以后是被欺负的主,也就是他娘凶他,他一脸委屈想哭哭要抱抱,要是换做其他人,他可比谁都凶。 雨生比竹子还大一个月呢!块头比竹子小,还很野蛮,喜欢和竹子抢东西,还喜欢推竹子,竹子一旦被惹毛,那凶起来就把雨生直接三两下打败了。 为了这事,王氏还生过气,不过谁让她把雨生养的块头小又霸道呢! 吃亏了怪谁。 竹子这脾性跟他爹其实挺像的,他跟谁亲就像个憨憨,要是跟谁不亲,那脸青起来就是生人勿近。 在家里吧!竹子跟他娘是最亲的,其次是他奶奶,爷爷,再是爹。 原因是他爹没怎么理会他,全顾着田了。 只要他爹在他身边,他准是喜欢屁股朝着他。 苏玉嫃跟杨氏说笑说起,杨氏嘲笑起自家小儿子来。 “你老是说竹子像猪崽,不聪明,你看他都不爱搭理你。” 赵临羡觉得儿子才多大啊!懂什么?但杨氏觉得自家孙儿就是聪明,拍手唤着竹子,竹子就屁颠屁颠的张开了双手,把他奶奶乐的合不拢嘴。 赵临羡有种被伤害的感觉啊!想着嫃米都能被自己研究出来,自家的儿子还驯服不了吗?便也学着他娘的样子对儿子说:“过来。” 竹子看了一眼他爹,很想问,你谁啊!便将头扭到了一旁。 赵临羡肯定受打击了,再拍了拍手:“过来。” 竹子不但不扑过去,还对着他爹吐泡泡,然后往他娘怀里去了。 赵临羡一头黑线,这怕不是种田送的儿子吧! 居然敢对老子不尊重。 才七个多月,要翻天了不成。 苏玉嫃接过儿子,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儿子啊!你怎么这么不给你爹面子,他也会伤心的呢!” 杨氏也在一旁附和着说笑:“我看他们父子俩个上辈子有仇,不对付,都有啊!无怨不成父子啊!” 苏玉嫃也说:“看起来像,咱们竹子就是来嚯嚯他爹的。” 赵临羡一个大男人,难道不要面子的啊!“看他嚯嚯我,还是我驯服他,小样。” 苏玉嫃见赵临羡还当真了,连忙把竹子举到他爹面前:“来,竹子,你爹生气了,快跟你爹说,你爱他,以后会好好孝敬他的,让他别生气了。” 谁知道竹子手脚包括整个人都是绷着的,就是不愿意靠近他爹。 赵临羡在心里想,这生了个啥玩意啊!一点也不知道心疼爹,真是白生了。 在心里琢磨着,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肯定跟爹亲。 逗了竹子,苏玉嫃便问赵临羡:“你说送什么礼去苏家才好。” 这苏荣昌纳的三姨娘,苏玉嫃实在是开不了口说送礼给爹。 赵临羡说:“你看你爹喜欢什么,都可以的。” 她爹喜欢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从小就跟苏荣昌不亲,每次见面都是分外眼红。 倒是杨氏无意中提醒了她:“一般送给员外什么礼合适!” 苏玉嫃想的也是,没法当成女儿送爹的礼物,就当做一般的人情来往吧! 所以让赵临羡去镇上买了一套上好的瓷碗,再从家里拿一百斤嫃米过去。 这礼送的可谓实诚。 苏玉嫃和赵临羡前往苏府参加喜宴的时候,没把竹子带去,一来是天气冷,虽然竹子长的壮,但当娘的总是担忧着儿子,生怕他着凉,再说那苏家现在肯定人很多,手脚杂,也怕竹子受到伤害。 原本纳妾,把妾接回去就算了,像苏荣昌这么大张旗鼓确实是少。 不过他也是看着乔家没落,许氏也完全依附他,才敢这么嚣张吧! 去到苏家,在场的员外都涌上去和赵临羡说话,苏玉嫃也是受到了不同的待遇,包括许氏,一改往日作死的样子,笑脸相迎,看着送来的米,没有嘲笑,反而吆喝着下人连忙抬进去。 对于许氏的热情,苏玉嫃是消受不了,忙去了大院看望自己的母亲。 乔氏正闭着眼拿着佛珠念经,张嬷嬷高兴的迎着苏玉嫃,乔氏这才睁开眼睛。 苏玉嫃还像小时候一样匍匐在乔氏腿边:“娘,你还好吗?” 乔氏笑了笑:“这些年娘有什么事没经历过,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纳个妾,他再大张旗鼓不把我当回事,我还是正妻改不了。” 苏玉嫃只觉得母亲又苍老了,白发又添了几根。 这时,许氏来了,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下,亲切的喊着“姐姐。” 张嬷嬷都想翻她的白眼。 紧接着许氏说:“姐姐啊!你可是家里的大夫人,你得出来说句话,一个三姨娘,居然这么大张旗鼓的进门,我可真是觉得少见,这摆明了欺负咱们呢!” 乔氏温温淡淡的说:“妹妹,你诉苦可是找错人了,这家里向来没什么规矩可言,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氏当然知道,但她需要乔氏做出头鸟啊!要让她和新进的三房先斗起来才好。 “姐姐,瞧你说的,原先这府里就我们两个,不分彼此啊!可如今来了个狐狸精了,把老爷的魂都勾了去,她就不是什么好人,跟咱们的孩子年岁一样大,居然甘心做老爷的三姨娘,你说她是什么居心?肯定是心里揣着一个大.阴谋呢!要把咱们府上的钱财都坑走。老爷现在是猪油蒙了心,但姐姐你要清醒啊!” 苏玉嫃觉得许氏不做戏子真是可惜了,她是不是忘了她之前做了什么让人糟心的事,现在还好意思来这里说七说八,真当别人是傻子,就她一个聪明人呢! 不过苏玉嫃也不想戳破她,只说:“二姨娘,这家里向来都是你做主,我娘身子骨不好,勉勉强强能走动就是好的了,怎么还管得下这样的事情。要是二姨娘真看不惯爹这么大张旗鼓的纳三姨娘,直接去跟爹说好了。” 许氏尴尬的笑了笑:“玉嫃,你可是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我和你娘的面子不能就这么让人糟践了啊!再说了,这家业原本还是你外公的,你想看着这家业被人坑走吗?虽说之前你娘身子骨不好,我代为管理后院,可到底你娘才是这个家的大夫人,很多事我不好说,得你娘说才好,外边的人也才服啊!” 话说成这样,苏玉嫃是不打算给许氏留面子了,直直的盯着她:“二姨娘,你是想让我娘帮你做出头鸟吧!你好渔翁得利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遇山推山 许氏脸色悻了悻:“玉嫃,你说这样的话就没意思了,我跟你娘相处多少年了,咱们可是知根知底的老姐妹,怎么能和新进门的三姨娘比呢!我跟你娘也算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读书人有句什么话来着,什么亡了牙齿寒,很能形容我跟你娘的处境啊!” 苏玉嫃似笑非笑:“二姨娘说的是唇亡齿寒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但我娘跟二姨娘应该没这个交情,再说我娘也管不了。” “如果姐姐不管,玉嫃你要管啊!你忍心你娘受委屈吗?” “谁要是让我娘受了委屈,我自然不会放过,二姨娘不用操心。” 许氏什么话都被苏玉嫃给堵的死死的,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苏玉妍找许氏找到了大院,下意识的就觉得是苏玉嫃母女又和自家母亲有不快了,大步走上前指着苏玉嫃:“你干嘛,又欺负我娘是不是,真当我们好欺负啊!” 苏玉嫃看着苏玉妍那挺着的肚子,想着她刚刚的步伐,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按说肚子这么大了,就算身子骨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感,也应该觉得沉重才对,怎么苏玉妍走路就那么轻快呢! 见苏玉嫃盯着苏玉妍的肚子,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女儿说:“玉妍,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身子重,就不要走路快,就算你补的好,怀孕了还像没事人一样,但也得为孩子考虑啊!你走那么快,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苏玉妍经过母亲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刚刚的鲁莽,紧接着就抱着肚子:“还不是被气着了,忘记孩子了,要是家福哥在,又要说我粗心大意。” 许氏也假装指责:“你知道就好,现在要做母亲了,就该收收你的性格,走吧!回我们自己院里去。” 说着许氏就扶着苏玉妍往外走,苏玉妍还反过身子来做了个鬼脸。 走到外边,苏玉妍便说她娘:“你去大房做什么,难道一个小小的三房进来,娘就要去和大房握手言和了?忘记我们之间的仇恨了吗?” 许氏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我当然没忘,记得清清楚楚,娘之所以去拉大房,不过是想让乔氏和苏玉嫃先跟三房斗起来而已,你爹现在是被三房蒙了眼睛,我说什么都是不会听的,与其我们自己动手去得罪你爹,不如让大房去。” 苏玉妍才不认同她娘的:“不过就是一个三姨娘,我分分钟就让她去死。娘,你别想着和大房拉同盟了,我和苏玉嫃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许氏拍拍自家女儿的手:“娘当然不会忘记这些仇恨,有时候报仇,也不一定要用自己的手啊!如果我们让乔氏和苏玉嫃去对付三房,你爹和那个狐狸精肯定也不会放过乔氏和苏玉嫃的,不管乔氏和三房谁赢,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不管怎么说,苏玉妍都一万个不甘心跟苏玉嫃联盟,就苏玉嫃那个狡猾的狐狸,也不知道心里在算什么小九九。 苏玉妍到现在都还是觉得,自己过成这样,都是苏玉嫃害的。 许氏和苏玉妍离开后,苏玉嫃还在琢磨,乔氏说:“嫃儿,你也觉得她的肚子很奇怪吧!” 苏玉嫃看着她娘:“你也觉得她奇怪!” 张嬷嬷说:“可不是嘛!上上个月我还看见二小姐在后院放风筝,脚步轻盈。” 苏玉嫃心里打起了鼓,按理说那天是大家一起看着大夫诊脉的,应该不会骗人,不过如今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因为来了好多员外夫人要和苏玉嫃说话。 而这些员外夫人,之前都是看不上苏玉嫃的,如今看着苏玉嫃也成了员外夫人,自然都想巴结,看能不能为自家男人争取嫃米这比生意。 苏玉嫃实在不想应酬这些,便也只是淡淡说了几句,便让张嬷嬷送走客人了。 而新进门的三房,自然也是需要向大房二房敬茶的,管家来了大院请乔氏去正堂。 苏玉嫃扶着自家母亲去了大堂正坐。 三房新进门的姨娘看上去和苏玉嫃差不多的年纪,脸上有着比同龄人成熟的脸孔,带着淡淡的惬意跪在乔氏面前:“请大夫人喝茶。” 乔氏自然不会为难她,笑着接过她的茶。许氏在一旁咬牙切齿的,怎么乔氏就那么轻易的接茶了,不应该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敬了乔氏的茶,新姨娘又跪在许氏面前:“请二夫人喝茶。” 许氏看见眼前的这个女人,就不开心,凭着几分好样貌,居然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不过一抬头,所有人都看着她,这杯茶,她是不得不喝了,毕竟乔氏也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她来搞个幺蛾子,苏荣昌又要和自己闹翻,怎么想都不划算。 便也接了茶。 苏荣昌刚刚看许氏神游了一会,心里是极度不高兴的,不过没闹什么事,也就好了。 “以后翠娘就正式是咱们苏家的三夫人了。” 客人们纷纷道喜,随后外套们也跪下见过三夫人。 苏玉嫃看着苏荣昌一脸得意春风满面的样子,觉得有点辣眼睛。 再看这个三房姨娘,好像也不像许氏说的那样,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只要她图一点小财,那便随她,要是图整个家业,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吃了酒,苏玉嫃和乔氏说了几句,便和赵临羡回东庄村了。 因着天气冷,苏玉嫃回家后先是将手烤热,才去抱竹子。问杨氏:“娘,竹子有没有闹人啊!” 杨氏说:“就你们刚出去的时候竹子找了你一圈,后面就没闹了。咋呢!你还怕我现在带不着竹子啊!”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不是怕娘带不住,只觉得竹子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晚生两年多好啊!等相公种田稳定,等织布坊做起来,等娘家的事情都解决了,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杨氏听着劝慰她:“你不要想那么多,这凡事啊!上天都有安排呢!人永远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怎么能说把所有事做完才生孩子呢!那我当初生这三个孩子的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老房子都还漏雨,我还不是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了,日子越过越好了。你们现在的处境,可比我们当时要好的多。” 苏玉嫃看着竹子,眼里有点酸酸的,以前在苏家,她的心是硬的,浑身像是长满刺的人,可现在有赵临羡,有竹子,她的想法就简单了,没有了当初的果断。 她揉了揉竹子胖胖的脸叹息一声:“娘说的对,那我们要是忙起来了,还是要靠娘多费心啊!” 杨氏拍着胸脯说:“你就放心吧!我保准不会让竹子受什么委屈的。” 苏玉嫃想想也是,杨氏从来不会亏待竹子的,真是自己今天从苏家回来感慨太多了。 竹子吃着拳头,看着自家的娘,又笑了。 赵临羡想着明年就去镇上把房子给买了,所以趁着年前先去看一看。 陈子豪见多识广,认识人多,所以赵临羡便找了他。 对于赵临羡要在镇上买宅子的事,陈子豪也乐意帮忙,而且速度极快,根据赵临羡的要求,迅速给找了几家。 赵临羡要带着苏玉嫃去一一选择,杨氏怕苏玉嫃在路上冷,专门准备了一个汤壶给暖手。 到了镇上,陈子豪早就已经候在路口了,虽说之前陈子豪和赵临羡称兄道弟,但现在赵临羡是员外郎了,陈子豪也就没有那么随意,在称呼上虽说唤赵临羡没变,但是称呼苏玉嫃就叫嫂夫人了,加了夫人两个字。 赵临羡让陈子豪上车,里面暖和一点,但陈子豪哪敢啊!连忙让赵临羡进去,他来赶车,说赵临羡不知道位置,自己赶车方便一点。 赵临羡想想也是,也就不多说了。 要说陈子豪是够义气,而且尽心尽力,找的几处宅子在价位上都很符合要求,而且宅子都不差。 苏玉嫃最喜欢的是城北那个宅子,虽说这个宅子不如之前那些大,但是最精致,前院后院都种满了兰花,还有竹子。 赵临羡看着苏玉嫃的表情,便问:“喜欢吗?” 苏玉嫃点点头:“我喜欢这里的格局还有院子。” 赵临羡想着这个宅子才最合苏玉嫃的心思,便对陈子豪说:“子豪,这个宅子的主人是什么情况?” 陈子豪说:“嫂夫人可真有眼光,这个宅子的主人可是陆老爷的,陆老爷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富商,现在在府城居住呢!所以这个宅子才卖。不过陆老爷不好说话,之前有好几拨人想买,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合陆老爷的心意给拒绝了,人陆老爷也不缺钱,宅子要卖有缘人。” 赵临羡皱眉:“卖个宅子都这么多要求?”然后看向自家婆娘:“真喜欢吗?不然让子豪再帮忙看看。” 苏玉嫃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个陆老爷挺有性格的,想必这个宅子之前陆老爷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所以才不想贱卖,如果卖给不会珍惜的人,把宅子弄的乱七八糟怎么办!” 赵临羡只要是婆娘真心喜欢,那逢山推山,也要给婆娘买下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前往府城 苏玉嫃倒也不是非要这个宅子,只是觉得这个宅子很中意,最起码先见见那个陆老爷,听听他的要求,再决定这宅子要不要。 听陈子豪的介绍,那陆老爷名叫陆丰,也是浔镇人,当年在浔镇做生意的人家,后来生意做的大,便去了府城,在府城安了家。说陆老爷在生意上有运道,可儿女缘上就差了,据陈子豪说,陆老爷虽然娶了不少妻妾,但膝下无子,这也是他性格乖张的一个原因。 对于陆丰陆老爷,在苏玉嫃的印象当中,似乎从来没去苏家结交过,也不见苏荣昌提起过,所以这个陆老爷,苏玉嫃倒是挺好奇的。 赵临羡让陈子豪帮忙送帖子,他要拜访一下陆老爷。 要拜访陆老爷那便要去府城,苏玉嫃还没有去过府城,赵临羡便说正好趁拜访陆老爷的机会,顺道在府城玩几天。 对此,苏玉嫃自然是雀跃的。 杨氏和赵老汉一听说儿子儿媳要去府城,都觉得新鲜,作为村里人来说,镇上面已经是极限了,如今要去府城,那还是多么繁华的地方呀! 赵临羡跟他爹娘说:“咱们这个府城也不算大,要说真正繁华的地方,自然是京城,天子脚下。” 京城! 杨氏和赵老汉嘴巴都张开很大,京城那是听起来都觉得威严壮观的地方,不过能去京城的人,那得是有能力的。 以前杨氏就指望着自家三郎考个状元,那自己也就是状元娘了,肯定是可以去天子脚下住一住,回来可是能让所有村子里的女人们羡慕的。 现在既然儿子没有走科举这条路,希望孙子可以走这条路了,杨氏想着,又忍不住看了看胖胖的竹子。 最近天冷,竹子瞧着又瘦了一些,不过跟隔壁家的雨生比,那还是个小胖子。 因为快到年关了,赵临羡自然是想不耽误过年,所以很快就整理好马车,备上一些干粮和水,还有暖壶,准备出发府城。 邻居们看着赵临羡要出远门,纷纷上来问上一问。 杨氏抬头挺胸,神气的说:“我家三郎和三媳妇要去府城呢!听说那府城可气派了,比镇上面强不少。” “哟!三郎娘,你家三郎去府城做什么呀!” “去买宅子,顺道去府城逛一逛呀!那府城的东西多好,就连首饰都比咱们镇上面的漂亮。” 众人听了杨氏的话,心里可羡慕的不行,直道苏玉嫃真是好命啊!同样是女人,大家都还带不起首饰呢!她已经要去府城买首饰了。 尤其是跟杨氏一辈的人,当初可谓是看着老赵家穷困潦倒的,不曾想,有朝一日,他们家发起这样的大财。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赵临羡先扶着苏玉嫃上了马车,随后自己再跳上去驾驶马车缓缓而行。 东庄村这一条道有些颠簸,即便赵临羡已经尽量驾驶的很稳了,但马车还是一摇一晃的,每次赵临羡都会提醒自家婆娘,不要碰着了。 苏玉嫃坐在马车里拿着暖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这点颠簸都不算什么。 赵临羡坐在外头赶车,才会冷呢!她便又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围袄给了自家相公。 虽然说赵临羡说不冷,但苏玉嫃坚持让他戴着,这样自家坐车里也安心一些啊! 赵临羡让自家婆娘不要随意打开马车门,免得冷风进去,还让她饿了就吃点干粮。 苏玉嫃会心的笑了笑,真是把她当猪了,才吃了饭准备赶路的,现在怎么会饿。 不过她婆婆杨氏才更夸张呢!怕他们赶一天路,生怕饿着了儿子儿媳,还要往马车里塞东西,被苏玉嫃都给制止住了。 临近傍晚就会到府城,到时候找个客栈住下,再叫几个菜,完全是吃好住好的,不需要担心的。 不过做娘的心,都是一样的,就拿她对竹子来说,虽然不过是去府城几天而已,但她心里就是有隐隐约约的失落感,还有心酸的感觉,依依不舍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才出门的。 且说小竹子这边,他娘刚走那会,他奶奶抱着他在屋门口聊天,他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开心,不过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他就到处找他娘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找不到他娘,眼眶就红了。 杨氏端着米糊给他吃,他也不想吃,用胖手甩开他奶奶,杨氏只能轻声细语的逗着让他吃。 不过竹子就是不肯吃。 杨氏想着自家孙儿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一上午没看见娘,肯定知道娘出门了,所以这会委屈着呢! 哄了老半天,竹子就是不肯吃东西,还哼哼唧唧的哭起来了,闹着要找娘,杨氏急得不行,生怕饿着了自己的宝贝孙子。 好在后面竹子实在是饿了,才勉强吃了一点,但这远远不是竹子的食量啊!他娘每餐都要给喂满满的一碗米糊,下午还要来一个蒸鸡蛋的。 可今天中午,米糊吃了还不到一半。 到下午的时候,竹子自己还朝着门口爬,像是去等他爹娘呢! 赵老汉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也是心疼的,连忙对自己的老伴说:“老婆子,你不是总说竹子聪明吗?你快跟他说说,让他吃饭,不然饿瘦了咱们都不好交代。” “他再聪明也才八个月左右,你跟他说啥,他能懂吗?真当他是神童呢!” “那你有其他办法吗?总不能看着竹子吃不下饭吧!饿得我都心疼。” 杨氏叹息了一口,也不知道孙儿到底能不能听懂,打算死马当活马医,跟他说说道理。 杨氏这个年纪了,难免啰嗦,从他爹和他娘相识成婚开始说的,又说到种田,又说到他娘旺他爹啥的,然后说到自家终于发家了,能在镇上面买房子…… 然后竹子睡着了。 实在是他奶奶就跟念经一样,没找到重点,让他小小年纪就听起了长篇大论,委实是有点强人所难啊! 睡了就睡了吧!总归是不闹就行,杨氏便把竹子抱到了床上。 要说母子连心,竹子中午吃不下饭,苏玉嫃也没什么胃口,中午只吃了半个饼,就吃不下了,赵临羡怕饿着婆娘,先是找了个客栈要了一间房,然后点了不少婆娘爱吃的。 苏玉嫃始终觉得没什么胃口,赵临羡问她是不是感染风寒了,她摇摇头,只是母亲想儿子了。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是也不忍赵临羡一个人来见那个陆老爷,自家相公性子直,受不得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喜好而让相公受气,所以才跟着来的。 只是现在竹子认人了,平时最粘着苏玉嫃,要是几天看不见娘,肯定会闹。 想起儿子会闹,会吃不好饭,苏玉嫃整颗心都是揪着的,对赵临羡说:“相公,我们明天就去拜见陆老爷,探探他的口风,他要实在强人所难,咱就不买了,我也不想去街上逛,我想竹子了,怕他会想我们。” 赵临羡不想婆娘好不容易来一趟府城,却什么都没买到,便说:“你不用担心竹子,他和娘感情也好,不会太闹。” 苏玉嫃也希望儿子不闹,哪怕暂时把他这个娘忘了都好,总比他哭着找娘要强。 正说话间,客栈小二已经端着饭菜上来了,赵临羡给婆娘夹菜:“玉嫃,你中午都没吃,快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 苏玉嫃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要两头都顾不好,等下儿子在家里闹了,相公也扫兴,于是便也不再说什么,吃起饭来。 虽说饭是吃了,不过晚上睡觉,苏玉嫃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想着初识赵临羡的时候,自己脸上贴着一块疤,他还唤自己小仙女的模样。 一晃眼快三年了,时光真是荏苒,如白驹过隙。 翌日清晨,赵临羡醒来的时候,看见婆娘是坐在床头睡着的,摸了一下她的手,冰冰凉凉,便连忙也坐起来抱着她,再盖着被子,将她捂暖和了。 平日里苏玉嫃也起得早,今儿个是因为昨晚没睡,才有些晚了,又看见自己这睡觉的姿势,不由得笑了。 吃早餐的时候,苏玉嫃问了陆丰陆老爷家怎么走,小二倒是很爽快的就说了,看了两人一眼,比昨儿个晚上还客气了许多。 看起来这陆老爷的确家大业大,但凡跟他沾光的都能捞到好处。 两人喝了点粥,便前往陆府,送上了拜帖,管家随后就领着两人进门。 苏玉嫃打量了一下这个园子,里面也是种满了兰花,和浔镇的差不多。 一路走到厅堂,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是祁谦,他居然和陆老爷认识! 不过想一想也是,祁谦听说考上了探花,要做官的了,和陆老爷这样的大富商,认识也不奇怪。 当然她不是觉得祁谦会官商勾结,只是每个人的身份不一样了,认识的人也便不一样了。 显然,祁谦看见赵临羡和苏玉嫃也觉得惊讶,不过两人还没来得及叙旧,就听见旁边那个精神抖擞的老爷问:“就是你们两个要买我在浔镇的宅子吗?” 赵临羡作揖,一举一动都淡雅如菊:“贱内喜欢,还请陆老爷割爱。” 第一百三十章:乔氏的过去 陆丰闻言打量着赵临羡,嘴角扬起微笑:“想买我宅子的人很多,理由也很多,大部分都是夸我的宅子漂亮便宜,你是第一个一开口就说你媳妇儿喜欢的。” 赵临羡并不觉得这算什么独特,不卑不亢的说:“事实就是如此。” 陆丰看向一旁的苏玉嫃:“你们两个倒是男才女貌,配的很啊!也是,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是应该顺着一点。你们都是浔镇人,还是在浔镇做生意有点家财准备落地生根?” “我是东庄村人,我妻子从小在浔镇长大。” “哟,那更是难得啊!这位小娘子是从镇里面嫁去村里面,如今是不多见了。不知道小娘子娘家贵姓?我也算是在镇上面住过许多年的,说不定认识。” 苏玉嫃梨涡浅笑:“回陆老爷,小女娘家姓苏。” 一听姓苏,陆丰的眼睛瞬间睁大,然后不客气的说:“你们走吧!这个宅子我不会卖的。” 苏玉嫃和赵临羡面面相觑。 人说陆丰性子古怪,这还真是太古怪了,还没说要求,也感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他分分钟就翻脸了! 赵临羡争取着:“陆老爷,请问您不把宅子卖给我们,理由是?还请明说,贱内是真的喜欢,所以我们才特意从东庄村赶了过来。” 陆丰摆摆手:“别说了,我就是讨厌姓苏的,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这个理由太够了。 这老头怕不是疯了,难不成为了买他一个宅子,居然还要改姓吗?虽然她也不想姓苏,但她一出生就叫苏玉嫃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苏玉嫃感觉,这老头是在耍人,便有些不悦的说:“陆老爷,我看你压根就不想卖宅子吧!何必找这样的借口呢!再说了,你虽然是浔镇首富,但你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如果不想卖,那直接就说不卖,要什么样的条件也尽管说,居然说不喜欢姓苏的,那要是姓乔的来买,你也会说不喜欢姓乔的。” 陆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了,我还就不喜欢姓乔的,姓苏的和姓乔的来买,我都不卖。” 苏玉嫃似笑非笑:“看吧!果然就是这样。” 然后拉着赵临羡的手臂说:“走吧相公,咱们还不买了。” 陆丰又说:“哟哟哟,还不买了,这丫头片子脾气太挺大。” 苏玉嫃原本不想理了,但又忍不住:“怎么,陆老爷,你是想享受被人求的感觉吗?不过我不会求你的,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做生意的,我并不觉得我来找你买宅子,就低你一等了。” 说要就拉着赵临羡离开。 走到门外,赵临羡才说:“你不可惜吗?” 苏玉嫃顺顺气:“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我才不会为了一个宅子,就让咱们都失去尊严,相公,咱们最难过的时候都没有低三下四过,要是为了买一个宅子低三下四,图什么呢!不就是院子里有兰花和竹子吗?咱们随便买一个宅子,再自己种上就行了。” “行,听你的。”赵临羡听苏玉嫃这么说,就知道她对那个宅子死心了。 两人随即回了客栈。 陆丰好久没被人骂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啥,这心情有点难以言说啊!最后对祁谦说一句:“浔镇的女子就是这般泼辣啊!好在你娶的是府城女子。” 祁谦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子是他梦寐以求的呀! 回到客栈,赵临羡让苏玉嫃休息一下,晚上去府城的夜市走走。 这府城的夜市是出了名的好看,张灯结彩,人流涌动,还有猜灯谜的。 苏玉嫃想想,反正宅子的事情已经谈崩了,还不如去府城的夜市玩一玩,然后明后天就回去见自家的胖儿子了。 这样一想,也没有为谈不拢宅子而赶到很难过,倒是决定睡一觉。 苏玉嫃刚到床上躺着,便觉得赵临羡盯着自己瞧呢!睁开眼睛看着他:“你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我变丑了。” 赵临羡笑了笑:“哪有,你一直都是很漂亮的。” 这话苏玉嫃可不信:“刚见面的时候,你见着我脸上有伤疤,所以死活不肯同意娶我呢!” 赵临羡想了想,当初他还真不是因为外貌的原因,他是想着心里的那个人,他也是不知道苏玉嫃便是那个人,所以才闹出这样的误会。 苏玉嫃见赵临羡不说话,便又说:“你不说话了吧!果然是这样,不过我虽然有个伤疤,但身段还是不错的对吧!据你大嫂说,当初有好些个贤惠的姑娘找你,你没同意呢!后来怎么又突然同意我了?” 对于这个事情,赵临羡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过像他这样上过战场的男人,心也没那么软,估计一切就是缘分吧! 要说样貌或者贤惠,他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就是特别漂亮或者贤惠的女子,他也只是感叹一句,并不会有娶她的心思。 见赵临羡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苏玉嫃也笑了笑不再说了。 她又准备睡时,门被敲响了。 赵临羡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祁谦。 苏玉嫃问了一句:“谁啊!” 门口的祁谦说:“方便进去一坐吗?” 听见祁谦的声音,苏玉嫃连忙坐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然后走到门口:“进来吧!” 既然自家婆娘说了让他进去,赵临羡也没得话说。 苏玉嫃给祁谦倒了一杯茶,然后说:“你找我是帮陆老爷来打抱不平吗?” 祁谦喝了一杯茶,笑意盈盈:“那老头脾气怪的很,我怎么会帮他抱不平呢!” “你也觉得他脾气怪,不过看样子,你和他很熟络啊!” “陆伯父和我爹一直有来往,我在府城念书,也多番得陆伯父招呼,所以时近年关,我才来拜访一下。” 那个陆丰是浔镇人,和祁员外相识倒也不奇怪。 苏玉嫃叹息一声:“你这个陆伯父还真是天底下最怪的人,居然说我姓苏就不卖,怕不是欺负我们。” 祁谦又说:“这你还真不要怪陆伯父,他真是讨厌姓苏的,原因是他讨厌你父亲。” 苏玉嫃正端着一碗茶准备喝,听了祁谦这话,茶都不喝了:“他认识我爹?还有过节吗?” “何止认识啊!简直是有深仇大恨,大夫人没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我娘从来没说过,难道我娘也知道陆老爷和我爹的恩怨!” 祁谦点点头:“陆伯父和大夫人当年可是青梅竹马,两家倒也门当户对,都在镇上面有名气的商家,不过你外公和陆伯父的父亲在生意往来上一直是竞争对手,你外公便不愿意你娘嫁给陆伯父,甚至觉得陆家人接触你娘,就是想吞并乔家的生意,所以你外公便找了你爹,那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秀才做女婿,以为他会好好帮你舅舅守住家业。” 苏玉嫃吃惊的瞪大眼睛:“我从来没有听我娘说起过。” 祁谦倒也不是专门来说八卦的,他只是不想苏玉嫃心里不舒服,才将这一段往事说出来:“想必大夫人觉得过去了的事情,没必要说了吧!” “我娘都觉得那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一提,他一个大男人倒好,怨念上了,还迁怒于所有姓苏的和姓乔的,委实不是什么君子之风。”苏玉嫃从小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见得在她娘心里,陆丰就有很大的位置。 虽然她也不喜欢苏荣昌,但也不会迁怒于别人。 祁谦浅浅淡淡的笑着:“有些东西是忘不了的,有些人也忘不了,我懂陆伯父的心情。” 赵临羡在一旁委实都听不下去了,按祁谦这意思,未必他还要恨上自己了不成。 于是他便要送客了:“祁少爷,话说完了吧!我家娘子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苏玉嫃看了赵临羡一眼:“我不用休息啊!我现在精神好的很呢!” 赵临羡说:“你昨晚都没睡好,精神好什么呀!快点睡觉,然后晚上我们还要去逛夜市。” 祁谦也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府城的夜市还是挺不错的,里面的东西也齐全,可以买些新鲜东西。” 赵临羡双手背立,一副高傲的样子:“用不着你管,我自会带我家娘子去。” 祁谦作揖,然后笑了笑,便离开了。 苏玉嫃原本还想多听一点,便有些埋怨赵临羡把祁谦赶走:“都还没听完呢!你怎么就把人赶走了!” 赵临羡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听什么,再说了,当年的事情到底是哪样的,外面的人怎么清楚,只有你娘才是最懂的。” “我娘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啊!” “那就是了,你娘不想说,那肯定是要不留在她心里很重要,不愿意轻易说出来,要不就是早忘了。不管是哪样,你都不应该从别人的嘴里去听那一段往事。” 苏玉嫃居然被说服了,但关于她娘和陆老爷的事情,她真的很想知道啊! 仔细一想,她娘的闺名里有个兰,而陆老爷那么喜欢兰花,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难道是因为她娘,陆老爷才种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恩人 赵临羡并不希望自家的婆娘想的太多,人生又不是戏本子,有什么可去猜想的,便拉着婆娘去往了夜市。 虽说浔镇也有夜市,但到底和府城是不同的,那儿的夜市比较小,没有府城这般的热闹。 府城夜市里有许多好看的簪子,赵临羡很热衷于帮婆娘挑选簪子,一口气买了三四根,还继续买。 并且给家里的人都买了一份礼物。 两人在夜市美滋滋的逛着,突然一声“抓小偷”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贵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还显得惊慌失措。 而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个年轻人提着一袋子东西在跑。 赵临羡下意识的就去追,苏玉嫃都还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跑上去,免得自家相公吃亏啊! 不过显然是苏玉嫃想多了,那个小毛.贼,哪里会是赵临羡的对手,只见赵临羡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个小偷拽住,往后一甩,那小偷便重重的掉在地上。 小偷也不是好欺负的,爬起来就对着赵临羡用匕首刺过来,正当围观的人大惊失色的时候,赵临羡轻松的躲了回去,并且将那匕首夺下,再将小偷的手折出了响声,随着小偷一声惨叫,便跪在了地上大喊“饶命啊!” 赵临羡将小偷手里的银袋子给抢了过去,然后交还给那位贵夫人。 贵夫人出手也阔绰,从袋子里拿出一片金叶子给赵临羡做为答谢,但是赵临羡又岂是为了一点报答才出手的,所以便拒绝了。 苏玉嫃上前,抓着赵临羡说:“相公,你没事吧!” 赵临羡摇摇头:“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咱们走吧!”苏玉嫃正准备拉着赵临羡离开,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夫人,你伤着没有,听说刚刚这边有小偷。” 苏玉嫃定眼一看,这不是陆老爷又是谁! 原来这个贵夫人是陆丰的夫人。 而陆丰也看见了苏玉嫃,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喂,你们为了买我的宅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苏玉嫃觉得好笑,什么叫为了买他的宅子无所不用其极?仔细一琢磨,估计这陆老爷以为她是故意接近他夫人呢! 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 “陆老爷,虽说你财大气粗,但这个夜市不是你的私有产业吧!我和我家相公来逛夜市,怎么就变成了无所不用其极?” 陆丰非常自信的说:“你们这种小把戏,我已经看的很明白了,不过是表面上装作不屑一顾,私底下又搞小动作。你们肯定是知道我跟我夫人今晚来游夜市,所以就在这里等着吧!” 苏玉嫃差点笑出了声:“陆老爷,你的想法真的太丰富了,在下佩服。” 陆夫人却对自己相公说:“老爷,你千万别这么说,刚刚是这位娘子的相公帮我抢回钱袋子,不然我这钱袋子可就没有了。” 陆丰依然不屑一顾:“夫人,你不用帮两个宵小说话,为夫这种人见多了。” 苏玉嫃觉得,如果她娘当初要是嫁给眼前这人,估计会被气死吧!毕竟,他不但不讲理,还自以为是。 苏玉嫃干脆就不解释了:“对对对,我们是宵小,陆老爷满意了。”说完便不屑一顾的拉着赵临羡走了。 陆丰也气呼呼的,他觉得自己上辈子怕是跟姓苏的有仇吧! 苏玉嫃一边走,一边骂:“陆丰是个什么人啊!你说我娘命苦的,生命里就没遇见一个良人。” 赵临羡安抚自家婆娘:“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你可不能气坏了身子骨啊!咱们我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苏玉嫃都没心思玩了:“明天咱们回去吧!我想竹子了。” “都来府城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府城有座很有名的山,叫做灵泉山,听说风景秀丽,是不少文人墨客的聚集地。而且里面有座寺庙,也被说的很神,你就不想见识一下吗?” “这么一说,好像很好玩一样,那就去玩玩吧!” 苏玉嫃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刚刚夜市上的不高兴全给忘了,和自家相公津津乐道起来灵泉山。 且说陆丰回家后,一直待在书房里,静静的坐着,想着苏玉嫃的一颦一笑,真是像极了某一个故人,只是那个性格就差好远了,那位故人秀外慧中,说话从来都不会很大声。 陆丰将目光看向书桌上的那一盆兰花,有些入神,就忽视了门口来给他送参茶的夫人。 陆夫人看见丈夫的样子,心里像针扎一样,转身便回了屋子。 她身边的姜嬷嬷说:“夫人,你说老爷心里是不是还想着他之前喜欢的那个女子呢!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您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他,他怎么就感受不到。” 陆夫人用手捂住心口:“老爷对我已经很不错了,我嫁给老爷二十年,不曾给老爷添过子嗣,老爷不但没有怪我,反而处处护着我。” “没有子嗣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夫人吧!老爷还纳了几房姨娘呢!就其中一个姨娘肚子大过,可还在肚子里呢!孩子就没了,也不知道是老爷注定没有子嗣,还是那孩子没福分。” “不管怎么说,家中没有子嗣,我都是陆家的罪人,明日我想去灵泉山一趟,你去帮忙打点吧!” 姜嬷嬷心里犯嘀咕,自家夫人不知道每年要去灵泉山走多少次,可总不能如愿,这家里就是没有一个子嗣,这估计是老天爷给的命,再去灵泉山还有什么用呢! 不过既然是夫人吩咐的,她也只好照办。 对于去灵泉山一事,苏玉嫃表现的很积极,清晨还是她唤醒了赵临羡。 这个季节来灵泉山的人比较少,天气太冷,并且还下着雪,不过这儿确实山峦重叠,毓秀林中。 山里的寺庙坐落在最高峰,如今看上去,宛如屹立在云端一般。 苏玉嫃看着奇景,兴致也很高:“赵泥巴,你说我们之前就是在山里面认识的,我还救了你,咱们的缘分是不是山注定的呀!” 赵临羡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是,来,我背你上去。” 苏玉嫃看了一眼崎岖的山路,想想还是算了吧!便自己率先冲到了前面去:“我才不用你背,你快来追我啊!” 赵临羡怕苏玉嫃摔跤,便不去追她,领着她慢慢欣赏山中的风景。 爬到大雄宝殿之时,苏玉嫃也进去上香,希望佛祖保佑她所有爱的人能平平安安。 上了香,便继续游玩。 山中路划,两人走的十分缓慢,又是一声“哎呀”声传来,两人一扭头,是一坨什么东西从上面的石梯滚了下来。 赵临羡并不是想救人,他的潜意识是这滚下来的人不会砸到自己媳妇吧!便三两步跨上去,制止住了那下滑的人。 苏玉嫃想着这人一定是被积雪滑下来的,不由得关怀一句:“山中雪深,可要小心啊!” 等仔细一看,没想到居然是陆夫人。 苏玉嫃连忙将自家相公拉远一点:“陆夫人,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们可不是故意跟踪你啊!你更不是我们推的,你可得跟你嫁老爷说清楚。” 陆夫人想起身,脚踝又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又瘫坐下去:“对不起,我家老爷性子刁钻,我替他向你道歉,这两次都是你们救了我,还真是有缘。” 苏玉嫃也不是狠心的人,见陆夫人柔柔弱弱的,还扭伤了脚,主要是说话和气,便说:“陆夫人你丫鬟呢!怎么没跟着你,将你摔伤的话,可是失职。” 陆夫人说:“跟随我来的,就一个嬷嬷和一个车夫,嬷嬷年纪大了,这山中雪深,我便没有让她上来。” “你作为一个大夫人,倒是挺为嬷嬷着想的。” 陆夫人笑而不语。 赵临羡便说:“你还能走吗?” 陆夫人又试着站起身,但显然没有成功。 赵临羡便看了苏玉嫃一眼。 两人夫妻相处也有几年了,苏玉嫃自然知道赵临羡的意思,便说:“相公,你又发善心了,不过你要是不背陆夫人下去,大概她能在山里冻病了。” 陆夫人听了这话,也有些感激和不好意思:“在夜市,你们帮了我,我家老爷反而误会了你们,你们今日还肯帮我吗?” 赵临羡波澜不惊:“我们帮你,从来就不是为了买陆老爷的宅子,所以随便他怎么说,在我看来,就是笑话。更何况,今日就算不是你,而是别的老妪扭伤了脚不能走动,我也会背。” 陆夫人感激涕零的,然后又不免为自己丈夫解释一下:“我家老爷是好的,他做了许多善事,铺桥修路,接济难民乞丐。只不过性子古怪,这也是我的错,大概是我福泽不够,身为他的夫人,却没能为他诞下一子半女,他这才性子刁钻的。” 苏玉嫃委实不敢苟同,但又不想和一个维护相公的女人争辩,便只是笑了笑。 陆夫人则说:“你们帮了我两次,是我的恩人,去我府上坐一坐吧!我让老爷和你们好好谈谈。” 第一百三十二章:买下宅子 苏玉嫃不想去,且不说她现在压根就不想买陆老爷的宅子,就说陆老爷那个性格,包括和他娘还有一段往事,她就不想有过多的牵扯。 所以赵临羡只是将陆夫人背到马车旁,便放下了。 姜嬷嬷看见自家夫人这个样子,连忙上前来说:“夫人,你怎么了。” 陆夫人摇摇头:“我没事,刚刚在山上扭伤了脚,是这两位恩人帮了我。” 姜嬷嬷也连忙道谢。 陆夫人再次对苏玉嫃说:“你真的不愿意去府上坐一坐吗?你们帮了我两次,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苏玉嫃说话也直:“陆夫人,我可不能让陆老爷觉得我是故意接近你的,所以还是不去了。” 陆夫人笑了笑:“我与你也真是投缘,如果我能争气,一嫁给老爷就能生育,孩子也像你们这么大了,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要不是你对老爷心里有芥蒂,我真想好好款待你。” 苏玉嫃想想,这个陆夫人也是挺可怜的,一个女人要是一辈子都没有生育,不止是因为没有地位,自己心里的那种遗憾,也是挥之不去的。 就像是她刚和赵临羡成婚半年那会,一直都没有怀孕,她娘还试探性的问了一下,生怕她不能怀孕了一样。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觉得生孩子有那么的重要,但是真的生了竹子以后,才知道,做母亲虽然受了罪,也有些累,但快乐也是很大的。 和陆夫人分开后,苏玉嫃又有些沉默。 赵临羡笑道:“你又怎么不说话了,是可怜陆夫人了!” “只是感慨人的命运,你说陆夫人觉得幸福吗?我娘又觉得幸福吗?当初如果我娘要是嫁给了陆老爷,那又是什么样的,真是不敢想象。许氏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想把我娘踩在脚底下,要让她的女儿高了一头,所以她害我,中伤我,让顾家和我退了亲,苏玉妍嫁了过去,可苏玉妍又真的幸福吗?” 赵临羡突然很认真的看着自家婆娘:“那你嫁给我,觉得幸福吗?” 苏玉嫃仰着头想了想,其实刚去赵临羡家,她心里是有点起疙瘩的,虽说她的心里没有那么强烈的等级观念,但毕竟她是在员外家长大的,初初看见赵家的房子,那么一大家子人住几间房,而且父母因为常年劳作,也显得年纪偏老,如果不是因为二房的嘲笑,她一开始估计是不会嫁,只是后来,她喜欢的是赵临羡这个人,所以他的家里,就不那么重要了。 再到现在来看,她觉得她是幸福的。 尽管两人刚刚成婚那时候,受到那么的嘲笑,讽刺,白眼,但她依然觉得幸福。 也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赵临羡都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给他最开心的时光,这种感觉一辈子是忘不了的。 见苏玉嫃一直没说话,赵临羡有些失望:“你觉得嫁给我不幸福对吗?也是,我们家穷,有些委屈你了。” 苏玉嫃立马就眉头一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嫌弃你家穷了,也什么时候说不幸福了。” 赵临羡笑了一下,附身对着她的耳边说:“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苏玉嫃好奇的示意他继续说。 “像炸了毛的鸡。” 赵临羡可是说认真的,他还记得小时候,他经常喜欢去鸡窝里拿鸡蛋去,只要他一进入鸡窝,那母鸡就起身炸毛,来护住鸡蛋。当然了,他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一头牛都不怕,怎么会怕一直母鸡,直接就抓住那一只母鸡甩远了,然后如愿以偿的将鸡蛋拿起,直接就在鸡窝里把鸡蛋轻轻敲开一个洞,一饮而下。那会他娘还说,只要他在家里,鸡蛋永远存不下。他娘的话他是记不住,但是那鸡炸毛的样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要说起先苏玉嫃没有养过鸡,还不知道鸡炸毛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养过鸡以后,被赵临羡这么一说,再想起鸡炸毛的样子,心里就气的不行,她哪里像鸡炸毛了。 索性朝着赵临羡踢了一脚来解气。 赵临羡也不恼,但还故意说:“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跟炸毛的鸡有啥区别。” 苏玉嫃故意不理他了,赵临羡又死皮烂脸的走上去抱着娘子道歉。 回到客栈,已经是下午了,苏玉嫃准备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回家。这一趟下来,事情都没有办成,还和儿子分离了两天,如今就想快点回去就好。 翌日清晨,赵临羡刚刚将马车牵到客栈的门口,便看见陆府管家带着两个家丁来了,这个管家,上次去陆府的时候,赵临羡见过,自然认得。 陆府管家走近,朝着赵临羡作揖:“赵员外,我家老爷请您和夫人过府一叙。” 赵临羡神情淡淡的说:“不用了,请你转告陆老爷,我不打算买他的宅子。” 陆府管家恭敬的说:“赵员外切莫生气,我家老爷说是为了感谢你们二位对我们夫人的帮助,才请您和夫人过府一叙的。我们陆家向来最尊敬恩人,还请赵员外移步。” 赵临羡想了想,他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自家婆娘愿不愿意去,便说:“你稍等,我去问问我娘子。” “赵员外请便,小人在外头候着。”陆府管家每句话都平静而不失礼貌,着实让人挑不出错的。 苏玉嫃不知道陆老爷到底想干啥,既然他都让管家来请了,那就去见见,要是陆老爷再阴阳怪气的,她也不会坐在那里等着受欺负。 来到陆家,这次陆丰倒不似之前那样,而是直接说:“宅子的地契就在桌子上,你们按个手印,把银两付一下,宅子就是你们的了。” 苏玉嫃和赵临羡对视一眼。 赵临羡率先开口:“陆老爷,是因为我们帮了陆夫人才这么爽快吗?倒是显得我们很功利。” 陆丰似笑非笑:“作为一个商人,很功利有什么错?难道做生意还要像个善人一样,这里顾着那里怕着,生意还怎么做?” 赵临羡虽不是完全赞同陆丰的想法,但也确实觉得他说的对,自古以来,不欺压的商人就算不错了,瞻前顾后的确实难成大器。 陆丰又说:“地契就在这里,你们要是怕我搞什么幺蛾子,就别按手印。” 苏玉嫃直接走过去拿起地契看了看,然后说:“这有什么怕的,难道陆老爷家大业大,还会坑这么点银两吗?” 陆丰深吸一口气:“你跟你娘长的很像,但性格完全不一样。” “你知道我是谁?”苏玉嫃刚问完,又想着,既然祁谦会把陆老爷的事情告诉自己,那说不定也会将自己的事告诉陆丰。 不过她是苏荣昌的女儿,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不怕被人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陆丰知道她是苏荣昌的女儿后,居然没有打压,而是将宅子卖给她,这人的性格确实是古怪。 陆丰不屑的嘴角上扬:“不就是苏荣昌的女儿吗?嫁给一个穷庄稼汉,庄稼汉一跃成为了员外郎,现在要在镇上面买宅子了。要说你爹在浔镇应该也有一些小宅子才是,怎么就不卖给你,是给了新进门的三姨娘吗?” 苏玉嫃听着这话,又像是嘲讽,又像是嫌弃,看起来陆丰对苏荣昌的怨恨还是挺大的。 赵临羡走过去直接按了手印,然后交给陆丰,不想他继续说下去,本来苏家那些破事,就经常扰的自家婆娘心烦。 陆丰接过地契,也在地契上按了个手印,就让赵临羡将地契收好,便让丫鬟带苏玉嫃去看望陆夫人,自己和赵临羡聊聊做生意的事情。 苏玉嫃看了一眼赵临羡,显然是不放心他和陆丰单独待着,这个陆丰看起来就有一双精明像狐狸一样的眼睛。 不过赵临羡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让她过去找陆夫人,她便也没说什么,跟着丫鬟走了。 之前还没有好好留意这陆府,如今一看,假山流水,九曲回廊,真真是体现了什么叫做大商人的宅子,这样的宅子比苏府还要大上两三倍,且布局文雅,装扮的也不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像是文人雅士。 陆夫人的宅院比较清幽,可以看出来陆夫人平日里的性格也是极为平和的。 此时陆夫人正半坐在床上,看见苏玉嫃,脸上有了笑容,亲切的说:“老爷终于把你们请来了。” 苏玉嫃先是关怀陆夫人的脚踝怎么样了,陆夫人说已经让大夫看过,方才点点头,安心的和她聊天:“其实陆夫人你不必如此的,现在算是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了。” 陆夫人笑:“这和你们帮我比起来,又算什么呢!那宅子原本也是要卖的,只不过老爷对那个宅子费了不少心,才一直挑剔它的主人。” 苏玉嫃笑着点头表示听着。 陆夫人又问了苏玉嫃不少家里的情况,苏玉嫃只说家中有公婆兄弟妯娌,还有一个八个月大的儿子,天气冷,没有带出来。 听闻苏玉嫃家里有个儿子,羡慕的不得了,直说要认苏玉嫃做干女儿,这样就有人喊她奶奶了。 这!好吗? 苏玉嫃都有点晃不过神来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去镇上过年 赵临羡这边和陆丰喝着茶,陆丰饮了一口茶对赵临羡说:“听闻你种的嫃米在浔镇很是受欢迎,我倒是也收到一些吃过,你觉得你所种的嫃米和丰县贡米有什么不一样?” 原本这嫃米就是出自丰县贡米,只不过是和东庄村本地的米结合了一下,在口感上更为软。 “我认为我的嫃米比丰县贡米口感要好。” “你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啊!那丰县贡米已经垄断京城贡米多年了,我一直都想从中插一手,但是奈何咱们同城这边就没有能与之匹敌的米,你这个米我倒是挺看好,有没有兴趣做成贡米,那可比你现在挣的多。” 赵临羡说:“我自然是想做成贡米,而且还准备开一个绸缎庄,这都是慢慢来的事情。” 陆丰很欣赏的看着他:“年轻人就是要敢闯敢拼敢做,才会有前途。苏荣昌为人卑鄙,倒是找了一个好女婿。” “他是他,我是我,从来不是一路人,做生意我自有自己的想法,包括做人。” “说的也对。” 陆丰狐狸一样的眼睛露出了笑意。 中午在陆府吃饭,原本陆夫人扭伤了脚踝是不应该出来一起用餐的,但她急切的要跟陆丰说,自己认了苏玉嫃做干闺女。 陆丰听了以后,嘴角抽了抽:“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商量。” 陆夫人说:“我们膝下无子无女,认一个干闺女怎么了,更何况干闺女已经生了个儿子,下次让她带儿子来,我们可就有孙儿了。” 怎么说呢!陆丰觉得有点奇怪,自己讨厌苏荣昌半辈子,现在居然认他女儿做干闺女,这心情真的是难以言表啊! 陆夫人又说:“我瞧着玉嫃的性格很是洒脱,和我又投缘,最重要的是救了我好几次了,这个干闺女我可是认定了。” 陆丰哀叹一声,有种认命的感觉:“行行行,那就认了吧!” 苏玉嫃还不想认陆丰做干爹呢!只不过是陆夫人一直说,她才不得不答应,此番看陆丰有点不情不愿的,便说:“陆老爷,你可不要勉强啊!不想认就算了。” 陆丰“哼”了一声:“谁说我不想认,还不跪下给干爹干娘倒茶。” 苏玉嫃便跪下,给陆丰和陆夫人都倒了茶,这就像是做梦一样,前天来陆府,还是怒气冲冲离开的,这次来,居然成了干亲。 陆夫人对于认干闺女,可是认真的,还特意给了红包,这干亲算是认定了。 原本陆夫人想留着苏玉嫃和赵临羡在府中多住几日的,但是苏玉嫃心中委实是想念家里的胖儿子,便起身告辞了。 既然苏玉嫃想念儿子,陆夫人也不好强留。 苏玉嫃原想直接回东庄村,但赵临羡说先去镇上面的宅子,从今往后,那个宅子就是属于他们的了。 想着过年还要一段时间,苏玉嫃便也同意了赵临羡的提议。 新宅子,要打扫,还要稍微整理,需要人力物力。 苏玉嫃便去苏府找母亲,看她还有没有认识的婆子丫鬟,找两个去新宅院,这样住着也放心。 原本乔氏还说帮苏玉嫃找宅子的,还在挑选中,苏玉嫃自己说找到宅子了,当苏玉嫃说了位置以后,乔氏眉头往上提了一下。 当然了,苏玉嫃只当做不知道自己母亲当年和陆丰的事情。 乔氏也没有提,只说帮苏玉嫃找嬷嬷和佣人。 许氏听闻苏玉嫃和赵临羡都在镇上面买宅子了,赶紧去周家就把婚期给定了,多个儿媳妇进门,那也是多一个帮手啊! 且说苏玉妍算算日子,也该生了,毕竟肚子是假的,孩子也得真生不是,她两头忙,可谓头都大了,也顾不上找苏玉嫃什么岔子。 乔氏手底下还是有一批衷心的人,特别是张嬷嬷,把好姐妹都叫上了,去苏玉嫃的宅院里做事。 陆丰的宅院原本就很新,里面什么都有,还有一个看家护院的老管家,苏玉嫃便一并让他留下了,基本上可以进来住人了。 赵临羡说:“玉嫃,不如我们现在就让爹娘带着竹子一同来镇上,我们今年就在镇上面过年好了。” “立马搬进来吗?” “是啊!瞧瞧这园子,也不需要太多打点,缺什么东西置办好,就能住了。” 苏玉嫃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赵临羡是个行动派,做起事来很是干脆果断,既然决定了在新宅子里过年,他便让苏玉嫃留在镇上置办东西,然后他会村接爹娘和竹子,免得苏玉嫃坐马车一起去,忍受颠簸之苦。 赵临羡一路回家,田间的大爷便问:“三郎,买着宅子了吗?” “买着了。” “那你以后可就是镇上面的人了。” 赵临羡波澜不惊:“我还是东庄村的。” 大爷又说:“可不是,做人可不能忘本啊!不管去到哪里,要记得自己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大爷的声音很大,一大清早的把村庄都给抬起来了,也吸引了不少人往外头看,这年头,在镇上面买宅子的人,那能不是能人吗? 自古以来,能飞出大山变凤凰的,除了读书做官,那就是经商。 村子里的人也有经商的,可都是勉强糊口,哪里像赵临羡这般,种田都成了员外郎,还在镇上面买宅子了。 老赵家隔壁家的远远看见赵临羡的马车回来,便去赵家老屋通风报信:“他叔他婶,你家三郎回来了。” 杨氏此时正在灶屋呢!赵老汉在擦脸,听见这声音,杨氏忙要往外头去,赵老汉则欣喜的说:“抱上竹子,竹子现在呢!” “竹子还在睡觉呢!” “你快去把他抱起来,他爹娘回来了,还不让他高兴高兴。” 杨氏一想也对,便先去屋里抱竹子,这竹子就第一天不肯吃东西,第二天开始又恢复了食欲,所以这几天也没有饿瘦,反而又重了一点,特别是睡着了,可沉可沉,杨氏一边给大胖孙子裹着大包被,一边说:“竹子啊,快点醒来,你爹娘回来了。” 竹子睡的正香,他对爹回来是没什么想法的,但是听到娘,就醒了过来,嘴里还发出一声“娘”的呼唤。 杨氏正好抱着竹子出来,赵临羡的马车就到家门口了,赵老汉已经在门口候着,但是只看见赵临羡一个人回来,便正想问,不过赵临羡早就知道他爹会问,就赶在他爹发问之前说:“玉嫃在镇上面新宅子里。” “买下宅子了。”杨氏出来问。 “不但买下宅子了,还收拾好了,我是来接爹娘还有竹子一起去镇上面的新宅子住,玉嫃把宅子都打点好了。” 杨氏有点迷迷糊糊的,这就要去镇上面了:“咱今年不在老家过年吗?现在就去镇上?” 赵临羡点点头:“是的,去镇上面过年,正好爹娘也感受一下镇上面过年的热闹,玉嫃说,镇上面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会有舞龙的,舞狮的,机还有许多烟花盛放,比村子里可是热闹许多。” 杨氏听着就很想去啊!总共浔镇她也就去了一回,现在居然要去镇上面居住过年。 就不说她了,就连围拢过来的邻居们都羡慕的有点眼红。 同样是东庄村的庄稼人,区别咋就这么大。 不过最生气的要属王氏了,这三郎在镇上面买了宅子,就接爹娘和他儿子过去过年,兄弟们就不管了,这可是亲兄弟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村子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在一旁窃窃私语,说赵三郎也忒没有人情味了,自己发达了就不管兄弟,天底下也没有这么做兄弟的。 杨氏听着这话可就是不乐意了,三郎挣的钱也不是天上刮大风掉下来的,凭啥他靠自己的努力挣的钱,买的宅子,还要被人说三道四的,所以她直接就发飙。 “你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家三郎再有本事,那银子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就说他的亲哥哥亲嫂嫂,还不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闹分家,让她成为一个大笑话,合着你们家里没闹出这样的笑话,才在这里挑拨我们。怎么,我家三郎的钱,就应该给全村人用是不是?要不要干脆带上全村人一起去镇上面住啊!真是笑话。” 杨氏把话说的这么直,大家还能说什么呢!就连王氏的嘴都被堵的死死的,在婆婆面前不敢说什么,只敢回去朝着自家丈夫发火。 偏偏赵铁柱在得知赵临羡买了宅子以后,高兴的抱着雨生跳起来了。 王氏更加看不顺眼:“你高兴个屁啊!三郎要去镇上面住宅子了,提都没提你这个大哥,还有那个三弟妹,现在干脆就在镇上面待着了,摆明了就是嫌弃我们了。我就不明白,同样是嫁给老赵家的男人,我和三弟妹的命怎么就差这么多。” 赵铁柱原本高兴,不想和王氏争嘴,他也知道王氏这会心里不舒服呢!但是听见王氏说这种话,他心里也不舒服,便怼她一句:“你心里没数吗?因为三弟妹嫁的是三郎,而你嫁的是我赵大郎。” 王氏一时语塞,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送行 杨氏这边就在收拾东西了,对于要去镇上面这件事,她显得兴奋极了,也是,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妇,要去镇上面享福了,换谁,谁不兴奋啊! 赵临羡抱着竹子,让他娘不要收拾太多的东西,苏玉嫃会备好的,但杨氏还是开始打量起她那些家伙来。 老赵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搬家,那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越来越多,江.氏比王氏能沉得住气,所以出来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恭贺,并没有什么指责。 赵临羡也不会真的弃兄嫂于不顾,更何况,他此番搬到镇上面去住了,那地里的庄稼,肯定少不了要让自己的兄长看着点,所以便对赵铁锹说:“二哥,原本想过完年再跟你好好谈谈的,不过现在有空,就先说说。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你要是愿意将你的田跟我的田合并,你田不管能不能有产量,我都会给足面积的产量给你,你只赚不亏。我现在带着爹娘去镇上面住,以后田里面少不了你的帮衬,我也会让你分红的,总产量多少再给你千分之一,你看怎么样。” 江.氏连忙就在心里算了算,千分之一,那不是有一千斤稻谷,就给一斤,三郎手底下有那么多田,且年年多产粮食,寻寻常常几十万斤是不成问题的,那下来可就是有几百斤粮食了,这就是多出来的稻谷,更何况这是嫃米啊!能卖出高价的米。 她这下是信了苏玉嫃的话,说赵三郎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不会一点好处都不给兄弟的,没曾想,现在就给好处了。 旁边的邻居也都听的真真切切,都对江.氏和赵铁锹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还有多事之人连忙跑去告诉王氏。 多事之人挑拨离间的说:“你可是三郎的大嫂啊!自古以来就有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说法,你说三郎怎么不把好处给你们这大哥大嫂,反倒是把好处全部给了二哥二嫂,这以后要是在村子里面传出去,你们还不被人嚼舌根嚼死啊!也太没有面子了吧!” 赵铁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心想,三郎愿意给二弟家好处,那这个好处自然也就少不了自己,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兄弟,以后三郎去了镇上面,这田里面的事情,那还不是要依靠两兄弟来打点的。 不过王氏就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觉得怎么老赵家都对她对不起啊!她可是长媳,长嫂,长孙的母亲,就这样的身份,就这样天大的身份,居然被二房给比下去了,她觉得不能忍。 撸起袖子就去老屋找赵三郎算账去。 赵临羡正和赵铁锹在说着田里的事情,说着过完年,就应该培育秧苗,到时候要带着赵铁锹一起,这江.氏就在一旁抱着竹子,真真是亲亲热热的。 这一幕简直是剜了王氏的心了,河东狮吼的道:“三郎,你这么做真就是不地道了,你有两个哥哥啊!怎么着,不把你大哥当人看?说起来,我比你二嫂还要先进门,我对你可从来没有半点不好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是不是他们二房在搞什么鬼,中伤我跟你大哥。” 江.氏气炸了:“大嫂,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可从来没有中伤你。” “你们没有中伤,那三郎怎么就把地给你们了,不给我们种,这谁都知道肯定是你们搞的鬼。” 见两个儿媳,在家门口就吵起来了,杨氏都听不下去了,直接出来发飙:“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吵什么吵,也不嫌丢人。” 王氏不服气的说:“娘,你可得说句公道话,这都是亲哥哥,三郎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区别呢!这让村子里的人怎么说啊!我跟大郎以后怎么做人!” 杨氏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心里清楚,搞成这样,那还不是你自己作的,三郎说把田都合起来,你咋不答应呢!铁锹和他二嫂答应了,就有这么大的好处,你倒是也答应啊!” 王氏现在是一脸的不相信杨氏:“咋地,二弟还真把田给三郎了?我看这是你们设的计吧!三郎根本就不会要你们的地,你们是做戏给我看的,想着收了我们的地,你们再哈哈大笑。” “你闭嘴吧!你可真以为全天下就你聪明能算计呢!好处就全部想得,东西是一样都不想出,干脆我让三郎平白送些田送些米给你行不行,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娘,你说这话就没有意思了,同样都是你儿子,你不能这么偏心啊!你真就不想管我和铁柱了,那还是虎娃和雨生呢!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孙子。你跟着三郎去镇上面享福去了,二弟二弟妹有三郎的照顾,那我们一家这日子怎么过啊!” 杨氏真是恨王氏恨的牙痒痒的,正想开腔骂人,就听赵临羡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对待两个哥哥是一样的,就看你们谁信我,大嫂,我还是那句话,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不信,也不要怪我无情无义,天底下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当然了,老宅的鸡,我让娘带两只去杀了过年,其余的,两个嫂嫂就分一分,毕竟新宅子不好喂鸡。” 老宅也养了几十只鸡,还有一些鸭子,这也是值不少钱的,能分到鸡鸭,江.氏又更加高兴,但王氏就不稀罕,认为一个员外郎,就给自己哥哥几只鸡,这算什么! 江.氏比王氏会做人,就是因为这一点。 赵老汉也不想自家老伴继续和儿媳妇们吵下去了,便说:“老婆子,你快去收拾东西吧!” 杨氏骂骂咧咧的瞪了王氏一眼,便又进屋。 原本赵老汉是没什么多话的,但他也实在看不过眼王氏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做人啊!不要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而把自己的东西看的比命还重,人跟人都是相互的,心交心啊!三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以为大家在坑你,那还有什么办法。” 王氏和江.氏纷纷都沉默了。 杨氏把东西打点好,就让赵老汉和自家小儿子帮忙把东西拿到马车上去,这赵临羡说的突然,杨氏也想不好,到底应该带些什么,好在镇上面和村子里也没隔多远,到时候想起来再回来拿是的。 再说了,家里还有两头猪呢!还不知道是卖掉,还是杀掉过年,想着那猪可是自己每天用潲水喂大的,要真是卖掉还真是舍不得,只能先对江.氏说:“二媳妇,我后院的猪,就麻烦你照看两天,回头我跟你爹商量好了,再回来处理。” 江.氏连忙应着:“娘,你就放心和爹跟着三郎去吧!” 这王氏在旁边又气呼呼的,觉得老赵家就没有把她当人。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亲戚们该来送东西的也送来了,实在是马车都装不下,好多东西就全部给江.氏和王氏了。 杨氏先上了马车,江.氏把竹子给递上去,都说这坐马车有点颠簸,因着是带着竹子一起坐,所以杨氏便把自己的衣服给放身边,想着到时候马车颠簸的时候,靠在衣服上,倒也不至于难受。 东庄村到镇上面,统共也就一两个时辰,原先这村子里的人,在没有马车的时候,要去一趟镇上面,都是走路去的,半夜就起床朝镇上面走,到上午也就到了。 知道赵临羡的马车缓缓要驶出东庄村了,村长带着罗氏也连忙来送,罗氏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原先她是要害赵三郎的,如今倒是把赵三郎害成了员外郎,谁心里受得了。 村子里的人来说,你真是给赵家三郎介绍了一个好媳妇啊!什么时候给我家也介绍一个。 每每听见这样的话,罗氏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早知道苏玉嫃是这样的旺夫,还介绍给赵三郎做什么,自己儿子满囤就给娶了啊! 如今看着杨氏满脸嘚瑟的去镇上面享福,她心绞痛都要犯了,以前她作为村长婆娘,才是整个村子里最耀眼的女人,现在被赵三郎一家抢光了风头,算是啥也没有了。 杨氏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那么多人来送行,不停的朝着他们挥手,竹子不知道他奶奶在干什么,但也跟着一起挥手,然后挥完手还看着他奶奶,像是在求表扬一样。 相比于杨氏的高兴,赵老汉心里是有点不舍,毕竟在东庄村生活大半辈子了,一下子就搬到镇上面去,要适应新的地方,认识新的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虽说镇上面离东庄村也近,但真正住到镇里面去了,回来的次数肯定就少了,哪像住在这里,吃完饭没事,就去村子里唠嗑。 竹子还小,他本来就不懂什么,所以他表现的可高兴了,而且坐在他奶奶身上,一摇一晃的,觉得新鲜极了。 竹子也是个坐不住的,这个年纪到了喜欢爬行的时候了,在他奶身上坐了不到片刻,就想到往车帘钻。 外面风大,杨氏自然不想吹着孙儿了,连忙说:“竹子啊!等一下咱们就可以看见娘了,等到了新宅子,我就放你下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揭短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镇上面,从刚刚进入镇门,杨氏和赵老汉就打量起来了,虽说现在冷,但街上面还是人来人往的。 赵老汉看着街上面的人都不自觉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帽子,生怕给儿子丢人了。 终于到了新宅子,上面赵府两个字的招牌,真真是夺目。 杨氏抱着竹子站在门口,虽然她不识字,但想着一般的人家那上面挂着的牌子都是自己的姓氏,便问身边的赵临羡:“三郎,这真的是咱们的家吗?” 赵临羡点点头:“是咱们的家,快进去吧!” 此时,门里面出来一个老管家,姓冯,见着新主子回来了,便连忙上前来说:“爷,这是把老太爷和老夫人接来了吗?” 赵老汉瞧着门里面出来的这人跟自己的年岁差不了多少,便喊:“老兄弟,我是三郎的爹。” 冯管家忙说:“老太爷,千万不能喊我老兄弟啊!我是这宅子的管家,我是下人啊!您喊我老冯就行了。” 赵老汉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了,在村子里待久了,都是称兄道弟,现在和自己一般年岁的人喊自己老太爷,这种感觉还有点难以适应。 冯管家是有眼力劲的,看见老妇人手里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娃娃,便也连忙上去打招呼:“这是老夫人和小少爷吧!” 杨氏听着也觉得怪别扭的:“我这孙儿叫竹子,你叫他竹子就行了。”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竹子一双乌黑的眼睛径直看向他奶奶,仿佛在问,干啥。 杨氏以为竹子要下去,便安抚他:“小乖乖,等一下,咱们进去奶就放你下去哈。” 冯管家看着这小孩,心里也是欢喜的不得了:“小少爷应该还没有周岁吧!看着虎头虎脑的,一脸的福相呢!他不认人啊!这个年纪原本是最闹腾的吧!我瞧着他真是老成的很,像个小大人似的。” 杨氏说:“咋不认人呢!他也认,他爹娘刚去府城那会,他就闹着不肯吃东西,后面才好了。” 冯管家笑着点了点头。 赵临羡把东西都卸下来了,冯管家便招呼着下人们来搬东西。 杨氏从马车上下来有些冷,竹子的脸蛋也是被吹的红彤彤了,但是到了一个新地方,她又不敢随意的走动,这宅子看上去可比村子里的宅子大多了,万一走偏了,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 所以她一直在等着赵临羡带着自己进去。 这会赵临羡领着进去,她迫不及待的就喊:“儿媳妇,儿媳妇……” 苏玉嫃正在屋里打量着应该再布置些什么,听着杨氏这大嗓门,连忙就奔着出去:“爹娘,竹子。” 看见自己的胖儿子一点也没瘦,激动的冲了上去,虽说才隔了这些天没看见,但做娘的心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此时她激动的唤着:“竹子。” 不过小孩子就是这样,几日不见爹娘,就有点生疏了。 杨氏还掂了他一下说:“竹子啊!你连你娘都不认识了吗?” 竹子这才打量着自家的娘,软糯糯的喊了一声不清楚的“娘” 苏玉嫃听见这一声“娘”心都要化了,冲上去就抱着他。 起先竹子的屁股还一扭一扭的,被他娘抱着有点不自在的样子,虽然没有抗拒他娘,但是在他娘怀里,有点不敢动。 苏玉嫃真是拿他没办法,这个年岁啊,才分开几天就认生了,不像三四个月大的时候,把他送回去让奶奶带了一段时间,也不见认生的,她倒也不急着儿子能和自己立马亲热起来。 赵老汉看着这气派的园子,直说:“这个宅子多少钱买下来的。” 苏玉嫃说:“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要是在咱们村,三五十两就能建一栋了。” 杨氏平时挺抠的,但是这会显得很大方,嫌弃的看了自家老伴一眼:“你懂什么,你就算在村子里建一百座房子,那你还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能有啥用。虽然说这镇上面的宅子贵,可你瞧瞧,这个园子够住多少人啊!还种着花花草草的,出门就是大马路。” 赵老汉想了想也是,便脱口而出:“这宅子是大,铁柱铁锹他们两家人来都住的下了。” 对于这话,苏玉嫃倒是没觉得什么,到底是赵临羡的亲哥哥,要是真来做客,难道还不让人来吗? 杨氏就不干了:“铁柱铁锹他们来干嘛!就算宅子再大,这也不属于他们来住,再说了,那两个儿媳妇,你心里还没点数,等下让她们来住,就还真赖在这里了。” 赵老汉想着也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是他心里肯定是觉得要是一家人都住在镇上来,那该多好啊! 如今也只是想想。 杨氏又对苏玉嫃说:“儿媳妇,我们住哪里啊!我好把东西放进去。” 苏玉嫃看了一眼杨氏带过来的东西,居然还有一床被子,便说:“娘,不是说让你不要带很多东西吗?怎么把被子都带来了。你和爹的房间,我都给安排好了,被子是新的,很暖和。” 苏玉嫃说着便抱着胖儿子带着杨氏和赵老汉前去。 杨氏和赵老汉的房间在南面,坐南朝北的房间采光好,方便晒太阳,这是很好的一间房了。 赵临羡这会忙清了走上来说:“这房子可是玉嫃专门为你们二老选的,玉嫃是每间房子都感受了一下,才决定让爹娘住这间。” 杨氏和赵老汉听着心里暖暖的。 苏玉嫃倒觉得这不算什么,人心都是换人心的,自从她嫁到赵家,说实在的,婆婆就没有亏待过她,这只是选一间房子,用点心不算什么,并不想大家觉得是多大的恩德,转移话题说:“相公,你让厨房做饭菜吧!爹娘该是饿了。” 杨氏不觉得饿,只说给竹子先蒸一个鸡蛋。 苏玉嫃便抱着竹子朝厨房走去,杨氏也跟着去。 杨氏一看这厨房,真是挺敞亮的,还赶紧,心里欢喜的很,跟家里的灶屋一比,真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难怪人人都喜欢镇上,啥都比村子里强啊! 厨房有个厨娘在忙着,看见苏玉嫃便恭敬的唤着:“夫人,想吃什么吩咐奴婢就好。” 苏玉嫃也温和的说:“没关系的,我带我婆婆来看看。” 杨氏说:“做饭菜我也会的,有时候我儿子儿媳的口味我知道,我可以来做。” 厨娘忙说:“这是我们的活,老夫人还是歇着吧!” “我没那么金贵,我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干活的。” 厨房一脸的为难。 苏玉嫃便让厨房给竹子蒸一个鸡蛋,便喊着婆婆离开:“娘,厨娘我们是给了工钱的,她需要这个伙计补贴家用,你要是把她的活给做了,她可是要担心自己被辞退了。” 杨氏想了想:“其实娘现在也还年轻,可以帮忙做饭,请个厨房确实挺费钱的。” “相公可是说了,让你们来享福的,你和爹就安安心心住着享福吧!” 杨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苏玉嫃一路抱着这胖娃娃,还真是手臂累的慌,到了前厅,便把竹子放了下来,竹子一开始是爬着走,然后爬了一下,自己又站了起来。 看见儿子能自己站起来,苏玉嫃别提多高兴了:“竹子会走路了吗?” 杨氏说:“还不是太会,要是扶着能走一会。” 赵临羡和赵老汉正在厅里喝茶,看见竹子站起来也挺稀罕的,竹子站起来走了两步,就又倒下了。 幸好衣服穿的厚,摔着也不疼,竹子又爬到赵临羡脚边。 他爹弯腰看着他:“你脏不脏啊!来家里拖地来了是不是。” 竹子应该是能听懂他爹在说什么,脸上害羞着往他奶奶那边爬。 杨氏好笑的看着孙儿:“你瞧瞧,看见自己的爹还会害羞呢!他在我手上可是调皮的很。” 赵临羡说:“这孩子也不知道随谁,比我和玉嫃都皮。” 杨氏一听这话,就立马帮孙儿说话了:“那不是随你小时候,你小时候比竹子还皮呢!三岁以前,我真是伤了你的心,家里有什么拆什么,三岁以后是村子里的鸡鸭狗伤了你的心,天天去拔它们的毛,真的是上房揭瓦的,还好意思说竹子。” 被老娘揭短的赵临羡,立马就不说了。 对于杨氏来说,除了说孙子,还真不知道做什么了,她可不想觉得自己像个废物:“儿媳妇,你瞧着这后院能养猪吗?要不咱们把家里的两头猪牵过来。” 苏玉嫃连忙摇头:“娘,这宅子可没有修猪栏呢!再说了,这附近都是宅子,都不可能养猪,咱们要是养两头猪,味道太大,旁边邻居会有意见的。” 杨氏想想也是,那猪栏的味道可是很大的,在农村不觉得,但这镇里面宅子都是香香的,要是搞两头猪,还真是怪怪的,但仍然有点不死心的说:“那养鸡呢!鸡的味道没有那么大,我想着咱们宅子这么大,后院不养点畜生,有点亏啊!” 苏玉嫃想了想,厨房旁边倒是还有一间弃用的房子,要是用来养鸡倒也合适。 第一百三十六章:父子两不对付 杨氏终于有事可做了,心想在后院养点鸡,那竹子吃鸡蛋也方便一点啊!不然还要出去买,那外面的鸡蛋贵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谁知道别人是喂什么下蛋的鸡。 她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喂鸡那是实诚,全是剩饭还有红薯藤之类的,再不济,还有山上的野草呢!但是一些专门做鸡蛋生意的人就不一样了,听说会使坏,给鸡喂一些不好的东西,那鸡蛋也不会补的。 最重要的是,养些鸡,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在家里像个无用的人了。 苏玉嫃说:“娘,回头我那些银子给你,你要是想养鸡,便去抓些小鸡仔吧!” 杨氏摇摇头:“我哪里还能要你们的银子呢!我手头上有,之前还存了一些的,你们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可不用挂念着我。” 苏玉嫃想着,自家的婆婆确实也不是一个老实的主,就大嫂二嫂和婆婆相处那么久,都摸不透婆婆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当初分家的时候,都不知道婆婆手里有多少钱,但反正她手里永远不会是空的。 杨氏又说:“三郎在镇里面买了宅子啊!可以说是震动我们十里八乡的,还有不少送礼的人,我要不是拿不住,我是真想全部收了。” 苏玉嫃也附和着笑:“比相公做员外郎的时候还轰动吗?” “那可不,三郎可是咱们村唯一一个在镇上面买宅子的员外郎啊!咱们村那边,虽说是水乡,可灾也多,大家就是不富裕,如今有一个员外郎,那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之前那些看不起咱们家的人,也纷纷来巴结了。特别是邻村一个卖货郎,咱们都喊他翟卖货郎,他之前就想把自家的侄女说给三郎,后来在我们村给打听了一番,大家都说我们家是整个东庄村最穷的,人口多,地少,三个儿子都无所事事,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知道三郎做了员外以后,听说肠子都悔青了,他大哥都差点骂娘,说翟卖货郎害人。” 苏玉嫃倒是头一次听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临羡:“还有这么一回事呢!这么说,还得感谢你们村子的人,要不是她们把翟卖货郎吓跑,如今该是翟氏在此了。” 赵临羡看见苏玉嫃吃这样的飞醋,忍俊不禁:“那个什么翟氏,我见都没见过。” 杨氏点点头,附和着儿子的话:“三郎确实没见过,我知道那个翟氏,听说贤惠,但样貌就不见得了,我当时想着,娶妻是娶贤,要是翟家愿意,也断然不会委屈了那姑娘,谁知道那翟家人在村子里打听一圈,就没信了,也是那翟氏没这福分。” 赵临羡显然不想他老娘继续说下去:“就算那个翟氏愿意,我还不一定愿意呢!这不是什么福不福分,而是有没有缘分。” 杨氏忙点头:“说的对,就咱们村那个,见三郎闯荡回来买了不少水田,就想把自家姑娘说来我们家,三郎也是不同意,这婚姻大事,也的确讲一个缘分的。” 苏玉嫃还能说啥,只能傻笑着。 杨氏唠叨够了村子里的事情,又开始问镇上面的事情:“听三郎说,这镇上面过年,可是很热闹呢!还有舞龙舞狮的,我真是第一头听说。” “娘,镇上面过年的时候确实很热闹的,大年三十的晚上,就会有舞龙舞狮队,在镇上面沿这街道走,大家就在街道的两边看就行了。到时候还有烟花,卖各种糖,胭脂水粉的。” “那感情好啊!我和他爹也算是能开眼了,回去村子里,可有话说了。” 婆媳两人正聊着,旁边两个男人喝着茶,地上一个小男子汉在自己玩耍着,这会,厨娘端着蒸好的鸡蛋来了:“夫人,小少爷的鸡蛋好了。” 苏玉嫃连忙将鸡蛋接过,然后唤着竹子:“来来来,竹子,吃蒸鸡蛋了,娘喂你啊!” 竹子是个小吃货,听见有蒸鸡蛋,忙不迭的就往他娘旁边爬。 苏玉嫃看着儿子,将他抱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杨氏说:“我来抱着竹子,你好喂一点。” 赵临羡想着,之前苏玉嫃特意买了一个给竹子喂饭坐在火箱,便去存物间搬来了。 这个火箱下面是可以放木炭的,竹子坐在上面,会很暖和,不会冻着。 杨氏第一次看见这么稀奇的玩意,一直夸还是镇上面的人聪明呢! 这种火箱很常见,只是村子里的人不会花这个钱去买而已。 木炭生火很快,一下子火箱就暖暖的了,竹子坐在里面,显然是比较享受,大脑袋昏昏沉沉的,要睡觉了的感觉。 苏玉嫃连忙大口大口的喂竹子,竹子也是饿了,他娘给他喂一勺,他就吞一勺,都不带嚼一下的,直到把最后一勺吃光,他娘给他擦了嘴巴,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苏玉嫃问:“竹子,你吃饱了吗?” 竹子这会吃饱了,就和他娘生疏起来了,低着头,也不愿意说话。 没想到才和儿子分开这么几日,母子两个就生疏了,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心酸呢! “竹子,娘跟你说话呢!你要理娘啊!不然娘会很伤心的。你是不是在怪娘这几日都没有带你啊!娘答应你,以后到哪里去都带上你,好不好。” 他点点头:“饱。” 苏玉嫃这才开心的笑了。 这么点的小孩子,居然也会生气呢!非要跟他认了错,他心里才舒服。 赵临羡看着儿子也感慨的说:“竹子也应该学说话了,要开始教他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东西了。” 杨氏忙说:“是咧是咧,我和你爹是啥也不会,只能让竹子不饿着了,这要是教学,还得你们两个来。要我说,三郎在外面忙着生意,忙着田,玉嫃你就要在家好好的教竹子呢!别操心开什么绸缎庄的事情了。” 苏玉嫃看了一眼儿子,心里很有感慨:“绸缎庄的事情也不是很难,我已经答应村民了,到时候就去乌村拿种子是的。” 赵临羡也说:“到时候让村子去拿都可以,我闲的时候,就我去管着绸缎庄,现在咱们种着那么多田,也不可能事事都自己亲力亲为,那员外都要是这么做,迟早都累死了。” 赵老汉点点头:“三郎说的对,这田应该叫些管事的专门来做,咱们少挣一点都没有关系。瞧瞧其他的那些员外,总不可能都在田里忙活着。” “所以这就是我要收地的原因,只要二哥在我这里得到好处,村子里的人都会来的,不用担心。” 赵临羡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家自然也是无话可说了。 这会胖娃突然来一句:“不念书。” 胖娃说话有点不清不楚,毕竟还没有一岁的人,只会简单的说几个字。 赵临羡听着儿子说不念书,这还了得,立马就皱着眉头说:“不念书你想做什么?种田吗?就你这么胖,你能在田里走的动。” 本来杨氏听说孙儿说不念书,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的,这一下听见儿子训诫孙子,孙子又一脸委屈的样子,心里的天平瞬间就倾向了孙子:“好了好了,他才多大的人啊!根本还不知道念书是什么呢!” 赵临羡眉眼间还是凌厉的:“这孩子我看就是欠收拾,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就知道吃吃喝喝,以后不会是个纨绔子弟吧!” 对于赵临羡说这话,苏玉嫃倒是没什么,这两父子向来就是不对盘的,像是天生的冤家一样。 但杨氏就不干了,这孙儿可是她的命,谁都不能贬低了去,就算是自家的亲儿子也不许说:“竹子可聪明呢!跟他说什么他都能听懂,你们去府城,村子里有人逗他,说他爹娘不要他了,他就会伤心,再说那雨生,可比竹子还大一个月呢!跟他说啥,都是呆呆的,除了闹就是闹,咱们竹子可是强多了。” 得,为了表明自己小孙儿的聪明,把另外一个孙儿给贬低了。 不过在杨氏心里,确实雨生是比不上竹子的。 赵临羡反正就是瞧不上这个儿子,主要是这个儿子太会跟自己作对,后来一下午缠着苏玉嫃,晚上吃饭也缠着他娘,这也就算了,等到睡觉的时候竹子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玉嫃对儿子有歉意,不忍心把他推开,便说:“竹子跟我们睡吧!” 竹子用不清楚的口齿说一句“好。” 赵临羡眉头皱了一下:“这么大的人,就应该睡他的小床,在我们床上算什么。” 苏玉嫃可不管相公的,直接将胖儿子扔在了床上,胖儿子也特别会睡,直接睡在正中间,左右只能睡一个人,成功的隔开他爹娘。 赵临羡想着,自己这么大个人,还能被个小崽子给比下去了,直接把儿子往里面推。没想到竹子被他爹推.进去,又滚出来,不偏不倚就在正中间的位置,来回了几次,赵临羡就知道了,这小子是故意的。 然后他再次用力将儿子推.进去,自己再立马躺下,胖娃就滚不动了。 赵临羡躺下后,旁边还空了些位置,拍了拍对苏玉嫃说:“来,你睡这。” 第一百三十七章:吵架 竹子被他爹挤的不能动,便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娘,希望他娘能解救他呢! 苏玉嫃看着这父子两争宠,真是哭笑不得,她决定,应该她睡中间,俩男人睡旁边,便拍了拍赵临羡,让他睡出来一点,自己再钻进被窝。 赵临羡表示不开心啊! 苏玉嫃才不想管相公开不开心呢!抱着竹子轻轻的哄着:“竹子,快睡着了,小孩子不能熬夜的,知道吗?” 竹子刚刚还委屈着,此番见自己的娘只抱着自己,不抱着那个讨厌的爹,便乖巧的点点头,眯上了眼睛。 苏玉嫃轻轻的拍着他,不一会儿,他便进入了梦乡。 看见儿子睡了,赵临羡开始争宠:“婆娘,你可以抱抱我了吗?” 苏玉嫃无情的拒绝了他:“去去去,我要抱着竹子睡。” 赵临羡郁闷的自己睡了。 竹子向来睡觉很听话的,只要七夜一次把尿,其余时间都是睡的很香,所以带着竹子睡,一点也不会耽误睡眠。 而杨氏和赵老汉到了新家,还有点兴奋的睡不着,这样的屋子,这样的床,那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倒是住上了。 杨氏躺在床上也是不敢动:“老头子,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现在可是镇上人了,是不是。” 赵老汉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就算咱们现在住镇上面来了,那也不能说就是镇上人了,咱们不能忘本啊!” 杨氏嘚瑟的说:“我享儿子的福,已经来了镇上,干啥还要记着之前的苦日子呢!你想想我嫁给你的时候,你那屋子还漏雨,真是心酸。” “现在还提这个做什么,总归是儿子有用。” 杨氏倒也不和赵老汉说从前了,她没嫁他之前就知道他家穷,而是看着他的好身板,在庄稼汉里头来说,那绝对是算得上好看的,所以她才同意了。 如今想想,虽然过了不少的苦日子,如今的日子好过了就成。 便美美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苏玉嫃起床的时候,轻轻的生怕把儿子弄醒,不过她一起床,赵临羡也跟着醒来了,更好依,便在婆娘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昨晚的损失,总归是要在今早要回来啊! 苏玉嫃一大清早被相公亲一下,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杨氏和赵老汉都早早的起来了,庄稼人,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不过杨氏平日里起来,都是去灶房忙着,如今这厨房有人管,她起床都不知道干啥了,本来想扫地,也被丫鬟们给抢了过去。 苏玉嫃说:“娘,怎么不多睡一会,等早饭做好,我让你去喊你就是了。” 杨氏摇摇头:“我哪里睡的惯啊!这一下子让我啥事也不干,就等着人来伺候,我真是不习惯,我和你爹两个人一早起来就在这里干坐着,你爹还好,抽一抽大烟打发时间,我是真不知道做什么了。” 苏玉嫃想着也是,杨氏操劳半生,一下子让她闲下来,她真会不习惯,便想了个办法说:“娘,要不然我陪你去集市买些布回来做鞋子吧!这样大家有您亲手做的鞋子穿,你也不会觉得没事做了。” 杨氏开心的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以前在家里想给大家做鞋子,这里忙一下,那里忙一下,都不成形。” 有了这个办法,老赵家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吃过早饭,苏玉嫃带着竹子还有杨氏便准备去集市,赵临羡不放心婆娘和老娘,便要赶着马车一起去,这不,也就把赵老汉也带上,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前去逛集市。 虽说现在的赵家不缺钱,但是杨氏骨子里还是小气,买鞋底鞋面的时候,一直在讲价,苏玉嫃便在旁边看着,她知道,以她婆婆的厉害劲,讲价肯定会成功的。 买了做鞋子的东西,苏玉嫃便又带着大家去了绸缎庄,准备一人给做一套衣服,当然了,苏玉嫃是没有去苏家绸缎庄,而是去了另一家平价的绸缎庄。 这原本也正常,苏家的东西卖的贵,苏家伙计又没有把苏玉嫃当做小姐看待,那她为什么一定要去照顾苏家的生意呢! 偏这镇上也只有这么大,让苏玉妍何顾家福给瞧见了。 这苏玉妍的肚子已经挺的老高,但是走动还是挺带风的,看见苏玉嫃出现在别的绸缎庄,就冷嘲热讽:“哟,姐姐,听说你已经是员外夫人了,怎么,自家的绸缎庄的衣服,你做不起啊!居然来一个这样的小绸缎庄,你可别给我们苏家人丢脸了。” 顾家福对于赵临羡做员外这件事,心里还不痛快着,也跟着嘲讽:“庄稼汉就是庄稼汉,一身的鸡屎味,牛粪味,就算走了狗屎运,当上了员外,还是摆脱不了让人恶心的感觉。也不知道县令大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你成为员外郎,这不是丢了全镇员外的脸吗?” 苏玉嫃似笑非笑的说:“顾少爷,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跟县令大人说啊!看县令大人是不是也听你们顾家的。” 顾家福还没回答呢!苏玉妍就冲上来说:“县令大人不听我们的,难道听你们的吗?也不看看你们算老几,看见你们,我连饭都吃不下了,快点滚回你们村子里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纷纷都嘲笑。 这可让杨氏受不了了:“哟,你谁啊!这满嘴喷粪的,真是恶心到我了。你说县令大人听你们的,你们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去把县令大人喊来,立马不要让我儿子当员外郎了啊!我儿子种田交税,那可是帮了县太爷一个大忙的,这事朝廷都知道,县太爷亲自派人去我家让我儿子做的员外郎,就凭你嘴巴喷粪,就能改变吗?至于我家是种田的,你们瞧不上,要是没有种田的,你们吃什么?怕只能吃屎吧!” 杨氏的声音本来就大,说的话又粗俗,这引得大家更加哄笑一堂。 苏玉妍哪里是杨氏的对手啊!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正想反击呢!又听杨氏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出身吧!在我想象当中,那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都是很有素养的,比如我家儿媳妇,就是苏员外的女儿,她说话从来就不会带脏字,不像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难听的要死,跟我一个村妇差不多,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教的,还是说有娘养,没娘教啊!” 人群里自然有认识苏玉妍的,便来一句:“这顾少奶奶也是苏员外的女儿呢!” 杨氏肯定知道,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此时见有人提醒,她便假装懂了:“哦,对对对,她是妾生的,难怪我说呢!这么没有教养。瞧瞧,这妾生的和正妻生的区别有多大,真是丢死人了。” 苏玉妍气的头都要炸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是妾生的,挽起衣袖就要打人了一样:“你这个死老太婆,你闭嘴,我娘虽然是二夫人,可不是妾,她可是苏府真正的女主人,你一个死老太婆懂什么。再说,我现在怀的可是顾家的金孙,你要是敢气坏了我,顾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杨氏根本就不带怕的:“哟,你要是自己气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就跟我们村养的猪一样,要是自己撑死了,还能怪别人!” “你……”苏玉妍差点没晕过去。 顾家福觉得丢人,不想在这里跟一个泼妇争吵了,便对苏玉妍说:“走吧!没用的东西。” 苏玉妍这口气也是放不下,便去了苏家跟自家母亲说了。 许氏最近被三房搞的头晕脑胀,又加上要操持苏之茂的婚事,哪里还有心思去对付什么苏玉嫃,就只能先安慰苏玉妍:“你就别去惹苏玉嫃了,她再怎么着,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三房可就不一样了,她随时随地又可能怀上对你弟弟不利的人出来。要是三房也生下一个儿子,你弟弟还怎么能顺利的继承家产。你的目光要长远一点,不要只顾着和苏玉嫃斗气。” 许氏天天念叨着苏之茂,一心就为了儿子,这让苏玉妍严重不满:“你心里就想着你儿子,完全就不管我了,我跟苏玉嫃什么仇,你不清楚吗?好,你不愿意对付苏玉嫃,我去对付,还有那个什么三房,她有什么可怕的,对不起我的人,我统统不会放过。” “妍儿,你真是太任性了,要是让你弟弟继承不了家业,你就开心了。” “你就管着你的儿子吧!我的仇自有我自己来报。” 苏玉妍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来到大厅,苏荣昌和三房翠娘正在招待顾家福,看见苏玉妍出来,苏荣昌眉头都皱起来了:“都快做娘的人,走路还这么风风火火。” 苏玉妍现在是见人就怼:“你还是去管管苏玉嫃吧!人家做了员外夫人了,带着全家做衣裳不去苏家绸缎庄,而是去了一个小绸缎庄,说起来真是让人笑话。我看我们苏家早就是一个笑话,老的为老不尊,娶一个小妾,小的也神神叨叨,这个家根本就不是正常的。” 苏荣昌气的手都在抖。 第一百三十八章:解气 三房劝慰苏荣昌:“老爷,想必二小姐是心情不佳,才会这么无理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免得气坏了身子骨。” 苏荣昌听了三房的话,心里顿时就舒畅一些了:“翠娘,还是你最懂事,这家里其他人只会让我闹心,真是气死了。” 苏玉妍原本就在苏玉嫃那里寻了晦气,来了娘家,原本是希望自家的娘给自己一个公道,没想到自家的娘,口口声声就为了自家弟弟,而出来看见自家的爹,眼里只有这个狐狸精,怎么想,怎么气人,要是不发一顿火,她就不是原来的苏玉妍了:“够了,少在我面前装作一脸贤惠的样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跟苏玉嫃是一样的,装装装,生怕天底下的人不知道你们贤惠,恶不恶心啊!” 翠娘见苏玉妍这么没有城府,开心的笑了,当然了,在苏荣昌的面前,她也不能表现的太开心,只能是委屈:“二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我也不希望你和老爷闹翻啊!” 苏玉妍瞪了她一眼:“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就是一个唱大鼓的,一个骚货,看见你我就来气。” 这下苏荣昌简直是不能忍了,对着苏玉妍就是一个耳光,那响亮的声音,把顾家福都给吓了一跳,连忙躲的远远的。 苏玉妍怒火中烧,都忘记自己现在是怀孕的人,要跟她爹打气了。 苏荣昌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还骂道:“我平时真是太宠你了,把你宠的无法无天,连你姨娘你都这么不尊敬。” 苏玉妍心口起伏不定,所有人都欺负她,她招谁惹谁了。 姜嬷嬷见状,忙把大厅的一幕告知许氏,许氏还说苏玉妍不懂事,给自己捅娄子,姜嬷嬷俯身在许氏面前说:“二夫人,二小姐应该临盆了,听到消息,那两个孕妇,已经开始有肚子疼的症状,可不能让二小姐在这个时候露馅啊!” 许氏琢磨了一下,是该临盆了,便连忙朝大厅走去。 等她走到大厅的时候,就看见苏玉妍双手叉腰,眼珠子瞪的跟青蛙一样,看着苏荣昌。 许氏连忙扶住苏玉妍的肚子:“妍儿,你别动气啊!大夫说了你这两天就要临盆的,万一动了抬起可怎么好。” 苏玉妍也想吓吓她爹,便故意捂住肚子说:“娘,我肚子疼,刚刚我爹打了我一巴掌。” 许氏埋怨苏荣昌:“老爷,你怎么能打妍儿呢!这可是顾家的金孙,你要是打坏了,怎么跟顾家交代。” 苏荣昌这下也觉得刚刚自己冲动了,便忙说:“好了好了,肚子疼,便送回顾家吧!让大夫瞧瞧。” 许氏想着孕妇的肚子已经开始疼了,如今苏玉妍又恰好在府中说肚子疼,都不用找个借口回娘家了,便说:“妍儿肚子疼,还怎么回顾家,还能坐马车吗?赶紧的叫大夫。” 苏荣昌惊诧:“孩子生在娘家,这算怎么回事。” 可许氏压根就不理会苏荣昌,直接就让人扶着苏玉妍去后院。 到了后半夜,苏玉妍的房中就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当然是装的,是许氏拿针扎苏玉妍得到的声音。 顾员外和顾夫人闻讯也纷纷赶到了苏家。 原本见苏玉妍叫的凄惨,顾夫人要进产房的,但许氏不让,说任何人不能有谋害她女儿的可能性。 顾夫人对此也是无语。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这让人大家舒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在猜测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没有一个人关心苏玉妍到底怎么样。 幸亏吧!苏玉妍压根就没生,不然能活活气死。 许氏原本就找了三四个同时间怀孕的孕妇,只等谁家生出男孩就抱来,所以看着怀里的小男孩,她一点也不惊讶,当然在外人的眼里,还是要假装很欣喜的,抱着小男孩道喜:“恭喜亲家,一举得男啊!” 顾夫人听到这句话,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连忙迎上去,将小孩接过:“瞧瞧这孩子耳垂厚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玉妍真是为我们顾家立功了。” 许氏借机为苏玉妍抱不平:“我们家玉妍苦啊!也是我害了她,我是个妾,连带着玉妍也不讨喜,千辛万苦为你们顾家生育后代,还要被打。” 顾员外立马就说:“亲家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把玉妍当功劳供着的,谁敢打她。” 苏荣昌这下脸上有点尴尬:“是我打了她一巴掌,这孩子说话一直就是不讨喜,我不教训她,谁教训。” 许氏冷嘲热讽:“因为玉妍说了你的三房,所以你就打她,你这么做,根本就没有把顾家放在眼里啊!在你心里,顾家的金孙都比不上你的三房。幸好妍儿和孙儿命大,不然被你打那么一巴掌,能打掉牙齿。” 顾员外也有点不高兴:“亲家,这玉妍已经是我们顾家的儿媳妇了,更何况她还怀着孕,你打她,是过分了点,我们顾家可从来没丝毫得罪过你啊!” 苏荣昌被说的连连点头,一个劲的道歉。 三房见状,连忙帮苏荣昌说话:“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出现惹二小姐不高兴,才惹得她和老爷发生争执。” 这话在苏荣昌眼里看来是种感动,但是在顾夫人看来,就是恶心,她最讨厌的就是妾侍,所以之前一直就看不上苏玉妍这个妾侍生的女儿,如今一个三房在这里惺惺作态,她哪里容得下:“哟,三姨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能和我们家少奶奶和小少爷比呢!” 苏荣昌素来知道顾夫人讨厌妾侍,便示意三房不要退后。 许氏满意的又说:“也不知道妍儿挨了那一巴掌,对小孙子有没有危害,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可要好好的照顾小孙儿啊!” 顾员外忙说:“亲家母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到我的小孙子,更何况玉妍母子都是有福气的人,也不会因为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而受到伤害。” 许氏会心的笑了,不管怎么样,顾家人讨厌三房,正儿八经的护着苏玉妍,这也是一种底气,只要苏玉妍有顾家人护着,那对于苏之茂来说,也是一个靠山,苏荣昌想动她们二房,不还得看顾家人的脸色呢! 顾夫人看着小孙子对顾员外说:“老爷,快给小孙子取个名字吧!” 顾员外原本先看向顾家福,想让他这个做爹的取,不过顾家福头一扭:“叫什么金子银子吧!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 遭来大家一致的嫌弃。 按照顾员外和顾夫人的想法,儿子没教好,孙子一定是寄予厚望的,肯定是希望孙子能做官啊!这镇上的员外谁不羡慕祁家有个好儿郎,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的了。 虽说这翰林院是个清贫的差事,但如今的祁家那是大不一样了,说出来都高人一等,已经是书商之家,不是单纯的商人之家了,连是县太爷都巴结着祁家,生怕得罪了祁家那位。 所以顾员外绞尽脑汁给小孙子取了一个他认为很有学识的名字:“就叫顾书墨,怎么样,读书识字,一听这个名字,以后是做官的料。” 顾夫人很满意:“好,书墨好啊!我这乖孙子以后要当官咯。” 名字就这么定下了,顾家人也欢欢喜喜的将苏玉妍给接了回去。 二房算是大获全胜。 这天上午,苏玉嫃正在帮儿子戴帽子,乔氏便带着张嬷嬷来了,杨氏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的,然后将炭盆给放在乔氏身边,生怕冻着了亲家母。 乔氏打量了一下新院子问:“你们住的都习惯吗?” 杨氏先回答:“习惯的很呢!对于我们这种庄稼人来说,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那是上天给的福气。” 苏玉嫃则是问她娘:“这么冷的田,您怎么来了,不在家里烤烤火,是二房又去找你麻烦了吗?” 乔氏摇摇头:“哪能啊!最近二房可是没空找我麻烦,她忙着要娶儿媳妇,这不昨天晚上她闺女又生了个大胖小子,高兴着呢!” 苏玉嫃吃惊:“苏玉妍生了?” 乔氏摸了摸胖娃的脸蛋笑说:“瞧你这话说的,肚子那么大了,还能不生?” 竹子和外婆不是很熟,但可能是天生的有一种感觉,他外婆摸他脸颊的时候,他没有躲开,而是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外婆。 乔氏欢喜的说:“这孩子胖嘟嘟的,跟嫃儿小时候很像。这镇上面冷,要给竹子多穿些衣裳啊!别冻着了。” 苏玉嫃点头应着,又道:“二房家什么时候娶媳妇啊!我瞧着二房进来真是忙不赢呢!我们吃酒的都要吃撑了去。” 乔氏说:“那有什么办法,生了竹子二房的人没去,如今你们在镇上面,要是不去,总是会惹人说闲话的。” 杨氏倒也不是心疼那礼金,而是心里头不舒服:“亲家母啊!我看不走动也算了,那个什么二房的人一直就不喜欢咱们,咱们干嘛还热脸去贴冷屁股,我瞧着他们也没比咱们高贵。” 第一百三十九章:奶凶的 杨氏对苏家的二房早就不满了,应该说,对于苏家,除了乔氏这个亲家母,她就没有看得上的,就说那个亲家公,做爷爷的年纪了,还纳了一个妾,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了。 不过对于苏荣昌来说,就算她看不顺眼,那也是苏玉嫃的爹,她没有办法,可二房就不一样了,虽说是同父异母,那到底是隔了一个肚子,就不是一回事了。 乔氏也是知道杨氏的心情,深吸一口气:“亲家母,我知道,我们苏家让你们受委屈了。” 杨氏摇摇头:“千万别这么说,儿媳妇孝敬你,我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的,就算说到天边去,谁也挑不出一个错字来,但是二房,咱们就没必要一定去巴结了。虽然我们是庄稼汉,但我们懂得,人情是互相来往的,要是二房不打算和我们走,就别让玉嫃和三郎去了,免得别人还以为是我们非要强行巴结他们呢!” 乔氏听了杨氏这话,觉得也是,便说:“亲家母,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听你的。” 苏玉嫃想想,这一次许氏估计会上门来喊吧! 乔氏在赵府待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对于这个宅子,她心里还是有点伤感的,当年,如果要不是她爹强行拆散她和陆丰,她就不会遇见苏荣昌这个混蛋了,乔家的家业也不会散,自家的弟弟也不会死。 想起陆丰,这是她心里仅存的一点美好了。 而对于陆丰,既然认了苏玉嫃做干女儿,便也用心关注起来。 原先因为对苏荣昌和乔老爷的怨恨,所以根本就不想听苏家的事情,如今听探子说,苏荣昌是如何苛刻苏玉嫃和乔氏,陆丰心里对乔氏还真是怜惜了起来,当年的乔氏啊!那是个明媚善睐的女子,是他心里的一片白月光,他是真心喜欢乔氏,哪怕那个时候他家底不错,仍然觉得配不上乔氏,没想到乔老爷居然选了一个穷酸秀才。 苏荣昌那个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人,在乔老爷面前说话比唱的还好听,实际上呢!衣冠禽兽。 之前他可以不管,但现在他一定要管的,谁让苏玉嫃是他干闺女呢! 苏玉嫃倒是不知道她那个便宜干爹还这么关注自己,反正日子也是一样的过。 暂且不去管苏家的事,这对于庄稼人来说,过年杀猪肯定是要的,虽然杨氏和赵老汉一起到镇上面来住了,但到底是庄稼人出身,这过年要是不杀一头猪,那根本就没有过分的气氛。 所以杨氏要喊着一家老小回东庄村杀猪去。 赵临羡有马车,一家人回东庄村也不是难事,天才微微亮,就出发了。 杨氏回了村,先是去了屠户的家里,这屠户原本是接了别人的邀请去杀猪,但是杨氏一喊,就准备先去杨氏家杀猪。 这也有看不过眼的,说:“我说老屠户,你不是要去他王婶家杀猪吗?怎么就先去杨婶家了。” 老屠户说:“杨婶可是员外的娘,她能找我去杀猪,我能不去啊!再说了,杨婶从镇上回来一趟多不容易,王婶反正就住在村子里,什么时候去杀不行啊!” 这居然怼的好事之人无言以对了。 杨氏撬了王婶屠户这事,一下子就在村子里给传开了,王婶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杀猪的东西工具,把猪都没喂食,就等着屠户上门呢!现在被杨氏撬走了,心里能高兴啊!直接就怒气冲冲的到赵家老屋去了。 赵家老屋热闹呢!员外郎家杀猪,周围看戏的人也多,当然大家也不是对杀猪感兴趣,这杀猪在农村每年不都能看见吗?主要大家是被镇上的宅子感兴趣呢! “他杨婶,你给说说,你在镇上面住的怎么样啊!就真比咱们村强呢!” “哟!瞧你这话说的,镇上面要是不比村子里强,那员外们为啥都住在镇上,不去村子里住呢!” 杨氏拿了个盆给屠户装猪血,然后就开始说:“镇上面的宅子很宽的,你们知道吗?一个院子里还摘着树,还有石头山和流水。” 有人大笑:“这不是和咱们村一样吗?咱们村的树还多一点呢!” 杨氏不屑的说:“那能一样吗?像我们家三郎买的宅子,那里里外外干净的,丫鬟把地扫的比你们家床还要干净呢!我们睡的屋子里,有一张大床,屋里摆放着很多家具,看上去亮亮堂堂的。咱们那个大门啊!也叫一个气派,什么叫高门大户懂吗?跟你们说不清的,你们没有住过,想都想不明白。” 听了杨氏这话,大家自然是吃味的不行。 要说这村子里的人也是奇怪,明明知道杨氏就是故意显摆的,但是大家还是喜欢听,就是要受虐。 对于杨氏而言,以前自己在村子里,受了那么多白眼,如今还不能靠儿子找回一点自尊了。 王婶原本是想去找杨氏岔子的,但是听了杨氏这么说,整个人又不敢说话了,人家可是员外的娘,大家都捧着呢!要是自己得罪她,说不定自家到时候就沾不到什么便宜了。 偏偏她不想闹事,总有那些想看热闹的,看见王婶,就挑事的说:“哟,王婶啊!你来了啊!是盼不到屠户吧!你家的猪还关着呢!” 王婶“嗯”了一句,并不想多说什么。 起哄的人又说:“要说这事,是屠户做的不对,怎么就能让王婶等着呢!做什么事情不得有个先来后到啊!” 杨氏太清楚这些人想干什么了,她现在虽然嘚瑟,但也不想让人觉得她仗势欺人,便连忙热情的拉着王婶说:“他王婶啊!你瞧瞧,我这急急忙忙回村子里来杀猪,之前也不知道你定好了屠户,我们回一趟村子也是麻烦,所以屠户就想着先给我们杀了,确实是对不住你。等会猪肠子你拿回去一些,吃个新鲜的,算是我给你赔罪了。” 猪肠子在村子里来说,那可是比猪肉还要吃香的东西,把猪肠子洗干净,再放一点自家做的酸萝卜,那简直就是一道美味,换做平常的人,杀了猪,那猪肠子都是拿来送礼的,如今这杨氏居然让王婶拿一些猪肠子回去。 这下王婶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简直是喜笑颜开,忙说:“他杨婶,我也知道你们回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先让屠户杀猪,没什么的,肠子我也不好意思收的。” 杨氏自然知道她是客气:“拿着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婶这下也就不说什么了。 原本是想看戏的人,这会还有点羡慕王婶了,早知道被杨婆子撬一个屠户,就能得到好处,那自己能被她撬十几回。 好好的一场恩怨,就这么愉快的化解了,说到底还是人家杨婆子现在财大气粗,要是换做之前,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别说猪肠子,就是鸡毛也不可能送人啊! 真是羡慕不来。 杀了猪,老赵家先自己办一顿好吃的,把大房二房家全部叫上了,然后该送去的礼送了,相当于拜年的时候就不回来了,天气冷,路也不是很好走,带着竹子这么走来走去,要是把竹子给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原本离过年也没有几天,大家也表示理解的。 杨氏原本是喂了两头猪,现在杀了一头,还有一头,原本杨氏是想把猪卖了,但是想着这次回来,两个儿媳妇还算好,就想着把猪给她们两个喂,但是,年底要分三十斤猪肉给三郎家。 一只猪能有上百斤,不管是用来卖,还是杀了,只分三十斤猪肉给三郎家,对于大房二房那肯定都是赚的,江.氏和王氏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带着猪肉回了镇上面,杨氏想着可以做点腊肉吃久点,其他的就吃新鲜的。 这么多肉,杨氏还不放心让厨房一个人弄,便在厨房和厨娘一起弄猪肉。 苏玉嫃就守着竹子,这胖儿子现在懂得欣赏事物了,看见院子里落满了,开心的要在雪上面踩。 本来苏玉嫃还以为儿子天生有诗人的风范,喜欢雪啊!谁知道胖儿子抓起一把雪就往嘴里塞。 合着他是把雪当成吃食了吧! 苏玉嫃连忙阻止儿子:“竹子啊!这可不是吃的,脏死了,快扔掉。这雪跟雨差不多,是大自然的一种回馈,是用来欣赏的,知道吗?你看这满院子白雪皑皑的样子,是不是很漂亮啊!再等你大一点,娘还可以带着你一起堆雪人呢!” 胖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懂,反正他娘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拿着雪往嘴里塞,但还是兴奋的在积雪上面踩。 赵临羡又忍不住怼儿子:“看吧!娘还说竹子聪明,以后是状元的料,我看他就是一个厨子的料,天天就想着吃,见着什么都以为是吃的。” 竹子显然不满意他爹说的,奶凶奶凶的看着他爹,囫囵不清的说:“坏人。” 赵临羡眉头一皱:“说谁坏人呢!你看你这身板,不是厨子的样是什么?” 竹子也就是恨不能多说几个字,不然他现在能骂起来,虽然不知道怎么骂,但他气鼓鼓看着他爹样子,让苏玉嫃捧腹大笑。 第一百四十章:坏人 今年的雪下的不大,没一会儿便停了,苏玉嫃便要拉着胖儿子回屋,毕竟外边风大,吹在身上就跟竹条.子在抽打一样。 胖儿子明显的意犹未尽,还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可把他娘给累着了,毕竟全力护着胖娃,不让他摔跤,也是要费点力气的。 赵临羡可不想累着自家婆娘,走过来直接就把小胖娃抱到自己怀里:“来,还想玩雪是吧!爹陪你玩。” 小胖娃肯定是抗拒的呀!跟他爹根本就不熟好吧!所以在他爹怀里的竹子,一动不动的,然后眼神哀愁的看向他娘。 苏玉嫃和蔼的说:“竹子,咱们回屋玩好不好,外面太冷了,再玩下去,娘和竹子都会感染风寒的。” 胖娃也不是特别懂自家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不管去哪里,总比在他爹身上要好,所以就点点头,整个人都朝苏玉嫃扑过去。 一到他娘的怀里,他整个人就紧紧的抱着他娘,生怕他爹再次把他抱过去一样了。 赵老汉原本在家里待着无聊,现在看见院子里落着的雪,便开始扫起来,总算是找了点事情做了。 赵临羡还是买了些红纸回来,自己写对联,这大概是他一种习惯了。自己写上对联以后,再和赵老汉管家一起贴起来。 往年在东庄村,只贴对联,可现在在镇上面的宅子里过年,赵临羡还买了一些灯笼挂着,看着就喜庆了不少。 杨氏和赵老汉都极少看见灯笼,这玩意贵,村子里的人没几个人会挂灯笼的,家家户户能贴上对联,那就是讲究人了,所以现在看见这灯笼,还觉得稀罕。 竹子也是第一次看见灯笼,晚上他爹将灯笼放上油灯以后,灯笼发出红色的光,让他笑个不停。 杨氏直道:“瞧瞧竹子聪明吗?看见新鲜的玩意就开心。” 赵临羡怼儿子可谓是毫不留情:“他怕不是觉得这灯笼像吃的吧!所以在那里高兴。” 苏玉嫃想起儿子拿着雪往嘴里塞的模样,笑了起来。 杨氏就不高兴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天天就知道损自己儿子。” 赵临羡表示,说个实话都这么难。 大年二十九这天,陆丰带着礼品来看苏玉嫃一家,他刚下马车,站在自己原先的宅子前面,怔了一下,这大红火的灯笼,张灯结彩的,真的还是自己以前的宅子吗? 他可从来不喜欢在家门口挂这些东西,后来想想,这赵家毕竟是庄稼户出身,喜欢红火热闹,也是正常的。 敲开门,是管家开门的,管家自然还认识之前的主人,差点给跪下了。 还是陆丰说:“不用行礼了,你现在是赵家的管家,主人们都在吗?” 管家连忙说:“在呢!” 便领着陆老爷进到宅子里。 这杨氏和赵老汉全部在厨房里忙碌,毕竟快过年了,如今日子越过越好,总不能生活还越来越差啊!肯定要吃的菜得提前准备妥帖了才是。 再说赵临羡和苏玉嫃也在屋子里摆摆弄弄的,所以就竹子一个人在前厅玩着,看见陆丰这么一个陌生人进来,眼珠子瞪大了看着他。 陆丰看着这个胖娃娃,俯身问:“小孩,你是谁啊!家里大人呢!” 竹子含糊不清的说:“坏人,坏人。” 陆丰脸色悻了悻:“我可不是坏人,让你家大人出来,我是你们家的客人。” 竹子一脸凶狠的瞪着陆丰,还是喊着:“坏人。” 陆丰看见竹子这个样子,还真是觉得像极了他娘啊! 苏玉嫃好像听见竹子的声音,便连忙走了出来,看见陆丰,还有些惊奇,顿了一下才说:“您怎么来了。” 陆丰看见苏玉嫃出来,便整理了一下衣襟,傲娇的说:“怎么,不欢迎我来啊!还有你这儿子,居然说我是坏人。” 苏玉嫃笑道:“怎么会不欢迎你来呢!我这儿子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便连忙吆喝着赵临羡出来。 在厨房在杨氏也听着像是家里来了客人,便也和赵老汉走出来。 虽然不认识来的人,但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富贵人,之前从来没见过,所以杨氏也不敢贸然的开口,只是过去抱着竹子。 苏玉嫃便给介绍了一下。 杨氏听说来者是苏玉嫃的干爹,连忙跟竹子说:“快叫干外公。” 竹子一听到外公两字,眼珠子又瞪大了,吐出两个字:“坏人。” 陆丰看着竹子说:“从我一进门,他就喊我坏人,看来我是长着一副坏人的模样啊!” 杨氏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之前跟竹子说,如果有陌生的人来搭话,就喊他坏人,千万不能跟不熟的人走,之前我们在乡下呢!家里活多,生怕是照顾不过来,孩子被坏人给抱走了。” 陆丰“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小孩子还挺有趣的。不过刚刚你让他叫我干外公,他也喊我坏人啊!” 杨氏又解释:“这都是之前竹子的亲外公纳小妾,被村子里的人拿来逗竹子,我怕竹子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就说外公是坏人。” 苏玉嫃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家婆婆是这么教育儿子的,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杨氏说完以后,还怕这位贵人觉得自己粗俗丢脸,没想到陆丰随即说:“说的不错,他亲外公就是个坏人,不过我这个干外公可不一样啊!竹子,你可得记清楚了,我是你干外公,是好人,你亲外公那是坏人。” 这话让杨氏都吃惊了,难道这干外公也不喜欢亲外公,不过也是,就苏员外那样的,一把年纪,只说半截入土的人了,还纳一个小妾,谁能看得过眼,大家讨厌也是很正常的。 陆丰将带来的礼品全部给了苏玉嫃,然后就起身说:“你干娘让我送给你们的,礼送到了,我便走了。” 苏玉嫃忙说:“这不合规矩啊!应该是我们给干爹干娘拜年才是,怎么干娘还先给我送礼呢!” 陆丰似笑非笑:“你是一个讲规矩的人吗?行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分彼此,我们给你们,你们给我们,那不是都一样的。要不是你干娘扭伤的脚踝还没好,她还想来看看这个机灵小不点呢!” 苏玉嫃便也不多推脱了,拉着竹子的小手说:“我到时候带着竹子去给干爹干娘拜年。” 陆丰点点头,便转身准备走,赵临羡说:“我送送干爹。” 两人便齐齐朝大门口走去。 赵临羡将陆丰送到门口,扶着他上马车,在拉开车帘让陆丰坐进去。 陆丰在马车上做好以后,便又掀开车窗说:“我很羡慕你啊!有妻有子,父母聚在,有一个小院子,一日三餐,祥和之气。”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笑而不语。 陆丰便放下车窗帘走了。 望着陆丰远走的马车,再看了一眼宅子里正在嬉笑的家人,赵临羡也觉得这一辈子,上天对他不薄。 虽然赵临羡刚当上员外郎那会,也有不少送礼上门的,可跟今天陆老爷送来的东西比,可是差远了。 这绸缎,摸上去细滑的,她只觉得是自己的老手太粗了。 再说那些玉器,个个看上去光泽饱满,虽然她不懂欣赏,但看着就觉得很值钱。 苏玉嫃看见赵临羡回来了,便说:“原本我以为只是口头上认个干爹干娘的,没想到干爹干娘是这么用心,那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去,等拜年的时候,也得挑一些好东西送去。” 赵临羡说:“陆老爷家大业大,金银财宝肯定是看不入眼的,送礼还得费点心思。” 杨氏琢磨了一下说:“我会做鞋子,给玉嫃的干爹干娘做些鞋子,绝对是保暖的,之前还说干娘扭伤了脚踝,那也是要好好护理的,这大冬天的,只怕是脚冷,我给做一个暖脚的脚套给干娘,这比啥都强。” 苏玉嫃觉得也是可行的,让婆婆做一些代表心意的东西,自己再去挑选一些像样的礼物,也就可以了,毕竟不可能和陆家去比财气啊! “娘,那就辛苦你了。” 杨氏才不会觉得辛苦,她能有事做,就最开心。 晚上,苏玉嫃有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说起来,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受过爹的温暖,和苏荣昌从来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今日陆丰来给她送东西,她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父亲般的感觉。 大概还是很小的时候,她被许氏虐.待,大冬天的家里都没有好的炭火,许氏只给一点厨房用的木炭,晚上根本就不能用,点了木炭会熏的人睡不着,所以冬天她都是靠盖两床被子来取暖的,但依然会冷。 那时候她做梦的时候就梦见过,她爹拿着银碳来了大院,烧了好大一盆火,整个屋子都是温暖的。 醒来以后才觉得那个梦有多可笑,因为天还没亮,许氏就让她起床干活,而她爹在一旁附和着。 苏玉嫃没睡着,赵临羡也说不着,他从背后紧紧的抱着苏玉嫃,用自己整个温度温暖着她。 没有说话,两个人却彼此都知道彼此的心意。 苏玉嫃在赵临羡的怀里,安然的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过年 大年三十的这天,苏玉嫃将竹子好好的清洗了一下,换上干净新的衣裳。竹子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干干净净的,每个人看见都会觉得这小孩舒服,但是会爬,特别是在学走路的这时候,竹子身上就没什么干净的。 衣服就算经常换,也容易脏,而且到了这冬天,脸颊也是被寒风吹的泛红,还有些起痂子,都不是白白嫩嫩的小胖娃了。 这不,苏玉嫃还特意买了带护脸的帽子给竹子戴上,避免他那张嫩脸再受摧残。 到了晚上吃了年夜饭,原本在村子里就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守岁,但在镇里,就不一样了。 杨氏和赵老汉早些就听闻了这镇子里的舞龙舞狮,内心肯定是期待的。 所以吃完年夜饭,赵临羡放了鞭炮烟花,就带着一家老小出门看舞龙舞狮去。 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出来等着舞龙队了,正当老赵家一家人挤到街边的时候,前面有一个拿着火把的走了过来,后面两个敲锣的,一条龙就在后面跟着,那龙舞的活灵活现。 赵老汉都忍不住说:“这简直就跟真龙一样啊!太漂亮了。” 杨氏也是看的目不转睛,心里想着,这就是龙,原来龙长这个样子啊! 他们才刚刚震惊于龙,后面又来了舞狮队,这狮子虽然没有龙那么壮观,但是狮子有真功夫啊!两个狮子队,就在街边的桌子上耍起了杂技,从一个桌子跳到另外相叠的两个桌子上,轻轻松松的,就跟会飞一样。 惹得大家鼓掌声音震了天。 竹子这个年纪是到了会模仿的时候了,看见那狮子跳来跳去的,他也跟着跳来跳去,苏玉嫃是抱不着这胖娃了,手臂酸的,便递给了他爹。 在极致的吸引下,竹子也没对他爹产生反感了,依然是蹦蹦跳跳的。 赵临羡目光幽深的看着儿子:“以后送小猪崽去练习舞狮好了,这样身材会好一点,瞧瞧那舞狮的,几个人身上有肉。” 苏玉嫃知道自家相公就是瞧不上儿子身上那些肉,偏偏那些肉,都是婆婆养出来的,而且婆婆非常的自豪。 果然,原本杨氏看舞狮看的入神,听见身边的儿子一说要送孙子去舞狮,就不乐意了:“竹子以后可是状元的料,要读书的,送去舞狮做什么呀!我倒是觉得雨生可以去舞狮,他长的就是舞狮的料子,又瘦又黑,哭起来声音还大,回头跟你大嫂商量一下,说不定雨生来舞狮还是不错的出路呢!” 苏玉嫃可不敢接这个话,学舞狮那是要受很大的罪的,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师傅蹦蹦跳跳,特别是练基本功,之前她经过一家杂耍团,那里面的小孩子都发出惨烈的叫喊声,有点瘆人。 但凡把自家的孩子送去练习杂耍的,都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雨生真是没必要去。 赵临羡也是不满他娘就护着这个胖崽,直接怼他娘:“我看雨生那孩子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不会比竹子差,倒是竹子,一天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才需要去练习舞狮。娘,你别天天说竹子是个状元的料了,以后一事无成,被别人当成一个笑话,你就知道什么叫丢人。” 竹子听见他爹在说他坏话,一双眼溜溜的眼睛立马就看着他爹,那眼神啊!别提多怨念了,他要是能完整的说话,肯定会说,简直是躺枪啊! 没招惹他爹,他爹是时时刻刻能找到机会打击他。 杨氏觉得自己不会错,当年三个儿子里面,她就觉得小儿子一定会有出息的,虽然不是走读书这条路,但到底是有出息不是吗? 所以她现在觉得孙子当中,就竹子有出息,以后竹子肯定也会有出息。想想这几个孙儿,王氏就那样的人,她能将两个儿子培养好吗?且说竹子,一出生这地位就不一样了,肯定不会差。 当然了,杨氏也觉得吧!不要把竹子考状元的事情挂在嘴边。 看完了舞龙舞狮,又在夜市里走了走,才回了家。 因着竹子还小,让他跟着一起守岁,那是遭罪,所以苏玉嫃便带着竹子去睡了,剩下杨氏和赵老汉,还有赵临羡三个人,还有家里的几个仆人们一起守岁。 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天一黑,吃完饭就开始守岁,所以觉得一晚上的时间也是太难熬。 今年先是在街上看了舞龙舞狮回来,赵老汉和管家,杨氏和厨娘又都在聊天唠嗑,就觉得这个夜很容易就熬过去了。 等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开始做饭。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早早的吃完了饭,要去拜年。 但是赵临羡初来镇上面居住,也没认识几个人,不需要走动,至于苏家,那是初二才去的,所以上午一家人都在家里吃茶吃糖聊天。 而赵铁柱和赵铁锹两家人呢!突然出现在宅院的门口,还让大家有点不敢相信。 苏玉嫃看着几个小孩子身上全部湿湿的,一看就是走路过来的,王氏抱着雨生,看起来也不轻松,还有赵铁柱和赵铁锹,两人身上都挂满了东西,累的气喘吁吁。 赵临羡连忙招呼着大哥二哥往里面去。 还没来得及问他们怎么来的,就先把他们身上的东西弄下来,让他们轻松一些。 而苏玉嫃也连忙让管家再开一个火盆放过来,两个大火的火盆,才让孩子们和嫂子们没有冷的瑟瑟发抖。 杨氏有些不悦的说:“你们这是干啥呢!走路来的?也不怕摔着孩子们。” 赵铁柱解释说:“爹娘,我们在守岁的时候想着,反正守岁也是干坐着没事,还不如带上东西来给你们拜年,你看咱们虽然分家了,但每年大年初一还是在一块的不是,今年爹娘和三弟一家来了镇上,我和二弟心里都空着呢!那年味都变了。” 杨氏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毕竟都是她生的,虽然偏心三儿子,但如今听着大儿子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难受,来就来吧!也就不再多指责。 苏玉嫃放着茶水和糖果给大家吃。 王氏则四处打量着这个院子,吞了吞口水说:“哎呀,三弟妹,你们这个宅子真大啊!这能住下多少人啊!” 苏玉嫃正不知道怎么回话呢! 杨氏就冷冷的飘来一句:“宅子再大,也跟你们大房没有关系,你想住大宅子,让你男人或者儿子给你们买去。” 王氏知道婆婆对自己不满,来的时候自家男人就嘱咐了,不要和婆婆争嘴,这一次她要忍着。 江.氏也是从心里羡慕着三郎一家住上这么好的宅子,要是当初没分家多好啊!现在自己也能住在这个宅子里,她从心里在责怪当年大嫂的多事,更加坚定只有跟苏玉嫃站在一边,才能有好处捞。 所以她不开口说宅子的事,而是对苏玉嫃说:“三弟妹,你看看现在你们什么都有,来你们家,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就给竹子做了一套衣裳,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玉嫃接过江.氏递过来的包袱打开一看,这衣服的做工真的是极好,一针一线,都不比外面绸缎庄的人做的差,而且这绸缎看起来也是江.氏压箱底的东西了,便说:“二嫂有心了,这衣服做的极好,我看竹子穿着也会很舒服,没想到二嫂还有这样的手艺,我替竹子谢谢你。” 被苏玉嫃这么一夸,江.氏都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手艺上不得台面。” 这会杨氏倒是为江.氏说一句:“你二嫂当年做女儿的时候,手艺就在十里八乡闻名的,她的绣技更是不错呢!” 苏玉嫃之前是见着木棍和穗儿身上穿的衣裳,总比虎娃的精致,但是没细想,如今婆婆这么一说,她便明白了。 “二嫂,其实你有这个手艺,到时候开了绸缎庄,你还能来绸缎庄做事呢!” 这话就相当于许诺了二房家差事了,江.氏和赵铁锹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王氏就不干了:“三弟妹,你可不能太偏心了,都是嫂子,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给你二嫂差事,不给我吗?我知道那会是我提出要分家的,你现在心里还有怨气呢!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能一直记着呀!” 苏玉嫃是真没怨恨的这个心思,至于当年分家的事情,对于她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她只是对事不对人,江.氏的手艺摆在这里,就是适合去绸缎庄做事,而王氏的手艺,光看她给虎娃缝的衣服,只能用粗糙两个字来形容,怎么适合去绸缎庄呢! 但显然,现在说什么,王氏也不会信服。 杨氏就不管王氏心里舒不舒服,直接说:“你自己还有脸说,自古以来,父母在不分家,你作为长嫂,闹着要分家,现在还好意思说玉嫃心眼小!” 眼看着这婆媳大战又要开始,赵铁柱心急火燎的看着自家爹,希望爹出来平息战火啊! 赵老汉连忙找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老婆子,昨天晚上你不还在说,要雨生去学舞狮吗?” 舞狮,啥舞狮? 赵铁柱和王氏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第一百四十二章:马车差点掀翻 杨氏原本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她哪里懂什么是舞狮,那看上去舞狮是挺威风的,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啊! 更何况现在杨氏正看王氏不顺眼呢!便说:“算了吧!我看雨生也不是那块料子。” 王氏头一次听见稀罕的词,哪能就这么算了啊!连忙讨好的对婆婆说:“娘,是我刚刚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爹说的舞狮是啥意思啊!真适合咱们雨生,雨生可还小呢!看的出来吗?” 杨氏瞥了雨生一眼,要说雨生吧!瞧着也挺机灵,眼珠子滚来滚去的,但就是被王氏养的,有点让人不忍直视,皮肤那么黑,头大身体瘦,怎么着,都让人喜欢不起来,但毕竟是自己的孙儿,杨氏说话也不好太尖酸刻薄,便压抑住性子说:“昨儿个晚上,我和你爹还有三郎一家去街上看舞龙舞狮的去了,这镇里面过年那真的是热闹,特别是那舞狮的人,上蹿下跳的,两三个桌子就那么跳上去了,真是好威风啊!” 王氏听着怎么觉得不是好事呢!这不就是杂耍吗?心里有点不悦了:“娘,你就这么看不上雨生呢!让他去做杂耍,给人看把戏啊!” 杨氏深吸一口气:“得,当我没说,你王氏还想当状元的娘呢!” “我能不能当状元娘,我不知道,反正我也不会让雨生去舞什么狮,一看这舞狮就不是什么好事,我说呢!有好事你能想着雨生。娘,你要真觉得舞狮好,为什么不让竹子去舞狮啊!” 竹子再一次莫名其妙的躺枪,本来和雨生玩着,听见大伯母喊他的名字,他一下子就看向了大伯母。 杨氏见王氏居然说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子,立马护犊子起来:“你瞧瞧你自己养的雨生,看上去就像个猴,能跟竹子比吗?再说了,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没强迫你啊!就是随口一说,你当什么真。” 赵铁柱也连忙拉了拉婆娘:“行了,娘也就是随口说的,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今年大年初一呢!不要为这种事情弄的大家不开心。” 自家相公也不帮自己说话,王氏这下就更加火气大了:“随口说的,你娘怎么不随口说让木棍去呢!偏偏说让雨生去,就欺负我们雨生呢!我可怜的雨生啊!我辛辛苦苦生下他,就没被人看起过,从一出生就没人管,现在大家还嫌弃他。” 说起雨生,确实是惨一点。 当初虎娃出生的时候,因为是家里的长孙,那一家人都很开心,自家娘更是忙里忙外的伺候着,虎娃也吃了不少的鸡蛋。 到了雨生这里,家里人口一下子多了起来,特别是三郎生了竹子,自家娘就没认认真真看过雨生一眼,更别说煮鸡蛋了。 不过这能有什么办法!家里兄弟本来就多,总不可能让自家的爹娘全部围着自家过吧! 但王氏心里不这么想的,她总是有种心理,公公婆婆为儿子孙子当牛做马那是应该的,并且对长房家就应该尤其的好。 经过她这么一闹,可算是说的大家都不高兴,但除了杨氏,大家也不会跟王氏计较,只是家里的气氛瞬间就怪怪的了。 吃过中午饭,江.氏很识趣的提出离开,原本长途跋涉走路来的镇上,怎么着也要住几日吧!但江.氏现在学乖了,刚刚大嫂惹得大家都不高兴,要是在这里住几日,只怕会让婆婆厌恶,所以她先开口说回去,王氏也不好意思留,一家人的尴尬就解除了。 婆婆和三弟妹也会觉得自己懂事,对自己另看一眼。 江.氏想的确实是对的,杨氏这次对她很满意。毕竟如果江.氏不提出要走,王氏肯定是不会说走的,她那么辛苦的抱着雨生走了半夜的夜路来镇上,就是为了享受一下住宅子的感觉,这样回到村子,那也能说说大话,吹吹牛啊!好在乡亲们面前嘚瑟嘚瑟。 如今倒好,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说要走了。 苏玉嫃还是开口让他们两家住几天再走的,但是江.氏有了自己的主意,没等王氏开口,就先说:“三弟妹,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看爹娘,今儿个,我们铁定是要回去的,明天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呢!” 如此这么说了,苏玉嫃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杨氏呢!巴不得就是大儿子二儿子两家人不要在镇上面住,这镇上面的宅子不像是农村的宅子,那要干净多了,瞧着那几个猴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就不说猴孩子们了,就连几个大人的身上也是很多泥巴!这要是留他们住几晚,被子什么的不全给弄脏了。 这被子全部都是置办的新的呢!杨氏想想都心疼,所以就立马说:“老二媳妇说的对,给娘家拜年也是不能耽搁的。” 大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还有王氏说话的份,她只能怒气冲冲的抱起雨生往门外走。 虽说今年雪下的不大,但路上还是有一些薄薄的积雪,要是这一行人走路回去,到晚上了不说,还会再次把身上弄的湿漉漉。 苏玉嫃便让赵临羡架着马车送回去。 赵临羡也正有此意,便先去马厩弄好马车牵到了门口。 王氏一家四口人,赵铁锹一家也是四口人,都坐在马车里,也会很挤。王氏心里本就不悦,在上马车的时候,直接就把江.氏和木棍推开,嚷嚷着:“铁柱,还不把虎娃抱上去。” 赵铁柱也知道王氏要火山爆发了,不敢违逆,连忙将儿子先抱上去。 王氏让虎娃选个好位置坐好。 原本虎娃上去了,该是把木棍穗儿再弄上去,但王氏直接又喊着:“赵铁柱,你倒是把我也扶上去啊!没看见我抱着雨生吗?合着我们雨生就这么不打眼。” 赵铁柱看了一眼二弟二弟妹,把有些愧疚的先把王氏扶上去。 王氏刚到马车上,就伸手拉着赵铁柱,让他也上去,大房一家的体积都不小,坐下以后,马车可就小了不少。 江.氏知道大嫂对自己有意见,而现在在公婆三弟三弟妹眼下看着,她只能忍让着,好让大家都知道,为了缓解大家的尴尬,她受了多少委屈。 因着大房一家占了好位置,赵铁锹和江.氏上去,只能一人坐一边,靠着门了,再抱着自家的小孩,勉强算是坐下了。 杨氏和赵老汉说了几句让赵临羡驾车慢一点,再对孙儿们说了几句听话之类的话,赵临羡便架起马车走了。 拥挤的马车里,气氛也是怪异的。在城里还好,路平坦,马车里还算安静,使出城外,路开始便的颠簸,木棍穗儿坐在大人的腿上,难免会因为颠簸而用脚踢到了王氏或者虎娃。 这下王氏可就开始冷嘲热讽。 “二弟妹,管好你的孩子们,别乱踢,你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要坐马车呢!直接带着木棍穗儿走路回去不是很好。” 江.氏没有和王氏计较,只是对两个孩子说:“不要踢到别人,小心一点。” 但王氏依然不依不饶:“昨儿个晚上,我就说不来,咱们穷,又没有马车,牵着孩子,驮着东西走了半宿的路,还以为能歇一歇再回去,咱们二弟妹可好,要赶着回去给她娘拜年,你要是初二想着给你娘拜年,你昨儿个晚上也同意来做什么呀!你不干脆就在家里待着,大家也不用受罪了不是。” 赵铁锹捡自家婆娘被欺负的狠了,也不免回大嫂一句:“大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初二回娘家拜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咱们昨天晚上来镇上面拜年的时候,也没有说要在三郎家住几天啊!要是大嫂不想回去,你可以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王氏被气的不轻:“你说的倒好听哦,你们一家回去了,我不回去,你们又想在大家面前说我们坏话呢!说我赖在三郎家不肯走,表现的你们好像很懂事一样,别装了,大家都一样,人人都是想占便宜的,没人想吃亏,就你们两口子这样的心思,还真是毒。” 赵铁柱最是见不得争吵,叹了一口气说:“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咱们来镇上是为了给爹娘拜年,这年拜了,我们的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就算我们今天不回去,过两天还是得回去,咱们又不是镇上面的人,干嘛计较啊!” 王氏恨恨的差点跳起来,这马车都差点被她掀翻,还好赵临羡驾车的技术还可以,马车摇晃了好几下才稳住。 对于大嫂,他也实在是无奈的,只是不要太过分,他也不会去说大嫂,毕竟长嫂如母,他也只能听着。 王氏差点掀翻马车不算,还骂骂咧咧:“得,这个家里就只有我是恶人,行了吧!我现在真是不知道为你们老赵家当牛做马是为了什么哦,命苦,我认了。” 大家都没回话。 马车到了东庄村,村民们都看着赵铁柱和赵铁锹两家人纷纷从马车上下来,有开始窃窃私语的,还有人故意问王氏的,怎么半夜去的镇上,住都不住啊! 王氏进屋,用力一甩就把门给关上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命好羡慕不来 村子里的人有什么心思,王氏再清楚不过了,肯定是想看自己的笑话,王氏岂能让她们如愿。 因着关门的声音很大,把雨生和虎娃都吓的一个激灵,赵铁柱忍不住说:“你不要有这么大的火气,把孩子们都给吓着了。” 王氏看了一眼虎娃,先前还觉得这娃儿挺聪明的,可如今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想要有婆婆的好命,指望儿子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是不太可能了。 再看了一眼雨生,脑海里就想起婆婆说的雨生像猴,如今她仔细端倪了一下,雨生别说还真有点像猴。 要说这雨生跟虎娃小时候也一点也不像,虎娃小时候也白白胖胖的,跟竹子一样可爱,可偏这雨生,就生成这样。 王氏把这一切都归于她怀孕的时候没吃好,雨生也没喂好的缘故。所谓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想啊!要是婆婆像照顾竹子一样来照顾雨生,她就不信,自家的雨生不是白白胖胖的。 可这一切是谁的错,还不是自家男人没用又窝囊,王氏看了家里大大小小三个男人,就没一个觉得顺眼的,干脆就直接上床睡觉了,晚饭都不愿意做。 而赵铁锹这边,是客客气气的跟赵临羡道了谢,原本还想留着赵临羡在家里吃晚饭再走,但是赵临羡说天黑路不好走,这才没被强留在家里吃饭了。 邻居们当着赵临羡的面都是笑着打招呼的,可是等赵临羡的马车走远了,大家说的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就说三郎心肠硬呢!你说哥哥嫂嫂们半夜走路去镇上串门拜年,咋就不让留宿一晚,真是心狠给送了回来。” “可不是咋地,你说换谁,谁能把事情做成这样啊!就算是普通亲戚,那也做不出这种事啊!住一晚,能吃多少东西?他赵三郎本来就是个种田的,家里的米难道还不够多吗?” “我看啊!是杨婆子看不惯大儿媳妇,不想让留。那杨婆子偏心,大家都知道,全东庄村就属杨婆子心偏的最厉害,你说家里有几个儿子的,多的是,你看谁像杨婆子一样,一颗心完全在三郎身上,把三郎生的也当个宝,再看看大房家的,怀孕的时候没照顾,生的时候没照顾,坐月子还是没照顾,不然雨生能长的头大身子骨小啊!” “那能咋办呢!人家杨婆子命好啊!偏她疼的儿子有出息,大家羡慕不来。” “……” 赵临羡回到镇上宅子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但一家人还是等着他。特别是竹子已经很饿了,但还是先啃了一点糖垫肚子。 毕竟是大年初一,一定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饭才行。 竹子看见赵临羡回来了,第一次表现的这么开心,笑着说:“饭。” 杨氏吩咐着赵老汉去厨房端菜,然后说:“瞧瞧竹子,真是聪明,看见他爹回来,就知道有饭吃了。我说竹子和同龄的小孩就是不一样,就说雨生,比竹子还大一个月吧!你看他吃东西从来就不知道让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抓着什么就往嘴里去,喊他都不搭理的。” 苏玉嫃对于婆婆这么偏爱竹子,也是觉得很无奈,尤其是觉得竹子压力好大啊!从小就在奶奶的夸奖中长大,以后要是稍微叛逆一点,只怕会让他的奶奶极度的失望吧! 赵临羡也并不认同自家老母亲的话,在他看来,竹子不就是很寻常一个小孩,雨生也机灵,只不过是好吃才不搭理人,好吃的原因是在家没什么吃的。 当然了,他也不想和老母亲为了这种事争吵,所以便唤着大家入席吃饭。 翌日,大年初二,要回娘家,因着苏府也没多远,苏玉嫃便是不上心的,去苏府不过是走一个过程,每次回去,她都讨不到什么好脸色,她清楚的很。 这次也是一样的,苏荣昌看着苏玉嫃和赵临羡淡淡的,倒是他身边的三房,很热情的看着竹子说:“大小姐,你的孩儿真是太可爱了,一看就是有福的人,像外公哦。” 苏玉嫃看了一眼竹子,真是没看出来他跟苏荣昌有什么像的,要真是像苏荣昌的话,她真是哭都没有眼泪出。 貌似竹子也不喜欢有人说他像外公,嘴巴翘到天上去了。 而苏荣昌听了三房的话,脸色居然和悦了一点,伸出手要抱竹子。 苏玉嫃内心是抗拒的,但不给他抱,也说不过去,只好把可怜的竹子放到苏荣昌的怀里。 竹子直直的盯着苏荣昌,一脸的嫌弃,动都不想动。 苏荣昌仔细打量着竹子:“以后翠娘要是给我生一个这么白白胖胖的儿子,我对你可是重重有赏啊!” 三房逗着竹子:“我就不知道有没有大小姐这么好的命呢!” 虽然三房表现的很和蔼,不过在苏玉嫃看来,她绝对也不是一个什么单纯的女人,苏荣昌的身边,又怎么会有单纯的好人。 竹子终究是待不下去了,在苏荣昌身上挣扎着,苏玉嫃便抱了回来。 一家三口很不自在的吃了饭,便离开了。 现在住镇上面了,以后和母亲见面也是容易的,所以苏玉嫃并没有和乔氏说太久的话。 甚至没有跟她说,自己认了陆丰夫妇做干爹干娘。 初三,苏玉嫃和赵临羡带着竹子去府城给干爹干娘拜年。 第一次去拜年,苏玉嫃自然是极为重视的,天还未亮,便起来梳妆。她仔仔细细的挽了个发髻,描了描眉,再打上一点胭脂。 她好像也有挺久没有仔细装扮一下自己了。 等她弄妥了,赵临羡也起来了,盯着苏玉嫃看的别不过眼,轻唤一声:“玉嫃。” 苏玉嫃扭过头去,对上赵临羡那双炙热的眼睛,竟还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瞬间就红了起来。 “我家娘子真好看。”赵临羡动情的说。 苏玉嫃听了这话,反而严肃不悦起来:“你这什么意思,我打扮一下就说好看,平日里也不见你说,你们男人可真是肤浅的很。” 赵临羡连忙解释:“冤枉啊!在我心里,娘子一直都很好看,只是今日尤其的好看,我不会说话,你千万不要生气。” 苏玉嫃见他急促解释的样子,发笑,也不和他计较了,出门给他端了洗脸的水,让他快些整理,总归是第一次去拜年,不能太晚了。 杨氏向来起得早,所以等苏玉嫃和赵临羡收拾好出房门,竹子也被杨氏收拾好了。 地上还是有着薄薄的一层雪,赵临羡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娘子,在院子里小心翼翼的走着,门口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苏玉嫃先上了马车,赵临羡将竹子递上去,然后驾着马车朝府城去。 到了府城,约莫刚过吃了早餐的时辰。 管家自然识得苏玉嫃和赵临羡了,连忙领着两人进门,不过说:“赵爷,夫人,请你们稍等一会,我家老爷和夫人正在和王大人王夫人喝茶。” 苏玉嫃想着,陆老爷是什么样的人物啊!来给他拜年的有身份的人多了去。 管家也是怕苏玉嫃心里头不舒服,便也解释了一嘴:“王大人早年在府城当差的时候,就和老爷交情好,如今的王大人已经是天子身边的大红人了,此番是回乡来,便来看老爷了。” 苏玉嫃也是恭敬的说:“干爹干娘尽管忙着,我们等等没关系的。” 管家这才放心的领着两人去到偏厅。 苏玉嫃喝了一口茶,有感而发的说:“赵泥巴,你说当初你要是坚持科举考试,现在是不是也当官了。” 赵临羡拿了个枣给竹子,然后沉思了一会儿:“这谁说的清呢!我也不一定会考上啊!不过也有运气好考上的可能性。” “你当初要是考上了科举当了官,娶的可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了,我要是见了你,得给你下跪,叫你一声赵大人。” 赵临羡似笑非笑,不知道婆娘这会抽的是什么筋。每个人的选择都会影响一生,当年如果他真的科举,必然是不一样的人生,但他从来也没后悔过他如今的这条路。 两人正说着,管家就来了,说是陆老爷请两人去正厅。 原本苏玉嫃以为王大人和王夫人离开了,但走进去,便看见两个陌生的且富贵威严的人坐在那儿。 陆老爷介绍了赵临羡和苏玉嫃,算是故意引荐两人给王大人王夫人认识。 这王夫人原本出生就是侯门之家,嫁的又是当官的,出生到如今就没离开过富贵,自然是眼高于顶。若是平时见了赵临羡和苏玉嫃这样出生的人家,肯定是看不起的,不过今日有陆老爷介绍,她也只能笑意盈盈的搭讪着。 苏玉嫃虽说不是乡野出生,但见的也都是员外夫人之类的,如今见了这官家夫人,自然还是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一个举动,便惹人笑话。 陆夫人看得出来苏玉嫃紧张,便以竹子做为话题来说,王夫人也是一个母亲,如今也快为人祖母,说起孩子,也显得和善了一些。 第一百四十四章:被人看低 男人们那边,因着赵临羡在外闯荡,见过不少世面的,倒也没觉得害怕,或者自卑,王大人问起什么,他便答什么,气氛算是融洽。 午饭是在陆家吃的,因着知道官宦人家规矩多,苏玉嫃也是见机行事,吃饭也不会太急促,在老赵家这些年,她还是有些变化的,譬如吃饭,杨氏他们都是大口大口的吃,毕竟在乡下,有那么多农活要干,如果像官宦人家的夫人们一样吃饭细嚼慢咽的,那活都做不完了。 所以苏玉嫃在杨氏的影响下,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如果在陆家,她也只能控制着速度,也惊觉,这些小习惯,还是要留心才是。 吃完了饭,陆夫人领着王夫人还有苏玉嫃在偏院喝茶,几位姨太太也过来了,姨太太们都没有孩子,见着竹子也是觉得稀罕,一个个又是抱,又是亲。 竹子表示,不想享受这艳福啊! 稍微坐了一会儿,赵临羡便说要回去了,毕竟回浔镇还需要一些时辰,要是天晚,路滑,驾车也有些不好。 陆丰和陆夫人便没有强留,只是给了竹子一个大大的红包,送他们上马车。 怎么说,认了这干爹干娘,都是苏玉嫃一家占便宜了。 坐在马车里,苏玉嫃才觉得轻松,赵临羡看着婆娘有些疲倦的神情,笑说:“说不是觉得应付这官太太,可比照顾竹子还要累。” 苏玉嫃笑了笑:“可不是呢!丝毫都不敢怠慢,怕丢脸,特别是怕干爹干娘被说,认了我们这样出生的人。有些人是真的命好啊!含着金钥匙出身,嫁的也是勋贵之家。” “你的出生也不差,到底是我让你下嫁了。如果当初你跟祁少爷,现在应该说是祁大人了吧!如果跟他在一起,那你完全不一样了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那祁家我可是高攀不起,我注定就是嫁给你的,你荣我荣,一损俱损。” 赵临羡笑了笑,认真赶车起来。 回到家,苏玉嫃便先去休息了,也不知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起的太早,总之她回屋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只让竹子跟着奶奶玩。 杨氏瞧着苏玉嫃的脸色不对,但又不好问,便问赵临羡:“三郎,怎么我瞧着玉嫃不高兴的样子啊!你们去陆家,有什么不愉快吗?” 赵临羡摇摇头:“我不太清楚,应该没什么事吧!” 杨氏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你平日里是很宠玉嫃的,今儿个怎么就不关心玉嫃了,我瞧着她在陆家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平时她一回来,肯定会和我说会话的,今儿个把竹子给我,就进屋去了。” 赵临羡皱了一下眉头说:“娘,大户人家和咱们乡下人是不一样的,招待男客和女客也不在一起,但我们坐在马车上,还说了话,玉嫃并没有什么情绪啊!” “这大户人家的规矩真是多啊!不过我瞧着陆老爷也不是多事的人,对你们还算客气啊!” “今日陆家有客,是在京城做官的王大人和王夫人,我们便一起见了。” 杨氏一听是在京城做官的,眼珠子都瞪的可大:“王大人的官是不是很大啊!京城做官,那还能天天见着天子吧!当官的都是啥样的呀!哎哟,三郎啊!不是娘说你,当年你要是听话一点,坚持参加科举考试,你现在也是官了,还是做官威风,就说咱们镇上的县太爷吧!那也是不同的,就更不说是京城的官了。” 赵临羡并不想说那么多,已经过去的事情,就算现在说翻了天,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而且要只是为了威风而当官,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把田种好,转而经商。 如今他倒是觉得,自己若是能有陆老爷那个成就,就不错了。 不过他娘倒是点醒了他,婆娘不高兴,那他要去看看才行,走到屋里,便看见苏玉嫃坐在窗前看书,说是看书,其实是发呆。 他坐过去抱住苏玉嫃,轻声的说:“怎么了,从陆家回来就有些不高兴。”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原先我觉得,人只要活着开心就好了,可如今想一想,这世间的人都会分三六九等的,就说王夫人,天生就有着好的身份,她眼里是看不上我们这种出身的,眼里有着难以掩盖的嫌弃。之前娘说让竹子考状元,我还觉得随竹子的喜好就行,如今想想啊!真应该好好培养竹子,人爬的位置越高,得到的尊重就越多。” 赵临羡可算是知道媳妇儿想的是啥了,便安慰说:“一山还有一山高,就算竹子考了状元,那上头还有皇亲国戚,和宫里的人呢!只要维持本心就好了,你不要想太多。” 苏玉嫃想的也是,追名逐利,欲望都是无穷无尽的。 赵临羡又有些感慨的说:“是我没用,如今的成就太低了,才让别人看低你,我会努力的。” 看见赵临羡这么有斗志,苏玉嫃倒是觉得很吃惊,之前他可是很佛系的呢! 苏玉嫃回过身,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能怪你呢!你已经很努力的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了。” 说是这么说,赵临羡心里也并非一点也没有后悔当年不考科举的事情,只是他比较理性罢了,知道失去的机会不会再有,如今想来,心里有些遗憾,只盼着以后能越来越好。 不过当下,还是要脚踏实地的来。 且说陆家这边,陆丰问王大人:“可觉得赵临羡是个可造之材。” 王大人说:“怎么,陆兄你怎么想到要培养一个寒门中人,我瞧着他虽然处事不惊,人也一表人才,但到底寒酸了些。” “王兄可不要小看了他啊!没有背景,年纪轻轻就坐上员外郎的位置了,他种的嫃米,就是王兄中午吃的米,可觉得还行,若是作为贡米的话,你觉得呢!” “嫃米就是他所种,口感上倒是不错,样子看着也喜庆,白白胖胖的。” “若不是好米,我也不会推荐给王兄啊!咱们这边地处江南,原是风调雨顺,种稻米的好地方,但是近年来,因着治理不善,水利工程没有做好,不是干旱就是水灾,生生的将一个好地方变成了坏地方。可这赵临羡就不同,他目光长远,知道种田要靠的就是水利工程,他自己在稻田旁边修了水渠,谁来近两年,他的田从来没有受灾。” 王大人细细思量着:“陆兄说的话,我记下了,我会琢磨琢磨的。” 陆丰笑着让王大人喝茶。 过完年,开了春,赵临羡便忙起来了,就往常一样,要准备嫃米的秧苗种子,所以得回东庄村去。 等到忙完地里的事情,已经是仲春了,现在就是招呼着田里的事情就好。 赵铁锹今年比往常都要用心,他盼着自己的日子能好起来呢!兄弟已经去了镇上买宅子,他也想着有朝一日去镇上,就算不买个大宅子,买个小小的几间房,那也比在村里住着好啊! 仲春的时候,竹子走路差不多应该是走的很稳了,说话也会说了许多,平常的一些称呼,还有一些简单的交流都会。 苏玉嫃想着,是不是应该教儿子三字经了,还有识字。 这娃娃的接受能力是很强的,教他什么就会什么,大一点,才难启蒙呢! 苏玉嫃带着儿子坐在院子里,很认真的教他:“人之初,性本善。” 竹子听不懂,但也只能跟着他娘念:“人猪猪……” 苏玉嫃连忙纠正:“不是人猪猪,是人之初。” 竹子再次念:“人猪猪。” 他保证他已经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说出这三个字了,而且在竹子看来,就是人猪猪啊!那儿有错。 苏玉嫃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好气,都说这孩子聪明,怎么说话就是打转呢!人之初并不饶舌啊!怎么就说成人猪猪的。 杨氏在一旁听着,她觉得也差不多啊!就连忙为孙子说话:“玉嫃,竹子还小呢!大人都听不懂,更何况一个一岁的小娃。” 苏玉嫃想着,难道真是自己性急了,为了平复心情,她决定不教了。 眼看着,竹子周岁的生辰要到了,杨氏跟苏玉嫃想着,得为竹子办个热热闹闹的周岁宴呢! 苏玉嫃想着,也只有这么多人为竹子庆生,热不热闹的,跟赵临羡商量一下吧! 要说雨生的周岁宴还在前边,就这两天了,王氏早就跟赵临羡说了,雨生周岁的时候要去。 就算王氏不说,雨生满周岁也不可能不去的,但是她这么一说,杨氏就觉得她矫情,心里怎么都不爽,还是苏玉嫃给备上的礼。 雨生满周岁的这天,十分热闹,王氏娘家人也过来了不少,主要都是看赵家三郎发达了,来蹭个脸熟,以后出门见面了,那也能认得不是。 吃完中午饭,便是抓周的时候了,地上摆着十几样小物件,就看雨生抓什么了,虽说这也不一样准,但习俗就是这样。 王氏希望雨生不是读书就是赚钱,所以放了毛笔,砚台,还有算盘银子之类了,为了弄这些东西,她可没少操心,就希望儿子在权和钱当中抓一样。 而雨生就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爬行过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挨训 王氏心里紧张啊!一直扑通扑通的跳。 结果呢!雨生爬到一堆花生米的前面,要说这花生米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抓阄上面的,是因为少了一样东西,王氏看着不顺眼,便拿了一把花生米填一下空位置,想着那花生米那么偏,这么多好东西,儿子总不可能去拿花生米,偏偏他儿子就拿了花生米。 此时还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王氏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弄了,尴尬不,真的是太尴尬了,说不出来的尴尬啊! 杨氏知道王氏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打个圆场说:“我看雨生是会选呢!那什么毛笔砚台之类的,太虚了,还不如花生米好,以后饿不着。” 杨氏开了这句口,大家也纷纷跟着说,选花生米好。 这可是在王氏的心里扎刀子啊!抓花生米好什么呀!活脱脱以后就是一个农民呗,王氏感觉一下子生活都没有希望了一样。 想着虎娃当年抓周,好歹是抓了铜板,可这雨生啊!他抓了花生米啊! 村民们都津津乐道的,说王氏就没有享福的命,干嘛还想那么多。 王氏连客人都顾不上了,回屋里生闷气,雨生也不想管了,总归是养了两个没用的儿子啊! 赵铁柱心里也很无奈,只好抱着雨生送走亲朋好友。 杨氏准备走的时候,就对赵铁柱说:“老大,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抓周也就是图一个吉利,也不是说,真的抓到什么就是什么了。再说雨生抓到花生米,这也不差,最起码以后吃不愁了。” 赵铁柱点点头:“娘,我知道呢!雨生就是再差劲,那也是我儿子,我也不会亏待了他。” “你是不会亏待,你家里的那位,现在心里是不爽着,别让她糟践雨生。谁都希望生出有用的子孙,可全天下这么多人,有用的能有几个,难道大家就都不活了。” “知道了娘。” 杨氏也不多说废话了,她也是觉得吧!摆了那么多东西,雨生偏偏就抓了花生米,也是个没用的货色,但她就不去火上浇油了,总归都是自己的子孙后代,以后要是务农就务农吧!勤快一点也能过得好。 苏玉嫃倒是没想到,大家对抓周这么上心,她开始担心起竹子的抓周来了,万一竹子要是抓到不好的东西,会不会被婆婆嫌弃。 不过担心也没有用,只能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再说客人都走了,赵铁柱还得收拾桌椅碗筷,虽说借来的桌椅有赵铁锹搬着还了,但碗筷得自己洗吧! 这原本是王氏干的活,可她现在躺床上不肯起来。 赵铁柱把雨生放在床上,雨生立马就朝着王氏身上爬去,王氏生气的推开小儿子,雨生直接仰头摔在了床板上。 虽说雨生吃的亏,被摔的“砰”的一声响,都没有哭,但赵铁柱就忍不住发脾气了。 “你够了,还是不是雨生的亲娘啊!也不怕摔着他,他才多大,懂什么,抓个花生米你就不认他了,天底下都没有你这样做娘的。” 王氏本来就委屈,自家男人还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嫁给你这样没用的男人,还生两个像你一样没用的儿子,我这辈子算是要苦死在你们老赵家了,这日子真是没有一点盼头啊!你不要以为听了你娘的话,就觉得雨生抓了花生米没什么了,她那么说风凉话呢!要是竹子抓周抓了花生米,你看她还会不会这么说。同样的儿子,你不受宠,同样是孙子,雨生虎娃也不受宠,这日子咋过啊!” 赵铁柱也来火了:“这日子咋过,我赵铁柱还能饿死你们娘三吗?我告诉你,就算没人管咱们,我一样会把咱们的日子过红火了。” 王氏看了一眼赵铁柱,心里觉得好笑,就凭他,要是能把日子过红火,母猪都能上树了。 隔壁的赵铁锹听着,也叹着气:“你说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啊!有些人家就那么好,咱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就过的乱糟糟的。大哥一家两儿子呢!要是没什么出息,以后说媳妇都难说,这点我是感受过来的,当初我和大哥说亲,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所以咱们得努力啊!不然以后木棍说亲都难。” 江.氏可不这么认为:“咱木棍还小呢!你就知道他以后没出息了!我看木棍以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说不定以后别人还求着把闺女嫁我们家来呢!” 赵铁锹听了婆娘的话,忍不住笑了:“你在做梦吧!还别人求着把闺女嫁给你,快去洗洗继续睡,把梦做完。” 江.氏懒得跟男人说那么多,她以前也觉得庄稼人没什么锄头的日子,可自从看了三弟一家,从普普通通的庄稼汉,现在变成了员外郎,住上了大宅子,她觉得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而且之前赵临羡的话,她可是记着的,小孩子文不行,就让他练武,总归有一门出头就是了。 一转眼就临近着竹子的周岁宴了,杨氏想着不能只顾着抓鸡崽子回来养,还要再买些可以吃的鸡回来,当然了,可以吃的鸡,就去东庄村老大老二家买,反正赵临羡照样给钱就是的。 最近竹子走路走的稳很多了,看见杨氏抱了鸡崽子在后院养着,他觉得新鲜,追着鸡崽子就跑,他本来走路才刚刚走稳,还追着鸡崽子跑,肯定是摔跤的,而且那鸡崽子还弄了鸡粪在地上,竹子一摔跤,不止压倒了鸡崽子,还粘上鸡粪。 竹子摔了也不哭,还觉得有趣,爬起来又追。 杨氏看着孙子追鸡崽子欢着呢!直说:“我家竹子走路就是快,你看才周岁的人,就能追鸡崽子了。” 苏玉嫃跑过来一看,闻着臭烘烘的崽,只想按住自己的人中了,她觉得儿子真是彻底变成一个乡下野孩子,身上有鸡粪还笑着。 “竹子,你给我过来。”苏玉嫃语气威严了几分。 听见娘亲在喊自己,竹子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谁知他娘是怒气冲冲的说:“把手伸出来挨打。” 竹子仿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可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咋娘亲要打自己呢! 苏玉嫃原本看见儿子那一双无辜的眼睛要心软了,可一看他衣服上的鸡粪,那火气又冒了上来:“你知道娘为什么要打你吗?一,你不该追着鸡崽子跑,那鸡崽子才多大啊!二,你看看你疯闹的,身上脏死了,这出去谁愿意跟你玩,你要这样,以后连朋友都没有。” 杨氏见孙子被训,心疼,劝说:“竹子还小呢!他知道啥。” 苏玉嫃叹了一口气:“娘,既然咱们住到镇上面来了,竹子就应该干净懂规矩一点,要再跟村里一样,那就没有意义了。” 说完便牵着竹子的手往前院去了,这脏孩子,她都不想抱。 原本苏玉嫃说这话,并不是针对杨氏的,只是纯粹的教育孩子,可杨氏听着就有些闹心啊!跟老伴说:“他爹,你说儿媳妇是不是嫌弃乡下人了,之前她住在乡下,咱没觉得,现在刚到镇上面来,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好像是在说咱们把竹子给养野了,丢人。” 赵老汉琢磨了一下:“你别想多了,我觉得儿媳妇说的也对,咱们现在住到镇上面来了,不能跟乡下一样,特别是竹子,他还小,得学好的,要是跟虎娃木棍他们一样在鸡窝里钻,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理是这么个理,可杨氏心里就感觉有点不舒服了。 苏玉嫃不知道婆婆会心里不舒服,带着脏娃儿去换衣服洗澡了,天不冷,烧了热水放在太阳底下,竹子可是一脸享受。 不过享受归享受,他还跟他娘置上气了。 苏玉嫃在儿子的肚子上戳了戳:“竹子啊!你还跟娘生气啊!你觉得娘说的不对吗?你自己想想,你那衣服上的鸡屎味难不难闻。” 脏孩子还是不理娘。 苏玉嫃又说:“你要再不理娘,娘也不理你了。” 这下脏孩子就不能不理了,但心里还是委屈的:“你是坏人。” “你说什么呢!娘怎么会是坏人。” “你打我。” “我打你是让你记住,不能再这么做,你要是再大一点,可要上学堂了,你的同窗都是干干净净的,就你一个人身上有鸡屎味,谁会理你。” 这下憋不住了,脏孩子的眼泪一直往下流,大概啊!他是没想到,自己屁颠屁颠跑过去喊娘,结果挨训挨打了。 杨氏这会过来,看见孙子哭成这样,心疼的:“好竹子你别哭,都是奶的错,不该在家里养鸡崽子,不然你就不会挨打了。” 苏玉嫃无奈:“娘,你别这么说,这本来是竹子的错,不能惯着他。” 杨氏刚刚还存着气呢!如今见苏玉嫃又开始教训自己,便摆出做婆婆的威严来:“我是你婆婆,你现在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你要是再打我孙子,信不信我打你。” 苏玉嫃还没反应过来,竹子已经激动的说:“不打我娘。” 第一百四十六章:笨蛋 杨氏也没想真的打苏玉嫃,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没想到自己乖孙子居然会护着母亲了,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苏玉嫃自然是激动的,给儿子擦干身上的水,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说:“竹子,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娘怎么忍心责怪你呢!娘说的都是为你好,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啊,就是分三六九等的,与生俱来的地位没有办法改变,可咱们可以依靠后天的努力啊!你要做一个乖孩子,长大了做一个对天下百姓都有用的人,那你就是不枉费你奶奶这么疼爱你了。” 竹子似乎听懂了他娘说的是什么,低下了头。 苏玉嫃到底是不忍心说他了,才不过一岁的小娃娃,不能对他太严厉,看见竹子会维护自己了,心也是软的不行。 杨氏看着这母子情深的,一方面觉得啊,不愧是自己疼爱的孙子,有孝心,一方面又觉得,这奶跟娘可是差远了,就算自己掏出心肝来疼,这小孙儿还是偏向自己的娘一点。 到了下午赵临羡回来,苏玉嫃把竹子维护自己的事情跟他说了一说,赵临羡波澜不惊的说:“维护自己的娘,那不是很正常吗?偏你觉得竹子就好了。” 苏玉嫃可不认同自己相公说的:“竹子真的已经算是很懂事了,才过几天周岁呢!就已经知道维护自己的娘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爹和娘确实有些偏爱竹子,我也是不想竹子变的骄躁,所以今天我才对他凶一点,不过没想到他这么小,就知道自己错了,这点还是很好的。相公,你也不能太用挑剔的眼光对待竹子了,有时候也要跟他互动一下,夸夸他,会更好的。” 赵临羡点点头:“遵命,婆娘,我有空的时候,也教教他,再等他大一点,还可以教他习武了。男人啊!强劲有力的体魄,做什么事情都会好很多。” 苏玉嫃也认同,当初赵临羡要不是因为有武艺在身,真是不知道被人欺负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她也愿意竹子习武伴身。 眼看着竹子的周岁宴就要到了,现在她真是有点好奇,竹子会抓什么呢! 当然了,真到了周岁宴的这天,杨氏是绝对不允许花生米出现的,而事实上也是不可能有花生米,因为抓周的东西,是乔氏特意花钱买了一套送过来的。 大户人家的孩子抓周,都是买成套抓周用的,这里面自然就不会有花生米。 而王氏这次来镇上吃酒,也根本就不会为了吃酒而来,是为了看竹子抓个什么,要是竹子抓的不好呢!她心里就有平衡了,就说明啊!这东西不靠谱,或者说,心里的不甘就消失了。 要是竹子抓的好,那她…… 就在王氏心情不定的时候,竹子该抓周了。 苏家这边就来了乔氏,还有钱夫子和钱夫人,许氏和苏玉妍顾家,这都是没来往的。 陆家也就是来了一些礼。 钱夫子很喜欢竹子,说:“我瞧着竹子抓一支毛笔就好,回头做我的学生。” 钱夫人唱反调说:“不抓毛笔,就不能做你钱夫子的学生了。” 钱夫子向来不是夫人的对手,便忙说:“对对对,是我说错了。” 王氏听了这话,就更加忐忑了,要是竹子抓一只毛笔,那她不直接气死过去,毛笔啊!那代表什么,那是读书人的标志,这三郎家本来就把大家都甩在后面了,如果他儿子又成为读书人,那大家还怎么活呢! 就在大家的瞩目当中,竹子还真就抓了一支毛笔。 王氏差点没晕过去。 都在心里喊,天爷啊!你也太偏心三郎一家了吧! 杨氏更是冲上去就抱着竹子亲了又亲:“乖孙子,你真是聪明啊!知道选毛笔,你以后肯定是状元的料。” 竹子狐疑的看着他奶,对于状元,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概念。 杨氏差一点都还要哭了:“三郎啊!以前娘把所有的希望都放着你身上,指望你考上状元,光宗耀祖,现在好了,你儿子要替你完成了,我就不怨念你了。” 赵临羡似笑非笑:“娘,你说的也太武断了,抓了一支毛笔,就是状元吗?你知道状元有多难考?全国有多少人啊!就这胖娃,他能是状元啊!行了吧!” 杨氏就不乐意听这个话:“你少灭自己的威风,天底下人多,状元只有一个,那反正要有一个状元的,怎么就不能是我们家竹子呢!你看竹子这头大,耳垂大,不就是一个当官的料吗?” 赵临羡继续怼:“娘,要照你这么说,你去看相得了,说的这么邪乎,你要是去做半仙,那咱们家也能发大财了。” 杨氏瞪了赵临羡一眼,现在她心里更爱孙子:“你自己考不上,怎么就知道我们竹子考不上了。” 竹子猛点头,看着他爹,一脸的挑衅:“笨蛋。” 苏玉嫃悄悄的看了一眼儿子,这胖儿子可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啊!居然骂他爹是笨蛋,而且还这么高调,好像他就是状元了一样。 赵临羡虽然忍不了他儿子,要揍他的不行了,但杨氏在,乔氏在,哪个都不会让他揍竹子的,竹子可是团宠。 王氏回去的时候,一脸的生无可恋,越来越相信婆婆的话了,自己生的雨生,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也就不对他有什么大的期望,她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好好种田吧!把家弄好,等虎娃雨生大一点,就早早去说个媳妇得了。 而江.氏则告诫木棍,一定要和竹子多亲近,以后能得到竹子的帮衬呢! 一晃眼,就到了九月间,整个夏天,老赵家都是平淡平淡的过着,打破九月收稻谷的时候,老赵家可就忙起来了,今年到处都是风调雨顺的,地里的庄稼都长的很好,而老赵家的庄稼那就是长的格外的好了,这也离不开赵临羡的用心,经常架着马车前往乡下田里的。 今年收成好,所以赵临羡的嫃米就没那么吃香了,虽然嫃米很独特,但到底价格有点高,那些米商都刻意的压价,因为米多,选择就多,一般的人都会去吃东庄米了。 赵临羡自然不想嫃米被压成那么低的价格,但是几个米商都像是组队好了的一样,一个比一个价格低,都快和东庄米一样了。 可如果不答应他们,这米应该怎么弄? 赵临羡愁眉苦脸,不愿意和婆娘还有父母说,但是苏玉嫃也能猜到一二,什么东西一多,那市场价自然就上不去了。 杨氏没往米价上面去想,她就想着儿子好像有点不高兴,便问苏玉嫃:“三郎这是咋了,不是说今年大丰收吗?咱们又添了一些地,收成比去年更多,不应该高兴吗?” 苏玉嫃老老实实的跟婆婆说清楚:“就因为今年大丰收,所以咱们的米不值钱了,那几个米商就使劲的压价呢!咱们嫃米啊都快跟东庄米是一样的价钱了。” 杨氏激动的说:“啥意思啊!咋还能压低米价呢!难道大丰收,咱们的嫃米就不是嫃米了,变成东庄米了?这些做生意的怎么就这么黑,可真是黑心肠,烂脑壳的。” 杨氏这么一骂,苏玉嫃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而竹子正好就在旁边,他现在说话已经说的比较顺了,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到底能有样学样,所以他奶说的那些粗话,也全部被他听了进去。 晚上赵临羡回来的时候,看见竹子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玩,便过去问他:“你在做什么呢!最近有没有学东西。” 竹子脱口而出就是:“黑心肠,烂脑壳。” 赵临羡一头黑线,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你刚刚说什么?是谁教你说的。” 苏玉嫃忙出来问:“相公,怎么了。” 赵临羡强忍着怒气:“你听听这个臭小子说的是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真是没大没小。” 苏玉嫃看向儿子:“竹子,你跟爹说什么了,快跟爹道歉。” 竹子也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听他奶说,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才说的,这下看见爹生气了,他似乎意识到不是什么好话,连忙扑进娘的怀里,寻求保护。 赵临羡哪里肯依,一把将竹子揪了出来,怒吼:“现在不管教你,真是不行了,才一岁多的人,就骂自己的爹黑心肠,等你大一点还得了。” 苏玉嫃想着黑心肠这话是婆婆骂那些米商的,她没想到竹子会学了来骂自己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为儿子辩解了。 这时杨氏冲出来护着孙子:“不要打他,那些话是我说的,竹子他懂啥,有样学样了。” 赵临羡脾气有点不太好了:“娘,你没事教竹子说这些做什么!你当我们还在东庄村吗?教出一个野人出来。” 杨氏第一次被儿子说这么重的话,眼泪都在眼眶里了。 苏玉嫃则劝慰:“相公,娘刚来镇上,她那些粗话,还来不及改掉,你别怪她。倒是竹子,我以后会好好教育他,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三岁看老 赵临羡也觉得是自己最近被米商压价给弄烦了,所以脾气难免有点不好,也觉得刚刚的语气太过了,所以便又用平稳的声音说:“娘,我不是责怪你,你别往心里去。” 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杨氏也不会真的生气,刚刚只是有点委屈而已,如今听小儿子这么一道歉,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苏玉嫃也忍不住再多说赵临羡一句:“相公,你要多陪陪竹子才行,所谓养不教父之过,竹子教不好,你也有责任的。但是娘和爹没有责任,这一点你可要明白。” 赵临羡点点头:“是我刚刚太激动了,以后我会多陪陪竹子的。” 说完便进去了。 苏玉嫃原本还想在外边安慰一下杨氏,但是杨氏搂着竹子说:“你快去开解一下三郎吧!我瞧着他最近很不好。” 苏玉嫃想着也是,便也随着赵临羡进屋。 看见赵临羡一脸哀愁的样子,苏玉嫃上前环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也不用觉得压力大,之前那么苦的日子都过了,咱们现在手头上有米,还怕过不下去吗?” 赵临羡拍拍婆娘的手:“你刚嫁给我的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我反倒心里没这么怕,现在是真有点害怕了,我害怕再让你和竹子还有爹娘吃苦。米价要是降了,咱们会亏,种这个嫃米比东庄米费的时间成本可是要高很多的。” 苏玉嫃仰头深思:“咱们为什么一定要依靠米商,相公,我觉得我们自己可以做米商啊!咱们在镇上面开一个米铺吧!” “自己开米铺?” “是啊!咱们手里有米,怎么就不能开一个米铺呢!而且咱们的米铺要开在富人扎堆的地方,米价照旧是去年那个价,一分钱都不能少,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米在手上还能砸了吗?更何况咱们卖单价可比卖给米商要卖的贵啊!” 赵临羡也不是没想过,但心里还是有犹豫的:“开一个米铺,这可又要不少的投资啊!咱们刚刚买了宅子,米还没有卖出去,若是再砸钱去开一个米铺,生意好便也罢了,若是不好,岂不是血本无归。” 苏玉嫃当然也想到过:“相公,没去做,你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没有人天生就知道钱摆在那里的呀!咱们要去闯,就算输了,米还在咱们手里呢!怕什么。” 她说的轻巧,可心里也在打鼓,只是希望赵临羡振作起来,毕竟自己的相公振作起来了,就有了主心骨。 赵临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明天我就去看看米铺。” 苏玉嫃听了这话,心里轻松多了:“知道就好,现在不用愁了吧!” 赵临羡露出难得的笑容:“是,我家娘子一直都是我的指路明灯,有你在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迷路了。” “油嘴滑舌。”苏玉嫃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赵临羡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第二日便去了北区,这边都是商贾大家都云集的地方,好些有名的酒楼也在这边。 但是这边的铺子租金也是委实的贵,而且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也不容易。 正好苏荣昌在这边吃饭看见赵临羡在临街铺面打听,他对于今年的米价也是知道一二,那些个米商见今年的米大丰收,就想趁机压价,据说一直都没有谈下来。 商人都是追名逐利的,这很正常,所以苏荣昌也是想分一杯羹,之前一直搭不上,如今倒是好时候。 赵临羡问了一圈也没有真心要转让铺子的,便准备离开了,一转身,便看见苏荣昌。 他也只能按照礼节施个礼:“见过岳丈。” 苏荣昌笑的很是热情,让人一看就觉得没好事:“贤婿啊!上楼,陪我喝点酒。” 赵临羡知道苏荣昌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没有理由推辞,只能跟着去。 席间还有几个员外坐在那里。 苏荣昌给赵临羡倒了一杯酒:“贤婿,听说你的米价被打压了,这些个米商啊!就是一群小人。” 赵临羡冷静自持的说:“岳丈多虑了,就算那些米商要压我的价,我也不会出售的。” “那你准备把米压死在手上吗?贤婿,如果我没算错,你有一百多亩水田吧!每年的产量达到了十几万斤,你今年的米不出手,明年又有新的米,今年的米就变成了陈米,陈旧米向来更卖不上价。若是受点雨什么的,口感就更不行了,那你这一批米,可就废了。” 有其他员外附和:“赵员外,你是苏员外的乘龙快婿,咱们也就都是自家人,我就实话实说了,你的米价被几个米商压着,你想什么办法,都不可能扳回一局的,只有你的老岳父,才最有可能帮你。” 另一个员外也说:“我记得苏员外有几个米铺吧!若是赵员外把米放到那儿去卖,那指定能卖出高价啊!” 苏员外笑了笑:“我也正有此意,贤婿,你觉得呢!” 赵临羡根本就不屑跟苏荣昌为武,他可以想象的到,如果他的米进了苏荣昌的米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但毕竟是在人前,不能拂了苏荣昌的面子,所以他是很委婉的说:“岳丈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小婿的米不好,入不了岳丈的米铺,小婿还是另外想想办法吧!小婿先告退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荣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现在还从没见过有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他在心里可谓是恨的咬牙切齿。 旁边看不顺眼的员外说:“苏员外,你这女婿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你肯出手帮他,这已经是他天大的福分,真是不知好歹。” 苏荣昌在人前总是装作很大度的:“年轻人,总是有几分血性,没吃过亏的,所以不懂得进退,没关系,我等着他来找我。” 但是回到家的苏荣昌便开始发脾气,桌子的茶杯都扔了:“赵临羡不过是一个庄稼汉,居然敢当着几个员外的面,给我难堪。我肯让他的米进我的米铺,就是他三辈子修来的了。” 三房立马安慰:“老爷,你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骨,为了那样不知好歹的人,可是不值得啊!我只想老爷能健健康康的。” 苏荣昌努力让自己平静:“翠娘,还是你最贴心,这家里其他人,都只会惹我烦。尤其是那个庄稼汉,自认为现在是员外了,调子高的很,要是不治治他,他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老爷,那毕竟是大姑爷啊!您要是动她,大姐和大小姐都不会同意的吧!” “难道我还会怕乔氏,当年我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只要我暗中操控,让那些米商,把米的价格压的更低,我看那个庄稼汉该怎么办。” 翠娘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又给苏荣昌添了新的茶水。 赵临羡回到家,将苏荣昌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苏玉嫃立马就说:“咱们这米就是砸在手里,也不能进苏荣昌的米铺,以后要是出来可就难了。” 赵临羡也是这样认为,但米铺一时间又搞不定,这样愁上加愁了。 竹子见赵临羡不高兴,似乎也乖一点了,不再和赵临羡作对,而是听话的蹲在他身边。 赵临羡摸了摸胖儿子:“干什么离我这么近,生怕我以后饿着你啊!” 竹子一脸正经的说:“我是状元,不会饿着。” 赵临羡忍俊不禁:“你能不能不要白日做梦了,还状元呢!你现在话都说不全,字都不会写,就想着自己是状元了,真是不害臊。” 竹子没有和他爹继续犟,而是安慰起来他爹:“不愁,我以后养你。” 赵临羡不知道他这胖儿子是有什么底气说出来的话,不过杨氏在一旁听着,可是忍不住说:“瞧瞧我们家竹子,真是个好孩子啊!才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了。” 苏玉嫃也觉得很欣慰,第一次看见这父子两能这么安安静静的说话,场面太和谐了。 见大家的目光都在小孙子身上,赵老汉提醒着大家要吃饭了,不然菜都凉了。 杨氏高兴的抱着竹子说:“吃饭了吃饭了,竹子,今天炒了鸡肉,咱们多吃一点好不好。” 竹子开心的点点头,然后又说:“一起吃。” 杨氏这心里就更加暖了:“我就说吧!这孙子没白疼,人说三岁看老,可他还不到两岁呢!就能知道这么孝顺了,真是难得。” 赵临羡也是难得的没有怼自己的胖儿子,而是说:“大家放心吧!不管怎么样,这米我是一定会卖出去的,现在还用不着这个小东西来养我。” 苏玉嫃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赵临羡碗里:“重要的是儿子有这个心,你快多吃点饭,也不要想太多了,有句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一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杨氏和赵老汉听不懂这么什么意思,但觉得儿媳妇说的,肯定是好话,便高兴的附和起来。 老赵家又热闹起来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幸灾乐祸 米价降了,也不止赵临羡愁,赵铁锹也愁,原本还指望着今年捞一笔,可这样下去,和东庄米也差不多,自己还损失了地,这还咋和三郎说,再把地要回来。 赵铁锹坐在屋里是一口一口的旱烟抽着,江.氏也叹着气,她就在想啊!是不是自己的命不好,怎么跟哪头,哪头就倒霉呢! 之前信了大嫂的,跟公婆分了家,眼红看着公婆和三郎一家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如今她信了三弟妹,米价又跌了,这米商把嫃米的米价已经压的快和东庄米一样了。 偏今年的收成好,就大哥家也有不少粮食,还有村里其他人,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 要说嫃米还是去年那个价格的话,也不亏,那比东庄米可是要好上一倍多,如今两种米是差不多的价格,她把田抵了,图了个啥。 江.氏总感觉最近几天大家都朝着她指指点点,都在笑话她了。 村民们笑话,那是在背后笑话。 王氏是真扎心了,是跑到江.氏面前笑话。 “二弟妹,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三郎能有便宜给你占吗?现在你瞧瞧,这嫃米的米价都跌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赶紧把田要回来吧!想想木棍,以后还要娶媳妇的,你们田都没有了,以后拿什么去说媳妇?” 江.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并不想和王氏聊下去,偏偏王氏的目的就是来出气的,她早就看江.氏不爽了,从年前到现在,江.氏一直就巴结着婆婆,巴结着三弟妹,如今看见她啥好处没捞着,心里真是痛快。 “之前二弟妹你说,不管这田里有没有收成,三郎家还是会给同样的米给你,可现在是米价跌了,也不知道三郎会不会用去年那个价把属于你家的米买下来呢!” 江.氏嘴角抽了抽,心里在想,三郎怎么可能拿去年的米价来买,他自己收着那么多米,按今年的米价卖出去,也是亏。 听着王氏在嘲讽江.氏,围拢的村民也就多了。 婆子们一人一句说。 “铁锹媳妇,要我说,你们还是把田要回来吧!种嫃米也实在不是咱们能种的,瞧瞧我们种东庄米的,今年也收成不错。” “就是就是,田还是在自己手里那才靠谱,虽然三郎和铁锹是亲兄弟,但到底吃起亏来,三郎也不会管你们。” “这老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天爷怎么可能就让他赵三郎一个人发达呢!他凭啥呢!头两年那是他走了狗屎运,咱们碰上天灾了,可咱们浔镇天灾也少,瞧瞧大家的日子一好,他就不行了吧!” “……” 江.氏听着这些话,心里揪的慌,一句话没说,就回屋去了,偏男人抽的烟味把整个房间都给弄臭了。 她一进去就呛到了,不停的咳,她终于委屈到受不了:“你就知道抽抽抽,能不能干点正事。” 赵铁锹瞥了她一眼:“我能干啥,那米价又不是我控制的,要是我说了算,我就定的天高,一斤一两银子,看大家还笑话不。” “你坐在家里,钱能从天上掉下来吗?你得出去,找米商谈价格,让他们稍微高一点,把米价压成东庄米,也太过分了。” “那米商人家还能听你的,你可真能耐了,那你自己去谈啊!这米价要是能谈上去,那三郎不早就谈上去了吗?之前我也不同意把田抵给三郎的,是你说的,三郎不会让我们吃亏,我才同意,现在你倒是来指责我的不是。” 江.氏被大嫂王氏气了,又被村民们嘲笑了,现在还要被自家丈夫数落,哪里还受的了,直接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谁知道今年的收成好,嫃米的价格就变成了这样,那要是嫃米的价格去去年还贵呢!你还不是偷着乐,我能捞着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赵铁锹也不是怪江.氏,还不是心里乱,才说这样的话,此时看见江.氏哭的伤心,他就更加烦躁了,大声嚷嚷着:“你咋捞不着啥,要是今年的米价比去年的还高,我就给你做新衣裳,给你买首饰,让你在村里显摆显摆,回娘家也抬着头横着走路。” 江.氏听了这话,心里更难受了,今年米价都低成什么样了,还做什么梦。 外边也有好事的村民还在门口坐着呢!听见屋里传来赵铁锹说的话,又开始谈论。 “铁锹还真是白日做梦啊!我看这嫃米的价格,以后都上不去了,他还想着靠嫃米来发家致富,那不是可笑。” “咱们东庄村世世代代种的就是普通米,大家喜欢的还是老口味。至于那个什么嫃米,就是新鲜,大家才买来吃一吃,谁还花大价钱一直吃啊!又不是山里的人参,吃了能补身子。” “幸好咱们没被说动,也把田抵给三郎,不然大家跟着他一起吃亏。我瞧着三郎在镇上怕是住不久了,还得带着全家老小回村里来住,那杨婆子以后,可再也嚣张不起来咯。” 王氏在自家院里听着旁边的唠嗑,可以说是今年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还哼着小曲,在家里洗洗刷刷。 赵铁柱回来,看见婆娘这样子,还以为她有毛病了,前面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王氏推开他:“干啥呢!” “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赵铁柱心里慌得一批,要说自家婆娘开口大骂,他心里还能稳的住,充其量就是被骂一顿,婆娘的火一下子就过去了,突然之间是这么开心,他反而捉摸不透。 王氏笑了笑:“我今儿个高兴,晚上还要加菜,我准备蒸四个鸡蛋,我们全家一人一个。” 一餐就吃四个鸡蛋!赵铁柱心想,完了完了,这婆娘不会是不想过日子了吧! 他吞了吞口水,压着慌乱问:“你高兴啥?” “你知道嫃米的米价跌了吧!我看二弟妹和二弟那样子,三郎肯定是没把价格谈上来,现在也不见有米商来了,村里人都在说啊!三郎只怕在镇上面都住不久了,这米一亏,他带着全家老小还得回村里来。” “你就为这事高兴吗?” “对啊!当初你娘多嚣张啊!还有三郎,咱们一家去镇上面给他们拜年,都不留我们住一晚的,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他赵三郎没好运气了,跟咱们一样,注定就是庄稼汉,一辈子就待在这村里了。” “有你这么做大嫂的吗?天天就盼着兄弟过不好,你能捞着啥。” 王氏一听不乐意了:“咋地,只许你娘和你兄弟嘚瑟,就不许我也嘚瑟嘚瑟啊!我还告诉你,我看见他们倒霉,我就高兴,特别高兴。今晚就准备蒸四个鸡蛋,你要是不高兴不想吃,我们娘三就把你的鸡蛋分了。” 赵铁柱想了想,那鸡蛋还是要吃的,三郎的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赵临羡最近一直都周旋在米商和铺子之间,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苏玉嫃和杨氏看着都心疼。 杨氏是帮不上忙,而苏玉嫃的娘家自然也是帮不上的,苏荣昌只会从中牟取利益。 还是杨氏忍不住说:“儿媳妇,你干爹不是在府城是大老爷吗?能不能找他帮帮忙。” 苏玉嫃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她刚认了陆丰做干爹,本身也不是很亲厚,虽说来往了几次,但如今主动上门求帮忙,她总觉得不妥。 赵临羡也不肯,他是要面子的人,让他低声下气去求人,他做不到,哪怕米以低价卖出去。 不过苏玉嫃和赵临羡没去找干爹,干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进门以后,一点废话都没有,开门见山的就说:“嫃米卖不上价格了,也没有米商抢着收。” 苏玉嫃听着笑意盈盈:“感谢还真是顺风耳啊!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行了,少拍马屁,嫃米我也是吃过的,香甜软糯,十分有口感,它的价值就不应该低,现在是那群米商借着今年收成好,故意的压价,这是奸商行为。”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米,非得把我们给整差了。” 陆丰嘴角微微上扬:“那群米商,只是想压你们的价,但是他们卖到市面上的价,肯定是跟去年一样的,不然就是狠狠的打自己的脸。” 苏玉嫃一脸崇拜的点头:“干爹,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您能是大老爷了,头脑比谁都清晰啊!” 赵临羡也是对媳妇刮目相看呐,这妞,平日里就不喜欢说什么软话,没想到为了巴结干爹,变的圆滑起来了。 陆丰嘛显然也是很受用的,谁不喜欢听好话,所以笑眯眯的说:“那我还告诉你们,这米的出路我已经替你们搞定了,你们选一些磨好的米,记住,要颗颗饱满的,不要出现一粒有瑕疵的,然后来府城找我。” 苏玉嫃欣喜之余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干爹,您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陆丰一脸深不可测的样子:“你们带着米去找我的时候,自然就会知晓。” 第一百四十九章:什么混帐话 陆丰不明说,苏玉嫃和赵临羡也没再问,便只用心准备起米来。陆丰是什么样的人物,大家都是知道的,家大业大,总不至于骗两个小后生,既然他说带着米去找他,肯定就是不会让人落空的。 因着米都在东庄村,所以一家人便回了东庄村去。 王氏看见赵三郎果然带着一家老小回来了,心里美滋滋的,还说:“爹娘,你说你们也是够折腾的,早知道就住在村里好了,现在又回来,多麻烦。” 杨氏瞪了王氏一眼:“闭上你的嘴吧!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们是回来磨米的,等一下还要回镇上面呢!” 王氏仔细一瞧,是没带行李回来,不过米卖不出去,也快了,王氏便也不和婆婆唱反调,就想着等婆婆真正回来的时候,再嘲笑去了。 赵铁柱毕竟还是赵三郎的亲哥哥,他不可能像王氏一样幸灾乐祸,见三郎要磨米,便准备好东西,前去帮忙。 赵铁锹看见三郎回来,也是希望听一些好消息,便问:“三郎,怎么样,那些米商是不是肯抬高价钱了?” 赵临羡摇摇头:“那些米商就是一群奸商,就想趁着这大丰收,故意压价的,怎么可能会同意把价钱抬上去呢!” 赵铁锹一脸失望:“照这么说起来,我们嫃米真的要按照东庄米的价格卖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赵临羡一脸坚毅,很是平静的回答:“就算这米烂在我的粮仓里,我也不会低价卖出去的。” 赵铁柱听了这话,不免劝慰:“三郎,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你得为一家老小想想啊!你把这米放在粮仓坏掉,今年一年就算是白干了吧!你还要赔上工人费,还有各种开支。要是以低价卖出去,最起码还能捞一点啊!说不定明年这行情又上去了呢!” 赵铁锹又觉得大哥这话说的对了,先要保证不赔本啊!不然连裤衩都穿不上了,还指望什么! 但是赵临羡说:“大哥,你觉得今年我要是同意把米价降了,明年能上去吗?除非再来一个天灾,所有人都没有收成,就我有收成,这种事情我也不可能指望。” 赵铁柱想想也是。 但是这左一个办法不行,右一个办法不行,那该怎么办呢! 赵临羡没有和哥哥们多说什么,米他要亲自磨,保证磨出来的米颗颗饱满。 而苏玉嫃带着竹子在老宅的院子里坐着,王氏便也带着雨生过来,让雨生去和竹子玩,自己便跟苏玉嫃说说话。 苏玉嫃向来知道这个大嫂的德性,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并不想和她聊,但避无可避。 王氏自顾自的已经说了起来:“三弟妹,要我说啊!你们就搬回老宅住吧!房子也好好的,家里也有米,也总不会饿着。” 苏玉嫃莞尔一笑的看着王氏:“大嫂,我们回村里住,那镇上的宅子空着吗?” “你们要是回村里住了,那宅子还空着做什么,卖了呀!也能卖一千两银子不是。咱们就是庄稼汉,就没去镇上面享福的命,何必这么折腾呢!” “大嫂,谢谢你的提醒,我们怎么样也不可能卖了宅子的。” 王氏在心里想,米都卖不出去了,还装什么装,之前还说组织大家一起养秋蚕,还打算开一个什么织布坊绸缎庄的,现在想想可都是笑话了。“三弟妹,你就别嘴硬.了,我们都知道,今年的米价都压的很低。” 苏玉嫃笑着眼睛都眯起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显得好看又俏皮:“米价压的很低,我们就不卖那几个米商了,又不是只有浔镇有米商。” 说完就不想跟王氏扯下去了,唤着正在玩泥巴的竹子:“竹子,别玩了,看你都要出一身的汗,来,娘给你洗手。” 竹子屁颠屁颠的朝他娘奔过去,小小的肉嘟嘟的身子,一颤一颤,还真是有点喜感呢! 王氏觉得好笑极了,这米不卖给浔镇的米商,未必还要卖给府城的米商啊!怎么不说卖到天子家去呢! 真是多大的脸啦! 直到赵临羡拿着米,带着一家人走了,王氏还在和赵铁柱说:“你说三弟妹多可笑,她说浔镇的米商压她的价,她还不卖给浔镇米商呢!她不过也就是一个员外家不得宠的女儿,不是公主,真把自己当回事。” 赵铁柱对于自家婆娘这张嘴,也是觉得无奈,皱了皱眉头:“三郎和三弟妹都是有见识的人,说不定还真有什么法子能卖出好价钱呢!你就别老念叨了。” “咋,三郎说了啥?他还真想到办法,把米卖好地方去了!” “这倒没听说,你就少管吧!” 王氏翻了个白眼,她还就不信了,浔镇的米商都压着米价不想要,别的地方还有人想要,那怕是傻子吧! 相比王氏的幸灾乐祸,自从苏玉妍听说了米商在压嫃米的价,也是开心的不行,并且打着顾家和苏家的旗号放出话,要是有米商敢花大价钱收嫃米,就是和顾家苏家作对。 自从苏玉妍得了儿子,那在顾家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顾夫人天天就含饴弄孙,也不找她的麻烦了,顾家福虽然还是不喜欢苏玉妍,但全家人现在都站在了苏玉妍这边,他做什么事,可都得悠着点了。 譬如逛怡红院这样的地方,他还要偷偷摸摸的去,生怕苏玉妍大闹,他爹娘又少不了教训他。 就连顾员外看在孙儿的面子上,对苏玉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括这次她打着顾家的名号去威胁米商,顾员外不但没说她,还护着她。 苏玉妍觉得自己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啊! 但每次开心之余,心里又觉得遗憾,如果自己的孩子不掉,那该多好啊!那可是自己和家福哥的孩子。现在虽然那个娃娃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但到底也不是自己和家福哥的孩子,真是越想心里越恨。 许氏最近只顾着防着三房,还有筹备苏之茂和周小妹的婚事,对于苏玉嫃倒是针对的少了。 不过对于苏玉妍的做法,她也认同,她可并不是不会针对苏玉嫃了,只是觉得现在三房的威胁更大,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而已。 老赵家一家,对于带着米去府城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陆老爷说了,要颗颗饱满,所以一家人还拿着米匡在找那些不好看的米。 竹子也跟着捣乱,实际上他是想帮忙,但是他哪懂啊!反而把找出去的残米,又放在好米里头了。 苏玉嫃正想制止儿子呢!赵临羡已经发话了:“你要是闲得慌,你就练字,多大的人了,还啥也不会。” 竹子拒绝:“不要练字。” “那就去背书,三字经,千字文,你会了吗?” “不要背书。” 赵临羡这隐忍的脾气都被儿子弄成火药桶了,扬起手就要招呼竹子,竹子也精,一溜烟的钻他奶怀里:“坏人要打我。” 杨氏现在的心全部都在小孙子身上,自然是不准儿子打的:“竹子也难得玩一下,你别对他这么严厉,他娘教他的他都会呢!”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他会什么?” 竹子不服气:“我什么都会,只要是娘教的,我将来可是状元,这点东西难道还学不会吗?” 赵临羡竟无言以对。 杨氏就乐开了花:“瞧瞧,这哪里是一岁多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咱们竹子将来可不简单呢!” 赵临羡努力忍住自己的脾气,对于这个自己制造出来的冤家,他也是受不了了:“行,既然他这么牛,就干脆一个人睡吧!不要去我们屋里,也不要跟着爷奶睡了,让丫鬟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让他单独睡。” 竹子摇头:“不要,我喜欢娘,喜欢爷奶,你自己睡。” 对,赵临羡没听错,这胖儿子说喜欢娘,喜欢爷奶,唯独没有说喜欢爹,真当他这个爹是个摆设了。 不过苏玉嫃也想着,竹子应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了,像大户人家的孩子,生出来就是单独住的,不会和爹娘,爷奶挤在一块,所以也帮腔着:“竹子是个小男子汉了,要自己住了,回头娘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竹子慌了,怎么娘还帮爹了呢!“我想跟娘睡,不听他的。” “什么叫他,他是你爹,要不是你爹啊!就没有你,更不能让你住上大宅子了,娘不是跟你说了,必须尊重你爹,不可以没大没小的,明白了吗?” 竹子不说话了。 苏玉嫃拂了拂他的头,安抚了他一下,但是竹子也是有脾气的,他娘帮他爹,他生闷气,去小矮凳上坐着,瞧着院子,用后背对着一家人。 大家看着那小小胖胖的背影,都在发笑,但心里都欢喜的。 全家人也是习惯了竹子这个活宝,动不动就使点小脾气了,谁会没有脾气啊!竹子已经算好的了,生气也不是在地上打滚,只是自己闷一会儿。虎娃和木棍在这个年岁的时候,那可是滚地的。 杨氏又说起虎娃和木棍,也不知道上学堂怎么样了,近来她的心思都在胖娃身上,对其他孙儿的关注委实是少。 但也不代表不关心啊! 昨儿回去被王氏一开口就整的心情不爽,杨氏便也根本没看虎娃一眼。 第一百五十章:举荐成贡米 苏玉嫃没有王氏那么小气,一心只想着妯娌过的不好,听婆婆说起虎娃,便也插一嘴:“虎娃如今应该还在上村学,若是学习好,就应该来镇上面上学,以后虎娃要是有出息,大哥大嫂一家,也算是有盼头了。” 杨氏摇摇头:“你瞧着王氏那种人,能是有福的吗?别说我瞧不起她,她那心胸,真是比针眼还小呢!” 竹子听见大人们议论,便也不生气了,屁颠屁颠走过来说:“以后我也要上村学吗?” 苏玉嫃笑了:“竹子不用上村学,等你到了启蒙的年纪,娘就送你去镇上面的学堂。” “为什么大哥哥上村学,我不用呢!” “因为大哥哥一家都住在村里啊!所以他只能上村学。但是竹子就不一样了,你爹有本事,在镇上面买了宅子,所以你直接可以在镇上面念书,你瞧瞧,你还跟你爹作对吗?” 竹子听到爹就一脸不服气:“以后我比他更有本事。” 苏玉嫃真是觉得竹子跟赵临羡上辈子一定是冤家,不然怎么就这么说不到一起去呢!不过,因着胖娃的介入,这气氛就变的有些滑稽了,挑米的日子也容易过了许多。 赵老汉一晚上了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直是低着头在挑米,如今见气氛好,便也说一句:“咱们这么仔细的挑米,那个陆老爷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帮我们啊!我瞧着,咱们在村里的时候,啥也不用想,收多少米都高兴。来了镇上就不一样了,如果这米卖不出去,咱们是不是又要回村子里住啊!” 对于村里人是怎么议论的,赵老汉回家一趟听的清清楚楚。 他原本大半辈子都是在村子里过的,倒也不嫌弃。只不过啊!要是一直在村里待着,那也就算了,偏偏去年年底刚刚搬到镇里面来住,那会来镇上面的时候,敲锣打鼓,十里八乡都惊动了,村长还亲自送行的,现在又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心里真是跟块大石头压着一样难受。 杨氏朝着赵老汉瞪了一眼:“怎么你也跟着说胡话,咱已经来镇上了,还回去做什么?大家就都等着看我们笑话呢!咱们就一定不能让别人看了这个笑话去。” 赵老汉哪里想回去啊!人不都是往好地方钻,他只是担忧。如今被老婆子这么一瞪,有些话他就不想说了。 赵临羡知道爹娘心慌,但如今的米价摆在这里,而陆老爷到底能不能帮上忙,还未可知,所以他也不能保证什么! 原本好的气氛,又因为这些话,变的压抑了。 好在很快就挑好了米,苏玉嫃找了个好米袋装上,生怕出一点差错。 苏玉嫃原是想着,让赵临羡一个人带着米去一趟府城,毕竟陆府去了两次了,也不是陌生的地方。 但杨氏就坚持要苏玉嫃陪着赵临羡一块去,她想着这家里也没什么事,她和老头子肯定把竹子带好,可若是让儿子一个人去府城,她不放心,有儿媳妇陪在儿子身边的话,她觉得心里安稳一点。 苏玉嫃便也只好答应。 去府城的时候,苏玉嫃特意起的很早,要收拾一番不说,主要是怕看见竹子,她就不想去了。 她知道自家那个胖娃不会闹,但若是看见她出远门,估计会不舍得,毕竟那个胖娃最是粘自己了。 果然,她想的是正确的。 竹子清晨起来,第一件就是找娘,整个园子里没看见娘,突然心里就失落了,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板凳上,眼神直直的盯着大门口。 赵老汉跟他说话,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点心,他也不说话,眼睛就是盯着门口。 杨氏从厨房拿了蒸蛋过来,看见孙子这模样,心里有点发酸,安慰他:“竹子啊!你爹娘去府城了,就是干外公家,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快来吃蒸鸡蛋,别瞧着门口了。” 竹子似乎是有怨气:“为什么不带我去。” 杨氏说:“你爹娘是去办正经事的,带着你多不方便啊!再说了,你跟爷奶在家不好吗?你就当陪陪爷奶啊!” 竹子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吃了蒸鸡蛋,然后又在小板凳上坐着。 杨氏也就随他了。 颠簸一上午到了陆府,苏玉嫃将米放在桌子上:“干爹,您瞧瞧,这是我们一颗一颗挑选出来的好米,颗颗饱满圆润,喜人极了。” 陆丰打开米袋子,满意的点点头:“知道你们这米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又白又胖,煮出来都不需要闻见香味,光是看见这一碗饭,就让人很有食欲啊!” 苏玉嫃又开始了拍马屁模式:“干爹,还是您眼光独到。” 陆丰摆摆手:“我也是实话实说。” 苏玉嫃顿了顿,见着陆丰脸色平静,还带着喜悦,便又问:“干爹,您还没说有什么法子呢!” 陆丰知道苏玉嫃好奇,便也不再神秘:“上次你们见过的王大人还记得吗?我让他吃过嫃米,他也觉得不错,所以同意将此米推荐给陛下使用,举荐你们的米为贡米。” 贡米! 不止是苏玉嫃吃了一惊,就连赵临羡这么面无表情的人,脸部都微微抽搐了一下。 两人想都没想过,陆老爷说的法子,居然是将嫃米变成贡米。 如果嫃米一旦变成了贡米,那地位完全就不是一样了,且不说这米价根本就不是几个米商所能决定了,而且普通百姓根本就是食用不起,那就是供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食用的了。 陆丰见两人一脸震惊的样子,笑说:“你们两个也不要太欣喜,王大人只是答应举荐,但到底这米能不能入得了陛下的眼,还要看缘分。你们且将这一小袋米留下,我会快马加鞭让人送去京城给王大人,然后你们回去等消息,在没有消息之前,万万不可低价卖给米商。” 苏玉嫃这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干爹说的是啊!” 陆丰也不想让苏玉嫃太想着贡米这事了,便让丫鬟带着她去见夫人,留下赵临羡说话。 苏玉嫃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女人,男人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掺和太多,刚刚她表现的就比较不稳重,小家子气了,若不是这只在陆老爷面前,那她可就给自家男人丢脸了。 所以便随着丫鬟去了后院,陪陪陆夫人喝茶聊天。 下午才回镇上面。 等到傍晚的时候,两人才到家。 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小小胖胖的身影在小板凳上坐着呢!胖娃眼尖,看见爹娘回来了,连忙冲上去抱住苏玉嫃,而且是抱的很紧的那种。 苏玉嫃怜惜的弯腰看着儿子:“竹子,你是在等爹娘回来吗?” 竹子一点也不客气的说:“等娘。” 这话说的很明显了,他等的是娘,不是爹娘。 赵临羡脸色也不好看了。 杨氏连忙出来为孙子打圆场:“竹子从一早上就在等着你们了,别看他嘴硬说是等娘,其实也想爹,他也陪着他说他爹小时候的事情,他听的可认真了,这父子就是父子,血脉相连呢!” 竹子也没否认他奶说的,反正就像个八爪鱼一样贴着他娘。 赵老汉给儿子和儿媳妇倒了茶,让两人歇歇。 杨氏也陪着坐下来,等两人喝了茶,才迫不及待的问:“咋样,去府城一趟,陆老爷是怎么说的,咱们的米能卖出去年一样的价钱吗?” 苏玉嫃和赵临羡对视了一眼,这怎么回答呢!万一说给杨氏听,陆老爷是要举荐嫃米成为贡米,她一高兴,到处去说,弄的人尽皆知。 但万一陛下瞧不上这嫃米,那不是丢人现眼了。 所以她把这个难题交给了自家男人,对他使了个眼色,就给竹子喂点心了。 赵临羡自然也是深知母亲的性格,断然也是不敢先说的,便淡淡的回一句:“陆老爷还没给答复,只说让我们回来听消息。” 苏玉嫃觉得自家男人这个回复真真是高明啊!说的不明不白,让杨氏又有点希望。 赵老汉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是啥意思,跟没说一样啊!” 杨氏推了一把老伴:“你急啥,人陆老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这事给处理好咯,既然让三郎等消息,就等吧!” 苏玉嫃觉得婆婆最近的思想觉悟也是高了许多,自从搬到镇里面来,每个人都在小小的变化当中。 杨氏帮忙去厨房端着菜出来,招呼着大家吃饭,实际上她心里也是愁,也是没底,可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咋地,总归是人陆老爷肯帮这个忙,就有好的可能。 吃饭的时候,苏玉嫃想着,如今这个季节,本应该养着秋蚕了,可如今米没有卖出去,她也不想给赵临羡增加一些负担,所以想说秋蚕这个话题,又给憋回去了。 杨氏关注着苏玉嫃呢!看见她有点不对经,饭也吃不下的样子,突然一喜:“玉嫃,你是不是有了。” 苏玉嫃都吓一跳:“娘,有什么了啊!” “还能有什么啊!是不是有喜了,添丁这可是大好事,不管给竹子生个弟弟还是妹妹,以后竹子都有个伴啊!” 噗,苏玉嫃觉得她婆婆的想法真的太跳跃了,哪跟哪儿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得罪 见苏玉嫃没回话,杨氏还以为她是当着竹子的面不好意思说,便又轻轻的提着:“要真是有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总归带一个孩子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竹子还能有个伴,多好啊!” 赵临羡也一直盯着苏玉嫃,要是再有孩子,他希望是个女娃,这样就不会像竹子一样,整天就知道气自己了。 苏玉嫃见大家都一脸的期待,无奈的摇摇:“真没有,我刚刚只是想问题去了,所以才吃不下东西。” 杨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我想着跟你爹还年轻呢!哪怕你再生两胎,我和你爹也能给你带好,不用你操什么心的。” 苏玉嫃笑了笑,婆婆这话虽是这么说,可自己生的孩子,哪有不操心的,就算婆婆能帮忙带,也就是松松手,其他的事情不都要自己操心吗? 现在家里的事情这么多,她也没想过生第二个娃的事情,还是往后挪挪吧! “娘,这种事情也是要看缘分的,你瞧着,之前怀竹子的时候,也是说来就来的,没来的时候,急也没用。” 杨氏对这句话是很认真的,点点头:“娘也不是逼你,是让你上心着点。” 赵临羡觉得生孩子这事也是随缘了,见自家娘话有点多,便说:“我最近也是很忙,家里的米还没着落,哪有心思说这个,再说了,一个竹子还不够让我头疼吗?要是再生一个这么不听话的,我能气死。” 杨氏撇了一眼儿子,怼回去:“全天下就你忙啊!那以前我们在村里的时候,大家农忙时节,还有不少女人怀孕呢!年轻男人的劲那是使不完的。” 虽说苏玉嫃已经嫁给赵临羡这些年了,竹子都快两岁了,可婆婆说起这样的话,她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 赵临羡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人小鬼大的竹子还在旁边呢! 赵老汉也是个识趣,忙拉着竹子去玩。 杨氏又嘱咐了儿子儿媳一顿,这才放心,对于她来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延绵子嗣重要,而且多子多福啊!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之前家里穷的叮当响,连生了两个儿子以后,娘家人也劝过她,别再生了,万一又是个小子,那就家里就有三个小子了。 要是换做田产多的也就罢了,多生一个儿子,能多有一个劳动力,家大业大的。可那时候老赵家是田少,人口多,照这样下去,再多生一个儿子,就是一个负担,多担心着孩子们长大了可不好找媳妇。 杨氏没听,觉得多生一个孩子就多有一个希望,生下三郎的时候,她遭受了多少笑话,村子里的人都笃定她三个儿子以后是光棍的料。 可如今看看,她儿子都是光棍吗? 不但个个娶了媳妇生了孙子,小儿子还是员外,在镇上买了大宅子住,瞧瞧之前那些说风凉话的,谁有她过的好。 所以杨氏笃定这孩子就是宝藏。 苏玉嫃和赵临羡深知杨氏的想法,并且也没有反对再生一个孩子,所以听了杨氏的话,也只是笑了笑。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苏玉嫃心里虽然急,但到底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竹子识字念三字经。 而赵临羡也在一旁陪着母子两个。 这天门口热闹起来,苏玉嫃原先还以为是陆丰派人来了,便急忙起身往门口去,不过印入眼帘的是几个米商。 苏玉嫃脸上的笑意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只是带着一丝丝假笑:“几位员外怎么来了。” 黄员外说:“赵夫人,咱们是来跟你嫁赵员外谈米价的事情,你说往年这个时候,那米不都卖给咱们了吗?今年一直就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啊!再拖下去,吃亏的可是你们,咱们倒有的是米卖啊!” 苏玉嫃笑了笑:“黄员外这话也是说的好笑,往年一直卖的米价,今年就降这么多,还有什么好谈的!” “赵夫人,怎么说,你也是员外家出身,应该知道,这米价本身就是随着市场情况而变的呀!你想想,前年你们的米刚出来的时候,要不是碰上旱灾,能卖那么高吗?去年也是,是因为水灾。可今年不一样了,风调雨顺,大家都不缺米,你再把米价定的那么高,谁会来买啊!咱们作为米商,也是很难做啊!” “我知道会有一定的波动,可也没像你们这样的,今年再怎么风调雨顺,嫃米也只有我们一家有,你把嫃米的价格压的跟东庄米一样,那么我请问你,你单卖出去的价钱,也和东庄米一样吗?那去年买你米的人,不找你麻烦?” 黄员外的脸色悻了悻:“赵夫人,我们可是诚心来商议米价的,可否让我们和赵员外聊一聊。” 赵临羡不知何时站在了苏玉嫃的身后,听见黄员外的话,便冷冷的说:“我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低于去年太多,我是不可能卖的,请你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几位员外都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不过黄员外还好,只是脸色难看,其他两位,可就是骂骂咧咧了。 苏玉嫃和赵临羡不会像泼妇骂长街一样的和他们对着来,所以听着那两个米商说的话,只能忍着。 可杨氏就不依了,居然有人敢这么骂自己的儿子儿媳,她哪里还能忍,丢下手里的东西,拿着扫帚出来,对着那两个米商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黑心肠,烂心肠的,想求着我儿子卖米给你们的时候,你们巴巴的像个孙子一样,现在见着风调雨顺米多,就想压我儿子的米价,俺这农妇都知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呢!你们倒还好,买卖不成,就撕破脸皮了。你们还要不要脸,你们简直把你们祖宗的脸都丢光了,俺就没见过,还有你们这人下三滥的东西。快点给俺滚,别脏了俺的家门。” 杨氏嗓门本来就大,这么一骂,吸引了不少人。 几个米商也是要脸的人,见被杨氏这么骂了,如何心甘。 其中一个米商就威胁说:“好,你们有种,别以为这全天下就你们有米,可这浔镇,能一下子接收你们那么多米的米商也没几个,我就等着你们哭着喊着来找我们。” 杨氏用扫帚指着米商:“俺们就是把米全部烂在仓里,都不卖给你们,快点滚。” 几个米商哪里会是杨氏的对手,杨氏在整个东庄村吵架就没有输过的,况且杨氏吵起架来,根本就不顾形象,但那几个米商还是要脸的,怎么可能跟杨氏一样,所以,毫不疑问的,是米商落荒而逃。 这下算是彻底把米商给得罪了。 杨氏护着儿子儿媳赶快进门。 赵老汉就拍着大腿说:“老婆子,你这是做什么呢!你干嘛得罪米商啊!人家都说了来好好谈米价的,你倒好,把人得罪光了,谁还来买米啊!你真想把米烂在仓里呢!” 杨氏将扫帚一扔,还没消气:“没有这几个米商,咱们还能饿死了,就不信,这天下都是那几个米商说了算了。再说了,刚刚儿子媳妇被那两个米商诋毁成那样,我能看的过去。” 赵老汉也只能是叹气。 赵临羡知道爹娘都是为了他,便说:“不管娘刚刚有没有骂,这生意都做不成,所以娘骂了也没什么。” 杨氏觉得还是儿子疼自己,护着自己。 赵老汉则说:“三郎,我知道你出过远门,见识多,但咱们就在浔镇,能倚靠的也就是浔镇的米商,你还能翻出天来。你瞧瞧你们去府城有这些天了,府城那边也没来个准话,咱这米到底是怎么弄!低价把米卖出去,也总比放在仓里好啊!能有闲钱再干点别的吧!” 赵临羡想着府城那边没有消息,心里也没有底气,只淡淡的说一句:“我会想办法的。” 便径自回屋了。 杨氏骂赵老汉:“你懂什么啊!说三郎干什么!我这次跟三郎想的一样,没有那几个米商,咱米还卖不出去了,笑话。” 赵老汉也不知道自家老婆子哪里来的信心,但米商得都得罪了,还能怎么办! 苏玉嫃也是叹息了一口。 且说那几个米商被骂,去了酒楼吃点东西平复一下心情,一个个的都意难平,嚷嚷着,一定要把赵临羡给熬的不行,让他上门求着大家买米。 要说黄米商当初也不想这么做,生意好好的,被这么一搅合了,不过是人的贪念,想着今年风调雨顺,米粮多,自己能多挣一点,谁曾想变成这样了。 那两个米商见着黄米商这样,还以为他是为刚刚的事情心情不好,便又劝慰:“黄爷,不用和一个农妇一般见识,再说那姓赵的,我们给他面子,叫他一声赵员外,实际上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庄稼汉,还真以为自己种出来的米很厉害,离了他的米就活不成了?瞧着吧!有他求咱们的时候。” 另一个米商也是附和,然后对着黄米商敬酒。 黄米商一饮而尽,想着做生意就是看谁熬不住谁了,这点他倒是不担心,觉得赵临羡肯定还是会把米卖给自己了。 心情顿时就开阔起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成为贡米 不过没等到那些米商的如意算盘打的响,皇帝陛下的旨意就下来了,特封嫃米为贡米。 接到皇帝陛下的旨意,杨氏的腿都是软的,她一个乡下女人,哪里见过什么圣旨啊!想都没想到,自家儿子这生意都做到皇帝陛下跟前去了。她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但宣旨的大人还在,自然也就只能忍着。 而且县令大人还在一旁卑躬屈膝的候着。 原本赵临羡交的那些米啊!他都留在自己的仓库里呢!没曾想赵临羡居然有这样的后台,能将米直接呈给陛下了。 前来宣旨的大人是王大人的学生郭大人,而这米又是王大人呈给陛下的,郭大人自然是对赵临羡很是和气的。 赵临羡接过圣旨,便让郭大人和县令大人进去用茶,郭大人说着陛下对嫃米的喜爱。 要说当今的陛下,已经是五十多岁了,膝下几个皇子都已经长成,所以陛下难免是有些迟暮,胃口也是不如当年了,饭吃的极为少。 王大人将这嫃米奉上,因着嫃米珠圆玉润,又软糯,皇帝陛下当即就吃了一大碗饭,还说这米都不需要配菜吃,光是吃饭都能吃几碗。 主要还是嫃米的长相喜人,当今最受宠的贵妃娘娘也颇为喜爱。也不知道不是心理作用,皇帝陛下一连吃了两天的嫃米,感觉身体都舒服了很多,贵妃娘娘还觉得自己脸色好了。 这就定了嫃米为贡米。 郭大人还质问县令大人,为什么掌管着这边的纳粮,却没有上报到内务府,差点害的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吃不上这么好的米。 县令大人被这么一质问,差点下跪,连忙解释还没报上去,是事情太多。 这哪里是事情太多,不过是县令和苏荣昌合计,等把嫃米抢过来,再让县令上供的,这下可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县令大人在圈子里浸淫多年,自然也是知道,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证明他是可以不上报,上边也拿他没有办法的。 果然,郭大人也只是说了说,便不再言语。 招待郭大人还有几个官差,光是一个厨娘忙乎可不够,苏玉嫃和杨氏都进到厨房里去帮忙了。 苏玉嫃的厨艺没得说,当然就是掌勺,杨氏负责洗菜切菜。 杨氏到现在心里还有点没平静下来,趁现在厨房里就三个人,便说:“儿媳妇,你咋没提前告诉我和你爹呢!你们上到府城去,是跟陛下做生意去了,这贡米是什么意思呢!皇帝陛下从我们这里买米吃吗?” 苏玉嫃笑了笑:“娘,陛下吃米,怎么可能还给钱呢!能被陛下看上这米,是咱们的福气。” 杨氏脑袋就有点转不过弯来:“说的也是,确实不应该要陛下的钱,可咱们要是把米都给了陛下,对咱们有啥好处啊!” 苏玉嫃一边炒菜,一边耐心的说:“娘,我们庄稼人,都是要交粮纳贡的,这交粮是按照田的面积来,普通的米进入县令大人的库房,县令大人再上缴或者留用。而咱们的米,以后之前上供给陛下,不需要给县令了,对咱们来说没什么损失。而咱们的米被贴上了贡米的标签,可就不是谁都有资格买的了,咱们以后要卖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杨氏听了儿媳妇的话,算是彻底明白了,点点头:“也就是说,咱们这米是陛下吃的了,谁要是敢对这米不尊敬,那就是对陛下不尊敬。” 苏玉嫃笑道:“就是这样。” 杨氏这下又神气起来了,自家的米以后可是有皇帝陛下这座靠山了,看谁还敢随随便便压价。 郭大人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直说赵临羡命好,有这么一个娇妻,父母也俱在,如今种的米更是成为了贡米。 赵临羡被夸倒是无动于衷,杨氏和苏玉嫃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喜悦。 送走了郭大人和县令大人,赵临羡就琢磨着立马租个米铺下来,有皇帝陛下赐的贡米牌匾,这就是一道圣旨,没人敢动。 而且米还在东庄村放着,也是不方便,便也一道在镇上面租了一个大仓库。 这镇上面比村里还要乱,在村里的时候,租了宗祠,派个人把守者,也就没什么事了,可在镇上,那想的事情就多了,如果有眼红的人来捣乱,一下子就能把一座仓库给毁了。 所以赵临羡也找了陈子豪帮忙,让他别在镖局干了,带几个兄弟跟自己干。 赵临羡原本就对陈子豪有恩,如今开了这口,陈子豪哪有不同意的,便一口答应了。 赵临羡想着自己种的田越来越多,身边也需要人,更重要的是,如今自己是种贡米的人,多多少少要防着一点,不然出个什么事,一家人都得遭殃。 既然陈子豪肯跟着自己,那自己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去的。 租好了铺子,租好了仓库,赵临羡再带着一行人回东庄村搬米。 原本搬米这事就不用家里的女人帮忙了,但杨氏上次回去不是被嘲讽了,这次她必须回去,让大家看看,她会不会再回到村里。 赵临羡也是拗不过自己的娘,便答应了。 杨氏既然去,便也叫着苏玉嫃一道回去,也好是一家人有个伴。 回到家,看着老赵家这么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村子里人都围拢着看热闹。 最心急的得属王氏了,听见三郎回家,还浩浩荡荡的,下意识就觉得是搬家回来了,她可不得赶先看热闹啊! 不过搬家回来的家伙没看见,倒是多了好些个马车,还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呢!就听见婆婆杨氏那大嗓门已经嚷嚷了起来。 “哎呀,俺上次回来,大家还以为俺在镇上面是住不下了,要回到这村子里来住,可要不怎么说,人就有个命呢!我就三郎不跟米商合作了,我还把那几个米商给臭骂了一顿,心里真叫一个解气啊!” 王氏觉得婆婆怕不是疯了吧!“娘,你把米商都得罪光了,这米你自己受着吗?” 杨氏刚刚就是不直接说明,先吊一下胃口:“那几个米商算什么啊!一群小人,我家三郎啊,根本就不想和他们为伍。” 周围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他杨婶,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啊!不过这事换谁身上都受不了,好不容易去镇上了,突然又不行了。” “三郎他娘,我瞧着你要不要去算算命啊!你瞧瞧你们三郎,当初你以为他能考个官,结果没考成。现在又是这样,做了员外郎,没好两天,又不行了。” “我看三郎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相的人,他头小,耳朵也不大,也没有大肚子。大家想想其他的员外,谁不是胖头胖脑的。” 杨氏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呸”了一声:“谁说要长的像个猪头,就有福气了,那猪倒是肥啊!它咋还被人吃了呢!说我家三郎没福,你们懂什么,瞧见我们三郎带着人来装米了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儿子种的嫃米成为了贡米。” 大家听的一愣一愣的。 杨氏继续说:“懂什么是贡米吗?就是上供一部分给皇帝陛下吃的,也就是说,我家的米连皇帝陛下都爱吃呢!还给三郎送了一个牌匾,写着贡米两个字,从今往后,谁敢打我们家米的恶主意,那都是和皇帝陛下作对。” 王氏吞了吞口水:“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咱们家的米成为贡米了!” 杨氏纠正她:“不是咱们家的米,是三郎家的米,和你没关系。当然了,还有铁锹家也能占便宜。玉嫃说了啊!以后咱们这贡米,可就是卖给有身份的人,连京城的皇亲国戚,那都会来买,毕竟是皇帝陛下喜欢吃的米啊!谁不想吃。” 大家显然都不敢相信,可一看见杨氏那嘚瑟的样子,又不敢不相信,要不是真的,那杨婆子能这么嘚瑟吗? 且说江.氏也是一脸的笑意,里里外外的打点着,再一看王氏,她真真成了外人了,三郎家的好处一点也没捞着。 杨氏特意回来,就想杀杀王氏的气焰,王氏这人心肠也不坏,就是心眼太小,总是见不得别人好,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想拉她一起吧!还怕吃亏,这次不气死她才怪呢! 这运粮的车队刚走,王氏又躺在了床上,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赵铁柱给熬了粥端到她面前劝她吃点。 王氏要死不活的说:“我吃啥啊!我不吃,干脆死了算了,你娘什么意思,看那架势,就是回来气我的。” 赵铁柱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天天盼着三郎不好,今儿个能被气着吗?我早就说了,三郎走南闯北,认识的人多,不会就这么败了的,你不信。再说了,你是个大嫂,能不能心胸广一点。” 王氏又激动起来:“我心眼小,那大家有没有把我当大嫂啊!长嫂如母这句话懂不懂,啥时候见老二老三来孝敬过我这个长嫂。赵铁柱,你自己心里清楚啊!自从我嫁给你,我就没享过福,刚来你家的时候,穷的叮当响,后面好一点了,又分家了,而且你兄弟还见钱眼开,不拿我们当一家人。” 也不知道是谁要分家的! 赵铁柱不想和她争,只说一句:“要不,咱们也把田跟三郎合起来算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家事算不清的 王氏眼睛一亮:“三郎还肯吗?之前他找咱们的时候,咱们没给他好脸色,现在上赶着上去,肯定被你娘给笑死了,我还能有脸啊!” 赵铁柱“嘿嘿”的笑着:“你还怕没脸吗?听点话算了,娘也就是那个嘴皮子厉害,心还是好的,她能真的忍心不管咱们啊!现在老二家的算是搭上福了,只剩我们家了,同样都是儿子,娘不可能看着咱们落魄啊!” 王氏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这心都无法平静,毕竟之前还想着看热闹呢!如今又要去热脸贴人家,换谁能高兴啊! 她躺在床上哀嚎起来,想想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赵临羡和苏玉嫃这边,将米搬回去,可就真正的忙起来,又是忙着布置米铺,又是招揽一个掌柜的。 这掌柜姓冯,是原本苏玉嫃外公手下很有名的掌柜,也是她娘推荐给她的。这冯掌柜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当年乔家的家业全部姓了苏,他哪里甘心啊!乔员外当年对自己是有恩的,乔员外生病的那段时间,还亲自找了他说话,希望他能好好帮少爷看着家业,可一转眼,少爷也死了,而且乔家家业落了旁姓,心里为乔员外憋屈啊! 所以他干脆就辞了掌柜的一职,离开了浔镇。 苏荣昌原本也不想太多对乔员外衷心的老手下留在苏记,便也同意了。 冯掌柜走的时候,乔氏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死于自家丈夫之手,对冯掌柜还多有挽留,挽留不住,才多给了银子让他走的。 如今赵临羡要开米铺,正缺一个掌柜,乔氏立马就想到冯掌柜,这冯掌柜原本在家里务农,日子过的也清闲,但乔氏开了这句口,他还是立马来镇上面帮忙了。 既然是自家母亲推荐的人,苏玉嫃和赵临羡也用着放心,铺子里的事情就全权给冯掌柜做主了。 再说苏荣昌,在得知嫃米成为贡米以后,雷霆大怒,跑到乔氏面前发火:“可以啊!子兰,你女儿女婿可真有本事,还和京城的人扯得上关系呢!眼瞅着卖不出去的米,一下子成为了贡米,现在还大张旗鼓的开看米铺,最可气的是,你还请回了冯掌柜去米铺帮忙,怎么,你们都要和我唱对台戏了?是不是等到时机成熟,准备把我的产业全部抢过去啊!” 乔氏从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但面上还是得心平气和的说:“老爷,你说的是什么话呢!嫃儿和女婿,不过就是开了一个米铺,这样就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我想着他们两个都没有开铺子的经验,这才请回了冯掌柜。不管怎么样,女婿有出息,你这个老丈人也跟着脸上沾光啊!不是吗?” 这一番话,竟说的苏荣昌不知道怎么回了,听起来好像他这个老丈人脸上是挺有光,但仔细一琢磨,他怎么感觉自己小瞧了那个庄稼汉和苏玉嫃了。以前想着两个人就在乡下过一辈子,总归也没人会说什么,这份家业理所应当的就姓苏,永远姓苏,世世代代传下去。 如今赵临羡和苏玉嫃悄无声息的爬到这个位置上,他还真有点坐不住了。 可乔氏说的句句在理,他又挑不出错,一时心里的郁闷难以疏散,愤愤然的走了。 张嬷嬷拍拍胸脯说:“夫人,我真怕刚刚老爷怀疑你。” 乔氏脸上很是淡定:“他能怀疑我什么,我在他面前已经弱的不能再弱的,他肯定想,碾死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有时候嘚瑟会蒙蔽人的眼睛的。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怀疑我的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他也不会落人口实,对我怎么样的。” “还是咱们姑爷有本事,搞了个贡米,在夫人的预想中提前开了铺子,把冯掌柜请回来,有冯掌柜的帮忙,米铺的生意肯定越来越好。等小姐和姑爷有了更多的钱财,就能开更多的铺子,将苏记全部挤垮收过来,也算安慰了老太爷在天之灵。” 乔氏眼里透着一股子杀气:“这样的深仇大恨,我不会只单纯的要回属于我们乔家的铺子。” 张嬷嬷总算是看见夫人和小姐站起来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欣慰。“夫人,事情慢慢来,明日可就是你的生辰了,叫上姑爷和大小姐来家里为你祝寿。” “多亏你的提醒,不然我都忘了。最近嫃儿和姑爷也累了,你别去催,就做好饭菜,等他们来吃吧!”乔氏想起女儿,嘴角才多了一丝温和。 张嬷嬷忙点着头应着。 前几日苏玉嫃还记着母亲的生辰,可真到了生辰这一日,反倒忘记了,照常的去铺子走了一圈,看看铺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中午还在自家宅子里吃的饭。 乔氏和张嬷嬷等了许久,也没见苏玉嫃带着丈夫儿子来,乔氏渐渐的有些失落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自我安慰,想想自家的女儿还算是孝顺了,陪了自己这么多年,又在镇里,还能时常见面,自己还多奢望什么呢! 张嬷嬷心里也不好受,按理说,大小姐一直都是把夫人放在心上的,这一次怎么会忘了夫人的生辰,她安慰着:“夫人,肯定是大小姐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乔氏笑了笑,嘴里说着没关系,可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张嬷嬷突然又想着:“夫人,你说会不会是二房的人看见大小姐开了米铺,眼红,对大小姐使坏啊!哎哟,这可就不得了了。” 乔氏一听,心里也紧张了起来,忙说:“那你快去看看。” 张嬷嬷忙不迭的就朝赵宅去。 不过赵宅是一片平静,苏玉嫃还在逗儿子呢!根本就没有人来使坏,那大小姐真是忘记自家娘的生辰了。 看见张嬷嬷,苏玉嫃笑意盈盈的说:“嬷嬷,你怎么有空来了,快坐。” 张嬷嬷也是生不了气,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大小姐啊!但还是语重心长的说:“大小姐,你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了?你知不知道夫人做好了你爱吃的饭菜,在家里等着你和姑爷,还有小少爷去呢!” 苏玉嫃这才想起:“今日是母亲的生辰。”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还真的忘了啊!”张嬷嬷捶胸顿足的。 杨氏也忙上来说:“今日就是亲家母的生辰啊!我前几日还听玉嫃说起过,说亲家母快生辰了,只是没想到是今日啊!那儿媳妇,你快喊三郎和你一块带着竹子去给亲家母祝寿。” 苏玉嫃心里也是有些难过,她之前从来没有忘记过母亲的生辰,今年都住在镇上面了,居然给忘记了。 虽然后面给母亲买了一支上好的玉簪做为生辰礼物,还陪母亲吃了晚饭才回宅子里,但她心里一直压抑着。 整个人都开心不起来。 自然,赵临羡是不知道自家媳妇忘了丈母娘生辰,所以并没有觉得媳妇不高兴,杨氏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 趁着晚上苏玉嫃在给竹子洗澡的时候,凑过去说:“儿媳妇,我知道你是因为忘记了亲家母的生辰而愧疚呢!不过你总归是去了,亲家母也不会计较这么多。” 苏玉嫃叹息一声说:“我母亲这一辈子过的很不如意,她出生好,在别人眼中嫁的也不错,可实际过的却还不如娘舒畅呢!她所有的倚靠只有我,希望我好,希望我开心,希望我能陪陪她,从来不是想我能给她多少东西。她把我的事情,从小到大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我却忘记了她的生辰,我这个女儿始终是不够好的。” 杨氏也是当娘的,觉得亲家母命也算好了,虽然在夫家过的不如意,可有个这么懂事体贴的女儿,那不比什么都强啊!想想自己生了三个儿子,除了三郎现在给自己点安慰,其他两个都是讨债的,还嫌自己给少了,就别指望能贴心。 “我知道你的心,可是你想想,你现在也是做娘的人了,一颗心放在竹子身上,从怀上他开始,你就遭罪,生他的时候疼,生下来了,又挂念他,为他操心,怕他饿着,冻着,会不会哭,以后再大一点还要操心他的学业,他的前程,他的婚姻大事。可你想过你要竹子回报你多少吗?” 苏玉嫃没想到婆婆说出这么一番有大道理的话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她。 杨氏紧接着又说:“家里的事,最是说不清了,哪怕你是再精的人,你也算不清这笔账的。就说我吧!之前在家的时候,天天和老大家的吵架,老二家的虽然不吵,那也是算计来算计去,我这个当娘的,图到啥了。生了儿子还跟生了债主一样,天天被逼债呢!想来想去,也是自己没把儿子教好,能怨谁呢!娘说这些的意思就是呢!你又不是刻意不给亲家母祝寿,你只是太忙给忘了,亲家母不会计较,你也不用心里难受。我现在算是想的很明白了,人这一辈子,能咋过就咋过,想的太多,自己苦。” 苏玉嫃听了这话,心里是觉得舒畅多了,看着小竹子啊!才更觉得做母亲是何等的伟大。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个鼻孔出气 杨氏见儿媳妇笑了,心里也终于送了一口气,要说这人就是这么奇怪,王氏和江.氏同样也是儿媳妇,杨氏就不会去在意她们的心情,总归都是农村妇,日子都是一地鸡毛的过,有啥高兴不高兴的。 但是苏玉嫃就不一样,杨氏会在意她的心情,大概也是因为偏爱三郎的原因吧!毕竟做娘的心里也清楚,儿媳妇心情不好,儿子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呢!说到底,杨氏还是因为爱自己的幺儿,才爱屋及乌。 由此可见,这伟大的母爱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赵家的米铺如火如荼的办了起来,别的米铺开张第一天,都是搞什么抽奖,或者送东西的活动,可赵家的米铺卖的可是贡米,那一开始就和别的米铺不一样了,自然是不会搞那些虚的。 陆丰知道赵家的米业开张,还特意从府城赶了回来买米,准备给米铺弄一个好彩头。 他一出手也是很阔绰,定了五百斤。 还有他在府城的一些至交好友,也纷纷让他带些贡米回去,所以他又帮别人采购了近两千斤。 苏玉嫃还真怕他干爹是想自己屯米呢!不过陆丰笑说,如果他有心抢米,就不会将嫃米举荐成为贡米了。 赵临羡笑着说他贱内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苏玉嫃居然真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不然能忘记她娘的生辰吗?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而苏荣昌虽然很气愤嫃米成为了贡米,但到底在面子上来过来虚伪一番,看见赵临羡和陆丰正在热聊,而且还一幅很熟的样子,不禁吃了一惊。 陆丰原本就是浔镇出去的大老爷,他自然认识,早些年陆丰还在浔镇的时候,他也曾想巴结过,不过陆丰的派头很大,根本不见。 如今为什么对赵临羡一个庄稼汉这么热情? 他去府城已经好些年了,今天是摆明了回来给赵临羡撑场子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苏荣昌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苏玉嫃已经看到他了,纵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要恭敬的喊一句:“父亲,你来了。” 陆丰循声看过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 而苏荣昌却扬起一脸巴结的笑意:“这位是陆老爷吧!真是久仰啊!早些年有幸见了你几次,我一直想上门拜访,不过陆老爷都拒绝了,此番倒是和我的女婿相谈甚欢,这也是缘分啊!” 苏玉嫃真是见不得这种人,忍不住翻白眼,之前一开口就是喊赵临羡庄稼汉,这会看见陆老爷在,就一口一个女婿了。 不过陆丰还真是真性情的人,直接就不理苏荣昌,视若无睹的对赵临羡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购置的米回头全部送我府上就行。” 赵临羡应着,送陆丰离开。 苏荣昌觉得面子丢尽了,朝着赵临羡发脾气:“什么意思啊!我好歹也是个员外吧!还是你赵临羡的岳丈,刚刚陆老爷对我就那么不屑一顾,你还懂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 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只觉得好笑,什么叫礼义廉耻,他的岳丈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想过帮他,而是想抢走他的米。当然了,他也只是名义上的岳丈,一个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都虐.待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苏玉嫃更是忍不住气他一气:“父亲,我干爹的脾气一直就是这样的,所以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干爹!什么干爹,你什么时候认了陆丰做干爹,怎么没跟我说。”苏荣昌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发现自己对着个女儿完全是陌生的一样。 苏玉嫃不咸不淡的回着:“前不久认的,这个事情需要跟你说吗?” 苏荣昌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大家眼睛里都冒着嘲笑的笑意。 他只能愤愤然走了。 此时此刻他才真切的明白,苏玉嫃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而苏玉嫃之所以说出陆丰是干爹的事,不过是想敲打一下苏荣昌,她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让他不要太嚣张,能收敛着点。 不过她恰恰想反了,她现在越是厉害,苏荣昌就越想弄死她,她永远不知道一个贼心里是多么的扭曲。 原先许氏一直都忙着防三房,如今三房也不见有身孕,反倒是苏玉嫃不声不响的起来了,开了米铺,家里的米成为了贡米,一下子就奠定了位置,可比三房要可怕的多。 许氏和许大炮正在厅里盘算着,瞧见苏荣昌怒气冲冲的回来,许氏就知道,肯定是在米铺受气了,她得加把劲,让火烧起来才行。 不过苏荣昌看见她就烦:“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少来惹我。” 许氏压低声音说:“老爷,妾也是挂心着你啊!你之前明明是开开心心去大姑爷家的米铺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就这么生气。” 苏荣昌气的快冲顶了:“什么大姑爷,我可是受不起啊!那两个人现在势头好着呢!我说赵临羡一个庄稼汉,他种的米怎么就变成贡米了,原来是攀上了陆丰。陆丰认识吗?以前浔镇首富,现在府城的大老爷了。” 许氏琢磨了一下:“这名字我听着耳熟,老爷你之前好像还想拜访他来着。” 说起这茬,苏荣昌心里就更怄火了:“你这是存心气我是吧!觉得我不如赵临羡那个庄稼汉,他都能结交上陆丰,而我结交不上。” 许氏被呛的无言以对,她可没有这种心思啊!天地良心。 而一旁的许大炮冒着奸诈的眼神说:“姐夫,我倒是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苏荣昌没好气的瞥了许大炮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姐夫,我可是听说之前大夫人有一个青梅竹马啊!两人感情好得很,镇上面和乔家相识的人都知道的。而大夫人的青梅竹马就姓陆,那时候陆家和乔家是生意场所的对手,乔老爷不肯把女儿嫁去陆家,因为知道自己的儿子病恹恹的,怕陆家抢了乔家的家业,才棒打鸳鸯,之后乔老爷才看上你的。” “你的意思是,大夫人的青梅竹马就是陆丰?” 许大炮点点头:“这是我跟一个伙计喝酒的时候听说的,怕你多心,一直没告诉你。而且陆丰早就去了府城,多年没在浔镇走动了,我说他干嘛,可现在他又出现了,而且明摆摆的帮助大小姐,那事情可就不正常了。” 苏荣昌气的直接把茶壶就扔在地上:“这什么意思?是旧情难忘,还是我头上长了草啊!苏玉嫃从小就不跟我亲,难道她是个野种!” 许大炮可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表达,大夫人和陆丰可能还不清不楚的牵连着,不过苏荣昌要是自己往那方面想,他也没办法。 许氏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反正只要能打击苏玉嫃,她就要干:“老爷,这事恐怕还要问问大姐啊!瞧她一脸吃斋念佛的样子,别是心里的罪恶感太重了。” 哪个男人能受的了这个,苏荣昌简直要发了狂,直往大房院里奔。 三房还想跟上去拉着苏荣昌,让他别冲动呢!但是没拉住,反而被许氏喊住:“三妹妹,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 三房这才转身,笑意盈盈的说:“二姐,您要说什么。” 在三房面前,许氏可是懒得装:“行了,老爷又不在,咱们就没必要虚伪了,说正题吧!说到底你来苏家不过也是为了家业,别跟我不承认,我看的门儿清。不过要想得到这个家业,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彼此,而是大夫人,你知道吗?这个家业以前是大夫人娘家的,姓乔,只要大夫人和苏玉嫃活的好好的,这家业就没办法落到我们手里。咱们两个斗来斗去,就是斗破天也没用。” 三房还是淡淡的笑着:“二姐,您这话说的,大姐活的好好的,大小姐也是好好的,怎么可能不在呢!翠娘这一生凄苦,只求有个安稳的地方住,不求其他的。” 许氏冷笑:“三妹啊!我都说让你别装了,你还装。就算按照你说的,你只想有个安稳的地方住,赶明儿大夫人和苏玉嫃把你赶走了,你住哪儿。我还好,我有儿子女儿,怎么着也落不到凄惨的地步,可你就不一样了,刚进门不久的妾侍,那和丫鬟有什么区别,说赶走就赶走的事情。我们现在说的好听,是苏家的二夫人三夫人,其实咱们都还只是借住的,懂吗?咱们要把这宅子变成自己的才好,才能住的安心。” “翠娘愚昧,那二姐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你懂,与其我们两个斗,不如一个鼻孔出气,先把大夫人和苏玉嫃干倒,剩下的家产再慢慢算。如今老爷最相信你,你是最好吹枕边风的。”许氏说完就先离开了,她也晓得要给人思考的余地,她也相信,三房不会不和她联手。 而许氏刚走,三房就看了许大炮一眼,两人的眼神不言而喻。 第一百五十五章:怀上第二胎 且说苏荣昌到了大房宅院,看见乔氏正在拿着佛珠闭目养神,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心里就来气,还不等张嬷嬷向他请安,他就一脚将凳子踢倒,惊的乔氏连忙睁开了眼。 乔氏见苏荣昌怒气冲冲,以为又是因为赵临羡开了米铺的事情来找茬,便平心静气的说:“老爷,你对女婿的气还没消吗?” 苏荣昌阴阳怪气:“女婿,赵临羡真的是我女婿吗?我恐怕有点担当不起吧!” 乔氏深吸一口气:“老爷,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嫃儿的夫君,俨然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即便你再生气,也不能这样说呀!” “对,他是苏玉嫃的夫君,这是不变的事实,可他是不是我女婿,就不一定了吧!” “老爷,你说气话吧!孩子们再胡闹,那也不能不认啊!” 苏荣昌实在是忍不了了,怒吼:“你少跟我装蒜,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有个青梅竹马陆丰啊!我真是不知道,你原来和陆丰还有那么一段情,难怪了,以前陆丰在村镇的时候,我想尽办法想巴结他,他不理我,相比他对于我娶了你这件事,一直都耿耿于怀吧!” 乔氏听见陆丰的名字,心里还是被叮了一下,但她面上依然是平静的:“这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认识他的时候,还不认识老爷。但自从嫁给老爷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老爷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事情。” “是吗?我看你和他是藕断丝连,旧情难忘吧!我说这些年你对我都这么冷冷淡淡呢!宁愿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守在这院子里都不愿意对我好一点。” “老爷,这是没有的事情啊!我自从嫁给老爷,一心就在老爷身上,从来没有再见过陆丰,老爷,我这些年身子骨一直不好,出门的机会都不多,又怎么会和陆丰藕断丝连呢!” 苏荣昌冷哼:“你说的我都差点相信了,那你怎么解释,如果不是你从中牵线,赵临羡能和陆丰攀上关系?苏玉嫃居然还认了陆丰做干爹,这意味着什么?” 乔氏之前也不知道苏玉嫃认了陆丰做干爹,只知道苏玉嫃买的宅子是陆丰之前的一所别院,如今听了苏荣昌的话,还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她和陆丰被她爹棒打鸳鸯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如今苏玉嫃认了陆丰做干爹,只怕是会让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了。 “老爷,你可以侮辱我的名节,但绝对不可以怀疑嫃儿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想想,这些年来,你待嫃儿从来都不好,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儿,你认为,我会让她低声下气一直在府里受着吗?” 苏荣昌竟无言以对,他心里就想被一块石头压着了一样,这么说,不就是觉得陆丰比他厉害吗,如果苏玉嫃是陆丰的女儿,早就不会在苏府了,这是赤裸裸的瞧不起他。 不过陆丰本来就比苏荣昌厉害,心里没点逼数吗? 虽然心里气,但他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击,只能气呼呼的走了,原本他觉得乔氏就是一个软绵绵的人,可如今想来,在这里,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这母女两个,没一个是省心的。 他的眼眸不由得阴狠了起来。 米铺顺顺利利开张了,还有陆老爷的支持开了个好头,老赵家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只是苏玉嫃感觉最近身上一点也不对劲,很累,还食欲不振。原先她想着是累了,可最近几天身子越来越重。 杨氏便提醒她:“儿媳妇,你最近是不是有些日子没来月事了。” 苏玉嫃一想,还真是,因为之前忙着,就没往这方面上心,如今婆婆提醒,她才记起。 很久没来月事了,那岂不是! 还不等确定,杨氏就开心的说:“太好了,我们老赵家又要添子孙了,多子多孙才好呢!” 赵临羡也是关怀的看着媳妇儿:“玉嫃,你还舒服吗?” 苏玉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上了,虽然生过竹子了,但还是有点不确定,见婆婆和相公这么高兴的样子,万一不是怀上了,岂不是落了一场空:“虽说月事有些日子没来了,但也说不定是最近累的,所以有些毛病,不一定是怀上了。” 杨氏一琢磨:“叫个大夫来瞧瞧,让大家心安。” 赵老汉立马就起身充当跑腿的角色,都不想麻烦家里的管家,他想着自己的腿脚比管家的还要利索呢!去叫大夫肯定快。 大夫是在前街叫的,也就是一条街转个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给苏玉嫃把了脉,问了问,便确定了是有喜。 这下杨氏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竹子这才不到两岁呢!家里又要添丁了,能不高兴吗? 苏玉嫃都没想到第二个孩子来的这么快,但既然来了,也是一种缘分,她也开心。 等赵临羡拿了银子送走大夫回来。 苏玉嫃问他:“相公,你希望这个孩子是闺女,还是儿子啊!” 赵临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竹子,立马说:“我肯定想是个闺女,要是个儿子,像竹子一样,我可要被气死了。不过呢!娘子生的,我都喜欢。” 竹子无辜又被他爹给说了一顿。 苏玉嫃笑了笑:“其实竹子也不是不孝顺啊!是相公你跟他相处的时间少,所以他才老是扎你呢!” 杨氏也为孙子说话:“可不是,你瞧瞧整个东庄村哪里有比竹子听话的了,就是你自己小时候都没有竹子听话,还老是惹我们生气呢!要我说,不管男孩女孩都好,反正竹子是有个伴,一起长大多好啊!要是儿媳妇还想生第三胎也是可以的呀!我都可以帮忙带,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还有使唤丫头,多生几个一点问题都没有。以前我全靠自己,那还生了三个呢!” 苏玉嫃倒是没想那么多,生不生三胎随缘分吧!再说女人生孩子也是挺吃亏的,不过为了做母亲,都忽略了那种疼痛。 赵临羡也是觉得不用生那么多,其实他从心里还是想要一个闺女的,毕竟看见竹子那么粘他娘,如果再生一个闺女,那肯定粘自己。 最好闺女长的像苏玉嫃,是缩小版的苏玉嫃,对着自己撒娇求抱抱,想想心都要软化了。 “相公,你说孩子叫什么小名好呢!”苏玉嫃已经迫不及待给孩子取名了。 赵临羡想了想:“女孩叫豆豆,男孩的话叫松子吧!” 苏玉嫃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名字是不是取的太随意了。” “这怎么随意了呢!多好记啊!再说了,小名取的随意一点好养活,哥哥叫竹子,弟弟叫松子,岁寒三友占了两个。再说闺女的话,叫豆豆可爱啊!第一胎的时候要是个女孩,就想叫呢!” 苏玉嫃不是不喜欢松,而是觉得吧!竹子是真有这个普通的叫法,而松子可就是另一种植物了,小小的那种带壳的,不是指松树了,所以听着也是怪别扭的,便说:“我同意有个松,但是松子不好听,而且松子是松子,松是松,不是一样的,要不叫松宝吧!这样又有松又亲切。” 杨氏也觉得松宝比松子好听:“就叫松宝吧!反正比虎娃木棍什么的好听。” 赵临羡点点头:“也行,若是男孩就叫松宝,大名可以叫立本,言初以立本,哥哥叫赵言初,弟弟叫赵立本,挺不错的。” 对此,苏玉嫃也没有异议。 名字就这么定下了,相比来说,二胎的名字比怀上竹子时,那要随便多了,如果真生第三胎,可能就是桌子椅子了。 怀孕是大喜事,自然要通知乔氏。 乔氏得知苏玉嫃有了第二胎,很是高兴,但随后又开始心疼起来,毕竟当娘的和婆婆的想法不一样,婆婆是希望儿媳妇越生的多越好,为自己家开枝散叶,可做娘的呢!更心疼女儿受那怀孕生产之苦。 要说生第一胎,那是必须要生的,女人没有一个孩子傍身,总归是地位不稳,如今苏玉嫃才生了竹子不到两三年,又要生第二个了,乔氏心里的挂念比喜悦更多。 想着生竹子的时候,自己没有陪在闺女身边,甚至怕许氏加害,没让闺女回家,自己也受迫害,卧床不起,也没能去看,如今想想,心里就是揪着的。 如今好在闺女是在镇上了,女婿争气成了员外,身份地位都不一样,也没那么瞻前顾后的害怕,所以乔氏先是连忙让张嬷嬷送了很多补品过去给闺女吃,又想着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做些衣服裤子。 许氏见着张嬷嬷拿了补品去老赵家,得知苏玉嫃又怀上了第二胎,差点一口气没过来,心里恨的牙痒痒的,想着这小贱人也太能生了吧!生这么多干什么,打算想靠着人多势众抢苏家的家业吗? 真是可气。 便着急忙慌的给苏之茂准备婚宴,原本定的时日也是快到了,但许氏显然都有点等不及,早就快点在家里张灯结彩,准备迎娶儿媳妇进门。 她想着,等自家的儿媳妇进门,最好三年抱俩,一直生下去,比苏玉嫃多生一倍,看看谁更厉害。 第一百五十六章:谣言 周小妹就在许氏这样的期望下嫁入了苏家。 起先苏玉妍的儿子办酒,苏玉嫃是没去的,一来是没邀请,而来吧!竹子办酒苏玉妍和顾家,包括许氏,从来就没有来过,她凭什么还去呢! 不过苏之茂娶媳妇,苏玉嫃还是得去,不为什么,就因为她再不想认苏荣昌,那也是她爹,府上做喜事,她身为长女不去,总是会说闲话的。 因而她也只能带着夫君和竹子前去参加婚宴。 周家是小门小户,人人都觉得是周家高攀了苏家,不过苏玉嫃见了周小妹以后觉得,苏之茂可真是走什么运了,居然娶到这样的媳妇。 不免想着,许氏最近还真是开窍了。 周小妹起先是不知道苏家的恩怨,对待苏玉嫃和乔氏是毕恭毕敬,给乔氏这个嫡母敬茶的时候,一点也没有不敬。 后面许氏跟周小妹说了,以后别跟乔氏还有苏玉嫃来往,说她们不是好人,但周小妹还是每日会去给乔氏请安,就光这一点,苏玉嫃算是讨厌不起她来。 许氏原本是不不满的,但周小妹到底是面面俱到,什么都做的很好,让许氏也挑不出什么理来。后面就索性不管她了,爱去大房请安就去吧!快点生个儿子才是正事。 不过也才刚刚成婚这么久,许氏急也没用。 周小妹对乔氏好,苏玉嫃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买了上好的收拾和绸缎拿过去送给她。 她家原本是普通人家,没见过这些好东西,但也不像别的人,见着好东西就两眼放光,她还是有规有矩的先道了谢,才收下,还说要给苏玉嫃的孩子做些衣服。 苏玉嫃也应了。 许氏不免对苏玉妍吐槽:“你说乔氏跟苏玉嫃身上有什么魔力啊!你弟妹刚进门不久,跟大房那母女相处好的很,不知道还以为是大房家的儿媳妇呢!” 苏玉妍愤愤不平的说:“那大房家的母女俩,不就是喜欢拉拢人心吗?娘,她到底是不是爹的女儿啊!如果不是,那她是更有理由抢走家业,还是没有理由。” “这我也不太清楚,就说那陆丰,之前在浔镇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如今人家还是府城的大老爷,那根本就不是你爹能比的。听说那陆丰膝下无子无女,不管苏玉嫃跟他是什么关系,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她认了陆丰做干爹,陆丰就是她背后的靠山,不然你以为就凭那个庄稼汉,种的米怎么就成了贡米了,全部都是陆丰在后面帮忙呢!我现在呢!只希望你弟妹快点多生几个儿子,这样我们还能有点胜算,不然输惨了。” 苏玉妍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贱人,瞧把她能的,我就不信了,没办法治她。你看我们一家过的这么憋屈,不都是拜她所赐吗?我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许氏也是叹息了一口:“现在人家有个大靠山,能怎么办!别说苏家了,就是顾家和苏家联手那也不是陆丰的对手啊!” “那就让她死,永远消失在我们眼前。”苏玉妍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充满着杀气,连许氏都惊了一惊。 “妍儿,你可不要说气话,那苏玉嫃哪里是好惹的。” 苏玉妍不想她娘担忧,但在心里已有决计:“我知道苏玉嫃不好惹,我会小心行事的。” 说完就离开了。 许氏也不知道苏玉妍要做什么,但想着自家女儿向来就咋咋呼呼,顶多也就是去找找苏玉嫃的晦气,所以便也把心放肚子里去了。 不过这一次,苏玉妍可是要懂真格的了。 苏玉妍先是找了一些乞丐,到处传唱,说苏玉嫃是野种,说苏家大夫人不守妇道,搞的满城风雨,苏荣昌也没了面子。 乔氏不受宠多年,大家都是知道的,原本只是觉得苏荣昌宠妾灭妻,而且觉得苏荣昌眼神有点问题,放着漂亮的妻子不要,却宠爱一言难尽的妾侍。 不过如今听了传言,大家就认为,难怪苏荣昌不宠爱貌美的妻子,原来是不守妇道的人,全镇的人都开始可怜起苏荣昌来了。 苏荣昌也是要面子的,一个男人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但又无计可施。但他是真真实实不会念及任何一点什么父女之情了,怎么能弄死赵临羡和苏玉嫃,就怎么来。 虽然陆丰在朝中有人,苏荣昌这些巴结着县令大人,也是打通了不少关系的,他现在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赵临羡和苏玉嫃痛苦,要折磨乔氏生不如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供米上下手。 而苏玉嫃听着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丝毫都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她做梦都想不是苏荣昌的女儿,宁愿是一个乞丐的女儿还好,但从小乔氏的言行举止告诉她,不可能的。 虽然自家母亲有些手段,当初为了保护自己,宁愿向自己下毒去诬陷许氏,但她心里清楚,母亲对于感情还是坚定的。虽说陆丰是母亲的青梅竹马,可女人就是这样,心里还是有自己丈夫的一席之地,如果乔氏当年心里没有苏荣昌,她也不会吃了这么大的亏,乃至于丢了家业。 是苏荣昌做的太过分了,才会让自家母亲寒心。 那么多年,不管苏荣昌怎么对待乔氏,她都是逆来顺受的,不过就是为了自家的女儿寻得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如果苏玉嫃不是苏荣昌的女儿,一切都可以不一样了。 不过杨氏就对此很是生气,打抱不平的说:“这是哪个黑心黑肺的人说出来的话,不就是认了一个干爹,就传言是野种了,真是的可笑。咋地,我们村还有风俗,如果小孩子八字大,就要认亲的,有些认了树,有些认一座山,还有认一块石头之类的,那要这么说起来,那些认石头的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就不是爹娘生的了?” 竹子听着自家奶奶说的,便懵懂的说一句:“为啥认树认石头,我怎么没认。” 杨氏瞧见乖孙子这么问,又笑了:“我们家竹子命好,不要认的。” 竹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苏玉嫃是想着,传出这样谣言的,还能是谁,不就是二房那一家吗?苏荣昌就算再怀疑什么,也不会在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的。 所以现在根本的原因,不是她认了谁做干爹,而是二房那一家人又在搞幺蛾子。 当然了,苏玉嫃也不愿意跟婆婆说的那么清楚,免得婆婆咋咋呼呼的又去找二房算账,事情越闹越大。 虽说二房的人不是东西,但二房的媳妇周小妹是真的好,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会让苏玉嫃不高兴,还特意做好了竹子和未出生的孩子的衣服送到赵家来,并且安慰苏玉嫃,说谣言总是会过去的。 苏玉嫃倒是真的喜欢这个周小妹,她的手巧,做出来的衣裳好看,最重要的是她有那片心。 起先苏玉嫃也问过她,二房和大房向来不和,她婆婆许氏更是把大房当做眼中钉,她做为儿媳妇,要想讨好婆婆,那便要跟婆婆一条心,才能有好日子过啊!为什么还要对大房的人恭恭敬敬呢! 周小妹说的是,她自小父母就教她和善每一个人,她家中也有几个嫂子,嫂子们也有不好相处的,但她从小就不会去计较,把自己的本分做好。而她出嫁的时候,她娘也叮嘱过她,说苏家不是寻常人家,里面有几房夫人,大夫人是嫡妻,也就是嫡母,得敬着,她一直都记在心上。 苏玉嫃不由得感慨周家的家教真好,对周小妹的喜爱又多了一层。 周小妹除了拿着衣服过来,还有糕点,说是她亲手做的,让大家尝尝。 苏玉嫃最近有点害喜,对吃的不是很感兴趣,倒是一旁的竹子,看见吃的眼珠子都放光的,征求的看着自家娘:“我可以吃吗?” 苏玉嫃揉了揉他的头:“你呀,最喜欢的就是吃,难怪你爹笑你呢!那这点心是舅母送来的,你要谢谢她呀!” 竹子很乖巧的说了一句:“谢谢舅母。”然后一手拿起一块糕点说:“舅母辛苦了,也吃一块。” 周小妹听见竹子说这话,心都软了:“大姐,我真羡慕你有竹子这样的好孩子,太可爱了。” 苏玉嫃说:“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小妹,我觉得你是一个好女人,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你婆婆和你相公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将来生了孩子,你可得自己多教一教,别让二姨娘教坏了去。小孩子在刚刚懵懂的时候,就在接受着言行举止的教化,如果你放任不管,让孩子随着二姨娘待着,以后你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呢!” 周小妹点点头:“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起先没过门的时候,就听说过,进门以后也看的真,以后生了孩子,我会自己看着点,多带来跟你的孩子们玩。” 苏玉嫃笑了笑:“我是同意的,只怕二姨娘想让你带着孩子离我远点。” 周小妹也笑了:“那我就偷偷的来,总是管不住我的。” 竹子见两个大人一直说话,也不吃东西,便催着周小妹吃,因为这样他才好吃第二块啊! 周小妹自然是欣然的陪着竹子一起吃点心。 第一百五十七章:害人害己 竹子吃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四五块点心下去了,苏玉嫃还真怕儿子吃多了噎着,便不让他吃了。 谁料竹子刚刚停下来就开始肚子疼,苏玉嫃第一反应就是竹子会不会是撑着了,抱着他问:“是不是想喝水。” 可竹子已经说不出来什么话了,正好杨氏和赵老汉也凑过来,看见宝贝孙子难受的模样,都是一脸的心疼。 “竹子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杨氏慌神了。 苏玉嫃看着竹子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黑,惊觉不妙,连忙说:“快去请大夫,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两个字就像是平地一声雷,吓的大家都呼吸都变的缓慢了。 赵老汉慌不择路的去找大夫,他在东庄村待了大半辈子,也就看见老鼠中过药,哪里见人中过啊! 而一说中毒,最心惊肉战的是周小妹,刚刚竹子吃的点心是她带来的,但是这些点心是她亲手做的啊!而且自己也吃了,怎么就竹子中毒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差毒怎么来的,而是想办法救竹子。 大夫来给竹子把了脉,确定了是中毒,好在一点,毒害没有很深,应该能清出来。 苏玉嫃不想听应该两个字,差点给大夫跪下了:“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子,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大夫也想救人,点点头:“赵夫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 赵临羡也被通知回来了,问发生了什么事,一家老小除了心慌就是哭,根本说不出来什么了。 周小妹坐在椅子上也是惴惴不安,不管那点心是不是她拿来的,她都是真心喜欢竹子,也是胖着竹子无事。 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什么,她浑身开始冒虚汗,但是她无暇顾及自己,一直强撑着。 直到受不了了,才倒在地上。 众人往后一看,只见周小妹难受的躺在地上嘴唇也开始发黑,和竹子是一样的症状。 苏玉嫃连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样,坚持住。”然后又对身边人说:“快再去叫个大夫。” 赵老汉又慌慌张张的去找大夫。 周小妹紧紧抓住苏玉嫃的手:“大姐,点心是我亲手做的,我绝对没在里面下毒,我不知道是谁要害我。” 苏玉嫃自然是相信她的,哪有人这么傻,自己下毒把毒送来,现在只安慰她:“你先别说话,等大夫来了,先把你救好再说。” 赵临羡则说:“将苏少夫人送回苏家吧!苏家有认识医术高超的大夫,比在我们这里救治好。” 苏玉嫃想了想,好像也是,便和赵临羡扶着周小妹上了马车。 赵家到苏府隔了几条街,但因着路平,倒也好走,马车很快。 周小妹到底是才吃了一块点心,中毒不是特别严重,到了苏府,整个人还是清醒的。 赵临羡和苏玉嫃扶着周小妹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在,许氏更是嘴巴张大的跟能吞下鸡蛋一样:“这怎么回事?苏玉嫃,你别太过分了,周氏好心去给你送东西,你就这么对她啊!” 刚娶不久的儿媳妇,花了那么多聘礼的,现在就流着血送回来,换谁都肉疼啊! 苏玉嫃瞪了许氏一眼:“是你害人害己。” 许氏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我害人害己,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明明周氏是在你那里出事的,你还往我身上倒脏水。” 赵临羡觉得许氏聒噪极了,而且人命关天,她居然没想到第一时间叫大夫救人,还在这里相互指责,眼神便阴冷了几分看着许氏:“能不能先救人再吵。” 许氏有些忌惮赵临羡这样阴冷的眼神,便安静了下来,一旁的苏荣昌则打发小厮去叫大夫。 苏玉嫃将周小妹放好,嘱咐她要好好坚持,等着她一起玩。 周小妹虽然难受,可心里还是挂念着竹子:“你快回去守着竹子,只要竹子好起来,我无所谓的。” “你们都要好起来,竹子还等着你再做点心给他吃呢!” 周小妹见苏玉嫃这么相信自己,眼泪都流了出来。 而苏玉嫃确实也挂念着儿子,便也没在府上多留,连乔氏那儿都没去,就和赵临羡赶回家里了。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丫鬟在说大小姐送了少夫人回来,便也忙着出去看看,不过等她出来的时候,苏玉嫃已经离开了,只听说少夫人是在大小姐那里中了毒被送回来的,现在全府上下都认为是大小姐心思狠毒,要还少夫人。 张嬷嬷自然是不相信的,大小姐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呢!大小姐才不会下毒害人,便到底是为苏玉嫃抱不平,便去乔氏面前说了。 乔氏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便差人去老赵家看看。 果然,老赵家现在也是一团乱麻,竹子还昏迷不醒呢! 乔氏听了以后,魂都差点被吓掉了半条,连忙不顾逐渐寒冷的天气,奔到了赵家。 苏玉嫃原本一直守在竹子旁边,不哭不闹,也不吃不喝,就盯着竹子,生怕一眨眼睛,竹子就不见了。 她害怕,她现在真的害怕了,她不知道,如果竹子有事,她还能不能活下去,竹子那么懂事可爱,是她生命力的一抹光亮。 不管是杨氏还是赵临羡都无法劝苏玉嫃吃东西,直到乔氏来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让乔氏劝劝。 而苏玉嫃在自家母亲终于绷不住了,抱着母亲哭了起来:“为什么,我不去招惹她们,她们却要害我,害我的孩子。从我记事开始,母亲就让我处处忍让,现在我还要忍吗?我越是忍,许氏越是得寸进尺,为了一个不属于她们的家业,她们都疯了,杀人杀红了眼。” 乔氏拍了拍苏玉嫃的背:“对不起,对不起,嫃儿,是娘让你受苦了。你不需要忍,可嫃儿,你还是太天真了,即使周氏心肠不坏,但她是许氏的儿媳妇啊!她不会防着许氏的,你信任周氏,就等于给了许氏一个害你的机会。” 苏玉嫃握紧拳头:“这个仇,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乔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而苏府这边,周氏在大夫的抢救下,也脱离了危险,她原本就中毒不深,要不是拖了一些时辰,清毒更容易。 得知周氏性命无恙,许氏倒也是松了一口气,打发了大夫离开。 苏玉妍闻讯上门,人还没到屋里,就开始咋咋呼呼了:“那个苏玉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她还真以为她有个靠山了,就能无法无天,居然害起我们二房的人来了。” 许氏看见女儿一脸的不悦。 苏玉妍搞不清她娘的脸色是为哪般:“娘,你青脸对着我干吗?应该对着苏玉嫃啊!” 许氏让下人们都出去,然后叹息一口对苏玉妍说:“这毒难道不是你下的吗?你下毒的时候能不能动点脑子,你借你弟妹的手去下毒,别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我们不说,现在还害了你弟妹。好在你弟妹没事,不然你是想让你弟弟才刚刚新婚就丧偶啊!” 苏玉妍有点懵:“娘,你说什么呢!弟妹难道不是苏玉嫃下毒害的吗?怎么怪起我来了。” “你行了吧!我问清楚丫鬟了,是你弟妹吃了她自己带去的糕点才中毒的,是不是你指使你在糕点里下了毒。就算你要下毒,你也要提醒一下我,好让我确保你弟妹没事啊!你这悄无声息的,连累自己人。” “娘,我可真没在糕点里下毒,我想的报复苏玉嫃的办法,是去她的米铺下毒。” 许氏这下就糊涂了:“不是你下的毒,难不成是你弟妹下的?这也不可能啊!如果她下的毒,怎么自己还吃呢!” 苏玉妍一脸坚定的说:“这还不明显吗?就是苏玉嫃下的毒啊!大房一家有多心狠手辣,您又不是不知道。就说上一次大房那女人中毒,你不也觉得莫名其妙,想半天都没想明白,谁给她下的,最后你背的锅。” “那你的意思是,苏玉嫃为了给你弟妹下毒,不惜赔上她儿子,她图什么啊!” “她儿子会有事吗?肯定是控制着毒量的,不信你现在去赵家打听。至于她图什么,肯定是图这个家业啊!你不是想娶儿媳妇生孙子吗?她就把你的儿媳妇全弄走。之前那个李家五小姐,也是她设计,这门亲才没成的吧!如今周氏已经进门了,她不好破坏,于是心生一条毒计,把周氏毒死,你就没儿媳妇了。” 许氏听了苏玉妍这话,还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妍儿,你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看来去了顾家以后,你学会了很多。之前我还一直想着是你下毒的,那也太蠢了,如今听了你的话才明白了。” 苏玉妍被夸,心里高兴,又骄傲了三分:“我一直就挺聪明的,是你之前不好好了解我。” “好好好,妍儿,你聪明娘高兴啊!以后把持着整个顾家,给你弟弟撑腰,有顾家撑腰啊!娘也放心很多。” 苏玉妍是典型的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此时在心里嘚瑟,苏玉嫃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可比她厉害多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事有蹊跷 苏玉嫃守了竹子两三天,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虽然大夫说竹子的毒是清了,可整个人都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杨氏怕苏玉嫃吃不消,便让她去歇着,自己来守,可苏玉嫃一步都不想离开竹子,让杨氏去歇着。 赵临羡也让老母亲去歇着,自己陪着媳妇一起守。 杨氏难过:“玉嫃还怀着孩子呢!这么累下去,可不好。” 赵临羡知道现在怎么也不能让苏玉嫃离开的,便只能劝慰母亲:“我会照顾她的,你和爹先去休息吧!” 杨氏叹息一口气:“我和你爹能睡的着吗?竹子可是我们一手带大的。真是造孽了啊!对这么小一个孩子下手,真是不怕遭天打雷劈。” 苏玉嫃听了这话紧握拳头,一直以来他都防着许氏的,偏偏这一次,让许氏钻了空子。 一直到后半夜,竹子才清醒过来,软糯糯的声音说说着“水。” 苏玉嫃欣喜若狂:“好,娘给你倒水。” 竹子一脸懵懂的喝了水,再看看爹娘:“你们怎么都在我的屋子里。” 这小胖娃,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赵临羡也不想在儿子小小的心理造成恶毒的印象,便只说:“竹子你突然生病了,爹和娘在这里守着你呢!” 竹子真以为自己是生病了,乖巧的闭上眼睛:“我现在没事了,你们走吧!” 可真是个小大人的模样。 苏玉嫃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娘陪着你睡好不好,娘已经很久没陪你睡了。” 竹子摇摇头:“不要,我现在是大男子汉了,不要跟娘睡,别人会笑话的。” “谁会笑话呀!现在是娘想跟竹子睡,好不好。” “不好,娘这么大个人了,更加不可以赖皮哦。” 苏玉嫃忍不住笑了:“好好好,是娘赖皮,娘赖皮想跟你睡,这总可以吧!” 竹子老成的看了一眼他爹:“你赶快把你媳妇带走吧!我可要睡觉了。” 以前赵临羡真没觉得自家儿子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可如今瞧着,的确是不一样,他才不到两岁啊!心思就跟一个小大人一样了,甚至比一些大人还要懂事。 就算是他小时候在这个年纪,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熟心思,不由得心里有了一丝愧疚,之前一直瞧不上儿子来着。 不过儿子还小,已经有这么多人宠他,要是自己也跟着宠,他倒要无法无天了。 这么一想,心里好像又好受一点。 随即便对媳妇说:“走吧!小胖墩没事了,你也几个晚上没睡,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说是这么说,苏玉嫃现在哪里能睡得着啊!但是看见儿子这么懂事,刚刚喝了水,又说了那么多话,想必也没什么大事,若自己一直耗在这里,反而给儿子造成什么心理压力,便也同意离开。 只是在走的时候,亲了儿子额头:“你要是想喝水,大声喊娘,娘就过来。” 竹子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就睡了。 苏玉嫃和赵临羡回到自己房间,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可对于许氏下毒这事,她怎么会轻易放过。 赵临羡也是看出媳妇的心思,直接问:“对于竹子中毒一事,你想怎么做。”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伤害我的人,我不会放过,慢慢来,我会让她尝尝什么叫痛苦的。” 赵临羡抱着苏玉嫃:“分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个家里的杀气,可见你当时在家里的时候是多么的难熬。” 苏玉嫃原本的心里是坚硬的,可是对着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心软下来,成婚这么久了,眼前的男人从来就没有指责过她一次,每次都是站在她的立场想问题,她想,这父子俩一定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竹子没事了,老赵家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杨氏怕孙子中了毒,会不会变傻了,赶忙考考孙子,拿出一个鸡蛋,一些花生,一些点心,让竹子认,竹子一一都回答了。 杨氏乐了,孙子没傻就行。 赵老汉又测试孙子能不能蹦蹦跳跳,小胖墩跑起来比之前还快呢!这下一家人是真的放心了。 竹子这边好了,周氏那边也差不多,她原本中毒就还轻一些。 原本许氏对苏荣昌说,苏玉嫃下毒害二房的人,让县令大人来查一查,这种恶毒心思的人,怎么配拥有贡米。 苏荣昌虽然也想找个由头寻寻苏玉嫃的晦气,可这个说法明显站不住脚啊!点心是周氏自己拿去的,吃了点心的周氏和竹子都中毒了,怎么可能断定是苏玉嫃下的毒呢! 那县令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他做一回事,就要送一回银子,这事要是不成,损失些银子不算什么,还惹人笑话。 想想这些年来,自家闹的笑话真是不少了。 见苏荣昌犹豫,许氏还以为他念及父女之情,便在他心上插一刀:“老爷,那苏玉嫃只怕现在是仗着有陆丰撑腰,已经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陆丰可真是一把利剑啊!扎在心里直疼。 三房则说:“老爷,妾觉得此事还是不要闹到县令大人那里去,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没有闹出人命,如果闹到县令大人那里去,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这话深得苏荣昌的心,不过却不得许氏的心:“三妹,你这是在帮苏玉嫃和大房啊!也不知道大房给了你什么好处。” 三房笑意盈盈:“二姐,我可不是帮大小姐说话,而是为着咱们苏家着想,这原本没闹出人命,就是自家事,一旦闹到县令大人那里去了,到最后,又查不出什么结果,岂不是闹的满城风雨,又丢脸了。再说那点心可是少奶奶拿过去的,少奶奶都说了,点心就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那大小姐又是怎么下的毒呢!此事既然没有伤亡,就应该息事宁人了。” 许氏被说的无言以对。 张嬷嬷偷听到这对话,便去说给乔氏听。 乔氏也觉得奇怪,这毒如果是许氏下的,她又怎么会让苏荣昌去找县令大人呢!难道还真觉得小小一个县令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难道不知道,如今赵临羡是员外,手上有贡米,背后还有陆丰这个靠山吗?真的以为能指鹿为马? 许氏虽然不太聪明,但到底也没有这么傻。 那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那毒压根就不是她下的吗? 这事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张嬷嬷说:“夫人,会不会是二夫人贼喊捉贼啊!我看就她那智商,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 “贼喊捉贼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你多加留意着些。”乔氏开始沉思起来。 这府里如今除了有二房,还有三房。 这个三房出身低,目前为止,行为举止也算得体,她阻止苏荣昌找县令大人,会是因为苏家的声誉,还是另有隐情呢! 现在说不准,只能先看着去。 一转眼到了年底,今年过年,赵铁柱一家没有来镇上拜年,只有赵铁锹一家来了。 虽说这嫃米成了贡米,他家分了不少,还是按市场价折合的价钱给的赵铁锹,但他之前穷怕了,手上有点银子也不敢乱花,他想存起来,木棍好有个丰厚的家底。 江.氏就想着,如今手头上有钱,干脆买一辆马车好了,以后来镇上面看望爹娘,那也方便啊! 这话不假,但江.氏最终的想法是,有了一辆马车去娘家拜年,那绝对是让人抬起头看的。 现在村子里能有几户人家是有马车的。 赵铁锹心疼钱,可江.氏说:“你把钱捂住干嘛呀!这钱咱们是年年有的,咱们的米都是贡米了,还能缺钱吗?如今爹娘住在镇上面,咱们走路来一趟,那就得大半夜的赶路,咱们两个还好说,那木棍和穗儿呢!他们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了。” 杨氏心里是清楚的,什么来不来看她,都是假,想长长脸那是真的,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一辈子操劳,不就是为了长脸吗?便劝二儿子:“铁锹,你就买辆马车吧!是方便很多。你在家里管着田,有啥事来镇上和三郎商量,走路来多麻烦,要是驾着马车来,一个多时辰就够了。” 赵铁锹心里是有些心动的,只是还是有些挣扎。 木棍来一句:“爹,我想要马车。” 这才让赵铁锹下了决心:“行,买一辆马车。” 大年初三之前,闹市都在休市,毕竟人人要过大年。 所以赵铁锹一家住到大年初四,买了马车才回了东庄村。 赵铁锹没有养过马,之前是养过牛,赵临羡说马和牛差不多,赵铁锹就懂了,没一会儿就能慢慢驾驶马车前行。 江.氏带着孩子们坐在马车里,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也不怕寒风吹了,打开着车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坐在里面一样。 赵铁锹也高兴:“这坐自己的马车就是不一样呢!整个人都精神了。” 江.氏说:“这镇上面的宅子才舒服呢!瞧瞧那房间,那床,都不是乡下能比的,木棍和穗儿头一天晚上激动的都睡不着。” 赵铁锹沉吟片刻问:“木棍,喜欢镇上面的宅子吗?” 木棍点点头:“喜欢。” 赵铁锹一拍马屁股大声说:“到时候咱们也来镇上面买宅子住。” 第一百五十九章:扬眉吐气 江.氏听了入心:“孩子他爹,你说真的吗?我们真的来镇上面买宅子。” 赵铁锹这话也不止是说说而已,他想着,人往高处走呢!既然当初把地并给了三郎,那就不是庄稼汉了,还一直留在村里做什么,到镇上面买个宅子,那怎么着也比一直窝在山里强啊!以后木棍上学堂,穗儿说婆家,那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了。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咱们要加把劲存些钱,争取早日来镇上面买宅子。当然了,咱们不可能像三郎一样,买这么好的宅子,咱们买小一点的,三四间房就好,应该也就几百两银子,咱省吃俭用,再加上卖米的钱,明年应该就能在镇上面买宅子了。” 江.氏高兴的眼里都发酸了,总算是看见了一点希望。 木棍和穗儿也高兴的直嚷嚷“要去镇上咯,要去镇上咯……” 赵铁锹更是觉得浑身都是劲,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啥三郎那么稀罕那些田,整个人都耗在那儿,那儿可是金库啊!能不稀罕啊!而他如今比赵临羡还稀罕那些田,他得当做命.根子一样护着。 驾着马车回村,那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村民们下意识就觉得那是赵三郎的马车,也没什么稀奇的。 倒是王氏看出来,这不是赵三郎的马车,便站在自己院落里问:“哟!二弟,二弟妹,你们这是借了谁的马车回来啊!” 江.氏乐呵呵的说:“大嫂,这可不是我们借的,是铁锹买的,我想着,现在手头上有些银子,爹娘也住去了镇上,要是没有一辆马车,那都不方便啊!可是不想大半夜的再走路去镇上了,那种感觉太难受。” 王氏的心理就跟扎了一阵似的,连赵铁锹家都买马车了,再一看看自家,她心口疼啊!原先只说公婆偏心三郎,可现在才知道,公婆最不喜欢的只有他们大房而已。 偏赵铁柱还往赵铁锹马车哪里凑,又是看马又是和赵铁锹讨论着马车,津津有味的,就跟他自己买了马车一样。 王氏看不过眼,大声喊:“赵铁柱,你还不快点回来给你儿子喂吃的。” 赵铁柱听见媳妇那河东狮吼,便跟赵铁锹说:“我先回去啊!你这马车买的不错,回头大哥要用,你借大哥用用。” 赵铁锹买了马车,人也便的阔达了起来,连说:“没问题,大哥要用,随时来找我。” 赵铁柱回到屋里,一边伺弄着雨生,一边说:“你二叔家买了马车,咱们可也能跟着享福咯,高兴吗雨生。” 王氏听了这话,简直是火登脑门:“赵铁柱,我发现你这个人是不是没心没肺啊!难怪你爹娘都瞧不上你。” 赵铁柱皱着眉头:“这又是咋了。” “还咋了,你想想,去年咱们一起去镇上拜年,赶了半夜的路,去到镇上面的时候,已经都晌午了,你娘可真做的出来啊!跟江.氏一唱一和的,都没留咱们在镇上面住。可今年你瞧瞧,咱们没去镇上拜年,老二一家就在镇上面住了几个晚上,今儿都大年初四了吧!去年江.氏说啥来着,要赶着初二回来给娘家拜年,咋今年就不用赶着回来了呢!所以我跟你说,老二一家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见三房有钱,上赶着就知道巴结,咱们一家呀!全是外人。包括你这个长子,你爹娘都没看起过你,你心里还觉得美着呢!”王氏真觉得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赵铁柱叹了一口气:“你咋总是这样的心思,那铁锹能买马车,不也是他自己干出来的吗?那银子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我爹娘给的呀!你总说我爹娘偏心,咱们是晚辈,你还指望爹娘给你很多东西吗?咱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那住这事你怎么说,怎么你娘偏偏就允许老二一家在镇上面住了,咱们一家就不许。这是一碗水端平的婆婆吗?咱们一家在镇上住一点,能少块肉吗?这摆明了就是你娘看不起咱们呢!” “那也是你自己不讨喜,我都跟你说了,作为儿媳妇,别什么事情都跟婆婆争,你可倒好!一去就把娘给得罪了,现在怪谁。” 王氏气的火没地撒了,全家人都在跟她作对,虎娃也是个会看脸色了,怕他娘把怒火发到自己身上来,连忙就说:“娘,以后我给你买马车,买宅子,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别难过。” 赵铁柱乐了:“你少说大话,你娘可是会当真的,以后买不起可饶不了你。” 虎娃拍拍胸脯:“我咋买不起,我还被夫子夸奖了呢!说我的成绩比木棍的好,读几遍就会了,让我好好读书,以后有前途的。再说了,三叔种田都能种出门道,我咋就连马车宅子都买不起呢!” 王氏一吸鼻子,抱着虎娃就哭了起来:“儿子啊!娘可全靠你了,你爹那个没用的,这辈子都要被你爷奶,二叔三叔给踩在脚底下了,他们都看不起咱们家,你娘走到哪里都被人嘲笑,要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两个,娘在这个家里都待不下去了。” 原先虎娃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如今听见他娘抱着他这么一哭诉,还真绝的要用功了。 他和木棍年岁差的不多,一起在上村学,明年就该去镇上念书了,夫子经常夸他来着,可最近就因为二叔家突然有点银钱,木棍就不把他这个大哥哥放眼里了,起先他也没上心,如今听见娘这撕心裂肺的哀嚎,他还能不懂吗? 如果家里没一个有用的,以后就只能被人欺负,就连亲戚也会。 赵铁柱就不以为然:“行了,别委屈的跟我亏待了你似的。你这一嚎,全村人还以为我打你了,说到你娘家去,我都没法解释。这人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把心放宽吧!” 王氏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滚。” 赵铁柱立马就闭嘴了,他心里也是知道王氏受委屈了,对于自己爹娘偏心这事,他心里清楚,不是一边的错,娘和媳妇合不来,肯定会偏心,他都提醒着让王氏好好巴结他娘,但王氏就做不来这人,张不开这嘴,又在后面抱怨,能咋办呢! 赵铁锹和江.氏大年初五才去娘家拜年,这要是换做平时,那可是要遭人说闲话的,不过娘家人看见赵铁锹赶着马车去的,就也没说什么,后面闲聊的时候,得知这马车是赵铁锹买的,大家就全部开始巴结了。 江.氏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扬眉吐气:“这马车也不贵,是我们家三郎找的熟人买的,才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啊!居然还说不贵。 试想想,有几个庄稼人能一下子拿出十两银子来,就算是碰上风调雨顺的年份,那也就是够吃,够一家人的用度,也是存不了什么银子的。 江.氏一下子就成为了话题中心人物,不但自家人过来,就连旁边的邻居都纷纷围绕了过来。 包括赵铁锹,以前来江.氏的娘家,虽不说被薄待,但娘家舅哥丈母娘也是平平淡淡的脸色,吃一顿饭就带着老婆孩子走了。 如今的他,不但有大舅哥端茶送糖果,就连周围的邻居都纷纷围着他一脸崇拜。 特别是老丈母娘,现在一口一个我那有用的女婿,说的赵铁锹像是飘去了云端。 驾车回去的时候,赵铁锹嘴巴都是咧开的。 江.氏嘚瑟的说:“瞧瞧,我让你买一辆马车没错吧!那钱存起来,谁知道啊!可你现在买了一辆马车,所有人都来巴结你了,这滋味喜欢不。” 赵铁锹直点头:“喜欢,要不说听媳妇儿的没错,我现在也算是享受了一回被人吹捧的感受了。” “现在才开始呢!等咱们在镇上面买了宅子再回来,那我哥都恨不得到村子里外面去接你。不过说好啊!咱们要是发达了,可不能忘记我哥弟,还有侄子们。想想之前咱们难的时候,修那个房子,叫我哥弟来帮忙,二话没说就来了。” “你娘家人来帮忙修房子,咱们不也是给了工钱的吗?你还一天几个鸡蛋的伺候呢!” 江.氏瞪了他一眼:“你咋这么没良心呢!那个时候人人都在踩咱们,他们要不是我娘家人,能来吗?” 赵铁锹点点头,心里高兴,也不想和媳妇儿计较这种小事:“行,你说了算。” 再说赵宅这边,日子过的一日既往,就是杨氏最近心里好像有事,苏玉嫃关怀的问一句:“娘,是因为大哥大嫂没来给您拜年,所以您心里不舒服吗?” 杨氏叹叹气:“人多说生儿子是享福的,你现在瞧瞧,我生的三个儿子,除了三郎能倚靠,其他两个压根就没把我这娘放在心上啊!大郎一家直接撂挑子不来拜年,那二郎一家也是冲着能捞到好处来的。说买马车是为了来镇上看我,你看着,他们能来几回。就更不用说,他们能记着我的生辰了。” 苏玉嫃也觉得心虚,她好像进门这些年,从来没见过杨氏过生辰,就更加不用说知道杨氏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了! 第一百六十章:淑美过的不好 “娘,您是什么时候过生辰,之前似乎都没有见你过。”苏玉嫃关怀的问道。 杨氏说:“乡下人过什么生辰呢!那得是多么命好的人呀!自从我出生到现在,在我印象中就没过生辰,不过乡下人都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怨的。可今年我是要过五十岁生辰了,两个儿子也没一句问候,心里凉啊!” 苏玉嫃安慰杨氏:“许是大哥二哥忘记了,您也别怪他们,毕竟这不常过的生辰,的确会让人记不住。以前我每年都会帮我娘过生辰,去年还忘记了。不过娘,我嫁进赵家也有几年了,一直没帮你过生辰,心里也有些愧疚,今年您五十大寿,那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下啊!” 杨氏摆摆手:“我老婆子不兴这些虚的,你跟你公爹是同岁的,你们给他办就行了。按理说,男子是办虚岁酒,女人才过满岁,但去年的米价不是突然就被压低了吗?大家都愁,你公爹就不让我把这事说出来了,免得闹心。不过办不办酒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我们年纪大了,要的也就是一个孝心,你和三郎的孝心我们是知道的,我和你公爹能过上好日子,那全是托了你们的福,不过那两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苏玉嫃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在晚上将此事告知赵临羡,赵临羡一琢磨,他爹娘确实是满五十了,自己竟然给忘了,一拍脑门,直说让苏玉嫃上点心,今年还是给爹过一个大寿。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苏玉嫃没道理不答应。 春日里是赵临羡最忙的时候,一心都扑在了田里,苏玉嫃则安心待产,一日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看见钱夫人也在买一些小饰品,只是脸上愁云惨雾的。苏玉嫃则上前打招呼,钱夫人看见苏玉嫃牵着竹子,喜爱的不得了,连忙买了一个银手镯给竹子。 苏玉嫃本想制止,但钱夫人已经很快的给竹子戴上了,还说:“听说前阵子竹子身子骨不好,现在可好些了。” “好很多了,如今淑美可好。”苏玉嫃想着自己已是好久没跟淑美通过信了,想着钱夫人如今的脸色,心想不会是淑美不好吧! 果然见苏玉嫃问起自家女儿,钱夫人便让苏玉嫃一起去茶楼喝茶,苏玉嫃想着钱夫人应该是有话想对自己说,便随着钱夫人一块去了茶楼。 见四下无人,钱夫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淑美真的是命苦啊!当初我瞧着梁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那梁仲才也是个读书人,这才将淑美许过去,谁知道梁家那婆婆,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见淑美连生了两个女儿,如今闹着给自家的儿子纳妾呢!淑美如今还在月子里啊!这种话他们是怎么说出口的。” “你是说,淑美生了二胎了,这原本也是好事啊!梁家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满足。” “可惜两胎都是女孩,虽说淑美还年轻,还能再生,可那梁家仗着梁仲才是个秀才,虽说上一次考举人没有考上,但到底还有希望。梁家婆婆就因为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 “淑美的夫君怎么说呢!” “我瞧着也不是个什么贴心的主,要不然淑美怎么能写信告知我呢!她从小就怕惹我烦心的。要说那姓梁的是秀才,我家夫子也是秀才,他梁家凭什么就认为我家淑美高攀他家了,真是可笑。” 苏玉嫃也怜惜自幼玩到大的闺中密友:“难怪淑美最近很少与我通信,她大概是正难过呢!” 钱夫人叹气:“那孩子平日里也心高气傲的,如今跟夫君家闹的不和,又怎么愿意说给大家听,她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啊!这一次肯告诉我,大概也是撑不住了,那梁家真的是欺人太甚。” “那咱们得去一趟梁家啊!不能让梁家人觉得淑美的背后无人撑腰,您和夫子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肯定还没有找上门去过吧!” 钱夫人一想,还真是,她总觉得这女子出嫁以后就从夫了,娘家人过多的干涉,总是影响婆媳之间的感情,如今苏玉嫃这么一提醒,她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 苏玉嫃想着自己也是许久没有见过淑美了,便提出和两老一起去。 钱夫人想了想,也答应了,毕竟两个姑娘一起长大的,且苏玉嫃还胆大,能撑腰,多个人也是多份力量。 所以苏玉嫃和钱夫人约好,后日一早去。 苏玉嫃将竹子托付给杨氏和赵老汉,说自己要去邻镇一下,看望一个闺中密友。 杨氏原本觉得苏玉嫃这大着肚子呢!就不应该走动,免得伤了胎儿。 不过竹子那个小人精,已经把他娘和钱夫人的对话给一五一十的告诉杨氏了。 杨氏听了也觉得这个梁家做事不地道啊!重男轻女虽说也是人之常情,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在儿媳妇月子里就做出让自己儿子纳妾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儿媳妇还能生,又不是说不能生了,怀不上了,那还说的过去。 所以杨氏也同意苏玉嫃去看看她的好姐妹,只是嘱咐她千万要小心。 竹子还想跟着一块去:“娘,带我去吧!我保护你。” 苏玉嫃摸了摸他的头:“等你再大一点就保护娘,你现在太小了,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在家要听爷奶的话,知道吗?不可以调皮哦。” 竹子点点头,又问:“娘,什么是纳妾。” 苏玉嫃还真没想到儿子对这个问题好奇。 杨氏在边上说一句:“你忘记奶对你说的话了,纳妾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纳妾就是一个男人娶了老婆还花.心着呢!再弄几个小妾回屋,真是不知羞,咱们庄稼人虽然穷,但从来都是一夫一妻的过日子,真是想不明白那些弄几个小妾回去的安的什么心。” 赵老汉见老婆子说话又激动了,提醒她:“别说了,你等下又扎三媳妇的心,她爹也娶了两个小妾。” 杨氏一挥手:“三媳妇是三媳妇,她爹是她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杨氏看不惯苏荣昌不是一天二天了,要是逮到一个机会,她真想骂他个头破血流。 不过苏玉嫃自己心里确实也没什么想法,旁人骂苏荣昌,对于她来说,也是挺高兴的一件事。 竹子还是有点没弄明白,再问一句:“纳妾的都不是好人吗?” 杨氏点点头,很明确的告诉孙儿:“没错,所以你以后不管当多大的官,选一个好媳妇,就不要纳妾了,一心一意过日子。” 竹子一脸懵:“可是干外公家也有很多媳妇啊!干外公算不算坏人。” 这下轮到杨氏发懵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啊!不知道陆老爷家也有很多小妾。 苏玉嫃知道杨氏虽然泼辣,可在这个事情上,观点是正的,但纳妾这种事,也无法去对别人指指点点,便说:“你干外公是因为想要个孩子呢!才纳了妾,可是他至今也没有孩子,所以不能说纳妾就是坏人,要看是因为什么!” 杨氏听了这话,还热心肠起来了:“陆老爷娶了那么多媳妇都没有孩子,那肯定是陆老爷自己的问题了,这男人不能生孩子,可就是大事,咱们村之前也有几个不能生的,但是人家都抱养,也算是留了个根了。你说陆老爷家大业大的,他不能生,也不去抱养吗?那家业可就没有人传承了。” 赵老汉说:“你这婆子可真够瞎用心的,人家是个大老爷,肯定什么事情都想好了,还用得着你来说。” 杨氏瞪了赵老汉一眼:“你今儿个话也挺多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就是看你心都用到府城去了,提醒一下你。” 杨氏还是翻了个白眼,继而不搭理赵老汉了。 赵临羡最近几天都睡在了东庄村,所以苏玉嫃也没有刻意让人告诉赵临羡自己去了邻镇。 便在约定的日子和钱夫人钱夫子一起去往了邻镇。 第一次去看望淑美,苏玉嫃备了不少礼,也是不想让梁家的人给看轻了。 钱夫人看着苏玉嫃带的东西,鼻子酸酸的:“你看,还让你破费了。” 苏玉嫃嫣然一笑:“您还跟我客气这个呢!我跟娘从小就受人排挤,是您和夫子还是淑美不嫌弃我们,时不时的接济我们一下,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挂着,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 钱夫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当初以为给淑美找了个好婆家,还觉得苏玉嫃这门亲事是委屈了,可如今再瞧瞧,自己的淑美在婆家过的水深火.热,玉嫃已经是员外夫人了。 且说这人的命啊!又如何看的准呢! 去往邻镇也就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应该跟府城差不多远,但路就没有去往府城的好,所以时间要久点。这梁家在邻镇也不是什么大门户,藏在很深的巷子里,等到了梁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一进门,梁家人都在吃饭,桌子上倒是还有鸡鸭。 梁家太太见亲家公和亲家母来了,倒还是热情的,放下碗筷便起身来招待。 钱夫人介绍了一下苏玉嫃是淑美闺中密友,便着急去瞧女儿。 梁家太太见到苏玉嫃带来的东西,脸上也是多了几分谄媚的笑容,连忙要给苏玉嫃倒茶。 第一百六十一章:看笑话了 苏玉嫃最不喜欢这种势力的殷勤,但面上还是浅浅笑着,和梁家太太寒暄了几句。 就听见偏院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苏玉嫃便也没和梁家太太继续说话了,而是往屋子里去。 刚到屋里,就听见钱夫人的骂声:“你们梁家就是这么薄待我女儿的是吗?她还在坐月子啊!你们给她吃的是什么?我瞧着你们梁家也不是吃不起东西的人,那外头桌子上还摆着鸡肉呢!” 苏玉嫃定眼一瞧,果然见床头桌子上,就摆着一碗小米粥和一碗榨菜,就算不是坐月子,还在养孩子的钱淑美也不该就吃这个啊! 而梁家太太解释:“这不是淑美老说没胃口吗?我才给她弄了小米粥,可不是我苛待她啊!” 钱夫人真是气炸了:“没胃口!她做月子就算再没有胃口,你也不应该就给她吃小米粥啊!她吃的这么差,怎么奶孩子,她的月子又怎么坐的好,你们要是不想伺候我女儿坐月子,只管跟我说,我来伺候她,用不着做的这么过分。” 梁家太太撒泼似的大声嚷嚷:“亲家母,你这么说是我梁家虐.待儿媳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哪点对她不好,可她呢!肚子一点也不争气,连着生了两个赔钱货,可我还是尽了仁义,好好的伺候她坐月子,她在月子里可是一滴水都没沾的,你要还说我做的过分,那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生了两个女儿,那不也是你们梁家的后代吗?更何况淑美还年轻,再生几个都没有问题,你用的着做的这么绝!况且是孙女难道就不喊你奶奶了?将来若是嫁的好,难道不是给你们梁家长脸了。你就给淑美吃小米粥,那小孩子还能吃的好吗?” “孙女能给我们梁家长什么脸啊!我家老头子过的早,我家的希望全部都在仲才身上,他虽然上次没有考中举人,可如今也是越发的用功了,考上举人就是个时间问题,我家仲才一旦考上举人,那就是做官了,膝下没个儿子,不是让人笑话了。再说了,你家淑美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许仲才纳妾,天底下哪有这么的理,我能给她喝小米粥,都是发善心了。” 钱夫人差点被气坏了,浑身都在颤抖。 苏玉嫃连忙上前帮忙拍拍她的胸口:“夫人,消消气。” 因着吵闹,婴儿更加哭的厉害,钱淑美哄都哄不住,钱夫人又不得不先去帮女儿哄孩子。 苏玉嫃则关怀的问钱淑美:“看你脸色苍白的,还好吗?” 钱淑美抓住苏玉嫃的手,摇摇头:“让你们看笑话了。” 苏玉嫃笑了笑:“怎么是看笑话啊!要说笑话,你以前看了我多少,就不许我看你一回吗?” 钱淑美闻言笑了。 苏玉嫃又看着在钱夫人怀里的小婴儿,喜欢道:“真的太漂亮了,以后肯定像淑美,是个美人坯子。”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的小银项圈,虽是小小的,但做工十分精致。 钱淑美见了还说:“玉嫃,她一个小孩子,哪能受这么贵重的礼啊!” 苏玉嫃一边逗着小婴儿,一边说:“她受得。” 梁家太太见苏玉嫃出手阔绰,不免多问一句:“这是哪位大人显贵的夫人啊!给这么重的礼,回头让我儿子记下,以后多走动。” 苏玉嫃似笑非笑:“我家夫君倒也不是大人显贵,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家里的钱财随我支配而已。” 梁家太太听说只是一个员外,心里的热情冷了几分:“哟,那你家婆婆不管事?任由你这儿媳妇管家。” 苏玉嫃更是不屑的说:“我家婆婆不管家,她乐得清闲,含饴弄孙岂不是人生美事,也就是不知味的婆婆才喜欢事事管着儿媳妇吧!” 梁家太太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听你说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不是出自什么大家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自古以来谁不是婆婆管家,真是小家子气。” 梁家太太现在觉得算是摸清了苏玉嫃的底细,之前想着,莫不是一个官家太太,可是不能得罪,当然也不能在她面前太过嚣张,免得影响以后自家儿子的仕.途。可如今得知苏玉嫃不过就是一个员外的夫人,算什么东西,自家儿子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什么员外都不放在眼里。 自古以来商就不敢与官斗。 “亲家母,亲家公,既然你们两个来了,有些话我们就说清楚。淑美连着生了两个女儿,这让我已经愧对梁家的列祖列宗了,你们总不能看见我们梁家无后吧!所以,我已经打算给我儿子纳一个妾侍,希望你们能同意,咱们好好说话,那还是一家人。我儿子以后做了大官,那淑美还是正儿八经的嫡妻。我选的妾侍呢!也不是旁人,是我自家表外甥女,知根知底的,实在亲戚,也不会对淑美不敬。”梁家太太俨然没把大家放在眼里了。 钱夫人已经气的不想说话了,一直沉默的钱夫子则目光犀利的看着同样不说话的梁仲才:“你的意思呢!也嫌弃淑美连着生了两个女儿,所以要纳妾吗?” 梁仲才还是纠结的,他并不想伤害淑美,但又感念母亲这么多年的培养,不忍让母亲失望。“岳丈大人,我……” 钱夫子大怒:“梁仲才,枉你是个读书人,你背信弃义,还没考上举人呢!怎么,就瞧不上我们淑美了,那你要是做了官,你不还得休了我家淑美,去攀高枝啊!你可真行,我当初是看错人了,才会将淑美嫁给你。” 梁仲才被骂的不敢抬头,这原本就是梁家的错,哪有还在月子里就提出要纳妾的。 梁家太太见儿子被骂,心里就不爽了:“亲家公,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奇怪了,你家女儿生不出儿子,还不许别人纳妾,这是什么书香之家的规矩,还懂不懂贤良淑德。” 钱夫人回一句:“你倒是贤良淑德,怎么当初不给老爷子多纳几个妾,如今你们梁家也不至于人丁稀薄啊!” “你”梁家太太被呛的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看见儿子还在那里傻站着,便回过身又拉儿子一起走。 梁仲才对淑美还是有感情的,挣扎着看了床上的淑美一眼,才被他娘拉走。 苏玉嫃原先就知道天底下很多婆婆都不好相处,庆幸的是她遇到的杨氏,还是好的,事事为自己挂心,虽说婆婆跟大嫂老是吵架,那也是大嫂太闹腾了。如今淑美这么温和的人,也被婆婆欺负,真是天底下什么人都有。 原本一桌子的好菜,梁家太太现在是没心思吃了,对着儿子说:“当初还以为他们钱家是书香门第懂规矩,可如今看来,还不如寻常人家呢!儿啊!这个媳妇算是娶亏了,这是娘对不起你,为你寻的亲事。不过没关系,他们钱家理亏,想不答应纳妾都不行,回头我就去茵茵那儿帮你提亲。当初你表舅一心想把茵茵嫁给你,是我嫌弃他家是农户,想着你娶个书香门第的,将来做了官,也是不丢人,谁曾想,娶个没用的回来。倒是你表舅一家,还不计前嫌,愿意将茵茵给你,这是一份恩惠,你将来可不能忘。” 梁仲才心乱如麻,劝慰母亲:“娘,您先别琢磨这些事,让淑美把月子坐好,我也要安心念书才是,考取功名才是男儿的志向,家庭琐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知道你要安心念书,所以这些事,娘帮你来办,你只要答应就行了。倒是钱家人真是不知羞,死咬着不放,令人心烦。” “娘,你非要纳妾,淑美和岳父岳母就会闹,我又怎么能安心念书呢!淑美嫁过来这些年,对娘对我都很好,我实在也是不想纳妾。” 梁家太太听了这话,更加火大:“你这什么意思,全家就娘在闹腾是吗?连你都不理解为娘了啊!娘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你是我的儿子,我能看见你断子绝孙吗?那钱淑美能不能生下儿子还是个未知呢!你纳个妾怎么了,你可是要高中做官的人,谁身边还没有几个妾侍啊!” 梁仲才揉了揉太阳穴:“我和淑美都还年轻呢!肯定会给你抱上孙子的,娘别急。” “什么时候给我抱上孙子?是不是要等我老了,动不了,还是等我死了啊!就生这两个赔钱货,我就是死了,都没脸见你爹。你瞧瞧那些堂亲表亲,谁膝下没有儿子啊!当初咱们家人丁稀薄,受了别人多少白眼和欺负。如今娘就是想看着你多生几个儿子,壮大门楣。” 梁仲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慰他娘了,正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表哥,表姑,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没打扰你们吧!” 看见来人,梁家太太露出笑脸:“茵茵啊!你来了,表姑可盼着你呢!不是让你天天来吗?最近都隔了几日没来看表姑了。” 李茵茵将手里的鸡和鸡蛋放在屋子里,才回话:“这两天我爹让我在家里帮忙干农活,这一忙清,我就来看表姑了。” 梁家太太连连称赞:“茵茵,你可真是个好女孩。”再仔细端详着她的屁股,满意的点点头:“好,屁.股平平,生儿子不停。” 第一百六十二章:叫嚣的女人 李茵茵被说的脸都红了:“表姑,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啊!”说完还瞥了梁仲才一眼。 梁仲才少年成才,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大家都认为以他的才华,考上举人,再做官,那是板上钉钉的,所以李家不管是让李茵茵做妻还是做妾,都愿意。毕竟等到梁仲才做了官,李茵茵肚子正妻,给梁家生几个儿子,那位置也是稳稳当当的,以后连带着整个李家都能摆脱农户了。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梁仲才对李茵茵是没什么感情,甚至不喜欢她,从小就当妹妹看待的,突然之间说成为妾侍,心里总是怪异,更何况他心里还是有淑美的。 梁家太太也不管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只管她是怎么想的,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还能忤逆自己不成,她现在是越看李茵茵越顺眼,主要是看中了她的身板,还有就是李茵茵家有三个兄弟,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男丁兴旺,李茵茵绝对是一个能生儿子的主。 李茵茵为人确实是勤快,看见桌子上的碗筷还没有收拾,便说:“表哥,表哥,你们都吃好了吗?我收拾桌子了。” 梁家太太笑眯眯的:“吃好了,不过被钱家的人气的没怎么吃饭,看见你心里才舒服一点。” 李茵茵忙道:“钱家来人了吗?他们说表姑了。” “可不是嘛!就生两个赔钱货,一家人还不许仲才纳妾,天底下都没有这个理。茵茵,你别怕,有表姑给你撑腰,你肯定顺顺当当的来我们家的。” “表嫂是不喜欢茵茵吗?这才让表姑为难了。” 梁家太太脸上都充满着刻薄:“这跟你没关系,她是想一个人霸占仲才,真是美得她。” 梁仲才不想听他娘说些这样的话,又瞧见他媳妇床头摆着的是小米粥,关于这点,他是不知道的,他娘喊他吃饭,说淑美的已经拿过去了,他下意识就觉得,桌上有鸡肉,那自家的媳妇肯定吃的也是鸡肉,这才安心吃饭,刚刚去到屋里才知道,自家媳妇吃的是小米粥,但是当着岳父岳母的面他又不好说自己母亲,免得伤了自家母亲的心,但让他看见自家媳妇吃小米粥还无动于衷,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人,于是便说:“娘,我去热点鸡汤给淑美喝。” 梁家太太瞬间就气急了:“仲才,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去给她一个女人热鸡汤,这算什么事!就是普通人家的男人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更何况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我真是白养你了,那钱淑美不知道是走什么运了,找了我儿子这么好的男人,我这个老娘都没有她重要。” 梁仲才弱弱的说一句:“淑美她还在坐月子啊!” 梁家太太差点没给气死。 李茵茵还是很会做人的,见状忙说:“表哥,我去给表嫂热鸡汤吧!你千万别再惹表姑生气了。” 梁家太太听了这话觉得心热:“瞧瞧,我自己的儿子还不如表侄女关心我呢!” 李茵茵又说:“表姑,您也别生气了,表哥他重情义这是好事啊!我爹就常说,表姑是最有本事的人,把儿子教的好,谁都羡慕。” 这番奉承的话,梁家太太还是受的,顿时脸色就好转了很多:“茵茵,难怪我和你投缘呢!以前还没发现,你这小嘴真会说,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仲才娶姓钱的了,直接娶了你呢!才是我们梁家的福气。” 李茵茵也懂的回话,不急不躁的说:“不管是给表哥做妾还是做妻,只要能到这个家里来伺候你和表哥,就是茵茵的福气。” 说完就挽起袖子进灶屋了。 梁家太太现在越发的觉得,钱淑美和李茵茵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李茵茵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她嘴巴甜,是因为她是个女娃,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即便她家有那么多男丁,爷奶还是不喜欢她,偏向她的哥弟,所以她只能嘴巴甜,才让她爷奶对她好了很多。 她深深的体会到,嘴巴甜的人,到哪里都不会过的太差。 之前她和梁家太太没有过多的接触,每次梁家太太去她家里的时候,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而且她爹提出要让她给梁仲才媳妇的时候,梁家太太那个眼神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完全是鄙视她。 不过后来她爹一直跟她说,梁仲才将来是要做官的,梁家太太肯定是看不起庄稼人,如果能嫁给梁仲才,将来她就能跟着去大宅院里享福了,根本就不用了在庄稼地里忙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所以她才宁愿做妾都要巴结着梁家太太。 她生的挺美,庄子里很多人想娶她做老婆,可看着庄子里的那些女人从一开始的小姑娘,变成乌黑黑的女人,背上一个娃,怀里一个娃,还要干农活,她就觉得恐怖。 而她爹跟她说的,要是做了梁仲才的女人,根本就不用干农活,等他做官了,还有丫鬟来伺候自己,这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她现在知道,表姑已经完全认可自己了,而表哥根本就不可能反抗表姑,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唯一不好搞定的就是钱淑美,毕竟她是表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娘家爹还是个夫子。 她想着,必须要让钱淑美错的更大,落下更差的名声,让表姑和表哥都彻底厌恶钱淑美,自己就好进门了。 所以,她的鸡汤里撒了盐巴,虽然她没坐过月子,但也知道,女人坐月子是不吃盐巴的。 钱淑美这边,钱夫人和钱夫子都还在叹气,这和梁家太太争了几句,饭菜都不让人吃。 苏玉嫃还怀着孕了,来了家里没有吃的,这算什么事。 不过苏玉嫃从来不是个会把自己饿着的人,便说:“夫人,夫子,你们先照顾着淑美,我去外头的酒楼打些饭菜回来,顺道也让人给淑美煮个鸡汤,月子里得补补。” 钱夫子也是傻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去外面的酒楼呢!他当然不愿意让苏玉嫃挺个大肚子去,便说自己去。 钱夫人也是让钱夫子去。 苏玉嫃这才没说什么,留下来陪淑美。 钱夫子刚走,李茵茵就端着鸡汤来了,非常不客气的说:“姐姐,我给你端鸡汤了,你快趁热喝了吧!” 钱淑美也是个烈性的,她忍自己婆婆也就算了,难道还忍外人吗?便语气不善的说:“谁是你姐姐?你也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茵茵也不恼,将鸡汤端到钱淑美面前:“姐姐,我好歹也是一片心意啊!就算你不想喝,也得给个面子不是。” 钱淑美冷笑:“我记得你之前是喊我表嫂,现在就改口叫姐姐了?怎么,你是进门了吗?真是不知羞耻。” “好,我不知羞耻,可是这鸡汤可是表哥让我煮了给你喝的,你要是不喝,我怎么跟表哥交代呢!再说了,明明又鸡汤你不喝,等下又对别人说,咱们梁家对不住你,你这不是故意给表哥找事吗?” “一口一个你们梁家,真是有意思了?你是姓梁吗?我真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女人。别忘了,我才是梁家正儿八经的儿媳妇,他梁仲才的老婆。” 李茵茵还是笑着的:“姐姐,你还知道自己是梁家的媳妇啊!那就快点把鸡汤喝了吧!我也好去交差。” 钱夫人虽然看不过眼这个上门叫嚣的女人,但毕竟是一碗鸡汤,觉得不管怎样,先把身子骨给补好了,便劝慰自家女儿:“淑美,你且将鸡汤喝下吧!” 钱淑美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鸡汤,拿着勺子轻轻喝了一口,觉得有咸味,立马就来气了,直接将鸡汤给重重的砸在床边的柜子上,正好李茵茵眼疾手快拦了一下,那鸡汤便倒在她手上,洒了一地。 随即李茵茵就大喊了一声:“哎哟。” 梁家太太和梁仲才闻声连忙跑了过来。 看见李茵茵的手上红了一块,鸡汤洒了一地,梁家太太便问:“怎么了。” 李茵茵委屈的说:“表姑,我好心给表嫂弄了鸡汤,她不想喝,全倒我手上了。” 梁家太太气不打一处来:“钱淑美,你心里有气,别朝着茵茵撒啊!她一来就给我们收拾屋子,给你弄鸡汤,你倒好,将鸡汤全部倒在人家手上了,这就是你们钱家教出来的好女儿吗?” 钱夫人知道自家女儿不是这种人,便说:“亲家母,淑美也不是故意的,这肯定是个误会。” 梁家太太一脸笃定:“她就是以为又你们护着,瞧不起人家庄稼户呢!不就是觉得茵茵是个农户家出身吗?她心里才不爽撒气,要是换了有点靠山的人家,你看她敢不敢,我算是看透你们钱家了。” 苏玉嫃刚刚是看在眼里的,淑美明明是想把鸡汤放在桌子上,是李茵茵用手拦了,才导致鸡汤倒在她手上洒了一地,但她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争辩,只是说:“梁家太太,先听听淑美怎么说吧!” 钱淑美真是气炸了,原本不想解释,但也不想被人算计了去,便说:“她端来的鸡汤里面放了盐,谁不知道坐月子不能吃盐巴。” 第一百六十三章:接回娘家 李茵茵连忙摇头:“我没有放。” 梁家太太拿起李茵茵的手尝了一下,哪里有什么盐巴,便更加怒不可遏:“你就算要找个借口对付茵茵,也找个好点的好吗?哪里有盐巴?” 钱淑美据理力争:“尝她的手当然尝不出什么了。” 梁家太太更加要爆炸了:“你的意思是,让我趴地上尝吗?你这摆明了骂我是狗啊!好好好,好的很,我梁家真是出了一个好儿媳了,骂婆婆是狗,让婆婆趴地上尝,真是造孽啊!” 钱淑美急了,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就李茵茵手上沾染的那些鸡汤,根本察觉不到什么盐味,并不是让自家婆婆去地上尝:“婆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亲家母还在这里看着的吧!好好的一碗鸡汤就被你洒在地上,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要不给你吃,就说我们薄待,这人可真是难做。” “婆婆,你现在就断定是我在无理取闹是吗?” 梁家太太此时已经不想听钱淑美说话了,她心里认定是钱淑美在为难,便直接没有回应,而是对自家儿子说:“仲才,茵茵的手被烫伤了,你带她过去敷一下,免得等会肿了起来。” 梁仲才看了钱淑美一眼,便领着李茵茵下去了,虽然他不相信钱淑美说假话,但他觉得他娘尝了李茵茵的手,确实没有盐味,那他娘也不可能说假话,他现在不好下判断,只能先将李茵茵带下去。 看见梁仲才带着李茵茵下去,钱淑美的心都疼死了,眼泪又要出来,她有一肚子的委屈,现在都无法说。 梁家太太还想再教训钱淑美,却看见苏玉嫃还拿起地上的勺子放嘴里,一开始尝,是没有味道,因为正常的人,菜里面都是放了盐巴的,口味相对重,初初尝一口这样淡的,自然会觉得没味。但再尝两下,就发现这里面确实是有盐味。 钱夫人和钱淑美看着苏玉嫃捡地上的勺子尝,心里都不忍,特别是钱淑美哭着说:“玉嫃,我知道你信我就好,何必去尝地上的鸡汤呢!” 苏玉嫃笑意盈盈的说:“我不尝,又怎么能让梁家太太相信这鸡汤里的确放了盐巴。梁家太太,你若还是不相信,可以报官啊!” 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还报官,梁家太太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便说:“好,既然你们都嫌弃我们伺候不好钱家小姐,那就别让我们伺候了。” 梁家太太现在根本就不想知道那鸡汤到底有没有盐巴,她只知道,钱淑美是在无理取闹。 钱夫人心里也是呕的慌,怒气冲冲的说:“行,亲家母不管,我管,我将淑美这就接回浔镇去,两个孩子我也一并带走,要是你们梁家不想要淑美了,那和离我们也接受,大可不必这么恶心人。” 梁家太太“哼”笑:“亲家母,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什么叫和离,要真是这样,那也应该是我们家仲才休妻才对。” “休妻?我家女儿可曾犯了七出?你们梁家凭什么休妻,要这个亲结不成了,那就和离,梁家还能好好说话,不然,我们钱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事就算说破了天,那也是你们梁家做的太过分。” “我们梁家过分?钱淑美一连生两个赔钱货,倒还有理了。我家儿子以后可是做大官的,我不怕你们家。” 苏玉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冷冷的问梁家太太:“请问您儿子现在做大官了吗?就算做了官,因为媳妇生两个女儿就要休妻的,怕也只有你们梁家吧!这事就拿宫里的娘娘来说,大家都知道,当今很受宠的贵妃娘娘,膝下就只有两个公主,可陛下对贵妃娘娘那也是宠爱有加。也不知道梁秀才休了妻,将来考到陛下面前去,该如何自处啊!” 梁家太太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她哪知道贵妃娘娘膝下只有两个公主啊!但她气势还是要的:“你吓唬谁呢!就一个小小员外的家室,你还见过陛下和贵妃娘娘不成。” 苏玉嫃嘴角微微上扬:“我虽然没有见过陛下和贵妃娘娘,但我家相公种的米,荣幸的被陛下和贵妃娘娘所喜爱,吃了我家的米,将我家米封为了贡米。” “哟,你是说陛下和娘娘还吃你们家的米呢!这说破了天,不就是一个种稻米的吗?有什么可神气的。” “我不神气啊!倒是想看看你儿子能做多大的官呢!” 梁家太太一口气憋在了心里。 梁仲才正好这会进来,对他娘说:“我不会休妻的,娘,你别再逼我了。” 梁家太太见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怒气冲冲的走了。 梁仲才一脸难过的低着头:“岳母,淑美,我知道我娘做事是有点过分了,你们别往心里去,我一定会对淑美好的。” 钱夫人怒气未消:“算了,我家淑美碰上这样的婆婆也是她命不好,你不用再说什么了,只管去做你的孝子吧!总归是我生的我疼,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淑美的。仲才,你们和离吧!” 钱淑美瞳孔放大的看着自家母亲,虽然她在梁家的日子是不好过,但到底也没想过要和离,可她心里也是气的,气婆婆折腾自己的时候,相公低着头在后面不说话。 梁仲才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岳母,怎么能和离呢!我对淑美是真心的。” 钱夫人深吸一口气:“你能反抗你娘吗?我知你是你娘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你感恩你娘对你的付出,所以你事事顺着你娘。可你想想淑美,她从小在我掌心里长大,因为嫁给你,要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孝敬高堂,难道还应该被你娘欺负吗?” 梁仲才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正好钱夫子也提着饭菜进来了,听了钱夫人那番话,便直说:“我早就想将淑美接回去了,怕夫人你前怕狼后怕虎,如今夫人也认同,那咱们就将淑美带回去吧!” 梁仲才心乱如麻:“岳父大人,不要啊!小婿不敢求岳父岳母原谅,但求岳父岳母给个机会,让我弥补淑美。” 钱夫子听都没听梁仲才的,只招呼着钱夫人和苏玉嫃吃饭。 钱夫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等会要辛苦玉嫃了,帮我一起布置一下马车,淑美毕竟还在月子里,我想放床被子,让她舒服一些。” 苏玉嫃笑着点点头:“不辛苦,吃完饭我就去弄。” 梁仲才转而又去求钱淑美:“娘子,你真的要回去吗?不要为夫了。” 钱淑美刚刚也是伤透心了,此时淡淡的开口:“仲才,你我夫妻一场,我想问你,刚刚你娘说我无理取闹,你相信那鸡汤里是有盐巴还是我无理取闹。” 梁仲才犹豫了起来,如果他说相信钱淑美,那就是明着说他娘骗人,他这样是为不孝,可如果说不相信,钱淑美肯定会生气失望。 不过他不知道,他在犹豫的时候,钱淑美就已经失望透顶了。 才导致,钱夫子抱着钱淑美走向马车的时候,任凭梁仲才怎么哀求,钱淑美都没有心软。 因着钱淑美的二女儿要喂奶,所以钱夫人只抱着二外孙女一同回浔镇,大的就没有带了。 梁仲才抱着大女儿上前,试图让钱淑美心软,但是钱夫人说:“够了,做人不要太自私,你若还有半点良心,就让我们带淑美回去把月子坐好,你再这样闹下去,等下淑美受了风,还落下病根,难道你就开心了。” 梁家太太听了这话,便也呵斥儿子:“让她走,真是能耐大了,已经嫁出来的女儿,居然还动不动就回娘家,我倒要看看,丢人的是谁。” 钱夫人毫不客气的将马车门关好,钱夫子驾车离去。 梁仲才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越行越远。 怀里的小女孩终究是哭了起来,喊着“娘。” 李茵茵见状,便上前将小女孩抱过去说:“娴儿,表姑带着你玩好不好。” 小娴儿毕竟年岁小,被哄了哄,就不找娘了,梁家太太觉得这大孙女与李茵茵甚是投缘,不由得又满意了几分。 梁家太太扭头看见儿子还在门口傻站着,便生气的说:“仲才,你还不去念书,你现在就不用管这些事情,只要等你高中了,你看那钱家还会不会要和离,肯定是自己把钱淑美给送回来了。” 梁仲才不发一言走进书屋,但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书,脑海里全部都是钱淑美的样子。 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连媳妇儿都护不了,心里真不是滋味。 而钱淑美回到娘家,因着爹娘护着自己,也没有人敢明着说闲话。 苏玉嫃见钱淑美安顿好了,便也准备起身回家。 钱夫人今日对苏玉嫃是心存感激的,连连说:“玉嫃,因着你,我们才不至于手足无措,这份恩情我和淑美又欠下了。” 苏玉嫃说:“千万别说恩情,不然我跟我娘才还不清呢!” 从邻镇回到浔镇,就已经将近天黑了,苏玉嫃又在钱家小坐了一会,出来时,天已经是大黑。 但隐隐约约看见赵临羡驾着马车来了,他就像是披着银月而来的战士,令人吃惊又欣喜。 第一百六十四章:教训竹子 苏玉嫃连忙上前说:“你不是在东庄村吗?怎么今天回来了,还知道我在钱夫子这,真是神了。” 赵临羡跳下马车:“我原本是来钱夫子这里看看,若你不在,我便去邻镇找你。” “做什么呀!我是有事呢!你还限制我的自由。” “不是限制你,是我得陪在你身边,免得你吃亏。” 苏玉嫃心里甜甜的,但嘴上不服气:“我的身手可也不弱,打两三个毛头小贼是可以的。” 赵临羡皱着眉头:“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能不能顾着点肚子那个小的。” 听着两人的话,钱夫人便上前说:“赵员外,实在是抱歉,让玉嫃怀着身子还跟我们去邻镇,辛苦她了。” 赵临羡说:“她与钱小姐是闺中密友,她去看看是应该的,我只是因为没陪在她身边,而忍不住说她几句。” 钱夫人感慨的点点头,人常说婚嫁要门当户对,可自家的女儿倒是门当户对嫁了一个秀才,可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倒是这原本让人瞧不上的庄稼汉,不但娶妻之后发愤图强,还待媳妇儿这样的贴心,才是一个良配。 苏玉嫃不想让赵临羡唠唠叨叨的,便扯着他上马车,和钱夫人挥挥手便走了。 回到家,小竹子还没睡呢!端着糖果便冲上起来,然后把糖果递给苏玉嫃:“娘,这是我买给你吃的,你快吃。” 苏玉嫃看见儿子,所有的疲劳都消散了,蹲下来接过糖果说:“竹子真乖啊!居然还知道买糖果给娘吃了。” 这时杨氏出来笑嘻嘻的说:“对呀!我就说咱们竹子聪明呢!才这么大一个孩子,就知道去屋里拿钱给娘买糖了,他说他要买好糖等娘回来吃。” 苏玉嫃听着这话是没什么毛病,可赵临羡就听出毛病了,低沉着声音问:“是竹子拿钱买的糖?那银子是爹娘你们给的吗?” 杨氏被问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就说:“是竹子自己从我屋里拿的,要不怎么说这孩子贼精呢!” 赵临羡没理会他娘还带着炫耀的语气,厉声厉色的对着竹子:“我告诉你,以后不许自己去奶奶屋里拿钱。” 竹子不懂,去奶屋里拿钱给娘买糖果这有什么不对,便看了自家爹一眼,不理他。 杨氏也说:“就一串铜板的事,我还能跟竹子计较不成,竹子是我的乖孙,给他花也是应该的。” 赵临羡对于家里人的这些思想,感到有些头疼,他眉目间又阴了几分:“这是一串铜板的事情吗?竹子私自去奶奶屋里拿铜板,这往大了说,就是偷。” 这话说的可是有点严重了,杨氏连忙护着孙子:“这怎么还能是偷呢!自家的铜板,多大点事啊!” 赵临羡说:“这是小事吗?娘,你认为他今天拿你的铜板,是应该的,可如果他养成这个习惯,去别人家里拿铜板,那别人还会这么好说话吗?小孩子的心思本来是纯的,并没有什么恶意,要看大人怎么引导,如今今天我们都还夸赞他做的对,那他就会认为拿铜板这事,是可以做的。你以为那些贼,那些强盗土匪,是一出生就形成的吗?” 这些话将杨氏说的哑口无言。 苏玉嫃起先也是沉浸在儿子给自己买的糖果当中,并没有去细细想这个问题,如今自家相公一说,确实有些不妥,便也在一旁不吱声。 见大家都不会再插嘴,赵临羡才对竹子说:“跟爹娘,你私自去奶屋里拿铜板,错没错。” 竹子摇摇头:“没错,娘喜欢吃糖,我要给娘买。” “那你为什么要自己去拿奶的铜板,而不是跟奶说,你想要点铜板给娘买糖,难道奶会不给你吗?” 竹子没有说话,看上去似乎并不想理他爹。 赵临羡最不喜欢竹子这么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声音便又提高了不少:“我在跟你说道理,你听懂了没有?你要再这样下去,以后有什么出息,你不做个贼,害了一家人,我都烧高香了。” 对于一个两岁的小孩,说这样的话也是够狠的。 杨氏听不下去了,还是维护孙子说:“竹子其实跟我说了要拿铜板给娘买糖的,就不要再说他了,他才多大的人。” 赵临羡听了他娘的话很不高兴,他知道他娘疼爱竹子,可不是这么溺爱的,这样下去,竹子还不无法无天。“现在都教他三字经了,难道我们只教他一些死知识,事实上却不约束他的行为吗?娘,你对我们三兄弟,可都没有这样偏爱过,独独对竹子,你倒是不管对错了,也不知道是竹子的幸还是不幸。” 杨氏脾气也上来了:“咋地,我还在害自己的孙子啊!” 一旁许久没说话的赵老汉当了这么久的听众,也明白了过来,发表意见说:“我觉得三郎教训的有理,以前咱们在东庄村,那小孩子小偷小摸,像虎娃木棍都还在别人的鸡窝里偷过鸡蛋呢!可这都是小事。如今咱们到镇上面来了,接触的人多了很多,要是放着小偷小摸这种行为不管,以后说不准还真变成了大事。咱们为什么要搬来镇上面啊!最大的原因,就是咱们不能再像村子里的人一样,不管是吃住上,还是品德上,都要越来越好。” 杨氏深吸一口气:“行了你们,合着就我一个坏人,你们都是好人,行了吧!” 赵老汉摇摇头,这老婆子是个比谁都聪明的人,偏偏一到孙子身上,就变的轴了,什么大道理都说不听。 不过小竹子见大家为自己争吵了起来,又隐约听懂了一些道理,觉得好像是自己错了,这便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了。 苏玉嫃知道竹子不是听不进去,而是他爹说话实在是有些不讨喜,便自己轻言细语的对儿子说:“竹子,娘跟你说,以后你要买什么,可以跟娘,跟奶说,但是不要自己去拿铜板,这样是不好的,知道吗?” 竹子吃他娘这一套,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是我错了。” 苏玉嫃拂了一下他的头,便从身上拿出一串铜板说:“竹子,你拿了奶的铜板,现在还给奶,并且要跟奶说抱歉,下次不拿了。” 竹子照着他娘说的一一做了。 杨氏收下铜板,心里不是个滋味,这才多大的孩子啊!给教的规规矩矩,还真不如村里的孩子过的自在呢! 她现在还真在想,如果竹子一直跟着自己待在东庄村,那是不是也跟虎娃一样皮。 赵老汉见竹子的事弄完了,便问儿子水田的事咋样,今年的收成会不会比去年多,还说陛下赐的贡米牌匾是不是一直不会收回去。 赵临羡一一淡淡的答了。 竹子却冷不丁的说一句:“陛下会不会把牌匾收回去,那要看某人会不会把米的味道给弄差了,要是不好吃,牌匾肯定就收回去了,还能保一辈子啊!” 大家都震惊的看着竹子,他一个小小的娃儿,居然还有这种觉悟。 杨氏忍不住问他:“竹子,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竹子傲娇的说:“我比某人聪明,某人现在就知道教训我,心思都没在米上面。” 他对他爹的意见真的是可大了,不喊爹,直接喊某人。 赵临羡也懒得跟他计较:“小屁孩,懂什么。” 说完就走了。 到了睡觉的时候,杨氏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赵老汉也被她给弄的睡不着:“你咋了,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 杨氏说:“老头子,你觉不觉得三郎对竹子太过分了点,竹子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啊!就他晚上说的那些话,我们都想不到,他想到了,才两岁,就知道要保住牌匾,重要的是米。可三郎就那么一点小事训他,竹子就拿了我一串铜板,那三郎小时候呢!天天偷鸡蛋吃,咱们也没有严厉的凶他啊!还不是等他长大了,念学堂了,他就变了。这人坏不坏,根上也有关系呢!咱们家就没有一个贼种,竹子怎么可能变成贼。” 赵老汉深吸了一口气,他虽然话不多,但人明白着呢!“咱们就是一个庄稼汉,不懂教育,孩子变成什么样,那全凭自己的造化。咱生养了三个儿子,也就三郎有点出息,那两个就那样。三郎和三媳妇是有学识的人,他们肯定是想先教好孩子,不然怎么有种说法,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说起东庄村那两个不孝顺的,杨氏又叹气了:“今年你大寿,倒要看看,那两个不孝子会不会有点表示。” 赵老汉一点也不在意:“算了,也就是五十大寿,又不是七八十,有啥可表示的,知道他们是没心的,你还去计较,那才傻呢!” 杨氏想想也是,先头二房家的说的好听,买了马车为了多来镇上走动,可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人影都没瞧见。要真是盼着他们表示,估计只能把自己气死。 越想真是越睡不着,叹气声也越重。 赵老汉劝她:“别想了,睡吧!” 杨氏也想睡啊!但是睡不着,不过想起孙子的聪明劲,心里就高兴的慌,又对赵老汉说:“我觉得竹子以后比他爹还要有出息呢!” 赵老汉是困了,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就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六十五章:婆婆斗不过儿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竹子的那番话,赵临羡对田里的庄稼就更加上心了,连续几天都没有在家。 竹子看见他爹没在家,心里都觉得轻松一些,缠着他娘,看见他娘日益胀大的肚子问。“娘,我之前也是这样在你肚子里吗?” 苏玉嫃笑着点头:“当然是了。” 竹子呵呵的笑了:“要是我们一起在娘的肚子就好了,我可以提前看看他是弟弟还是妹妹,还可以看看长什么样子。” 苏玉嫃忍不住又笑了:“一起在娘的肚子里,那就是双胞胎了,你就算看了,你也不知道意识啊!” 竹子在他娘面前就是有些童趣,在他爹面前才表现的很老成。 “娘,你说你有第二个孩子了,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娘最爱的竹子啊!” “可是娘要是对我好一点,那肚子里的这个该生气了。” “你放心,我都疼,都是娘生的孩子呢!” 竹子这下放心了,他既不愿意娘不爱自己了,也不愿意娘不爱肚子里的那个,两个都同样的爱,就是最好不过的。 苏玉嫃想着钱淑美回来几天了,自己还没有去看过的,便跟杨氏说了一下,提了些鸡蛋要去钱家看钱淑美。 原本她是想自己去,但是竹子也想跟着去,她想想,淑美还没见过竹子呢!只是之前在信里面提起过,既然这次淑美回了娘家,便带着竹子一同去瞧瞧她。 赵临羡将家里的马车赶走了,所以苏玉嫃是带着竹子走路去钱家的,如今的烈日很大,竹子也不喊热,不喊累,乖巧的拉着娘亲的裙子,一路走到钱家的。 钱淑美的二女儿很是喜欢哭闹,苏玉嫃带着竹子才在门口,就听见婴儿的啼哭了。 竹子听见这样的声音很兴奋,闻着声音就过去,苏玉嫃连忙在后头跟着,让他小心一点,不要摔跤了。 竹子走进钱淑美的屋子,看见那怀里小小的人儿,扭头对自己娘说:“这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苏玉嫃说:“是小妹妹。” 竹子走到床边,学着大人的语气哄了哄:“小妹妹,你不要哭了,哭的很难看,难看就没有人喜欢的。” 那小婴儿一听,果然就不哭了。 钱夫人都觉得好笑:“这小孩子们之间,还真是有心灵感应啊!我们都哄好久了,一直哄不好。” 钱淑美则看着苏玉嫃:“这就是竹子,长的很像你。” 苏玉嫃对竹子说:“喊淑姨。” “淑姨好。” 钱淑美觉得他可爱极了:“竹子可真是透着一股子的机灵劲,以后可有出息呢!” 苏玉嫃说:“你可别夸他,现在还小呢!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出息。” “我瞧着就是有出息,比你还鬼精灵。”钱淑美说着又看着竹子:“等你长大了,我把这个小妹妹给你做媳妇儿好不好呀!” 竹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要问我娘同不同意。” 苏玉嫃和钱淑美都笑了。 钱淑美又说:“你知道什么是媳妇儿吗?是要待她一辈子好的,两个人互相照顾一辈子。” 竹子点点头:“知道,我娘就是我爹的媳妇。” 苏玉嫃戳了一下儿子的头:“你真不害臊啊!小小年纪,就想娶媳妇儿了。” 竹子直接走到床帘后面去了,他也是知道害羞的。 钱夫人此时也说:“我看可以结个娃娃亲,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给姑娘选亲家,不要单单说什么门当户对的,得看婆婆的人品,还有家风。就说那梁家小子,不过是考上一个秀才,就不得了似的,要真做了官,他家那老母亲,眼睛还长到头顶去,我家的淑美的日子也是难过呢!要是和离了倒还好,就怕那梁家不愿意。” 苏玉嫃很认真的问钱淑美:“你当真想和离吗?” 钱淑美的脸色暗淡了下来:“我那婆婆已经是把我当作眼中钉了,以后更不知道怎么对我呢!和离总比被休了好听啊!” “可是看得出来,梁秀才对你是有情的。” “他就是愚孝,念着他娘带大他不容易,从来不愿意多说他娘几句,这样的人,未必是良配。” 钱夫人点点头:“当初是我和淑美她爹看走眼了,如今及时止损倒也为时不晚,只要淑美和离之后,去道观住几年,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就行。” 钱淑美也只能偷偷垂泪,谁也不想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苏玉嫃原本是不想干预这种事的,毕竟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头的人永远不知道别人日子里的心酸,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一说的:“淑美,你那个婆婆,我也是见识过的,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难缠的很,又不懂道理,比乡下的农妇还不如。不过,你要是真被她逼走了,那你才亏得慌呢!你嫁梁秀才虽说上一次失利,没能做官,可到底也是一个殷勤的读书人,而且他的心思不坏,只是懦弱。再说你给梁家生了两个孩子了,你去了道观,几年以后回来,还可以寻个人家嫁了,可你的两个孩子呢!瞧着那李茵茵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你将孩子给她你放心吗?” 钱淑美和钱夫人对视了一眼,这些事情她们也都知道,可又能怎么办呢! 苏玉嫃继续说:“与其躲避,还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梁家太太会装,李茵茵会装,那淑美要更会装,在梁秀才面前装着受了天大的样子,任凭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不激起保护的欲望。而梁秀才越偏向淑美,她婆婆就越不敢造次了,首先是淑美得学会不跟你婆婆正面冲突。” 钱淑美听的一愣一愣的:“玉嫃,你说的可行吗?让我对我婆婆那些行为当做看不见,我实在是难受啊!” 苏玉嫃笑说:“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我家大嫂天天都跟我婆婆吵架,吵架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觉得我婆婆偏向我家相公。我婆婆虽然看她不顺眼,可也拿她没办法,原因就是她相公是向着她的,一家子人都离不开她,可是我婆婆在东庄村可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就这还对儿媳妇没有办法呢!所以说,婆婆再厉害,也是不可能有儿媳妇厉害的。” 钱淑美看了一眼自家的娘,钱夫人也觉得苏玉嫃说的很对,如果钱淑美就这么走了,以后两个小孩确实可怜,议亲都不好议。再说那李茵茵,就那天见了一次面,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了,又怎么可能把这两个孩子当做亲生的一样呢! 想了想,真是可以试试苏玉嫃说的办法。 不过钱夫人还是随钱淑美自己看着去。 钱淑美左右难眠想了许久,主要是想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是觉得不能和离。 又加上梁仲才来钱家接了,钱淑美原本是有一肚子气的,可想起苏玉嫃的话,要在梁仲才面前装委屈,所以她把怒气都忍下了,只把委屈全部涌了上来。 梁仲才原本就觉得对不住钱淑美,再加上钱淑美看着他只是哭,他就更加的难受了,跪在地上求钱夫子和钱夫人别让他们和离。 钱淑美说:“仲才,我也不想和离,可是我和离是为了你好啊!婆婆一直就不喜欢我,她喜欢李家表妹,如果我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为难的是你。我不想看见你左右为难,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只求你以后待两个女儿好就行了。” 梁仲才虽然懦弱,可也是一个男人,怎么听得了这种话,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媳妇儿牺牲,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更何况他的志向是做官,给百姓谋福,现在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为民做主。 “淑美,你只管跟我回去,娘那边,我来处理。如果娘继续逼我,我就带着你和两个女儿独自生活。” 见梁仲才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钱夫人和钱夫子也算是没了话说。 只等钱淑美把月子坐完,就让梁仲才带着母女二人回去了。 梁家太太一看见钱淑美就开始冷嘲热讽,她从心里就认定钱淑美根本不可能和离的,认为自己的儿子优秀到,哪个女人愿意放手,所以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哟,回来了,不是说要和离吗?天底下哪有这种和离?” 梁仲才想为媳妇儿说话,被钱淑美制止,然后柔声柔气的说:“娘,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儿媳舍不得您和仲才,还有两个孩子,您要打要骂,我都接受。” 梁家太太倒是没想到钱淑美会这么说话,之前钱淑美的性子可冲了,受不得什么委屈的。 但她也没多想,只当着钱淑美现在的低声下气只是为了留在梁家,所以就更加不用顾忌什么了,说话更加的刺耳:“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我看你是舍不得我们仲才将来做官了,你能当官夫人吧!怎么,回去住了一段时间,和你爹娘合计了一下,想着再也找不到比我儿子更好的人了吧!这才又回来了,你以为谁还稀罕你。” 钱淑美现在只觉得自家婆婆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转而对自家相公说:“仲才,要不我先在外面找个破房子住着,等婆婆气消了再回来,免得你难做。” 醋&溜!!儿"""文学% 第一百六十六章:养儿有啥用 梁仲才这次是真觉得自家母亲做的太过分了,直接拉着钱淑美说:“我跟你一起到外面去住。” 梁家太太怒火中烧:“仲才,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现在是要为了这个母亲,不认你的母亲吗?” “母亲,您一直都是我最敬佩的人,我感念你的付出,你将我抚养长大,所以我什么事情都会顺着你,可是淑美是我娶进门来的媳妇,为我生儿育女,一样是付出,你就不能对她稍微好一点吗?孩子还这么小,你让他们母女两个住哪里,也不怕街坊右邻嘲笑我们容不下自己的媳妇和后代。” “我又没让她出去住,她就是故意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仲才,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这个女人,回了一趟娘家,已经被她家里人给教会了,一来就知道给我一个下马威。” 梁仲才也不是傻子,他自己会看,钱淑美回到家恭恭敬敬的喊娘,可他娘却说的很难听,淑美还怎么待的下。 “娘,如果你实在容不下淑美,那我就和淑美带着孩子们去外面住,这样就给你省心了。” 梁家太太可是把梁仲才当成命一样的,要是梁仲才到外面去住,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便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钱淑美,没再说话,回了自己的屋。 梁仲才便扶着钱淑美进了屋。 钱淑美一直就知道梁仲才还是护着自己的,只是之前太过愤怒,忽视了这一点,如今看着梁仲才为了自己敢跟他母亲对抗了,心里也是涌过一丝暖意:“仲才,给二丫头取个名字吧!” 梁仲才说:“二丫头的名字还没取吗?我以为岳父大人会取了。” “我爹倒是想给这孩子取名字,可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她爹取。” 梁仲才感动的红了眼眶:“你们母女两个走以后,我也在琢磨这个事,想了一个字,就叫和儿怎么样,家和的和,希望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钱淑美自然是同意的。 且说这小竹子回家之后,还跟他奶奶说,他有媳妇儿了。 他奶奶打趣的问他:“你才多大啊!毛都没长齐呢!就要娶媳妇儿了啊!” 小竹子很老成的说:“是淑美要将小妹妹许配给我的,我也不好意思不要啊!” 这本来是小孩子无知的戏言,不过杨氏就上了心,对苏玉嫃说:“三媳妇,你可不要随便给竹子找媳妇啊!我现在算是看的明明白白,这媳妇对一个家来说太重要了,媳妇娶不好,那一个家就毁了。就说你大哥娶的那个王氏,真是把日子越过越差,我现在都不想见到他们。铁柱不过就是一个庄稼汉,媳妇没娶好,那也就算了,可咱们竹子不同,他以后肯定不简单的,要是随随便便给他娶个媳妇,不止是害了他,更是害了我们全家。” 苏玉嫃觉得婆婆想的严重了:“娘,那只是淑美逗竹子玩呢!咱们可只是一个商户,可淑美的夫君,是个秀才,将来可能做官的,到时候还是咱们家配不上人家的门庭。” “我可不管是不是做官的,这娶媳妇主要就是看人品和贤惠。她娘家做官,可若是她本人不行,对咱们竹子又有什么好处。” “就算按娘这么说的话,那淑美也是出自书香世家,性子也好,她教出来的女儿肯定不会差的,还是咱们竹子配不上。” 杨氏不这么认为:“那个淑美可能是好,可她那个婆婆实在是太糟糕了,听你说的,那就是一个泼妇,这孙女也是极有可能随奶奶的,要是随了她奶奶,那泼妇的性格,不就跟王氏一样吗?王氏也就是碰着了我这样的婆婆,还能吃得住她,所以她虽然彪悍,但也掀不起大的浪。你就不一样了,要是碰上王氏那样的儿媳妇,你这把骨头就要被啃没了,我是完全不想要和这样的人结亲家。再说了,你也得多个心眼,等竹子以后高中,寻个好点的人家。” 苏玉嫃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杨氏这才罢休。 赵临羡在东庄村住了好几日,主要是怕田里的庄稼长不好,毕竟赵铁锹还完全熟悉嫃米的培养,所以他还是不能放手。 不过住了几日,看着庄稼长势不错,便也准备返程了。 赵铁锹留着赵临羡吃饭,自然也把赵铁柱叫上,这堂大伯对老赵家以前的帮助颇多,便也一块叫上喝酒,堂大伯家子嗣众多,平日里多多少少也是有着帮衬的。 堂大伯问着赵临羡二老的身子骨还好吗? 赵临羡说还好,还说到今年二老应该办五十整寿了,不过爹娘都不想办,就让大哥二哥别操心了。 要不是赵临羡说起这事,赵铁柱和赵铁锹早就忘记了,丝毫都没有想起,今年爹娘该办整寿了。 堂大伯数来知道赵铁柱和赵铁锹是什么德性,如今看见他们心虚的样子,就更加来气:“你们的爹娘,原先也是吃了不少苦的,如今你们都长大成人还成家立业了,原本该是享福的时候,这五十整寿咋就不办了呢!我知道三郎肯定是孝顺了,是铁柱和铁锹你们两个不想办吧!” 赵铁柱作为老大,连忙开口:“大伯,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我没有说不办。” “那你原先准备给你爹娘怎么办的,倒是说来听听,我记得你爹娘也就这两个月要整寿了,你们是打算杀猪吗?” “这……” “这什么这,我看你们从来就没有想过给你们爹娘办酒,你们爹娘养你们一场,你们一头猪都舍不得给他们办酒。” 赵铁柱连忙劝慰:“大伯,你消消气,我们这不也没说不办,你也知道咱们家就没兴这个的,所以也没往这方面想,既然我们知道了,那肯定给办。” 堂大伯真是恨的牙痒痒的:“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是在镇上面办,还是在村里办,要我说,就回来村里办。三郎住的那宅子,不可能养家畜,啥东西都要买,我们这些亲戚去一趟镇上面也不容易,就把二老接回来,在老屋前面的院子里办。三郎出钱,你们两个出猪,出鸡鸭,出东西,好好的把这一场酒给办好。” 赵铁柱和赵铁锹还是有点怕这个堂大伯的,见着堂大伯在发飙,不假思索就先答应了。 可随后两人发硬过来,这谁出猪,谁出鸡鸭啊! 王氏听着这边院子里动静,也是出来听着的,她可是头一次听说,公婆要办五十整寿这事,她娘家的人就从来没有办过,人家办七十八十整寿那还有理,五十整寿有什么办的。 更何况早就分了家,有好事就没捞着,要出东西出力的事,就轮到自家了,王氏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 虽然她也忌惮着堂大伯,因为堂大伯子嗣多,在家里又是说一不二的主,村子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更不要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了,但她又不甘心不说,便壮起了胆:“堂大伯,我们和爹娘早就分家了,他们二老是归三郎管的,咋还要我们家添东西,这说出来也不公平啊!” 这也正是江.氏想说的话,虽然她去年有了些钱,但她要存着买宅子的,可不能拿出来,再说出一头猪和鸡鸭,那也心疼的慌,只是她不敢说,大嫂把她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堂大伯气的浑身发抖:“分家了,他们就不是赵铁柱的爹娘了?赵铁柱就不是他们养大的了吗?要不是他们养大了赵铁柱,你怎么嫁!原本父母在不分家,现在可倒好,还用这个来做借口,你们的爹娘养了你们两个这样的,还不如养两头猪来的实惠了。” 堂大伯骂完就走了,看见这两家人就闹心。 赵临羡原本想上前去安慰一下堂大伯,但到底也觉得心寒,大哥二哥对爹娘也忒不上心了,所以他饭也没吃好,就赶车走了。 大家都守在老赵家看笑话呢! 纷纷说这赵老大.和赵老二确实是太不像话了,娶了媳妇忘了爹娘,以前没分家的时候,杨氏还不是伺候王氏和江.氏坐月子,又伺候孙子孙女,现在这两家就全部不管了。 也有人觉得,既然当初分了家,确实就不应该管,反正分家的时候都被骂了,现在还来装什么孝子。 一时间老赵家又成为了东庄村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王氏根本不在乎村子里的人怎么说,只念着自家的相公,让他别那么傻,去当那个冤大头。 赵铁柱心里却难受的慌,那是他的爹娘啊!把他养育大的,现在却连整寿都不愿意给办。想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要是以后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这么对自己咋整,他心寒啊!养儿子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养闺女来的实际。 “要不你再给我生几个闺女吧!”赵铁柱直接就把心思说出来了。 王氏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东,你说西是吧!” 赵铁柱一脸沉重的说:“我说认真的,以后虎娃和雨生要是跟我一样不孝,咱们老了喝西北风去啊!” 王氏:“……” 第一百六十七章:计划空了 赵临羡回到家,脸色不是太好,赵老汉问:“三郎,咋啦!是田里有什么事情吗?” 赵临羡摇摇头:“不是,田里一切正常。” “那你咋还不高兴呢!我以为出啥事了。”赵老汉这下是放心了。 话说到这份上,赵临羡便也说了一句:“今天和大哥二哥说起爹快过五十整岁生辰了,堂大伯想让爹回去做寿,让我出钱,大哥二哥出猪和鸡鸭。” 赵临羡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干脆就停顿了下来。 不过赵老汉也是玲珑心思,赵临羡把话说到这份上,也是懂了:“是你大哥二哥心疼猪,不想给我办吧!肯定你堂大伯还教训了他们一顿,说的话不好听,你这才影响心情了呢!” 赵临羡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爹,你怎么就像亲眼听见一样。” 赵老汉“嘿嘿”一笑:“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什么德性吗?我也不指望他们给我过寿,大家就都别折腾了,现在大家过得都不容易,等以后再办吧!只要大家都把日子过好,我就舒心了。要是为了一个生辰,搞的大家吵吵闹闹,那我宁愿不要。” 赵临羡也并不是很注重这个,所以听了赵老汉的话便点了点头:“既然爹不想办,那就我们自己吃顿好的,让后厨做些爹爱吃的。” 赵老汉应着,心里也是觉得酸酸的,刚刚那些话,他不是假心假意说的,他并不在乎五十整寿办的风风火火,只是希望儿子们尽孝,三郎的孝心他知道,可他有三个儿子啊!那两个就跟没有一样。 杨氏是从赵老汉嘴里听说这件事的,气愤的不行,跳起来骂:“你怎么就这么蠢呢!五十整寿说不办就不办了,咱们三郎都是员外了,爹过五十不办酒,让人家说什么好。” 赵老汉“吧唧”着嘴抽着旱烟:“三郎孝顺,咱不能什么事都让三郎吃亏,老大老二全部不想办,如果我们要办,那又是要三郎破费,如今三郎也不是特别有钱,他刚弄了店铺,手底下还有那么一大帮兄弟靠着他吃饭,我这心都是为他揪着的。” 杨氏依然怒火冲天:“为啥只要三郎出,那两个不孝子敢不出试试,老娘回去骂他们三天三夜,看他们在村子里还能不能抬起头。”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赵老汉觉得头疼。 杨氏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赵老汉明确说了不办,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可能她又去说,要办吧! 只是这口气,她心里就咽不下。 虽说种田是体力活,但要想把田种好,也是费脑力的。 赵临羡的书房就放着各种秧苗测试的模板,一直忙到深夜,还在看着。 苏玉嫃端着一杯参茶到书房找赵临羡,看见他满头大汗的,现在正值盛夏,就算坐着不动,那也是出汗的。 原先她想给赵临羡的书房弄一个冰盒,这样会凉快一些,不过赵临羡不让,如今看见他满头大汗的,苏玉嫃也是心疼。 “相公,快去睡吧!” “玉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你还大着肚子呢!” 苏玉嫃是热醒的,虽说为了避暑,家里制了冰盒,但那也是极为耗费钱财的,她也只是给竹子屋里备了点,还给杨氏屋里弄点,但杨氏和赵老汉觉得浪费,不肯用。 所以她干脆也不用,毕竟她是个孕妇,也是贪不得凉。 不过赵临羡睡的时候,还是给他备了些。 “你还要多久,我等你一起去睡。看你的样子,田里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不用担心,田里没事,是我在研究,怎么样能种出更好的米。” 苏玉嫃拉着他:“你呀!就算再琢磨,也不能不睡觉啊!” 赵临羡想想也是,便只能跟着婆娘去睡了。 就在老百姓们为了生计忙碌着,朝廷那边也没有闲着,又要打仗了。 最近镇上都慌了神,传打仗的越来越多,虽说浔镇不是边陲小镇,是南方,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家也不知道这个仗要打多久,囤米就是必须的。 但老百姓囤米,朝廷也要征米,县令大人自然就把目光放在了赵临羡身上。 可按理说,老百姓们每年都交了税粮,为啥还要征呢! 赵临羡只是象征性再给了点,县令大人倒是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县令夫人请镇上面的各个员外夫人前去山庄品茶游船。 县令夫人这么一邀请,苏玉嫃也不好推辞,但杨氏都想劝她不要去,主要是怀着孩子呢!去赴宴不是遭罪吗? 可苏玉嫃觉得没那么简单,要是不去肯定还有下一出,与其躲躲藏藏,不如这次就了结了。 县令大家应该也只是想要米而已。 可这对于苏玉妍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上次没有整到苏玉嫃,还害她被她娘骂,这一次,她可不能再放过了。 山庄有些偏远,但都是一些员外夫人来避暑的胜地。 一走进山庄,整个人都觉得很是凉爽,微风吹着,杨柳轻拂,河面上备着的小船宛如一副风景。 许氏和周氏也来了,不过这一次看见周氏,她的脸色并不太好。 虽然许氏不许她跟苏玉嫃说话,但周氏还是找了个机会凑了过来问好。 苏玉嫃关怀的问她:“你还好吗?” 周小妹神情有点失落,但也不愿意多说:“谢谢大姐关心,我没事。” 苏玉嫃正想说点什么,周小妹就被许氏吆喝走了:“你还在干什么,快点过来。” 周小妹唯唯诺诺的走过去,只见许氏指着周小妹的头骂:“你可真是没用,成婚这么久了,连孩子都怀不上,要你有什么用?还一天天的给我找事。” 苏玉嫃想着之前许氏对周小妹还是很不错了,如今这个样子,估计是周小妹还没怀孕的原因。 周小妹是去年秋天嫁的,如今是来年夏天了,正常的也该怀孕。 不过想着她当年也是怀的慢呢!心里也是心急,还是应该劝周小妹去看看大夫才行。 苏玉嫃是在浔镇长大的,自然许多员外夫人也多认识她,但大部分还是嫌弃她不过嫁了个庄稼汉,碰巧才做了员外夫人,大家都不愿意搭理她,她也乐的自在。 县令夫人邀请大家上船,一边游玩,一边聊天,才美呢! 苏玉嫃寻着一个就近的船准备上去,县令夫人却要苏玉嫃和她一起,同行的还有苏玉妍。 大家谁不知道苏玉嫃和苏玉妍是死对头,县令夫人让她俩陪着自己做一只船,这是什么意思? 有好戏看了。 苏玉妍平日里看苏玉嫃不顺眼,一刻也不想和她挨着,不过这一次居然还让她上船。 苏玉嫃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左右为难的时候,周小妹开口了:“大姐,还是跟我们一条船吧!许久没见你,正有不少的体己话要和你说呢!” 苏玉妍急了,骂道:“县令夫人要苏玉嫃上船,你还和县令夫人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周小妹沉默了一下:“我想县令夫人也不会不顾天伦的,我们一家人坐一起,县令夫人应该不会不同意。” 这话让人听着奇怪,这苏玉妍才是许氏所生,周氏又是许氏的儿媳,怎么就说跟苏玉嫃是一家人了。 别说其他人,就连许氏都气死了,恨不得掐死周氏,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许氏还是有所收敛的。 县令夫人听着,也不好再强求苏玉嫃,等下她的目的太明确了,便说:“赵夫人,你随意吧!” 苏玉嫃自然是上了周小妹的船,而苏玉妍则无可奈何的随着县令夫人上船了。 苏玉嫃和许氏坐一个船,那气氛也是相当尴尬了,许氏横眉竖眼的看着苏玉嫃和周小妹。 周小妹总归是有些怕婆婆的,坐立不安,但她和苏玉嫃说着话,心里就好一些了。 县令夫人原本是想邀请苏玉嫃和苏玉妍随自己在一个船上,这样两个敌对的人杠起来,能拿出更多的米,谁知道苏玉嫃没上来,她只能站到船头去与众位夫人一道说话了。 看见县令夫人站在船头,苏玉妍心惊肉跳,连忙让县令夫人进来,免得有什么意外。 不过县令夫人并不觉得有什么,船头宽敞,且河水平稳,能有什么事! 只有苏玉妍知道,有事,还有大事。之前她就打听好,县令夫人坐哪只船,而且怂恿县令夫人要苏玉嫃一道,谁知道县令夫人也喊她一道。 要是苏玉嫃在船上,那就无所谓,她在船头抹了油,等县令夫人和苏玉嫃经过的时候,她摇晃一下船,就能让县令夫人或者苏玉嫃摔下去。 而不管是谁摔下去,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损失县令夫人摔下去,那就诬陷苏玉嫃推的,苏玉嫃背上谋害朝廷命妇的罪名,还能好? 要是苏玉嫃自己掉下去,就她那沉重的身子,十有八九也是上不来了。 可偏偏,苏玉嫃不在船上。任凭这个计划再好,那也是空的了。 现在她只求县令夫人不要出现什么事,不然她就麻烦了。 而在她祈祷的时候,水里“扑通”一声,县令夫人掉下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下湖救人 苏玉妍吓的连连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船上随侍的丫鬟不会水性,也不敢跳下去,而船已经行驶在湖中央了,湖边上的仆人跳下来,游到水中央,也需要一些距离。 周围船只上的夫人们都大惊失色,县令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是大事啊! 苏玉嫃的船与县令夫人的船没隔多远,原本她怀着身子不想下水的,可是看着岸上过来的人实在还隔得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便也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大家都吃惊的看着苏玉嫃,船上的人开始纷纷窃窃私语,有说苏玉嫃是为了讨好县令夫人的,有人说苏玉嫃是不知死活,怀着身子还跳下去。 不过苏玉妍就来劲了,没想到苏玉嫃还真跳下去了,肯定是没有人会救她的,她一定会死在这里。 周小妹站在床头是一脸的担忧,许氏见儿媳妇这般模样,便在她的手臂上掐了一下:“你到底是我们二房的儿媳妇,还是大房的,我看你一颗心都在苏玉嫃身上,真是见了鬼了。你别忘了,你的丈夫叫苏之茂,那是我生的,苏玉妍才是你的姑姐,你要搞清楚。” 周小妹弱弱的说:“娘,不是这样,大姐毕竟也是和我们一家人,都是姓苏啊!” 许氏真是快要被气死了。 就说话这么些时候,只看见苏玉嫃揪起县令夫人游到船边了,周小妹连忙帮忙将县令夫人拉上来,再将苏玉嫃也拉上来。 许氏看见县令夫人已经晕厥了过去,害怕是死了,连忙躲避的远远的。 这时船只连忙往岸边划过去,而周小妹说:“大姐,县令夫人没事吧!” 苏玉嫃探了一下县令夫人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息,于是对着她的胸口按压了几下,船刚刚才到岸边,只见县令夫人口里吐了几口水,便苏醒了过来。 在岸边的丫鬟们纷纷上前来扶起县令夫人,而其他的夫人们都在说县令夫人是命贵的人,都有意忽视是苏玉嫃救了县令夫人,不想让她出风头。 不过县令夫人也不蠢,她在水里挣扎的时候,听见周围熙熙攘攘的叫喊声,可谁愿意舍身相救了,也只有苏玉嫃还挺着一个大肚子,居然愿意救她。 县令夫人便没有理会其他夫人,而是感激的抓着苏玉嫃的手:“赵夫人,谢谢你救了我,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苏玉嫃救县令夫人,也不是为了让她报答,便只是浅浅的笑着客套了一番。 县令夫人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自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便让大家散了吧! 而苏玉嫃妥妥的就变成了县令夫人的救命恩人,有什么恩比救命还大? 所以这一局,苏玉嫃赢的很是彻底。 县令夫人回到府上以后,跟县令大人说了宴席上的事情,县令大人也觉得气氛,居然有人敢害自己的媳妇儿,相当于在自己的头上撒野了。 那船涂了东西,肯定是有人故意谋害,但到底是谁,就找不到人了。 县令大人哪能轻易放手,既然找不到人,在场的除了苏玉嫃,都有可能是害县令夫人的凶手。 其他员外们纷纷怕这个帽子扣在自己身上,只用米去安定县令大人。 一下子米仓就满了,好使的不得了。 县令大人见状,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县令夫人心里是不好受的,她也明白,先别说她没受伤,就算真出了什么事,自家男人得了这么大的好处,那也会不计较了的。 只是对于苏玉嫃的恩情,县令夫人是记着的,若不是她出手相助,自己还不一定出什么事呢! 县令大人对夫人也有愧疚,便随着夫人去感谢苏玉嫃。 县令夫人是敲锣打鼓去的赵家感谢苏玉嫃的,又是给了绫罗绸缎,又是给金钗银钗的。 县令夫人送礼也是讲究,送给苏玉嫃一套绸缎和首饰,送给杨氏一套绸缎和首饰,颜色款式都是按照她们婆媳年纪来的。 其他还有一些随意的。 杨氏看着这一盒亮闪闪的首饰,都快傻眼了,这得值多少钱啊! 当场都愣住了。 倒是苏玉嫃,毕竟是双身子的人,从宴会回来就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没有出来见县令夫人。 原本县令夫人想进去瞧瞧苏玉嫃的,但大家都劝她,感染风寒不好,主要也把伤风带给苏玉嫃了。 县令夫人这才作罢。 县令夫人遗憾的说:“没亲自把东西送给恩人,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一旁的竹子说:“我替我娘谢了,可以吗?” 县令夫人笑意盈盈:“这孩子才多大啊!会替娘说话了,真有意思。” 杨氏是一个农妇,这是她第一次跟官家夫人打交道,心里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局促的在一旁应和着。 县令夫人原意是来看苏玉嫃的,既然她受了风寒,便也不多留了,连茶水都没喝,就走了。 县令夫人带着重礼去赵家的事,整个镇都知道了,赵家也因此扬名。 苏玉妍更是气的气都不知道往哪里撒,只能回娘家,把怒气对着周小妹发出来。 周小妹看见怒气冲冲的苏玉妍只能装作糊涂:“二姑姐,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还请你见谅啊!” 苏玉妍一个茶杯砸在周小妹身上:“你居然敢和我唱反调,谁给你的胆子。嫁给我弟弟这么久,也不见你有喜,倒是维护起大房人来了,还把苏玉嫃拉到你船上去,真能耐啊!” 周小妹被茶杯砸的疼,但也不敢发怒:“二姐,我只是许久没见大姐了,才想邀请她坐一个船,两个人说说话,我不知道二姐你会不高兴。” “你真是坏了我的大计,你这个贱人。”苏玉妍越想越生气,差点就要说出自己害县令夫人的事了。 虽说许氏之前不知道苏玉妍搞什么幺蛾子,但她心里清楚,这事跟苏玉妍脱不了干系,便制止苏玉妍自己说下去:“好了,不要再吵了,妍儿,你稍微冷静一点。” 苏玉妍还是怒不可遏,许氏接着骂周小妹:“我都不知道大房一家人给你下什么蛊了,自己的二姐不要,天天大姐大姐的,那苏玉嫃天生就是不详的人,你看看你,要不是跟她走的近,你能到现在还怀不上孩子吗?我可真是要急死了。” 说到怀不上孩子,周小妹就一点底气都没有了,女人嫁人了,最重要的就是子嗣,她到现在都怀不上,她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了。 正好苏之茂回来了,看见娘和姐姐在审问自己的媳妇儿,并没有为媳妇儿说话,只是说:“咋了,又惹娘生气了?” 周小妹不说话。 许氏对自家儿子说:“茂儿,你也不要天天出去玩了,你得加把劲,快点生个孩子啊!” 苏之茂觉得很烦,娶个媳妇回来就是为了让爹娘不要再管自己,如今周小妹进门这么久没怀上孩子,天天念叨着烦死了。 到了晚上,苏之茂便更加的折磨周小妹,一晚上三次,把周小妹累虚脱了过去。 苏之茂骂骂咧咧的:“你说你这块地到底行不行啊!我天天耕种,也不见收成,害我被娘念叨死了,你能不能争点气。” 周小妹心里有些难受,之前的苏之茂不是这样的啊!她现如今只能安慰自己,觉得是没怀上孩子才让苏之茂烦躁了。 “我会努力怀上的,相公,你别生气。明日你陪我去药堂看看好不好,我听我娘说过,女人如果身子骨寒,就很难怀孕,先去喝点中药调理一下,应该就能怀上了。” 周小妹憧憬似的说着,但是不见苏之茂有回应,一扭头便看见他睡着了。 而且鼾声此起彼伏。 周小妹瞬间就红了眼眶,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 苏玉嫃身子骨好了以后,就想着周小妹了,那天游湖的时候,她当众护着自己,回去肯定被许氏指责,所以想着去看看她。 不过赵临羡已经明确禁止不让苏玉嫃出门,并且让家里人都都看着,只要苏玉嫃靠近门口一步,大家就鸡飞狗跳。 苏玉嫃尝试了几次,都没出去,后来她学乖了,带着竹子念书,让家里其他人放松了警惕。 趁着大家都没在前院,苏玉嫃对竹子说:“娘出去一会儿,你自己在院子里玩好不好。” 竹子像个小大人似的说教:“不可以,娘不能这么做,爹说了不准你出去,你还出去,不听话。” 苏玉嫃为了出门只能坑自家相公一次了,对儿子说:“竹子,我娘是要去看舅母,她对你多好啊!她现在被人欺负,我怎么能不去。你爹那个人,就是冷血,没人情味,咱不能听他的。” 竹子琢磨了一下,觉得娘说的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娘,那你去吧!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哦,不能受伤。” 苏玉嫃捏了一下儿子的脸,心想,这儿子跟自家有得一拼,面冷心热,以后便宜哪家小姑娘了。 “好,娘听你的,一定保护好自己,你也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竹子点点头。 苏玉嫃一溜烟的就往门外跑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三房有喜 等到杨氏出来的时候,苏玉嫃早就走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竹子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 杨氏问:“你娘呢!” 竹子回答:“娘说有点事,去去就回。” “呀!你爹不是说了吗?不让你娘出去吗?你咋不看着她点啊!” “娘说爹没有人情味,娘是去看舅母,舅母不好,娘去看是应当的,大家不能把娘栓在家里,她会很难受的。” 杨氏捶捶大腿:“哎哟!这算什么事啊!你娘还怀着身子呢!她可真是爱折腾,要是有个什么不好的,一家人都要为她担忧。你最好期盼你娘好好的回来,不然呢!你爹会打你的。” 竹子悠哉悠哉的:“我娘很厉害的,才不会像爹一样没用,娘会好好的回来的。” 杨氏:“……” 苏玉嫃出门后,并没有直接回苏家,要是在苏家带周小妹出门,许氏又要为难她了。 所以她在旁边的茶摊,给了一个小孩一个铜板,让他去苏府门口说,少夫人娘家有事找。 门口的小厮听说是少夫人娘家找,自然是通报的。 而许氏听了也没什么理由不同意,这周家人倒也识相,这么久很少上门来,毕竟周家跟苏家也不是一个门庭的。 许氏一开始对周小妹满意,所以对周家人也就不多挑刺,后面对周小妹不满意了,周家人但凡谁来苏府,许氏都不会有好脸色,周家掌柜,也就不许家里人再上门了。 周小妹听说家里人找,也是心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了一下许氏的脸色,请求她同意,许氏便允许了。 走到外面,周小妹没看见娘家人,倒是有一个小孩,指了指茶摊。 周小妹走到茶摊一看,居然是苏玉嫃,又惊又喜:“大姐,怎么是你,我娘家人呢!” 苏玉嫃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不是你娘家人找你,是我找你的,怕我找你,二姨娘不高兴,所以才这么说的。” 周小妹心里感动:“大姐想的周到,不知可是有事。” 苏玉嫃拉着她的手:“在游船的那天,要感谢你才是,不然事情可就大了。” 周小妹不敢居功:“我只是不想看见大姐和二姐尴尬,所以才唤大姐到我们的游轮上的,并没有帮上大姐什么。” 苏玉嫃摆摆手:“你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你啊!我可就要被苏玉妍害惨了,总之你救了我,所以我一定要谢谢你的。” 周小妹只是笑着。 苏玉嫃又说:“不过今日,我也不是特意来谢你的,而是我知道,你至今没有怀孕,肯定日子不好过,我想带你去看看,咱们偷偷看看大夫,看你的身子骨有没有事情。” 周小妹一直有这个念头,倒是不敢去看,生怕大夫说是自己的问题,那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了,所以她娘家人也说过去看。她一直没有勇气。 苏玉嫃也像是看出她这个想法,劝她说:“你想想,如果你去看大夫,找到了问题,还能尽快的医治,你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周小妹想想也是,便同意随着苏玉嫃去看大夫。 苏玉嫃找到浔镇最擅长治疗女人内症的卢大夫,让卢大夫看看。 卢大夫给周小妹把脉以后,唉声叹气:“不妙啊!怎么把身子骨亏成这样了。” 苏玉嫃和周小妹都吃了一惊。 苏玉嫃连忙问:“卢大夫,有什么办法调理吗?” 卢大夫皱着眉头:“只能试试了。”然后沉吟了半刻又道:“姑娘,你之前是不是乱吃过什么东西?” “乱吃?”周小妹一点也没想到。 苏玉嫃倒是想起周小妹中毒一事,便说:“之前我这妹妹中过一次毒,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卢大夫也不能确定:“之前中了什么毒还知道吗?如果不能说出名字,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毒的问题,我现在只能给她开点药调理,先吃一段时间看看。” 周小妹中了什么毒,苏玉嫃和周小妹还真是不知道,只能让大夫先开药了。 苏玉嫃想起,如果这毒会伤害女人的身体,让女人难以受.孕,那小男孩呢!会不会也会这样,突然就有点心惊。 “大夫,如果是毒的问题,那小男孩中过这种毒,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卢大夫说:“那应该不会,男女是不同的,伤女人身体的,就不会伤害男子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小男孩。” 苏玉嫃这下才放了心,她也一样周小妹能快点医治好。 周小妹拿了药回去调理,苏玉嫃也就不进去了,只是让周小妹代替自己去看望一下老娘。 周小妹每日都没有忘记过去去给大夫人请安,所以对于苏玉嫃这个要求,欣然答应。 周小妹上次吃了中毒的亏,现在也变的精一点了,不让丫鬟帮忙熬药,生怕被人再次下毒,所以自己拿着一副药去厨房熬。 药味很大,熏的整个厨房都是。大家也就是看许氏不看中周氏了,也才开始摆脸色给周氏看。 有个厨娘更是跑去告诉许氏,周氏在熬药。 许氏一路跑去厨房,隔老远就闻见了气味,捂住鼻子过去的。 “哎哟,你这熬的是什么药啊!跟屎一样难闻。” 周小妹听着脸色都变了:“娘,是大夫给我配的药,调理身体的。” 许氏这才问:“大夫怎么说,你身子到底什么毛病啊!能不能怀上孩子。” 周小妹也不敢说实话,她怕说出来许氏就更加对自己不好了。 “娘,大夫说是寒气,只要吃点药就好了。” 许氏听了这话,脸色好看了很多:“这样啊!那就好,那你好好吃药,让我快点抱上孙子啊!” 周小妹点点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她也不知道这个药能不能有用。 而许氏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三房闻着气味来了,三房闻着这味心里直恶心。 三房旁边的丫鬟都忍不住说:“你们熬药就不能避着点吗?熏着我们三夫人了。” 许氏听了这话,心里觉得好笑:“哟!三夫人怎么就这么金贵呢!三夫人连熬药都不能熬了,现在这个家里到底是谁做主?我可告诉你们,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这少夫人熬药调理身子是为了给我们苏家传宗接代的,你们都给我好好伺候着,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拔了你们的皮。” 许氏掌管着苏家后院多年,丫鬟们自然还是怕她的。 而三房的丫鬟荷儿却仗着自己伺候的主子受宠,依然和许氏争辩:“可我家三夫人闻不得这种气味。” 许氏上前就给了荷儿一巴掌。 三房上前为荷儿说话:“二姐,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许氏双手插腰:“我打的就是这个没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的贱婢。” 当家主母? 许氏还真是敢说。 因为后院的争闹,也把苏荣昌引了过来,三房看见苏荣昌来了,就晕了过去。 苏荣昌这叫一个心疼啊!连忙过去抱着三房:“翠娘,你别吓我啊!来人啊!快叫大夫。” 许氏也认为三房一定是装的,她刚刚打的可是荷儿,跟她三房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也要跟上去瞧瞧,免得那个翠娘在背后吹耳边风。 大夫给三房把了脉,便说:“恭喜苏员外,三夫人是有喜了。” 这话就像一个雷,惊得许氏面如死灰,惊的苏荣昌是差点跳起来。 “大夫,大夫啊!你看准了吗?没错吧!是喜脉,是喜脉啊!我苏荣昌又要做爹了。” 大夫也高兴的点点头:“苏员外,这哪能有错呢!” 苏荣昌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着又问:“大夫,现在能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大夫琢磨了一下:“现在刚怀,不太能确定,还需要月份大一点才行。” 苏荣昌稍微冷静一点了。 三房则娇羞的说:“老爷,要是女孩,你就不喜欢了吗?就算这一胎是个女孩,我还能再生二胎,三胎,四胎,保准老爷儿孙满堂。” 这一番话又惹得苏荣昌大笑起来:“说的对,翠娘,我要和你生一窝呢!”然后又吩咐下人好好伺候三房。 苏荣昌完全就没把许氏放在眼里了。 许氏怒气冲冲的回屋:“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怀孕了,老天是瞎眼了吗?” 身边的嬷嬷劝慰许氏:“二夫人,您掌管后院,可不要为这种事犯嫉妒啊!免得让老爷不开心,三房可就更加得意了。” 许氏已经气疯了:“我现在恨不得吃了她的肉,抽了她的血。我真是要被气死了,三房都怀上了,偏偏那个周氏还没怀上,怎么都跟我作对。” “咱们少夫人不是在喝药了吗?想必也快了。” “你说当初我怎么看人的,我以为周氏家里人口多,她肯定来我们家也能生,偏偏她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你见几个人还没生孩子,就大口大口灌中药了,我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嬷嬷也只能安慰许氏:“老话说的好,贵子来的晚呢!越是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越有出息。” 许氏怎么就没听过这样的老话,反正心里听着倒是舒坦了许多。 第一百七十章:生疑 苏玉嫃回到家的时候,不敢进门,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赵临羡回来了没,就在她探出一个头的时候,直接被揪了出去。 赵临羡脸色很黑:“不是说了不准你出去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苏玉嫃笑了笑:“我也只是回了一趟娘家啊!没干什么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想逃出去,肯定是又做什么闲事去了,还忽悠你儿子一起帮你,说我没良心是吧!” “不是不是,你有良心,你特别有良心,你怎么能没良心呢!” 赵临羡真是拿苏玉嫃没法子,对她又黑不起脸:“我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看看你之前,冒了多大的险。我说你救的不应该吧!那我真是太冷血了,说你救的应该,那是在鼓励你继续犯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出去,世间上的不平事,那么多,你能帮得过来吗?要是不出去,不就眼不见为净了。” 苏玉嫃真是觉得自家相公太啰嗦了,趁着念念叨叨的时候,就偷偷的去大堂坐着和竹子一起吃点心了。 话说她晚饭都没吃,也是很饿的了。 赵临羡一扭头,看见媳妇儿已经坐在那里吃东西了,又觉得可气,又觉得心暖。 竹子觉得他娘真的是太饿了,把他的点心都快吃完了,想着他娘可能没吃饭,就把点心全部推到他娘面前。 “娘亲,你吃。”竹子乖巧的说。 苏玉嫃真是觉得这个儿子没白养啊!虽然生他的时候受了罪,但现在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苏玉妍最近都快郁闷了,想着那个苏玉嫃运气怎么就那么好,这样都没有把她弄死,自己只能在屋里生闷气。 奶娘正好抱着小元宝来找苏玉妍,苏玉妍平日里也不是很亲小元宝,主要是又不是亲儿子,没有血缘关系,肯定是没有微妙的那些感觉。 但顾夫人觉得,母子到底是心连心的,她只以为是苏玉妍不懂事,所以让外套都抱着小元宝去亲近小元宝。 但是小元宝一靠近苏玉妍就哭,他不是苏玉妍生的,又不是苏玉妍喂养的,当然没办法亲近这个便宜少夫人娘了。 奶娘哄着小元宝:“小少爷,不要哭了,瞧瞧,咱们到娘这儿来了,要笑一个给娘看啊!” 小元宝反而哭的越来越厉害了。 苏玉妍本来就烦,听见门口小元宝的哭声,就更加烦了:“奶娘,你怎么哄孩子的,哭的吵死了。” 奶娘也是头一次见这样当娘的,孩子哭,没有先关心孩子,反而觉得吵,不过奶娘心里再有疑惑,那也是不敢说的,只能认为是少夫人脾气不好吧! “少夫人,都说母子连心呢!小少爷见着娘就哭,想必是想让娘抱了,少夫人,你抱抱小少爷。” 苏玉妍觉得这奶娘也是够偷懒的,自己哄不好,就给别人,不过她是小元宝的娘,要是不抱不哄,难免会让人觉得奇怪,所以她也只好将啼哭的小元宝抱了过去。 她原本就带的少,现在哪里知道怎么哄啊!只能学着奶娘平时哄的样子说:“小元宝,乖,不哭了,好不好。” 小元宝不吃这一套,越哭越凶,还抓着苏玉妍的头发手舞足蹈,扯的头发一阵生疼。 苏玉妍疼的来火了,对着小元宝就是一巴掌:“臭小子,屁大点人,也敢欺负我了是不是。” 这一巴掌可是下了重手的,小元宝脸颊瞬间就红了,哭声也越来越大。 奶娘吓的不敢出声,顾夫人听着宝贝孙儿的哭声,连忙赶了过来,人还没到院子里,就忍不住指责:“这照顾小元宝的奶娘是怎么当差的,怎么能让小元宝哭成这个样子呢!玉妍也没在屋里吗?” 临近一看,才知道小元宝脸颊红红的在奶娘怀里,而苏玉妍则是在弄自己的头发。 顾夫人连忙将小元宝抱过来,心疼的哄着他,小元宝还是和奶奶亲的,顾夫人一抱,就不哭了,只是刚刚哭的久,眼睛都肿了,还有那红红的脸颊,让顾夫人心都要碎了。 “怎么回事,让小少爷哭成这样?要是小少爷伤着分毫,你们这差事就别想干了不说,我们顾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奶娘诚惶诚恐:“夫人,奴婢知错了,还请夫人原谅。” 顾夫人知道奶娘素来也是尽心尽力的,便也不再多加指责,只是看见苏玉妍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说:“玉妍啊!我知道小元宝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奶娘在带,你这一颗心都忙着跟苏玉嫃做对,和元宝亲近的时间少。但你这个做娘的,也要费点心在儿子身上才是。” 苏玉妍在顾夫人面前,自然是不敢造次的,只应着:“娘说的是,我以后会改的。” 顾夫人点点头,就抱着小元宝,带着人走了。 走远了顾夫人才问奶娘:“小少爷脸上的红印子是怎么回事,我瞧着像是手指印,我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打小少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奶娘“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夫人,奴婢怎么敢打小少爷啊!奴婢一家子都看着奴婢这点工钱过日子呢!奴婢是生怕小少爷有点什么闪失。” “你说的我认可,那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少夫人。” 顾夫人吃了一惊:“你说是玉妍打了小元宝一巴掌。” 奶娘急急的说:“千真万确,奴婢不敢说假话。奴婢想着刚喂了小少爷,小少爷又哄不睡,便带着小少爷去找少夫人。哪知小少爷一到少夫人屋里,就开始哭,我想着母子连心,便让少夫人哄哄小少爷,谁知越哄,小少爷就哭的越厉害,还抓少夫人的头发,估计是少夫人烦了,这才打的。” 顾夫人听后没有说话,只让奶娘将小元宝抱下去,再用热鸡蛋给元宝消消肿。 奶娘不敢怠慢,忙抱着小元宝就下去了。 顾夫人虽然没有去指责苏玉妍,但心里确实疑惑的很,忍不住对顾员外说了。 顾员外是个大老爷们,自然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夫人,可能就是玉妍心情不好吧!小元宝呀!被你带的娇,也着实喜欢哭,这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做娘的打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但顾夫人就不是这么认为的:“老爷,你想想看,哪有一个做母亲的,下的了这样的狠手的,那小元宝的脸颊都有手指印了。你瞧瞧之前我带家福的时候,家福可比元宝喜欢哭,有时候一哭就是一整晚,我不也是心疼的陪着他吗?哪里打他了。就说家福五岁那年,一个球踢在我头上,我也只是凶他两句,丝毫舍不得打。” 顾员外想想也是:“那夫人的意思是什么呢!玉妍不配为人母吗?这罪名可就重了。我瞧着玉妍也就是脾气问题,没什么大事。而且当时为了让玉妍好好修养,整个月子期,小元宝都没吃玉妍一口奶,想必这也是他们母子不亲近的原因。” 顾夫人想想也是,只是心里觉得奇怪,这母亲护犊子,是与生俱来,怎么到苏玉妍这里就变样了。 可是非要她说出点什么来,她也说不出,到处苏玉妍怀上孩子,是她请了好几个大夫看了的,生孩子的时候,在苏家,那也是听见凄厉的叫喊声,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浑身都还有血迹,这些都假不了啊! 最后顾夫人也只能认为是苏玉妍脾气不好吧! 苏玉妍打了小元宝,心里也惶恐,便回了娘家,闻见周小妹身上的药味就骂她:“年纪轻轻就得病了,叫你天天追随着苏玉嫃,活该啊!滚远点,别熏着我。” 周小妹也只好离开。 许氏则以为周小妹吃了药能怀孙子了,便让苏玉妍对周小妹消点气。 苏玉妍才没心思讨论周小妹呢!而是屏退了所有人,对着许氏耳朵说起打了元宝一事,生怕自家婆婆怀疑什么。 许氏真是恨的牙痒痒:“你真蠢啊!不是告诉你,就算元宝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的荣华富贵都在他身上呢!你得把他当成亲生的。不对,你就得融进骨子里,他就是你亲生的。” 苏玉妍也心虚:“那孩子肯定跟我有仇,一点也不亲我,他还薅我头发呢!” 许氏翻了个白眼:“他才多大,懂什么啊!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哪里像个当娘的样子,你这样下去,迟早露馅。” “娘,你就别指责我了,想想法子。” “还能怎么样,你得对元宝好,让你婆婆觉得你只是心情不好打了元宝。最重要的是,你得再加把劲,再怀一个,那你的地位是稳稳当当了。” 苏玉妍也想怀啊!不过顾家福本来就睡在她房里少,偶尔的几次亲近,也没怀上。最重要的是,当初她流掉那个孩子,伤了身子骨,也不知道吃药还能不能怀上。 想想都觉得愁。 许氏戳了一下苏玉妍的脑袋:“你能不能聪明点,看清楚什么是重要的。对付苏玉嫃那是慢慢来的事情,但你在顾家的地位不能动摇。” 苏玉妍只能回答知道了,但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苏玉嫃害的,报仇的欲望更强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发誓 恰好许氏和苏玉妍的对话被周小妹听见了,她心里一沉,原本只是知道,苏家的二房一直和大房过意不去,没曾想,这二房一直在谋算着大房,居然这二姑姐的孩子都不是亲生的。 周小妹原本是听说苏玉妍来了,为了不让苏玉妍说风凉话,这才赶忙端着点心过来的,如今听见了这番话,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苏玉妍身边的姜嬷嬷看见周小妹在门口,忙说:“少夫人,你在干什么!” 屋里的许氏和苏玉妍也听见了,连忙打开门。 周小妹努力让自己克制,不要慌张:“婆婆,二姑姐,我来给你们送点心。” 苏玉妍看见周小妹就来气,她从心里就看不上周小妹,出生低,还偏着苏玉嫃:“送什么点心啊!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怎么,是打算听了以后告诉大房吗?你想害死我们二房,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房的媳妇。” 周小妹连忙解释:“我刚刚到,不知道婆婆和姑姐说了什么啊!更加不会害咱们二房。” 许氏打量着周小妹,然后让她进屋,再让姜嬷嬷在门口守着。 许氏让周小妹跪下,然后说:“你发誓,不管你刚刚听见了什么,都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你这一辈子都无法生育。” 这样的毒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但周小妹又能怎么样呢!她如今不发誓,许氏和苏玉妍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若是发誓,这以后的事情又如何说的清,万一逼不得已,她说了这个秘密,那她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正当她左右为难之时,苏玉妍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骂道:“怎么,你这个贱人不敢发誓吗?你是不是想把听见的告诉苏玉嫃。”然后又扭头对许氏说:“娘,周氏不能留了,万一她听到了什么说出去,我就完了。” 许氏此时也烦心,这可是天大的事情,顾家一旦知道元宝不是亲孙子,那不但苏玉妍要被休,她在苏家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可周氏也是花大价钱娶回家的,指望着用来生孙子的。现在三房已经有喜了,再把周氏弄死,那不得还要费心说媒成婚,等到一切都忙完,三房孩子都会说话了。 所以她只能再次对周氏好言相劝:“小妹,你想想茂儿,他可是你的依靠,而茂儿是我的儿子。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筹划,都是为了茂儿将来能顺利的接管苏家的家业。说起来,我为茂儿谋划,不也是在为你谋划吗?你将来生下我们苏家的长孙,茂儿的长子,一切不都又是你儿子的?我自然也知道,你不会出卖我们,可你若是不说出去,为什么又不愿意发誓呢!发誓只是为了让我和你二姐安心而已。” 周小妹内心在挣扎,她的良善不允许她助纣为虐,可许氏说的话,也句句在理,她是苏之茂的妻子,这一生所能依靠的就是苏之茂,还能有别的想法吗? 苏玉妍见周小妹还在犹豫,真是太狂躁了,直接上前就给了她一脚,周小妹被踹到在地。 许氏呵斥苏玉妍:“够了,不管怎么说,小妹都是你弟妹,你不能想打就打,快点道歉。” 让苏玉妍道歉,这一辈子都觉得不可能。 但许氏给了苏玉妍一个眼色,苏玉妍还不算太傻,看得懂,便深吸一口气,语气僵硬的说:“对不起。” 许氏从中说和:“小妹,你看你二姐跟你道歉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周小妹爬起来,咬咬牙:“我发誓,如果将刚刚所听的说出去,便一辈子没有孩儿。” 说完这话,周小妹只想哭。 而许氏和苏玉妍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周小妹晚上神情恍惚的坐在床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明明也没什么事,但她却无法安心。 苏之茂回屋以后,也没什么贴心的话,直接就是宽衣解带,拥着周小妹亲热。 周小妹见到苏之茂,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苏之茂根本就不想听,一边亲着,手一边解着。 周小妹挣扎着说:“之茂,你听我说……”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苏之茂开口了:“你嘴里怎么一股药味,这是要熏死我啊!” 说完就没了兴趣,气呼呼的自己躺床上。 周小妹的心凉了半截,语气里有些哀愁的说:“之茂,你现在怎么变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苏之茂之前那不是一股新鲜感,而且许氏天天教他那么做。现在成婚了,天天能看见,他就觉得周小妹一点趣味都没有,床上也放不开,有时候他想玩点新鲜的,她也不让。 不过周小妹既然问了,他也就回一句:“你跟之前也不一样了啊!” 周小妹心惊了一下:“我怎么不一样了?” 周小妹想的事,她之前就是这样的,自从成婚以后,也没半点逾规的地方,不管是对待公婆,还是对待府中其他人,她都没有一丝马虎。 所以她想不明白苏之茂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之茂皱着眉头,丝毫不怜惜的说:“你见识过青.楼女子没有,为什么男人都喜欢逛青楼呢!就是因为青楼女子身子有一股魅力,让男人着迷的魅力。” 青.楼女子? 周小妹简直不敢相信,苏之茂这是让她跟青.楼女子学习吗?一个良家妇女,怎么可能去跟青楼女子学那一套,说出去不让人耻笑。 “相公,自古以来,青.楼女子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苏之茂一脸索然无味的感觉:“这不就是了,青.楼女子是用来让人着迷的,你们这种就跟吃白米饭一样,没什么味道,但是可以用来治理家务。你就好好跟着我娘吧!再给我们苏家延绵子嗣,就可以了。” 周小妹听了这话伤心啊!虽然她门庭平平,可也是读过书的,她渴望那种夫妻两人相爱相敬的感情。 当初苏之茂找她,她并不是因着苏家是高门才答应的,只是觉得一个高门子弟,对她上心,她才答应。 可如今算什么,以为的知心爱人竟然说她是没有味道的白米饭。 即便如此,也只能忍着。 苏玉嫃如今的身子又重了不少,走路没有那么轻巧了,所以不用赵临羡管着,出去的时间的也少,天天就在家里陪着竹子念书。 竹子很聪明,教什么一学就会,三字经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看着别的小孩都上学堂,竹子也问他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学堂啊!” 苏玉嫃慈爱的说:“小竹子,你就想去学堂了吗?在家陪着娘玩多好啊!” 小竹子一本正经的说:“我也不能一直玩啊!显得我很没有用,我还说要给娘买大房子呢!娘亲,我要是做官了,是不是就能买很大的房子。” 苏玉嫃虽然觉得小竹子很有孝心,但是还得指正他:“小竹子,娘跟你说,你要是做官,可不能是为了买大房子啊!那怎么能做好官呢!这天底下有两种官,一种是为民做主的,一心想着天下百姓,这是好官清官。一种呢!是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那就是贪官,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小竹子不懂:“为什么呀!那陛下还住皇宫呢!他的宅子那么大,那他是好人吗?” 苏玉嫃连忙捂住儿子的嘴:“不可以随意说陛下的,要是让人听见了,会把你抓起来的。你听谁说,陛下的宅子很大啊!” “我听说书的说的,陛下不止宅子大,还老婆多呢!” 苏玉嫃真是不知道怎么回这个人精了,扶额了一下:“那是陛下啊!宅子肯定大,不过做官可就不一样了。小竹子你要记住,做官呢!是要为民请命的,就是为老百姓做事,不能只顾着自己,只要你好好的当差,陛下也不会亏待。咱小竹子将来可要做一个好官哦!” 小竹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就做一个好官。” 杨氏听见孙子这么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瞧瞧我们小竹子,天生就是当官的料,他才多大啊!啥都懂了。虎娃和木棍在他这个年纪,只会用尿和泥巴呢!” 小竹子好奇的问:“啥是用尿和泥巴。” “用尿和泥巴,就是撒泡尿放在泥巴上,再用手去和,和成一个个圆团在那里玩。” “我没有玩过,好玩吗?” 杨氏摇摇头:“那有啥好玩的,一身脏兮兮的,手上还有一股尿味。” 小竹子又开始调皮了,狡黠的笑了笑:“奶,我也想玩,带我去玩吧!我肯定玩的比大堂哥二堂哥好。我会用尿和泥巴,再用泥巴堆一座小房子,等娘亲生下小宝宝,我带着一起去玩。” 杨氏眉头一皱:“哎哟喂,我的乖孙,你可是要做大官的人,怎么能玩这个,可不行啊!” 竹子嘿嘿一笑:“我还小,可以玩,还可以带小宝宝一起玩,两个人一起用尿和泥巴。” 苏玉嫃正在吃点心呢!被这祖孙两的对话,瞬间给恶心了,点心还能吃得下嘛! 第一百七十二章:献出的米有问题 近来田里的稻谷快要丰收,而苏玉嫃的肚子是越来越大,有时候行动都不便了,只能乖乖在院子里躺着。 原本孕妇就是好好休息是了,偏镇上又发生一件大事,县衙贡献出去的米,边关的将士吃了,居然下吐下泻。 这妥妥的是被人下药了,县令大人吓的要死,整夜整夜睡不着。 出了这种事,轻则被罢官,重则要诛灭九族的。 所以县令大人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他认为米里面有毒,那镇里面献米的员外老板们都脱不了干系,因此在镇上面下令彻查。 这有些员外怕担责任,早早就去了县令大人那里送各种金银珠宝。 县令大人自然是照单全收,反正有一个背黑锅的就行。 苏玉嫃坐不住,让赵临羡也去送礼,但是赵临羡不屑于这种事情,只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话虽如此,但现在世道就这样,一旦被按上这个罪名,哪里还说的清。 不过赵临羡让全家人都不许去送礼,并且说:“送礼反倒显得我们心虚了,县令大人要想把这罪名随意扣在我头上,也不容易,我是贡米米商,在米里面下毒对我有什么好处,这样的话,朝廷又岂会信。”然后再看着小竹子说:“咱们做人就是要坦坦荡荡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儿子,你记住,这不管做什么,先把人做好,别人才能没话说。” 小竹子平时就爱跟他爹拌嘴,这一次他倒是听进去了,还觉得他爹很是有理。 赵临羡都这么说了,苏玉嫃便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她觉得,以县令大人那种吸人血的性格,不扣点东西出来,才不会善罢甘休。 这事在朝廷里也是引起轩然大波的,送去的米粮里居然有毒。 皇帝陛下震怒,要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但是派谁去好呢! 群臣都各抒己见。 有大臣说派个钦差去浔镇就可以了,也有大臣说,此事很大,应该选个皇子去查。 要说皇帝陛下的子嗣众多,光是成年的就有八个,且都是妃子所生,中宫皇后没有生育子嗣,所以至今也没有立太子。 这一次如果派皇子去浔镇查此事,很有可能影响皇帝陛下选储君的决定。 应该说,选谁去浔镇办案,那都是一次难得表现的机会。 对此各个皇子的拥护者,都在挤破脑袋推荐自己所拥护的皇子。 不过这个皇帝陛下也不是昏君,他不会被群臣牵着鼻子走。 但到底选谁,老皇帝的心里也开始纠结了。 在朝堂上争论不出一个所以然,回到后宫,皇帝陛下也没有心思用餐。 还是贵妃娘娘很体贴的看出了皇帝陛下的心思,问:“陛下,您是不是还在为派哪一个皇子前去浔镇好呢!” 皇帝陛下叹息了一声:“诸位皇子当中,没有一个是皇后与你所生,所以太子之位一直悬空着。这些都是妃嫔所生,不管立谁,其他人总是不服的。” “陛下,可太子之位总归是要有主人的。虽说陛下您千秋万世,可迟迟不立太子的情况,在各朝各代都是少的。况且,您不立太子,那下面的群臣都成什么样了,一个个结党营私。” “贵妃说的在理,可朕就是不喜欢这一点,朕还在呢!由得着他们结党营私吗?那些个大臣,想用这件事择一个储君出来,朕还就是不让他们如愿。” 贵妃娘娘笑了:“陛下,您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脾性,难道这几个皇子当中,就没有您特别喜欢的。” 皇帝陛下沉吟了片刻:“这几个皇子各有优点和缺点,要说让朕挑不出错的,当属六皇子承丰了,不过他母亲的出身当真是太低了一些,一个宫女而已。” “陛下,不管他的母亲是谁,他总归是您的儿子,是赵家的血脉。况且,他生母早就过世,只要陛下您看中他,他能力也的确出色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出身。” “贵妃的意思是?” 贵妃娘娘笑了笑:“臣妾能有什么意思,一个妇道人家,只是想替陛下分忧啊!臣妾不想看见陛下为了此事吃不好饭。” 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是年少的感情,虽说当年被迫娶了皇后,没有给贵妃最尊重的身份,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宠着贵妃娘娘的,刚刚贵妃娘娘那些话,要是换做旁人来说,皇帝陛下肯定不悦,他最不喜欢后宫干政。 就说皇后,膝下无子,领养了二皇子当儿子,这几年私底下小动作不停,皇帝陛下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很是不爽。 再看贵妃娘娘,虽然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也没有儿子,但她从来就没有提出要领养谁。 以她得宠的程度,她开口,皇帝陛下绝对没有不同意的理,但她不说。 皇帝陛下心里也清楚,他的贵妃啊!不过是怕他疑心,毕竟,在这深宫里,谁不想有个儿子在身边,有个依靠,也有个请安的人。 公主毕竟都是要嫁出去的。 不过这次皇帝陛下心里却也开始琢磨了,六皇子不同于其他皇子,他自小就不争,只把文武琢磨,喜怒不形于色,有时连他这个爹也看不出六儿子在想什么。 六皇子一般不开口,可说出来的话,献出的计总是最让人满意的。 如果让六皇子记在贵妃名下,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让他成为皇储的候选人。 这事皇帝陛下琢磨了两三天,眼看着人都清瘦了,大臣们每天都在朝堂上口吐飞沫的争辩。 最后皇帝陛下在暗卫的通报下,决定让六皇子前往浔镇。 大臣们这会才想起来这个六皇子,要说这个六皇子也是没什么存在感,爹不疼,娘死了,母族更是一言难尽,他自己倒也识趣,前几年在边关待着,这几年回京了,也是无事不出府。 而皇帝陛下之所以这么决定,就是因为暗卫告诉他,六皇子压根就没和贵妃娘娘见过面。 那么贵妃娘娘当日那些话,就不是刻意说的,更不可能是两人联手想夺江山了。 所以皇帝陛下很放心让六皇子去浔镇。 不过对此大臣们也有话说。 “陛下,这六皇子就是一个武将,前几年在边关待着,因为受了伤会京城养伤,他怎么会懂查案呢!还是四皇子合适。” “陛下,老臣觉得还是二皇子合适,二皇子这些年养在皇后膝下,是越来越办事老道沉稳了,之前京中好几件事,二皇子都摆平了。” “陛下,二皇子金贵,乃皇后养子,不宜去浔镇查案啊!从京城去浔镇,路途遥远,其中危险更是无法预知。还是三皇子前去较好。” “……” 皇帝陛下冷冷的看着群臣,沉吟半刻才说:“要不然,朕这位置让各位爱卿来坐好了,朕走到下面听你们的。” 群臣连忙跪下,高喊:“微臣不敢。” 皇帝陛下“哼”了一声:“朕之所以选老六,也是有理由的,老六在边关待了几年,深知将士们的不易,所以他必然会好好查这件事,给将士们一个公道。其次啊!他皮糙肉厚,让他辛苦跑去浔镇,最合适了。你们说的那些皇子们,一个个在京城享福惯了,别折腾他们了。” 谁听不出这话啊!皇帝陛下明里是心疼儿子们颠簸,实际上还不是把群臣的嘴堵的死死的,现在哪个大臣还能说,让我推荐的皇子去受苦吧! 那不是找抽。 所以这事就这么不愉快的定下了。 六皇子这边,接到去浔镇的圣旨,并没有格外的开心,他有自知之明,他爹不喜欢他,这些年他都没怎么接触过朝政,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先不动声色的韬光养晦。 虽说这次查案是冒头的好机会,可风险也是极大的。 六皇子心里对中毒一事心里有自己的看法,如果是有人下毒,但将士们只是上吐下泻,难道是下了泻药? 这下毒总要有目的,如果是蛮夷的奸细下毒,那肯定不会只下一点泻药吧!如果是普通商人又为什么要下泻药! 难道是不想活了,找死,并且是想带着全家老小一起找死的那种! 怎么着也说不通。 而六皇子仔细看了边关呈报上来的情况,再加上他之前在苦寒的边关待过,脑海里隐约觉得,这不像下毒,倒像是好米换了差米,去到苦寒之地米再受点寒,长了霉之类的。 那什么人有本事换米?这里头可关联大着呢!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实际上是什么样子的,还要去浔镇查一查。 只是他清楚,这一路怕是不太平了。 朝廷这边定了六皇子做钦差的事早已传到了浔镇,连带着同洲府的知府大人那也是紧张的。 要说来的其他皇子,下面的官员们都多少了解,投其所好,这话就好说了。 可六皇子他们一点也不了解,快马加鞭问上头的人,上头的人还愁呢!对于一个不受重视的人,基本上大家就没在意过。 谁知道那六皇子的爱好是什么。 而六皇子这边,自然也不会敲锣打鼓的前往浔镇,他让浩浩荡荡的队伍随着规矩走,而他,则换了便衣,带了几个随从,悄悄的在头天晚上就直奔浔镇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救人 赵临羡又一次大丰收,对此大家也都习惯了,置办了那么多田地,能不大丰收吗? 之前村子里的人还嫉妒心作祟,希望天公不作美,闹天灾,杀杀老赵家的锐气。可赵家的田地闹天灾,自家的田地不也一样? 所以这种恶毒的想法也就只是一闪而过,谁不希望自己能得一个大丰收呢! 这赵临羡大丰收,一袋又一袋米从东庄村运到镇上面的仓库,而赵临羡的米铺如今也是吃香的很,慕名前来买米的络绎不绝。 最扎心的就数苏荣昌了。 他下了好大一盘棋,在米上面做手脚,就是要看着老赵家,应该准确的说是苏玉嫃倒霉,如今该是要收成的时候了。 便去了县令大人的府上说:“大人,朝廷派了人来查米的事情,不知道大人可有思路。觉得米有问题,是谁搞的鬼。” 县令大人也是烦闷的很,他压根就找不到证据,当初那么多人献米来着,而且因为不是正常的纳贡,县令大人也怕查出来被上头责罚。 “苏员外,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苏荣昌说:“我看是赵临羡搞的鬼吧!” 县令大人眼睛一眯:“苏员外,那可是你的贤婿,你怎么就这么说!” “大人啊!我这是大义灭亲啊!你想想,那赵临羡能搭上关系,把米成为贡米,说不定就是故意害大人你啊!这种事情一旦查不到是谁下毒,那大人你就要背负所有人的责任,结局可不用我多说了吧!” “可是,我也不好随意给人安排一个罪名吧!” 苏荣昌笑意盈盈:“那就要看,大人你怎么想了。其实退一万步想,不管是不是赵临羡搞的鬼,也必须是他搞的鬼,一个庄稼汉出身,能怎么呢!” 县令大人沉思着。 苏荣昌又说:“我有办法让他的米铺再出事,这样大人就有话可说了。” 县令大人自然是乐意的,但他和苏荣昌打交道这么多年,也是清楚的,苏荣昌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的要求是什么。” 苏荣昌笑了笑:“能有啥要求呢!到时候我得嫃米就行。” 县令大人对这个理由很是相信,苏荣昌想要嫃米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赵临羡从来不答应。 对于县令大人来说,他找到一个替死鬼,让这件事有个交代,就可以了。 所以是爽快的和苏荣昌达成共识。 而赵临羡忙的根本就丝毫没有察觉一场陷害即将到来。 因着是新米,所以订单又加多,像在府城的订单,赵临羡都自己带着车队送。 临行的时候,苏玉嫃嘱咐他送完米就回来,她最近总感觉米铺的前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在徘徊。 赵临羡因为忙,他没注意到,反而劝慰苏玉嫃:“你怀着孩子太辛苦了,就不要去米铺帮忙,让爹过去照看一下就行。” 苏玉嫃知道赵临羡是以为自己疑神疑鬼的,但她心里总是不安:“赵泥巴,你可不要大意,别忘了,中毒米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而且大家都送礼去县令大人那里了,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赵临羡给她一个拥抱:“让你担忧了,等我送完米回来,好好陪陪你。你别多想了,米的事情,听说朝廷派了一个皇子做钦差,想必很重视,会将此事查的妥妥当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玉嫃可不相信什么皇子钦差的,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她听了不少:“说起来这事根本就是朝廷自己的疏忽,倒是大动干戈怪起我们来了。这征粮就不应该放在县衙,要有专门的人管理,才能避免县令在米上面贪污。再说,这各地送去的米,朝廷也没检查好,也算是失职。” 赵临羡知道自家婆娘是担心自己,才抱怨,但他也不想被人听了去,说自家婆娘妄议朝政,所以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听话,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我去去就回,你不要东想西想的,伤神。” 苏玉嫃点点头,这才目送着赵临羡驾着马车离开。 赵临羡是掐着时辰送米的,就是希望天黑前能到家。不过在其中一家送米的时候耽搁了一会,所以出城的时候就天有些黑了。 好在白天的时候大太阳,晚上的月亮也是很明亮。 赵临羡和陈子豪两人坐在马车边上,一边赶车,一边说笑。 路过山林的时候,隐约听见了打斗声。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耳朵自然敏锐,赵临羡说:“我们过去看看,这月黑风高,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陈子豪则提醒:“赵大哥,你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还过去吗?万一真是在杀人呢!” 赵临羡从不怕这种场面,脸色阴沉的宛若这月色:“那就看看,谁杀谁。” 陈子豪也只好同意赵临羡这奇怪的嗜好了,虽然他不明白这杀人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还是跟着赵临羡的步伐走。 在山林里面遭遇暗杀的,正是六皇子,即使六皇子提早离开京城,又快马加鞭赶来浔镇,但不想让他进浔镇的人还是知道他的行程,派人伏击。 像这种伏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遭遇了三次伏击,每次都侥幸赢了,但身边的侍卫是越来越少,现在身边只有两个侍卫了,且其中一人还受了伤,血流的跟从染缸里出来的一样。 赵临羡借着月色看去,差不多有七八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三个人。 一般见不得人的,才蒙面,所以看起来是暗杀。 其中一个侍卫说:“六爷,您先走,我和阿谓顶着。” 六皇子自然是不愿意的,坚决不肯先走,和黑衣人也打起来。 陈子豪对着赵临羡轻声的说:“没想到这个六爷还挺仗义,看起来他们三个根本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再打下去,他们都得完。” 赵临羡也没想过出手,毕竟这到底是什么人,他也弄不清楚,正看完热闹准备离开的时候,黑衣人一个大劈就朝着叫六爷的人身边劈去了。 只见六爷拿剑挡了一下,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而那刀,越来越靠近脖子。 赵临羡因着送米,身上也带了剑,于是拔出剑就朝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要顾及后面突然而来的剑,只能放过六爷,和赵临羡对打起来。 陈子豪见状,那不也只能上前帮忙。 赵临羡和陈子豪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有他两的加入,黑衣人是有些不敌,又怕动静太大,便溜走了。 陈子豪才刚出手,还没打过瘾呢!看见黑衣人走了,便说:“赵大哥,这些个人也太胆小了吧!还没打就跑了,我这筋骨都没松开。” 赵临羡也难得调侃陈子豪一次:“大概是看见你的样子吓跑了。” 陈子豪:“……” 貌似他也没这么吓人吧! 赵临羡见黑衣人走了,便过去查看一下六爷的伤:“你没事吧!” 六爷摇摇头:“我没事,多谢两位恩人救命之恩。在下姓陈,单名一个雨字,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赵临羡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既然你没事,那就好了,我们也赶着回家。” 六爷明显脸色一愣。 倒是陈子豪“嘿嘿”一笑:“别介啊!赵大哥,这跟我一个姓呢!说不定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共一个祖宗的。” 这话明显是不敬,六皇子身边的另一个侍从便呵斥了陈子豪一声:“放肆,你说谁跟你一个祖宗。” 陈子豪愣了一下,随即说:“我姓陈,这位兄台也姓陈,可不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吗?” 赵临羡却听着那一声放肆有些扎耳,说:“走吧!子豪,人家许是高门大户,你少攀亲戚了。” 六皇子连忙解释:“两位兄台,请留步,是我这手下不懂事了,我替他赔罪。陈兄说的对,天下陈姓是一家,咱们五百年前共一个祖宗也未尝不对。” 这话是让人舒服的,陈子豪也不计较了:“就是啊!还是你这主人会说话。我姓陈,名子豪,这位是我大哥,姓赵,名临羡。也得亏遇见我们两个,不然你们可就遭殃了。” 六皇子抱拳施礼:“赵兄,陈兄,再次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原本是来浔镇做生意的,谁知道碰上贼人,差点连命都丢了。” 赵临羡打量几人,看起来不像是商人,身上倒有武将的风范,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听着。“那陈兄可要保重,好在此处离浔镇也不远,明日可到。” 陈子豪听了这话,有些不解,一块坐马车去镇上不就好了,刚刚都出手相救了,坐一下马车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是这么想的,也开口这么说:“陈兄弟坐我们的马车去镇上,不用明日再到,几个时辰就到了。” 赵临羡皱眉:“半夜去往镇上,也没客栈会接待,让他们住哪。” 陈子豪一脸天真无邪的说:“住你家啊!你家房子那么宽,住的下。” 赵临羡一头黑线。 这来历不明的人,收留到自己家里,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且不等他回应,人家已经再次鞠躬作揖道谢:“那就麻烦赵兄了。” 赵临羡还能说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占着茅坑不拉屎 原本回来的晚,老赵家老老少少就很是担忧,如今看见赵临羡还带着三个浑身是血的人儿回来,就更加心提到嗓子眼了。 苏玉嫃还好,毕竟是见过些世面的,不至于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但是杨氏就不行了,她是乡下人,平日里也就接触过杀猪的,那是沾满身血的人物。如今看见这染缸里出来的人,便连忙惊呼:“三郎,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子豪不是去府城送米的吗?怎么?” 赵临羡警觉性是很高的,左右瞧了瞧,让大家先进屋,再说。 杨氏和赵老汉这才连忙照顾着人进去。 赵临羡对六爷说:“我们都是乡下人,六爷可不要嫌弃。” 六皇子因着生母的位分低,自幼就受尽了白眼,所以他的身上并没有一丝的娇纵和看人低的态度,反而是温润一笑:“赵兄客气了,我们这条命都是赵兄救的,是赵兄不嫌弃我们,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嫌弃。” 杨氏原先是怯怯的打量着三人,如今听了这话,隐约好像懂了,这染缸里出来的三人,不是坏人,而是自己儿子救的人,心里便也放松了一些。 “大家还没吃晚饭的吧!我去厨房把菜热一热,再添两个小菜,你们先坐一会。” 六皇子也是很客气的回答:“麻烦大娘了。” 杨氏笑了笑,便去后院了。 赵临羡给三人倒了茶水,苏玉嫃先拿了茶饼出来给大家充饥。 一旁的小竹子说:“为啥不让三个叔叔先换衣服,这样子吃得下饭吗?” 赵临羡正想说儿子无理,不过六皇子“哈哈”一笑:“说的是啊!这衣服是难看了一些,一身的味道也是熏着你们,那能不能借你们的屋子先换衣服。” 苏玉嫃便让丫鬟带着三人去客房,还让丫鬟给打了水给他们清洗。 赵临羡这才说儿子:“以后当着客人的面,不许乱说话。” 小竹子不服气:“我可没有乱说话,他们穿着这衣服,本来就很吓人,万一要是被外面的人看见了,别人说咱们家窝藏逃犯,咱们家又要遭殃了。” 逃犯! 赵临羡和苏玉嫃对视了一眼。 而后再问:“你胡说什么,懂不懂什么是逃犯,就在这里乱说,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别人没往这方面想,倒是你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 小竹子振振有词的说:“戏台子上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人要冤枉你,还管你是不是真的逃犯。那苏家的人冤枉娘亲给舅娘下毒呢!还有流言蜚语说娘亲不是外公的亲生女儿。所以说,人家要是捕风捉影,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你知道刚刚那两人的来历吗?叫啥名字,家住哪里,都知道吗?” 小竹子这一连串的问,居然把赵临羡给问住了。 不过赵临羡倒是把重点放在戏台子上:“让你好好念书,你倒是看起戏来了。” 小竹子撇撇嘴:“是奶带我去看的,我又不是经常去,偶尔看看不行吗?奶看不懂的时候还要问我呢!” 赵临羡俊脸一黑:“你倒是还有理了。” 小竹子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便不理会他爹了。 苏玉嫃无奈的看了儿子一眼,再安抚丈夫,生怕这父子两又怼起来。 不过好在赵临羡也若有所思起来,并没有和儿子再摆脸色。 这些话正好被六皇子出来的时候听见,愣了愣,心想这家人可都是妙人啊! 有玉树临风的男主人,美丽动人的女主人,还有老实巴交的高堂,最主要的是,一个小娃娃居然这么古灵精怪。 赵临羡之前是闯荡江湖的,所以他既然收留了这三人,自然是不会多问。 倒是杨氏忍不住,在席间问:“几位贵人,你们这是来咱们镇上做什么的啊!怎么弄了一身伤。” 六皇子不厌其烦的说:“大娘,我们来浔镇做生意的,途中遇上了劫匪,要不是赵兄救了我们,恐怕我们早就没命了。” 杨氏是个极为看脸的人,六皇子原就生的好,说话又这么温温柔柔的,不像旁边两个人,所以一下子就熟络起来:“那你们可是运气好了,遇见我家三郎。要说咱们浔镇地理位置好呢!偏偏没遇上一个好县令,搞的民风一点也不好,我也听说过山林一带有劫匪出没,所以三郎去府城送米,都要找几个同伴去的。” 六皇子来之前就了解过这个县令,在位这些年并没有什么政绩,不过朝中为他说话的大臣倒是不少。 “大娘,现在咱们镇上的县令不好吗?” 杨氏显然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不过赵临羡对这个看上去温润的六爷并不了解,所以不想自家老母亲说的太多,便制止老母亲:“娘,你去照顾竹子吧!” 杨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六皇子说:“我来浔镇做生意,听一听县令大人的事迹也是好的。这浔镇是江南的中心,稻乡。不过前几年却是灾害不断,这两年靠着老天爷的恩赐,老百姓算是有些收成,不过作为水乡,浔镇的发展和别的地方比,委实是差远了。” 这一下子就打开了杨氏的话匣子,女人都是爱说是非的,更何况有个这么周正的帅小伙一起来说。 “可不是嘛!这县令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呢!咱是水乡,春秋雨水多,听说朝廷也是想着我们的,给了钱让县令修水渠,搞水坝,来保证老百姓不受水灾旱灾。可那县令就随便修了两个地方,就不管了,我们东庄村到现在还是靠天吃饭,幸好我家三郎见识广,自己修了水渠水坝,这才让稻米年年有丰收。” 六皇子欣赏的看着赵临羡:“赵兄不但身手好,没想到务农也是一把好手。” 赵临羡还没说话,杨氏就抢了去:“我家三郎是见识多,可咱们也只能顾了自己不是,还有好多老百姓受苦着呢!再说那县令每年都让我们纳粮,可朝廷要县令给粮的时候,他又给不出,又让大家交粮。大家交了还不讨好,听说前线的将士吃了还上吐下泻,县令又敲锣打鼓的查下毒的人,也不见朝廷说县令没用,真是气人。” 六皇子脸色很不好看:“你说县令给前线的粮,并不是正常的纳粮,而是又筹集大家交的?” 杨氏坚定的说:“那还能有假。” “那之前纳的粮哪去了!”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朝廷也不管,老百姓能说什么呢!大家都说咱们浔镇离朝廷远,又不是富庶之地,朝廷才不会管这点小事。” 赵临羡和苏玉嫃一直仔细看着眼前这年轻人的谈吐举止,感觉他并不像一个商人。 所以赵临羡也没让杨氏继续说下去,只说竹子打瞌睡了,让杨氏去照顾竹子睡觉。 小竹子本来不想睡的,人家玩的可高兴,不过听了他爹的话,他就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很配合的说:“奶,我想睡觉。” 杨氏这才意犹未尽的不说了,去招呼宝贝孙子睡觉。 赵临羡也让丫鬟招呼六皇子等人去休息,自己则扶着婆娘进屋了。 见苏玉嫃一晚上没怎么说话,赵临羡便知道她在用心打量:“嫃儿,你有什么看法。” 苏玉嫃摸了摸肚子,艰难的上床:“我想着他不是一个商人,但会是什么人,也不敢乱猜。但是看他对县令大人的事很上心,也很有兴趣,想必不是一个坏人,说不定是个贵人,咱们这浔镇要换个天呢!” 赵临羡笑了笑:“不管是什么人,别给咱们家带来祸害才是,明日便让他们去住客栈吧!原本米中毒的事情还没有了解,像竹子说的,万一被人扣上一个帽子,咱们全家都要受苦。” 苏玉嫃笑的欢:“咦~赵泥巴,你现在也认同你儿子的话啊!不觉得他是无知之言了,这很难得。” 赵临羡抿了抿嘴:“那臭小子有时候说话还挺老成的,说的在理,我自然也听。你还别说,他才两岁多,怎么会想这么多事情呢!” “娘不是说了吗?咱们竹子可不是普通小孩,以后要做大官的,不想多一点,怎么能行。” “连你都这么说,我只怕你们把希望都放在竹子身上,万一他以后没做大官,岂不是很失望。我如今倒是觉得,只要脑子灵活,不愁没饭吃就可以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为什么非要做高官呢!真的心忧百姓,有这个才情和志向才好,否则,平平淡淡倒是福。” 苏玉嫃“噗嗤”一笑:“平日里看你对你儿子爱搭不理的,没想到挺心疼他的呀!” 赵临羡一脸傲娇:“那当然了,他是我儿子啊!父子再怎么样不对付,那血脉相连能撇得开吗?” “那你这胎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啊!”苏玉嫃瞧着这两胎的感觉有点不同,也不知会不会是个女孩,那就儿女双全了,这是莫大的福分。 赵临羡则靠近肚子听了一下,然后完全不同于人前的温柔说:“儿子女儿都好,如果是个女儿那就是上天的恩赐了,要是个儿子估计又跟我不亲。” 苏玉嫃看着赵临羡一脸委屈的样子笑得前仰后翻。 这厮就是和儿子不亲,指望闺女亲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米中毒事件 翌日清晨,六皇子三人倒是没让赵临羡开口,便提出去住客栈。 杨氏原本想着这年轻人俊美温和,又因着村里人都好客,所以就想留下他们住。不过赵临羡没让他娘先开口,就直接说:“那我们就不留了,六爷自便吧!” 杨氏还以为自家儿子是要留人呢!没想到是赶人,不过儿子都赶人了,杨氏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赵临羡正好要去米铺,便领着三人去客栈。 马车上,六皇子找个话题说:“赵兄,听说你的米是贡米,不简单啊!我能不能去米铺看看。” 赵临羡倒也没防备他什么,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马车还没靠近米铺,远远看去,就看见门口有很多人围着。 六皇子问:“不知道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临羡说:“那是我米铺的位置,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六皇子轻笑:“看起来赵兄的米铺生意果然是好。” 赵临羡可没觉得大家围拢在那里是买米,感觉像是在看什么热闹,便连忙将马车停好,走了过去。 拨开人群,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身着绸缎的少年躺在米铺门口,一个年纪稍长的在旁边和冯掌柜争辩,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在哭泣。 这什么情况! 赵临羡忙说:“冯掌柜,这是怎么了。” 冯掌柜见东家来了,心里有了些底气:“东家,这是叶员外和叶夫人叶少爷。” 赵临羡皱了皱眉头:“我不在乎他们是谁,只想知道,他们在我米铺门口闹这么一出,什么意思?” 还不等冯掌柜回话。 一旁的叶员外就说:“赵员外,你这话说的可真是目中无人,要不是跟你们米铺有关,我能带着妻儿来你米铺前面?难道我们叶家没地方睡觉吗?” 冯掌柜叹息了一声:“东家,这叶少爷他中毒了,叶员外非说是吃了咱们的嫃米才中的毒,并且把叶少爷就放我们门口了。” 赵临羡瞧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只见地上的少爷脸色苍白,时不时嘴里吐出一些白沫。他便道:“叶员外,令公子中毒了,难道不应该请大夫先医治吗?放在我米铺的门口,这算怎么回事!” 叶员外“冷哼”一声:“赵员外,你的算盘是打的真好,话也说的真好听,不过我儿子已经找人看了,幸好是救的急事,性命是无忧了。可性命无虞,你们米铺就不用管事了吗?我也是冲着你这贡米的名头来买的米,谁知道你们在米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让人吃了中毒,这不是草芥人命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老百姓都是十分激动,纷纷指责这米铺就该关门大吉。 赵临羡则目光炯炯的盯着叶员外问:“你怎么能判断令公子是吃了嫃米中的毒?如果是嫃米中毒,难道只有令公子一人吃了吗?我看叶员外和叶夫人好好的。” 这话说的也在理啊!一家人吃饭,如果是米的问题,那也不可能就一个人中毒,舆.论走向似乎又偏向赵临羡一点了。 这时,叶夫人站起来愤怒的说:“原本我们只是来讨一个公道的,没想到赵员外是以为我们拿儿子的性命来讹银子呢!谁不知道你赵员外庄稼汉出身,也就一些田地作为家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叶家比你的家产多多少,犯得着讹你。” 赵临羡从没有觉得这叶家人是讹钱,只是狐疑,为什么就断定是嫃米中毒。“叶夫人,我们有理说理,不管你们叶家有多富有,你说令公子是嫃米中毒,总要拿出一个证据出来才是,否则我不就是蒙上了不白之冤。这米,我家也是天天在吃的,甚至进贡给了陛下,从来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叶员外接着说:“我们既然敢来你们米铺门口,就一定有证据。大夫说了,小儿中的毒,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种米坏了,产生的毒菌,体寒的人吃了,就容易中毒。而那天中午,独独小儿闹情绪不愿意吃饭,等我们吃完饭,我夫人才让厨娘重新煮了嫃米,和炒了小儿爱吃的菜送去,小儿刚刚吃完,便肚子痛,随后口吐白沫。这事我府中所有的丫鬟下人都可以作证,我没有半个字的虚言。” 这下赵临羡沉默了,听起来不太靠谱啊!但又让人无言以对。 六皇子则看着地上少年的症状,很像是边疆将士中毒的样子,想上前查看一下。 被叶员外发现,大声制止:“别碰我儿子,你想做什么!” 六皇子不慌不忙的说:“此事应当交由县令大人来处理吧!这赵家米铺到底有没有问题,得县令大人查了以后才知道,也容不得你们在这里胡闹,耽误人家做生意。” 叶员外恨恨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已经通知了县令大人,很快就会到,我看这害人的米铺还怎么开下去,还贡米呢!幸亏是我儿子中毒,要是贵人中毒,那可是灭门之罪。” 话音刚落,县令大人就坐着轿子悠哉悠哉的到了。 一看见县令大人,叶员外和叶夫人就涌了上去,声声悲悯的控诉。 县令大人听了以后看着赵临羡说:“赵员外,本来呢!你这个员外是本官破格给你封的,但是你近来怎么就没做实事呢!全害人去了。你让本官很难做啊!闹出这种事,根本没法收场呀!” 赵临羡知道,自己并没有巴结过县令大人,他肯定不会为自己说话,但他的性格,也不会曲意逢迎,便不卑不亢的说:“县令大人,您是不是要调查以后,才下结论!” 县令大人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便尴尬的咳了一声:“本官当然知道,还用你来提醒吗?” 随后带着人去米铺里查看。 赵临羡对自己的米有信心,进入米铺的米,都是他和冯掌柜亲自检查了的,全部是圆润白皙的好米,才能售卖,不可能出现坏米。 果然,县令大人也是一无所获,但是就这么收场,那怎么可以呢!便下令先封了米铺,等查清楚了再说。 没有丝毫证据,就封铺子,赵临羡心里虽然不悦,但也没办法。 虽然铺子被封,赵临羡还是先送六皇子等人去客栈。 六皇子说:“这个县令大人向来都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吗?”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希望他只是不讲道理,而不是恶意往我身上扣罪名。” 六皇子若有所思的说:“赵兄,问一句你不高兴的话,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米没有问题吗?” 赵临羡一脸坚定:“当然。我出身庄稼户,并不是从小不知财米油盐的富家子弟,我所能依靠的,就是这嫃米,我又怎么会让米有问题呢!看陈兄的样子,应该没有务农过吧!我同你说说,这米要真是有毒菌,那得是淋过雨,且是陈年旧米,才发霉的。而我的嫃米,那是经过太阳暴晒,然后密封,放进仓库,出库的时候还要检查一遍,你说这毒菌怎么来?” 六皇子的确没有务农过,但是也认同赵临羡说的,这米要长出毒菌,也是不容易。 “听赵兄一席话,受教了。” 赵临羡将三人送到客栈门口就先离开了。 他得赶回家啊!免得婆娘听到风声担惊受怕。 不过等他到家的时候,冯掌柜刚走,苏玉嫃和家里人都知道米铺封了。 赵老汉和杨氏急的快哭了,他们也是活久见,以前在乡下,米吃了还少,从没听说过米还能长出毒菌的。 苏玉嫃也琢磨着,这事不太对劲,感觉就像被人陷害了一样。 那叶员外她认识,和苏荣昌关系好,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赵临羡见着家里人都在担惊受怕,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而对待这事,县令大人可一点也没含糊,不但在镇上面的仓库取证,还去了东庄村调查。 这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赵临羡的米铺封了,他的米还差点吃死了人。 赵铁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咋米还能有问题呢!他吃了这么多年饭,从来就没有被米毒害过。 米铺封了,还惊动了县令大人,他偷偷跟官差打听过,万一查出来真是自家米有问题,会怎么样! 官差的话,他到现在都还无法平复心情,用毒米当好米害人,是要判死刑的。 赵铁锹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见着官差都有些发怵的人,听见死刑两个字,那能不去了半个魂吗? 他足足喝了半坛酒,才稍微回过神来,顿时觉得,虽然很不应该,但也应该问清楚,到底是三郎有罪,还是大家都有罪。 江.氏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眼瞅着日子越过越好,咋又冒出这样的事情呢! 这下就该轮到王氏开心了,嫃米她家可一点也没掺和,那县令大人要是论罪,怎么着也论不到她家头上。 不过她觉得赵三郎那个人,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倒霉,所以心里虽然开心,但也不像上次那样夸张了,这次只在心里偷偷的乐。 她想着啊!要是二房三房被判了罪,那老赵家就剩大房一支独苗了呀! 那一切可就全然不一样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做老大是吃亏的 赵铁柱还是为赵三郎和赵铁锹担忧的,毕竟是亲兄弟,发生这种事,也算是家门不幸,所以他去老二家仔细问问情况。 赵铁锹已经吓的双目无神,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铁柱的关怀自然也让他烦闷,很不耐烦。 赵铁柱见状,拿出大哥的威严说:“人家都说长兄为父,现在爹娘随着三郎住住上,也就咱们两兄弟能相互照应,我是真的担忧你,你别以为我是来看笑话的,你和三郎出事,我能捞到什么好处。” 赵铁锹原本心里想的,还真是大哥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初自己挣了钱,买了马车,真是没少嘚瑟。 如今听了大哥的话,脸色躁的慌。 “大哥,我这心里郁着呢!你别介意,你说好好的米,怎么就成了有毒的米,我活了这些年,就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三郎是染上什么霉神了。” 这个时候的赵铁柱反而冷静一些,提醒赵铁锹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去问问三郎啊!不要自己在这里吓自己。” 赵铁锹茅塞顿开,连忙就往门外走,去驾马车。赵铁柱怕赵铁锹慌神出事,便也连忙跟着一起去。 王氏是不太乐意自己的丈夫跟着二房三房去搅和,毕竟人家赚钱的时候也不带想着他的。 但此时的赵铁柱哪里会听婆娘的,直接跳上马车,就随着赵铁锹去镇上。 王氏心里有气,没法对丈夫发,正好虎娃下了学堂回来,且是和木棍一起回的。 这正好给了王氏发怒的机会,对着儿子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虎娃,你以后离人家远点,人家有吃的时候没带你吃,有祸了就带上你,你可别像你爹那么傻,快点回屋。” 虎娃这么大了,自然也知道,他家二叔三叔家的米,听说是让人中毒了。这事传的很远,学堂里的同窗夫子都知道了,为此木棍在学堂就遭人欺负,说他是罪民之后。 他原本就是为了保护木棍,免得在路上他被人扔泥巴,才一道回来,此时见自家母亲骂人,他很识趣的就钻进自己家。 这话摆明了就是说给江.氏听的,她也早有心理准备,大嫂会这么恶心自己,她也没心思和王氏吵闹。 旁边邻居最喜欢看这种热闹,便一双两双眼睛都盯着呢! 瞧着王氏先开口讽刺了,旁边邻居添油加醋的说。 “铁柱媳妇啊!你大人有大量,做老大,特别是老大媳妇,本来就吃亏一点。这家里有什么好的,占便宜的事都给了小的,这有什么祸事了,老大也没办法脱身。” “可不是呢!我娘家那边有户人家,这兄弟犯了事,被关进去了,媳妇孩子全部得大哥大嫂管着。这管就管,不过就是添几双碗筷的事,最主要的啊!大哥大嫂把兄弟的孩子管大了,那些侄儿侄女也不认人了,逢年过节一顿肉都看不着。” “这种事可是太多了,不是亲生的,侄子侄女能靠得住啊!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 这些话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王氏那脾气本来就是一点就着,现在好了,提起嗓门能镇半边村。 “想得美,我才不会管什么侄子侄女,我自己两儿子我都管不过来,还有那闲心去管侄子侄女啊!我说做老大咋的了,欠谁的啊!这叔叔们挣钱,住的住大宅院,买的买马车,有没有看起过我家虎娃和雨生?可以说,我家虎娃和雨生这么大一个屁都没捞着过,凭啥我就得管别人啊!” 王氏一吆喝,邻居们说的就更来劲了。 “铁柱媳妇,话是这么说,可虎娃的叔叔们不管虎娃那没人会说啥,你公公婆婆也不会偏着你们。可如果你家二房三房都有罪了,被抓走了,留下这些老老少少你们不管谁管啊!你不管,你婆婆不收拾你?” “可不是咋地,认命吧!这一个家啊!公婆偏谁,谁就享福,不偏谁,谁就受苦,大儿子大儿媳,哪个不是任劳任怨的还不讨好,得不到婆婆的一句好话,这又有什么办法。” “我瞧着吧!木棍和穗儿都大了,你们也不用管什么,倒是听说三郎家的又怀上了,还没生,可就是磨人的呢!” 王氏双手插腰:“我可不认什么命,让我帮忙也行,把余下的银子全部给我啊!我就考虑一下,否则没门。我婆婆再怎么泼辣,我就是不管,她能拿我怎么样。” 这声音句句字字都刺激着江.氏的心,她害怕,不知道自家男人会不会真的入狱。不过她也是要自尊的,被说成这个样子,哪里还忍得下去,便开门走了出来。 “大嫂,你不要听大家在那你乱说,我家铁锹还不一定有事呢!现在县令大人不是还在查吗?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米的问题,就算是米的问题,那也不是铁锹的问题,我们分的米才多少,都是三郎给做主的,所以木棍和穗儿是不可能麻烦你和大哥的。再说了,就算我家铁锹真的那没倒霉,被抓走,这个家还有我,我还有娘家,怎么着也不会去你的屋檐下生活。” 王氏的声音压过江.氏一头:“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江.氏气不过,提了一篮子鸡蛋,带着木棍和穗儿就去隔壁村娘家了。 王氏看着她的背影跺脚骂:“有本事一辈子住娘家,别回了。” 木棍心里很害怕,问江.氏:“娘,怎么大家都在说我们,我们家的米真的有问题吗?外婆和舅舅他们会留我们吗?” 江.氏心里也难受着,但对自己娘家人还是相信的,安慰儿子:“你外婆和舅舅们当然会留我们,他们才是咱们真正的亲人,你大伯娘,每天除了嫉妒我们,还能干啥。” “大伯娘嘴巴子厉害,但是虎娃对我还是很好的,在学堂的时候有人欺负我,他还帮忙呢!” “指不定现在是看咱们惹火上身了,所以你大伯娘才让虎娃帮你,实际上是笑话你。儿子,你可不要被人看扁了。” 木棍叹叹气,紧紧跟着他娘的步伐。 江.氏带着两个孩子才刚刚进村,就有村民去告诉江老太和江家的大哥。 江老太听说自家女儿拖家带口回娘家了,顿时有点慌神:“这个倒霉鬼,这什么时候啊!还回娘家,这不是摆明了想让娘家人也不好过吗?” 江家大嫂也是很精的人,之前巴结着江.氏是有利可图,现在老赵家惹上了事,还是惹上了要掉脑袋的事情,她肯定也是不欢迎的:“婆婆,你说这可怎么办,万一她回娘家来,让官差以为咱家和老赵家有牵连,把咱家也祸害了怎么办啊!” 江老太让儿媳放宽心,她不会留女儿住下的。 正当江.氏带着一双儿女到了娘家,欢欢喜喜的将一篮子鸡蛋放下,准备和家人唠嗑的时候,发现大家的表情都不对。 她心里惶恐的说:“娘,大哥,嫂子,你们怎么了。这鸡蛋可都是新鲜的,最近攒下的,拿来孝敬娘。” 江老太点点头:“你的孝心我领下了,不过我问你,你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的米到底毒没毒了人。” 江.氏脸都急红了:“我也为这事愁呢!你说米的事,我家铁锹也没怎么管,他管的是田。要说有事,那也是三郎的问题啊!” 江家大嫂说:“你家男人能脱得了罪吗?都是一起的,我跟人打听了,这事可大,说不定要掉脑袋的。这掉脑袋还是轻的,要是诛灭九族,那就完了。” 江家大哥皱着眉头说:“你可拉倒吧!要是诛灭九族,咱们都完了。这事我打听了,不至于诛灭九族,顶多就是犯事的人遭罪,不被划分成同谋就好了。” 江.氏忙问:“那我家铁锹,有没有什么办法不变成同谋,大哥,你衙门里有熟人吗?你托人去跟县令大人说说,该花的钱,我愿意给。” 江家大哥挠挠头:“妹子,你大哥我在衙门里能有什么熟人啊!再说了,你知不知道,朝廷还派了一个皇子下来咱们浔镇查边疆将士中毒的事情。而听衙门里的人说,那米极有可能就是来自于你家,所以说,你家铁锹肯定是躲不过了,能保一家是一家吧!” 江.氏痛哭流涕了起来:“你说我这是啥命啊!原本指望着能过好日子,这下好了,要被三郎害死了。当初我家大嫂死活不同意跟三郎合起来,没想到倒是正确的。” 江老太也心疼女儿,可又有什么办法,她就是一个农家老太太,认识的亲戚就没有出息的,全是务农的,要说能上台面的,也就是老赵家了,可现在出事的就是老赵家,她也只能狠狠心,先保自己家。 “你带着孩子们赶紧回去吧!别连累你哥嫂。我年级大了倒是没什么,可你哥嫂还有这一家这么多张口,不能有什么事。” “娘。”江.氏有些惊讶,她原想来娘家寻求安慰,没想到娘家对她也是避之不及了。 她不是厚脸皮的人,听了她娘的话,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回家的时候,她努力不想让大嫂王氏看见,偏偏在开院门的时候,碰上大嫂出来倒水。 王氏不出所料的冷嘲热讽:“哟!不是提着好大一篮子鸡蛋回娘家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被撵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甩锅 江.氏现在心情很复杂,原本想着娘家是个依靠,没曾想,娘家比婆家大嫂还要做的绝,直接让她走,带两个孩子回去的,也没留着吃顿饭就给赶回来了,她现在都觉得低人一等,没脸见人的感觉。 连忙拉着两个孩子就进屋了。 王氏得意的笑了笑:“嘴硬,还以为自己娘家人是什么好人呢!” 江.氏只顾着在家里哭,直到木棍和穗儿说饿了,才勉强支撑着身子骨去炒了两个菜。 晚上赵铁锹回来了,一回来就是黑着脸的,江.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问:“他三叔是怎么说的,咱们家的米真的有问题吗?” 赵铁锹大口大口饮了一瓢水,才回答:“事情可大了,三郎说,如今县令大人还把边疆将士中毒和咱们家的米联系起来了,说两者中毒的样子很像。不过三郎也说了,他相信清者自清,咱们家就没出售过坏了的米,没做过亏心事,朝廷会查清楚的,让我们别急。” 江.氏怎么能不急,还真的跟边疆将士中毒连在一起了,照她娘家哥说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 “三郎有多大的把握,让咱们家脱罪啊!这根本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你说朝廷要真一口咬定跟咱们有关系,那咱们可都要掉脑袋啊!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一辈子待在东庄村,不想跟三郎家的田合起来了。” 赵铁锹被江.氏说的心也烦,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起来:“哭什么哭,都还没死呢!就在这里哀嚎。三郎不是说了,让我们别急,他肯定有办法的。” 江.氏擦干眼泪:“铁锹,你去跟三郎说,咱们家的田已经并给他了,那就算是他田了,那出了事,不能怪我们啊!你让三郎一家把这事全顶了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挣钱的时候想着多从三郎那里分钱,现在出事了,又让人家一个人担着,我可真是开不了这个嘴。” “那能怎么办,赵铁锹,你没本事让我们娘仨过上好日子,难道还要我们娘仨跟着你一起遭罪吗?一家把事情扛下来,总比两家人扛好吧!不然真定罪了,木棍和穗儿怎么办啊!” 赵铁锹干不出这种事,心里也是火大,拍桌子说:“闭嘴吧!这种事想都别想了。” 江.氏被王氏和娘家人这么一刺激也拼了:“好,你做不出这种事,那我就带着孩子离开你,跟你和离,你要顶自己去顶,我是不会让孩子们都跟着一起遭罪的。” “你说什么?要跟我和离?江.氏你现在的心可真野了啊!”赵铁锹一个七尺男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事,从门后面拿起扫帚就对着江.氏打。 江.氏左右躲闪,在屋子里难免碰到桌椅板凳,弄出巨响。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全部涌了上来,特别是王氏,端着饭就奔出去看了。 江.氏原本不想丢人跑出去,但被赵铁锹打的实在是疼,便往院子里跑。赵铁锹气疯了,还在后面追打。 江.氏在院子里不小心被出头绊倒,赵铁锹便上去狠狠的抽打着。 王氏说:“二郎,你打的可真厉害的,二弟妹是怎么得罪你了。” 赵铁柱听着这声音赶忙过去拉架:“铁锹你这是干什么!” 赵铁锹骂骂咧咧:“这娘们是疯了,敢说跟我和离,我们老赵家能丢得起这个人吗?祖宗都要被我气的从土里出来了。” 和离!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又炸开锅了。 王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哎哟!二弟妹,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啊!是不是见二郎要遭罪了,你就要抛弃丈夫啊!这可不地道。想想咱们东庄村这么多户人家,几百年来,怕是只有偶尔几个不守妇道的被休,从来就没有过和离的。” 周围人起哄:“那可不是,铁锹啊!要是江.氏不想和你过了,你请示请示你爹娘,直接休了算了,可千万不能带坏了样子,搞什么和离。” 赵铁锹被这话气的又要动手了:“你这玩意,真是气死我了,我干脆把你打死算了,免得丢我和孩子们的脸。” 要不是有赵铁柱拉着,那扫帚又到江.氏身上去了。 江.氏嚎啕大哭起来:“行,你打死我吧!我可倒宁愿被打死,也不想看见你遭罪以后,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更不想我们一家人陪着你掉脑袋,你要是但凡有点良心,就应该去跟三郎说清楚,咱们那田直接给三郎的,咱们就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凭啥让咱们跟他一起受罪啊!” 赵铁柱也是听明白了,江.氏这是让赵铁锹撇清关系,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三郎,这虽说是人之常情的想法,倒到底也太不地道了。 “二弟妹,你说挣钱的时候三郎没亏待你们,现在出了点啥事,你就这么做,不太好吧!” 江.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们能捞到多少银子,那大头不全是三郎拿了去的,再说,那田我们是给三郎了,咋就不能这么做。大哥,要是你摊上这事,大嫂还能做的更绝呢!” 自家婆娘什么样,赵铁柱心里清楚,所以被呛的无言以对。 王氏就不干了:“二弟妹,你没事扯我身上干啥,当初不也是你们自己要跟三郎合起来的吗?我早说了,三弟妹那个人是衰神附体,时不时就会出点晦气的,你们上赶着巴结,现在能怪谁。” 邻居们如今倒是夸起王氏来了。 “铁柱媳妇,平时没看出来啊!你还挺聪明的,看事情看的挺明白,幸好你没掺和进去,不然你们家也有罪。” “那可不,我也瞧着三郎媳妇就不是一个什么福星,长的妖里妖气,就跟戏文里面的妖精似的,我看是三郎前世欠了她的,这辈子她得折腾三郎。” “哎哟,这可是越说越像了,还真是那种妖精。这下碰上大难了,肯定化解不了了。” 赵铁锹挥舞着扫帚:“行了行了,你们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这是我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然后拎着江.氏就回屋了。 赵铁锹心里也难受啊!纠结,看着一双儿女,还这么小,这么需要自己,自己怎么能获罪呢!可是把事全推给弟弟,这又算什么,这个嘴怎么开。 这次江.氏也是闹真的,进屋以后也没理赵铁锹和孩子们,直接躺下了。 赵铁锹知道是自己错了,犹豫了一下开口:“我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你说咱两成婚多久了,一儿一女多好啊!你突然说要和离,我是真受不了,才打你的。木棍和穗儿那是我的亲骨肉,我能不心疼!我现在想的是啊!万一三郎这罪名给坐实了,是他一个人承担呢!还是让所有人承担,要是所有人承担,那我也跑不了啊!要是三郎把这事给解决了,那我们兄弟俩的感情那不得更胜一步啊!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好处。” 江.氏忍不住回他:“你以为三郎有通天的本事呢!这事还能解决?这可不是什么米被压价的小事,谁要是管这事,就是跟朝廷作对,你说谁敢管。我听我大哥说了,朝廷这回是很重视边疆将士中毒一事,还派了皇子下来查。你说三郎献米给县令大人,我们又不知道,谁知道他有没有这么献了坏了的米啊!这查出来还能有活路。” 赵铁锹长长的叹息一声:“那你说,跟三郎说清楚这事就不会波及我们吗?县令大人那里怎么弄。” 江.氏见赵铁锹松口了,俨然忘了刚刚被打,立马坐起来说:“之前咱们不是没有把田契给三郎吗?明天咱们就把田契送过去,这朝廷还能怪得上我们!” 赵铁锹琢磨了一下:“你可得想清楚,田契送出去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命都快没了,还想这些。我想过了,我手头上有点积蓄,这事过了以后,咱们就去镇上,我帮人缝衣服,还可以做些衣裳卖,你找点活干,木棍也快去县学了,一家人就在镇上面落脚了,这害人的田不要就不要了。” 听江.氏把后路都想好了,赵铁锹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咬牙,就同意了。 翌日大早,就赶着马车去给赵临羡送田契。 要不说,最了解他们的就是杨氏了,赵铁锹刚把田契拿出来,杨氏就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随即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烂心肠的,可真是墙头草,三郎好的时候你们巴结上来,这刚出点事,你们就着急送田契撇清关系,真是生怕连累到你们了。” 赵铁锹被骂的不敢抬头。 江.氏心里憋屈,怼回去:“娘,一家有事,总比两家好吧!铁锹也是你亲儿子,你难道希望铁锹陪着三郎一起蹲大狱啊!” 杨氏“呸”了一声:“你个乌鸦嘴,诅咒我儿子啊!我们老赵家没干过缺德的事,不怕查。倒是你,只想占好处,有点事就让三郎一个人顶着,简直就不是个人。” 江.氏原先是怕婆婆的,但是想想自己的孩子,她就有一股子的勇气,和婆婆对骂起来,整个宅院都要被抬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为什么要帮我 正好六皇子等人来老赵家看望赵临羡,他受过赵临羡的恩,而且觉得这一家子实在是耿直的人,不像是会做出坏米充好米这种事。 所以来查查清楚。 还在门口,就听到里头吵架的声音,听这语气像是兄弟妯娌在闹事。 听着也是心寒。 原本以为只有皇家,兄弟之间的感情才淡漠,没想到寻常人家也是这样。 看见六皇子几人来了,杨氏便不想理会江.氏,只呵斥了她一声:“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来客人了。” 赵临羡不知道六皇子来做什么,他现在委实是有点伤神,但也得打起精神来接待:“陈兄怎么来了!” 六皇子撇了一眼陌生的两人:“我来看看赵兄,我是不相信赵兄会用坏米充当好米。” 杨氏见有人相信自己儿子,立马话匣子就打开了:“可不是啊!我们家怎么可能有发霉的米呢!这肯定是有人眼红,陷害咱们家。也不知道县太爷会不会查清楚,我看啊!这事说不定就是县太爷陷害的也不一定。” 赵临羡生怕母亲说这样的话被县令大人的人听了去,便连忙制止她:“娘,不是跟你说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乱说。” 杨氏心里一肚子委屈,现在还不让说,可把她给憋的。 六皇子问赵临羡:“赵兄觉得呢!” 赵临羡虽然也怀疑这是一个圈套,但到底他不会信口开河:“我不知道是谁陷害我,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会暗中查探的,至少现在县令大人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的罪,所以他也不会抓我。” “听说过几天朝廷派的人就要到了,想必也不会冤枉了赵兄的,我相信以赵兄的为人,一定会还你个清白。” 赵临羡浅笑:“多谢陈兄信任,也借你吉言。” 苏玉嫃则忍不住吐槽:“只希望朝廷来的这人,不会和县令大人是一伙的才好,这原本也是朝廷自己的一个漏洞,却要老百姓来承担。堂堂县令大人管着各地的纳粮,这原本就是给了县令大人足够的权利贪污,粮草乃是国家之大事,这原本应该专门设一个粮草官才行,和县令大人相互监督,不管粮草出现什么问题,首先就拿县令大人和粮草官治罪,这样才能保证粮草的安全。而如果朝廷有人来接收粮草,先在粮仓验了,确认无误,再接手。等粮草出了县衙的粮仓,责任就归接手者全权承担,这样实行,还有谁敢亵渎职责。可如今呢!粮草出了问题,押运粮草的,和管理粮草的都不治罪,反倒让老百姓顶罪,怎么能不让老百姓心寒。” 六皇子听的愣了一下,再琢磨,苏玉嫃说的确实不错,出了这样的事,是朝廷的弊端,只能说之前立法不严,才让各地执政者有甩锅的机会。 倒是赵临羡心惊肉跳的,平日里苏玉嫃不是鲁莽的人,但今日当着一个只见了两面的人讨论朝廷,委实也是大胆。 “嫃儿,你有身孕,不要说这些无知之言,快回房休息吧!” 然后对六皇子说:“陈兄,贱内自从怀孕,这就容易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左耳听右耳出就好。” 六皇子笑了笑:“我就是个商人,也不懂什么朝政,嫂夫人刚刚说了什么,我现在就记不住了。” 赵临羡这才放心。 再说刚刚赵铁锹嚷嚷着要把田契给赵临羡,赵临羡这会也对赵铁锹说:“二哥,我知道你怕担责任,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田契你留下吧!” 赵铁锹将田契拿出来递给赵临羡:“三郎,我……” 还不等赵铁锹说完,赵临羡就打断他:“原本我就说了,二哥把田并给我,赚了钱分你们,有什么风险都是我来承担,所以不管你给不给田契,这事都不会连累你的。” 赵铁锹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氏还不放心的说:“三郎,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杨氏简直受不了:“滚滚滚,看见你们就脑仁疼,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赵铁锹和江.氏悻悻的离开了。 马车刚驶出赵府不远,就被拦截,拦截他们的是苏玉妍,她可是派人打听了,刚刚赵府的事她清楚。 眼见着县令大人迟迟不给赵家顶罪,她都没耐心了,她要让苏玉嫃凄惨,非常凄惨。 赵铁锹被拦了马车,见拦马车的人非常彪悍,只能怯怯的问:“你们是?” 拦车人说:“我们主子有事请两位走一趟,请吧!” 赵铁锹和江.氏对看了一眼,不敢再多问,就跟着走了。 赵铁锹和江.氏从来没见过苏玉妍,主要是苏家压根就不和赵家走动。 所以赵铁锹见着苏玉妍穿着富贵,手心都在冒汗:“不知这位贵人请我们两口子来,是做什么?我们可都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啊!啥事也不会,也没做什么坏事。” 苏玉妍笑了笑:“放心吧!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帮我?”这下赵铁锹就更加迷糊了。 “我知道你最近惹上大事了,你们赵家的米把叶员外家的儿子给毒了,还有可能是毒害边疆将士的罪魁祸首。现在县令大人就差坏米没找到,不过等钦差大人来了,不用坏米,也可以定罪了。”苏玉妍故意说的吓人,她知道赵临羡哥哥是什么人,一点见识没有的庄稼汉。 江.氏可就要哭出来了:“这位贵人,冤枉啊!这事不关我们的事,这老赵家的嫃米是赵三郎的,我们虽然是他哥嫂,但我们跟米没关系。” 苏玉妍就知道这两人好糊弄:“你们听说过什么叫连坐法吗?如果我没弄错,你们也有十几亩田给赵临羡种了嫃米吧!你以为还能逃得了?” “那十几亩田,我们已经给三郎了,田契都在他手上,可真跟我们没关系。这位贵人,我们就是地地道道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只想好好过日子。” “你们就是太天真了,要照你这么说,我们犯了错,把铺子一转就行了?你们当县令大人是傻子啊!朝廷的连坐法就是为了避免有人逃脱罪责,就算那田不是你们的了,但你们也参与了,那就是有罪。” 赵铁锹是个男人,还是比江.氏要理智一点:“贵人刚刚说要帮我们,还请贵人明说吧!” 苏玉妍也不转弯抹角了:“痛快,我也不喜欢救愚蠢的人。你们现在倒是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主动举报赵三郎给了坏米,这样你们就是有功的人,朝廷不但不会连坐法抓你们,反而会奖赏你们。” “什么?”赵铁锹和江.氏异口同声。 这不是让他们出卖自己亲兄弟吗?这种事丧良心啊!怎么能这么做呢! 苏玉妍又说:“这只是也了救你们一家而没有办法的办法,当然了,如果你们兄弟情深,愿意一起死,我也没话说。” 赵铁锹紧握拳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什么人,你们就不用知道了,纯粹是不想有冤死的人,也算是给我自己积福吧!我一直还想再生个孩子,可是怀不上。” 江.氏则说:“贵人,这事我们也不能乱说啊!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三郎的米有问题!咱们家毕竟都没有坏米,怎么能吃死人呢!” 苏玉妍说:“你们想想,那坏米肯定让赵临羡藏起来了,我甚至在想,等到钦差大人来的时候,赵临羡就会把坏米拿出去,然后诬陷是你们干的,这叫弃车保帅,懂不懂,你们很快要被当做替死鬼了。想想赵临羡和苏玉嫃有多精,你们是他们的对手吗?再想想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伟大的人,愿意一个人扛事情,这就是赵临羡的计策,想让你们放松警惕,然后让你们做替死鬼。” 赵铁锹不相信赵临羡会是这种人:“三郎不会的,我可是他亲哥哥。” 苏玉妍继续加力:“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不会不知道。” 然后说完就指着一袋米说:“这是发霉的嫃米,你们拿回去吧!好好琢磨一下,要是觉得我说的在理,就拿着这一袋米去找县令大人,那你们可就是朝廷的功臣了。” 说完就走了。 赵铁锹和江.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着万一三郎拿他当替死鬼呢!怎么办!万一三郎并没有这种想法,甚至是冤枉的,又怎么办! 真是左右为难。 还是江.氏说:“先把米带回去吧!再慢慢想,也不急着这一下子。咱们再不回去,等下木棍和穗儿可要饿坏了。” 赵铁锹想想也是,便背上米上了马车。 他们前脚刚走,苏玉妍后脚就告诉县令大人,说发现赵临羡二哥家藏有坏米。 县令大人连忙让衙役赶往东庄村。 这边赵铁锹回到家,把那一袋米就放在睡觉的房间里,还想不到藏哪儿,便先和木棍玩去了,等着吃饭。 结果江.氏的菜还没有炒熟,几个衙役就闯了进来,不等赵铁锹和江.氏反应过来,只见那袋米已经被衙役提了出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冤枉 赵铁锹吓的魂都要去了半条,连忙去衙役的手上抢米,那米已经到了衙役手上,哪里还能让赵铁锹抢去。 再说衙役都身子骨坚实,比赵铁锹要凶的多,只见那赵铁锹刚刚上前,就被衙役给拦住了。 赵铁锹吐了吐口水:“衙役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犯什么罪了,你们闯到我屋子里来拿东西。” 其中一个衙役说:“我刚刚看了,这米已经发霉还长了芽,正是县令大人在找的物证,有这个东西,就足以可以证明,你们掺杂坏米出售,导致他人中毒,现在我就要把你抓回去,走吧!” 江.氏菜都顾不上了,求情:“衙役大哥,这米不是我们的,你们明鉴啊!” “这话说的就好笑了,米不是你们的,怎么就在你们屋子里呢!为啥不在别人的屋子里!别狡辩了,我们只管拿证物抓人,其他的就等县令大人来判。” “不是的,这米是别人给我们的,我们刚刚才拿回来,真不是我们的。” 衙役显然都没耐心了:“谁拿给你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拿一袋坏米给你们,你们也要?真拿本官差当傻子了是吗?不要再给我胡搅蛮缠,不然连你一起抓走。” 江.氏急啊!心里就跟猫抓了一样难受,可刚刚衙役问的话,她一句都答不上来,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更加不能说,她是为了撇清关系,而打算收了这米诬陷自家亲弟弟吧! 这话要是说了出来,别说婆婆会撕了自己,在村子里也只怕没有容身之地了,会被吐沫星子给淹死。 衙役见江.氏没话说了,觉得这刁妇就是在没事找事,便也不理会他,径自押着赵铁锹往外走。 赵铁锹还是挣扎着大喊:“我冤枉啊!我是冤枉的,这袋米真不是我们的。” 赵铁柱毕竟是大哥,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弟就这么被抓走,他拿了点碎银子给衙役,好言说:“各位大哥,我们可都是老实的庄稼汉,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拿了碎银子的衙役语气好点了:“是不是误会我们不知道,县太爷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但这坏米确实是在赵铁锹家找到的,我们就得把人带回去交差,你们要是觉得冤,那就去找县太爷。” 说要就又往外面走了。 赵铁锹凄厉的说:“大哥,你去找三郎救我,告诉他,这米真不是我的呀!是今儿个上午,有个女人拦住我的去路,把米给我的。” 赵铁柱忙应着:“好,我去找三郎,你先跟衙役大哥走吧!” 之前的东庄村,乡亲们看的无非是鸡鸣狗盗,或者谁家小媳妇的笑话。还从来没有人被衙役抓走过,这下大家都围拢了上来,有些在地里干活的,都扔下锄头就跑来了,生怕看不到这热闹了似的。 村长也在村头等着,衙役走到村头的时候,村长和他们说了会话,就让赵铁锹老实点,一路上别给衙役大哥添麻烦。 赵铁锹真是欲哭无泪啊!这样的排场,他只在三郎成为员外和搬去镇上的时候感受过,全村人拥挤着看热闹,还有村长相送。 他现在倒也是被大家围拢着看热闹,可他是被衙役抓了,还有可能回不来了。 赵铁锹被带走后,江.氏搂着木棍穗儿在院子里哭成一团。 赵铁柱现在是家里能担起事的,便说:“行了二弟妹,别哭了,现在你就是哭死能有什么用,你和铁锹说,那米不是你们家的,那到底是谁的,咱们去找三郎说清楚,说不定县太爷就把铁锹给放了。” 江.氏哪里敢去找三郎说清楚,她现在可是心慌的很,万一让三郎知道他们的用心,那三郎还会救铁锹吗? 所以江.氏只能含泪说:“大哥,铁锹这么被带走,我们娘仨算是没了主心骨,而且木棍和穗儿刚刚也吓到了,如果我现在去镇上面找三郎,把他们兄妹放在家,我哪里放心,他们也太可怜了。” 赵铁柱看了一下侄子侄女,想想也是,便说:“那这样吧!你跟我说一下,我去找三郎。” 江.氏只避重就轻的说:“我们上午把田契给了三郎,回来的时候,一个女人的随从拦住了我们,说给我们一袋米,我们不认识那个女人,只是看她的穿着,是大户人家的少夫人,年岁大概跟三弟妹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王氏早就不满了,在一旁嘲讽道:“我说二弟妹,你是有多穷啊!不认识的人给你一袋米,你看都不看就拿回来了!再说了,那人家要是给你一袋毒药,你也拿了呗,现在好了,贪便宜不成还害了自家男人。” 江.氏被说的哑口无言,真正的原因她不能说,她只能这样来解释了。 赵铁柱则说自己婆娘:“好了,二弟家刚出了这样的事,你就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吵的人心烦。” 王氏听了顿时火登门:“赵铁柱,你居然为了别人骂自己婆娘,到底谁跟你才是一家人!我告诉你,早就分家了,各扫门前雪,自己顾自己,你不许去找三郎,那地里的活你不用干啊!还有这闲心去管闲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管分没分家,我和铁锹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咋地,我还眼睁睁看着铁锹遭罪不管啊!” “你当人家是亲兄弟,人家什么时候当你是亲兄弟了?他二房风光的时候,又是买马车,又是给娘家送东西,你这个大哥捞到什么好处了。当初二弟妹可没少给娘家拿东西,那现在就去找娘家帮忙啊!干嘛让我们帮忙。” 赵铁柱也不说话了。 周围邻居都在起哄着,就嫌热闹不够大。 这有事婆家,无事娘家,也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 就连王氏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所以赵铁柱依旧还是要去镇上。 赵铁柱对江.氏说:“二弟妹,我用用你们家的马车,去镇上快一点。” 江.氏忙说:“大哥只管用呢!” 王氏拉住赵铁柱:“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个屁啊!说那么多,你还是要去镇上。你能不能为我们自己考虑一下,虎娃转眼就要去镇上念书了,你束脩都准备好了吗?我告诉你,你要是为了管闲事,耽误虎娃上学堂,我就拿这条命跟你拼了,大家的日子都不要过了才好。” 赵铁柱说:“我心里有数,耽误不了虎娃去镇上念书。” 王氏真是被气的够呛。 赵铁柱赶着马车走了以后,王氏看江.氏还是火往头上冒的。 临近傍晚,虎娃说饿了,王氏为了泄愤,还抓了江.氏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杀了,说是虎娃他爹为赵铁锹跑命去了,虎娃饿了,吃只鸡才公平。 江.氏自己都舍不得吃老母鸡,都是留着下蛋的,现在看见王氏杀了一只,偏偏她还敢怒不敢言。想着男人刚被抓走,她们孤儿寡母的就被人欺负了,真是越想越气,那哭声都要震天了。 王氏才不管了,开开心心的把鸡毛弄干净,然后炖了一锅汤,带着两儿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也有邻居上门说:“铁柱媳妇,你杀了铁锹家的鸡,好歹送一碗过去啊!你听听这哭声,知道的是她伤心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大嫂在欺负他们,你可要落下不好的名声了。” 王氏不以为然:“我呀可是想明白了,有吃的就吃,要名声用来干嘛!大家看看我们铁柱傻的,东奔西跑去了。谁知道要跑多久,老二才能放出来!咋地,她江.氏往娘家送鸡蛋,送鸡送鸭不眨眼,现在出了事,咋还得我们铁柱管呢!现在吃她一只鸡怎么了。” 王氏越说声音越高:“要是她不服气,就别让我们铁柱帮忙,让她娘家兄弟帮忙去啊!那我立马就把鸡还给她。” 后面这些话,明显就是说给江.氏听的。 而江.氏也清清楚楚的听着。 她突然就不哭了,意识到,她越哭就越让人欺负,所以她擦干眼泪跑去院子里对王氏说:“大嫂,你吃我一只老母鸡,我不心疼呢!要是大嫂还想吃,只管来我家拿。” 邻居以为江.氏是在赌气,便也半是劝慰半是挑事的说:“铁锹媳妇,你这么说,不是摆明了是你大嫂欺负你吗?这让你大嫂啊!可不好做人。这老母鸡哪能随随便便吃呢!那可是一天能下一个鸡蛋的宝贝啊!” 江.氏回答:“反正我男人现在不在家,大嫂想吃就吃吧!也没啥的。” 王氏还就不怕她了,因为赵铁柱为赵铁锹去奔波的事还在气头上,直接就回她:“那可不是,现在是我男人在救你男人,二弟妹不会觉得你家男人还没有一只鸡重要吧!反正二弟妹也舍不得吃,迟早这鸡要拿去娘家的,但是你娘家吃了才浪费呢!还不如给我家虎娃和雨生吃,我还念你一个好,回头让我这两个孩子对你这个婶娘好一点,免得你们没有依靠啊!” 江.氏论泼辣,论嘴皮子,肯定是不如王氏的,现在被王氏说的心口一颤一颤,明摆摆的落了下风。 第一百八十章:被人利用 且说赵铁柱到了镇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官差又在抓赵三郎,说是县令大人找到了罪证,可以证明叶员外家的儿子,就是吃了嫃米才中毒的。 赵临羡不会束手就擒,陈子豪等人正好也在,便奋起反抗。 说起来官差还真不是陈子豪他们的对手。 一下子就打成了一片。 要说这衙役那是奉了县令大人的指令来抓人的,就算打不过陈子豪等人,气势也还在。 “赵员外,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和县令大人和朝廷作对,咱们兄弟几个是打不过你们,随后县令大人会多派些人来。就算县令大人派来的人都打不过你们,还有朝廷呢!” 赵临羡自然也知道,强行反抗没用,县令大人只会变本加厉的在他身上泼脏水。所以他便说:“衙役大哥,我跟你们走,但不要为难我家人和兄弟们。” 衙役便上前困住了赵临羡。 陈子豪为赵临羡打抱不平,还想动手,苏玉嫃便劝他不要。 赵临羡有些愧疚的看着苏玉嫃:“嫃儿,让你有着身孕还要为我担忧,真是对不起。替我好好照顾爹娘,照顾好竹子。” 苏玉嫃整理一下赵临羡的衣裳说:“我只帮忙照顾几天,等相公回来。” 赵临羡笑了笑,便跟着衙役走了。 杨氏急的在一旁直跺脚,这可咋整啊! 苏玉嫃安慰杨氏:“娘,我相信朝廷会给相公一个公道的。” 杨氏不信:“儿媳妇,咱们可都知道县令大人是什么德性,他能给三郎做主吗?对了,你对县令夫人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你去求求县令夫人,看此事能不能行。” 苏玉嫃琢磨着说:“衙役说有证据证明是咱们家的米毒害了叶员外的儿子,这个证据是什么才是关键。” 杨氏语塞了,她哪里知道什么证据,只知道自家儿子是被冤枉的。 这会赵铁柱才发声:“铁锹也被抓走了,应该是和铁锹家找出的坏米有关。” 大家这时才留意到赵铁柱。 苏玉嫃忙问:“二哥家怎么会找出坏米?这不应该啊!嫃米统共没有出来多久,每年的也都将米售出去了,要说没好好打理,也不应该。” 赵铁柱说:“估计咱们家是被人害了呢!那坏米是在铁锹家找出来的,但铁锹和江.氏都说,那米是一个女人给他们的,并不是他们自己的,所以我这不赶紧来找你们,没想到三郎也被抓了。” “什么人给他们的?”苏玉嫃又追问。 赵铁柱摇摇头:“不知道,铁锹和江.氏他们自己都说不出来。估计压根就不认识那个女人,就是有人故意害我们呢!” 杨氏闻言,嗓子已经提的老高了:“哎哟!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害咱们啊!咱们老赵家一直就本本分分的,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苏玉嫃狐疑的则是:“有人给一袋坏米给二哥二嫂,他们没看就收下了吗?这也太奇怪了。他们为了撇清关系,还把田契给三郎送来了,如今倒是也不怕了,收下一袋坏米。” 赵铁柱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赵铁锹和江.氏怎么说的,他就怎么说。 杨氏也觉得不对劲:“三媳妇,你是不是怀疑江.氏和人一起害三郎!要真是这样,我就撕烂她的嘴。” 苏玉嫃摇摇头,她不能确定江.氏是要害自家,但这说法是说不通的,正常人谁会要一袋坏米,而且坏米刚刚拿回去,衙役就去抓人了,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是一个局。 但也不能排除,二哥一家是被人利用了。 杨氏性子本来就急,她直接说:“老大,你去把江.氏带来,我们要亲自问问她,她到底想干嘛!是不是觉得我们老赵家的日子太好过了,所以整这些幺蛾子。看来也是我太久没收拾她了,所以她无法无天,再这样下去还了得,家都要被拆了。” 老娘发了话,赵铁柱自然是不敢不听,连忙又回了村里,一来一回,等到了镇上,都是夜里。 江.氏原本就心虚的慌,又加上一天没吃东西,差一点点,就要晕过去了。 特别是到了赵府,杨氏让江.氏跪着,把话说清楚,江.氏一度犯晕。 苏玉嫃最后还是让江.氏起来先吃点东西再把事情说清楚。 江.氏自觉理亏,吃完东西又跪下了:“爹娘,三弟妹,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求你们救救铁锹啊!他是木棍和穗儿的爹,这没爹的孩子可是太可怜了。” 原本赵老汉是不轻易发火的,现下两个儿子都被抓了,儿媳妇又这么吞吞吐吐的,他也控制不住脾气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不然咋救人。” 江.氏“哇”的一声就哭了:“上午我们回去,在路上被人拦住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给了一袋米给我们,说是三郎定罪是迟早的,让我们拿着米去举报三郎,这样县太爷就不会怪罪我们了。” 杨氏的血全部冲到了头顶:“你们还是人吗?三郎可没亏待你们,你们居然伙同外面的人来害自家兄弟。” 江.氏哭的委屈:“我们也没敢啊!只是那个女人说,让我们拿着米考虑一下,我又急着回家,就让铁锹先拿着米回去。谁知道我们才刚刚进屋没多久,衙役就到了。” 杨氏气的到处找鸡毛掸子。 小竹子很懂他奶奶,从屋里拿了鸡毛掸子出来给他奶。 苏玉嫃先拦住她婆婆打人,对江.氏说:“二嫂,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吗?你说说。” 江.氏回想了一下:“女人穿的很好,衣服是上好的绸缎,看上去跟三弟妹你差不多年纪,她的脸长长的,算不上好看,我只记得这么多。” 苏玉嫃大概是明白了,听上去像是苏玉妍干的。 苏荣昌向来和县令大人关系好,主要是利益往来,每年苏荣昌都要孝敬县令大人不少银钱。 这顾家也是一样的,县令大人是见利起.义,谁有银子给,那大家就是好朋友。 虽说这次的事情是江.氏被摆了一道,成为别人的棋子,但说到底,是有人想要赵临羡入狱。 杨氏真是气不过,她反正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左右半截埋入黄土的人,也不惧怕县令大人。 便在第二日,去到县衙门口放声大骂,这骂声吸引了不少人,也包括六皇子。 县令大人怎么能允许一个刁妇在自己县衙的门口撒泼呢!便出来让衙役将杨氏赶走。 杨氏不依不饶:“县令大人,你好歹是个官,没想到为了掩盖你自己的失职,要让我儿子为你顶罪。乡亲们啊!县太爷说我儿子米铺的米毒害了叶员外家的公子。我就想请大家伙想一想,那坏米是不是颜色都不一样了,咱们家的嫃米那向来是白白胖胖的模样,叶员外说我儿子卖坏米给他,这说的过去吗?要是你们去买米,米铺老板拿一袋子黑乎乎的米给你们,你们要吗?” 乡亲们都附和着不要。 正常人都是不会要的,只不过苏荣昌和县令大人不管这么多常理了,反正就找个人顶罪得了。 杨氏见有人回应自己,胆子又大了些,继续说:“对啊!你们都不要,怎么叶员外就要了坏米呢!叶员外家的人就那么蠢吗?” 县令大人皱起眉头:“这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你们米铺把坏米藏在好米里,谁买米还一颗一颗去看了,你这刁妇,就是在故意找茬。” 杨氏争辩:“县令大人,如果买米的时候没注意,那可以理解。等到煮饭的时候,那发霉的米,怎么还会煮呢!如果厨娘看见那米都已经发霉发芽了,还煮给叶员外公子吃,那县令大人要去调查一下厨娘吧!还有叶员外的儿子,看见一碗发霉发芽的米还能吃下去,也是够蠢的,这种人就算不被毒死,也被蠢死算了。” 这一番话引得大家发笑。 县令大人明显没有耐心听下去,直嚷嚷着让衙役把杨氏赶走,要是她不走,就用手中的棍.子打。 衙役正在赶杨氏的时候,苏玉嫃赶来了,连忙劝慰着杨氏先回去。 杨氏还没骂够,不愿意回去。 衙役因为有了县令大人的指使,便朝着两人动棍.子了。 杨氏瘦且年老了,苏玉嫃还大着肚子,两人都不是能挨棍.子的人。 六皇子便忍不住出手了,身边的两个随从将衙役推倒,然后六皇子说:“县令大人,怎么不允许老百姓说话吗?我觉得这位老夫人说的倒是在理,这案子看起来疑点重重。” 县令大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这么和本大人说话,不想活了你。本官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我要怎么判就怎么判,你能管得着吗?” 六皇子挺直了腰板说:“这眼见着朝廷钦差就要到了,你就不怕吗?” 县令大人“哈哈”一笑:“钦差我怕什么,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六皇子,我告诉你,本官在上头有人,谁都动不了我。” “是吗?”六皇子被县令大人的嚣张也弄出一肚子火。 不来不知道,地方上的父母官,就是这样结党营私,欺压百姓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六皇子 县令大人向来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把一个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听见有人质疑自己,便怒火中烧:“快点给我滚,不然乱棍打死。” 衙役纷纷用木棍对准了六皇子等三人。 六皇子这下才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这是代表身份的东西,县令大人不敢置信,不是说六皇子要明日中午才会到吗?怎么现在就到了,而且这人他之前就在赵临羡米铺门口见过。 他要是六皇子,那不是一开始自己就完了。 县令大人的眼珠子在快速的转着,灵光一闪突生一计,大声吆喝:“大胆刁民,你居然敢冒充六皇子,是不要命了吗?本官可是接到上头的消息,六皇子要明日才能到镇上呢!” 六皇子“冷笑”:“怎么,严县令连这块金牌都不认识了?” 县令大人就是一口咬定不认:“你这刁民,冒充六皇子,还偷了六皇子的金牌,真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了。来人啊!把这个冒充皇族的小偷给本官抓起来,听候发落。” 六皇子身边的侍从呵斥道:“严大人,你真是放肆,居然敢诬陷六皇子是冒充的小偷,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县令大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官方文书上,六皇子明日到,你们别想糊弄本官,把他们抓起来。” 衙役虽说身手一般般,但人多啊! 六皇子统共就三个人,还有一个受了伤没好痊愈的,自然打不过,所以一行人便全部被抓进大牢了。 侍从愤愤不平:“六皇子,这个县令太嚣张了,居然还敢不认金牌,诬陷您是小偷。” 六皇子淡然一笑:“他是嚣张,但他未必是不相信我,而是故意这么做,好为他自己争取一点时间,看起来他背后的靠山是挺厉害的。” “六皇子,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不用担心,借给他几个胆子,也不会对我下杀手。明天行仗就要到了,随行的还有知府和祁谦,明天就能出去了。” 县令大人确实是为自己争取时间,他书信一封快马加鞭送出去,能不能保命,可就在此一举了。 杨氏和苏玉嫃回到家,说起在自家待过的年轻人,居然是六皇子。 把赵老汉都给吓了一跳。 “这是真的吗?他要是六皇子,那咱们有没有亏待他啊!他会不会救三郎。” 杨氏一摆手:“现在还不知道呢!县太爷压根就不承认他是六皇子,说他是冒充的小偷,还把他给抓紧去了。我想着,他会不会是为了报答咱们三郎的救命之恩,这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想救三郎啊!” 苏玉嫃则若有所思的说:“他是六皇子。” 杨氏狐疑的看着儿媳妇:“你咋知道。县令大人不是说,六皇子要明日才到吗?咋他几天前就到了,身边人还受了伤。他要是六皇子,谁敢伤他呀!可我看他的样子,又觉得他不是小偷。” 苏玉嫃说:“娘,这皇家的事,可比咱们普通老百姓家里复杂的多。你看你对待三个儿子还不一样呢!更何况皇帝陛下呢!陛下的子嗣众多,又是不同妃嫔生下的。听说这六皇子生母位分低又早就逝世,他本人也不受宠,在边疆待了好几年才回京的。此番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下来查案,自然威胁到很多人的利益了,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杨氏叹息一声:“哎哟!咱普通人家顶多就是争争一亩三分地,这皇家居然还要命呢!都说皇家好,我看也不见得。” 赵老汉则说:“皇家受的好处多,自然纷争也比咱们多。还是想想,怎么救三郎吧!” 苏玉嫃这下比较放心:“如果陈兄弟真的是六皇子的话,那相公就有救了,不用做的太多。” 杨氏不懂:“咱们就这么等着吗?我这心里也是慌啊!你说大牢是什么地方啊!想想都觉得瘆人。” 苏玉嫃思量了一下说:“娘,每天不是说六皇子要来吗?咱们就去拦路喊冤。” 这样杨氏就更加听不明白了:“你不是说被抓起来的陈兄弟是六皇子吗?怎么还有一个六皇子?” 苏玉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说:“娘,晚点你自会知道的,明日咱们要做的,就是去拦路喊冤。” 杨氏迷迷糊糊,但苏玉嫃说的,她信,就照做。 为了迎接六皇子的到来,县令大人也是费了一番苦心的,呼吁全镇老百姓都夹道欢迎。 而六皇子的仪仗队也是十分的气派,辉煌的马车两边是护卫,还有知府大人和祁谦推官。 拥挤的人海中,苏玉嫃看见祁谦,似乎觉得自家相公应该真的没事,毕竟祁谦的正直,她是只晓得。 祁谦骑在马上,也一眼就看出了苏玉嫃,他总是能一眼看到她,看到她高高耸起的肚子,略带憔悴的容颜,心里有些心疼。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下马问问,赵临羡是怎么照顾她的。 这时的祁谦还不知道县令大人已经把赵临羡抓起来了。 杨氏在苏玉嫃的点头示意下,冲到马车前面大喊:“冤枉啊!求六皇子为民妇做主。” 那马车里是空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回应,但遇到这种拦路喊冤的,同行的知府和祁谦都不能视若无睹。 知府不认识杨氏,还曾呵斥过,祁谦却是看的真真的,这民妇冲出来时,和苏玉嫃站在一块,并且得到她的指示。 所以祁谦知道她和苏玉嫃是认识的,便先让人把她带回府衙。 县令大人听闻杨氏拦路喊冤,便率先说:“知府大人,祁大人,你们可不要听这疯婆子说的话。她儿子赵临羡的米铺吃坏了人,叶员外的儿子就是吃了赵家米铺的米才中毒的,下官也是在他们老家东庄村找到了有毒的米作为物证,人证物证俱全,才将赵临羡收押了,不曾想这刁妇居然敢去惊扰六皇子,简直大胆。” 杨氏“呸”了县令大人一声说:“县令大人说这话,也不怕烂了舌头吗?我家的米中毒,真是好笑,你就是看我儿子不给你孝敬金银钱财,才这么诬陷他的。” “你放肆,你这是诬陷本官,本官可以将你抓起来。”县令大人狗急了跳墙。 祁谦得知眼前的妇人是苏玉嫃的婆母,说话的语气又温和了几分:“大娘,你说冤枉,可有证据?” 杨氏这人,谁对她说话轻,她自然也回以好脸色:“大人,正常人都想的到,谁会在自己的米铺卖坏米呢!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我家可是陛下亲封的贡米。再说了,米坏了谁还吃啊!就像那菜坏了,大人们可还会吃?再说县令大人说的物证,那根本就不是我家的米,而是有人放到我家给我二媳妇的,这摆明了就是陷害。” 祁谦和知府大人对视了一眼。 县令大人忙说:“两位大人可不要相信这个刁妇,她嘴巴子是格外的能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杨氏不服,咆哮着:“县令大人,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用发了霉的坏米煮一锅饭,你要是能吃得下去,我就把命给你。” 县令大人又要发飙,指挥着衙役动手。 知府大人则说:“好了,严县令,不要耽误正事。” 县令大人这才罢休:“知府大人,怎么不见六皇子呢!是不是被这刁妇给扰怒了。” 知府说:“六皇子前两日就来镇上了。” 县令大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杨氏则无所顾忌的说:“哎呀,六皇子早就来镇上了,那昨天县令大人可是把六皇子给当成小偷骗子抓起来了,要说咱这县令大人还真是厉害,连六皇子都不怕,也就是不怕陛下。” 县令大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这刁妇,给我抓起来。” 祁谦打断他:“严县令,你真的抓了六皇子?” 县令大人嘴角抽了抽:“下官不知啊!下官收到的文书,六皇子今日到,昨日有个人说自己是六皇子,下官自然不信。” “还不带我们去大牢。”祁谦素来知道这个县令懒政,但也没想到这么大胆。 县令大人忙带着前往大牢,看了六皇子的时候,祁谦连忙下跪。 这位六皇子很是低调,知府大人都没有见过本人。祁谦也就是考上举人的时候,见过六皇子一面。 见祁谦跪了,知府和县令也一同跪下。 县令大人装模作样的抽打自己的脸颊:“六皇子,是下官眼拙,没有认出您来,还把您当做小偷给关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下官啊!” 六皇子看着严县令这副嘴角,心里是忧心的,难怪占据好位置的浔镇一直富不起来,倒不是怪他关了自己。 “严县令是谨慎过了头啊!我已经亮出金牌,你还是不相信,我还以为在浔镇,严县令是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严县令瑟瑟发抖:“不敢啊!六皇子。都是下官愚昧,才是如此。” 六皇子也懒得跟县令多费口舌,而是对祁谦还有知府说:“浔镇县衙要大查彻查,还有一个叫赵临羡的事,也要着重查,一个好好的江南水乡,竟然变的乌烟瘴气,这是朝廷之不幸。” 祁谦没有和六皇子有过多的交往,此刻却从心里是敬佩他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目的是什么 自从六皇子接手案子以来,苏玉嫃和杨氏便老实的待在家里。 杨氏是信任六皇子,而苏玉嫃更多的还是信任祁谦。 县令大人见此事怕是诬陷不成了,找苏荣昌商量,希望苏荣昌再多给一些银子,让他去打点上头的关系。 苏荣昌是个商人,但是又不傻,怎么可能继续在县令身上砸钱,还不是去找知府和六皇子。 所以很委婉的拒绝了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跟苏荣昌闹的很不愉快。 而苏玉嫃这边,也让周小妹留意着苏家的人,看苏荣昌和叶员外是怎么密谋的。 周小妹发现三房夫人倒是经常找借口出门,但是见了什么人就不知道了。 所以这次在三房出门以后,周小妹派人跟着三房,得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三房居然出去是和别的男人私会,而且私会的对象还是舅老爷许大炮。 周小妹吓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小家境和顺,即便后来哥哥们娶了嫂子,嫂子之间有些争执,那也只是口头之争,像这样混乱的关系,可从没见过。 三夫人是自家公公的小妾,舅老爷是自家婆婆的亲弟弟,这话能说吗? 周小妹想的更多的是,说出来谁会信! 周小妹慌乱当中来了赵府,苏玉嫃见她脸色不对,还以为许氏又欺负她了,便说:“要是有不开心的,只管说一说,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周小妹一直在揉手帕:“大姐,偷情算是很严重的罪吧!” 苏玉嫃愣了一下,这周小妹为人老老实实的,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不过她也听闻,不但许氏和苏玉妍对周小妹不好,就连苏之茂也不好,要是真偷情,在情理上倒也说的过去。 “你……”苏玉嫃还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周小妹慌乱的打断:“不是我,是三夫人。” 苏玉嫃愣了一下:“你说三夫人偷情?她跟谁?你怎么发现的。” 周小妹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让我留意苏家人的进出吗?我就经常看见三夫人出门,说是看大夫,可怀了身孕,要是身子骨不舒服,直接叫大夫来府里不就好了,所以我就有所怀疑,就让人跟着她,结果就发现了。” 苏玉嫃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那三夫人看上去还挺贤良,没想到和许大炮那种人是一伙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去府里接近苏荣昌的目的是什么? 许大炮是许氏的亲弟弟,到底他跟三夫人是原本就认识,三夫人接近苏荣昌是他一手策划的,还是后面才勾搭在一起的! 那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又会是谁的! 越想越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当初周小妹和小竹子一起吃了点心中毒,苏玉嫃一直认定是许氏干的,因为只有许氏才有目的。 如今听了周小妹说三夫人和许大炮的事情,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三夫人也不简单。 为什么偏偏下药是女子受损不能怀孕的? 许氏那么想抱孙子,她就算要借周小妹的手害竹子,也不会下这种阴毒的药。 原先是完全忽视了三夫人,如今真要好好理清才是。 见苏玉嫃不说话,周小妹以为她也是惊呆了,便说:“我刚知道的时候,和你是一样的心情,三姨娘平日里看着挺好的,对公爹也是服服帖帖,公爹在家里对其他人都发火,唯独对三夫人笑脸相迎,要是他老人家知道此事,你说怎么受得了。大姐,你说该不该将此事说出来,我心里没谱。” 苏玉嫃深深叹息一声:“这的确是令人为难的。小妹,你有没有怀疑过,当日下毒的是三姨娘。” “你说,会是三姨娘下毒?这怎么可能呢!对我下毒有什么好处,我们根本没有什么过节啊!也没有什么冲突,她是长辈,是三姨娘,我是之茂的妻子。” “苏之茂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而且得宠爱多年,如果你生下长孙,那苏之茂的地位将是不可能撼动的。这点你也清楚,许氏为什么急切的希望你快点生下孩子。而如果你生不了,那三姨娘就有机会,她要是生下男丁,那就是可以和苏之茂争家产的了。因为苏之茂也是妾室所生,并不是嫡子,很容易被取代。” 周小妹觉得有些心惊:“难怪我出嫁的时候,我娘就说,大宅门里的事就是复杂。我真是没想到,三姨娘会这么害我。” 苏玉嫃深深叹息一声:“我从小就生活在迫害当中,已经习惯了,倒是你,太单纯,不会保护自己。在大宅门里待,不要太善良,特别是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得防着。” “可能我天生就不适合这个人家吧!当初我爹就说了,说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受过什么苦,去苏家只怕会吃亏。当时我沉浸在苏之茂的温柔里无法自拔,现在才知道自己欠缺了考虑。” 苏玉嫃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很想告诉她,许氏和苏之茂母子一向就是这么混账的,除非周小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或许能平静的生存下去。 最后只说:“恶人有恶报的,三姨娘好不了多久。” 周小妹也只是点点头。 因着周小妹说了三姨娘的事情,所以苏玉嫃特意带着小竹子特意回去了一趟,又是为了看看乔氏。 乔氏如今为了麻痹苏荣昌,干脆把她的大院弄成了佛堂,每天就在家里诵经,倒也安宁了不少。 看见小竹子,乔氏难得展开笑颜,对于赵临羡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因为帮不上什么忙,她也只是叹息:“嫃儿,临羡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玉嫃让母亲放心,没什么事情。 乔氏深吸一口气:“不行你就去找找陆老爷吧!他是你干爹,会帮你的。不要怕一些无中生有的谣言,我和陆老爷是青梅竹马,可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为娘丝毫不怕。” 苏玉嫃点点头:“我知道了母亲,如今有六皇子和祁谦在管,相公他不会有事的,这事明显就是一个局,祁谦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听自家女儿说起祁谦,如此的肯定,乔氏心里又是一酸:“祁谦如今是从六品推官吧!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最主要的是,他的人品样貌皆是上乘。若是娘不懦弱,能守住这个家业,你和祁谦也就……” 乔氏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心里只觉得难受。 苏玉嫃真怕她娘总是说起这事,她现在丝毫就没有可惜过没跟祁谦在一起。 她承认,祁谦是真的很好,可她爱的是赵临羡,那个在黑暗中给了她希望,穷尽自己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男人。 小竹子原本在吃着点心,听见他外婆说的,便问:“祁谦是谁,他很厉害吗?” 乔氏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是很厉害的,他小小年纪就熟读四书五经,后面考秀才,考举人,如今做了推官,可谓是神一般的人物了。” 小竹子不服气:“外婆,你不用羡慕别人,以后我也会有祁谦这么厉害的,我现在会背三字经了。” 乔氏眉开眼笑:“小竹子这么厉害啊!就会背三字经了。” 小竹子很不谦虚的就秀一把:“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很好,小竹子真是太聪明了,外婆再奖励你一碟点心。” “外婆,奶说我将来可是做状元的料子,等我做了状元,我就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乔氏被小竹子哄的笑声不绝,要不是把小竹子留在身边不安全,她真想让小竹子陪自己几个月。 带着小竹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院子里正好看见苏玉妍的儿子被丫鬟奶娘带着玩。 路还不会走,就在玩球了。 小竹子看见球滚到他的身边,便捡起来,拿过去给元宝。 元宝被顾家人带的极为娇惯,而且自私,看见竹子拿了他的球,就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吓的小竹子不知所措。 苏玉嫃正准备让小竹子把球还给元宝,苏玉妍和许氏听见哭声就过来了。 苏玉妍先是呵斥奶娘,奶娘说是竹子拿了元宝的球才哭的。 苏玉妍便嘲讽道:“怎么,赵临羡被抓了,你们家是落魄的连一个球都买不起是吗?居然让你儿子来抢我儿子的球,简直不要脸。” 说完还从小竹子手里粗鲁的将球躲过去,小竹子差点摔了一跤。 苏玉嫃将儿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回怼苏玉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你蹦跶不了太久了,我要是你,现在就该想想,怎么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其实苏玉嫃说的苏玉妍利用江.氏和赵铁锹的事,而苏玉妍听着却以为苏玉嫃是知道元宝不是她亲生的事情,慌的一匹。 “你什么意思!有本事说清楚。” 苏玉嫃莞尔一笑:“听不懂吗?我只觉得真可悲,你们二房几十年以来,一直和我们大房争,结果呢!只怕落的一无所有,亲人不是亲人啊!” 最后一句话,让苏玉妍更加血气往头顶上钻。 第一百八十三章:神一样的人物 苏玉嫃拉着小竹子一边走,一边问“儿子,刚刚有没有受伤。” 小竹子一脸不高兴“娘亲,那个小弟弟怎么那么喜欢哭。我明明是给他捡球啊!难道也错了吗?要是娘亲生的小弟弟这么爱哭,我可不喜欢。” 苏玉嫃笑说“那给你生个妹妹好不好。” 小竹子一脸忧愁“这事娘亲说了算吗?要是妹妹就好了,我可以保护她,要是弟弟,特别是像刚刚那个弟弟一样,我就会打他屁股。” “好,我知道小竹子受委屈了,不过呢!这小孩子是什么样的性格,那都是受家人影响的。小竹子这么懂事,弟弟又怎么会不懂事。” “最好是这样。” 苏玉嫃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心想,二宝啊!你以后可得听话,不然你哥哥可是不好说话的。 想起孩子们,她的心就变的很是柔软。 再想着赵临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生产的时候自家相公能陪在身边才是最好的。 路过前厅的时候,正好迎面和苏荣昌还有三姨娘碰上了。 苏玉嫃看着苏荣昌的模样,竟觉得有一丝可怜,虽说身材还是胖胖的,但头发倒是白了不少。 要是他知道自己疼爱的三姨娘和许大炮私会,也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子。 直接气死的话,那苏家可就乱了。 苏荣昌看见苏玉嫃就来气,苏玉嫃的存在,不但提醒着他这个家业是乔家手里夺来的,如今还提醒着他可能戴了绿帽子。 他越看苏玉嫃就越不像自己,妖娆,过分的妖娆,他自认长相不是绝佳,生出苏玉妍那样的女儿才是正常的,生出这么貌美的女儿,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回来做什么?怎么,夫家待不下去了,想起娘家了。” 苏玉嫃梨涡浅笑“我回来看看爹娘,是否安好。” 苏荣昌“冷哼”“没看见你的日子,我好的很。” “是吗?只怕惹爹心烦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爹啊!你英明一世,都是你在算计人,到头来不要被别人算计了才好。”苏玉嫃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三夫人。 苏荣昌厌恶的怒吼“你闭嘴吧!你是恨不得我过得自在逍遥,希望我过得不顺心才好,除了你们大房,还有谁会算计我,滚滚滚。” 苏玉嫃依然笑意盈盈的福身便拉着小竹子退下了。 三夫人连忙心虚的在苏荣昌面前说“老爷,大小姐说这样的话,看起来是针对我。大家都认为,我嫁给老爷是贪图老爷的钱财。” 苏荣昌安抚爱妾“她算什么东西,嫁出去的赔钱货,她娘都不敢开口。她现在这么说,无非是还想着瓜分家产,门都没有,现在这份家产姓苏。” 三夫人假装洁身自好“我是真心爱慕老爷的,我不要家产,为老爷生儿育女,也是甘愿的,只求孩子生下来,能有一席落脚之地就好。” 这话可把苏荣昌心疼的“别说傻话,我能亏待你们母子吗?你只管好好养胎,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不对,不止生一个,越多越好,我会让他们都好好的。” 三夫人顺势钻进苏荣昌怀里,感动不已。 再说苏玉妍这边,来回在屋里走动,走的许氏眼睛都要花了。 许氏说“你遇事能不能不要这么急躁,走来走去,我都要晕了。” 苏玉妍哪里能静的下来“娘,你没听见苏玉嫃说的是什么呢!亲人不是亲人,这是说给我听的。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周氏说的吗?那个小贱人果然想害死我。” 许氏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不像苏玉妍那么浮躁“苏玉嫃跟咱们可是死对头了,如果她要是真的确定元宝的事情,早就掀开来说了,还会这么平静。” “娘的意思是?” “估计苏玉嫃只是猜测,这元宝啊!长的确实不像你,也不像家福,脸圆圆的,倒是像他的生母。别人不是说,谁带像谁吗?所以早就跟你说了,要多和元宝亲近,你看看你,一点做娘的样子都没有,难怪别人疑心。” 苏玉妍深吸一口气“娘,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戳破这个秘密,我在顾家就待不下去了。” 许氏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你得按照我说的来,一面对元宝好点,一面再好好调理身子怀一个。” 苏玉妍握紧拳头,眼里闹着杀气“为了避免这件事泄露,只有一个办法。” 许氏心里隐隐不安“什么办法。” “杀了元宝的生父生母,这样就没有人作证了,那元宝只能是我的儿子。谁若说他不是,把他生父生母找出来啊!找不出,自然就不会有人信。” “这……” 见许氏犹豫,苏玉妍说“娘,你还留着那一对夫妻做什么?现在苏玉嫃是怀疑,万一她知道了,把那一对夫妻找出去,你要我怎么办!这个办法是你想的,你要负责到底啊!” 许氏拍拍她的手“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我亲闺女,我还能不帮你啊!只是,到现在你弟妹还没有身孕,我想着,会不会是我之前手段太狠,遭报应了,才这样。” “娘,你怎么这样啊!什么事情都是想着弟弟,要是周氏不能生,就换一个女人,女人不多的是。” “好了好了,你先别急,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啊!你以为现在苏玉嫃还有心思去管你的事情呢!赵临羡还关着,她忧心自己还忧心不过来。所以,等娘从长计议,肯定不会害你的。” 苏玉妍这才冷静一点。 小竹子回到家,很自觉的就拿出书来看,也不淘气了。 赵老汉想带他去后院喂鸡,他都不去。 杨氏觉得稀奇的说“小竹子,怎么对喂鸡没有兴趣了。” 小竹子一副大人模样“我要好好念书,等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以后,我就教他知识,免得他成为一个惹人厌的人。” “哟!你咋想这么多呢!还想着要教弟弟妹妹了。嗯,咱们小竹子啊!以后肯定是一个好哥哥。” “我只是不想他丢人。” 杨氏闻言看了赵老汉一眼“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他娘还没生呢!咋就认为丢人了。” 赵老汉一脸褶子的笑说“咱小竹子这是懂事早,你管他呢!就让他好好念书,这又不是坏事。” 杨氏也只好随他去了。 一家人原本以为赵临羡起码还要过几天才回来,没想到今日下午就回了。 在里头待了几天,人显得有点邋遢,胡子都长出来了。 小竹子在院子里率先看见他爹,简直不敢认。 还是他娘苏玉嫃出来看见自家相公扑了上去“赵泥巴!你回来了。” 小竹子才相信真是他爹回来了,看见两人搂搂抱抱的,他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书上可是说了,非礼勿视。 而后赵老汉和杨氏也出来了,看见儿子都喜极而泣。 赵老汉上下打量了儿子说“三郎,你放出来了,那你二哥呢!是不是也放出来回东庄村了。” 赵临羡摇摇头“只放了我,二哥还关着。” “你二哥也是被人陷害的,你可要救救他啊!” 杨氏则说“行了,铁锹太蠢了,他是自找的,让他多受几天牢狱之灾也好。既然咱们三郎能被放出来,说明六皇子就是明辨是非的人,还能冤枉了铁锹不成。” 杨氏可不像自家老汉,想着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虽说她心里也是有另外两个儿子的,但那两个儿子近年来是太伤她的心了,要说孝顺的事一件没干,尽给家里添堵了。 她也是知道,自家大儿子和二儿子本性也是不坏,就是太没有主见,懦弱,加上娶了心思多的婆娘,这就更加了。 反正那两个儿子就当白养了吧!她都不想计较,反正因为铁锹害得自己疼爱的三郎被抓起来,这事她是一肚子火。 见过蠢的,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坑兄弟的。 赵老汉看杨氏偏心成这样,也忍不住说她“你看看你,都是儿子,说这样的话像什么样子。铁锹就是再不成器,那不也是三郎的亲哥哥,咱们的亲儿子啊!他还在里头待着,我这心就放不下。” 杨氏白了他一眼“但是儿子,咋就没看见他孝顺我们,逢年过节,你看见他一个鸡蛋,一只鸡吗?都说养儿子是防老的,我要是没有三郎,我这老了死在床上都没人管。那个蠢货不孝顺也就算了,还坑兄弟。也真是我没教好了,怪不得别人。看咱们小竹子才多大啊!他都知道要好好念书将来好教弟弟妹妹知识,那个蠢货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兄弟情深。” 赵老汉被呛到无语,二儿子这次做的事,的确不仁义。 赵临羡的目光则放在儿子身上“小家伙突然懂事了。” 小竹子说“我好好念书,不光是要教好弟弟妹妹,还要跟祁谦一样,做一个神一样的人物。” 听到儿子说学习祁谦,赵临羡的脸色瞬间就耷拉下来了“谁跟你说的!” 苏玉嫃知道赵临羡醋劲大,想换个话题“相公,你看你好久没收拾了,先去收拾一下吧!” 赵临羡就不,目光炯炯的盯着儿子“说啊!说跟你说祁谦是神一样的人物,还让你跟着学来着。” 第一百八十四章:被儿子嫌弃 小竹子不知道他爹又抽什么风,看了一眼他娘说:“外婆说的。” 赵临羡脸色很是阴沉,转身就回屋了。 小竹子觉得自己也没说错话啊!怎么就惹他爹不高兴了,便钻进他奶的怀里,寻求保护。 杨氏便带着竹子去后院了。 苏玉嫃跟进去,时不时看自家相公一眼,见相公脸色不佳,又低着头,在旁边沉吟了许久,也没想出该怎么开口。 赵临羡也不是生气,大概是觉得自己没用,如果自己有用的话,那岳母大人也不会在自家儿子面前说别的男人是神一样的人物。 他自是知道的,当初如果苏玉嫃跟了祁谦,那日子好过的多。 跟着自己是受苦了。 而苏玉嫃想的是刚刚儿子说的那话,怕是伤着了自家男人的自尊,所以两人都各自为自己着想,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临羡虽然出来了,但也没闲着,最近都是早出晚归的。 苏玉嫃心里还在想,是不是伤着自尊都不想要这个家了。 赵家老两口倒是日子照常过,杨氏让赵老汉去市集再买些鸡回来养着。因为杨氏想啊!那六皇子是真的好,虽说自家儿子是被冤枉的,但六皇子也是个好人啊!不然能这么快就把自家儿子放出来。 所以本着不愿意欠人人情的意思上,杨氏得送几只鸡给六皇子。 赵老汉原是说:“人家是六皇子啊!还能没有鸡吃,会稀罕你的鸡吗?” 杨氏就不认同赵老汉的想法:“那你说,六皇子能缺啥!人家是皇子,他见过的好东西,咱两这辈子都可能不识,难道就不用送人情了?再说了,咱们送自己养的鸡,那是咱们的心意,六皇子要不要,那是他的事情。咱们的心意到了就成。” 赵老汉一琢磨,好像是这个理,便乖乖的去集市上买鸡去了。 溜达一圈回来,赵老汉把鸡放在院子里,然后一边喝茶一边说:“老婆子,我刚刚听说,咱们这县太爷可是摊上大事了。” 杨氏一边检查买回来的小鸡,一边探听八卦:“啥事啊!咱这县太爷人家都称为千年王八了,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动不动,不干正事,也没人管,听说是上头有人。” “再有人,能跟皇子比吗?人家六皇子是陛下的亲儿子,那亲儿子不比其他人要亲啊!这次六皇子到处搜罗县太爷的罪证,就为了将他绳之以法。” “哟!那我可得多送六皇子几只鸡,他这是为整个浔镇百姓做好事呢!” 赵老汉抿了一口茶:“咱三郎最近听说也是在帮六皇子办事呢!也不知道事办的怎么样。咱们出身不好,我祖上八辈子老农,这县太爷的人不敢对六皇子咋样,但是敢对三郎下手啊!要是县太爷被抓起来还好,万一,我说万一啊!六皇子动不了他,那咱们三郎和咱们一家,在镇里就待不下去了。” 这次杨氏表现的大义凛然:“怕啥,大不了咱们就回村务农去,咱们一家人安安分分的种田,那县太爷总不会报复咱们吧!就算东庄村都待不了,那还有别的地方呢!咱们举家迁过去,反正能把县太爷搞下来,就是积福积德的好事。” 赵老汉皱起眉头:“你说的倒是轻巧,迁到别的地方去,咱们这边的田地,亲戚都不要了啊!” 杨氏瞪了他一眼:“就是你这种想法的人太多,所以这才纵容县太爷的,反正我支.持儿子。” 赵老汉也没说不支.持啊!只不过担忧。他一辈子小心翼翼惯了,从小到老就没做过什么出风头的事,都是规规矩矩的。 但他也知道一只古话,枪打出头鸟,以前三郎刚当上员外的时候,都有那么多记恨的,这下可是跟县太爷对着干呢! 虽说,县太爷跟六皇子比,那地位差远了,六皇子再不受宠,那也是陛下的亲儿子。可六皇子捅了马蜂窝,到时候回京城去了,县太爷想报复那也不容易,但是自家可是土生土长的东庄人,县太爷报复起来太容易了。 但他也知道,儿子决定的事情,他管不了,只能在心里想着,赶紧找到罪证,把县太爷带走吧! 县太爷做到这份上,那也是呜呼哀哉了。 赵临羡最近确实是在帮六皇子做事,因着六皇子和祁谦毕竟很多事情不方便去查,身份摆在那里。赵临羡就不一样了,他和陈子豪在江湖上闯荡过的,又是平民的身份,更方便做事。 六皇子很欣赏赵临羡,得知他曾经要考秀才,却因为战乱没有考,很是可惜,说他如果入朝为官,绝对是个好官。 赵临羡之前对皇室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觉得皇子们都是培养自己的势力,只为了争权夺利。 六皇子却是真真实实的为民着想。 两人.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六皇子曾经问过赵临羡,如果好好的一锅汤掉进了一颗老鼠屎,那该怎么办! 赵临羡说的是,熬好一锅汤不容易,要是浪费了多不好,把老鼠屎弄掉,还是可以喝的,穷人家饿起来的时候,连山上的野草根都吃了,还有什么是吃不下的。 所以六皇子就让赵临羡跟他一起去铲除老鼠屎了。 要说这县太爷手上可是有太多的不干净,强占民女,置办田宅,贪污受贿,贿赂上司抄家的罪可谓是占全了。 当赵临羡将暗地里收集的证据交给六皇子的时候,就只等一出好戏上场。 今年的天气冷的比较早,才将将晚秋,寒风吹在身上就有些冷了。 自从前段时间小竹子说起祁谦是神一般的人物之后,赵临羡就一直忙着帮六皇子做事,有时候回去的时候,是深夜了,有时候晚上蹲证据压根没回。 都没和苏玉嫃好好说说话。 他在将证据给了六皇子以后,便打算回去和苏玉嫃好好说说,他很想她。 是的,他在蹲证据的时候,都在想,自家娘子会在生气还是想入非非。 想着娘子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俏丽的脸庞,他的步伐便加快了不少。 回到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老爹在扫地上的落叶,老娘在缝补衣裳,小竹子在练字。 而他的娇妻,在一边看儿子练字,一边吃着点心。 赵老汉看见儿子回来了,便停下手里的动作:“三郎,回来了。” 赵临羡一如既往的淡然说:“你怎么又在扫院子。” 这原本是老管家干的活,不过那老管家比赵老汉年纪大,赵老汉觉得自己还有一身的力气,闲着也就闲着,所以时常自己扫院子。 “我无聊着呢!扫扫院子锻炼一下.身子骨。” 赵临羡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 而苏玉嫃也是有脾气的了,就因为小竹子说了一句祁谦,自家男人居然冷落自己这么久,她可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 所以她瞧了一眼自家男人,就继续不动声色的让儿子练字。 赵临羡想着,这小女人,居然还真生上气了,该怎么开口呢! 是的,他不好意思跟婆娘说话,只能从儿子这边下手了。 他走过去,看了看儿子的字,摇摇头说:“写的什么鬼字,就跟鬼画符似的,而且你这握笔的姿势也不对,写字的姿势也不对,装模作样。” 小竹子一脸无辜的呀!莫名的又被老爹训了一顿,他可不服:“娘亲说了,我现在还小,不是非要把字写的多么好看,只是习惯一下写字的感觉。你这么说我,完全是打击我的自信,哪有你这么做爹的。” 杨氏“嘿嘿”笑着:“小竹子这话可是说的对了,你这做爹的,一回来就训自家儿子,从来不夸奖儿子,现在知道错了吧!” 赵临羡不以为然:“我是说实话,他这字写的确实丑,谁能认得出来,浪费笔墨。” 小竹子要气死了:“等我再长大一点,写字就好看了,你别笑我。我可是要成为像祁谦大人一样的人物,做官为民请命。” 小竹子说要又想了一下说:“娘亲,那位祁谦大人的字写的好看吗?外婆只说他像神一样的人物,我竟忘了问他的字了。” 苏玉嫃也是故意气赵临羡,回儿子说:“祁谦大人的字可好看了,方方正正的,上学堂的时候,连夫子都夸他呢!说他还可以往书法家这个方向走。” 小竹子激动的跳起来:“娘亲,那我也要好好练字,你有祁谦大人的字帖吗?我想学着写。” 苏玉嫃将一个绿豆糕放进嘴里,悠然的说:“娘亲改日去给你讨一副来。” “太好了。”小竹子高兴的就差没飞起来了。 呵!这母子俩还把不把自己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了。 赵临羡决定找回一点尊严:“儿子,爹的字也挺好看的,以前在乡下,邻居们都找爹写对联呢!要不你照着爹的字练。” 这点还是得到他奶的肯定,那会求对联的邻居可是把整个院子都给围满了。 赵临羡这下胸有成竹的等着被儿子崇拜了。 谁知小竹子瞥了一眼赵临羡写的对联,一脸嫌弃的说:“咦~太丑了,我才不要学。” 苏玉嫃“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 赵临羡顿时一头黑线。 第一百八十五章:老赵家大战 小竹子说完就去其他地方玩去了。 赵老汉则说:“三郎,小竹子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他才多大的人啊!这个岁数要是在咱们村里,还只会吃鼻涕玩泥巴呢!你这做爹的啊!也该夸夸他,让他心里舒服点。虽然做爹的要严,但不能打击孩子呀!”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就是因为他聪明,我更不能夸他,不然他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你们大家都在夸他,我也夸他,以后长大了,真是受不了半点挫折。” 苏玉嫃觉得自家相公这话是说的很正确,公婆很宠孩子,包括自己娘见了都是夸,如果所有人都夸他,会让孩子觉得天底下就属自己最好,以后长大了,不会有谦虚的心理。 不可一世,刚愎自用也是大忌。 赵临羡说完这些话是看向自家婆娘一眼的,不知道婆娘还在生气吗? 见婆娘深思熟虑,他正想开口,小竹子又跑过来了。 “娘亲,我可以吃蜜饯吗?” 苏玉嫃起身:“好呀!娘亲也正好想吃蜜饯,娘亲去拿。” 赵临羡悲催且成功的错过和婆娘说话的机会。 杨氏拿着菜豆子出来弄,一家大三口正在厅里,赵老汉问起:“三郎,你最近的事情都忙清了吗?” 杨氏也竖起耳朵听。 赵临羡点点头:“忙清了,只等着把撒下去的网再收回来,就能捞到大鱼。” 小竹子正好和他娘拿着蜜饯又回到大堂,听见他爹说捞到大鱼,便好奇的冲了过去,到处看。 杨氏留意到爱孙的样子,问:“竹子你看啥呢!” 小竹子胖胖的脑袋迷茫的说:“不是有大鱼吗?怎么没看见呢!” 杨氏愣了一下,这胖孙子想的可太远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玉嫃则喊着儿子来一起吃蜜饯。 因着怀孕,苏玉嫃也胖了不少,用胖也不准确,应该说是圆.润,毕竟比起胖儿子来,那就只能说圆.润了。 两个圆圆.润润,胖胖呼呼一大一小在吃蜜饯,赵临羡觉得心里咋就那么甜呢! 小胖竹见自家爹一直盯着娘亲,心里觉得不好受,爹看娘亲的眼神,就跟他看见美食是一样的,爹居然把娘亲当成美食,真是不能忍了。 “爹,你不能看见娘亲最近脸蛋圆.润不少,就打算吃了她呀!蜜饯不好吃吗?干嘛想吃娘亲。” 苏玉嫃听了儿子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这可是当着杨氏和赵老汉的面呢! 虽说童言无忌,但大人的世界哪是他一个小孩子能懂的。 吃这个字吧!在他小孩子的世界里,那就是单纯的吃食,比如吃蜜饯,吃糕点。但是在大人的世界里,它还有一个意思,不能摆在明面上来看说的。 虽然小竹子肯定是说他爹想吃他娘,是吃蜜饯的那个吃。 但是作为过来人的四个大人,那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杨氏在东庄村倒是和那些女人家没羞没躁的说惯了,这又是自家的儿子儿媳,所以听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赵老汉就不一样了,他是男人,在儿媳面前是公爹,听着这话还是有些待不住了。 便找了个借口起身走了。 苏玉嫃不由得说儿子:“小竹子啊!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的什么话啊!” 小竹子还很委屈:“娘亲,刚刚爹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你,就跟我看见蜜饯和绿豆糕是一样的,你可要小心一点,免得被他吃了。” 杨氏“哈哈”大笑:“孙子啊!你这瞎担什么心呐,你爹不吃了你娘,你从哪里来的。” 苏玉嫃脸上更加躁的慌了。 再看了一眼惹出风波的男人,居然还是一脸的镇定自若,冷的跟个冰块一样。 小竹子这下就更不懂了:“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氏也起身准备把菜拿到厨房去:“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到时候还要娶媳妇,娶了媳妇,你也得吃你媳妇呢!” 小竹子打了激灵,想象了一下,觉得太恐怖了,难道是蜜饯不好吃吗?绿豆糕不好吃吗?为什么要吃“人” 苏玉嫃看儿子发愣,便说:“你这大脑袋又在想啥呢!” 小竹子想了想,很认真的说:“娘亲,我不想娶和儿妹妹了。” 苏玉嫃都快忘记这茬,胖儿居然自己提起了,人家也就是那么一说,也不一定就会让和儿跟自家结亲呢!没想到臭小子还惦记上了,但胖儿这么说了,为娘的也只能问问:“怎么突然又想起和儿妹妹了。” 小竹子说:“刚刚奶说了,娶了媳妇就要把媳妇吃了。和儿妹妹那么小,那么可爱,我是下不了嘴,再说,我也不喜欢吃和儿妹妹,我喜欢吃蜜饯,吃绿豆糕,所以我不想娶媳妇。” 苏玉嫃不得不佩服这胖儿的脑洞啊!可是她该怎么跟胖儿说呢! 只见她还没开口,自家男人就皱着眉头对胖儿说了:“什么样的年纪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你现在才几岁的娃儿,就说大人应该做的事,成什么样子,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不要觉得自己聪明,就可以胡说八道,给我站墙角,面壁思过去。” 小竹子被他爹的气势给镇住了。 虽说他经常和他爹唱对台戏,但是呢!他爹真的凶他教育他的时候,他还是乖乖的照做。 一般赵临羡教育竹子的时候,苏玉嫃是不会插嘴的。 所以竹子去站着,她也只是在一旁陪着。 赵临羡也陪着婆娘。 这一家三口,再加苏玉嫃肚子里的那个,就这么尴尬的坐着。 直到饭菜搞好,杨氏张罗大家过来吃饭。 平日里小竹子听见有吃的,飞快就跑过去了,这次还在墙角站着。 杨氏便说:“咋了小竹子,快来吃饭啊!” 小竹子叹了一口气:“奶,你就别喊我了,我被罚面壁思过呢!” 杨氏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竹子咋了,你要让他面壁思过。” 赵临羡看儿子站了这么久。便说:“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小竹子并不懂自己错在哪里,但为了能快点去吃饭,只能点头:“懂了。” “是真懂了,还是假懂了,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我错在说了不该说的话,以后在你面前说话,我要小心些。” “你看看你什么态度,小小年纪,就以为自己真是神童了,还在我面前说话小心些!怨气可真大,还觉得是我针对你了,你在我面前说话,倒是随意说,可如果你养成这样口不择言的习惯,得罪别人,就不是面壁思过的问题了,而是祸及全家。” 小竹子这下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所以低下头不说话。 小竹子被骂了,家里的气氛就不好了,赵老汉连手都没洗,没心思上桌吃饭。 过了一会儿,杨氏才说:“三郎,你这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就让竹子来吃饭吧!别饿着他了。” 赵临羡自然也知道适可而止,便说:“吃饭吧!” 小竹子这才朝桌子旁边过去。 不过这次吃饭,还是有些压抑的,不像之前,小竹子吃的津津有味,还会嘴甜的说很多话,这次小竹子就只吃饭,不说话,而且只吃了一碗就说饱了。 然后就说要睡觉。 苏玉嫃让丫鬟带小竹子下去。 赵老汉心里有点不爽了,也放下筷子:“三郎,不是我说你,你今天是有点过分了,你小时候做什么说什么,我跟你娘说过你吗?还不是你长大了,自己有判断的能力,就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小竹子才几岁,你就这不许,那不许,现在好了,成了一个木头,你开心了。” 赵临羡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儿子之间,真的没处好,这样罚他一下,就连话都不说了。所以也没了心情,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你们吃吧!” 说完就走了。 杨氏看着儿子孙子都走了,嚷嚷着说:“这都干嘛呀!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三郎把他儿子骂走,你把你儿子骂走,你们老赵家都是一群倔驴。” 赵老汉不服气:“咋还骂上我了,三郎要是不骂竹子,我能骂他。” 杨氏开始碎碎念起来。 苏玉嫃本来也是绿豆糕和蜜饯吃多了,没胃口吃饭,便也离开了饭桌。 回到房里,没看见赵临羡,还以为他去书房了,便准备过去书房看看,却看见赵临羡站在小竹子的房门口呢! 屋里的小竹子在跟丫鬟说话:“流苏姐姐,你说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总是凶我,我做什么他都看不惯。” 流苏说:“小少爷,我觉得员外对你很好呀!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对你好,我可羡慕你了。我小时候在家才没有人疼呢!爹娘连一碗饭都舍不得给我吃。在我六岁的时候,弟弟出生,还把我卖了做丫鬟,做丫鬟的钱,还要寄回家。可这又有什么办法,都是命。” “你这么可怜啊!说起来那我是好一些,至少我还有吃的。不过娘亲也快生第二个宝宝了,不知道娘亲生下第二个宝宝以后,会不会就把我卖了,我以后也要去伺候别人。” 流苏:“……” 苏玉嫃对儿子这话,真的忍俊不禁,他小小的脑袋里,到底都在想啥! 第一百八十六章:做人别太过分了 听见苏玉嫃的笑声,赵临羡回头,脸上有点悻悻的,好像小时候干了坏事被人发现一样。 苏玉嫃也对上男人的目光:“进去和竹子说说话呀!” 赵临羡终于露出笑脸:“嫃儿,你终于肯理我了!” “我可没说不理你,是你在生气呢!而且是莫名其妙的气。刚刚还把气都撒在儿子身上,难怪我的小竹子以为你会卖了他。” “怎么可能卖了他,他现在的想法是越来越离谱了。” 苏玉嫃白了一眼相公:“你还怪小竹子想法离谱,还不是你天天看人家不顺眼。” 赵临羡上前拥住苏玉嫃:“天地良心,我哪有看他不顺眼,自己的孩子,怎么着都是疼爱的。有时就是觉得他太过聪慧了,你应当知道,很多小时候聪慧的,长大了下场都不怎么好,不是骄傲,就是受不住什么打击。我倒宁愿小竹子做个快乐的闲散人,什么神童,什么状元,那都不重要。” 苏玉嫃轻轻的捶了他一下:“你就是这样,冷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心是热的有什么用,会让人误解的。” “我从来不需要谁理解,只求嫃儿不要嫌弃我。”赵临羡说这句话是很认真的看着苏玉嫃。 大概是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情话了,苏玉嫃的心里一热。 两人总算是把这别扭的感觉打破了。 这一夜睡的特别香,等赵临羡一觉醒来的时候,外头都变天了。 且说一大早上的,外面就都在传,昨天夜里,六皇子突然发难,把县令大人给抓了。而且抓他的时候,正好是县令大人搂着小妾在谁觉。 六皇子带人闯进去的时候,县令大人吓的差点都要过去了。 而且六皇子今天在县衙设了堂,让所有浔镇的百姓都可以去有冤申冤。 杨氏和赵老汉吃早餐的时候也把这事给说了,还催着儿子儿媳快点吃饭,等会去县衙看热闹。 赵临羡瞧了瞧苏玉嫃的肚子说:“县衙肯定人多,嫃儿和竹子就不要去了,免得被人磕着碰着。” 这小竹子被他奶奶带着,那是最喜欢看热闹了的,想想这枯燥的生活,要是不去看点热闹,那有啥乐趣。 所以小竹子立马说:“我跟奶去看,娘亲一个人在家吧!” 苏玉嫃也很想看这个热闹,毕竟县令大人在浔镇十几年可谓是作威作福,浔镇的百姓没有不痛恨的。 “我也要去,不能丢我一个人在家。” 果然这看热闹也是一家人配绝了。 赵老汉平日里早晨还喜欢喝点茶,惬意一下,今儿个为了去看热闹,连茶都不让泡了,只等着吃完早餐就去县衙。 赵老汉想了想说:“县令被抓了,是不是铁锹也能放出来。我这心也是不得安生,咱们虽说是庄稼人,吃得苦,可我听说那大牢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要是不去打点狱卒,狱卒还会把人打的半死呢!就铁锹那怂货,嘴巴子说话都不好听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的不成人样。三郎,你之前看见你二哥的吗?” 赵临羡摇摇头:“我跟二哥是分开关的。不过也不用担心,二哥不会有什么事,今天应该能放出来。” 杨氏则说:“铁锹就是过得太顺遂了,一天天的除了坑兄弟,就不会别的。这次让他受点皮外之苦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赵老汉知道杨氏对二儿子不满意,便不跟她争论,只管喝粥。 杨氏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是担忧二儿子的,所以快速吃了两口,就收拾小竹子,准备出门。 见爹娘都心急,赵临羡也不磨蹭,先去套好了马车,便带着一家人去往县衙。 县衙这个地方,平日里老百姓都是绕着走的,生怕被县令大人讹上,碰上什么晦气的事。 有句话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所以谁没事要惹上衙门呢! 但是今天就不同了,老百姓把衙门都给围的水泄不通,老赵家这大大小小一家人也算来的早的了,还没有好位置,都挤不进去。 苏玉嫃肚子大,实在是不宜挤,只能在街上站着,感受一下气氛。 杨氏和赵老汉则把小竹子骑在头上,硬生生挤进去了。 只见六皇子穿着华服,端坐在衙内,身边战立着身穿侍卫衣服的护卫。 和那日狼狈的到老赵家借宿的样子,完全不同。 今天是知府大人坐堂,而县令大人就跪在堂下。 知府大人请示六皇子:“六皇子,是否开始。” 六皇子点点头,知府大人便拍了一下惊堂木开始审判县令大人。 一开始县令大人自然是不承认种种行为,但六皇子居然会开堂公开审,自然就有证据。 当证据全部摆在眼前,县令大人也是不得不认罪。 赵临羡米铺的这个事情,也在堂上说了,所谓的叶员外儿子中毒,根本就是叶员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且叶员外说是县令大人指使的,县令大人就对这件事不承认。 不过这也由不得他承不承认,反正他的罪名已经太多了。 而苏玉嫃隐约觉得,指使叶员外这件事,跟苏荣昌有关。 因为叶员外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苏荣昌身边的一条狗。 叶员外完全是靠苏荣昌发家的,这些年家,苏荣昌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堂上没人说起苏荣昌,指使的罪名也就落在了县令的身上。 审完了县令,六皇子才让手下去问老百姓的冤屈。 还让写成诉状,按手印。 浔镇百姓算是头一次感到开心。 贪官走了,自然就有好官来的可能性。 虽然苏玉嫃和赵临羡是在外边街上站着,没有看见衙内的情况,但时不时听见老百姓在欢呼,自然也就能判断出事情的走向。 而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苏玉嫃还看见了苏玉妍,两人只是对视一眼,都有种仇视的感觉。 这时,赵铁锹被当场释放了,他在里面的确是被打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走到赵老汉和杨氏的身边。 杨氏看见二儿子这个样子,即便之前是有最多的恨铁不成钢,都说不出话了。 赵老汉心里也酸酸的,说了一句:“走吧,回家。” 两老口领着赵铁锹出来,赵铁锹有些无颜面对赵临羡。 赵临羡自然也不会和二哥计较这个,便说:“都过去了,回去吧!二嫂和孩子们还在等你。” 赵铁锹鼻子一酸:“三郎,二哥真不是人,你骂我吧!我心里还好受一点。我真的是太蠢了,为了自己,差点害了你,结果也把自己害了。” 赵临羡不好说二哥,杨氏就替他说:“你确实不是人,这次也算是你的报应,你们可是亲兄弟,真是做的出来。” 赵铁锹确实愧疚,他在牢里也是琢磨了,感觉事情就那么多不对,是有人在陷害自己。 倒是转念一想,要不是自己有害亲兄弟的心,也不至于能被人给陷害了。 所以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错。 老赵家一行人准备回去的时候,赵铁锹突然看见苏玉妍,便激动的嚷嚷起来:“是她,是那个女人把坏了的嫃米给我的。” 苏玉妍原本就有点心虚,已经把头压的很低了,没想到还是给认了出来。 既然如此,她就决定不认,看这蠢死的庄稼汉能拿她怎么样。 赵铁锹激动的冲上去拉住苏玉妍的手:“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你无冤无仇。” 苏玉妍被他抓的手疼,身边的丫鬟也在推开赵铁锹。 然后苏玉妍理直气壮的说:“你神经病啊!哪来的乞丐,我都没见过你,瞎说什么。” 赵铁锹不服:“你忘了!前几日,你派人拦住了我跟我婆娘,跟我们说了很多话,给了我一袋坏米,然后让我诬陷是三郎的。” 苏玉妍一脸狡辩:“疯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给了你一袋坏米,又怎么证明,我让你诬陷什么三郎。再说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你没有脑子吗?说出去谁信啊!” 赵铁锹怒火中烧,打人的心都有了,手都已经扬了起来。 苏玉妍还在叫嚣着:“你敢打我吗?连县令大人都被抓了,你一个乞丐,要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我立马就进去喊冤,让你再被抓起来。” 赵铁锹已经气的失去理智了,眼见着拳头都要打下去,就被赵临羡给抓住了。 赵铁锹看向自家弟弟:“你相信我,那米真是这个女人给我的。” 赵临羡看了一眼苏玉妍,他知道苏玉妍和自家婆娘的恩怨,所以肯定是相信二哥所说。 再者,赵铁锹也不可能胡乱在街上指认一个人。 不过苏玉妍说的对,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她给的呢! 而且她就算给了一袋坏米给赵铁锹,也不能就是有罪了,因为其他事情她没有参与。 可如今要是赵铁锹真打了她,苏玉妍一嚷嚷,那有可能赵铁锹又要被抓进去了。 所以赵临羡则强行拉着赵铁锹上马车。 苏玉妍嘚瑟的朝赵铁锹说:“还是赵临羡懂事啊!我哪里是能打的人,呵,乞丐。” 苏玉嫃冷冷的对苏玉妍说:“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做人别太过分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臭味相投一家人 苏玉妍翻了个白眼“苏玉嫃,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尽管对我下手,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没有证据就胡乱说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玉嫃不以为然“怎么,你真做了很多亏心事啊!还怕我找不出证据!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证据全凭天意。” 苏玉妍“冷笑”“装模作样,懒得理你。” 说完就先带着丫鬟离开了。 老赵家一行人坐在马车上,气氛也很尴尬。 赵铁锹内心此起彼伏,时不时瞥一眼苏玉嫃,刚刚看见苏玉嫃和那个女人说话,看样子是认识的,他很想问,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苏玉嫃嫁到赵家已经有几年了,但是赵铁锹和苏玉嫃说的话,那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他刚做出陷害兄弟这种事,自然心里就更加局促了。 苏玉嫃留意到赵铁锹,便主动开口“二哥有话要说吗?” 这一开口,车里人的目光都看向赵铁锹。 赵铁锹深吸一口气“三弟妹,你跟那个坏女人是不是认识啊!” 苏玉嫃点点头“是啊!她叫苏玉妍。” 苏玉嫃没说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一听这个名字,苏玉妍,和苏玉嫃就差一点字,想也想得到这是什么关系了。 再说苏玉嫃那个员外爹有几个小妾的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赵铁锹又不傻,当然也联想到了。 “三弟妹,就是她害我的,你要相信。准确的说,她不是想害我,她是想害三郎和你啊!” 杨氏之前也见过苏玉妍,还有那个苏家二房夫人,那母女两真的是坏的很,所以听二儿子这么说,又忍不住谴责苏家那母女俩“我看苏家二夫人那一家子,就是见不得三媳妇好,这次虽然说是铁锹陷害自己兄弟,说到底他也只是蠢,被人当榔头使了。话说苏家那二夫人,长的又丑,心思又坏,怎么能跟亲家母比呢!也不知道亲家公是怎么想的。” 苏玉嫃深呼吸“二哥,难为你了,她确实是要对付我的,连累了你。” 赵铁锹原本心里吧!很是愧疚,听了苏玉嫃这话,心里舒服了很多,也敢正眼瞧自己爹娘了。 苏玉嫃没心情去关注赵铁锹的变化,她想的是,二房对自家多有迫害,是时候该还击了。 她在琢磨,到底应该现在让苏荣昌和许氏知道三房跟许大炮的事情,还是等三房的孩子呱呱坠地比较好。 正琢磨着,马车已经到了府上。 杨氏留着赵铁锹吃了饭才让他搭乘附近村庄进镇卖农作物的板车回去。 看见赵铁锹回来了,江氏抱着男人就是一顿痛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而且她哭还不回屋哭,就在院子里哭,哭完以后还大声说“孩儿他爹,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娘仨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这话妥妥的说给王氏听的,但王氏怕过谁啊!听了这话,不但没走,还问“二弟妹,谁欺负你了呢!说来让大伙听听,好为你做主啊!哦,对了,你是不是想说老二刚被抓走的时候,你带着孩子回娘家,你娘家人连饭都不留你,就把你们娘仨赶回来的事啊!” 王氏可算觉得自己聪明了一回,江氏想告她的状,她就先把江氏娘家人扯出来。 果然,赵铁锹听了,恼火道“这是真的,我那岳母和大舅哥也太过分了吧!怎么,生怕我死在牢里回不来了,还连累他们是不是。” 江氏哪里愿意自家丈夫责怪娘家人,连忙说“不是这样,是我怕连累娘家,没吃饭就回了。” 赵铁锹心里还是怄火“行了行了,别说了,都是一群势利眼,不过大家没想到吧!我赵铁锹又回来了。” 被抓进了大牢,还真快出来了,大家都觉得,赵家三郎是真的有本事。 而且赵铁锹出来了,村长也来看望。 最主要的是,村子隐约听到县令大人被抓了,是上头来了个大人物,他来打听打听。 赵铁锹很神气的说“我是六皇子亲自放了的,知道六皇子是什么人吗?那是陛下的儿子,金贵的不得了。他亲自审我,放了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家三郎对六皇子有救命之恩,你觉得我们还怕一个小小的县令。” 赵临羡对六皇子有救命之恩这是不假的,吃饭的时候听杨氏说的,后面那句小小县令怕什么,是他吹嘘的。 不过大家听了这话,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些人是不信,直接酸溜溜的说“铁锹,你当你家三郎是神人呢!他咋能救了六皇子,六皇子可是贵胄,用得着你家三郎救啊!” “可不是嘛!我们虽然没见过皇子,但看戏的时候都看过,皇子身边那是很多人保护的,你这牛吹的可真大。” 赵铁锹鄙视的看了一眼村民“你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懂什么,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微服私访。六皇子来浔镇就是为了查案的,他能带很多人吗?再说了,他来查案,就会妨碍一些人的利益吧!特别是前县令大人,他肯定就不想六皇子来查案,这不就派人去拦截六皇子了。正好我家三郎去府城送米路过,看见六皇子被人围攻,就救了他,知道吗?要说我们三郎命就是好,随便一救,就是皇子。再跟你们说,六皇子还在三郎家住了一晚呢!和三郎称兄道弟的,你们这辈子是别想了。” 赵铁锹这个人,平时话也不多,嘴巴子也不会骗,能说出这么多话,看来是真的了。 这可又炸开了锅。 村长也是信的,便说“三郎是六皇子的救命恩人,那三郎会不会在六皇子面前说说我们东庄村。我们东庄村依山傍水,绝对是个好地方,只是以前的县令不管,所以大家过得都很艰难。” 赵铁锹哪里知道赵临羡能不能在六皇子面前说东庄村,就这穷山恶水的,他要是有银子,也马上就离开了,还惦记做什么。 不过为了面子,赵铁锹还是说“那是自然,三郎肯定是一心为乡亲们的,再说三郎可是六皇子的救命恩人,这救命的恩情有多大,大家都知道吧!” 这下大伙可就愈发的不敢得罪老赵家人了,大家说的话也都是逢迎。 赵铁锹原本在回家的时候,心里是忐忑的,毕竟进了大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肯定遭人笑话,没想到三郎救了六皇子,又帮了自己一次,自己从大牢出来,不但没有遭到嘲笑,现在还遭到吹捧了。 于是美滋滋的进屋。 江氏见着男人身上的衣服都有味了,便准备水和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赵铁锹泡在木桶里,美滋滋的说“媳妇儿,我现在发现有银子有身份是太好的事情了。难怪大家挤破脑袋想挣银子啊!你看看,我要不是把六皇子搬出来,那些左邻右舍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哎呀!三郎可真命好,咋啥好事都让他得了。” 江氏一边帮男人搓澡,一边说“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是骗大家的。” “我哪有这聪明,能想出这个。是娘说的,我才知道。都是同一个娘生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我要是有三郎那么厉害就好了。” “你要是有三郎那么厉害,你大概也不会娶我了吧!” 赵铁锹“嘿嘿”的笑着“你还别说,那是肯定的,我要是三郎,指定也会娶个员外的女儿啊!不但漂亮,还念过书。” 江氏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咋地,你还没发财呢!就想着不要我了,难怪你挣不了钱,不是什么好人。再说那员外家的女儿就一定是好的吗?王家村那个老秀才家的孙女都有坏的,嫁出去几年,搅的夫家破碎了。” 赵铁锹笑了笑“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好,不是所有员外家的女儿就是好的。你知道给咱们坏米的是谁吗?是三弟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娘口中那个苏家二夫人生的。” 江氏惊讶了一声“她是三弟妹的妹妹,咋害我们呢!” “这你还看不透啊!她不是要害我们,是要害三弟妹和三郎。肯定是觉得三弟妹嫁给三郎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所以眼红嫉妒了,才想害他们。” “那心可真够坏的,要是这么说起来,那三郎和娘也就不能怪我们了,我们也是被三弟妹那个坏妹妹给害了啊!你是不知道,为了救你,我被婆婆骂的要死,现在心还疼着呢!现在好了,搞来搞去,是三弟妹娘家人害她,咱们可真是冤了。” 赵铁锹点点头“娘知道以后,也没怎么说我了,反而帮我说话。咱们这次是被人利用了,以后可还得老成一点,不然被人害了还不知道。你在外边也就是被骂,我在里边还被打了,天天度日如年,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们。” 江氏越想越不甘心“那你没说三弟妹吗?她娘家人害她,还把我们给害了,这损失不陪我们吗?咱们家这苦难道白受了。” 赵铁锹也觉得有理,但他怕他娘,不好说。 这两人也真是臭味相投成一家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命运相连 王氏见着赵铁锹不但平安回来了,还见了六皇子,心里在盘算着他会不会巴结了六皇子,那以后二房跟着三房了可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再说赵铁锹被抓了以后,她还欺负了江氏,也不知道老二会不会报复自己。 王氏想着这些就愁眉苦脸,心想都是亲兄弟,没道理看着二房三房巴结上六皇子,而自己家男人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正想着,赵铁柱端了一坛酒回来,脸上还喜滋滋的。 “你打酒回来干啥,又不是逢年过节。”王氏平日里可没见自家相公这么舍得。 赵铁柱开心的说“这不是老二回来了,等一下我找他喝酒去,给他去去晦气。爹娘不在家,我这个大哥总要意思一下。” 王氏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嫌家里银子太多了,还有这闲钱买酒。你是没看见人家神气的吗?还看见了六皇子,是六皇子亲自把他放了的,知道是他命好,遇见了六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六皇子有交情呢!” 赵铁柱皱着眉问“你说的这和我给老二去晦气有什么关系!老二不是说了吗?三郎是六皇子的恩人。不管怎么说,人平安回来了,那就是咱们家的大幸。” “得了吧!别人家都是一家和气的,一个人发财,大家跟着享福。就你们老赵家呢!一个只扫门前雪。人家三郎和老二又认识六皇子了,这好处是不是不一样了?可人家哪里想到你这个大哥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那这家不是你要分的吗?怎么到现在还在说这事,行了,你就别啰嗦了,这酒钱也没多少。” 王氏虽然比较彪悍,但是赵铁柱硬要做什么,她也是管不着,所以干脆就不说话了。 赵铁柱买了酒陪赵铁锹喝,江氏也做了几道家常下酒菜。 两兄弟便聊了起来。 王氏被赵铁柱气着了,所以很晚都没有做饭。 虎娃闻到隔壁的香味,口水都忍不住流下来了。 眼巴巴的看着娘问“我们什么时候才有饭吃啊!” 王氏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自家就要费这个酒钱了,想着在老二身上啥好处没捞着,全是吃亏,心里就很不爽。 所以拿着碗筷,领着虎娃和雨生就来老二家了。 还没进门呢!王氏的声音就已经传进去了“他二叔二婶啊!虎娃闻见你家的菜香,馋的不得了,我们这可就厚着脸皮来讨口饭吃了。” 江氏看见王氏心里就来气,但她明面上向来都是笑面虎,所以也不会明着说王氏,只是说“这样啊!那虎娃来吃吧!我给弄一碗饭。” 这啥意思!虎娃觉得菜香,就只给虎娃弄一碗饭!可真是够小气的。 王氏见江氏真的只弄了一碗饭,就把雨生给掐哭了。 听见雨生的哭声,王氏又立马说“雨生,别哭了,等哥哥吃完饭,娘再回去给你做。” 江氏就知道王氏过来蹭饭的,但是没想到为了蹭一顿饭,居然把自己儿子都给利用上。 赵铁锹听了王氏这话,自然是说“雨生也没吃饭,那大嫂呢!要是没吃,就一起吃了。” 王氏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赵铁锹话音才刚落,她已经坐过去了。 还把自己的碗拿了出来。 赵铁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江氏说“还不再去炒几个菜,没看见大嫂和侄子们过来了吗?” 江氏一肚子火,只能吞下去。 她还饿着肚子呢!做好几个菜,正想坐下吃饭,王氏倒好,领着两个娃过来了。她都没填一下肚子,又被叫去做菜。 不过今天赵铁锹刚出来,她也不想和王氏撕破脸皮,所以只好乖乖的去炒菜。 赵铁柱看不下去了,说自己婆娘“家里不是有菜吗?你带着虎娃雨生过来干啥。” 王氏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二弟出来,我高兴啊!带着孩子们过来热闹热闹。再说了,这是亲兄弟,吃顿饭你还不让啊!” 赵铁柱心里是明白的,自家婆娘就是为了占便宜,还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心疼这点酒钱嘛!非要吃回来。 赵铁锹则说“大嫂说的是,我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分家了,我们可不还是一家人吗?同一个爹娘,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呢!” 赵铁柱听了这话也很有感触,抿了一口酒,然后看着端着碗在门口玩耍的虎娃木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可不是咋的,看着这些小孩子啊!就想起我们小时候了。以前爹娘总是忙,我做大哥的要带着你和三郎,在家里煮饭。我们两个因为是老大老二,就老是挨打,三郎最小,又从小就长的好,娘偏心他,有啥好吃的给他,也不骂他。” 赵铁锹点点头“咱两是难兄难弟。”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以前不懂爹娘,但是现在有了孩子,也懂一点了。孩子多的时候,谁不喜欢那个最好的,就说虎娃和雨生吧!我还是爱虎娃多一点,他现在嘴巴子可会说,还能在家里帮忙干活。雨生呢!一天除了吃,就是玩泥巴,他娘忙活半天还要回去帮他洗澡换衣服,你说做爹娘的能不偏心。” 赵铁锹生的是一儿一女,两个孩子相差也不远,再加上儿子是自古以来传宗接代的,偏偏女儿呢!又漂亮懂事,所以他没有偏心的念头。 但他看了看虎娃和雨生,就明白大哥说的了。 虎娃长的虎头虎脑,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头生的方方正正,骨架子也大,人也白净。再说雨生呢!和虎娃一个爹娘生的,虽说跟虎娃有点像,但到底是差远了,又瘦又黑,还好动,满田野里打滚的。 所以大哥喜欢虎娃也正常。 王氏吃饱喝足就有点不高兴了“你咋当着虎娃和雨生的面说这个呢!两个都是你的儿,你还偏心。还说让我再多生几个,我怕是再多生几个出来让你嫌弃的。” 赵铁柱没回应王氏的话,有些觉得自己说多了的感觉。 虽说他偏爱虎娃一点,但也不是不爱雨生啊!这话让雨生听见,怎么能不伤心。 赵铁锹帮忙打圆场“大嫂,大哥是喝醉了呢!胡话,信不得。” 王氏顺势说“那回家去了,别再喝了,你们酒喝完了吗?” 赵铁锹提了一下坛子,也是醉醺醺的说“还有一口。” 王氏二话不说,拎着坛子就喝干净了,这可是她的银子买的,不能浪费。 喝完就扛着赵铁柱回去了。 江氏炒好了菜,又去鸡窝收拾了一下,厨房收拾了一下,再出来准备吃饭,差点没气哭了。 哪里还有饭啊! 就连桌子上那么多菜,都全部已经见底了。 心想那一坛子酒用还留点吧!她正拎着坛子想查看。 赵铁锹说“别看了,大嫂喝完了。” 江氏气的胸口直发闷“什么意思啊!大哥就拿一坛酒过来,大嫂就带着一家人来吃。我辛辛苦苦的做饭炒菜,到最后一口也没捞着。” 赵铁锹“嘿嘿”的笑着“大嫂也没经常来蹭饭啊!别生气。你忘了,我被带走了,是不是大哥急急忙忙去镇上找三郎救我的,怎么大哥来吃一顿饭,你还有意见。” “大哥来吃,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大嫂来吃我就不乐意。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大嫂怎么欺负我的,把我们家老母鸡给逮了吃了,平时我都舍不得吃。” 赵铁锹喝醉了,有点没耐心“你这说什么呢!你娘家在我被抓以后,连你和孩子们都不收留,你还经常抓鸡回去给你娘家人吃。我大哥为我奔波,我大嫂吃只鸡怎么了。” 江氏被呛到无语。 但她不是被说服了,而是生闷气。 在她看来娘家人和婆家人能比吗?她娘养大她不容易啊!长大就嫁人了,为婆家辛苦劳累,女人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娘了,给多少只鸡都是应该的。 婆家人就不同了,应该给自己多少都是应该的。本身公婆就没帮自己什么了,现在大嫂还来欺负,日子还咋过下去。 这些话,她当然也不敢对赵铁锹说,怕他心里不平衡,反正这口怨气她得出了才行。 赵铁锹喝的醉了也不想和江氏多说,爬去炕上睡了。 江氏只好随便热了中午剩下的窝头吃来垫垫肚子。 而整个浔镇,如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就在前县令被关在囚车被带走的时候,镇上百姓都去扔烂菜叶子。 囚车里不止有前县令,还有县令夫人。 苏玉嫃看着囚车从自己眼前驶过,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县令夫人是个好人,当初自己救她一命,她敲锣打鼓的来感谢,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如今因为夫家的原因身陷囹圄,也是令人唏嘘。 原本县令夫人是双目无神,面无表情的站在囚车上,看见苏玉嫃的时候,她还是笑了笑。 苏玉嫃也回以微笑。 就在县令夫人扭头一直看向苏玉嫃的时候,被人用臭鸡蛋砸在脸上。 苏玉嫃不由自主想上前,却被赵临羡拥在怀里。 她看着他,紧紧抓住他的手,在这一刻,她愈发意识到,她和他的命运有多么相连。 第一百八十九章:特产 处置了前县令,关于边疆将士中毒一事,六皇子也上报给朝廷,由严县令承担过失。 一则是,原本收的纳粮,被严县令贪污贩卖。二则是他没有仔细查验后面征的粮,这都是导致边疆将士中毒的原因。 至于叶员外,他参与陷害,不过情节不算太恶劣,就是罚了一点银钱。 处理好了浔镇的事,六皇子便要回京。 回京之前去赵宅和赵临羡再次喝喝酒,他还挺喜欢赵临羡的,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原先六皇子落难来赵家,杨氏自然没好好招待,如今知道他身份不同,那肯定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和厨娘做菜招待六皇子的。 杨氏做了一辈子饭菜,虽然都是农家小炒,但口味不错,比厨娘的还要好。 虽说菜的品相是差了点,但六皇子就爱这一口,吃着农家小炒,喝着江南美酒,倒是人生当中一种美事。 这次来赵家,赵家人都很局促,除了赵临羡坐下来陪着六皇子喝酒,其他人都不敢落坐,就连平时看见美食两眼放光的小竹子,也只是在旁边看着。 六皇子很不习惯,便说“我是客人,你们是主人,怎么还能站着呢!大家一起吃吧!” 虽然杨氏是庄稼人,但规矩还是知道的,她不敢逾越,之前不知道六皇子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哪里敢和皇子坐下来一起吃啊! 她只怕连菜都不知道怎么夹了。 所以便说“我们都不饿,六皇子您先吃。” 可小竹子是真的饿了啊!揉了揉肚子说“奶,六皇子喊我们去吃,我们就吃啊!你明明就饿了,肚子刚刚还响了呢!你又说不饿,这不是明摆着骗六皇子吗?” 杨氏脸上有点窘迫“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敢和六皇子同桌吃饭,胆子够肥啊!” 小竹子仰着胖胖的头问“那爹怎么跟六皇子同桌吃饭?” “因为你爹有福气,救过六皇子,六皇子才恩许的。” “反正奶骗人,明明饿了又说不饿,六皇子既然恩准我们吃饭了,咱们就去啊!” 杨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确实她刚刚肚子响了一下,但也能忍得住啊!以前在乡下干活的时候,农忙的时候,就早上吃了饭,得到太阳落山再回去吃饭。 饿的都想抓田里的泥巴咬上那么几口,都熬过来了。 现在这么一点饿算什么! 她自从看了前县令大人一家人被关进牢笼之后,心里就有一个阴影。 一个人犯错,全家人都要受连累的。虽然她粗鲁惯了,但在六皇子面前怎么敢动,万一冲撞了六皇子,一家人因为自己遭殃,那可咋整。 六皇子听了这祖孙俩的对话,却“哈哈”一笑,招手让小竹子过去。 小竹子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 六皇子将他抱起来放在凳子上说“小竹子,你说的对,不能骗我,所以饿了就吃饭。” 小竹子点点头“我是真的很饿了,现在可以吃吗?” 六皇子特意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在小竹子碗里“当然可以,快点吃吧!” 小竹子真的一点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杨氏真是吓死了,生怕让六皇子觉得不高兴了,连忙让小竹子斯文一点。 六皇子很温和的说“大娘,你千万不要因为知道我是六皇子,就对我诸多顾虑啊!我喜欢你们家这种烟火味很浓的气息。在我看来,这才是家的感觉。” 杨氏说“咱们都是乡野粗人,吃的也是普通的菜,过的普通的日子呢!” “但是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啊!父慈子孝让人羡慕。” “老妇我有三个儿子呢!也就是三郎孝顺我们二老,另外两个儿子对我们是不闻不问的,我也当做白生了。这都说龙生九子各有各样,还真是这样。” 赵临羡看他娘打开了话匣子,还说到了龙生九子,他难道忘了面前坐的这个也是龙的儿子,为了阻止他娘言多必失,便咳了咳,让他娘别说了。 杨氏也很识趣,便笑了笑闭嘴了。 六皇子显然很乐意说下去啊!“大娘,你说的对,普通人家生的孩子还多不一样呢!更何况天家,孩子众多,样子就更多了。” 杨氏看了看儿子的脸色对六皇子说“老婆子是觉得呀!这天底下没有真不爱孩子的父母,孩子多了,确实父母会顾及不了那么多,但最起码有一点就值得感恩,那就是父母把孩子养大了啊!养大一个孩子可费精气神了,就说小竹子,还是婴儿的时候,晚上都睡不好,还要起床给他喂吃的,稍微大一点吧!也不让人省心,他调皮,怕他磕着碰着,得时时刻刻看着。所以说,不管父母能给什么,只要给了生命,养大了,那孩子们就要尽自己的孝心。” 六皇子若有所悟“大娘说的话,句句在理。” 杨氏被夸的还不好意思了“我大字不识一个,不过孝道那是代代相传的。” 六皇子倒是越发的羡慕赵临羡了,给赵临羡敬了一杯酒“这杯酒感谢赵兄救了我,还感谢赵夫人给了些处置征粮的意见,我已经上报给了朝廷。更加感谢大娘一席话,让我知道什么是孝道。我一直跟我爹有些疏离,这次回去以后,我要多去看看我爹才行。” 苏玉嫃全程都没怎么说话,此番才说“六皇子,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妇人之见而已。” 六皇子摆摆手“赵夫人千万不要谦虚,有些弊端就是要靠你们百姓提出来,朝廷再改变,咱们才会越来越好呢!” 苏玉嫃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杨氏还不忘提醒六皇子“咱们浔镇有些好吃的糕点还有特产,你买回去给你爹尝尝啊!这父子俩的感情,就是这么一点点拉拢的。” 六皇子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反驳。 离开赵家以后,原本该动身去往府城了,想起杨氏的话,六皇子还特意问了身边的人,知不知道这边的特产是什么? 身边人虽然不知道浔镇的特产,但按照一般的地方而言,都有卖特产的地方,随便找路人问了一下,就知道了。 买了绿豆糕,蜜饯,还有大闸蟹。 六皇子的密报已经上传到陛下手里了,而且知府上的折子也传到了。 大概是没想到六儿子处事这么老道犀利,所以陛下在御书房发起了呆。 他对这个儿子是很忽视的,这是儿子太多没缘故。 因为老六的生母地位卑微,所以他一直在皇子所长大,加上陛下身边有那么多儿子承欢膝下,哪里还想得到这么一个。 如今想着,这个不受宠的儿子,办事能力却是最出众的。 正当陛下想的入神的时候,贵妃来了。 贵妃是陛下的宠妃,所以除非陛下特意下旨不见任何人,不然贵妃来御书房是不需要通报的。 贵妃看见陛下在沉思,走近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折子,便说“六皇子这次处事犀利老道,帮陛下拔除了一颗毒瘤,您还不高兴啊!” 陛下听见爱妃的声音,笑了笑“高兴,我就在想啊!朕之前是忽略他了。” “陛下也别这么想,您对老六也什么都没差,吃的用的,不比普通人好啊!” “你这嘴啊!就是会说。” 贵妃端着点心放在桌子上“陛下,吃点点心休息一下吧!批阅折子想必累了。” 陛下深吸一口气“老六回京了吗?” 贵妃说“臣妾倒是没留意过。” 身边的近侍则说“回陛下,六皇子刚刚回京了,还给陛下送来了东西。” 陛下狐疑的问“什么东西?他人呢!” 近侍回答“六皇子应该在府上等着陛下宣见,只先把东西送来了。” 陛下对贵妃说“看吧!他跟朕有多疏远,换成别的皇子,办好一件差事,早就过来向朕撒娇讨赏了,就他还回府了。” 贵妃笑说“老六是这样的性格,陛下就不要见怪了,看看他给您的东西吧!” 陛下这才让近侍拿上来。 打开盒子一看,都是吃的,而且是很普遍的吃食,陛下又皱起眉头了“老六很穷吗?出门一趟就送这些东西给朕,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苛待他。” 近侍说“陛下,六皇子说,这些东西是浔镇的特产,特别是这个绿豆糕,和咱们宫中的口味不一样,蜜饯也特别香甜,这大闸蟹啊!更是比别的地方蟹黄要多,这几样东西是浔镇的特产,他是带回来给爹尝。” 陛下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近侍连忙跪下“陛下,奴才是转六皇子的话。” 陛下抬抬手“你起来,朕只是听他喊朕爹,让朕想着,自朕登上皇位,众皇子就鲜少有人这么喊了。” 贵妃把绿豆糕和蜜饯端到桌子上说“陛下,先尝尝这吃食。” 陛下拿起一块绿豆糕吃了,眼前一亮“嗯!这的确好吃,贵妃你也吃点。这绿豆糕入口即化,而且味道很浓啊!比咱宫中的是要好吃。” 贵妃也尝了一下,她要保持身材啊!很少吃甜食,便对陛下说“今天晚上吃浔镇来的大闸蟹吧!叫上老六一起。” 陛下也表示认同。 第一百九十章:封赏 晚宴设在贵妃娘娘的宫中,陛下吃着大闸蟹,配着果子酒,真是一个美字。 贵妃娘娘说:“陛下,有没有觉得此情此景有种民间父子之乐的感觉。” 陛下闻言瞧了一眼六皇子:“老六与朕是不亲厚,这感觉怕是君臣之乐吧!” 贵妃娘娘是有心调节这父子俩的关系,柔声柔气对陛下说:“老六向来孝顺的,只是不说。” “是吗?”陛下饮了一口果子酒,然后拿出蟹八件出来准备吃螃蟹。 六皇子沉吟了半响才说:“父皇,儿臣此番去浔镇,认识挺妙的一户人家。” “哦!什么人家!” “三代同堂,老夫妻是老农,儿子是员外,走南闯北有见识有魄力,儿媳妇貌美且聪颖,小孙子特别有趣,两三岁的年纪,比大人还要老成。” 陛下看着六儿子,不知道他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贵妃娘娘则说:“那这户人家应当是幸福美满的。” 六皇子点点头:“虽然他们一家三代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但他们却互相包容理解,把日子越过越好。其实那位大娘也有三个儿子,可其他儿子不怎么孝顺她和老伴,也只有三儿子孝顺,让他们衣食无忧。我在他们家住了一晚,有了些交情,那位大娘对我说,父母偏心是正常的,但养育之恩大如天,孩子们尽孝应该是孩子们的事,不能混为一谈。儿臣想着这些年愧对父皇,未曾在膝下孝敬,那些大娘为我指点迷津,让我带些浔镇的特产给爹吃,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可爹在乎的是孩子们的心意。我希望爹爹吃了我带回来的东西能感觉到开心,做儿子的就满足了。” 平日里六皇子话很少,所以贵妃娘娘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陛下听了以后,内心很是荡漾,他膝下儿子们不少,为了哄他开心,敬献各种奇珍异宝的都有,但都不如那个老妇说的,带些特产回去给爹爹尝尝了。 “那位老妇倒是明白人,也难怪她儿子成了员外。” 六皇子又说:“大娘的儿媳妇也是个妙人,听闻当初赵夫人和赵员外刚认识的时候,赵员外就是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庄稼汉,赵夫人则是员外的女儿,她不仅不嫌弃,嫁过去把夫家旺的很红火。而且儿臣上折子说的那个成绩粮草官的提议,就是赵夫人说出来的。当然,她不是妄议朝政,只是感慨了一句,儿臣便上心了。” 陛下深吸一口气:“这家人倒真的挺妙,你结识这一家子,对你启发很多啊!” “儿臣愚笨,不懂得孝敬父皇,也不知道哄父皇开心,只能听听别人的意见,为父皇分忧解难。” 陛下也很有感触:“朕这会倒觉得,这民间百姓的小日子过得比朕舒坦啊!” 贵妃娘娘说:“这还不是托陛下的福吗?是陛下给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他们才能幸福美满的生活。” 陛下笑的满脸褶子都出来了:“这赵家人很不错,让老六知道怎么孝敬我这个爹了,该赏啊!赏什么好呢!你刚刚说他是员外,靠什么起家的。” 六皇子说:“说来也巧,便是父皇亲自封的贡米种植者,赵临羡。” 陛下恍然想起来:“对对对,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种的米好像叫嫃米啊!那米白白胖胖的,让人很有食欲。” “是的父皇,那嫃米是他自己研究所创,他是个种田奇才,如今还在研究怎么样能让田种两季稻米,增加生产量。而他之所以将米命名为嫃米,是因为他夫人名字里有个嫃字。” 贵妃娘娘对陛下说:“陛下,这样的人才,可是要好好用起来啊!更何况他还是个重情之人,颇受陛下影响啊!” 陛下心里美滋滋,虽然他很多妃子,很多儿女,但他这近二十年独宠贵妃娘娘,再年轻的妃子都没有撼动过贵妃娘娘的地位,他的确也算得上一个重情人。 “既然赵临羡是一个种田奇才,那浔镇设一个粮草官,就让他担任吧!然后让他尽快研究怎么样一年才能种出两季稻米,这是大事,若是研究出来,他是我朝功臣。” 六皇子替赵临羡谢了陛下的恩典。 贵妃娘娘想了想:“陛下,您不赏赵家婆媳吗?” 陛下笑了笑:“赏,怎么能不赏呢!贵妃,你挑些好的绸缎花色还有首饰赏给赵家婆媳,再加一千两银子。” 这个大好的消息是半个月后到达赵家的。 赵家在浔镇并不是显赫人家,宅子也不大,内官太监好一顿找啊! 这天赵老汉照常在外边扫落叶,内官上前说:“请问老伯,这里是赵员外家吗?” 按照赵老汉这打扮,内官从心里就把他当做是这院子里的老管家。 赵老汉没见过内官,只觉得他们看上去是男的,但脸上细嫩的跟个大姑娘似的,他不记得儿子结交这类朋友啊!然后多嘴的问一句:“这里也是赵员外家,但是不是你们要找的赵员外,我就不知道了。” 内官觉得这老头还挺有趣的:“我们要找赵临羡赵员外。” 赵老汉明明白白听见儿子的名字,便回答:“那没错了,这里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内官松了一口气,生怕这是另一个赵家,那又得多跑。“这位老伯,你是?能带我们去见赵员外吗?” 赵老汉说:“我是他爹,我儿子现在在书房,我嚷嚷一声就出来了。” 内官打量了一下赵老汉,没想到他是赵员外的爹。 赵老汉声音洪亮:“三郎,出来,有人找。” 毕竟是在村子里混的,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你说话声音不大不行,说话大,一起聊天干活,时间才过的快。 所以赵老汉这声音,不但通知了赵临羡,还把杨氏,苏玉嫃都惊出来了。 杨氏嘟囔着:“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整个宅子都被你抬起来了。” 埋怨了赵老汉,杨氏才留意到院子里还有几个人呢! 她问赵老汉:“他们是?” 赵老汉摇摇头:“我哪里知道!说是找三郎的。” 杨氏又忍不住责怪赵老汉:“你不知道不会问啊!” 为首的内官便说:“我们是京城来宣旨的。” 京城来的! 赵老汉和杨氏面面相觑。 这时赵临羡和苏玉嫃一同出来了。 赵临羡出来便问:“谁找我。” 赵老汉还没回答呢!内官直接拿出圣旨:“赵临羡一家接旨。” 赵临羡虽然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的就跪下,老赵家其余人也跟着跪下。 内官再把圣旨上的内容念了一遍,再将陛下的赏赐放在桌子上,让赵临羡接旨。 赵临羡接过圣旨,扶着娇妻起来,便有些懵。 要说懵啊!最重要的是,他不明白怎么突然成为粮草官了! 而杨氏和赵老汉就更加了,儿子一跃成为粮草官,陛下还给她和儿媳妇赏赐了绸缎和首饰珠宝,还有一千两银子。 她高兴的无法表示。 内官大概也是第一次见懵成这样的一家人,有点尴尬,大老远的跑来,不会就这么离开吧! 还是苏玉嫃先反应过来,从桌子上拿出一锭银子给内官,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内官这才满脸堆笑的走了。 等内官走了,杨氏才说:“老头子,你快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做梦,这些都是陛下赏赐我跟儿媳妇的啊!” 赵老汉也激动,但他关注的重点是:“你没听到吗?咱们三郎是粮草官了。” 杨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三郎做了粮草官,又赏赐了这么多东西,瞧瞧,这绸缎是宫里的东西,摸上去真舒服呢!还有这首饰,要把我的眼睛都给刺坏了,该多值钱啊!” 赵老汉是没办法回答杨氏的话。 苏玉嫃则说:“这些绸缎和首饰,都不是用银子来衡量的,这样的工艺,咱们有钱也难买到,都是皇家专用的,只能受赏才会见到。” 杨氏到现在内心都无法平静下来:“儿媳妇,这些东西我是戴不惯,你挑些去给你娘,她适合。” 苏玉嫃心头一暖,这么贵重的东西,杨氏居然会主动让她给自己母亲。“娘,陛下赏赐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我从我的赏赐里拿些给我娘。” 杨氏摆摆手:“咱们娘俩还分什么,再说陛下赏赐给你的那一盒首饰,都是少夫人戴的,能适合你娘,我这盒才适合你娘的年纪啊!我一个大老粗又不戴,我收着干嘛,给王氏和江.氏她们啊!门都没有。我感激亲家母当初同意你嫁给三郎,自从你来了我家,给我生了这么聪明的孙子,把家也给旺的越来越红火,给多少给亲家母都是应该的。” 苏玉嫃想想也是,杨氏向来不是藏着掖着的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不拿,显得生分。 但她也会来事,拿了杨氏的首饰盒,便对杨氏说:“娘,既然首饰你不戴,我先收着,这一千块银子你收着。” 杨氏乐呵呵的,她从来不会乱花钱,而且一心在三儿子一家身上,钱谁管都一样,但她就喜欢苏玉嫃的懂事,知道让她心里舒服平衡。 要是换了王氏或者江.氏,早就全部抠到自己手里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想争夺赏赐 婆媳俩高兴,但是赵临羡却有些发愁,都没怎么说话。 赵老汉说:“三郎,咋地了,你做粮草官了,还不开心。”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这个粮草官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官,算是委任,而我的责任便很重大,陛下在圣旨上说了,希望我尽快研究出两季稻米,虽说只是一种期望,但我们总不能让陛下失望,这肩上的担子是愈发的重。” “谁说不是呢!咱们种田的世世代代都一年只种一次,你要研究两季,这不是和天做斗争吗?能不难!不过三郎,你要是真的研究出来米种两季,那你可是造福于民啊!” 杨氏白了一眼赵老汉:“就你嘴巴子会说,这研究两季稻米,你以为那么简单!我可不希望三郎太辛苦,平平淡淡就好。” 赵老汉这下不服:“陛下都看中三郎了,让他做粮草官,让他研究两季稻米,你可倒好,又希望三郎平平淡淡了,女人可真是麻烦。” 杨氏争嘴向来要压赵老汉一头:“谁麻烦了,为娘的谁不心疼儿子。儿子有出息是好事,但不要给太大的压力给他。” 赵老汉表示不认同,也不说话。 看着杨氏和赵老汉这么吵,小竹子说话了:“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 杨氏看着小孙子慈爱的笑说:“哎哟!乖孙,你在说什么呢!虽然我是听不懂,但肯定是很有道理的话,咱们小竹子真是太聪明了。” 赵老汉琢磨了一下:“老太婆,是不是应该让人去老家送个信啊!告诉铁柱铁锹这个好消息。” 杨氏点点头:“是应该给个信,让走货郎捎个口信吧!反正都要去东庄村走的,省的特意跑一趟。” 赵老汉想想也是,便琢磨着找走货郎去了。 走货郎帮忙捎口信也是有好处的,三个铜板,所以赵老汉找到他,他也是很高兴。 如今对于老赵家来说,三个铜板真的不算什么了,随便出去买个东西,都不止花三个铜板。 换做以前啊!杨氏真的是抠出水来,三个铜板她绝对舍不得花。 要不怎么说,人的高度决定了大方。 走货郎到了东庄村,先在村口叫卖了一下,然后到了赵铁柱家门口。 王氏正在喂鸡,看见走货郎靠近,便说:“走吧,走吧,我没什么要买的,你们走货郎的好东西那是变个不停,我们可没那么多银子。” 走货郎说:“哟!赵家大嫂,这次我可不是来向你推荐东西的,而是帮你们家老爷子传话。” 这会正是中午,大家端着饭碗在家门口悠闲的时候。又加上走货郎的声音又大,自然吸引着村里其他人。 大家好奇的是,杨氏居然也舍得让走货郎带口信!有什么事,遇到村里去赶集的时候再带回口信不好吗? 还非花那几个铜板。 王氏也觉得奇怪,她那抠婆婆,平时一个铜板都要计较藏起来,现在是真不把铜板当回事了。 她是抱着敌意,且听他说一说的态度回答:“我家公婆有什么话让你带啊!这才多远啊!那老爷子也没什么事,还不会自己回来说了。” 走货郎清了清嗓子:“把你们家人都叫出来吧!” 王氏不屑的冷笑:“呵!这什么架子啊!跟当官了似的。” 走货郎说:“还真是当官了。” “啥。你说啥!谁当官了?我没听说三郎去参加科考啊!他家小竹子也才几岁大,不可能的事。” “可不可能,你把你们家人全部叫出来,我说给你们听,不就知道了。” 这会赵铁柱还在地里呢!王氏让虎娃去叫的。 赵铁锹和江.氏倒是都在家,听见声音就出来了。 而且不止赵铁锹一家,其他邻居都围拢过来,就等着听谁当官了。 还有邻居去通知了赵三郎堂伯和村长。 之所以有这样好事的人,主要是看赵三郎到底当什么官,要是走货郎故意这么说的,正好让赵铁柱和赵铁锹被大家笑话笑话。 虽然村子里的人是羡慕嫉妒恨赵三郎,但也没办法跑到镇上面去嘲讽赵三郎啊!可不只能嘲讽嘲讽这两兄弟了。 大家齐聚一堂,赵铁柱从地里回来,还特意将手洗干净,等着听。 走货郎还第一次有这么被包围的感觉,心里很舒服,说话就更加拿腔作势了。 但到底是见过世面到处走的人,自然也不会太让人反感,便说:“赵家老爷子让我告诉赵大哥赵二哥,赵三郎也就是赵员外,现在不是员外了……” 走货郎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家的议论声打断。 “咋,三郎不是员外了,就说靠种田当上的员外,能有什么出息。” “估计是上次米的事情,你说咱们种田这么多年,没啥事,怎么到他那里就各种幺蛾子。” “你们说,三郎不是员外了,这次是不是要带着全家回村了,不就跟咱们一样,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走货郎都不想打断她们了,这些村里的女人,论想入非非,那是全天下第一。 村长都听不下去了,吆喝着:“听人把话说完,别叽叽喳喳的。” 村长发话了,大家才安静。 走货郎继续说:“现在赵员外应该喊赵大人了,他刚刚被陛下封为粮草官,虽然粮草官不是什么大官,可权利不小呢!以后可是管着一镇百姓的纳粮,还有农田的事务。陛下还赏赐下来一千两银子和两盒珠宝首饰和绸缎,犒劳赵夫人和赵老夫人。” 这下彻底炸锅了。 “啥,粮草官,这是什么官,有县令大吗?说粮草官管纳粮,那以后会不会照顾我们村的乡亲们,让我们少出一点啊!” “这粮草官有多大,是不太知道,但是你听听,陛下都赏赐了一千两银子,还有首饰和绸缎,杨婆子这下是真的风光了啊!以前只是在戏文里听说陛下赏赐,如今这杨婆子居然得陛下赏赐了,老赵家的祖坟是冒青烟了吧!” “老赵家祖坟要是冒青烟,咋就旺赵三郎一个!铁柱和铁锹不都是吗?”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跟赶集似的吵起来了。 王氏关心的是那一千两银子还有首饰绸缎,难道公婆只让人带话回来,就没有带东西回来吗?所以她伸手对着走货郎说:“还有东西吧!拿出来吧!” 走货郎懂王氏的意思,但他可没授意带任何东西:“赵家大嫂,你让我拿回来?” 王氏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银子首饰啊!陛下赏赐了一千两银子还有两盒首饰,我婆婆不可能不给我们两家带一点吧!铁柱和铁锹可是她的亲儿子,这还有三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呢!怎么那赏赐的东西就全归了三房啊!” 有好事的邻居附和王氏:“可不是咋地,陛下赏赐那么多东西,说不定是赏赐给你们全家的,这三房就全部占了,气人啊!” 王氏听这么一说,就更加理直气壮了:“天底下也没这样的理,说破天,那也有我一份,就算我这儿媳妇和婆婆关系不好,儿子和孙子总是老赵家的吧!” 说完又对着村长和堂大伯说:“你们评评理,我婆婆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堂大伯脾气不好,上次就被王氏给气跑了,这次压根不想理她。 村长则说:“你们分家了,这赏赐有你们什么事?” 王氏听了这话就不干了:“村长,都说你是最公平的,你说这话我就不服。分家了就不是血脉亲人了吗?铁柱就不是他儿子,虎娃就不是他孙子了?以后老人病了,不要我们管了,香火不用我们延续了吗?” 村长也觉得头痛,原本这分家的就少,别说三个儿子了,就是六七个儿子的,父母尚在都不许分家。更何况杨氏泼辣是出了名的,这天家的赏赐她要是不拿出来,谁敢去说。 “铁柱媳妇,你们这事,我可管不了,就想当初你们闹着要分家,我也管不了,我这个村长啊!现在是越来越没用了。不管怎么说,三郎做了粮草官,这是我们整个村的荣耀啊!咱们大家走出去,那也觉得背后有人了,咱不挑事,但要是被人欺负,也有个帮咱们说话的人了。” 大部分老爷们是认同村长的话,村里出个能人,那绝对是好事。 女人们嫉妒心就特别强,就是不想相信别的女人比自己过的好,特别是嫁到一个村的女人。 所以她们要怂恿王氏去争。 江.氏比王氏还想得到银子和首饰,但她没有王氏那样张扬,只在心里筹划着。 邻居也有知道江.氏心的,直接把她的心思说出来:“铁锹媳妇,你现在得和你大嫂一条心,不要藏着掖着,不然你们亏就吃大了。” 江.氏说实话不原意和王氏为伍,她愈发瞧不上王氏的跋扈。 王氏也看江.氏不顺眼,冷嘲热讽:“二弟妹从来跟我不是一条心,人家喜欢巴结老太太,以为老太太能给她很多东西呢!” 江.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老赵家争夺钱财的戏才刚刚上场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小竹子闯祸 杨氏是不知道两个儿媳妇在惦记着自己的赏赐,还跟苏玉嫃和三郎计划再用钱买田。 这员外们买田,也不一定就买到自己村,只要哪里有好田,就买到哪里,反正会雇佃农去照料。 赵临羡想了想说:“就在咱们附近寻些田吧!用来研究两季稻米,我也方便。” 杨氏觉得很有道理,东庄村离镇上委实还是太远了,架马车都要半天。 要是就在附近找田,那一溜达的功夫就能到了。 这事杨氏交给了赵老汉去做。 赵老汉很高兴,想着总算能展现自己有用的时候了,不说其它的,种田这事,他自然是熟悉的,都种大半辈子田了。 天气越来越冷,这个时候农田都是荒废着的,要等到来年开春才会耕种。 所以这个时候去找田,还是比较好找。 赵老汉想着三郎要实验田能不能种两季,自然要找耕种过的田,这样会好一些。 如果是用地开荒,头几年是很难长出好的庄稼的。天家都说了,希望自家三郎尽快把两季稻米研究出来,所以自己也不能拖儿子的后腿啊! 所以对于种田一事,他特别的上心。 赵临羡这个粮草官要等朝廷安排的新县令大人来,才上任,所以最近倒是安心的研究米种就行。 苏玉嫃则带着小竹子,还挑了些首饰去了娘家。 得知赵临羡做了粮草官,苏荣昌这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特别是现在他不确定苏玉嫃到底是不是他女儿,赵临羡节节高升,那真的是太气人了。 三房也是想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了,就指望着这孩子来给自己挣家产的。她对苏家的事情了如指掌,二房不是强有力的对手,苏玉嫃才是。 因为这个苏家家业是乔家的,乔氏没死,乔家还有后人,如果赵临羡的官越做越大,结识的人越来越多,保不齐这家业就要重新属于乔家的了。 那她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她现在比二房还急切的想要苏玉嫃消失。 苏玉嫃知道苏家的人对她虎视眈眈,但还是得来看望母亲,曾经她提出让母亲移居,去苏家的别院住,这样起码没有各种纷争,如今苏荣昌也没有什么借口休了正妻,所以不怕。 但反倒是乔氏不愿意搬离,而且苏荣昌也不太愿意。 毕竟有乔氏在身边,对于苏荣昌来说,也是一个筹码。 苏玉嫃已经很久没有给母亲梳头了,想起来她还是有些愧疚,自从出嫁不经意间都过了好几年了。 虽然母亲的身子骨看上去安然了一些,但毕竟陪在母亲的身边很少。 所以这一次她亲自给母亲梳头,然后将天家上次的玉钗插上。 看着铜镜里,虽然已经有些长白发和微微皱纹的母亲,但苏玉嫃觉得母亲还是天底下最美的。 乔氏都被苏玉嫃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孩子,看什么了,是不是觉得娘看了。最近我自己也觉得老了许多,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以前总觉得这日子过得很慢,我希望你快点出嫁,能得一户好人家庇护。如今知道你过得好,方觉岁月如梭。一转眼小竹子都这么大了,你说我还能不老吗?” 苏玉嫃轻轻抱住母亲的脖子:“娘才不老呢!都说你是全镇最美的女人,以前我是不信的,如今真信了,瞧瞧你这样貌和皮肤,哪里像做外婆的人了。” 乔氏被哄的开心:“油嘴滑舌。” 张嬷嬷则笑说:“可不是嘛!我现在还想起,夫人第一次去东庄村,那会姑爷正当上员外,我就听见村子里很多人在说,夫人和大小姐长的像,难道是大小姐的姐姐。” 乔氏无奈的看着张嬷嬷:“嫃儿在打趣我,怎么连你也打趣我了。头上都长白发了,还能是嫃儿的姐姐呀!” 张嬷嬷说:“夫人身姿曼妙,总归是不显老的。” 苏玉嫃也说:“娘,张嬷嬷说的是真的,确实没几个想到你是母亲,因为东庄村的女人们啊!到嫁女儿的年纪,都身材发福,要不就是因为常年做农活而脸上晒的黢黑,看起来显老。就说我婆婆,和娘你差不多的岁数,可我婆婆比二姨娘看起来都老许多。” 乔氏深吸一口气:“这人啊!就是不同的命运,当初我曾后悔把你嫁给姑爷,特别是去了东庄村看见了他家,我这心迟迟无法安定。我也怕你吃苦,晒的黢黑,不过好在姑爷有能力,我担心是多余的。你婆婆这辈子也是不容易,伺候你坐月子,帮你照看孩子,你也对她好一些。” 苏玉嫃点点头:“母亲,我知道了。” 乔氏转身看着苏玉嫃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过完年就该生了吧!你有小竹子了,这次要是能在生个闺女,儿女双全,当真是好福气了。生孩子是女人一脚踏入了鬼门关,要是一儿一女,就不要生第三胎了。” 苏玉嫃也想儿女双全就不生了,不过生儿生女她也控制不了,顺其自然吧! 母女俩正聊着天,外边就传来了吵闹声。 乔氏忙问:“怎么回事?” 张嬷嬷说出去看。 苏玉嫃再一瞧小竹子没在屋里了,心里惊了一下,乔氏这下也发现了,母女俩急急忙忙出门。 好在小竹子就在院子里,他没什么事,不过吵闹的源头是他。 只见三房捂住肚子坐在地上,丫鬟们不敢上前。 乔氏一问原因,三房竟然说是小竹子把她撞地上的。 苏玉嫃问小竹子:“是你吗?” 小竹子摇摇头:“不是我撞她,是她撞我,我在院子里玩,她自己撞上来的。” 三房身边的丫鬟说:“大夫人大小姐,你们可要讲理啊!我家三夫人知道大小姐今天来看大夫人,便前来打招呼,谁知道刚一进门,这小少爷就飞跑着撞到了三夫人,怎么还说三夫人自己撞上来的呢!” 小竹子继续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苏玉嫃这个小竹子在家里素来有点皮,追着鸡玩,也是常事,但是这院子里没有鸡,小竹子又怎么会追逐打闹。 如果是之前,苏玉嫃肯定会以为自家儿子撞的,但自从知道了她和许大炮的事情,才觉这个女人心机深的可怕。 指不定就是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会苏荣昌还有许氏也赶过来了,苏荣昌看见自己的爱妾坐在地上,那叫一个心疼啊!:“翠娘,你没事啊!肚子没事啊!” 三房看见苏荣昌来了,更加矫揉做作:“老爷,我肚子疼,你看看我有没有流血,我们的孩子还在吗?要是孩子没有了,我也不想活了。” 苏荣昌吓你心都要跳出来了:“翠娘,你先别急。” 看了一下地上,并没有血,苏荣昌松了一口气:“翠娘,没事,咱们的孩子没事呢!” 三房这才停止了哭声,然后看着小竹子说:“小竹子,你好歹是在镇上面长大的,怎么跟个乡下的野孩子似的,在院子里到处疯跑,要是伤着你小舅舅,可怎么办。” 许氏听到这话以后,大声嚷嚷:“哟!这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之前大小姐就把我家玉妍给推了,好在她福大,孩子没事。现在小竹子又把三房给推了,你们大房想干嘛呀!” 许氏身边的嬷嬷还说:“这小孩子懂什么呀!肯定是大人教的吧!” 小竹子受不得被人冤枉,憋红着脸说:“我没有推。你们说我推,那我推给你们看。”说完就朝三房撞了上去。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三房被撞到了,这下可是有点严重,三房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苏荣昌连忙抱着爱妾回屋。 乔氏让苏玉嫃带着小竹子赶紧回家,不然苏荣昌不会放过的。 虽然苏玉嫃觉得这样不好,但为了小竹子,她还是先带着小竹子走了。 不过苏荣昌哪里有这么容易平息怒火。见苏玉嫃带小竹子跑了,直接带着人杀去了赵家。 杨氏素来看不惯苏荣昌,而且自家儿子搬新宅也好,小竹子满月抓周也罢,他就没出现过。 这次带着人来自家,杨氏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哟!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亲家公吧!来我们这种穷人家家里,有什么事啊!” 苏荣昌怒火冲天,懒得跟杨氏废话:“把小竹子交给我,看我不打死他。” 杨氏可是把小竹子当作命一样的,听到苏荣昌这话,简直要跳起来了:“我可是看在玉嫃的份上叫你一声亲家公,你别太过分,小竹子几岁的孩子,还是你外孙,跟你什么仇啊!你要打死他。” “几岁的孩子就知道行凶,你们赵家不管教,我来管教。” “我看你敢,小竹子是我们老赵家的血脉,用不着你管教。再说我们家小竹子从小就听话,怎么会行凶。” 苏荣昌左右看了看没有苏玉嫃和小竹子的影子,猜想他们肯定在后院,便让下人去后院找。 且不说刚刚苏荣昌说要打死小竹子,就他带着人往自家来闹事,杨氏都不会容他。 想她杨氏在东庄村那也是出了名的凶悍,没道理现在被人欺负不还手。 所以就跟苏荣昌带来的下人动起手来,拿一个扫帚像疯了似的乱扫。 第一百九十三章:小孩子要管教 苏荣昌见这么多下人抵不过一个杨氏,气不打一处来,下令说“大家只管冲进去后院,把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揪出来,打死人算我的。” 原本下人不敢动手,肯定是怕闹出什么事,毕竟赵家的主人刚刚当上了粮草官,这之前虽然镇上没有粮草官,但既然是官,那肯定还是有点权利的,所以他们不敢。 如今苏荣昌发话了,出了事他顶,下人们下手也重了。 任凭杨氏再泼辣,她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和这么多壮年人比,所以三两下就被扔开了。 赵临羡是随着赵老汉去附近转悠田的事情去了,没想到一回家,就看见自己的老娘被几个男人给推地上了。 来者气势汹汹,家里的几个下人也不敢帮忙,所以受罪的只有杨氏。 赵老汉虽说一把年纪了,但绝对是护自己婆娘的,他比赵临羡的反应还快,直接从地上捡起扫帚冲上去打人。 下人们见杨氏有帮手了,便也停了下来。 赵老汉这才把老妻扶起来。 赵临羡看着为首的是自己岳父,眼里又更加多了几分犀利。 对于岳父,他真的没什么办法去亲近。 因着苏玉嫃的原因,他敬着苏荣昌,可苏荣昌一次比一次过分。 这次都带人打到自己家里来了,他怎么还能忍! 再一看苏玉嫃和小竹子都没见人,赵临羡心里更加是揪起来了,连带着质问的语气也冷了几分“岳父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苏荣昌到底还是有几分怕赵临羡的,但一想到自己的爱妾被推,差点孩子保不住,他就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 “贤婿,你回来的正好,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你不能纵容你儿子行凶还护着他吧!他虽然还小,那心思可是真的歹毒啊!今日去我府上,居然把我的三夫人给推倒在地,差一点孩子就保不住了。” 赵临羡看向杨氏求证,显然他不相信苏荣昌说的话。 不过杨氏也不太清楚,她知道今天苏玉嫃带着竹子去娘家了,然后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也没多问,只知道苏玉嫃一回来就带着孩子在后院。 但是不管怎么样,杨氏不服苏荣昌说的“亲家公,我们家小竹子才多大啊!你怎么能用歹毒来形容呢!他原本就调皮,喜欢跑来跑去,他要真不小心碰了三夫人,你也不至于要打死他吧!怎么,你的孩子是宝贝,你外孙就是一根草了!这做人偏心可以,但偏心的太厉害,可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再说了,你那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没事吧!闹什么。” 苏荣昌气的青筋暴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还巴不得我那孩子出事对吧!我现在可算知道了,为什么一个几岁的小孩心思就那么阴毒,原来是遗传啊!有你这样歹毒的奶奶,他能好到哪里去。” 杨氏双手叉腰,回怼“你想想你自己吧!为老不尊,纳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女人做三姨娘,没羞没臊的。” 苏荣昌嘴上功夫自然是说不过杨氏,所以他只能吆喝着下人们继续去后院找苏玉嫃母子。 赵临羡怎么可能让这些人惊吓到自己的妻儿,便大步流星的走到台阶上,浑身都是戾气的说“谁要是敢动我的妻儿,我赵临羡绝对豁出这条命来。岳父大人如果想动手,可以试试。” 苏荣昌知道赵临羡的厉害,一个人打六七个都没有问题,更何况他手底下还有一帮镖局的人,要是真动起手来,他占不到便宜。 但他又不甘心,怎么能这么就放过那个小崽子,所以他说“怎么,仗着现在当了粮草官,就仗势欺人了对吗?有句话说的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儿子就了不起啊!大不了我告官去,最近朝廷下了文牒了吧!以后改县令为知县,正六品官职,而且咱们这知县大人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祁谦,他可是素来铁面无私的,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听了这话,杨氏急了,这见官能是什么好事吗?自家小竹子还这么小。 赵临羡原本是不相信小竹子推人的,不过苏荣昌居然扬言要见官,而且马上上任的知县祁谦跟他没交情,他还要这么做,说明小竹子是真的推人了。 小竹子向来被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但作为父亲,他自然要为儿子的行为负责任,便说“岳父大人,你要怎么做,才愿意将此事平息!” 杨氏也跟着说“可不是嘛!亲家公,不管怎么说,小竹子也是你的亲外孙啊!你不能毁了他,他才那么一点大,你就带他去见官,这让他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苏荣昌冷笑“是不是我的亲外孙我可不知道,但他伤的确确实实是我亲骨肉。不过呢!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真的去告官,你们自己想想该怎么解决吧!” 杨氏拉着赵临羡说“三郎,救救小竹子,可不能让他受到伤害啊!” 赵老汉也说“你快想个办法啊!” 赵临羡知道苏荣昌想要什么,不过嫃米的种植方法,他是不可能说的,只能破财免灾“岳父大人,小婿愿给三百两银子和两匹天家赏赐的绸缎去慰藉三姨娘,不知道可行。我想岳父大人也应当清楚,小竹子才几岁的孩子,就算去见了官,祁知县也不可能判他什么罪吧!顶多就是赔偿,而那时的赔偿,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 这点苏荣昌当然知道,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了,便同意。 还是杨氏当场把银子和绸缎给了苏荣昌,他才走的。 为了孙子给些钱,她不心疼,她恨的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外公哟! 而赵临羡的脸色那是极为难看,青的快要滴出水来。 赵老汉知道,这是儿子要发火了啊!便推了推老妻。 杨氏这才从恨苏荣昌的状态里出来,看着儿子说“三郎,竹子还小呢!你别吓着他啊!” 赵临羡似笑非笑“娘是不是想等着那个败家子把家里人的钱财都败光了才想教育他?自古慈母多败儿。” 杨氏在心里也是嗔怪孙子了。 还不等赵临羡到后院去发脾气,苏玉嫃已经带着小竹子出来了。 小竹子一看见爹就跪下,一脸天真无邪的说“爹,我错了,我不应该受了冤枉就动手。娘亲刚刚已经说了我很久了,以后小竹子会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不会再让爷奶和爹爹娘亲为我担心。” 这奶声奶气的道歉认错,谁能抗得住啊! 刚刚别说就给了三百两银子,就是给五百块,杨氏都觉得可以,只要自己的小乖孙安然无恙。 不过赵临羡脸色依然难看“你动手就是错了,如果你觉得你被人冤枉,可以说理,这是属于你自己的修养。天底下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如果都用暴力解决,那还要衙门干什么!干脆有事大家就喊一些人看谁打的过好了。” 小竹子嘟着嘴低着头跪着,都不敢再说话。 苏玉嫃则说“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人故意的,小竹子被我连累了,我不该明明知道苏府是龙潭虎穴还带他回去。” 赵临羡不忍心娇妻愧疚,握住她的手说“嫃儿,别往心里去,儿子长大以后也要自己面对很多事情,咱们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他小时候就见识到人心邪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他这性子是要磨一磨,被人说两句就动手,以后长大了,不被人算计死。” 杨氏叹叹气“我现在觉得,咱们东庄村虽然穷,虽然乡亲们之间会攀比,但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这镇上的人怎么就这么坏呢!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咱们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家人。你知道吧!我昨天才收到六皇子的书信,他跟我说朝廷也是换了血,以韩太傅辞官为开端。韩太傅众多党羽都被贬了。” 杨氏瞪大眼睛“太傅那是多大的官啊!说辞官就辞官了!” 赵临羡说“韩太傅是二皇子的老师,之前深得天家信任,党羽颇多。起因居然是韩太傅的老来子进宫陪皇孙们玩的时候,因为抢一个玩偶发生了争斗,韩家的老来子因为备受宠爱,居然没把皇孙们放在眼里,更放言以后二皇子登上皇位,就是他们韩家的天下了。” 杨氏更加吃惊“就说这么一句话,太傅就辞官了,那个老来子多大啊!” “不过五六岁的年纪。” “那还是童言无忌呢!懂啥。” 赵临羡嘴角抽了抽又说“韩太傅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来没有管过老来子说什么,可天家面前怎么能有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所以,不要总认为自己的孩子还小不懂事,就事事都依着,真成了无法无天,口无遮拦的样子,什么时候给家里带来麻烦都不知道。要仅仅是破财也就算了,就韩家那老来子说了那么一句话,韩太傅差点没撞死在天家面前来明志。” 杨氏和赵老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大家纷纷看向了还在地上跪着的胖竹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现学现用 胖竹子也是一脸的委屈啊!他真觉得他爹想法太多了,一点点小事,居然就联想那么远。 很显然,他爷奶都把他当成一个威胁人物了,哎!真是做人难呐! 然后他嘟着嘴,怯怯的说“我也没有这么嚣张啊!是那个女人她冤枉我,说我撞她,可明明是她自己撞了我,还倒地上了装。” 赵临羡看着胖胖的儿子无奈的说“即使是她冤枉你,可你后面是不是真推了她?” 胖竹子也是敢作敢当的人“是,她冤枉我,我就推她。” “这就是问题所在,明显的是她设计你,可是你还傻傻的被她设计了,你这么冲动并没有为自己证明清白,反而坐实了你行凶,是不是这个理?” 胖竹子想了想,点点头“是我错了,要是不动手就好了。可是我不动手该怎么证明自己呢!我没撞到她。” 赵临羡也犯难起来,似乎吧!他并没有解释过,都是别人冤枉,无关紧要的就随别人冤枉好了,这次米的事情,则找出证据。 像小竹子这样的小事,换做是他,肯定就听之任之,但他不可能就这么对儿子说啊! 这时苏玉嫃说“儿子,娘教你一个好办法,下次谁要是这么设计你,第一时间你就倒地上,然后率先说出她推你。” 赵临羡嘴角抽了抽“这么教儿子这么好吗?” 苏玉嫃一脸坚定“怎么不好,坏人就要用无赖的办法来治,毕竟这么一点小事,哪里说的清理,率先哭喊的人就是理。” 赵临羡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听从婆娘的了。 杨氏也觉得这个办法好,然后笑嘻嘻的说“竹子可以起来了吧!跪在地上等下把膝盖都跪伤了。” 赵临羡不动声色,一般就是同意了。 杨氏便起身去抱小竹子,谁知道杨氏刚碰着他,那熊孩子就倒在地上“奶推我。” 杨氏愣了一下“奶是要抱你啊!没有推你。” 小竹子都哭起来了“奶要是没推我,我能倒地上吗?哎哟,我的手臂都疼死了。” 杨氏一下子就慌神了,赵老汉也忍不住说杨氏“你这干啥呢!竹子本来就跪这么久,腿肯定麻了,你还推他,可真是可以了。” 杨氏觉得委屈“你说啥呢!我是竹子的亲奶奶,我还能害他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像是一个恶毒的后奶奶一样,我为你们老赵家当牛做马,就落这么一个名声啊!” 赵老汉脸色很不好看“不是说你恶毒,是说你不会看事,明明知道竹子跪的腿麻,一把抱起来就可以了。” “你懂,就你聪明,那你来抱。” “说你两句就不爱听了,真是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 见老两口争的越来越厉害,熊孩子自己爬起来了,然后说“爷奶,不要吵了,奶没有推我,是我想试试娘亲说的办法好不好使。” 苏玉嫃“噗嗤”一声就笑了,这胖娃真的是灵活,现学现用啊! 杨氏这才反应过来,是这孩子在戏耍自己,扬起手就要去打他的屁股。 小竹子反应快,一溜烟的就跑了。 苏玉嫃笑的欢,赵临羡也是宠爱的看着她“这孩子真是跟你一样,机灵鬼。” “机灵一点不好吗?你不是总说他容易被人陷害,这下不会被人设计了吧!” 赵临羡竟无言以对。 小竹子正跑着,赵铁锹和赵铁柱两家人都来了。 杨氏本来和竹子打闹挺开心的,但是一看见这两家人,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你们两家人来做什么?不是都托人给你们哨口信了吗?” 王氏说“娘,这不就是听说三弟做粮草官了,我们来道贺的呀!” 杨氏看了一下这两家人带来的东西,什么几把蔬菜,几个鸡蛋,知道的以为来道贺,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施舍什么叫花子呢! “行,心意我们领了,你们走吧!” 两家人全部僵在了原地。 苏玉嫃还是做不出这样的事,说了句“天气冷,两位哥哥和两位嫂嫂留下来吃顿饭吧!” 王氏当然不客气了,把东西放下去就把挡风的围巾给取下了。 “三弟妹,你说你还真是好命啊!这三郎又做粮草官了,你跟着享福。” 苏玉嫃笑了笑“大嫂现在也是好福气啊!虎娃和雨生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过完年虎娃应该来镇上念书了吧!” 王氏连忙点点头“是呢!虎娃现在念书也念得进去,以后到镇上来念书,还望三弟和三弟妹多多帮衬呀!” 赵临羡直接说“到镇上念书有住宿的地方,要是虎娃放假可以来玩。” 这话相当于把王氏想说的话给堵死了。 王氏本还想说让赵临羡多打打招呼,毕竟说是粮草官的侄子,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但赵临羡这个意思,明显就是让虎娃自己在镇学苦读。 江氏还想等王氏开口,木棍也占点便宜,但王氏都没捞到好处,她还能说什么。 王氏这次来的目标可谓很明确,那就是从婆婆杨氏手里抠钱,所以她又说“从村里到镇上也有这么远,虎娃来回一趟也是很不方便啊!想着我家铁柱也是有点手艺活,要是在镇上面谋生,招呼虎娃也近一些。夫子说了,虎娃是个念书的人,以后指定有出息呢!” 赵老汉听见虎娃能念书,心里还是开心的“铁柱媳妇,既然虎娃能念书,你和铁柱砸锅卖铁那也要供他,多念书还是好的。你看三郎念了些书,哪怕没考上秀才,这不也是日子越过越好,人一旦有知识,见识都不一样。” 王氏连忙点头“爹,你说的对呢!虎娃是咱们家的长孙,要是他有出息,以后把弟弟们都能带出去呢!也是为咱们家光宗耀祖了,当初三郎给虎娃取名耀祖,这名字真是取得好。” 杨氏这下也搭话了“别对虎娃太抠了,该怎么给他花钱就要花钱,一天天的抠门,孩子也没培养出来,以后老了有你们苦头吃。” 王氏就等着杨氏开口,她就好说了“娘。你说的对,所以我也是为虎娃着想啊!希望铁柱在镇上面支个摊,凭着他的手艺编制箩筐什么的,也能养家,农忙的时候就去家里种田。” 赵老汉点点头“铁柱媳妇,你这个办法也是好的,但是在镇上面支个摊也要银子吧!你们今年的稻米卖的怎么样!” 王氏笑了一下“就是手头上没银子呢!” 杨氏一听这话,心里瞬间就明白了“合着你是想来我们这里弄点银子呢!” 王氏见婆婆已经把话说开了,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的说“那我也是为了虎娃啊!以后雨生也要念书的。在镇上面总好过在村里,这孩子们有出息,难道不是赵家列祖列宗的荣耀啊!” 杨氏摆摆手“不用说了,就说你怎么会来镇上,原来是为了银子来的,银子没有,你死心吧!” “娘,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我们都知道了,天家赏赐了一千两银子给你,你就借一点钱给我们两家又怎么了。你难道就愿意看着三郎好,我们两家就不管不顾了。” “哎哟喂。你居然还是惦记着这一千两赏银来的,谁给你的勇气啊!让你说出这句话。我可告诉你,天家是赏赐了一千两银子,可那不是赏赐给我的,而是天家赏赐给三郎和三媳妇的。三媳妇给天家出了个主意,解决了县令贪纳粮的事,所以才有这赏银。你给天家出什么主意了,还想要赏银。” 王氏才不信这个话“娘,这钱进了咱们家,你的和三弟妹的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明明带话的人都说了,那是天家赏赐给你和三弟妹两个人的,那你也有五百两吧!我和二弟妹也不要太多了,就一人借两百,让我们在镇上面成个家,以后你孙子们有出息,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杨氏气极反笑“你们真是一群狼啊!都分家了,明白不,当初要死要活分家的是你们,现在又不要脸了啊!这话我已经说很多次了,三郎家的东西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氏为了银子也豁出去了“娘,这句话你要说多少次啊!咱们当初是分家了,可这儿孙就不是你的了?你难道就希望看见这两家的孙子也一辈子在东庄村窝着呢!” 杨氏摆摆手“别扯这些,当初三郎念书,也是一个人在镇学念,也就是放旬假才回家,他现在不是一样有出息吗?怎么,你们两家不来镇上,虎娃和木棍还就不能念书了?人家六皇子都说了,朝廷里的大官,不少都是出自寒门,什么是寒门知道吗?很多都是庄稼人供出来的。” 王氏依然没脸没皮“那是别人没这个条件,咱们家不去有三郎出息了吗?侄子沾点光有什么不可以。不然为什么别人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咱们家这一人得道了,别说鸡犬,亲哥哥亲侄子都没捞到好处,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杨氏说“你现在把我们当一家人了,那我问你,今年我跟你爹都五十大寿,请问你们怎么没想过为我们办酒,而且连只鸡都没送来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醋味 王氏理直气壮的说:“咱们村里人本来就不兴这个,你瞧瞧村里头的人,谁不是出生办一回,等到七十大寿才办!爹娘这回才五十,要是办酒,那不是坏了村里的规矩,更加惹人眼红了。” 杨氏冷笑:“这合着还是我的错了!是我压根不该提是吧!咱们村起先是没有这个规矩的,为啥兴起这个规矩,是因为穷,日子不好过,连吃饭都是一个问题,还办啥酒!可咱们如今的生活是好起来了吧!咋地,你还跟以前比啊!你日子好了,倒是想着给你儿子们改善生活,就没想过我们。” 反正王氏认为杨氏就是偏心,现在的心偏的跟以前还厉害,她看了赵铁柱一眼。 赵铁柱原本也不是不孝顺的人,他跟父母又是分了家的,说到天家那里去,这娘的赏赐也没道理拿出来,所以他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装作没看见王氏的眼神。 王氏见丈夫不帮自己,又看了看江.氏,毕竟两人之前是说好的,一起来婆婆家要钱的,自己起了头,她也总该有点回应吧! 谁知江.氏本来就是个在肚子里行事的人,她一见到婆婆那苗头,就知道不对劲,哪里还能火上浇油,所以也当做没看见王氏的眼神。 王氏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大家不说,那自己也不说了,争来的钱也不是全给自己,所以她也闭嘴。 杨氏对这两家没什么好脾气,便将他们赶走。 赵老汉叹息着:“咱们现在哪里像一家人了,这老大媳妇也是越来越不懂事,可她一心也是为了老大家好呢!虎娃也大了,念书能念的话,咱们都应该帮帮,老大媳妇有句话还是说的好的,孙子们不管谁有出息,都能给咱们老赵家光宗耀祖。” 杨氏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就是,咱们要给银子给她,她对咱还没一点孝心?如果咱们没钱,虎娃难道就不念书了?王氏就是一个白眼狼,喂多少都喂不饱,干嘛费这钱。” 赵老汉吧唧了两口旱烟,也就不说话了。 赵临羡走马上任粮草官以后,更忙碌了,每天早早的就去了县衙,很晚才回来。 而且这次天家做了改革,县令撤销,设计知县,这比县令的官职大,而且担任知县的是祁谦,他原本就是一个心忧天下的人,重农业。 他的想法和赵临羡很多想法不谋而合,要想有个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首先是要让百姓吃饱,那稻米就是至关重要的。 祁谦很重视赵临羡说的研究两季米,这个事情之前也有先贤做过,但并没有一个很好的法子,所以赵临羡能研究出来,那对百姓和朝廷都是一种福音。 所以他是大力支持赵临羡的。 赵临羡一开始对祁谦,难免还有点心结,毕竟自家儿子岳母甚至媳妇儿,都夸着他呢!不过跟他相处一些时日,便清楚,祁谦真的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人。 如果苏玉嫃和他在一起,那想必也是恩爱两不疑的。 小竹子知道祁谦是知县,还跟他爹一起办差,就嚷嚷着要去县衙看看。 苏玉嫃原本想着下大雪不去,但看着小竹子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她还是带着小竹子去县衙。 正好因为挨着过年,杨氏做了许多东庄村小吃食油粑粑,刚出锅的,便给赵临羡还有县衙的人尝尝。 母子俩刚到了县衙门口,一辆马车便驶来,里头下来一个贵气的少妇。 苏玉嫃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直到对方的丫鬟提醒说:“这是我们知县夫人,你可是有什么冤屈来县衙告状!” 苏玉嫃愣了一下。 祁少夫人是一眼认出苏玉嫃的,只是她没制止丫鬟这么说话。 小竹子一脸天真的说:“我爹是粮草官,我和娘亲来看我爹的。” 丫鬟自然也是知道有个粮草官。 说起来苏玉嫃和小竹子的穿着,比起东庄村的人来说,那是好太多,但比起世家豪门那肯定差很多,所以也难怪丫鬟盛气凌人的。 祁少夫人这才说:“原来是赵夫人和赵公子,咱们一起进去吧!” 苏玉嫃倒也没跟她客气,莞尔一笑,便牵着竹子一起进去。 赵临羡和祁谦正在琢磨两季稻米的事,看见两位夫人同时进来,着实也是挺吃惊的。 小竹子不懂大人们的尴尬,倒是看见祁谦就说:“你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祁谦和蔼的看着小竹子:“谁跟你说我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是外婆跟我说的,还说让我跟你学习,我可算见着你了。外婆说你写的字很好看,娘亲之前还要帮我问你拿字帖呢!可是一直也没有帮我拿。” “是这样啊!那你真的喜欢我的字吗?” “喜欢,我想照着学。” “好,那我答应你,给你准备一本字帖,让你练习。” 小竹子很有礼貌的说:“多谢。” 祁谦看着小竹子眼里全是羡慕,这孩子真是像极了苏玉嫃小时候,一样聪明好学,他想起小时候的苏玉嫃,想念书,也是这么夸他,然后求他教她的。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儿子都这么大了。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当年他能勇敢一点抵抗自己的母亲,和苏玉嫃在一起,孩子应该也似这般聪明吧! 祁少夫人看见祁谦的态度,心里很吃味,她嫁给祁谦也有几年了,她知道祁谦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苏玉嫃。 更何况,至今她和祁谦都没有孩子,婆婆已经催了很久了,她也很想为祁谦生一个。 可这几年,祁谦不是不在家,就是读书读到深更半夜,两人根本没什么机会。 每次说起,他都说不急,还说生不生孩子都无所谓,可如今瞧着他看小竹子的眼神,那父爱满满的,明显就是很喜欢小孩子啊! 苏玉嫃为了打破尴尬,将油粑粑放在桌子上,然后说:“大家来尝一尝吧!刚出锅的油粑粑,很香很糯呢!” 祁谦很配合:“难怪我老远就闻见香味了,快给我尝尝。” 祁少夫人却看了一眼油粑粑,有点嫌弃,因为那食盒里的油粑粑没卖相,而且油味很重。 她从小就没吃过这种东西,她出生好,自从懂事起,吃的点心全部都是自家厨娘做的,好看又带着淡淡的清香。 所以她看见祁谦咬了一口这样的油糕,连忙制止:“相公,你忘了,娘不让你乱吃东西的,这油糕看上去就是庄稼人吃的,你可千万不要吃坏肚子了,娘让我给你带了糕点呢!” 这话让人听着有点不舒服。 不过苏玉嫃倒是挺能理解的,说实话,她刚去赵家的时候,许多东西也是吃不惯的,虽说她在苏家不受宠,也没什么地位,但毕竟还是苏家的大小姐。 吃的虽说没有二房的好,但到底家里还开了小灶,张嬷嬷的厨艺也是不错的。 再说赵临羡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所以也不会和祁家这少夫人一般见识。 但是祁谦就有点不悦:“不要这么瞧不起这些东西,庄稼人能吃,我就不能吃吗?同样是人我吃还能毒死?” 祁少夫人脸上挂不住,她从心里就有等级观念,什么样的门庭穿什么样的衣服,吃什么样的东西,这不是很正常嘛! 但是她又不敢多说,免得惹自家相公生气。 苏玉嫃想起,祁谦的肠胃好像是比较娇,他自小就被祁夫人养的极好,受不得一点不好的东西,以前拉着他到外边摊子上吃一碗面,如果有点不干净的,他就会闹肚子,为了这事,她没少被祁夫人埋怨。 所以苏玉嫃便说:“祁大人,你还是别吃了,不然你吃了闹肚子,祁夫人又该怪罪我了。” 祁谦还是很听苏玉嫃的话,吃完一个油糕便说:“那我不吃了,这油糕是真的好吃,我相信也干净,主要是我这肚子啊!就不是享受美食的命,以前跟你出去吃点东西,就有闹肚子的可能,油糕还是分给手下吃吧!” 苏玉嫃笑了笑,问自家相公吃不吃,赵临羡并不想吃,因为这是衙门里。 倒是小竹子趁机拿了两个油糕,他可爱吃了,等下拿下去他就吃不到,可不得留两个。 祁少夫人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丫鬟还在后面追着呢! 大家好像心里都明白了。 赵临羡便让苏玉嫃带着竹子也赶紧回去,说这是衙门,不是玩乐的地方。 祁少夫人回到家,脸上还带着泪水,祁夫人见状忙呵斥丫鬟:“怎么回事,少夫人不是去给少爷送点心了吗?怎么还哭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惹知县夫人。” 丫鬟心里明白,她也不敢揣测的说啊! 这时少夫人自己说了:“娘,都这么多年了,相公还是忘不了苏玉嫃,我让他别吃油糕,他还说毒不死,可苏玉嫃让他不吃,他就不吃了,他摆明了在苏玉嫃面前让我闹笑话,我还有脸见人吗?” 祁夫人听着一头雾水的,又是油糕,又是苏玉嫃,她听见这个名字,也觉得头疼。虽然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但看儿媳妇委屈的,她只能连忙哄,然后把苏玉嫃数落了一顿。 苏玉嫃一路喷嚏连天,也着实无辜呀! 第一百九十六章:难堪 祁少夫人好不容易被祁夫人劝慰住了,只是心里酸酸的。 祁夫人说:“你们两成婚也够久了,怎么肚子还没动静!儿媳妇,你要是给谦儿生个孩子,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才会更牢固呢!” 这话可是戳到少夫人的心了:“娘,我也想啊!可是……” 后面的话有点说不出口,一个女人得不到自家相公的宠爱,连孩子都没怀上,难道不是丢人的事吗? 要说祁夫人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没让儿媳妇把话说出来,她便猜到了一二:“我知道肯定是谦儿的问题,他从小一颗心都在书里,是个榆木脑袋,儿媳妇,你要主动一些才是。你们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啊!就不要太拘谨了。” 少夫人出身大家,对于这种事还是害羞的,更何况她和祁谦本来就亲热的少,还让她主动,她真的不会。 祁夫人觉得是时候自己出手了。 祁夫人拿出一本书给儿媳妇看,少夫人只看见页面脸就发烫了。 她出嫁的时候,娘家母亲和嫂嫂也给她看过,还有嬷嬷给她讲解过,但是她一到祁谦面前,人就变的拘谨了。 祁谦永远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她怕自己太主动,会在祁谦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从而让祁谦更讨厌自己。 祁夫人是多玲珑心思的人啊!她和祁员外成婚这么多年,祁员外心甘情愿不纳妾,就宠着她一个人,也不是没道理。她知道儿媳妇是害羞,最主要的是自小的家教不允许她太过主动。 随后祁夫人说:“儿媳妇,娘今天跟你好好说说。咱们出生便被教养端庄,可那是对外人的,不是对自家的相公。同样的,男人是娶一个妻子回家,希望妻子体贴和自己亲密无间,而不是处处端着。虽然我儿不是好色之徒,可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何氏也知道这些道理,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祁夫人便又说:“我偷偷告诉你,当年也是我对你公公主动的,刚成婚的时候,他也是个榆木脑袋,我以为他肯定不喜欢我,后面经过嬷嬷的调教,才知道的。现在你看看我们感情和睦,你公爹连妾室都没有一个。” 何氏听着自家婆婆这么端庄有威仪的人,居然也主动,心里似乎放松了一般心结:“娘,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祁夫人在何氏耳边说了一番,便再声音大一些的嘱咐:“记住我刚刚说的。” 何氏脸红着点头。 祁夫人特意让身边的嬷嬷送去一身清凉透的衣服让何氏穿。 何氏内心是拒绝的,但嬷嬷又提醒了她一句:“这是夫人特意为少夫人您买的,您可一定要穿啊!” 何氏这才争斗了许久换上这衣服。 虽说天气很冷了,但祁家这样的人家,家里自然是少不了银碳的,而且祁夫人向来怕冷,所以家里到处都放满了火盆,整个宅院都很暖和。 何氏换上这清凉的衣服倒也不觉得冷。 祁谦傍晚的时候回家,吃饭的时候不见何氏,祁夫人便说她病了。 所以原本祁谦要去书房的,只能先去房里看看何氏,虽说他对何氏没有爱情,但夫妻一场,他自然也是要关怀着她的。 一走进屋里,所有的丫鬟们都退散了,只留下两人。 而何氏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坐在床边,看见祁谦进门,她先是手心冒汗,然后再起身:“相公,你回来了。” 祁谦先是愣了一下,他也是头一次看见何氏穿成这样。 换做其他男人,看见自己婆娘穿成这样,难免口干舌燥吧!但是祁大人愣了一下就说:“你穿这么少,能不生病吗?”然后把自己厚实的外衣脱下给何氏穿上。 一边穿还一边说:“以后别再穿成这样了,不然冻感冒,你娘家还以为我们祁家穷的没衣服给你穿。赶紧去盖着被子好好休息,我先去书房了。” 何氏又急又窘迫:“相公,不是这样的……” 还不等她说完,祁谦已经出门了。 在门口侯着的丫鬟,听见了房间里的对话,忍俊不禁,见到祁谦出来才收敛了一点。 祁谦吩咐丫鬟说:“少夫人受了风寒,你们好生伺候着,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了,听见没有。” 丫鬟连忙应着。 待祁谦走后,何氏坐在床边哭了起来,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啊! 丫鬟们也把这事传到祁夫人耳朵里去了。 祁夫人.大吃一惊,心想儿子真的这么愚蠢,看起来不像,绝对就是故意的,随即就来了火。 “那个苏玉嫃真是我们祁家的克星,想让我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啊!你说她都嫁人了,孩子都快两个,怎么我们家祁谦就还想着她呢!对自家这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不屑一顾,真是气死我了。” 祁员外有点懵懵懂懂:“这事跟苏玉嫃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她还在和谦儿纠.缠?应该不会吧!我看苏玉嫃也不是这样的人,咱们家谦儿就更加不是这样的人了。” 祁夫人怒气冲冲:“咱们家谦儿当然不是这样的人,那个苏玉嫃我看就未必了,当初我阻碍了她进门,如今她知道谦儿心里还有她,指不定就是在报复我们,搞的谦儿夫妻感情不和,她就开心了。” 祁员外摆摆手:“你也别往坏处想,苏玉嫃和谦儿那是过去了,他两也是清清白白的,不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指定是你儿子念书念傻了。” 祁夫人叹息一口气:“我这当娘的有些话也不好说,你当爹的去开解他呀!不然我们什么时候抱上孙子。” 祁员外点点头:“行,我明天去开解他,今晚咱们睡吧!” 祁夫人哪里还睡得着:“别等明天了,你去开解你儿子,我去安慰儿媳妇。” 说完就穿上衣服走了,祁员外也只能穿好衣服出门。 外面寒风凛冽,祁员外快步走到祁谦书房,见祁谦看着窗外的月色正看的入神呢!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自家儿子哪里是不懂风情,他只是心里有人。 “今晚有月亮,是不是要吟诗一首啊!” 祁谦听见父亲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祁员外走到书桌旁看了一眼:“你今晚闹出这事,我跟你娘能睡得着吗?我说儿子,你也太欺负人了,你媳妇是什么人,你心里也清楚吧!她能为你主动,已经很难得了,你倒好,将她晾下,狠狠打她的脸,以后让她怎么做人!” 祁谦吃惊的看着父亲:“你们也知道。” 祁员外淡然的说:“这本来就是你娘教的,不然你以为你媳妇敢吗?她出自书香世家,不是大胆的姑娘。” “爹,你能不能让娘少弄出点这种事,我也不想大家难堪。” “这种事怎么了,儿子,这男人要功名利禄,也要传宗接代,更要夫妻情.趣啊!缺少一样,难道不是人生缺憾吗?” 祁谦深吸一口气:“以前我和爹说的想法是一样的,我要好好念书,考取功名,娶自己心爱的女人,跟爹娘一样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可爹忘了,我心爱的那个姑娘,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弄丢了。” 祁员外抽了抽嘴角:“你这是怨恨你娘吗?所以你明知道她想抱孙子,你就不让她抱,是吗?” “爹娘给了我生命,养育我长大,吃喝都是最好的,我从不怨恨爹娘,只是怨恨自己,不够强大,不够让爹娘相信,我不需要靠妻子的娘家也一样能让咱们祁家光宗耀祖。” “你别这么想,我和你娘是相信你的,可你不觉得,你娶了何氏,仕.途更好走吗?那个苏玉嫃啊!她是个好姑娘,可是家里太一团糟了,不但不会给你帮助,最重要的是会拖累你啊!” 祁谦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爹:“苏玉嫃嫁给了赵临羡,不但没有拖累,反倒是日子越过越好了,他之前是一个庄稼汉,如今呢!” 祁员外挠头:“那怎么能比呢!你仕.途顺利,将来是可能位极人臣的,而那个赵临羡,他一个庄稼汉出身,有幸结识六皇子,得了个粮草官当当,还能有什么大的发展。实际来说,这粮草官也不是真正的朝廷命官吧!就是算朝廷用钱顾的,你和他比。” 祁谦只是想表达,当初所有人都说苏玉嫃是衰神附体,会给身边人带来霉运,可事实上呢!她只会让身边人越来越好。 他也在嘲讽自己,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居然争不过那荒谬之言。 祁员外见儿子不说话,他又说:“行行行,按你说的,苏玉嫃很好,可她已经嫁人了,都快生二孩了吧!你还想着这些不和自己的媳妇亲密,是什么个意思!还是说你不喜欢何氏,想纳妾?” 祁谦觉得他爹真的想太多:“爹,你快回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祁员外越想越心惊的是:“你不会想纳苏玉嫃为妾吧!你这就不行了啊!” 祁谦更加头疼:“扯哪里去了。” 祁员外语重心长的说:“儿子,听爹的,你要纳妾,爹哪怕是被你娘骂死,也要给你寻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正好祁夫人跟何氏也来了书房,站在门口听的真真的,一下子的气氛僵至了冰点。 第一百九十七章:犯小人 祁员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向来有些畏惧自家夫人,一辈子没纳妾,如今倒是有捣鼓自己儿子纳妾的意思了,如何能不尴尬。 祁夫人简直气的要死,何氏直接泪眼婆娑的说:“公爹,相公,我知道我进门也有一些时日了,还没有为祁家生下一男半女是我的错,如今相公想要纳妾,我也不是不准的,但是我很难过,相公要纳妾,却是丝毫不和我说。” 祁谦唯一提出过想纳妾,那还是跟苏玉嫃说过,那个时候他知道苏玉嫃过得不好,想保护她,无奈之举,甚至做好了和他母亲对抗的准备。 但苏玉嫃拒绝了。 她宁愿嫁给赵临羡,去乡下过日子。 一开始他也不甘过,为什么宁愿下嫁也不愿意给他做妾,后来苏玉嫃的日子越过越好,特别是和赵临羡相处过,才知道苏玉嫃的选择是对的。 自从苏玉嫃嫁人后,他从来就没有过纳妾的想法。 他对何氏确实没有感情,但何氏进门以后,孝顺公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却是挑不出错的,他自然对她也是有几分相敬如宾,更加没动过纳妾的心思。 如今看见何氏这般的伤心欲绝,他也是有些难受。 “我没说要纳妾,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都走吧!” 祁夫人对儿子没辙,却深深瞪了一眼自己丈夫,大有等会再处置你的意思。 祁员外也是可怜了啊! 婆婆都没有说什么,何氏又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回了屋,哭都是偷偷的哭。 她的丫鬟春儿不忍心了,说:“小姐,你就是太漂亮单纯了,这完全是姑爷做的不对,你怎么就没有跟他闹一闹呢!你这样只会让人欺负了去,咱们回家吧!将此事告知老爷夫人吧!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何氏擦了擦眼泪:“这种事怎么能去家里说呢,总归是我自己没有手段,连自己相公的心都琢磨不透。” 春儿为何氏愤愤不平:“难道小姐真的愿意让姑爷纳妾吗?要是纳了妾,将来生下孩子,您在府里就没地位了。当初祁夫人说的可真好听,说祁员外一辈子没纳妾,姑爷也不会纳妾的,可如今呢!说到底,祁员外和祁夫人只会为自家着想,哪里会为小姐你着想啊!” 何氏哭的更厉害了。 另一个丫鬟喜鹊说:“要不然少夫人您去咱们镇上有名的灵芝庙求求,听说百求必应的,特别是里面那颗月老树,只要把双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一起,然后栓在树上,就能让两个人白头偕老了。” 何氏听了眼前一亮:“这是真的吗?” “少夫人何不试试。” 何氏觉得也对,便不再哭了。 翌日清晨,何氏还是恭恭敬敬去向祁夫人敬茶,祁夫人对这个儿媳妇那是满意的不得了,就昨晚那个事,换做是她自己,她都不可能做到何氏这么平静,如今瞧着何氏这样子,也就是眼睛哭红了,可脸上也没有恨意,更没有一大早跟她哭诉。 这就是大家闺秀的修养。 越是这样,祁夫人心里越是有愧,对何氏承诺:“儿媳妇,你就放心吧!那个苏玉嫃之前我都不让她进门,怎么可能现在让她进门呢!一个有夫之妇,就算被休,那也不够资格来我家。就不要说其他人了,你这么懂事贤惠,我要是帮谦儿纳妾,那就对不住你了。” 何氏当然知道婆婆的心,可她作为一个女人,没有套牢丈夫的心,这就是失败,婆婆再好有什么用,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婆母,儿媳知道,不管相公怎么对我,我只要做好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就好。” 祁夫人点点头,很欣赏的看着她。 想着自家儿子的眼睛是不是读书读坏了,这么好的女人就在身边,居然还想着那个苏玉嫃。 当然了,这种抱怨她也没有说出来。 何氏请完安以后,就带着两个丫鬟去灵芝庙了,说是说这里香火鼎盛,但到底规模很小,不似何氏之前跟随娘家母亲去拜过的地方。 但她现在似乎除非这个办法,也想不到其他办法能俘获相公的心了。 她走进去,很虔诚的求了公布,写上她和祁谦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将东西交给喜鹊,让她去栓,自己便又去求签。 正好苏家三房的崔氏也带着丫鬟荷儿在求签,她就希望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一个男孩,那就能一步步得到苏家的家产了。 到时候什么苏玉嫃,许氏,苏之茂全部都统统滚开,这也就不枉费她牺牲自己的身子给苏荣昌那个又老又肥的男人做妾了。 荷儿和喜鹊是一个地方的老乡,之前多有交往的,如今在庙里看见,荷儿便上前去打招呼,两人聊了起来。 三房崔氏见着荷儿和别人闲聊,还有点不高兴,大声喊了她:“荷儿,你在做什么?” 荷儿见状,这才和喜鹊说了几句分开。 “三夫人,奴婢知错了,刚刚看见老乡便忍不住说了几句。” 崔氏见荷儿平日里倒是忠心,也不想多指责她,便随口一说:“也罢了,难得见到老乡,只不过我这次来求送子观音可是大事,你别误了事。” 荷儿连忙点头:“夫人,奴婢知道的,喜鹊在祁家当差,她也是陪少夫人来求姻缘的,也不会和奴婢多说。” 崔氏一脸莫名其妙:“你是说她是祁家少夫人?是新来知县祁大人的夫人吗?” 荷儿点点头。 崔氏更加不明白了:“她都是祁家少夫人了,还来求姻缘,这是什么个情况,不是应该求子什么的吗?” 荷儿说:“听说祁大人和祁少夫人向来感情不和,祁大人当初还要求娶咱们家大小姐呢!不过祁夫人不愿意,所以这婚事就作罢了。” 崔氏倒是隐约听到一些这个传闻。 脑海里突生一计,如果能和这个祁少夫人统一战线去对付苏玉嫃,那不是解决了一个大事吗? 许氏崔氏便借机接近祁少夫人。 何氏见着崔氏大着肚子,心里好羡慕啊!她每天都在幻想,什么时候能怀上祁谦的孩子就好。 崔氏假装故意不认识何氏,说:“这位夫人也是来求送子观音的吗?听说这里百求必应,咱们女人啊!嫁人了总是希望能多生几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在夫家才有地位不是。” 何氏一脸尴尬:“说的是。” 崔氏继续说:“这位夫人,你这是求第几胎了?” 何氏深吸一口气:“求第一胎。” 崔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怀上了,想求男孩,还是没怀上啊!” 何氏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崔氏也不恼,自顾自又说:“这怀孕生孩子,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但也有一些恶人会阻碍这个缘分的到来。就说我吧!成婚一些时日,肚子不见动静,后来一算,竟是犯了小人,得亏找了高人破解,才有了这个孩子。这犯小人有妨碍姻缘的,有妨碍感情的,有妨碍生孩子的,不过破解破解就好了。” 何氏对这些话倒是听进去了,犯小人会妨碍感情!那她现在是犯小人了吗?小人是谁!什么高人会破解。 纵使她现在很想知道,但碍于身份,她也不能直接问,也只是笑了笑。 崔氏说完这些话,便起身要离开,当然也是瞥见喜鹊返回来了。 看见喜鹊,崔氏示意荷儿跟她说话。 荷儿就喊了一下名字便走了。 何氏等崔氏一行人走了才问喜鹊:“你认识刚刚那位夫人的丫鬟?” 喜鹊点点头:“刚刚喊我的是荷儿,我们是老乡,她在苏员外府上当差,她身边的是苏家三夫人崔氏,那三夫人听说就是个唱大鼓的出身,现在是苏员外最宠爱的夫人了。” “苏员外苏家,是苏玉嫃娘家吗?” “是的。” 何氏心里有点复杂,她现在可讨厌苏玉嫃了,特别是刚刚听了崔氏说的,有犯小人这么一种说法,她越发觉得,莫不是苏玉嫃妨碍了自己。 一路上都有点心神不宁。 丫鬟们也不敢问。 一直到府里,何氏才问喜鹊:“你有没有听过犯小人!” 喜鹊有点一头雾水,但还是很恭敬的回答:“回少夫人,奴婢家乡就有这种说法,犯小人就是被人冲撞了,也是跟人命中相克,要找人破解才行。” “那怎么才知道自己有没有犯小人呢!”何氏虽说自幼跟着母亲去上香求佛,但毕竟犯小人这种巫邪之说,还是第一次听见。 但却很能触动她。 不说别的,她承认苏玉嫃长的貌美,怀着身子都娇滴滴的下巴尖尖我见犹怜。但她也自认不差啊!论身段,论才情,那在府城贵女圈都是有名气的,怎么就这么入不得祁谦的眼! 这难道不是犯小人了。 喜鹊说:“这要会这种的高人才知道,还可以想办法破解。” 何氏再多问一下:“这种事靠谱吗?” 喜鹊很信这个,便点点头:“我们家乡谁要是不顺,或者小孩不好带,都会去找高人化解的。只不过奴婢的家乡是靠近北边,离这有点远,浔镇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高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惊险生产 何氏琢磨了一下,便让喜鹊去找她的老乡探听一下,对于那个苏家三夫人,她虽然看不上,但人家确实是有手段,为了能和自家相公好好过日子,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喜鹊对何氏还是很忠心的,虽然她不是何氏的陪嫁丫鬟,但是何氏一进门,主母就让她来伺候了,偏这少夫人还是个宽待下人的主,哪有丫鬟不喜欢和善的主子呢! 喜鹊随即便去了苏家。 而苏玉嫃最近年关,忙着给准备年货,还有生宝宝的东西。 虽说这是第二胎了,但因着搬家,有些旧物就留在了东庄村,所以还是要备一些。 相比较竹子出生的时候,那种紧张感,如今的苏玉嫃倒是心态平和一些。 大年三十的时候,赵临羡还在县衙忙着,他最近琢磨了许久,觉得今年的秧苗比往年早一个月,祁谦听了他的建议也觉得可以试试。 虽然之前也有人这么做,但并不是很成功,因为秧苗提前,就代表种子要合适提前的天气,不然根本长不好。 赵临羡心里也是在打鼓的,之前种嫃米,是为了改善一家子的生活,那是满腔热血,不怕辛苦,但心里的压力总归是轻些。 如今呢!承担着天家的期望,总觉得做不好,会辜负了天家。 所以大年三十,赵临羡不如往日那么开心。 家里其他人倒是一日既往的,并且因为生活越来越好,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吃过饭守岁的时候,赵老汉又和赵临羡聊起种田的事情,虽说赵老汉没什么学识,大字不识一个,但对于种田还是有些心得。 父子两聊一聊,心里似乎也舒畅了不少。 因着赵临羡帮县衙做事,过年也就没有回村了,只是大年初二陪苏玉嫃去苏家拜年。 乔氏看着苏玉嫃的肚子,心里欢喜:“眼看着过完年就要生了吧!” 苏玉嫃点点头:“快了,东西我也都备好了。” 乔氏瞧着女儿一脸淡然的样子,心头一酸:“第一胎的时候,我都没有去陪你,也不知你承受了多大的担忧。” “娘,不都说吗?女人都要经历这些的,计算您去陪我,也不能做什么呀!更何况我这不是好好的生下了竹子。听说二胎还更容易些的,您不用担心。” “话虽这么说,哪有娘不担忧的,这回生产,我可是得陪着你。” 苏玉嫃原本就觉得没多大的事情,但是也不能拂了她娘的一片心吧!便应下来了。 每年过年乔氏还要带着苏玉嫃去乔三太爷家拜年,今年乔三太爷倒是带着家眷来苏家了。 乔氏和苏玉嫃心里跟明镜似的,无非是赵临羡如今在县衙做事,还是天家眼里的人,乔三太爷一家这才来看望乔氏了。 虽然乔氏明白,但心底里总归是高兴的,她自己的爹娘还有弟弟都不在了,虽说乔三太爷这些年一直对她不好,可她总归是想在心里留一个念想的,让自己觉得还有娘家人可以依靠。 所以对于乔三太爷上门,乔氏是殷勤的不得了。 自从乔氏的父亲死后,乔三太爷一直是拿下巴看乔氏了,但乔氏也不在意。 倒是见着赵临羡和苏玉嫃,乔三太爷才稍微有点拉拢的意思,笑意盈盈的说:“玉嫃这丫头啊!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你说嫁个庄稼汉,也能成为天家在意的人,真是厉害啊!” 苏玉嫃可对乔三太爷没什么好脸色,之前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苏荣昌要让她娘为妾的时候,乔三太爷不但不帮忙,还帮着苏荣昌,也只有她娘在心里还存着幻想,以为乔三太爷是娘家人,苏玉嫃是早就看透了,这样的亲人还不如一个忠心的丫鬟。 “三外祖父似乎很失望啊!我把日子过得好了。” 乔三太爷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你过的越好,我当然跟着开心了。” 苏玉嫃继续怼他:“三外祖父不怕我记仇吗?之前您是怎么对我和我娘的。” 乔三太爷愣了一下,随即说:“子兰,你瞧瞧你养的好女儿,这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吧!哪有晚辈记长辈的仇。” 乔氏忙无奈的看了一眼女儿:“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还不向你三外祖父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的,苏玉嫃狡黠的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乔氏也是一脸无奈,只能对乔三太爷说:“三叔,您别怪嫃儿,她这怀着孩子性子古怪呢!” 这也是给乔三太爷一个台阶下,他自然也不会再揪着。 原先他是靠向苏荣昌这一边的,想着乔氏无用,生的又是一个丫头,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如今没想到苏玉嫃嫁的男人能有这样的作为,而且现在全镇的百姓都知道,天家看重赵临羡,不但让他在衙门里做事,还赐了不少的好东西给赵家婆媳,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得罪不起。 只盼着,苏玉嫃能不计前嫌就好。 赵临羡向来嫉恶如仇,对乔三太爷一家原本就没什么好感,所以乔三太爷刚刚进屋,他就领着小竹子到院子里玩了,如今看着苏玉嫃也出来,便笑说:“你怎么不陪陪乔三太爷。” 苏玉嫃说:“我怕再陪一下,直接把他气死过去。” 赵临羡自然是知道自家婆娘的性格,所以笑了笑,便继续带着儿子玩雪。 三房看着这一家,心想,让你们高兴高兴,很快就要不高兴了。 过完年,赵临羡便忙去了,苏玉嫃眼看着就要生,这几日也不敢多动,基本上都是在家里躺着或者坐着。 家里原本就只养了一些鸡鸭在后院,但这两天却总是听见猫叫。 赵临羡因着忙碌劳累,所以一上床就睡着了,并没有太留意这猫叫的声音。 但是苏玉嫃便不一样了,快要生了,虽说是二胎,但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晚上也是睡不好,便能很清楚的听见猫叫的声音。 这天白天她休息,也能听见猫叫声,想着怕是进了很多野猫了吧!要是不把这些猫赶走,生下小宝宝后,还会吵着小宝宝。 便开始在院子里找猫。 对于找猫,小竹子特别感兴趣,这孩子天生就不怕这些小动物,不但喜欢玩鸡鸭,在村里的时候,还喜欢狗。 不一会儿,小竹子找到不少猫,还在院子里逗猫玩。 这些都是黑色猫,比较凶,并不喜欢和小竹子一起玩,小竹子一碰,猫就要攻击。 苏玉嫃自然是怕儿子受到伤害,便过去护着儿子,没曾想,一只大黑猫直接撞在苏玉嫃肚子上。 苏玉嫃立马就倒地,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 小竹子吓到了,连忙喊着:“奶,快来救救我娘。” 杨氏听见小竹子的声音,连忙往后院走去,看见苏玉嫃倒在地上,也吓坏了,赶忙叫上丫鬟将她扶回屋里。 看着苏玉嫃难受的样子,再看着已经流血了,杨氏已经慌了,还是府里的丫鬟提醒杨氏要请大夫。 原本苏玉嫃还要两日才是,所以乔氏也没上心,如今听着女儿要生了,也是赶忙就往赵家跑。 苏玉嫃还没到日子就被撞到生,自然是难产,一直到晚上还没生下。 乔氏和杨氏一直在屋里头陪着,大夫丫鬟还有嬷嬷们都不敢松懈。 赵临羡更是气自己为什么这几日还在田里忙活,都没有顾及好自己的妻子。 赵家这边是焦头烂额,苏家倒是一脸开心,除了周氏。 周氏在心里祈祷苏玉嫃一定要挺过来,但是碍于许氏的威严,她现在又不敢去赵家看望。 苏荣昌听说苏玉嫃难产,脸上也是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一丝开心。 三房脸上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是让周氏觉得,这个家居然冷漠成这个样子,她突然觉得,这哪里是一家人,简直就像是仇人。 她便越发的心疼苏玉嫃,心里也越发的寒凉。她觉得,虽然自己娘家是小户人家,可是父慈子孝,哪怕嫂嫂进门后有些许争端,但到底还是互相关心的,绝不会冷漠于此。 而祁家这边,听说苏玉嫃难产,何氏有些紧张,她听信了高人的话,要想化解小人之难,就必须写上小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贴在木偶上,再扎满针。 她只是想化解小人,但并不想要了苏玉嫃的命啊!可是听着下人的禀告,苏玉嫃已经从白天生到了晚上,还没有生下,据说赵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她就忍不住颤抖。 毕竟是第一次做坏事。 祁夫人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儿媳妇的不安,但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祁夫人便说儿子:“赵家媳妇生孩子,你这么关心做什么!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媳妇。” 祁谦说:“今天下午,赵家人是火急火燎把赵兄喊走的,如今能不能种出两季稻米,赵兄是个关键人物,要是他的妻儿有个什么事,他怎么还能好好为朝廷做事呢!” 虽说祁谦已经把所有的担忧都说成赵临羡这边了,可这也掩饰不了他的内心,他担忧的是苏玉嫃。 他坐立不安,可是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守护,只能在心里祈祷。 第一百九十九章:巫蛊之术 祁夫人也不傻,自己一知道自己这个傻儿子的想法,她硬是弄不明白,苏玉嫃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自家的儿媳妇就这么不能让儿子上心吗? 何氏在一旁的脸色也不好看,不是已经找高人做了法事,应该犯小人的结过了啊!怎么自家相公还是想着那个女人。 所以何氏饭也吃不下去了,便寻了个借口先回屋。 祁夫人说祁谦:“苏玉嫃这已经是生二胎了,而你呢!孩子都没有一个,你若当真恨我,那你也不该把气撒在你媳妇身上,你想想,她原本是何家捧在手心里疼的小姐,来了咱们家,就各种受气了。” 祁谦心不在焉的辩解:“我没有给她气受。” “一个女人在夫家得不到丈夫的宠爱,现在连孩子都没有,你虽表面对她恭恭敬敬,在外人看起来也算相敬如宾,可你想想,你如今的做法,不是更加的让她脸面无光。” 祁谦并不认同母亲所说,可实在也没有心思和母亲辩解下去。便说去看看何氏,也离开了。 怎么说,何氏都是无辜的,祁谦并不认为自己薄待了她,但看着她从饭桌上黯然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便真的去看她。 可何氏不知道,她认为这个时候,自己的相公,只怕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想去看别人的妻子呢!越想心里越酸。 喜鹊不得不安慰自家少夫人:“您不用难过,那位高人不是说了吗?过了今晚,您就不会犯小人了。” 何氏深吸一口气:“喜鹊,你有没有把高人给你的东西放好,可千万不要弄砸了才是。” 喜鹊很坚定的点点头:“少夫人放心吧!那个苏玉嫃的生辰八字是苏三姨娘给我的,不会错,扎满针的小人,也是按照高人的指点,放在一颗树下。” 何氏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然而门口的祁谦却怒不可遏,一听里面的对话,他就知道,这是巫蛊之术。 他真是没想到,一向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妻子,居然在自己家里行起了巫蛊之术。 且不说当今朝廷是禁止巫蛊之术的,光说有这心思的人,其心就当诛了。 他推开门,双目怒红的看着何氏。 何氏吓了一大跳,不敢看祁谦的眼睛,结结巴巴的问:“相公,你怎么来了。” 祁谦现在可以说是怒火冲天,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了:“我要不来,怎么能知道,何家小姐,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你爹没告诉你,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可以被杀的吗?” 何氏也慌了,她知道刚刚的对话被祁谦听了去,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她打算咬死不承认:“相公,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祁谦看见何氏还一脸无赖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出来:“够了,你真是伪装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知书达理,我便也敬你三分,你如今却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你还有资格做一个知县的夫人吗?怎么为浔镇的百姓做表率,都学你行巫蛊之术吗?” 何氏从来没听过这么重的话,此事眼泪都掉了出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当初你既然不愿意娶我,你就不该娶,可是你娶我回来,又让我成为一个笑话,你的行为就不恶毒吗?” “你这是承认了吧!”祁谦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气。 何氏这会心也凉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对,是我,我就是行巫蛊之术,希望苏玉嫃远离我的生活,我是错了,错的离谱,以为我体恤丈夫,孝敬公婆,就能有个洗幸福的人生,可事实告诉我,我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是个笑话。” 祁谦作为知县,就算何氏害的不是苏玉嫃,他也不可能不管,所以他要大义灭亲了。 何氏在府里的人缘还是好的,下人们见祁谦和何氏吵了起来,便连忙去通知祁员外跟祁夫人。 祁员外夫妇赶到的时候,祁谦正拉着何氏往外走。 祁夫人连忙呵斥住儿子:“你这是做什么!” 祁谦说:“母亲,咱们家里容不下这么恶毒的一个人,她居然行巫蛊之术,稍有不如意就行巫蛊之术,谁知道她将来还会害谁?” 祁夫人看着何氏:“儿媳妇,你行巫蛊之术了?我不相信,你多么知书达理啊!对我跟你公爹也好,怎么着也不会是恶毒的人,你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吧!” 何氏听着祁夫人的话,眼泪汪汪的,要说她对祁谦还真是又爱又恨又心寒,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婆母。 祁谦从来都没有为她想过一点,可婆母会想到她会不会是被人陷害。 但这次她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与其像个让人笑话的金丝雀,看起来挺好,还不如就让祁谦为了他的心上人处死自己吧! “娘,你不用为我找借口了,没人陷害我,是我自作自受。” 祁谦便顺着她的话说:“娘,你听见了吧!这种毒妇还留着做什么!” 祁夫人呵斥:“够了,何氏来我们家也有几年了,对我和你爹可谓事必躬亲的伺候,对下人们也和善,怎么偏偏就对苏玉嫃下手了,你也不想想,这是为什么!作为一个丈夫,心里总想着别人的妻子,冷落自己的妻子,一个女人该有多么无助,才会相信巫蛊之术。这些你都不想想吗?只知道苏玉嫃受到了伤害,我就不信这巫蛊之术这么厉害,能夺人性命,回头让人诅咒我一下,看我会不会有事。” 祁员外打断母子两的争吵:“夫人,千万不可说这样的话。”然后又对祁谦说:“儿子,家丑不可外扬,你作为一个知县,也得把事情前因后果弄清楚再处置啊!贸然的就把儿媳妇抓衙门里去,你这个知县不要脸,我祁家还要脸呢!” 祁谦看了一眼家里人,态度也只能平和一点:“爹,那你说呢!” 祁员外说:“先让儿媳妇在自己屋子里关着,等查清楚再说。” 祁谦倒也没什么异议,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仿佛在何氏心里插上一把刀。 经过这一闹,祁谦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赵家了。 等他到赵家的时候,苏玉嫃还没有生下来,赵临羡都快急疯了,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爹都生怕他石化了,想不开。 他倒是没什么想法,脑袋是空的,只知道,如果苏玉嫃有个什么事,他肯定也活不了了。 明知道生孩子这么危险,他后悔让苏玉嫃生二胎,更后悔没有陪在苏玉嫃身边。 祁谦上门,赵临羡也没心思招待,反倒是小竹子帮爹招待:“祁大人,您怎么来了,现在我们家乱的,都没空招待你。” 祁谦说:“我来看看你娘怎么样了,听你爹说你娘不是要过几天才生吗?怎么突然生了!” 小竹子一脸难受:“是家里来了好多野猫,叫的娘亲都休息不好,昨天下午我跟娘亲一起驱赶猫,谁知那猫还挺凶悍,攻击娘亲,所以娘亲就这样了。” 祁谦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毕竟何氏的巫蛊之术在前,他肯定想到这是一场不简单的害人手法。“小竹子,你家平时养了猫吗?” 小竹子摇摇头:“没有。” “那现在猫还在家里吗?” “没看见了。” 祁谦琢磨着,何氏应该想不出这么残忍的办法,她背后还有人。 虽然他很想回去审问何氏,但既然已经来了,他肯定是得等苏玉嫃平安生产再说。 祁谦看着赵临羡堂堂七尺男儿,不管打架还是种田都是一把好手,可如今为了心爱的妻子,竟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心里很复杂,既开心又有点醋意。 开心的是苏玉嫃找到一个这样好的男人,醋意是,如果苏玉嫃当初嫁给自己,那么守在她旁边的,为她担心害怕的也是自己。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终于划破天际。 赵临羡第一个冲进去:“嫃儿,嫃儿……” 看见他着急到趔趄的样子,连乔氏都忍不住笑了:“嫃儿没事,只是累的昏睡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赵临羡才送了一口气,他竟然想哭,摸着苏玉嫃的手,眼泪直打转。 杨氏也开心的抱着孩子说:“是松宝啊!咱们小竹子多了一个弟弟了。” 赵临羡对松宝没什么感觉,只盯着苏玉嫃,要说苏玉嫃生竹子的时候吃尽了苦头,那这个松宝就更加了。 杨氏知道儿子的脾气,只抱着小孙子出门给老头看。 祁谦也上前看了看,觉得太神奇,一个小生命就这样降生了。 得知苏玉嫃无恙,他也就放心的回府了。 祁谦回府后,祁夫人问:“赵夫人怎么样了!” 祁谦说一切安好。 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苏玉嫃没事,那自家儿媳妇的罪也小一些。虽说她瞧不上苏玉嫃,但自家儿媳用巫蛊之术害人,她还是觉得不可取的。 但是苏玉嫃无恙,那这个情就好求。 祁夫人正想开口,祁谦倒是先说了:“娘。你去问问何氏,我看这件事不简单。” 第二百章:幕后黑手 祁夫人也觉得此事不简单,自家媳妇的品行她还是知道的,想不出这么毒的招数。毕竟何氏是在娇宠当中长大的,并不是姨娘所生,自然也学不到一些阴狠的手段。 何氏明显也是吓坏了,她也并不是真的要害苏玉嫃的性命,她只是想除小人,但她并不知道,这个高人口中除小人的办法,就是要了苏玉嫃的性命。 而害怕是一回事,在祁谦心里留下一个毒妇的印象,这才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 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吗? 祁夫人来的时候,何氏正在流泪,祁夫人也不忍多加指责,毕竟这事自家儿子也有责任,任何一个过的幸福的女人,都不会如此。 “儿媳妇,别难过了,苏玉嫃没事,已经把孩子顺利的生下来了。” 何氏听了这话,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下,可转念一想,心又痛了:“就算苏玉嫃醒过来了,但相公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祁夫人叹了一口气:“女人要争宠,首先要笼络住男人的心,而不是一味的害别人,我想着你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下下手段的事呢!” 何氏一脸悔恨,将庙里遇见苏家三夫人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祁夫人这下就不觉得吃惊了,苏家那一个烂摊子,什么奇葩事没有,这也是当年她死活不让苏玉嫃进门的原因。 祁夫人也将此事告知了祁谦,虽然祁谦很愤怒,但他作为知县,也不能在没证据的前提下去对苏家三夫人动刑。 所以也只能将此事先告知赵临羡和苏玉嫃。 此时苏玉嫃的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看着旁边软软糯糯的小儿子,刚刚的痛苦全部不见了。 小竹子也很喜欢小弟弟,跟小弟弟说:“刚刚娘生你可是吃了大亏了,你可得跟我一起好好孝敬娘啊!听见没有。” 小松宝哪里懂啊!只会嗯嗯呀呀的,小竹子再次拿出做哥哥的气势:“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杨氏笑了:“竹子,你弟弟还小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竹子摇摇头:“可真蠢啊!我小时候肯定比他聪明吧!” 杨氏说:“你刚刚生下来倒是比松宝要心疼你娘,没让你娘受什么罪。” 小竹子这下更加得意了:“看吧!还是我心疼娘亲,以后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好好教育弟弟,不听话我可要打人的。” 苏玉嫃看着这个小机灵,心里甜甜的。 祁谦自是不方便去看望苏玉嫃,只能在客厅等着。 丫鬟来告知赵临羡,原本在看着妻儿入神的赵临羡,心里真是一万个不乐意。 邹起眉头说:“知县大人是不是对我家的事太上心了,才走了没一会儿又来。” 说完还看了苏玉嫃一眼,明显又吃醋了,只是妻子刚刚生产,他还算收敛,这醋意不敢太明显。 苏玉嫃知道相公的意思,只是说:“知县大人爱民如子,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找你。” 赵临羡是真的一刻也不想离开妻儿,但也没办法,只能起身出去。 心里还在想,祁谦真烦。 见到知县大人,面上也要客气一下的,然后说:“知县大人不会这么急着来催我吧!我这妻子刚刚生产完,容许我休息几天。” 祁谦尴尬的喝了一口茶:“赵兄,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催你的,只是有些事来请罪。” 赵临羡一头雾水,惊讶的看着祁谦:“知县大人,请罪两个字从何说起啊!” 祁谦今日来并没有穿官服,他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来的,甚至应该说,他是以做错事的家属身份来的。 所以,面对赵临羡的疑问,他实实在在的给赵临羡行了个大礼,然后说:“赵兄,实际上玉嫃难产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害的。” 赵临羡早就怀疑这个,只是目前来说,他一颗心都在妻儿身上,还没抽空理会这件事而已。 但是见祁谦行这么大礼来说这件事,他皱着眉头:“知县大人,纵使我家拙荆是被人害的,也用不着您来施这么大的礼啊!难不成这害人的人,跟知县大人有关。” 祁谦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说:“贱内是参与者,是我掌家无方,此事还任由赵兄和玉嫃处置。” 赵临羡这下是真的吃惊:“祁少夫人为什么要害拙荆?难道之前那些猫都是少夫人放的?” “贱内只是参与者,但并不是始作俑者,放猫是另有其人。”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这事跟苏家的人脱不开关系吧!” 祁谦点点头:“赵兄是明白人。” “这苏家二夫人,还真是乐此不疲的来害我们家啊!” “是三夫人,并不是二夫人。” “三夫人?”赵临羡对苏家的三夫人还真没什么印象,主要是,后面忙着生意,也没空去苏家,也因着现在都住在镇上,苏玉嫃回娘家也近,并不需要他一直陪着。 但是他也很少听苏玉嫃说起那个三夫人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也搞不清楚,只能问问苏玉嫃再说。 且说乔氏得知苏玉嫃难产,第二天一早也就赶了过来,看见女儿和外孙都无恙,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乔氏摸着苏玉嫃苍白的脸,心疼的说:“怎么就突然要生了,你之前说还要的半月啊!”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有人想要我的命呢!” 乔氏立马就警觉起来:“是许氏吗?” 苏玉嫃现在也不太清楚,但她知道,那猫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来的,瞧瞧现在多清净啊! 这时赵临羡进来,先是请罪,说了自己没照顾好苏玉嫃,然后才将刚刚祁谦说的告知苏玉嫃。 苏玉嫃眼里充斥着杀意:“没想到我不找她麻烦,她却事事想要我的命。” 乔氏也是知道那个三房不是个省心的,但是没想到她这么恶毒。“她自己还怀着身孕呢!这么做,也不怕损了自己的福气。” 苏玉嫃说:“她怕什么,都敢怀着野种说是苏家的。” 这下乔氏和赵临羡还有杨氏,包括小竹子都看着苏玉嫃。 苏玉嫃知道他们震惊,便连忙说:“是小妹说的,派人跟踪看见三房跟许大炮私会,并且筹谋得到苏家财产的事情。” 赵临羡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喜欢宅院中这种勾心斗角的肮脏手段,所以他只是露出轻蔑的神情,不发一言。 而杨氏也咋咋呼呼的说:“天底下真是不要脸的人太多,自己做出这种事,竟然还想着害我家的人,打雷怎么不劈死她呢!” 乔氏向来端庄,即使备受折磨,也没有这样骂过人,若是以前,她可能从心里也会嫌弃这样的泼妇行为,但此时此刻,却觉得杨氏乃真性情,骂骂咧咧挺好。 不过见乔氏看着自己,杨氏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 赵老汉也说过她,让她别像在村里似的说话,那会打交道的都一个德性,也没人会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儿子有出息,又住在镇上,打交道的会有一些达官贵人,自然就要注意形象,不能丢人。 乔氏看出杨氏的尴尬,笑道:“我真是羡慕亲家母呢!不高兴就骂,高兴就笑,这才是活出真正的自己。” 听见乔氏夸自己,杨氏有些不敢置信:“亲家母,你不觉得我粗鲁泼啊!” “怎么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人还是泼一点好,管别人怎么说呢!” 这话可是说到杨氏心里去了,她一拍大腿真想和乔氏说起她在村里的事。 不过赵临羡可率先看出他娘的想法,直接把大家带回苏玉嫃被人害的这个话题里面。 “这个苏家三房既然这么心狠手辣,咱们也不能这么干坐着等她害吧!” 杨氏和乔氏才重新说这个问题。 苏玉嫃想了想,赵临羡现在忙着研究两季稻米,还是不要让他为这种事情伤神了,所以便说:“这个事交给我来处理吧!害我的人,我全部不会放过。” 对此大家都赞同。 而苏家三房崔氏因为苏玉嫃并没有事,而感到心慌,特别是她肚子大起来了,人也变的敏感很多,便去找许大炮说说。 许大炮摸着崔氏的肚子,笑的狡黠:“现在不是让你不要乱走,得好好养着咱们的儿子,咱们以后能不能荣华富贵,就靠着他呢!” 崔氏忧愁的说:“苏玉嫃没死,她可真是命大,难产生了一夜,居然让她活了,这下她可不得找伤害她的人报仇啊!” 许大炮一点也不带慌的:“怕什么!苏玉嫃又不是神仙,她怎么查的到那猫是我们放的?” “可是祁家少夫人那边呢!我听说她被知县大人关起来了,会不会说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许大炮更不慌了:“能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我们只是说有个高人可以除小人,她自己找上门来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崔氏想想也是,但心里还是不踏实,她特别怕苏玉嫃那双眼睛,只要被苏玉嫃盯着,仿佛要被看穿内心。 不过许大炮不但安慰她,还送了一个漂亮的项链给她,崔氏瞬间就高兴了起来,把害怕都忘了。 第二百零一章:满月酒 苏玉嫃给松宝的满月酒给办了起来,如今赵临羡当着衙门里的差事,自然想巴结的人也多。 虽说粮草官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官,但赵临羡受陛下的信赖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浔镇的达官贵人们纷纷来送礼。 小竹子满月酒没办,就家里人自己吃了一顿饭,所以松宝的满月酒真热闹,苏玉嫃还觉得亏欠小竹子了呢! 不过小竹子这个吃货,他哪里会计较这个,他只知道有好吃的就行。 再说铁柱和铁锹两家人也来了,穿的比较寒酸,见着这样的场景,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王氏对自家儿子虎娃说:“你看见没,有出息的人家办个满月酒都这么热闹,比咱们村过年的时候还吃的好,虎娃啊!你以后可得要有出息,让娘也嘚瑟嘚瑟。” 虎娃也是吃的不亦乐乎,对于他娘的话,只是听一听,现在吃为上。 江.氏心里也羡慕的很,要说之前自家和三房家已经搭上关系了,日子也越过越好,可偏偏呢!闹了这么一出,她还想着该怎么再和三房家的搭上关系才行。 如今赵三郎家啥都不缺,送什么礼都觉得轻了。 毕竟这些达官贵人们送的礼是那么金贵,就松宝手腕上那金镯子,就让人眼红啊! 再一看,小竹子手上也带着一个呢! 这么小的小孩,就都带上金的手镯了,在村里那是一辈子想都不要想的。 老一辈的人,有多少一辈子都没看见过金的,也就是后面王氏江.氏这辈成婚的时候还打了几件银器。 就说杨氏成婚的时候,啥都没有,连唯一一件新衣裳,那都是村子里的人筹钱给买的,谁也想不到,临老就属她过得最好,现在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手上也带着一个大手镯。 江.氏想着,自己也就做衣服的手艺还行,所以给松宝做了几套衣裳。 王氏笑她:“二弟妹,你是不是只会这一招啊!动不动就送衣裳,就你这布料的衣裳,可别把松宝的皮肤弄坏了,看看人家现在穿的,能稀罕你这点东西!” 江.氏瞧了一眼婆婆怀里的松宝,确实穿的布料一看就极为贵的,这会早就不如之前了,当初苏玉嫃生小竹子的时候,虽然赵三郎也开始发家了,但到底苏玉嫃还是有些省,穿的用的也属寻常。 不过江.氏认为,比好,那她送什么都比不过,所以还是心意最为重要。 苏玉嫃确实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对于她来说,送的礼不管贵的便宜的,都一样,所以江.氏做的衣服她也很喜欢。 苏玉嫃也不是高调的人,今天也就是松宝满月,才给他穿好一点,平日里也是很寻常的穿衣。 所以江.氏做的衣裳就很好啊!布料舒服,手艺也不错。 江.氏见苏玉嫃满意自己送的礼物,想开口说田的事情,被杨氏率先看出来打断:“玉嫃,你快去和其他夫人们聊聊天吧!她们可都在等着你呢!” 苏玉嫃便朝夫人们走过去了。 江.氏敢怒不敢言。 杨氏警告江.氏:“今天是松宝的满月酒,你给我闭嘴,田的事少在这里扯。” 江.氏忍气吞声:“我知道了娘。” 这赵临羡和苏玉嫃都是长的极为好的,所以不管是小竹子还是松宝,自然也是特别可爱。 不少的夫人们都要和赵家定亲。 不过暂时没有年岁相当的。 倒是有一个丁夫人膝下有个小女儿,比小竹子大一岁,想定小竹子。 不过苏玉嫃对于定娃娃亲这事并不是很热衷。 当初她自己就差点吃了这个亏,还是她外公给她定的顾家福,若不是她装丑,那她很有可能就嫁给顾家福了。 虽说顾家的家境好,可那顾家福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嫁给顾家福,后果真是不敢想。 虽说小竹子是娶媳妇,但那也要看人品的,就拿苏玉妍许氏崔氏这种女人来说,娶回家简直是家宅不宁,鸡飞狗跳。 所以对于丁夫人的提议,苏玉嫃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旁边的夫人们起哄。 “人家赵家大公子,看上去就一脸福相,将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赵夫人怎么可能轻易就给定亲呢!” “可不是呢!丁小姐还比大公子大一岁,自然也不如赵夫人的意。” “……” 这些话说的丁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大家就是喜欢挑拨是非。 苏玉嫃见多了这种人,不慌不忙的说:“大家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家相公出生乡野,得上天眷顾,那才让一家子的日子好过了一点,怎么能跟丁家比呢!再说我这儿子,谁知道他长大后会不会成为有出息的人!万一是个不省心的,岂不是还误了丁家小姐。总归大家都在一个镇上,等长大后,丁夫人和丁小姐着实能看得上犬子,那再好说。” 丁夫人听着这话心里舒坦,毕竟苏玉嫃句句都在抬高丁家,贬低自己。 其实丁家也就是近几年起来的暴发户,不过人嘛都喜欢听好听的。 要说其中送礼最重的,就要属陆家的礼了,整整两大箱子金银珠宝,这可让人眼红的。 在座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员外,但陆家送的金银珠宝,那还是少见。 光是一颗夜明珠,那就大的让大家目瞪口呆了。 陆丰只是苏玉嫃的干爹,出手就这么阔绰,再看苏玉嫃的亲爹,嗯,出手那真是,还不如不出手呢!就送了一个长命锁,而且是一看质量不好的那种。 苏荣昌现在真是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了,表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 大家讨论的极为欢快,当然关于陆丰送礼出手大方的事也传到苏荣昌耳朵里。 苏荣昌原本送一个小礼物,就是为了让大家想想,为什么他一个老父亲要这么做,就是想指责苏玉嫃。 没成想,陆丰的风头完全盖过了他的风头,现在所有人嘴里只把他苏荣昌都当成了笑话。 崔氏还在一旁吹耳边风:“老爷啊!这个陆老爷是不是对大小姐太好了,动不动就送几箱金银珠宝啊!这不是摆明了打老爷你的脸吗?” 苏荣昌气急败坏:“陆丰就是一个小人,专门往我心里扎刀子。” “老爷,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他们说呀!陆丰这样的出手,才像是大小姐的亲爹呢!都在笑话老爷你。” “你说的是真的?” 崔氏点点头:“老爷你还是消消气吧!不然气坏了身子骨不值得。” 苏荣昌本来还不生气,现在一听说这个,气的都要冒烟了,直直的就往大院走去。 乔氏知道苏荣昌那点心眼,自己不在乎脸面,反倒又要怪陆丰送的礼太重。 苏荣昌见乔氏还一脸淡然的样子,火就更加往头上冒了。 “那个陆丰,为什么出手那么大方?到底苏玉嫃是不是我的。” 乔氏从心里都在厌恶苏荣昌了,想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苏荣昌也算是个聪明有才干的精神小伙,可如今,不但身体肥胖了,脑子还秀逗了。 “我不想解释了,老爷。小外孙满月,你不去,我可以告诉你,在场所有人送的礼都比你重,你是不是要怀疑所有人。” 苏荣昌愣了一下,正在气头上的他对着乔氏就是一顿乱打:“难怪我说你爹怎么看得上我了,原来你根本就是一个荡.妇,就我这种傻子才会要你。” 乔氏如今也不想再忍着苏荣昌,而且眼神狠狠的看着他:“没有我家,你苏荣昌是个什么东西,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有什么资格在质疑我的品性。” 苏荣昌大概是很久没看见过这种的乔氏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氏再次深吸一口气说:“老爷,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出去吧!” 苏荣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越是乔氏柔顺,他反而从心底里厌弃,乔氏强横起来,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苏玉嫃得知她娘又挨打了,决定把计划提前,崔氏这出好戏,一定要尽快公诸于世。 苏玉嫃精心准备了礼物,去往苏家。 苏荣昌自然是没好脸色,苏玉嫃也不在乎,笑说:“爹,说起来也应该是女儿孝敬你,最近这外头风言风语太多,都说爹做的不对,完全是想挑拨我们父女关系呢!” 苏荣昌有种警惕性的打量着苏玉嫃:“你想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玉嫃说:“爹,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说呢!以前是我不懂事,老是跟爹还有二姨娘吵架斗气,现在我知道错了。” 连许氏都觉得苏玉嫃魔怔了:“你到底想干嘛,可别吓我们,这根本不像以前的你。” 苏玉嫃点点头:“二姨娘说的对,我是变了,都两个孩子的娘,这次生产又吃了大亏,多少明白一些道理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自然只想和娘家把关系弄好,这样别人才不会把我们苏家当成笑话来看。” 许氏可不相信:“你不惦记苏家的财产了?” 第二百零二章:等着看好戏 苏玉嫃笑了笑“我现在过得也不差,我家相公呢!也是越来越有前途,这大家都知道,一个家族要是强大,自然是举家强大才好。二姨娘可知,一些贵族,都是抱团的,再说我吧!为什么在婆家能被婆婆看的起,也是因为我出生在苏家,我娘家强才会让人高看一眼。且说之茂也算是我弟弟,他继承家业强大了,我也有个靠山啊!” 许氏突然觉得苏玉嫃说的很有道理,这女人虽说是嫁出去了,可终究和娘家那也是脱不开关系的,哪怕一个女人过得再风光,娘家是一滩烂泥,那也是打自己的脸。 以前许氏只想着不能让大房的越过自己,如今想想,要是苏玉嫃能这么打算,对自家儿子也没什么坏处啊! “大小姐难得,你早就该是这样的想法了,那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多好,也不至于成为别人的笑话。” 苏玉嫃陪笑“对对对,二姨娘说的是。” 苏荣昌见苏玉嫃这个态度,心里也是好转了几分,他左看右看,苏玉嫃都是像极了她的母亲,甚至比她母亲年轻时还美上三分,轮廓依稀还是有自己的影子的。 别看他如今胖了,年轻时,他也是风姿卓越了,不然乔员外能一眼相中! 苏荣昌这么一想,心里就豁达了。 苏玉嫃见大家对自己的都放松了警惕,便说“今晚我在醉仙楼设宴,好好的款待爹和二姨娘,到时候把二妹和二妹夫也叫上,咱们一家人让大家看看,咱们好着呢!” 许氏点头同意了。 苏荣昌便让人去通知崔氏,晚上一起赴宴。 不过苏玉嫃怎么可能让崔氏去,她早就让人在崔氏的食物里放了东西,现在崔氏应该是头晕不舒服。 果然的,丫鬟禀告苏荣昌说三姨娘不舒服。 许氏如今和苏玉嫃和解了,自然是又看不上崔氏,对苏荣昌说“老爷,妹妹身子骨不舒服,就让她休息吧!咱们去。” 苏荣昌也只能如此。 而苏玉妍知道自家母亲和苏玉嫃要去吃饭,连忙赶回了娘家。 “娘,你怎么相信苏玉嫃那个女人的话了,她可是狡猾的狐狸,主动示好,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苏玉妍说着突然想到,惊了一下“娘,你说她突然示好,会不会是想从你这里拿到什么把柄,就是元宝的事啊!” 对于苏玉妍的多虑,许氏并不这么认为“行了,我早就跟你说了,元宝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能有什么事!你少胡思乱想的。依我看,她现在越过越好,是不计较苏家这点产业了,人家男人有能力啊!从一个庄稼汉,到如今陛下都器重的人,你以为她思想还那么狭窄呢!” 苏玉妍对苏玉嫃是恨之入骨,不管苏玉嫃现在是什么想法,她都不可能和解“娘,你可不能这样啊!苏玉嫃她害了我的孩子,你忘了!” 许氏瞪了一眼苏玉妍“难怪你比不上苏玉嫃,瞧瞧你这个脑子,真是气死我了。元宝就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记不住呢!再说苏玉嫃要跟咱们搞好关系,对咱们不好吗?这样你弟弟能好好的掌管苏家,你有一个强大的母族,顾家也不敢看不起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 苏玉妍气的要发狂了“你为了弟弟才这么做,太偏心了。” 许氏气的心口疼“你弟弟和你的母族要是没落了,你以为你还能好到哪里去?如果按照你说的,咱们和苏玉嫃拼个你死我活,以她现在的地位,咱们可不能再向从前那样轻易就能弄死她了,搞不好怎么苏家都要赔进去。苏家倒了,顾家那两公婆,还有你男人,会对你好吗?别忘了,顾家那两公婆现在全是看在苏家和元宝的份上才护着你,要是苏家倒了,顾家福能一下子纳好几房妾室回家你信不信。” 苏玉妍一听这个就冷静了一点。 许氏的语气便也放好“乔氏为什么过得不好,这么多年生为正妻,反而被我踩在脚下,这是因为她娘家没人啊!你舅舅虽说没什么本事,但到底是我的后盾,有他在,你爹也不敢对我太过分。” 苏玉妍脑子转不过来“那弟弟掌管苏家就好了,有苏玉嫃什么事,她能跟我们一条心吗?” “你傻呀!她丈夫现在是陛下器重的人,她现在主动示好,难道不应该借助她的力量壮大我们自己!只要她不觊觎苏家的财产,一切都好说。” “苏玉嫃是什么人,她能轻易不要苏家的家业?娘,你怎么就信了。” 许氏琢磨了一下“我想着应该是苏玉嫃看见苏家进了三房,所以她对我们的敌意就没那么强了。这次苏玉嫃难产了你知道吧!听人说是野猫害的,你仔细琢磨琢磨,到底是野猫害人,还是有人借野猫害人。” 苏玉妍没好气的说“苏玉嫃嚣张的很,谁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肯定是有人看不惯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许氏真是拿苏玉妍没办法了“你脑子也太简单了,能斗得过苏玉嫃!她要是死了,谁的好处最大,别忘了,崔氏现在肚子里揣着一个,要是生个男娃,她能不觊觎苏家的家产。” “这跟害苏玉嫃有啥关系,要照你这么说,她干嘛不害弟弟。” “说你傻,你还真傻。她直接害你弟弟,那她的嫌疑不是很大吗?而且苏玉嫃也是她的绊脚石,她害苏玉嫃,全镇的人都知道我们和苏玉嫃有仇,那赵家人不把仇恨放在我们身上啊!她这是一石二鸟。” 苏玉妍可算是明白了,以她的性格,真的想直接去撕了崔氏。 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总归她也不想顾家福纳很多妾。 晚上,苏玉嫃去请乔氏一起去,给乔氏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张嬷嬷不知道自家大小姐怎么突然就跟二房还有苏荣昌和解了,心里有不甘“大小姐,夫人这一辈子太苦了,你可不能因为日子好过了,就忘了当初的点点滴滴。” 乔氏制止张嬷嬷“嫃儿自有她的想法,咱们不要干涉。” 苏玉嫃也说“娘,张嬷嬷,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对于之前的事情,我可从来没有忘记,更何况这府里的人三番五次想要我们的性命,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张嬷嬷这下才放心了。 苏玉嫃这边带着苏家人去醉仙楼吃宴,另一边让人去给许大炮送信,说是崔氏的胎儿有恙。 许大炮当然是很在乎的,所以许氏原本是喊了许大炮一起吃酒的,也被许大炮拒绝了。 苏家算是倾巢而出,家里就崔氏还有崔氏的丫鬟,其他一些下人都各司其职,不会去崔氏的院子,所以许大炮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去到崔氏的院子,就让贴身丫鬟在屋外守着。 崔氏见许大炮来自己院子里,吓出一身冷汗“你疯了吗?怎么来我院子!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许大炮轻松的说“苏家人都去醉仙楼了,我担心你啊!听说你身子骨不舒服,不是咱儿子有事吧!你可得好好养胎,千万别为了一时的欢快,不顾儿子。” 崔氏脸泛红了一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啊!那老东西是不是还天天往你房里钻呢!老不死的真是精力充沛,要是伤着我儿子,我饶不了他。” “行了,说的什么话,不是肚子不舒服,是头晕,可能没休息好,你先走吧!” 许大炮再次确认“你真没事?” 崔氏点点头“我心里有数,老头子虽然天天往我这跑,可基本上为了肚子里的这块肉,他没碰我。” 许大炮这才放心一点,看着崔氏已经显怀的肚子,露出奸笑“既然苏荣昌没有碰你,那我给你滋润滋润啊!” 崔氏推了一下许大炮“你真是色胆包天,要是被哪个丫鬟说闲话告诉老爷,咱们全部完了。” 许大炮现在哪里管这么多“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谁会说闲话,再说以后这偌大的家业就是我们的了,让我提前感受一下,在你房里睡觉的滋味。” 崔氏面对许大炮只是欲拒还迎,这就更让许大炮心痒难耐了。 而酒楼这边,喝酒喝的热火朝天,赵临羡和苏玉嫃都给足了苏荣昌面子,这让他有点飘飘然的。 酒楼其他客人也都看着苏家这一家子的动向。 而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过来说“我看这位爷还是少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吧!对身体不好。” 苏荣昌正吃的欢乐呢!听见这话,便说“我就好这一口,而且我这身子骨好着呢!别看我胖,但是我很健康。” 老头笑了笑“你哪来的自信啊!你都不知道你自己虚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谁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身体虚,更何况是个男人,雄壮才是乐于听见的。 所以苏荣昌黑着脸说“哪里来的疯老头,我看你才虚,头发都白了,还好意思说什么,走走走,别打扰我们吃酒。” 老头也不恼“就是京中的王爷们都没这位爷不听我的话啊!得,算我多嘴了,你就多吃一点吧!” 第二百零三章:戳破 一听这话,大家都愣了一下,苏玉嫃则说“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我们怠慢了,还请见谅。” 老头听了苏玉嫃说的倒是脸色好了一些“听说过玉蝉子吗?” “您难道是玉蝉子老先生?”苏玉嫃表现的很吃惊。 苏荣昌也是满脸的惊讶,对于玉蝉子的名声但凡有点眼界的都听说过他的大名,对于他的传说很多,有人说他已经一百多岁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当今的陛下想请他做御医,他都拒绝了,看病全看缘分和心情。要是谁能遇上玉蝉子给调理一下身体,那是千金都难求的呀! 苏荣昌是最会见风使舵的,这会已经露出了谄媚的笑脸“玉老先生,实在是抱歉,是鄙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啊!” 玉蝉子虽然头发胡子花白,但脸上却是没有什么皱纹的,那气色绝对是年轻人都比不上,大家自然是像看见活菩萨似的。 见苏荣昌放低了姿态,他倒也不扭捏生气了,而是说“我游历到浔镇,纯属与你们有缘,这才多嘴帮你们看看,你们要是相信我,我就说一下你们的身体情况,不相信我就走了。” 谁会把一尊活菩萨赶走啊!那就是傻子了。 许氏虽说之前是出身乡野,但在上层的圈子里混久了,自然也知道玉蝉子的大名,就现在的贵妇人圈,大家还在用玉蝉子研制出来的美容养颜膏。 玉蝉子可谓是样样病理都精通的。所以她率先问“玉老先生,您看看我有什么办法能更年轻一点。” 玉蝉子看了许氏一眼“你虽然看上去胖,但你身体很虚啊,吃再多的补药根本也是吸收不了的,你肠胃有问题,导致口气也不清新,所以面部蜡黄,如果要想面色红润显年轻,就先调理肠胃,把肠胃里面的毒素先排一排吧!” 虽说这番话挺让人难为情的,谁愿意听人当面说自己口气不清新呀,但这确实是许氏所困扰的。 所以她继续问“老先生,我应该怎么调理肠胃啊!” 玉蝉子直接拿出一颗药丸“吃了,三天不要吃荤菜,只吃一些清淡的蔬菜,保准你好很多。” 许氏接过药丸,迫不及待的就吃下去,毕竟女人的容貌还是很重要的,虽说人老珠黄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但气色好,在贵妇圈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许氏一吃下去,肚子就有反应,往茅厕跑了。 苏荣昌这下也顾不得面子了,向玉蝉子请教“老先生,您看我这身子骨应该怎么保养。” 玉蝉子对着苏荣昌上看下看,然后再给他把脉,最后摇摇头说“你这问题就大了。” 苏荣昌是极为怕死的,一听玉蝉子这话,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老先生,我怎么了,我感觉我能吃能喝啊!” 玉蝉子摸了摸胡子“你也不要太难过,死是不会死的,只是身子骨虚空的厉害,不能再有孩子了而已,不过我看你这岁数,都是做爷爷的年纪了,不能再繁衍子嗣,似乎关系并不大,只不过呢!你也应该悠着点,毕竟岁数大了,有些事情过度了,是会耗费精气神的。” 苏荣昌笑了“你是不是真正的玉蝉子啊!会不会看病,我强壮着呢!而且我的三房怀孕几个月了,我很快又能做爹,我看你怕不是一个神棍吧!” 玉蝉子更加笑了“三房怀孕就一定是你的吗?反正你的身子骨是不能再怀孕了,而且我还告诉你,你不能怀孕的原因是被人下过绝子药,你要是能怀孕,我玉蝉子的名声不要也罢了。” 许氏这会正好从茅厕出来,就听见玉蝉子说的话,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她原本以为那种东西,苏荣昌后面没碰了,就不会被检查出来,没曾想,这个玉蝉子一下子就看出来。 不对,如果苏荣昌不能生,那三房怀的是什么!许氏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啊!但是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让她不得不再次往茅厕跑。 苏荣昌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玉蝉子刚刚说的话,就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当众说他没有生育能力,说他的三房怀孕不是他的种,简直不能忍了。 苏玉嫃见状,便去打圆场“老先生,您是否诊断错了。” 玉蝉子撇了一眼苏玉嫃“你敢质疑我的医术,我看你刚刚产子,而且是经历了难产吧!不跟你一般见识。” 乔氏则说“老先生,小女的确刚刚经历过生产,而且极为凶险,不知有什么办法能调理一下身子。” 玉蝉子说“生产导致的血亏,多吃点补品就行。倒是你,脸色苍白,常年身子骨不舒服吧!回头我开个方子给你。” 苏玉妍见这个玉蝉子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苏玉嫃生产过,她就心虚了,万一看出来她没生产,那就完了,所以这回她倒老实安静,就坐在顾家福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顾家福是一幅看好戏的嘴脸,原本觉得这场饭局毫无意思,没想到还挺精彩的。 玉蝉子说完这些话,就准备走了。苏荣昌哪里会让他走,他这么走了,那自己乌龟王八蛋不就做定了,而且这么多人听着呢!以后还让他怎么做人。“你这个神棍,胡言乱语完了就准备走吗?看我不戳穿你的谎话,你老实说,是谁让你这么来骗我的。” 玉蝉子不慌不忙“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镇上找知名的大夫瞧瞧,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当然你也可以不信,当我没说。” 苏荣昌这饭哪里还吃得下,怒瞪苏玉嫃一眼“我跟你真的是前世有仇,你就没给我一点好事,跟你在一起就闹心。” 苏玉嫃一脸委屈“爹,女儿冤枉啊!女儿好心好意请爹和二姨娘吃饭,就是想一家和气,我也不知道玉老先生在,更不知道爹的身子骨不好。” 之前吃瓜群众都以为是苏玉嫃记恨苏家,如今看来,这苏荣昌的心是偏的厉害啊!这都能把责任赖到自家闺女身上,真是让人吃惊。 苏荣昌现在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风风火火恍恍惚惚的走了。 他一走,大家自然也跟着走。 苏玉嫃一路跟到苏家解释。可苏荣昌哪里听,他现在就是恨死了苏玉嫃,没有她的这场饭局,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他甚至在心里想,那个死老头就是苏玉嫃叫来恶心自己的,想想自己的三房那是多么的动人体贴,怎么可能做出让自己成为乌龟的事情呢! 苏荣昌回来的让人措手不及,崔氏和许大炮完全不知情,直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崔氏才反应过来。她听得出苏荣昌的脚步声,肥胖的身体发出来的脚步声总是格外的刺耳,所以她惊的一把推开许大炮,连忙找衣服穿。 而许大炮还意犹未尽,根本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苏荣昌已经推开了房门,而苏玉嫃等人,也都跟在后面呢!苏荣昌看见崔氏和许大炮,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了,还是赵临羡扶住了他,才不至于他倒下去。 毕竟这么大一块身板,要是倒下去,地板也是挺遭罪的,说不定会裂开。 崔氏反应还算快,爬到苏荣昌身边,梨花带泪“老爷,您可回来了,妾身可是委屈死了,有人看妾身不顺眼,陷害妾身啊!把妾身迷晕了,醒来就看见舅老爷躺在旁边。” 苏荣昌顿时就一脸懵逼。 许大炮这下也反应过来,忙说“对啊姐夫,这是有人想挑拨我们一家人的关系呢!我都不知道怎么被人打晕就被抬到三夫人的床上来了。” 苏玉嫃真是大开眼界啊!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两个人,不过她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心,自然不会让崔氏的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 “呀,三姨娘和舅舅都说是被人陷害的,怎么外面还有丫鬟守着呢!” 苏荣昌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两个丫鬟,刚刚走进来的时候,两个丫鬟就坐在门口的护栏上,在打瞌睡。怎么看都不像被人陷害吧! 崔氏又说“一定是丫鬟们以为只有我在里面睡觉,所以才在门口守着,老爷,妾身是被冤枉的,你要明察秋毫啊!这肯定是有人容不下我肚子里的这块肉做的手脚。”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苏荣昌的怒火就更加上来了,男人的猜忌心一点也不比女人弱,更何况还是鼎鼎大名的玉蝉子所说的话。 苏荣昌愤怒的说“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你老实说,这个孩子是谁的。” 这会许氏也拉完了,慢悠悠的回了家,听说三房这边出事,原本还想来看热闹,但是看见许大炮也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她脑子就嗡嗡嗡的响了。 “大炮,你这是干什么呢!” 许大炮看见许氏,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他了解,他这个姐姐还是好哄骗的“姐啊,你终于回来了,有人想除掉我们二房和三房,就设计我跟三姨娘呢!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千万别让有心人一箭双雕了去。” 第二百零四章:不打自招 这个有心人,摆明了就是说苏玉嫃。 苏玉嫃倒也不觉得奇怪,垂死挣扎,都是这样的,且不说这局本来就是苏玉嫃布的,就算跟苏玉嫃没有半点关系,崔氏和许大炮也会这么说。 许氏这个人原本就糊涂,被许大炮这么一说,立马就附和“老爷,你可要为大炮做主啊!” 苏之茂这下就想显示自己的聪明,发表意见“爹,我看此事是苏玉嫃搞的鬼吧!莫名其妙请我们去吃饭,又遇见一个疯老头,这下又是舅舅这事,我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许大炮连连点头“老爷,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还不等苏荣昌说什么,许氏就对着苏玉嫃破口大骂“亏我还真的以为你是来求和的,想要一家和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的歹毒真是从来都没有改变。” 苏荣昌似乎也偏向这番说辞了,目光怨恨的盯着苏玉嫃。 赵临羡上前护着苏玉嫃,生怕这些人伤害自己的妻子。 苏玉嫃则淡然的说“舅舅和二姨娘可真是甩的一手好锅,这种事情都能扯到我身上来。那么我想请问一下二姨娘,我请大家吃饭,是不是也包括三姨娘和舅舅,是三姨娘突然说身子不适不去了,而舅舅为什么不去,我到现在都不得而知,又何来是我陷害的道理。” 许氏被说的哑然,众人的目光又一次看向许大炮。 许大炮急的汗流浃背,然后说“我是不愿意吃你苏玉嫃请的这顿饭,我想你是算准了我不会去的,所以你让人打晕我,想想你这个人的心机有多深,脸上贴一个疤骗我们大家十年,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苏玉嫃笑了“那么我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似乎舅舅和三姨娘若真是如此,二姨娘和之茂也不会受影响的,反而因为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让爹爹猜疑,不会留下,岂不是这苏家的产业全部都给了之茂,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如果真要说这是一场陷害,二姨娘比我的嫌疑还大啊!” 许氏被气的暴跳如雷“苏玉嫃,你少胡说八道,大炮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这么陷害他,你疯狗乱咬人也要过过脑子好不好。” 苏玉嫃说“那二姨娘怎么就不过脑子呢!如果是我要陷害二房和三房,为什么不是设计让苏之茂和三房有这一幕,反而设计舅舅和三姨娘,那最大的赢家是苏之茂啊!我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苏之茂这下也跳了起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三姨娘这样的谁看的上啊!还不如一些烟花柳巷的姑娘。” 苏荣昌瞪了一眼苏之茂“你给我闭嘴。” 苏荣昌今晚真是太难过了,先是被一个疯老头说自己不能生育,后面又看见自己的爱妾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现在连儿子都在嘲讽自己的眼光,还真是让不让他活了。 许氏不想儿子扯到这个漩涡当中来,所以拉了儿子一把,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过刚刚苏玉嫃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如果崔氏被坐实和许大炮有一腿,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没有容身之地了,那整个苏家就还是自家儿子的,自己想破脑袋也想处理掉崔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如今岂不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这么一来,自己的弟弟也要受到连累了。 但是转念一想,以后这家产就是自己儿子的,再慢慢补偿许大炮吧!不管怎么样,他这辈子肯定是衣食无忧的,现在牺牲一下也好。 所以许氏瞬间就改口了“大炮,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亏我和你姐夫这么多年一直真心真意的对待你,不差你吃,不差你喝,不差你用,你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面对许氏的转变,许大炮都懵了“姐,你说什么呢!你是要害死我啊!” 许氏语重心长的说“是你说的话漏洞百出,我都为你圆不下去了。今晚的宴席我可是亲自让我身边的老人去通知你的,让你参加,但是你百般推诿,换做之前,你肯定想在饭桌上给苏玉嫃一个难堪。” 许大炮跳了起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许氏见许大炮激动了起来,便给他使眼色,但现在暴怒的许大炮哪里去看许氏的眼色。 他直接就豪横的说“怎么,一个个的想卸磨杀驴了是吧!别忘了我许大炮为你们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没有我,你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吗?现在觉得没用了,就想一脚踹开了是吧!我告诉你,没门。” 许氏真是害怕许大炮嘴上没把门的,便说“你够了,我们都知道你为苏家做了很多事情,但现在你错了就是错了,是不是崔氏勾搭的你,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老爷也不会太狠心的对待你。” 许大炮压根就没把苏荣昌放眼里的,想当初他杀害乔子康的时候,那是下手快准狠,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更何况这个苏荣昌本来也就是窃取了乔家的家产,那他许大炮凭什么就不可以从苏荣昌身上拿这家业呢! 要不是还顾念着一点点姐弟之情,许大炮都想对苏荣昌动手,然后把苏之茂赶出这大宅了。 既然现在连许氏都不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所以他站起来嚣张的说“没错,我就是和崔氏有一腿,怎么了!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又怎么了。我为了你苏荣昌拼死拼活,你苏荣昌给了我什么东西,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怎么,你都舍不得啊!说起来,如果没有我,你苏荣昌能这么顺利的接管乔家的家业吗?现在你又能耐我何。” 这一番话,简直就像是平地的一声惊雷。 就连苏玉嫃都吃惊了,没想到许大炮就这么不打自招,可真是嚣张的。 只见苏荣昌的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的难看“大炮,你说的可是真的。” 许大炮就没把苏荣昌放在眼里“是真的又怎么样,我替你卖命,你帮我养个儿子又怎么了。我看你是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说什么有福一起享,后面我那赌场出了问题,朝你拿钱,你给过我没有。得罪我许大炮的人,我许大炮是不会放过的。” 苏荣昌咆哮“大炮,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你这么做,就没想过你姐姐和外甥,就没想过我们两家人还怎么相处。自从你跟了我,我哪里亏待你了,赌场那是你自己经营不善,而且我早就说了,让你做点正经的买卖,没想到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许大炮冷笑“报答你,苏荣昌,别把自己说的太好了,你有什么值得我报答的,当初你也就是一个乡野匹夫,要不是我帮你假装去刺杀乔老爷,你怎么有机会得到乔老爷的赏识。还有乔子康不死,你又算哪根葱,还有……” “够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想和你撕破脸皮,这也是为了你们许氏一家。你走吧!别在让我看见你。”苏荣昌说完这些话,看了崔氏一眼。 崔氏毛骨悚然,既然事情已经说破了。她怎么可能还能留在苏家,她只能拉住许大炮“带我走。” 还不等许大炮说话,苏荣昌便说了“大炮,为了两家人的颜面,翠娘就留在府里吧!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给你姐姐好好抚养,这对我们两家都好。” 许大炮本来就是为了苏家的家产,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崔氏,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个破鞋还真不稀罕。 这下许氏也说“大炮,你姐夫已经很为你着想了,难道你非要闹到我们大家的脸都丢尽了吗?” 许大炮于是就答应了,他心里想,反正苏荣昌不敢得罪自己,做了王八蛋,还是得受着。 崔氏就不干了,原本苏荣昌对自己那是百般宠爱,如今许大炮已经把事情给说破了,苏荣昌又怎么可能善待自己呢! “大炮,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在这个家已经没有脸面了。”崔氏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原本是指望出人头地,做员外家的主母,现在好了,到了这个局面。 苏荣昌咬牙切齿的说“翠娘,你对我是不是太无情了,毕竟我那么喜欢你,宠着你的。即使你做错了事,我也不想计较了,因为你是我心尖上的人。你非要跟大炮走吗?那你们在浔镇还怎么立足,一出门就要被吐沫星子给淹死了,还是留在我身边,我一样会善待你的。” 所有丫鬟都羡慕崔氏的好命,就做出这种事还能被原谅,包括许氏和许大炮,都认为苏荣昌说的是真的。 但是乔氏和苏玉嫃才是最理解苏荣昌的,一个普通男人尚且都忍不了这种事,更何况是自负的苏荣昌。 许大炮当然不想有个拖累麻烦,就家里的妻妾就让他厌倦了,想打发走,干嘛还弄一个回去,所以许大炮自然是劝崔氏安心留下。 崔氏颤颤巍巍的只好答应。 而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这么平和解决时,迫不及防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天际。 第二百零五章:求饶 只见苏荣昌一把匕首插在了许大炮的腰上,许大炮痛苦的倒地。 许氏吓坏了,原本因为吃了玉蝉子排毒的药而肚子疼痛想上茅厕都忍了下来,虽说近来许氏和许大炮闹的有些不愉快,但毕竟这是她亲弟弟啊!而且自己有什么事,肯定是要依赖这个弟弟的,肯定不想他出什么事。 “老爷,饶命啊!大炮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他混蛋,但请老爷念在大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留下他一条狗命吧!”许氏跪在地上求着苏荣昌。 苏荣昌怒不可遏,眼睛里都带着血丝“你们姐弟两,一个比一个不知好歹,如果没有我苏荣昌,你们还在乡下种田呢!天天只想着为我做了什么,有没有想过在我身上得到多少的好处,许大炮经常算计我的钱财也就算了,如今倒是算计我的女人身上来了,我要是还能忍他,我就不是苏荣昌。” 苏玉嫃原本就知道苏荣昌骨子里的狠辣,别看他现在胖了,一副胖怂的样子,但他狠起来,还是令人胆寒的。 但是苏玉嫃并不畏惧,假装不经意的说“舅舅还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毕竟二姨娘也是舅舅的亲姐姐啊!还这么来夺家产,明知道爹爹疼爱三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以后这家业多半是由三姨娘的孩子继承了,那二姨娘和之茂弟弟怎么办!” 原本苏荣昌和许氏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苏荣昌只是单纯的想着许大炮染指了自己的女人,如今听了苏玉嫃的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啊!许大炮这个流连烟花之地的人,怎么可能单纯的只是和崔氏好,他最终的目的是想借由崔氏的孩子继承苏家,从而让如今的苏家改性许。 要说许大炮染指崔氏,苏荣昌还没动真正的杀心,居然算计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财产,那他这杀心就很重了。 而许氏听了这话,也是痛心疾首的“大炮,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茂儿可是你的亲外甥,你居然算计他的东西,你这个杀千刀的。” 许大炮怨恨的瞪了苏玉嫃一眼“你这个臭婆娘,倒是看的透彻。”然后再看着许氏说“姐姐,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可你心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在我难的时候,你帮过我吗?可我之前是怎么真心真意帮你的,这你都忘了。” 许氏垂泪“茂儿是你的亲外甥,这个家业由他掌管以后,还能少了你的吃喝吗?你就是太贪心了,我都不想管你。” 许大炮垂死挣扎“苏荣昌你要是敢杀了我,明天你做的那些丑事,就会让整个浔镇的人都知道,我看你怎么在浔镇立足。”然后再看向乔氏“大夫人,你想知道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还有乔老爷的死因。” 乔氏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痛苦涌了上来,让她原本淡定的神情再也掩饰不住了。 苏玉嫃过去扶住母亲,给她一点安慰。 见许大炮要开始咬人了,苏荣昌大吼“够了,你这个疯狗。” 许大炮大笑“我活不了,你苏荣昌也别想活,你让我杀害乔老爷还有乔子康的证据,只要我一死,就会被公布出来。对了,如今的知县大人是大小姐的爱慕者祁谦,我相信知县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的,苏荣昌你就等着吧!” 苏荣昌连忙看向乔氏,解释说“子兰,你千万不要相信许大炮这条疯狗,你都知道的,岳父大人他是病死的,还有子康也是病死的,当时县衙的仵作都看了呀!” 许大炮笑说“当时的县太爷早就被你收买了,现在要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也很简单,我相信大小姐有办法的,是吧!大小姐,只要你救我一命,我可以把当年的证据给你。” 苏荣昌慌乱了“嫃儿,你可不要相信许大炮说的话,他这是要死了还想拉上一个垫背的。” 苏玉嫃淡然的说“爹,我想你也不太适合滥用私刑,应该请知县大人来处理此事。” “这是我们的家事,请知县大人来做什么!让他来看爹的笑话吗?嫃儿,你不是说想好好孝顺爹了吗?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以后我也会对你娘很好的。” 苏玉嫃从未见过还有比苏荣昌更厚颜无耻的人,但她现在也不宜多说什么。 只见乔氏的脸上有着一种心死如灰的表情,虽然这些事她早已知晓,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痛到难以入眠,但如今是这么明白白的说出来,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那颗怨恨的心。 要不是她想苏荣昌更惨,她此时就想喝了苏荣昌的血,吃了苏荣昌的肉。但这样太便宜他了,害乔家的,不止有苏荣昌,还有许氏和许大炮,这三个人必须都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告慰乔家的亡灵。 乔氏说“老爷,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我现在也吃斋念佛,不想看见这些杀戮的事情,你就留舅老爷一条性命吧!以前的种种我也不想计较和在乎。如今能平平顺顺的让我安度晚年,就不错了。” 苏荣昌连忙说“子兰,你放心,你只管好好的吃斋念佛,以后也没有人敢去打扰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荣昌是真的相信,乔氏不会计较当年的一切,大概是觉得,乔氏吃斋念佛这么久,已经看淡了红尘中的一切吧! 所以便放宽心了许多,苏荣昌为了讨好乔氏,就把崔氏交给她处理,这是在变相的宣布,以后家里的当家主母是乔氏了。 许氏现在的脑袋都是嗡嗡嗡的,谁是当家主母还重要吗?自己的亲弟弟都这么算计背叛自己。 而乔氏和苏玉嫃将崔氏带到偏院。 崔氏刚刚是看见乔氏的大度的,所以连忙求饶“大夫人,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毕竟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乔氏没有说话,苏玉嫃开口说“你的孩子是无辜的,别人的孩子就不无辜吗?崔氏,你为了能让你自己的孩子将来继承苏家的家业,三番两次害我,还有我的孩子还有周小妹,你不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崔氏心里咯噔了一下“大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苏玉嫃冷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之前我的小竹子吃了周小妹带去的糕点,中毒了,原本最应该让人怀疑的是二房,可周小妹是承担二房延绵子嗣重担的人,二房怎么可能下绝子药放在糕点里呢!而且那药是针对女人的。再说我这次生产,九死一生,祸害的根源就是那些野猫。当然了,就凭一些野猫,我不能断定是你干的,但你却怂恿知县夫人给我下蛊,种种事情放在一起,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大小姐,这些都是误会啊!不是我,我没有害人。” “难道非要我把放野猫的人喊过来和你对峙,你才承认吗?你和许大炮为了这份产业,可谓是费尽心思了。你们一直以为,只要有人向我下毒手,我首先怀疑的就是二房,从而对二房进行报复,这样我跟二房两败俱伤,你就胜出了。你们想的确实也对,我也是首先怀疑的二房,但是你给周小妹下毒让你暴露了,不然你的计划的确很完美。” 崔氏顿时就瘫了“我以为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是我太天真了,大小姐,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你的命,是许大炮,他想出来的法子,我只不过是按照他的指示办事。” 苏玉嫃眨了眨眼“许大炮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你们这也算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崔氏绝望的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一条贱命,从小被卖来卖去,最后成为一个唱大鼓的。许大炮对我是有恩情的,又一次唱大鼓我被一个流氓逼迫,是他帮了我,后来他让我接近苏老爷,我也只当是全了他的恩情。当然了,我承认后面是我贪念越来越重,来了苏家以后,喜欢上了这里的荣华富贵,一心想做这座宅院的女主人。” 苏玉嫃的同情心并不泛滥,要说惨,她小时候过的更惨,如果不是命大,早早就是尘土了。 “你觉得你还能活的下去吗?这种事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容忍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玉嫃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与其让别人动手,还不如选择自裁,还落下一个体面。 乔氏看上去已经很疲惫了,苏玉嫃也不想过多的理会崔氏,便扶着乔氏先回了宅院休息。 苏荣昌还在和许大炮纠缠着,许氏希望苏荣昌放许大炮一条生路,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哪能真的看见许大炮死呢! 苏荣昌也在忌惮许大炮说的那些话,许大炮知道太多以前的事情,说不定是真留了什么证据,如果自己杀了他,证据传了出去,祁谦为了苏玉嫃肯定会彻查,那乔老爷和乔子康的死因就瞒不住了。 多年来的心血将毁于一旦。 所以苏荣昌只是废了他,让他再也做不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第二百零六章:一肚子火 这对于许大炮来说,真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 苏之茂看了都觉得他爹残忍啊!男人变成这样,那还是什么男人。 许氏则命人将许大炮送回他自己的家。 至于崔氏,苏荣昌真的是又爱又恨,他喜欢崔氏那娇滴滴的模样,和那一双带着些许哀愁的眼睛,像极了他以前赴省城赶考的时候,遇见的一位姑娘。 当时他穷困潦倒赶到省城,真是又饿又困又虚弱,是一个卖豆腐的姑娘救了他,还在她家里待了几天,养好了身子骨。虽然后来落榜,那位姑娘也没有嫌弃他,还鼓励他来年再考。 只是那姑娘有婚约,即便两人都心生好感,但都不愿意说出口。毕竟他当时连一个居然都没考上,那姑娘的父亲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从那时起,一颗出人头地的心就更加的强盛了。 所以他回到浔镇,正好遇见乔老爷在为乔氏寻婿,他便不折手段的引得乔老爷关注,并且成功的做了乔家的女婿。 虽说做了乔家的女婿,但他战战兢兢,生怕做不好被乔老爷责骂,而事实上很多人都以为他做乔家的女婿很风光,只有他自己知道,乔老爷对他很苛刻。而乔氏与他也没有感情,只有相敬如宾。 许氏就更不用说了,只不过是相互利用,所以苏荣昌把自己的情感都投入到崔氏身上去了。 却买想到引来这么大的背叛,他是真的痛心疾首。 崔氏在片院里,纠结自己要不要自裁,苏荣昌便来了。 崔氏知道现在求情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并没有开口说话。 反倒是苏荣昌问她:“难道许大炮比我好?你是怎么想的。” 崔氏长叹一口气:“如果我先遇见的是老爷,我一定死心塌地的伺候老爷,无怨无悔,只求陪在老爷身边。可是我先遇见的是许大炮,他救过我。对不起老爷,我知道您对翠娘是真心的好,下辈子翠娘再来还您的这份恩情。” 苏荣昌凑近崔氏,抓住她的脸,眼里还是有很多不舍,这让崔氏以为,苏荣昌会放自己一条生路。结果没想到,苏荣昌突然用力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惊恐的看着苏荣昌那逐渐扭曲的面孔。 苏荣昌走出去以后跟管家说,三姨娘暴毙了,让他简单的操持一下葬礼吧!下人丫鬟们自然都不敢说什么,就算明显的看见崔氏脖子上的手印,都只当做没看见。 而崔氏那搞搞隆起的肚子,也让人着实惋惜了一下。 得知崔氏死了,苏玉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回赵家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赵临羡揽过苏玉嫃的肩膀安慰:“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若是心慈手软,那么受伤的就是自己。若不是你命大,生松宝的时候,就熬不过来了,想想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我跟小竹子还有岳母大人又该是多么的可怜。有些人是自作自受,根本不值得去怜悯,我一直信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苏玉嫃笑说:“你不会觉得我狠毒吗?” 赵临羡很认真的看着她:“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不认为你是一个善茬,能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大,难道会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吗?但是,我也不认为你是一个狠毒的人,又不是刻意去害人,所有的报复都是有因果关系的。如果我可怜崔氏可怜许大炮,那谁可怜你,可怜岳母。再说了,我走南闯北能活下来,靠的就是狠心。”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崔氏和许大炮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惜了崔氏那个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赵临羡又说:“这也是因果,孩子投生到崔氏的肚子里这是它的因果循环,就算你晚点动手,等崔氏把孩子生下来,咱们那真正心狠手辣的苏员外会放过吗?所以呀,别想太多了,看你伤神的。” 苏玉嫃点点头,就安心的赵临羡的肩膀上休憩片刻。 崔氏死了,在浔镇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一个怀孕的三姨娘,哪能说死就死啊!再者酒楼的事情很多人都听见了,便也传了出来。 但大家说归说,谁也不会去深究一个三姨娘的死因。 就连祁谦听了,觉得崔氏是不正常的死因,他也没办法去查,因为没人伸冤,这事只能告一段落。 事情都处理好了,赵临羡也能安心的研究两季稻米,因着春上种子就要下田了,赵临羡一颗心扑在这上面,家里的田只能让赵铁柱和赵铁锹负责。 毕竟是亲兄弟,交给他们总比交给别人强。 更何况,虽说王氏和江.氏虽说事多,但亲兄弟之间,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让赵铁柱和赵铁锹管理田,到时候一起平分粮食都可以。 赵老汉是非常赞同的,在他心里,虽然爱三郎多一些,但到底都是自己的亲儿子,个个好,那才是真的好呢! 杨氏嘴上说着便宜那两个王八羔子了,但心里也不反对,哪有亲娘不希望儿子们一团和气的。 赵临羡过于忙碌,所以赵老汉便回到东庄村去跟赵铁柱和赵铁锹说了。 赵铁锹之前是种过的有经验,赵铁柱也是看的多,心里也有一些底。 嫃米的米种是由赵临羡提供的,他俩只管种和打理,这都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男人们都沉浸在喜悦中,王氏就不一样了,她开口就是:“那这粮食怎么分,我们分多少,铁锹家分多少,三郎分多少,公爹可要一开始说清楚啊!不然到时候都觉得自己吃亏,可就不好了。” 赵老汉听了这话,心里就不爽了:“老大媳妇,那你说怎么分!你意思三郎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这嫃米的产量和行情你们可都是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只让你们种和打理,分你们多少,那都是你们占便宜了。” 王氏可就不认同这话:“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种田多累啊!别我们累死累活的,到时候分一点点粮食,多的全让三郎拿去了,那我们不亏啊!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让三弟妹自己来种啊!” 赵老汉原本是满心欢喜的,现在是一肚子火:“你还以为你们不种,这田还能荒废了,我们请别人种,都只要出工钱而已,老大媳妇,你可真是不识好歹。这田你们要是不愿意种,我就让三郎喊人来种,怎么着,离了你们,田还种不起来了。” 赵铁柱见自家老爹发火了,连忙说:“爹,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一个农村妇人,懂什么呀!你跟三郎说,这田,我和铁锹保准种好,至于分多少,全凭三郎了。” 赵老汉听了这话,气才消了一点:“三郎什么时候会亏待你们,我来的时候他都说了,你们种田辛苦,到时候产量三人平分,都拿到镇上咱们自家的米铺去卖,卖了钱给你们。现在虎娃木棍都要在镇上面念学,束脩也多了不少,这也是减轻了你们的压力,让你们逐渐过上好日子呢!反倒有些人啊!小人之心。” 赵铁柱和赵铁锹听了心里窃喜,产量三人平分,那要是像往年的那种收成,一年可就上了一个层次了。 王氏则抱怨一句:“我也没说错啊!亲兄弟明算账,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赵铁柱瞪了一眼王氏:“你闭嘴吧!去给爹杀鸡去。” 王氏一听还要杀鸡,立马就撇嘴:“赵铁柱,你不要过日子了,那鸡可是留着下蛋的,杀了鸡,你下蛋啊!” 赵铁柱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虽然平日里他都是让着王氏的,但此刻也太没面子了。 赵老汉则摆摆手说:“行了,别杀鸡了,我现在就回去了。你们把日子过好吧!鸡吃不吃都不重要。” 说完就离开了。 直到下午赵老汉才饥肠辘辘的回到家,一开口就是:“老婆子,快给我拿点东西吃,快饿死我了。” 杨氏正在和小竹子逗松宝,听见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你这是咋了,回东庄村不会连饭都没捞着吧!你是饿着回来的。” 赵老汉叹息了一口气,先大口大口喝了茶水填一下肚子:“别提了,我是一肚子火。” 赵老汉把情况说了一下,杨氏蹭的一下子站起来骂道:“我可真是小看了他两,能耐啊!真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亲爹回去都能给饿着,我怎么就生了那两个蠢货。三郎可是一心要帮他们,他们居然还以为三郎想压榨他们呢!特别是那个王氏,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惯了,说到底也是赵铁柱他无能,连自家媳妇都管不住,真是蠢货,庸才,还有什么饭桶。” 杨氏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骂,骂完以后才拍了一下胸口,缓了缓神:“你瞧着,下次王氏要来咱们家,我连门都不让她进。以后那两家都不要来,看见他们我就心烦。幸好生了三郎,要是只有那两个儿子,咱们两个老了不被饿死才怪。” 赵老汉饿的实在受不了了:“老婆子,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你再骂呀!” 杨氏反应过来,看见赵老汉那饥饿的样子都忍不住发笑了。 第二百零七章:秤不离砣 因着杨氏以为赵老汉肯定会在东庄村用饭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他的饭菜,毕竟是乡下人出身,即便现在条件好些了,也不会大手大脚的去浪费。 杨氏在厨房看了一圈,就只有三个馒头了,在拿了一些咸菜给赵老汉充饥。 赵老汉已经不知道饿成什么样子了,能有口吃的就行,所以拿着馒头就吃了起来。 杨氏还在念叨:“你说这么好的事情让你去办,我以为铁柱和铁锹总会好酒好菜招待你,谁知道你是这个模样,现在看你还想不想着那两个不孝子了。” 小竹子仰着头问:“奶,什么是不孝子。” 小竹子现在是最喜欢问为什么的时候。 杨氏对于不孝子这个事,那可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小竹子,奶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这个孝字。人呐都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看生下来的小孩子要多费心,做爹娘的完全是宁愿自己苦也是要伺候好孩子的。所以父母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养大,当然也喜欢孩子对自己好啊!就说你爹,对我和你爷那就是没话说,供我们吃供我们住,但是你大伯二伯可就不是个人了,你爷回去,连饭都捞不着。别说自己的亲爹了,就是一个同乡那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啊!” 小竹子点点头:“我明白了,幸亏我不是不孝的,等我长大了,不但要对爹娘好,还要对爷奶好。” 杨氏欣慰的说:“还是我们家竹子乖啊!” 小竹子还对襁褓里的松宝说:“弟弟,听见没有,咱们要做孝顺的孩子,以后你也得跟我一起孝顺爹娘和爷奶,看爷奶对你多好啊!天天给你喂吃的。” 松宝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哥哥,他懂啥呀!一个字都听不懂,但看见哥哥和自己说话,就裂开嘴笑了。 杨氏看着这两个孙儿,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赵临羡忙活了一个多月,田里的秧苗也长的很是喜人,能在春上提前将秧苗培育出来,那就说明第二季秧苗也可以,今年如果两季稻米能都有收获,明年就可以在全国实行了。 以前老百姓就指望着这点田地,一年收成一次,要是收成不好,那也只能怨天不给饭吃,再怎么难过也只能等来年再种。 这样就容易闹饥荒。 有两季稻米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春上的收成不好,还有秋天这个希望,总比一年一季好多了。 祁谦也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稻米上,毕竟粮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赵临羡研究出来的第一季稻米,收成是在六七月份,正是很热的时候,但赵临羡和祁谦,两个大男人经常带着草帽子在田耕上溜达,有时候两个人一坐就是一下去。 苏玉嫃都开玩笑说他两现在像是两公婆。 赵临羡和祁谦也没想到,两个人因为田而结识,并且结下深厚的友谊。 而何氏那边,受到祁谦的冷落这么久,并且崔氏的事她也隐约有所耳闻,总觉得对不起苏玉嫃,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跟苏玉嫃握手言和。 还是祁夫人鼓励她,错并不可怕,知道悔改就不晚。 何氏这才鼓起勇气去到赵家。 可想而知,杨氏对于何氏的上门,那是很反感的,直接冷嘲热讽:“哟,这不是知县夫人吗?祁家的少奶奶,不知道来我们家有什么事,不会又是想搞什么路子吧!你可别当我们是好欺负的,要再伤害我们家人,我这老婆子的命大不了不要了,也要一拼到底。” 何氏被杨氏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沉默了片刻说:“老夫人,您误会了,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是来道歉的,希望赵夫人能原谅我。” “道歉!我家儿媳妇被你们害的,差点就没命了,你就轻描淡写的一句道歉就行了,这年头真是上哪里说理去。” “老夫人怨我,我明白,那我把东西留下,希望你们能消气。” 杨氏“淬”了一下:“就当我们赵家是乞丐啊!就拿点东西想让我们原谅你。我可跟你说,我杨婆子当初穷的没饭吃,都没有不分是非过。” 喜鹊看不过去了,自家少夫人低声下气来道歉,这个老婆子也太过分了吧!正想为自家少夫人打抱不平,苏玉嫃便出来了,对杨氏说:“娘,你带着小竹子和松宝去后院玩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杨氏抱着松宝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玉嫃,你可不要太好说话。” 苏玉嫃点点头。 待杨氏走了,苏玉嫃便邀请何氏到厅里饮茶,亲自给她倒上茶,请她喝。 何氏纳闷的说:“你不怨恨我吗?” “虽说你是有心害我,但归根结底,害我的人也不是你,巫蛊之术我是不相信的,真正让我差点见阎王的,是那些野猫撞到了我的肚子,让我早产。我怎么可能把这事迁怒给你呢!再说了,同为女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苏玉嫃喝了一口茶,语气淡淡。 何氏深吸一口气:“到现在,我才知道祁谦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祁谦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当初是你嫁给他,你们也会过的很幸福的。说起来,你们原本是有希望的,听说是我父亲看中了祁谦,我家婆才更加反对你们在一起,到底还是我拆散了你们。” 苏玉嫃笑了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少夫人听过这句话吗?祁谦是很好,但他不适合我,就算没有你家看中他,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娘家的复杂吧!祁夫人是不可能看上我,就算我勉强进入祁家,和祁夫人那也是相处不好,天天吵吵闹闹的,我跟祁谦又能好到哪里去。而且我家相公虽然出身不好,但他却是最适合我的,你也看到了,我公婆虽然没有学识,但他们是真心的呵护我,我相公也是尽他所有的能力让我过上好日子。我选择我家相公,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急于把自己嫁出去,可后面就是真正的倾慕于他。” 何氏听了这些话,心里很舒坦,同时也很感慨:“我很羡慕你,能和爱的人这样过一生,是多么幸福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苏玉嫃安慰她:“祁谦的心很软的,小时候我没有饭吃,他会偷偷的给我塞糕点,很冷没有碳火,他给我带碳火。他对我应该是怜悯多一些吧!而你和他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很登对,试着去了解他,你们也会举案齐眉,幸福恩爱的。” 何氏感激的点点头:“我会的,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 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晚上,赵临羡和祁谦喝酒聊种田的事情,苏玉嫃上了菜,端着花生米也一起坐下。 祁谦说:“好久都没有这么惬意了,还记得玉嫃以前啊!我带她去路边摊吃面,她都要吃两碗。” 对于这个,赵临羡也深有体会:“说的一点没错,我有一次跟她在路边吃面,她也叫了两碗,当时我还在想,这么能吃,难怪嫁不出去,谁养的起啊!” 说完,两个男人就在那里哈哈大笑。 苏玉嫃嘟着嘴说:“那你还不是娶了我。” 赵临羡呡了一口酒:“后来我想了想,反正我是一个庄稼汉,种田的,还怕没饭吃吗?所以我就娶了。” 祁谦认同:“有个能吃的老婆,那也是一种福分啊!要不是她这么能吃,估计赵兄你,也没这么大动力去研究稻米这个事。” 赵临羡点点头:“祁兄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刚娶她进门的时候,我可是没日没夜研究稻米啊!不然有个这么能吃的媳妇,不研究稻米,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两个男人一边说,一边笑,可是把苏玉嫃完全给晾一边了。 苏玉嫃“哼”了一下说:“我就说你两现在是两公婆,秤不离砣,公不离婆,还合起伙来调侃我。我说祁大人,你这个样子,你媳妇知道吗?她可要吃醋了。” 说起何氏,祁谦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明显不高兴了,气氛也有点尴尬。 苏玉嫃才不管他这臭毛病,直接说他:“祁谦,不是我说你,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官,一个好儿子,可是你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祁谦吃惊的看着苏玉嫃。 苏玉嫃继续说:“当初也不是少夫人死活要嫁给你吧!难道不是你八抬大轿把她娶回来的吗?把她娶回来了以后,又冷落人家,成婚这么久了,两个人也没个孩子。换位思考一下,少夫人是不是也挺无辜的。我是一个女人,虽然我很能理解她,如果你不想娶,就别娶她不就行了,可是已经娶了,还要这样矫揉造作,难道是一个君子所为?” 祁谦竟然被说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久才说:“她是不是来找你了,威胁你跟我说这番话。” 苏玉嫃忍俊不禁:“你是不是把自家的媳妇说的太坏了一点啊!再说了,我苏玉嫃什么时候怕过威胁,她要真是威胁我说,我一定不会说,你知道。” 祁谦大口的喝了一杯酒:“我们之间的事情很多,你别操心了。” 苏玉嫃步步紧逼:“那你倒是说出一两件来听听,看是她失了妇道,还是你的问题。” 第二百零八章:要变天了 祁谦本来不想说什么,谁愿意说自己的家里事,特别是夫妻不和睦,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但苏玉嫃这么不说,他要是不说点什么,好像又真是他的问题。 于是他说“何氏嫉妒心太强,就光是这一点,又怎么是一个好妻子。像她那样狭隘的心态,倘若我要是纳个妾,家里还不是硝烟弥漫啊!并不是说我要纳妾,但你不可否认,纳妾是常事,一个女人仅仅因为我们年少时交好,就对你下毒手,如果我要是还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真是要上天了。” 苏玉嫃说“我跟你的看法就不是一样的,何氏有嫉妒心,那是因为你对她太薄情了,试想想,那些达官贵人家,若是宠妾灭妻的,谁家不是过的鸡飞狗跳。就算你纳了妾,你薄待你的发妻,这也是不对的呀!我记得我娘跟我说过,除了个别女人的确是因为天生的恶毒心肠,大部分女人是善良,还是手段阴狠,那都是跟丈夫息息相关的。如果一个女人有丈夫的疼爱,子女绕膝,又怎么会毒辣呢!” 祁谦不说话了。 苏玉嫃则又继续说“就像我,之前的心里也是充满怨恨的,可是嫁给相公以后,又有了两个孩子,心就软了许多。想着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是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的。” 赵临羡也说“祁兄,我觉得嫂夫人也挺好的,你真不应该带着偏见去看她。也试着去了解嫂夫人的内心。就像玉嫃说的,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还不想着把夫妻关系弄好吗?男人只有后院安定,才更能一颗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祁谦瞧着两人这一唱一和的,有点恍惚。 连着喝了几杯酒,就起身了“好了,我先回去了。” 赵临羡原本还想留着祁谦再喝,被苏玉嫃制止了。 祁谦的思绪很乱,马车行驶到一家面馆的时候,便让马车停了下来,然后看着一桌年轻小夫妻在吃面,不由得想起和苏玉嫃在这里吃面的场景。 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有些愧疚何氏,虽然娶了她,不曾苛待她什么,但他的心里却始终没有她的位置。 而这时,何氏一声“相公”把祁谦给惊醒了。 祁谦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何氏很怕祁谦生气,连忙解释“是婆婆担心相公这么晚还没回来,所以让我来看看。” 祁谦没说话。 何氏以为祁谦生气了,便从马车上下来,又说“我看见相公无事,便回去跟婆婆交代了,相公你请自便。” 祁谦看了一眼何氏,想着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是何家娇娇女,也是一脸的幸福洋溢和傲气的。嫁给自己以后,特别是如今,说话都变的这么谦卑。 祁谦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何氏说“既然来了,就陪我吃碗面吧!” 何氏有些受宠若惊“相公,你说什么,让我吃你吃面!” 祁谦以为何氏是不不想吃路边摊,便说“我知道你可能吃不习惯,没事,那你先回去吧!” 何氏激动的连忙摇头“只要是陪相公吃面,哪有我吃不习惯的呀!以前就听赵夫人说过,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隐藏在街边的,不一定馆子里的才好吃。” “你以前不是说路边的东西不干净吗?跟我娘一起不准我吃。” “人是会变的呀!相公,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面。咱们就不管婆婆。全凭自己的喜好来。” 祁谦说“我吃鸡蛋面,你呢!” 何氏当然要跟祁谦的一样了“我也鸡蛋面。” 两人走过去,摊主连忙招呼着入坐。 祁谦打量了一下何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可千万不要为了奉迎我,而委屈了自己,吃不下也没关系的,毕竟每个人成长的环境不同,你从小锦衣玉食,这是你出生就决定的优势,并不一定要刻意的去吃自己不想吃的东西。” 何氏反问祁谦“那相公呢!你从小也是锦衣玉食,为什么会喜欢在路边摊吃面?” 祁谦被问住了,要说为什么,除了苏玉嫃,还能是为什么!当初苏玉嫃身上没有什么银子,要请他吃东西,自然是不可能去酒楼那些地方的,只能在路边摊吃。 一开始他也是吃不下的,看着路边人来人往,天热的时候甚至还有虫,他吃过几次回家都拉肚子了,这也是祁夫人死活不让他吃路边摊的原因。 不过为了苏玉嫃,他还是愿意来吃,甚至越吃越觉得好吃。 比如油糕,烤饼,这些在家里都是不能吃的,因为油糕是油炸的,他娘会觉得不健康,家里的点心都是厨娘做的清淡的绿豆糕或者桂花糕。 虽说绿豆糕清香可口,但油糕的香味也很浓,这大家就有点像是何氏和苏玉嫃的感觉。 何氏见祁谦久久不说话,便又道“相公是因为赵夫人才喜欢吃路边摊的吧!那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了相公而喜欢吃呢!之前我说赵夫人送的油糕不干净,后面我也去路边摊买了吃,真的很好吃。很多东西,并不一定就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不是吗?” 祁谦莞尔一笑,笑起来很温润。 何氏第一次看见祁谦对自己笑的这么甜,心里就更加像是吃了蜜一样了。 连带着吃面的时候,都感觉面是甜的。 到六七月份的时候,其他庄稼都还在生长中,只有赵临羡培育的两季的稻米,已经成熟了。 赵临羡和祁谦看着满田金灿灿的稻米,笑的合不拢嘴。 祁谦第一时间就将稻米呈上去了。 不过此时皇宫里却不是很太平。 皇帝陛下近来身子骨不好,几个皇子就开始不安分了,大皇子二皇子争的尤其厉害,纷纷倚靠暗中培植的势力把控着半边朝政。 所以这米,还没送到皇帝陛下的面前,就已经先送到了二皇子的面前。 二皇子从小就不学无术,而且任人唯亲,看见这培育出来的稻米,很不屑的说“这算什么!难道咱们还能没饭吃吗?老头子就是喜欢把心思放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咱们每年收的征粮可是不少,又搞什么两季米,多出一些事情来做。” 手下人都知道二皇子很暴戾,也不敢多说什么。 所以米呈上去久久,都没有什么回音。 第一季米已经都收割了,如果要继续研究第二季米,自然也是需要朝廷的支持,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 最重要的是,朝廷对第一季米态度不明,这让祁谦和赵临羡都犯了难。 杨氏和赵老汉也为是儿子忧愁着,且不说研究这米,赵临羡是费了多少心思,就连老家原本种的好好的嫃米都没顾上了。 眼看着这两季米都已经研究出一季了,朝廷突然不管了,这算什么事,心血不是打水漂了。 赵临羡也没办法,只能等朝廷的信。 杨氏又说“三郎,是不是朝廷对你培育出来的第一季米不满意啊!那朝廷要求可就太高了,你看那采摘下来的稻米,个个颗粒饱满,还有啥不满意的。” 赵老汉则说“你一个老婆子知道什么,朝廷肯定有朝廷的想法,你就别给三郎添堵了,少说两句。” 杨氏忍不住又嘟囔着“我就是觉得朝廷不能这么做,咱辛苦了还没有一点收获,咱们村里都知道三郎在为皇帝陛下研究两季稻米,现在朝廷连个屁都没放,可不是让村里人笑话了,大家还等着三郎立功,更加荣华富贵呢!” 赵老汉始终看不下去了“行了吧你,就想着荣华富贵,村里人爱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咱们家一路走来,没少让人笑话,可是怎么地,咱们的日子还不是越过越好。” 杨氏也是焦虑,但是赵老汉这么一说,她有没办法反驳。 苏玉嫃则对赵临羡说“相公,你要不要修书一封给六皇子,探探他的口风。” 赵临羡还没回应,杨氏就已经拍手叫好了“对啊!咱们可以问六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比这么傻傻的等待消息好。” 赵临羡沉思了一下“我跟祁兄讨论过,觉得朝廷不会无缘无故没有回应,就算是皇帝陛下不满意第一季稻米,也会下达文牒说清楚的。” 杨氏忙问“那是什么原因。”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恐怕是皇城有变故,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现在不清楚原因,就贸然给六皇子修书,搞不好还给六皇子带去麻烦。” 苏玉嫃想了想也是,便又说“不能给六皇子修书,那便去一趟省城,问问干爹吧!他交友众多,信息来源也大,应该知道其中一二。” 杨氏又想拍手叫好,被赵老汉拉住了。 赵临羡觉得这个还是可以,第二日便去了省城陆家。 陆丰自然也是知道赵临羡的来意,开门见山的就说“要变天了。” 就这四个字,让赵临羡惊了一惊。 陆丰又说“陛下病了几个月,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过,最近陛下的病是越发的严重,朝廷全部由大皇子二皇子等人掌控了,就算大臣们想见陛下一眼都难。你们上程的第一季稻米,应该是被哪位皇子给扣下了。现在大家都在争权,谁能有空管这个米呢!” 第二百零九章:食神下凡 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赵临羡此时倒是有些担忧六皇子的处境。 陆丰见赵临羡恍惚,便安慰他道“皇位总是会有一位皇子继承的,只不过据我所知,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不怎么重视农业,大皇子尚武,看中武将,二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但不管怎么样,你研究两季稻米,于民是有福的。在等等看,如果朝廷不管了,我来资助研究两季稻米的钱财。” 赵临羡抱拳“干爹,我并不是担忧没有资金投入,咱们农夫,再不济只要田里有东西,那也饿不着。” 陆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那就好了。” 赵临羡回到家,杨氏和赵老汉都迫不及待的问事情发展到什么样了。赵临羡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乡下人,要变天了这种事,听了难免会咋咋呼呼,心里承受不了,所以一个字也没有说。 杨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对赵老汉说“老头子,我看情况不妙啊!是不是陛下对三郎研制出来的米不满意啊!” 赵老汉说“要真不满意,那也该说是什么地方不满意啊!” 杨氏也琢磨不透。 都说圣心难测,要是谁都能看破圣上的心,那还了得,杨氏和赵老汉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两季稻米毕竟是心血,不管朝廷那边有没有回应,祁谦和赵临羡都不想就此放弃。 而至于东庄村那边,听说赵临羡研究的第一季稻米已经出来了,纷纷来看。 特别是村长,他首先就带着一批村民来参观赵临羡的田地,并且还帮忙抢收。 按照村长的意思,赵临羡可是东庄村人,培育出了二季稻米,那也应该让东庄村的村民先种上啊!这样就可以先一步比别人多种出一些米,拿到集市上卖,也能挣点钱。 这是造福乡里。 赵临羡倒是不反对,本来能不能种出两季稻米,或者说什么地方适合,什么地方不合适,都要经过试验的。 现在虽说是他精心培育的第一季稻米已经初有成果,但到底下放到个村庄种植会是一个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东庄村的村长愿意带领全村人种植,那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赵临羡的两季稻米能不能行,东庄村的人们还是抱有不同的看法,大家议论纷纷的。 “你说咱们千百年来就是一年种一次稻米,秋天收成。怎么三郎就真的能种出两季稻米,那不是违反老天爷定下的规矩吗?别米种不出,得罪天爷啊!” “村长都带着大家去看了,三郎培育的那田地,现在是黄灿灿的一片呢!咱们东庄村的稻米,那不是才刚刚开始结呢!应该不会有假。” “我可不是说那稻米有假,我是说,一年收成一次,那是老天爷赏饭吃的,这三郎让大家一年收成两次,他可比老天爷还厉害啊!三郎不会是神吧!” 大家哈哈大笑,还有人真说“我看三郎还真是天神下凡,你瞧瞧他之前的事情,逢干旱,就他的田下雨了,逢水灾,就他的田淹不着,他不是天神是什么。如今又受到皇帝陛下的器重,那皇帝陛下是真龙天子啊!只有天神才能得到器重呢!就跟状元是文曲星下凡一样,说不定三郎就是食神下凡啊!就是来解决咱们粮食这个问题的。” “你说杨婆子怎么就那么好命呢!生下一个天神儿子,我怎么就没这命啊!” “你能受人家那个穷吗?全村人当初就属他们家最穷,这可能是老天爷在补偿他们家呢!” 大家越说越起劲。 王氏也听了进去,回去跟赵铁柱说“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在说三郎是天神下凡呢!咱们可是亲兄弟,那好处肯定得比村里其他人要捞的多吧!三郎现在为皇帝陛下做事,我看啊!让他把家里的这些田地都分一些给我们得了。” 赵铁柱是说不出这样的话“都分家了,怎么好说,当初要是不分家,也没这么多事。” 王氏一说起分家心里就不痛快“大家都把分家放在嘴边,谁知道三郎是天神下凡啊!再说了,分家了你就不是赵三郎的亲哥哥了吗?看你那窝囊的样子,真是气死了。这一转眼的,咱们虎娃可就上镇学了,咱们家可就指望着虎娃呢!” 赵铁柱想着“之前三郎念书,爹娘给买了不少的书,你去老屋找找,说不定还有些有用的。” 王氏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自己傻,怎么就没想到呢!于是连忙去老屋翻箱倒柜。 一直到晚上,王氏还在老屋点着灯找东西。 江氏瞧着还以为是公婆回来了,但一想不应该啊!公婆要是回来了,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遭贼了。 这样一想,江氏就连忙去告知了赵铁锹,两人一个拿锄头,一个拿扫把,就往老屋去了。 江氏透过门缝看见一个强壮的身影,看起来有点像是王氏,不过她看见自家相公一幅要捉贼的模样,心里有个想法油然而生。 她不但没告诉赵铁锹屋里的人有可能是大嫂,还对赵铁锹轻声的说“我看屋里的贼很庞大,你冲进去就打,不然咱们两个人不一定打的过。” 赵铁锹点点头。 江氏推开门,赵铁锹立马冲进去一锄头就砸过去。 幸好王氏借着烛火看见后面的影子,所以偏了一下,不然一锄头砸下来,不不死也得残了。 而赵铁锹那一锄头没有砸准,就继续砸,他都没发现屋里头的是王氏。 王氏则以为赵铁锹见自己来老屋拿东西就下死手,所以也大喊“铁柱,快拿家伙过来,有人要杀你媳妇儿了。” 王氏声音本来就大,这一受到惊吓,就更加大了。 赵铁柱连忙拿着锄头就往老屋走,虎娃也拿着铁夹子牵着弟弟去老屋助阵。 周围的邻居都被惊扰了出来。 而赵铁锹听见大嫂的声音就怔住了。 江氏则假装才知情的模样,张大嘴巴说“大嫂,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老屋进贼了。” 王氏的脸色都被吓的苍白“我看你们两口子就是想打死我吧!你江氏就故意想整我呢!老屋平时都锁着门,有什么贼这么大胆,还亮着灯到里面来偷东西。” 赵铁柱拿着锄头进屋的时候,正好还看见赵铁锹拿着锄头对着王氏,虽说兄弟情深,但看见兄弟想用锄头砸自己媳妇儿了,那也是不能忍了“铁锹,你干什么呢!所谓长嫂如母,现在爹娘不在家,你这是要大逆不道了啊!” 赵铁锹连忙放下锄头“大哥大嫂,这真是误会啊!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王氏说“铁柱,别相信他,他砸第一锄头的时候,我就回过身了,你还继续砸,你看这屋里的地都被他砸出几个印子出来了。这两口子心肠毒着呢!想着砸死我,让虎娃和雨生没有亲娘,以后你们爷三可就任凭他们欺负了。” 王氏越说越委屈,干脆就跑出来,对着前来看热闹的邻居们说“没天理了啊!我嫁到赵家快十年了,为赵家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现在兄弟都想用锄头砸死我。乡亲们,你们评评理啊!这恶毒的两口子,安的是什么心。我算是明白了,什么亲兄弟啊!一旦有什么利益上的瓜葛,压根就不认了。如今三郎不是让我们两家管着田呢!说出了产量三家平分,这铁锹家就想砸死我,多分一点粮食呢!哎哟,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为老赵家拼死拼活起早贪黑,图什么呀!” 赵铁锹是慌了,他真不知道屋里头是王氏,更加没有王氏说的这些心思了。 至于江氏,她也纯粹只是为了想教训一下王氏,可没想那么多。 但王氏这么一哀嚎,所有来看热闹的村民显然是相信的,个个开始指责赵铁锹两口子。 这一闹,连村长都惊动了,还有堂大伯也来了。 堂大伯本来是不想看见铁柱铁锹两兄弟的,自私自利还不孝顺,不过听说要闹出人命了,他也不得不来。 王氏看见村长和堂大伯来了,就更加的撒泼了“村长,大伯,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堂大伯也是知道王氏秉性的,一点点小事就能闹的天翻地覆,便呵斥她“够了,你先别哭了,好好说,要真是铁锹两口子的错,自有村长定夺,再不行,把你公婆叫回来主持公道。” 王氏这才停止又哭又闹。 村长问“怎么回事呀!大晚上的还闹的整个村子不安宁。” 赵铁锹忙解释“村长,大伯,事情是这样的,晚上我看见老屋亮着灯,心里想着也不是爹娘或者三郎一家回来了,莫不是进了贼,所以就拿着锄头来了老屋。大嫂就以为我要砸死她呢!这真的就是个误会。” 堂大伯看着王氏“你大晚上的还在老屋做什么,你们都分家了的,就算老屋现在是空置的,里面的东西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 王氏当然不能说在老屋找值钱的东西,只说“虎娃这不是上镇学了,我来老屋找三郎以前念过的书本呢!我这不都是希望虎娃好好念书,想着三郎以前用过的书虽然旧也还能再用,也能省点啊!” 第二百一十章:闹的鸡犬不宁 对于这话堂大伯也是没有指责的,毕竟念书是头等大事,谁要是阻碍别人子孙念书,那就是相当于断人家子孙后路,是要被仇恨一辈子的。 村长大概也是明白了,王氏在老屋找书,被赵铁锹夫妻俩当贼了,这本来也就是一场误会,更何况他们两家是亲兄弟,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件事而闹的不愉快,便也是调和说:“我看铁锹两口子也不是故意的,铁柱媳妇,你也不要生气了,索性你也是没受到什么伤害的。” 王氏一听这话可就不干了:“村长,你不能这么解决事情啊!你去屋里看看,那锄头砸出来的印子还在呢!要不是我灵活躲的快,那一锄头砸下来,我现在还有气吗?再说了,我是背对着门的,看不见他们,可他们从外面走进来,难道还看不见我吗?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想打死我。” 村长也是觉得头疼,这各有各的理,看屋里的样子,赵铁锹是下了狠手。可赵铁锹也说了,以为是贼,那打贼下狠手也不能让人说什么呀! 这事算是家务事,赵家两老不在家,那堂大伯就是长辈,所以村长就看向堂大伯,希望他来解决此事。 堂大伯觉得一家人就应该和和气气,闹成这个样子,摆明了是让人看笑话,不应该,所以直接说:“我看铁锹两口子跟铁柱媳妇道歉就行,铁柱媳妇你也别揪着不放了,你这闹下去,岂不是让大家看了你们家的笑话。三郎是在给家里争光,别说让你们两家光宗耀祖了,但是也别丢脸了。想想当初,你们闹分家的时候,惹来多少笑话,现在又要闹出兄弟相残的丑事吗?你们爹娘不容易,虽说现在靠着三郎有出息,日子越过越好了,但你们两家能不能让他们两个省点心,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村长觉得这话是有理的,要说这一家子呀!有出息的太有出息了,这让人糟心的又太糟心了。 不过说起来,赵铁柱赵铁锹两个人,还是敦厚老实的,主要是两家的媳妇忒厉害了,所以说娶对媳妇旺三代,娶错媳妇倒霉十八代。 纵使堂大伯都这么说了,王氏还是不依不饶,在她看来,她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要是不借机闹一番,以后指不定大家怎么欺负自己的呢! 所以便说:“不止公婆偏心三郎,我看堂大伯和村长还偏心铁锹家呢!这事我占理,想这么了事,门都没有。” 堂大伯真是被气坏了,这要是自家媳妇,早就家法伺候的,但这是堂侄媳,他也没有办法,但他性子又粗暴,索性就说:“我不管了,让她公婆回来处理吧!我看着她好好的,难不成还要求她公婆宰了铁锹为她出气不成。”说完还不解气,又看着赵铁柱说:“铁柱,你事事依着你媳妇,这原本没什么不好,但你也不看看你媳妇是个什么德行,一点点小事就要闹的鸡犬不宁,一家子人要想和和睦睦,就必须学会理解和忍让,而不是什么事情都以她为主,好像全天下都欠着她似的。” 赵铁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说的他也不好意思,自家媳妇这闹腾的性格他也不是不知道,但这次明显也是自家弟弟有错,那一锄头砸下去,还真是想让他没老婆啊! 见赵铁柱一锤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堂大伯也是心寒,随着这家人怎么搞。 村里的走货郎第二天一早就帮忙把信送给了赵家两老,杨氏和赵老汉不识字,赵临羡又忙,就让苏玉嫃给他们念信。 嘴上说着赵铁柱和赵铁锹不孝,但做为爹娘,看见儿子来信,心里也是有些欢喜的,所以苏玉嫃给他们念信的时候,他们满眼的期待。 苏玉嫃粗粗的先看了一下信,信里面只言片语的关怀都没有,说的全是抱怨,但苏玉嫃也只能照着念。 念完以后,杨氏第一个脸上透着失望,破口大骂:“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又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那王氏,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去老屋拿东西,都不用跟我说的,说的不好听,她就是一个贼,都分家分出去了,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哪怕是去老屋拿书,那跟贼有什么区别。我看铁锹去捉贼也没错,看见就烦人。” 赵老汉则抽了一口烟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呢!虎娃那还是咱们的亲孙子,铁柱媳妇如果真是为了虎娃去老屋拿书,也不是什么错,三郎那些书啊!左右借给他们看看也行,咱小竹子那还差着几年念镇学呢!” 杨氏翻了一个白眼:“铁柱媳妇是什么样的人,我可太知道了,纯粹就是想占便宜。我也没说不让她去老屋拿书,可都是分家的人了,怎么着也得知会咱们一声吧!要是我们有啥事找她的时候,就说我们已经分家了,现在倒是不记得已经分家的事情了。” 赵老汉也知道铁柱媳妇不对,但又不想一家人闹的不愉快,谁不希望子孝孙贤,一团和气啊!“你也别生气了,这事你看怎么弄。” 杨氏则看着苏玉嫃:“玉嫃啊!你看这事已经怎么弄,不管咋说,那书是三郎的,也就是你的,你也有权说话的。” 苏玉嫃可不想掺和到里面去,大嫂那种人,嘴皮子极为凶悍,要说坏心眼也没有,就是占便宜的心思太严重了。但杨氏已经问了,要是不回答也不好,所以想了想便说:“娘,这事您和公爹才最有权力说话,当初是你们二老省吃俭用的给三郎买的书呢!你们给三郎买书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三郎,怎么好意思说话。再说了,娘处事向来利索,我还要向娘学习才行。” 这话让杨氏心里听着舒坦啊!对苏玉嫃的喜爱真是又多了几分。 而对于苏玉嫃而言,在苏家那种吃人的后院长大的,说几句好听的话又有什么难的。 杨氏也不愿意计较王氏拿书的事情了,当然了,对于铁锹打王氏这事,虽杨氏嘴上说着正常,但按着人伦来说,长嫂如母,那也是要敬着的,要是都没有规矩,以后子孙后代都学着样,还成什么体统。 所以杨氏让苏玉嫃回信,就说为了弥补王氏受的委屈,老屋的书就全给虎娃用了,再者,铁柱家赔两只鸡给大嫂压惊,这事就算完了。但若是王氏还不依不饶,那就让她自己去报官,自己就不管了。 王氏听到信以后,也只能按照婆婆的想法了事,毕竟村里人谁愿意见官啊!更何况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又没有受伤。 她其实也不是要赵铁锹付出什么惨痛的代价,无非就是想出口气。 如今婆婆让她家虎娃得到老屋的书,又要铁锹赔了两只鸡,也算是全了自己的面子了。 而对于江.氏而言,就心痛的没话说了,原本是想给王氏一个教训,结果呢!她啥事没有,自己倒赔两只鸡,而自家的木棍也跟虎娃差不多时间上镇学,也得不到老屋的书了,真是悔青了。 不过她向来不会跟王氏一样又哭又闹,冷静下来反而觉得,王氏这么强势,那自己就顺从一点,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总能理解自己的委屈。 原本赵铁锹心里还不服气,觉得自己没错,凭什么给大嫂两只鸡,还把老屋的书全给了虎娃,那自家的木棍怎么办啊! 没想到江.氏反倒劝他和气生财,还主动拿着两只鸡去王氏家里。 邻居们都是喜欢看热闹的,知道杨婆子回了信,早就盯着这两家,看又闹出什么戏来看呢!没想到江.氏这么听话,直接就提着两只鸡过来了。 所以邻居们纷纷都在说“这铁柱媳妇真的是霸道惯了,铁锹媳妇也只有受气的份,这事按照我们来说,就是一个误会啊!就跟牙齿咬了舌头一样,又不是故意的,现在铁柱媳妇闹的非要铁锹家赔两只鸡,还听说老屋的书给了虎娃,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那能怎么办,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啊!铁锹媳妇从嫁过来就不怎么闹事,唯一一次闹事,估计就是跟着铁柱媳妇闹分家,她只能被欺负了。” “杨婆子这心也是偏的,这么处置事情,也不怕寒了二媳妇的心。” “杨婆子能有什么办法,她不也是不想一家人闹的鸡飞狗跳,要是不顺着铁柱媳妇,以她的性格,咱们还能看上好久的戏呢!” “……” 大家说的这些,杨氏自然也知道,婆婆不好当,好的婆婆要学会持平,不然就会遭怨恨,虽然说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婆婆,但这件事,明显是让江.氏受了委屈。 杨氏便想着从之前的赏赐里,选一个小手镯送给江.氏,但不好直接送,便托人带话回去,说想念江.氏做的衣裳,让江.氏给做几套入秋穿的送过去。 江.氏想着要讨好婆婆,做衣裳也是用心。 王氏包括村子里其他人都说杨婆子太偏心了,不但处事偏心,这衣服还让江.氏做,太欺负人。 王氏心里还在乐呵呢!得亏自己强悍,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 不过当江.氏把衣服送去镇里,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小镯子,大家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