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被大佬惯坏了》 001 嫁入江家?当后妈或者守活寡 快出暑的天,昨夜半宿急雨,气温倏然降了几度,风歇雨停后,热意席卷,空气仍旧黏腻烦躁。 平江,一隅茶馆 舞台上,两个艺人,上手持三弦,下手抱琵琶,吴音细腻柔缓,这是当地有名的评弹。 大家听着戏,讨论着平江城近来最热门的大事。 【唐家老爷子病重,子女各显神通,欲分家产】 “老爷子病了,唐家近来却喜事连连,订婚的,结婚的,说是给老爷子冲喜,简直笑死人。” “还不是想趁着老爷子没归西前,结了婚,多个人头,希冀分财产的时候也能多拿点。” “为了分财产,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说有钱不一定是好事。” “有小道消息说,唐家曾和四九城的江家有过什么口头的娃娃亲?据说老大那边想把继女塞给江家。” “不过江家也是挺那个的,明明有两个儿子,偏偏……” 其实这江家和平江唐家半个世纪前还势均力敌,只是唐家这些年隐有颓势,江家则越发显赫,按理说现在唐家正牌小姐都不一定能配得上江家,只是这江家…… 众人提起,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继女?那大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 “没办法,后妈当道,肯定要给自己女儿争取最大利益。” “这亲事本是和大小姐定的,这江家就算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一个继女插足吧。” 此时坐在角落的一个姑娘起身,结账,提了一盒茶点离开。 台上两个评弹演员正唱到《狸猫换太子》选段,只道是: “……想刘娘娘做事多乖谬,调换真主不应该。忙将狸猫把太子换,命奴婢掷向绿波心。” 她正是议论风潮的焦点人物,唐家大小姐——唐菀。 平江唐家别墅 唐菀车子刚停下熄火,一个六十出头的妇人走过来,虽满脸风霜,却也看得出来是讲究人家出来的,“小姐,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 “江家来人了!” “人呢?”她并未在院子里看到其他车。 “还没到。” “那我原本买给爷爷这两盒糕点怕是不够分了。”这东西一隅茶馆做得最好,只是每日限量供应,若非早去根本买不到。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这糕点啊,我听说江家这次过来,谈的就是咱们两家的婚事,虽说这门亲事咱也不是非嫁不可,可要是被二小姐抢了,您少不得要让人在背后议论……” 这亲事成不成是一回事,可被一个继女抢了,说法就不同了。 “爷爷呢?” “出去了,说是家里闷,去透口气。” “身体不好还往外跑,让我去买糕点,他却跑出去了?” …… 两人说着往里走,进屋就瞧见客厅说着一堆母女,女人端看样貌也就三十五六,美艳妩媚,简单一袭黑色长裙,端庄,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媚态。 “菀菀回来了。” 这人就是唐菀的后妈,张俪云。 “俪姨。”张俪云嫁过来的时候,唐菀已经上初中,改不了口。 “姐。”坐在她身侧的女孩低声道。 她穿着裹着蕾丝边的公主裙,今年十九,比唐菀小三岁,就是众人口中唐家的继女——唐茉。 名字是进了门后改的,和唐家没什么血缘关系。 唐茉生得随张俪云,年纪不大,已有媚态,此时乖巧可人,唐菀却见过她在外面的大小姐做派,仗着是唐家小姐,神态颇为傲慢。 被唐菀撞见后,在家怯懦自卑的形象被彻底打破。 唐菀虽没与旁人说三道四,但唐茉心虚,不敢接近她,导致关系一直不温不火。 “小姐,喝茶。”女佣已经捧了杯红茶上来。 唐菀接了茶水,慢条斯理得坐下,好似根本没看到对面母女眼底的焦急。 “菀菀啊,其实待会儿江家人要来人。”张俪云笑得虚与委蛇。 “是嘛?”唐菀神色没变。 “他们过来,肯定是商量两家早些的婚事,虽然是口头定的亲,没立什么字据,可老爷子重诺,还是想履行约定。”张俪云看向唐菀,一副慈母和善的模样。 “江家虽然说,两个儿子任你选,可是那种情况……”张俪云叹息,“你爸不想你嫁过去也正常。” “今天幸亏你爸不在,要不然江家来人了,怕是要闹得不欢而散。” 江家有两个儿子,他家的意思是,可以让唐家随便挑,看似非常有诚意,可问题是…… 江家老大少负盛名,清贵桀骜,却有个母不详的儿子; 老二偏又是个病秧子,据说身体有疾,活不过二十八,所以性子乖张,偏执暴戾。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把闺女往江家送,毕竟只要嫁过去,位置稳,就能显贵一生。 张俪云就是属于舔着脸也要把女儿塞进去的那种。 可唐菀的父亲偏疼她,觉得这江家的富贵就是没了边,嫁过去也是遭罪,他不同意,以至于这门亲事迟迟没有决断。 毕竟她嫁到江家…… 不是给人做后妈,就是注定要守寡! 而此时的一隅茶馆包厢内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怎么样?我孙女是不是生得很标致。”老爷子笑声沧桑低沉,单从嗓音就听得出来身体不大好,虚浮无力。 对面的人低头喝茶,余光扫了眼方才唐菀坐过的位置。 其实他这个位置,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侧面,人来人往,只记得她那双眸子生得极漂亮就像是落雨后的平江城,轻则朦胧,身段莹莹。 “唐老,外面的人都说我活不过二十八,其实您想给她找个庇佑,可能我哥更合适。” 老爷子没作声,只是打量着他,这么好的人,怎么…… 偏偏命短! 002 江家五爷,似妖却命短【新书求收】 男子指尖摩挲着杯子,视线看着茶碗里的竹叶青,“唐老,您应该考虑一下我哥。” “你哥那脾气……”唐老无奈,“他家还有个混世小魔王,太难缠,我们家情况你也清楚些,她和继母关系不好,大概也不愿意给人当后妈。” 想到自己的侄子,男子嘴角略微勾起,想起小家伙喜欢吃甜食,这家的松子黄千糕的确不错,改日回京,给他带点。 “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比较合适,我孙女可是平江性子最好的。”唐老提起孙女,眼底浮现一层笑意。 “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压力,行了,不提这个,评弹听了,喝了茶,吃了糕,人也瞧了,陪我走走,刚下过雨,外面空气好。” “嗯。” 老爷子抿了抿嘴,看他的神情复杂。 此时的唐家 唐菀听完张俪云的话,抿嘴笑着,“是啊,得亏父亲不在,要不然就他的脾气,肯定要和爷爷闹起来的。” “老爷子是重诺守信,你爸是心疼你,其实谁都没错。”张俪云心底是不喜唐菀的。 她嫁过来的时候,唐菀年纪不小了,已经懂事,讨好不了,不过她性子不错,不骄纵,这么些年相处,虽有摩擦,却也相安无事。 说到底暗中也较着劲儿,只是随着老爷子身体不好,摩擦逐渐增大。 “菀菀,你觉得江家那两位,你更中意谁?”张俪云试探开口。 “我都没见过,谈不上中意谁。” “那待会儿你要不要去楼上,要是江家人过来,你爸和爷爷又不在,如果执意和你说起这门亲事,我怕你不好应付。” 她笑得和善,好似处处都是为了唐菀好。 唐菀却直接搁了茶杯,动静略大,哂笑,“俪姨,其实您不必和我绕弯子,你打得什么主意,我心底很清楚,外面都传开了……” “说你想让唐茉取代我嫁到江家!” “菀菀,你这是听谁胡说的。”张俪云的确有这个心,女儿显贵,她在唐家地位也能跟着提高,以后分财产说不准也能多拿些。 “我不用打听,自然有人告诉我。”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瞒着你,我是这么想过,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为了我?”唐菀挑眉。 “你爸不同意,老爷子却执意要把你嫁过去,江家要的不过是唐家一个女儿,茉茉完全可以过去。” “我们母女这么些年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也多亏了唐家,总要付出一点的。” “比起茉茉的幸福,我更希望你过得美满。” 唐菀呷了口温茶,分明是自己先想借着女儿攀附权贵,居然敢说是为了自己好,这脏水泼得莫名其妙。 “俪姨,您既然是为了我好,那我也坦诚和你说说。”她放下水杯,就这么端端坐着。 那举手投足皆是教养和风度,这东西骨子里透着,学不来。 “如果唐茉真的这样嫁过去,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他们可能觉得,是我不想嫁,才把她硬推出去的。” “弄不好,还会在背后编排我一个心狠,苛待继妹。” “再者……你让她这么嫁了,你让江家怎么想我?说我瞧不起他们家?居然找人搪塞?” “您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就不该让我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中。” “最后一点,俪姨……”唐菀勾唇轻笑,那好似落雨平江的眸子,瞬间迸射出一丝凌厉。 “江家啊……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想送,人家未必肯要。” 最后这话,已经不是单纯说话,而是拿着刀子狠扎母女俩的心。 “我的事,自己能处理,就算是不想结亲,也会亲自和江家说,不用俪姨操心。” “有些话我听到了,或许您该担心一下,有些事会不会被父亲听到。” “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 张俪云的脸一阵青白,其实她压根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如果唐茉能进江家,鸡犬都能升天,以后在唐家,自然不用看这臭丫头脸色。 心思被戳破就罢了,还被警告了一番,妆容精致的脸已经有了几许崩裂之色。 她进唐家十年有余,这次算是与唐菀第一次正面交锋,唐菀平素跟着老爷子住在老宅居多,最近也是老爷子身体不好,为了看病检查方便,才搬到市区别墅住了段日子。 平江姑娘出了名的温婉娴静,而唐菀则是圈内名媛的典范,个中翘楚。 举手投足皆是风雅。 可谁又知道,她骨子里的野性难驯。 ……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陈妈忽然出声。 “老爷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客厅几人回头,才看到门外不远处站了几个人。 唐老拄着拐杖,鹤发白须,一身黑色唐装,虽已到了残烛丰年,眼底浑浊,眸色却极深邃,好似能将人看穿般。 “爷爷。”唐菀立刻起身。 “老爷子。”“爷爷!”张俪云母女也急忙起身,不知他何时归来,更不知他将她们之间对话听了多少,眼神有些慌乱。 唐菀视线却落在他斜后侧的男人身上。 只消一眼,唐菀却永远都记得,初见他时的模样…… 男人偏头看她时,似有湿风吹过,他头顶有片绿荫晃动着,在他一身白衣衫拓下层层温绿。 他跟着唐老往前走,原是藏在树荫下,越光而出时…… 天光正好,阳光浓艳,灼人热烈,落在他身上,他周身好似笼着层光,眼底是柔和的暖,唇角却是苍凉的冷。 身上像是有万千光华,骄矜金贵到了骨子里,外表、骨相,无一不细。 “这就是江家的老二。”唐老边走边介绍,虽在家中排行老二,据说在整个江家族谱排第五,所以四九城的人,都唤他一声五爷。 “唐夫人。” 他音色比山风暖,可仔细一听,也能品出其中的冷漠疏离。 他又在看唐菀,客气有礼的唤了声,“唐小姐。” 有那么一瞬,唐菀觉着自己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了,猛烈敲击着胸腔,似是要把那截细细的肋骨撞断。 周围太安静,一切都会被无限放大。 比如狂乱的心跳,紊乱的呼吸。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四九城内对他的评价: 江家这位爷啊,啧—— 七分妖致,三分仙骨。 可惜…… 命不久矣,活不过二十八。 唐菀当时就是抿了抿嘴,心底觉着可惜,既然形容是这么好的人,怎么偏生是个短命鬼。 说是多智近妖,所以慧极必伤。 不过之后她才知晓,祸害妖孽遗千年是什么意思。 此时某人也在打量着唐菀,这一路上,唐老没少夸她,形容都是温婉娴静一类,可事实好像并不是如此…… 温软的皮相,是看似最温的酒,殊不知……却藏着最呛喉的烈。 ------题外话------ 新书来啦~ 其实原本早就该开文了,只是中间一直有事,开头也磨了很久,看了今天星座运势还不错,就决定今天挖坑啦。 全新的故事,希望大家会喜欢。 每次开文都很忐忑,所以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收藏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啊。 【收藏有奖】潇.湘前1000名收藏并且留言的读者,奖励50xxb(奖励会在签约后正式下发,一个id领一次) 【开文时间】10月26号,就是下个周六,老时间月初等着你们~ 每本书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感谢一直以来大家对月初的陪伴,希望这本书也能陪我一起走下去呀~ 一惯的暖宠风,月初坑品素来有保障,卑微的希望大家多收藏留言啊( ̄3)(ε ̄) 003 五爷久病乖张,不会做人?我教你 宿雨后的天,微风虽凉,却带着盛夏残留的热。 那人跟着唐老进屋,视线与唐菀交织,她略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此时风从门外吹来,心底莫名有点燥。 “五爷,您坐。”张俪云克制着紧张,偷摸打量着面前的人。 在他这个年纪,在四九城里能被称为爷的屈指可数,虽然年纪不大,和他说话也要客气三分,毕竟传闻这位…… 脾气不大好。 许是久病的原因,生了一张冷白皮,白霜料峭般,不易亲近。 “唐夫人客气了。”声暖意凉。 唐菀的目光此时已经落在了自己爷爷身上,唐老忽然大笑,“菀菀啊,你说巧不巧,我就出去遛个弯,居然碰到了小五,这就跟他一起回来了,平江这地方就是太小。” “那是挺巧。”唐菀并没戳破他,转而看向他身侧的人,客气喊了声,“五爷。” 那人只是点头,眼风淡淡,好像对她一点兴趣没有。 这江五爷名叫江锦上。 就是个病秧子,据说病重时,不是卧病在床,就是依靠轮椅代步,也是近些年身体才好些。 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人,江家人恨不能把他养在温房,怎么可能任由他在外面瞎溜达! “喊什么五爷,你们也差不了几岁,可以喊声哥。”唐老笑道。 那人没作声,不过唐菀有自知之明,人家是给爷爷面子才没反驳,她不可能不识趣,真的喊他哥。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唐老见这两人皆是神色淡淡,立刻转移了话题。 方才他们在外面,也只能看出屋里气氛有些不对劲,隐约听了些,不太真切。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张俪云随即开口,生怕迟了半秒,唐菀会说出些什么。 此时唐家的佣人刚泡好茶端上来,张俪云立刻抬脚踢了踢身侧的人,唐茉正看着斜对面的人发懵,忽然被踢了下,恍然回神。 “妈?”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五爷送茶。”张俪云很会见缝插针。 “好。”唐茉立刻起身,从佣人手中接过茶水,因为紧张,杯子又烫,捧在手心,杯底撞着瓷托,叮当作响。 她随母亲改嫁进入唐家后,也见过了不少人,可从未见过像面前这样的人。 骄矜,养尊处优,举手投足皆是风度。 不了解的时候,看的就是颜值,江五爷无论是外表还是骨相,皆属上乘,唐茉也是少女怀春,怎么可能不心动。 同为女生,唐菀看得出来她的那点心思,抿嘴没作声。 “你这孩子,愣着干嘛,瞧你紧张的,把茶递过去啊。”张俪云催着她,有些怒其不争。 给她制造机会,不知道表现。 “五、五哥,您喝茶。”唐茉模样标致,声音娇嗔。 正值妙龄,略微垂着头,面红娇羞,怕是少有男人不喜欢。 唐菀端起面前的茶水,刚低头抿了口茶水,就听到他说了句,“唐茉?” 他居然知道自己名字,唐茉脸更红。 “方才唐老让你姐姐喊我哥,她尚且知道不合适,懂规矩,知道拿捏分寸,什么场合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你……”他略微挑着眉眼。 “应该多和她学学。” “说话做事,要配得上自己身份。” 唐菀喝了口水,抬头看了眼唐茉,她站在那里,脸涨得更红,端着茶杯的手抖得更厉害。 都说这江五爷久病乖张,还真是不假。 他这番话,几乎等于是告诉唐茉: 她尚且不敢喊他哥,你的身份更不配! 而且她和唐茉关系本就微妙,这人偏又捧着她,踩了唐茉一脚。 更狠。 而且他这话似乎隐有深意: 最近平江关于唐茉要代替唐菀嫁到江家的风言风语很多,怎么传出去的,聪明人都看得出来,这番话也是变相告诉他们母女,身份不配,别肖想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五爷,不好意思,她年纪小,不懂事。”张俪云立刻上去,接了茶水,将唐茉不动声色挡在身后,亲自给他捧了茶,“您别和一个孩子计较。” 张俪云怎么说也算是他长辈,亲自送茶,他也愣是没接,而是话锋一转,忽然扯向了别处。 “提起孩子,我忽然想起我的侄子了。” 张俪云不知道他想干嘛,只能笑着附和,“这个我知道,听说聪明又可爱。” 夸孩子,挑着好的说,准没错。 “我自己没有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不过我哥能把孩子教育得很好,那是因为在我侄子很小的时候,他就没把他当孩子看。” “因为我哥说……” “小时候不把他当人看,长大了,他也成不了人。” 张俪云站在那里,登时脸色发青,方才被唐菀怼了下,现在又被江五爷狠狠打了一耳刮。 脸疼! “唐夫人,您觉得我哥的教育理念对吗?他说如果父母不尽责,不能正确教他怎么做人,孩子出了社会,就会有别人教他做人。” 他声线徐徐,只是嘴角那抹苍凉,却冷得更甚之前。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 张俪云没教会唐茉做人,所以…… 他来教! “我觉得很对。”张俪云此时只能硬着头皮附和,饶是心里再窝火,也不能反驳。 唐菀低头喝着水,江五爷嘴毒就算了,心还这么脏。 架着他哥的名义,张俪云若是反驳了,那就是反对他哥,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借刀杀个人,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张俪云母女是吃了哑巴亏,被人扇了巴掌,还得拍手称他打得好,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唐茉更是没脸,借口去洗手间,钻回了房。 她今日还特意盛装打扮,此时却宛若一个跳梁小丑。 唐菀虽然和这对母女积怨已久,现在也算一家人,到底没公开撕破脸,有些话不会说得那么直白。 今天算是出了口气,她喝了口茶,入喉之处,只觉得身心舒畅。 她知道有些人,杀人大可不用刀,而这江五爷显然就是个中高手。 摘花飞叶,皆可伤人。 而江锦上此时出去接了个电话,估摸着是家里打来的,聊了几句就挂了,转身准备回屋。 “五爷,听说平江城那些代嫁的风言风语就是那对母女传出去的,您刚才警告她们是对的。” “警告她们?”江锦上声音温缓,“她们值得我上心?” “那您是……为了唐小姐?”方才在外面都能感觉到屋内的剑拔弩张,况且唐家抢遗产风波不断,踩那对母女,等于变相抬了唐菀。 “毕竟如果婚事成了,她不是我嫂子,就可能是……”我媳妇儿。 随他而来的几个江家人面面相觑,五爷这话说得是不假,可他们此番过来…… 不是退婚的? 怎么莫名其妙像是开始“护媳妇儿”了。 ------题外话------ 今天新书正式开始更新啦,久等啦~ 我回来啦,大家都还在吗? 我们每天仍旧是老时间,上午十点。 感谢大家的等待,谢谢所有在评论区留言等待的各位,看到好多熟人,心里也特别安心。 也特别谢谢已经给月初打赏投票的美人儿,因为人比较多,所以没办法一一感谢,真的开新书既紧张又忐忑【捂脸】 PS:因为是公众期,暂时日更,不定时加更哈~ 感谢支持,明天十点准时再见呀。 004 暗戳戳惹人心动,她应该很好顺毛 江家来的若是旁人,事情发展不到这份上,偏是江锦上,说话自留三分,看似收着力,可一巴掌抽过去…… 不见血也让能你肉疼心颤。 不过饶是唐老挽留,他也并未留在唐家吃饭。 “原本就是和唐老偶遇,来得匆忙,改日再正式登门拜访。”他声线温缓,与长辈说话非常谦恭客气。 “你执意这么说,那我也不留你,菀菀,帮我送他一下。” 唐老很欣赏江锦上,居然还知道帮他圆谎,只是这孩子就不能给力点! 给我活得久一点嘛! “那就麻烦唐小姐了。”江锦上并没客气或者拒绝,显然是有话和她说的。 唐菀点头,送他出门,江家车子就停在门口。 “有空单独聊几句吗?” 江家人本就是为了两人婚事而来,他想和自己私聊,说得大抵也是这个,唐菀点头,“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 刚见识过江锦上的厉害,唐菀和他说话都要客气三分。 “这里我不熟,你安排。” “好。” “上我的车?”江锦上说话绅士而客气,永远都是问询语气,不会让人觉得丝毫不舒服,“说完话我就送你回来。” “谢谢。”唐菀也没拒绝。 只是江锦上的车与常见的不同,显然是为了照顾他的身体特别订制的,唐菀今天穿了袭长裙,抬手收拢裙子,小心翼翼上了车。 车厢很大,两人虽然共乘一排,中间却隔了一人距离。 唐菀低头给自己爷爷发信息,无非是告诉他可能会迟些回家,却不曾想老爷子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爷爷。”唐菀压着声音。 “我眼神不好,你给我发什么信息啊,这都中午了,你干脆找个餐厅,有什么事边吃边聊。”老爷子嗓门贼大,整个车厢的人都听到了。 唐菀敷衍说道,“知道了,我很快就回去。” “小五人不错,你和他好好处处,晚点回来也行,他第一次来平江,我们平江人热情好客,你好好招待他一下。” “……” 唐老挂电话之前,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人家可是为了你来的。” 坐在副驾的江家人低头闷笑着,唐老这意思也太明显了。 唐菀挂了电话,垂着头,那叫一个尴尬。 江锦上却直接问了句,“我们去哪家餐厅?” 唐菀:“……” 她有说要去餐厅? 不过此时骑虎难下,唐菀只能快速问了下他的口味和喜好,“您有什么特别喜欢,还是不吃的……” 他身体不好,按理说会有很多忌口的东西。 “我都可以,你选就行。” 他这话说完,正副驾驶位的两人面面相觑: 您说什么都对,您一点都不挑食! 整个江家都知道,他们家两个人最挑食,一个是五爷,另一个就是家里那个小祖宗。 只是江锦上的身体不允许他挑食,所以他们家的情况通常都是,某个做大哥的人,一边盯着自家儿子,一边守着自己弟弟。 他母亲看不过眼,直接说道:“小五,你也是做叔叔的人了?就不能给你侄子做个好榜样?” 江锦上只是挑眉说了句:“好榜样也需要坏典型衬托,大哥是他父亲,红脸给他做,我做恶人,给他当反面教科书,不是挺好?” 说着,还把自己小侄子挑出来的胡萝卜丝又夹到了他的碗里。 “不要学叔叔挑食,叔叔身体不好,就是挑食挑出来的毛病。” 某个小家伙看着碗里的胡萝卜丝,小脸懵逼。 当时江家所有人的表情都是: 无非是不想吃那几口菜,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然后某人就正大光明开始挑食,美其名曰给侄子树立典型。 他现在说吃什么都随意,如果这位唐小姐选的餐厅不合他胃口,只怕筷子都不会动一下,场面怕是会难看啊。 唐菀根本不知道江锦上口味刁钻,选了家自认为不错,口味清单,环境也好的餐厅。 车子抵达,由于唐菀坐在内侧,江锦上先下了车,驻足等她。 这车子是为了江锦上身体特别定制的,车内有许多扶手,甚至还有些精巧设计,总之是方便他的,正常人乘坐,反而会觉得不方便。 唐菀从里面挪出来,下意识要找个东西扶一下撑下身子,只是车内结构不同,手指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可攀扶的东西。 “唐……”江家人知道正常人第一次坐这车,都会这样,刚想帮她一把。 话没说完,江锦上就开口了,“需要帮忙?” 唐菀尚未作声,就看到一只手出现在自己面前。 指甲修整得非常整齐,冷白色,骨节纤细而分明,指节很长,却非常匀称。 “不用,没关系。” 唐菀想到唐茉不过喊了他一声五哥,就被斥不配,这人就是长得再好,也不敢轻易对他放肆。 他客气绅士,自己不能得寸进尺啊。 唐菀下车小心,江锦上就站在车边,下意识抬手遮了下车顶位置,防止她头碰到…… “谢谢。” 一个有颜有身高的男人,绅士又体贴,唐菀瞬间觉得,方才跃动不安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祟。 两人距离算是比较近的。 他看着身形单薄,可身影笼罩下来,却能将她整个人都笼住。 身上散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夹杂着一点甘苦的药味,不算刺鼻,糅合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意外心动。 她感觉自己发顶忽然蹭到了他的手心…… 就好似春来的一场惊蛰,她心底倏得狠狠跳了下。 “慢点儿。”他声音带着点京腔,慵懒随性。 离得太近。 虽然两人之间隔了稍许距离,可那声音却好似带了点回声,在她心上砸过一下又一下。 压迫着心脏,猛烈跳动,生生在她脸上染了一层红。 胭脂色,娇而俏。 “谢谢。”唐菀咬唇,这江五爷未免太绅士了吧,就是…… 命短了点。 …… 唐菀下车后,道谢就领他往餐厅走,她之前在网上订了位置,服务生领着他们往包厢走。 “这家餐厅菜色比较清淡,应该适合你的口味。”唐菀笑道介绍。 江锦上只是点头,并没说任何话,只是忍不住搓了搓手心。 他只给自家侄子顺过毛,他的头发,剪得短…… 硬得扎手。 而她的发质太软,从手心蹭过,感觉有些…… 钻心的痒。 应该很好顺毛吧。 此时的京城江家,一群人也在围桌吃饭,得知唐菀居然和江锦上单独在外用餐,难免忧心。 只有某个小家伙认真挑着碗里的胡萝卜,“二叔又不吃人,还能吃了婶婶?” 众人面面相觑,这要是把人吃了倒好。 “喊婶婶不合适?”身侧的人提醒,这种称呼被有心人听到利用,可能会惹起不必要的风波。 他弟弟倒无所谓,京圈都知道他脾气不好,他那点名声也不怕被败坏,只怕毁了人家小姑娘的清誉。 “难道你想娶她,做我后妈?”小家伙憋着嘴,戳着碗里的米饭。 离开了母亲这么久,他爸终于想找第二春了? 那人没作声,只是默默把他挑出来的胡萝卜一股脑儿得倒进了他的碗里。 小家伙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表情悲壮而沉重。 渣叔走了,渣爸来了! ------题外话------ 今天是给暗戳戳撩了把媳妇儿,又给侄子做榜样的五爷。 他这种就是看着千好万好,骨子里挺坏的。 小侄子:渣叔! 五爷:头发扎手,挑食,啧—— 小侄子:…… 我看有人给五爷和菀菀取了cp名呀——【姜糖】,^_^ 感谢昨天所有小可爱的打赏和票票,今天也要继续给姜糖夫妇留言打卡呀~ 005 你想嫁给我吗?退婚变相亲? 餐厅内 服务生领着二人进了包厢,唐菀看到屋内陈设,心头狠狠一跳。 “唐小姐,抱歉,因为您预订得比较迟,只有这种大的包厢了,如果要小包厢,可能需要再等半个小时左右。” 屋内一张大圆桌,足以容纳十余人,这样的桌子两个人怎么坐? “五爷,您看这个……”唐菀还是征求了下某人意见。 “我都可以,你安排。” 餐厅外面公共用餐区,人流熙攘,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她咬了咬牙,“那就这间吧。” “好的,你们先坐,马上有人给你们上茶,安排点单。” 唐菀自然让江锦上坐了上首,某人也没客气,只是她自己踟蹰着…… 这种大桌子,紧挨着太亲昵,离远了不方便说话。 犹豫着,她还是寻了个离他有段距离的位置坐下,因为不熟,气氛难掩尴尬,直至有服务生进门上茶点单。 “我对这边不熟,你看着点吧,不用点太多,两个人够吃就行。”江锦上将点单平板直接推到了唐菀面前。 唐菀也没客气,点了个碧螺虾仁,松鼠鳜鱼,樱桃肉和炒时蔬,又加了一道银鱼汤,都是她经常吃觉得味道很好的。 “您还想吃什么?”唐菀点完菜,礼貌性的又侧头,再度征求他的意见。 这一转头,四目相接,他正端着茶杯,一边抿着茶水,一边看着她,目光直接,冷白皮,没血色,衬得瞳仁更加漆黑如墨。 他点着头,“你决定就行。” 唐菀被他看得呼吸一沉,转头将平板交给工作人员,服务生一出去,包厢气氛转瞬又变得诡异起来。 “唐小姐,我身体不大好,说话声音可能没那么大。”江锦上摩挲着杯子,打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意思就是: 你坐得太远了! 唐菀只得硬着头皮往他那边挪了两个位置,他仍旧没作声,只是那张冷白皮的脸,寒意料峭,让人难以亲近。 他就盯着自己,直至两人之间再无空位,才低头抿了口茶,继而抬眼,认真看着她。 唐菀心跳宛若擂鼓,两人不熟,这样的距离跨越了安全线,男人身上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激,带着危险信号。 她余光一闪,感觉到有东西靠近,稍一抬头,就看到江锦上已经伸手过来。 “五爷?” “别动。”他声音温缓,语气却极为强硬。 她感觉到那双手越过她的脸,从她发顶轻轻拂过,似乎带过了一缕头发,指腹从她头皮轻轻滑过,温软带着细密的热度。 好似盛夏晴空骤雨,猝然而下,打得人呼吸都乱了。 “头发有些乱了。”可能是角度问题,唐菀感觉…… 他身影笼罩着自己,就好似被他拥于身影下。 “唐小姐,你怕我?” 说话间,江锦上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没有。”唐菀随手拢了下头发,他方才拂过的地方,热意残留,徒徒惹人心颤。 江家人此时正贴墙站着,某人身体不好,家里吩咐,不得离开他超过一米。 看到他家五爷做了这种动作,瞠目结舌! 唐菀表现得还算镇定,看不出仓皇紧张,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他们五爷肯定是心存敬畏,刚才在唐家,对那对母女连消带打,那么凶残,这唐小姐也不傻,看他这么偏执乖张,肯定会敬而远之。 所以他家五爷是在给唐小姐顺毛? 头发乱了?有吗? 唐菀理了下头发,刚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就听到身侧传来一道温缓的声音: “唐小姐,第一次碰面说这种话,可能有些唐突,你……” “想嫁给我吗?” “咳——”唐菀大概猜到他会说些什么,只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如此直接。 刚才还沉浸被顺毛的心悸中,被他这话刺激得,差点被一口茶呛了嗓子。 一侧的江家人也是互看一面,瞠目结舌: 我的五爷,虽然说直接点是很好,但是……您这有点太简单粗暴了吧。 “我们家就兄弟两个人,我哥的情况你大概也清楚,脾气很好,还有个儿子,是个认真负责的好男人;我侄子也乖巧可爱。” 脾气很好? 唐菀悻悻笑着,这位江五爷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整个商圈谁人不知道,他哥冷傲又古怪。 据说江家那位小祖宗更不得了,因为母不详,江家人偏疼,实打实的小魔王,挺霸道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个难伺候的主。 不过唐菀还是配合得点头,嘴角扬了扬,挂起商业性微笑。 您说什么,我就笑笑,不说话。 “我今年25,没有婚史,无恋爱史没经验,也没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烟不酗酒,就是身体不大好。” 他语气清徐直接,唐菀却总觉得这话听着有那么点不对味儿,她忽然想起一些关于他的传闻,据说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某些方面可能…… 唐菀喝了口茶:一个男人过到这份上,也是可怜。 其实嫁给江锦上,就是守活寡,熬个两三年,继承他的遗产,有钱,还有江家庇佑,一辈子无忧,其实也不错。 不过后来,她才知道,传闻这东西,别说一个字了,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江家人面面相觑:咱们不是来退婚的? 这番自我介绍,怎么那么像是来相亲的啊! 此时的江家已经吃完中饭,江夫人还在叹息,“我估计吃完这顿饭,这到嘴的媳妇儿也得飞了。” “那姑娘看着不傻,远离小五是好事。”某个做大哥的人,略微挑眉。 某个小家伙刚哼哼唧唧吃完胡萝卜,“就算不嫁给二叔,人家也不一定嫁给你啊。” 用二叔的来说: 你也就是个带着拖油瓶的中年怪男人。 看不上二叔,人家看得上你吗? 某人只是瞥了眼自己儿子,“你今天中午吃得不多,没胃口?” “没有啊。”那么难吃的胡萝卜,怎么可能有食欲。 “听说缺乏维生素b,会引起食欲不振,明天继续吃胡萝卜,补充维生素。” “……” 渣爸还不如渣叔! ------题外话------ 新的一周啦~ 大家继续给姜糖夫妇打卡呀,流言传说这东西,听听就好了,真的一个标点符号都别信【捂脸】 五爷:她好像不想嫁给我…… 江家人:清醒点,我们是来退婚的!!! 感谢大家昨天的留言,谢谢所有给月初的打赏和票票,( ̄3)(ε ̄) 006 不是图你脸,就是馋你的人 江锦上坐姿随意,掩不住那周身的养尊处优,投来的目光平静而深远。 深邃悠远得让唐菀没来由觉得头皮发麻,心脏突突跳着,她承认面前这个男人足够优秀,可这命…… 太短! “唐小姐是不想嫁到我们家?”江锦上轻触着面前的杯子。 “五爷,您和您哥哥都是足够优秀的人物,在京城也是风头无二,我们平江就是个小地方,说真的,配不上。” 江锦上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我们这才是第一次碰面,对彼此也不了解,结婚对彼此也不负责,您觉得呢?” 而此时江锦上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他一动身,屋内几个江家人旋即跟了出去,唐菀这才松了口气。 他寻了个较为僻静的角落接起电话,“喂——” “五哥,还没回来?退婚的事怎么样了?” “比想得顺利。”他手指下意识搓动着手指,眼风淡淡。 “呦,那姑娘不想嫁到你家啊?这姑娘不傻啊。” “大哥就不说了,带了个拖油瓶的老男人,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想嫁也正常,就你吧……” “不是我说你啊五哥,你在外面的名声真不好,嫁给你图什么啊,图你脾气臭,图你命短?” “要我说啊,现在想嫁给你的,不是图在你死后能继承一笔钱,就是图你的脸,馋你的身子,馋你的人。” 江锦上眸子略微收紧。 馋……身子?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他说得出口。 “我觉得这小姑娘思想觉悟够了,最起码知道避开火坑……” 江锦上回到包厢后,菜已经上齐,方才对话被打断,再重新拾起难免有些尴尬,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提起,明白彼此就行。 只是唐菀没想到江锦上提前让人结算了账单,说好她请客,却白白欠了人家一顿饭。 回去的路上,两人话也不多,毕竟不熟,强行找话题聊太尬,不过途中唐菀手机来了次电话。 “喂,爷爷——” “……” “没关系,我自己能回去。” 她和唐老本就不住在市区,而是住在郊区的老宅子里,这次也是为了陪老爷子体检才搬到市区别墅小住几天。 本来今天就定了今天下午回老宅,老爷子希望唐菀和江锦上多接触一下,没打扰他们,先收拾东西走了,说是赶着陪老朋友下棋逗鸟儿去。 老爷子意思很明显,唐菀只能回了句,她可以收拾东西自己回去。 “你要去哪儿?需要送你吗?”江锦上客气说道。 “送我到家门口就行。” 车子停下后,唐菀考虑到自己欠了他一顿饭,两人以后见面机会怕是不多,想还了这份情,“五爷,您稍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给您,就是平江当地的特色糕点,您别嫌弃。” 江锦上没作声,反而是紧跟着江锦上的人,将情况如实转述给了本家,江家人一听这话,心底觉得唐菀这孩子是真不错。 不是什么恋慕权贵的人,知礼也懂分寸。 只是唐菀刚推开门,就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坐在自家沙发上,楼上也传来阵阵嬉笑声。 玄关处散落着一堆鞋子,而她的拖鞋早已不翼而飞,她略微挑眉,一个佣人就慌张跑过来,“大小姐,您回来了!” “老爷子收拾东西回老宅,夫人陪着一块儿去了。” 张俪云之前被江锦上打了脸,直斥她想攀附江家,她此时肯定要千方百计在老爷子面前表现自己贤良淑德,可以理解。 “那这些……”唐菀瞥了眼玄关处散乱的鞋子,她一直陪老爷子住在老宅,逢年过节才回来待两天。 “二小姐的几个同学来了,说是要做什么小组作业,您稍等,我去给您找拖鞋。” “不用了。” 唐菀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穿着夸张,造型前卫。 倒不是她觉得打扮新潮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学生,只是这种做派,真不像是来写作业的,反而像是…… 来搞派对的。 “姐姐好。”两人一听佣人称呼她大小姐,急忙起身。 唐菀之前在一隅茶馆买了几盒糕点,只是还没来得及拆封江锦上就来了,她是打算将糕点作为谢礼送给他,有来有往,也不算欠他什么,可此时…… 她却在茶几上看到了自己的糕点,已经被拆封包装,东西也被吃了大半。 饶是如此,她也没表现出半点怒意,还和两人微笑打了招呼,继而淡定得看了眼一侧的佣人,“陈妈呢?和爷爷一起回去了?” “她在楼上,说是帮您收拾东西。” 唐菀听着楼上嘈杂的声响,隐约好像听到了陈妈的声音,也顾不得江家车子还停在外面,快步往楼上走,就看到自己房门打开,而声音就是从自己屋里传来的。 “二小姐,我来收拾就行。” “没关系,帮姐姐收拾一下东西是应该的。” 唐菀进了门,就看到自己卧室挤了一群人,人多手杂,她的卧室已经不能看了。 陈妈一个六十多岁的人挤在一堆年轻人中,显得势单力孤。 动了她的拖鞋,拆了她的东西,现在还带着一群人,假借帮忙为名,闯入她的卧室,唐茉不敢和自己硬碰,刚才又被江锦上打了脸。 这是明知道她要走…… 变着法儿的来膈应她啊。 ------题外话------ 开始更新啦,其实我不是什么小萌新了,可是每次开新书还是忐忑得要命,我希望自己越写越好,可又怕写得不好辜负大家的等待和厚爱,特别焦虑。 最近几乎都是2000字的章节,写三个小时左右,总觉得还是不满意o(╥﹏╥)o 大家等更很辛苦,也谢谢大家在我开新书的时候就这么支持我,所以给大家加更几天,追文的都知道,公众要按字数等推荐,所以很少加更。 今天三更,老时间,十点,十二点,和下午三点,大家多多收藏留言吧~ 潇.湘粉丝居然破百了,谢谢大家的支持,mua~ 007 关门捉贼,想搞事情我奉陪(2更) 唐菀刚出现在门口,就引起了人的注意,她卧室放置着照片,这群人饶是没见过本尊,也知道她是谁。 低声喊了声“姐姐好”,几个人纷纷退出了卧室。 “姐,你回来啦!”唐茉对她一笑,人美声甜。 唐菀扫了眼略显凌乱的卧室,眸子紧了紧,脸上却瞧不见半点异色。 “爷爷说你们今天要回老宅,他先走了,陈妈给你收拾东西,我来帮帮忙。” “就是我手比较笨,你看,我是一片好心,好像越帮越乱了。” 她抱歉笑着,看起来单纯无害。 简单几句话,就把唐菀后面的话给堵死了。 毕竟别人好心帮忙,虽说做得不好,可她现在发作,就显得太小气。 “这些都是我同学,人有点多,弄得好像有些乱,真是不好意思。”唐茉继续道歉。 唐菀只是笑了笑,“没关系,就是楼上现在有点乱,你带你同学下去玩吧。” “嗯。”唐茉笑着招呼同学往下走。 几人下楼,还在低声议论着。 “茉茉,我们这么做,你姐真不会生气?” “生什么气,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唐茉带着几个同学下楼,七八个男男女女,是不是故意的,大家也不傻。 只是唐菀久居老宅,平素极少露面,加上两人是继姐妹,关系比较特殊,平素说话都不多,更别提闹红脸。 况且她也道了歉,还有这么多人在,唐菀若是没有合适的借口,没办法发作。 弄不好,自己反而会落得个苛待继妹的恶名。 这群人离开,陈妈才叹了口气,有些抱歉地看向唐菀,“小姐,真是对不起,我这……” “没事。” 陈妈是唐家的老人了,以前是跟着老太太的,她过世后才照顾起唐菀,六十多岁了,怎么可能弄得过一群年轻人。 唐菀弯腰,将地上一条丝巾捡起来,她到这里是暂住,带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并不费劲。 “小姐,好像少了点东西。” “嗯?”唐菀蹙眉。 陈妈将首饰盒递给她,唐菀只是来暂住小几天,就带了几样首饰搭配衣服,少了什么,一清二楚,“周围找过了?” “找清楚了,都没有,不过我刚才看到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看首饰盒,说是随便瞧瞧,后来二小姐一直嚷着要给你收拾行李,我就分了心,我看那东西八成是……” 被人顺走了。 “不过我没亲眼看到,可能是丢在哪里了。”无凭无据,陈妈也一脸为难,“这二小姐分明就是故意的,你看把房间弄成什么样子了,哎——” “老爷子刚走,就叫了一堆人回来,我看是把在江五爷那里受的气,完全发泄在你身上了。” “您平时就是对她太客气,你看她……” “行了,您别气,行李我待会儿自己收拾,下面还有一群客人,我一直待在楼上不好,陪我下去打个招呼。”唐菀笑得和气。 “说回来做什么小组作业,我听他们说的话,已经约了待会儿出去兜风,老爷现在出差在外地,不知道他在家时,二小姐是不是也这般放肆!” 陈妈也是一直住在老宅,根本不知这边的情况。 唐菀下到一楼时,一群人还在嬉闹,似乎是在谈论某个娱乐圈的八卦,说谁离婚分手,谁又整容了。 许是唐菀方才在楼上给他们感觉太和气,一群人虽然客气得和她打了招呼,却并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是平江名媛圈子的典范,素以温婉和善著称,脾气出名的好。 她直接寻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双手略微一拢裙子,住在那里,也是仪态端正,与他们姿态形成鲜明对比,云泥高下,一眼分明。 “你们都是唐茉的同学?”唐菀过来后,气氛还是有些微妙的。 一群人应着,声音高低不齐。 “今天一共来了多少人啊?”唐菀看向唐茉,笑得人畜无害。 “就8个同学,有个小组作业要讨论,在家里比较方便。”唐茉刚升入大一,交了些新朋友,带回家也是种变相的炫耀。 “那人都在这里了?”唐菀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都在了啊。”唐茉对唐菀毕竟不了解,此时还得意洋洋,踩了她一脚,唐菀还拿她没办法。 “陈妈,麻烦您出去和江五爷说一声,说我找他借两个人。” 唐茉一听江五爷,脸都白了。 这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气度、做派都最好的人,却也是最狠的。 “五爷?”陈妈也是有些错愕,显然并不知道江锦上还在外面,她靠近唐菀,低声询问,“小姐,您这是要干嘛?” “您就说,我找他借几个人用用。” 唐菀不解释,陈妈只能硬着头皮出去和江锦上说了。 他并没多问,让手下几个人进了唐家,自己也跟了进去。 “五爷,我就是借两个人,您不用特意下车。” 唐菀只是借两个保镖,他来做什么? “听说你家里客人很多,不知道你借人做什么,担心你人手不够用。” 唐菀蹙眉,就算我人手不够,你一个病秧子,能顶什么用? “姐,您这是做什么?”唐茉虽然在笑,心底却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唐菀冲她扬了扬嘴角,缓缓吐出两个让人心颤的字: “捉贼!” 唐茉和她这群同学尚且不明白唐菀想干嘛,就看到四五个黑衣男人进了屋,统一墨镜,高大魁梧。 端端往那儿一站,就有种黑云压城的紧迫感,几个学生不明所以,又没见过这阵仗,已吓得够呛。 抓贼两个字,一刀子扎进来,吓得一群人更是脸白窒息。 江锦上环顾四周,寻了个最佳观赏位坐下。 看戏! ------题外话------ 大家找好观赏位。 五爷:最佳位置已占。 我:…… 五爷:我是病人,身体不好。 我:…… 008 唐小姐性子够软,做事却够狠(3更) ?捉贼】两个字,让屋内气氛急转直下。 秋风吹得燥,此时众人浑身只有悲怆的凉意。 “姐,你在说什么啊?”唐茉方才还在为自己小聪明得逞而沾沾自喜,此时笑容僵在嘴角,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屋里丢东西了。” “姐,你该不会以为是我们……”唐茉声音都忍不住提高几分,“我就是好心去帮你收拾屋子。” 唐菀神色从容,“的确少了东西,我已经翻找了几遍。” “唐姐姐,我们就是在门口转了转,没碰里面任何东西。”方才进过唐菀屋子的几人,开始急着解释。 “就是啊,我们可什么都没拿,你可别污蔑我们。” “你东西没了,也不一定是我们拿的啊,可能你放在哪里,自己忘了呢。” …… 几人议论纷纷,那模样已经笃定唐菀是污蔑他们了。 “我们是来做客的,却把我们当贼,也太过分了。” “你们家有钱了不起啊,当我们没看过好东西是不是。” 8个人里,还有三个男生,看到同行女生被欺负,更是义愤填膺,好像立刻要掀了唐家冲出去。 不过江家的人守在门口,几人不敢妄动。 说到底没见过这阵仗。 心里怂! 如果不是江家人在,肯定已经冲过去和唐菀理论,她显然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才找江锦上借了人。 江锦上坐在一侧,神色懒懒,视线却紧盯着唐菀。 几人说了半天,唐菀任是岿然不动,油盐不进,冷静地可怕,他们只能看向唐茉,“唐茉,你姐怎么这样啊,你好歹说句话啊。” 唐茉只会耍点小聪明,况且此时江锦上位置在她正对面,迎上他的那张脸,她心底就发怵。 天生一张冷白皮,眼风昏沉,寒意料峭。 “姐,您这么做的确是有点过分,把我们堵在这里,非说屋里丢了东西,你得有证据吧。” 唐菀只是消消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大可不必这么着急跳脚,如果你们没进我卧室,我丢了什么,也和你们没关系。” “擅自进了别人房间,碰了别人东西,说得难听点,已经挺没教养了。” 她这话成功让刚才争辩的几个人青了脸。 “若想不让人把你们当贼,就别做出那些让人误会的事。” 唐茉咬牙辩解:“姐,我朋友家里条件可能不是那么好,可是没教养这回事,你说得太严重了。” 因为唐菀打得根本不是她朋友的脸,而是在打她的,人是她带来的,肯定要护着。 “你就算瞧不上他们,也不用这么人身攻击吧。” “如果你丢了东西,知道是谁拿的,你可以直接说,把所有人都堵在这里,怕是不合适吧,如果爷爷知道了,您仗势欺人,他应该也会不高兴的。” 唐茉不傻,也算有点小聪明。 “小姐。”陈妈低声咳嗽着,也是想提醒唐菀适可而止。 他们的确丢东西了,可现在无凭无据,甚至不知道是谁拿的,把这么多人困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唐菀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看向客厅一群人。 “这么着吧,谁拿了我的东西,现在拿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要是喜欢,不过是个小玩意儿,我也可以送你。”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神情各异,又仓皇无措,亦有震惊愤怒。 “如果之后被找到,在谁的身上被发现,那性质就不同了。”唐菀继续说道。 她声音温温软软,透着南方小调特有的软哝,可说出的话,却字字戳心。 现在就算有人真的拿了东西,也不敢交出来,周围都是同学朋友,自认做贼,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唐茉却气红了脸,因为唐菀为难她朋友,就是让她难堪啊。 “姐,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之间是有点不愉快,可你也不该把这些情绪发泄在我朋友身上吧。” “如果今天就是没人能拿出你的东西,难不成你还准备把我朋友都困在这里?挨个搜身?” “你这是非法拘禁,非法搜身,都是犯法的!”其中一个男生跳出来,语气义愤填膺,那模样,恨不能要吃了唐菀一样。 唐菀低头看了眼腕表,只是一笑,“其实你们不必这么激动。” “我知道,搜身犯法,强行要求你们做什么,或者翻找你们私人物品,都是不合法的,你们也肯定会觉得我欺负人,所以这事儿我不干。” “不过目前的情况是,我真的丢了东西,平白无故东西没了,我也很懊恼,我早上出门前还看到了。” “这若不是你们拿的,也可能是出了家贼。” 唐家佣人不多,就是几个打扫做饭的阿姨,站在角落偷偷看戏,莫名其妙被点名,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跳出来辩解。 “我们都在唐家干了七八年了,不会做这种事的啊。”偷主人家的东西,那是大忌。 “几位阿姨,你们别紧张,我就是分析一下这件事而已。”唐菀勾唇笑着,“所以思来想去,我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唐菀话都没说完,众人就听到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秋蝉声嘶力竭得扯着嗓子嘶吼,好像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唐菀余光看到有个小姑娘已经吓得小脸惊惧发白,身子发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姐,你这……” 唐茉这个年纪的孩子,极少接触警察,就算在外面横,对警察还是从心底敬畏。 “家里丢了东西,报案捉贼,这很正常。” 江锦上坐在一侧,下意识搓了搓手指,他低头哂笑:抓贼是小,唐菀这是想立威啊! 她就是想让人知道,她的屋子不是谁都能进的,你膈应我,我也千百种法子让你更不舒服。 这小姑娘挺厉害的,性子够软,可做事…… 够狠! 挺有意思的。 ------题外话------ 明天老时间更新,感谢大家的收藏留言礼物和票票~ 因为公众期挺难写的,担心情节不够精彩大家跑了,还要愁各种推荐,担心pk过不了,明天继续加更,大家也要继续给姜糖夫妇打call呀,么么 009 敲打警告,唐家轮不到外人放肆 警笛声呼啸而至,好似盛极了一夏,疏忽一场雨,透心的凉。 唐家客厅内几个学生都是刚升入大一的新生,稚气未退。 面对唐菀这般强势的手腕,就算没做亏心事,也没人想和警察车上关系,都是脸色惊白,身子发软。 “唐茉,你姐太过了吧,报警,这是要把我们都当贼抓了?” “是啊,你看把女生都吓成什么样了。”几个男生佯装镇定。 “我们是来玩的,你这……” 几人知道唐菀油盐不进,只能看向唐茉。 唐茉有小聪明,不傻,唐菀这么做,分明就是针对自己的,此时警笛声越来越近,她也没见过这阵仗,眼神飘忽,心也慌了。 人是她招呼到家里来的,被污蔑成贼,还被警察盘问,那她以后哪儿还有脸回学校。 “姐,丢了什么东西,要不我赔你就行了,你真的犯不着弄得这么难堪。” 警笛声好似魔音,由远及近而来,震得她心神不宁。 说话哆嗦,声线都断断续续。 “茉茉。”唐菀声软,忽然这么亲昵得称呼她,唐茉心脏倏得收紧,“你到我们唐家有十年了吧。” “嗯。”唐茉看着端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人。 优雅从容,仪态万方,从她落座开始,就算客厅多乱,她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就连神情都没一丝错乱。 江锦上双手从容交叠,落在膝上: 她的一句我们唐家,生生把唐茉隔在了门外,太戳心。 “进我们家这么久,我这个做姐姐的,以前没机会给你辅导功课,我比你大几岁,做人的道理还是能教你的,免得再发生上午的事,惹人笑话。” 江家人面面相觑,这唐小姐说话可有点狠啊! 戳人捅刀,还要揭人旧伤疤?生怕唐茉不记得上午被他家五爷打脸的事。 “姐……”唐茉第一次见到唐菀这样,有点慌。 “你说要私下给我赔偿?你这种行为是在姑息养奸,你以为是在全自己面子?那个小贼只会笑你人傻钱多,小恶不惩戒,只会纵容成大恶,你以为你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 “就算我说不追究了,可现在警察来了,你让我怎么解释,说我报错案,报假案?耍警察玩?追究责任,你担着?” “再者说,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 唐菀笑着看向面前的人,饶是她坐着,气势上也没输半分。 “今天我丢了东西,就算我不追究,这么多佣人都看到了,传出去,大家只会说你同学中有个贼,只怕你同学之间也会互相怀疑,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今天这么做,你们也觉得很委屈,难道大家都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们身清影正,有什么可怕的。” 其中几个人面面相觑,这话很对啊,他们又不是贼,有什么可担心的。 “刚才大家都很激动,我能理解,待会儿警察来了,如果能证明你们都没嫌疑,赃物也不在你们身上,我会挨个道歉。” “我找五爷借了几个人,不是想困着你们,我只是不想你们因为一时冲动离开了这里。” 唐菀嘴角扬着一抹很淡弧度,那眼神却没有半点温情,低头轻笑着。 “如果警察是从学校找你们问话调查,那场面怕是会更难堪。”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们好,你们说呢?” 几个学生都被警察到来吓懵了,此时唐菀这番话更是让几人后背发凉。 要是真冲出去,再被警察抓回来,怕是以后都不能见人了。 唐菀看他们没说话,只是一笑。 “如果大家觉得我做得实在不妥,现在离开也行……” 江锦上身后的几个人差点憋不住笑出声。 唐小姐这种做法,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警察都堵到门口了,谁现在走,就是做贼心虚,谁敢动啊。 几分钟前这群学生还叫嚣着,好似被唐菀污蔑,要和她拼命,现在却像是被霜打蔫了。 …… 唐茉站在边上,手指攥紧握拳,唐菀这招太狠了。 把你按在地上踩,到头来,你还要对她说声谢谢。 “姐……”唐茉声音抖着。 唐菀抬手,随意拢了下头发,“你高考结束不久,刚进大学,意气风发,刚结识了一群朋友,我也替你开心,今天这事我不是故意为难你同学,更是不想让你难堪,不过你也要明白……” “这里是唐家,尚且轮不到一个外人嚣张放肆,更何况还是个小贼!” “难不成这人以为拿了我一点首饰,戴在身上,身价就能抬高几分,变成千金小姐?” “简直可笑!” 她声音极软,甚至带了几分笑意,唯有最后这几个字! 犀利尖锐,直戳人的脊梁骨。 就是江家人都狠吸一口凉气,我去,这话不可谓不狠。 这哪里是抓贼啊,分明就是想把这二小姐按在地上摩擦啊。 借力打力,敲山震虎! 江锦上手指轻轻叩着膝盖,越发觉得…… 这唐小姐真的很有意思。 ------题外话------ 早上好呀~ 一大早就这么刺激是不是不太好【捂脸】 今天照旧三更,大家记得给姜糖夫妇留言打卡啊~ 感谢昨天大家所有的打赏和票票,笔芯 010 警告继妹,想玩你看心情而已(2更) 唐菀说完,整个客厅静得连呼吸声都好似清晰可闻。 就是唐茉那几个同学都看出了点苗头,方才他们那么放肆,这位唐家大小姐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忍着,蓄力! 当她出手,就让你心颤肉跳。 而此时警车已经停在了唐家门口,佣人立刻前去开门。 江家人原本守在门口,此时已退到了江锦上身后。 “报案人是……”带队的警察进了屋,一行六人,毕竟是唐家报的失窃案,特意多带了几个人。 “是我。”唐菀起身走过去,和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 “东西的确丢了,其实您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找不到,还是被人偷了吧。”警察要搜身,也得问清缘由。 “现在东西没了,金额也不大,劳烦你们跑一趟,我也挺过意不去的,只是今天只有这群孩子进过我房间,又是我妹妹的朋友。” “他们干干净净来了,我不能让他们脏了身子出去啊。” “有些事我不方便做,还是你们比较有说服力,我也希望还他们一个清白。” 江锦上坐在一侧,嘴角忽然浮现一丝笑意。 真没看出来,她还挺会说胡话。 “人都在这里了?”警察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江锦上身上。 “他不是嫌疑人,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进来时,东西已经丢了。”唐菀急忙解释。 “那行吧,如果赃物在谁身上,现在就拿出来,要不然我们只能先搜了。”警察也不想搞搜包搜身这一套,挺麻烦的,如果有人主动站出来自然很好。 这话说完,客厅没动静。 “唐小姐,麻烦说一下你丢的东西大概是个什么……” 听完唐菀描述,警察就让进入过唐菀的学生先站出来,也就在这时候,有个女生双腿发软,坐在沙发上,身子抖得宛若筛糠…… 警察眼睛还是犀利的,“同学,麻烦你站起来!” 他声音犀利深刻,吓得那个女生大脑空白,而她攥在手中的包也被夺了过去,掉出一副点翠的并蒂莲耳环。 “就是这个耳环!”陈妈当即说道。 “我不想偷的,我就是觉得好看,我……我就是看看而已。”女生急红了眼。 面对一群警察,还有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什么样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唐小姐,您这耳环值多少钱?”警察询问。 “可能一万多吧。”点翠镶金,端看也不便宜。 “那这算是金额巨大,可以判刑了。” “警察叔叔——”那女生再也绷不住,眼泪哗哗就往下掉。 “也不小了,学生?学生证和身份证带了吗?” …… 后面的事,就归警察管了,唐菀并不打算真的让她去坐牢,不过小惩大诫总是需要的,让警察把她带回去关几天,吃点教训。 “抓贼”的事情告一段落,唐菀也和其他同学道了歉,还留他们多玩一下。 “……我们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几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忙不迭往外跑,更顾不上和唐茉打招呼。 学生和警察离开,整个唐家就安静下来,佣人在忙着收拾茶几上的糕点和用过的茶杯,唐茉则站在边上,双目赤红。 她没想到,自己同学真的敢顺手偷东西。 怄出一口血,憋了一口气,身子都气得僵硬了。 “五爷,真的很谢谢您,家里现在有点乱,没法招待,原本想给您那点特产糕点,没想到……” 江锦上看她视线落在茶几上的几盒已经被拆封的糕点上,心底有了数。 “你收拾东西,是要回老宅?”他直接岔开话题。 “嗯,爷爷先回去了,我收拾东西,马上也过去。” “我也有事和唐老说,待会儿一起过去,你先忙,我去外面等你。”说完就带人先走了。 唐菀刚请他帮了忙,现在人家还要送自己,更不好回绝,抿了抿嘴,看向唐茉,“茉茉,你不是想帮我收拾行李?跟我上来吧。” 唐家的几个女佣看着两人前后脚往楼上走,吓得不敢说话,却有人偷偷给张俪云打了电话,说了情况。 唐菀并未带唐茉进自己卧室,而是在门口就停住了。 “其实人聪明是好事,但不要瞎抖机灵,把别人当傻子。” “从你进了我们家开始,背地里搞些小把戏,成心膈应我,我没和你计较,觉得没那个必要。” “只是我真的很讨厌别人擅自进我房间,随便翻我的东西,今天这件事,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要是真的想计较,想玩你,很轻松,看心情而已!” “我平时住在老宅,你住这边,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当大小姐,我管不着,不过我过来了,记得夹好尾巴。” 唐茉站在门口,看着她进屋收拾好行李出来,擦肩而过,她还后颈发凉。 其实她进唐家十年,挑衅试探过唐菀很多次,她都没什么反应,心底是真觉得她好欺负,所以才和母亲动了替她嫁入江家的念头。 现在看来,自己那点小把戏,在她眼里,八成是个笑话。 江锦上坐在车内,正副驾驶位的江家人还在讨论着刚才唐菀的一番举动。 “五爷,我觉得她做事风格和您挺像的。” “嗯?”江锦上搓着手指,似乎心情不错。 “就是那种,你要是对我耍流氓,我可以弄死你;我想耍流氓,你还只能冲我微笑。” 简单来说,不惹我,什么事都没用; 要是惹急了,那就是大型双标加耍流氓现场! 话有点糙,理是对的。 “我是那样的人?” 几人悻悻笑着岔开话题,“五爷,咱们去找唐老做什么?去说唐小姐拒绝你,退了两家的婚事?” 江锦上淡淡瞥了他一下,一眼杀机,吓得他缩了下脖子。 自己说错了? 人家拒绝嫁给你是事实,不退婚,你还想干嘛? ------题外话------ 其实渣妹是有小聪明,就是咱们唐姐姐手段更狠。 哈哈,耍流氓理论真的…… 五爷:我一个病秧子,耍不起流氓。 众人:信了你鬼话。 011 江五爷占先机,给她撑腰(3更) 唐菀收拾了东西,坐在江家车上,前往唐家老宅。 方才自己咄咄逼人的姿态尽数落入江锦上眼里,他心底肯定觉得自己很凶悍。 不过他看起来,也不是喜欢背后嚼舌根的人,待他回京,两人就没什么见面机会了,他都25了,说是活不过28,得早些把今天欠的人情还了…… 江锦上偏头看向窗外,唐家老宅在郊区,平江本就是水乡河泽,沿途风光不错。 他偶一侧头,发现并排而坐的人正盯着某处发呆。 他此时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唐菀正在心底暗忖: 就江五爷这活法,现在不还人情,下次碰面,这人可能就没了。 …… 车子穿过一片黑瓦白墙的小筑之后,隔着很远就看到了唐家的老宅。 老旧的三跨院,漆红大门,白墙上落满藤蔓,只有硕大的烫金【唐家】二字,在秋阳下熠熠灼目。 轿车停稳,唐菀先推门下了车,“五爷,您请吧。” 推门而入,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大宅院落,经历百年,就是院子里看似随意的山石,放置也合乎风水规矩。 唐菀领他进了前院客厅,“五爷,您别客气,先坐。” 江锦上不动声色打量着客厅,饶是茶几上装水果的盘子都是青釉瓷盘,熏香炉子,青铜挂耳,十分考究。 唐菀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也难怪行事讲究。 “小姐,您回来啦。”有个女佣模样的人走进来。 “爷爷呢?” “这不夫人送老爷子回来嘛,她正在后院帮忙张罗收拾东西,老爷子去小公园看鸟了,应该快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张俪云的声音从后院传来,人未至,声先到了。 “是老爷子回来了吗?” 她长得妩媚,平素说话做事也利落讨喜,就是近来老爷子身体不好,有点坐不住了。 张俪云从后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楠木椅子上的江锦上,笑容顿住,堪堪一秒,又笑靥如花,“原来是菀菀回来啦,五爷,您也来啦?” “唐夫人。”江锦上客气打招呼,语气仍旧不温不火。 “听说你们出去吃了饭,吃什么?不知道平江的口味,五爷是不是吃得惯啊……” 张俪云的表现,就好似上午的事,没发生一样,淡定从容。 江锦上挑了挑眉: 唐茉和她母亲比,真是半点不如! 说话间,唐老已经进了大门,得知江锦上也来了,喜出望外,隔着很远就听到他的笑声,只是笑得狠了,还咳了两嗓子。 “小五啊,我刚才和菀菀打电话,以为你吃完饭就走了,哈哈,没想到你也来了。”唐老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那模样,恨不能将两人立刻就绑在一起。 “唐老。”瞧见他,江锦上旋即起身。 “别站着,你身体不好,坐!” 被一个快八十的老爷子说身体差,江锦上略微清了下嗓子,感觉有点怪。 张俪云此时站在边上,心急如焚,她刚才接到家里电话,得知唐菀做得一切,简直过火。 丢个耳环,居然把警察引上门,数落唐茉同学,分明就是让她女儿难堪啊! 她是准备等老爷子回来,在他面前,好好找唐菀问个清楚,都是一家人,这件事是不是一定要用这么极端的处理办法! 不曾想这江五爷也在,这让她一时无法开口,心底窝着火。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她没提,唐菀没说,最先开口的…… 居然是江锦上! “其实吃完饭,我已经送唐小姐回家了,只是出了点小插曲。”江锦上笑道。 “什么小插曲啊。”唐老不明所以。 “唐二小姐带了一群同学回家,只是没想到有个女生一时糊涂,偷了唐小姐一对耳环。” 唐菀正帮忙冲茶泡水,听到这话,心底咯噔一下,不知道这江锦上想干嘛! “偷东西?”唐老蹙眉,谁都不喜欢偷鸡摸狗的人。 “二小姐维护同学,可以理解,起了点争执,后来还惊动了警察。” “其实现在这社会,人心隔肚皮,交朋友还是要谨慎些的,估计出了这件事,二小姐心里肯定不舒服吧。” “虽说两姐妹感情好,自己好心帮姐姐收拾行李,也不能随便把外人带进去吧。” 江锦上说话温缓,嘴角勾着抹弧度,尽是苍凉的冷。 他这话说得太高明,表面丝毫看不出诋毁唐茉,可她俩姐妹感情如何,唐家人心底都有数。 擅入唐菀房间,还带了一堆人进去,又是偷东西,又是争执…… 寥寥数句! 直接把唐茉给拍死在沙滩上,生怕她死得不够透,还补了两脚。 唐老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脸当即黑透。 张俪云又不在场,现在说些什么,都是惹人厌,只能生生吞了这口恶气。 “其实唐小姐虽然报警处理了,可还是宽和大度,没惊动太多人,这事儿若是落在我手里,家里进了贼……” 江锦上轻哂一声,“我怕不会这么客气!” 他这话,变相得给唐菀撑了腰。 语气温吞,每个字都好似春风化雨般,却又如同寒风刀刃,字字诛心。 …… 唐菀此时余光瞥见张俪云铁青的脸,脑海中急闪过一个想法: 江锦上忽然说要送自己回来?难不成是算准张俪云会找自己麻烦? 占了先机,堵了张俪云的嘴,也顺便把唐茉的事给拍成了铁案。 日后谁要想翻旧账,拿这件事做文章,就是公开说江五爷在说谎! 都说江家五爷多智近妖,想得比她深远许多,这是在帮她清盘扫尾? 唐菀抿了抿嘴,欠了顿饭,背了个人情,现在又多了个债,怎么还啊。 江家人更是了解自家五爷,互看一眼: 咱们是来退婚的,说清楚,退了亲,就该回家了,别人家的事,您掺和这么多做什么? “五爷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我觉得是吃错药了。” “……” ------题外话------ 今天是给媳妇儿撑腰的五爷,哈哈…… 有人想告状,先把她嘴巴堵住,直接拍死,这操作可还行? 我这么勤快的,大家一定要记得留个言,冒个泡呀~ 公众期就指着你们留言度日啦 012 主动邀请,初次约会? 已值午后,骄阳褪去浓烈,风吹过处,尽是凉意。 江锦上这番话打得张俪云措手不及,她本想趁机找唐菀发作。 斥责她小题大做,不顾唐家声誉,不念姐妹感情,没想到他两三句话,将自己女儿拍死,居然还把唐菀摘得一干二净。 张俪云从没一天之内,在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跟头,偏生这人她还不能得罪。 “居然还有这种事!茉茉这都教了什么朋友啊,我早就告诉她,不要随便把刚认识的人往家里带。”张俪云气得牙痒。 “菀菀,真是对不住。” 唐菀还没开口,江锦上就说了句,“唐夫人也是刚知道?” “五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边好歹是你的地方,就算家里没人说,我以为二小姐也会告诉你的,已经惊动了警察,你才知情,觉得有些意外。” 江锦上搓揉着手指,声线温柔,字句却戳心。 唐老眯了眯眼,神情微妙。 “既然把唐小姐送到家了,那我先走了。”江锦上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小五,我送你。”唐老显然有话想和他单独聊。 …… 老爷子回来,半刻钟后,张俪云也走了,前院大厅内只有唐菀和他两个人。 “爷爷,我东西还没收拾,我先回房……”唐菀还没起身,就听到一声长叹。 “哎呦——老婆子啊,你走得早,那是有福气,现在的孩子太不省心啊……” 唐菀眼皮狠狠一跳。 “你说江家这两个孩子吧,都是你当年瞧上的,可惜啊,咱们孙女瞧不上啊,白瞎了你一片苦心。” “我答应过你,亲自送菀菀出嫁,老头子这辈子要对你食言了。” 唐菀硬着头皮坐到他身边,“爷爷,您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什么了?你今天是不是拒绝江小五了。”唐老正色道。 “您觉得我们合适吗?” “那小子有什么不好的,除了……”唐老咳嗽着。 “命短了点!” “不过……”唐老故意扯着嗓门,好像高声就能占理,“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保不齐他就能长命百岁!” “再说了,流言这东西怎么能信?” “您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嫁到江家?”唐菀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对江家迷之执着。 “我就觉得合适!你要相信爷爷,我这把年纪了,看人不会错的。” 唐菀悻悻一笑,“您之前去小公园下棋,被人忽悠买了两千块的保健品,你说他长相憨厚老实,后来警察找上门,说你买了一堆假药,还让你配合调查抓人,你忘了?” “……” 唐老气得直哼哼:人活一辈子,谁还遇不到几个骗子啊。 唐菀回房后,一直想着该怎么还江锦上的人情。 思来想去,无非就是送礼、请客吃饭,思量一番后,这才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她没有江锦上的联系方式! 在她的圈子里,唯一能接触到江家的,只有她爷爷,可她不懂江锦上什么时候回京,这件事不宜拖得太久,只能硬着头皮敲开了老爷子的房门。 唐老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翻看他老年机的通讯录,嘴角笑得那叫一个诡异: 不喜欢还要联系方式,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闷骚? 唐菀顶着自家爷爷促狭得目光钻回房,没直接给江锦上打电话,而是礼貌地先发了条信息过去。 【五爷,您好,我是唐菀,您明天有空吗?我想请您吃个饭,如果方便,时间您定,地点我安排。】 江锦上此时正在酒店,穿得居家随意,膝盖上还搭了条毛毯,面前桌上摆放着一杯热茶,一台电脑,屏幕上几个人挤在一处,显然是在视频。 “……其实人家不想嫁到我们家也正常,本来就是口头约定,和唐家说清楚就行,总归不是我们家拒婚,也不算对不住唐家,小姑娘不乐意也没法子。” “你今天说话也太直接了,什么叫人家愿不愿意嫁给你?你以为自己在求婚吗?” “话说咱家小五是第一次单独和女生出去吃饭吧,还被拒绝了?” 而此时坐在角落,某个做大哥的男人沉声说了句,“只要这姑娘不傻,被拒绝不是意料之中?” …… 江家人挤在一个电脑屏幕前,江锦上从始至终神色淡淡。 而此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拿起看了眼,视线就没离开过! “小五啊,没事儿,唐家不行,以后总有其他好姑娘的。”视频上的人还在“安慰”他,“小五?你干嘛呢?谁的信息看这么久。” “唐菀的。”江锦上这话说完,视频那头安静下来,他微拧着眉,看向电脑屏幕。 “她约我出去。” 此时的江家鸦雀无声,隔了数秒,才彻底炸了! “你们希望我去?”江锦上语气温缓,眼风更淡。 “女生都主动提了,干嘛不去,一定要去!” 他们毕竟是双方家里撮合的,两人一举一动,双方长辈都会互相通个信儿…… 江家人知道了,也第一时间和唐老通报了两人的“交往”情况! 翌日 平江下了细雨,秋意微凉。 唐菀出门赴约时,老爷子正在客厅,斜靠在藤椅上,看着戏曲频道,跟着哼着小调儿,余光瞥见她换了衣服,提着包出来,撩着眼皮说道,“出门?” “嗯,约了个朋友,我中午不回来,您吃完饭,记得把药吃了。” 唐老冷哼着,“和小五约会啊!” 唐菀嘴角一抽,她只是去还人情,怎么变成约会了? ------题外话------ 大家早上好呀~ 五爷:媳妇儿约我出去,去还是不去? 江家人:…… 013 跌进怀里,纵容她的亲近(2更) 唐菀开车到了江锦上入住的酒店,坐在大厅等了半晌,垂眸看了眼腕表,他已经迟到十几分钟了。 她拧着眉,这才给他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却并不是本人。 “唐小姐,抱歉,五爷身体不舒服,恐怕没法赴约了,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等这么久。” “你们还在酒店?” “嗯。” “在哪个房间,方便过去吗?”唐菀就在这里,无论出于什么身份,都该去看一下。 那边似乎也是犹豫了数秒,才说了个房间号,“5520。” 挂了电话后,那边两个人才互相看着对方。 “你把她招来,五爷醒了,怕是会弄死你,他一直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地盘,某人领土意识太强。” “那是对同性,唐小姐是女的。” “你觉得爷的眼里有男女之分?别等他醒了发脾气,让唐小姐下不来台,多尴尬啊。” “……” “五爷药吃了吗?他昨晚没睡好,要不给他稍微喂点安眠药?” “……” 唐菀到房间时,推门就是一股子不合季节的暖意,房间温度太高,空调、加湿器都在运作。 “唐小姐,您来了。” “五爷怎么回事?”唐菀手中还提着准备送给江锦上的糕点。 “老毛病,阴雨天就会这样,可能刚到这边,还不太适应,昨天夜里就很不舒服。”江家人解释。 “方便去看一下吗?”唐菀很懂规矩。 “当然可以,不过爷刚睡了。” “没关系,我就看看。”人都到了,没理由不看他一眼。 卧室门一打开,唐菀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用得并不是酒店的床单被套,暖灰色,五官柔和的陷入其中。 好似春日雨打横斜的一支海棠,清隽得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本就天生一张冷白皮,此时嘴角血色褪去,更显病态。 屋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物混合味,床头挂着输液瓶,药水顺着输液管缓缓进入他右侧手背,而他却睡得昏沉。 “他这个严重吗?”唐菀下意识压低声音。 “还好,请了医生看过,没大碍。”江家人对此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唐菀也不可能真的看一眼就走,在房间坐了一会儿,盯着江锦上,若有所思。 关于他为何生病的传闻非常多,流传最广的有两个版本。 一是江夫人生他的时候出了事,受到了惊吓,所以他是早产儿,天生病弱。 另一个版本则是,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他亲哥害的,晚上给他下了慢性毒药,白天还折磨欺负他,就是怕他和自己争继承权。 而此时守在病床前的江家人手机震动起来,他慌忙接起来,低声说道,语气恭顺:“喂——” “他吃药了吗?”因为房间过分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唐菀也能听到一二。 “还没。” “他不吃就给我灌下去!” 声音低沉喑哑,极具震慑力。 “这个……” 话都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这人显然是强势惯了。 唐菀略微蹙眉,这声音浑厚,听着年纪却不大,还敢这么指挥江家人的,怕也只有某人大哥了…… 对病人用灌的?这么魔鬼? 这都什么狗屁哥哥!哪有这么对病人的。 “唐小姐,抱歉,五爷有时不太配合治疗,家里会比较着急。”江家人知道唐菀听到方才的对话,尬笑着解释。 “没事,可以理解。” 唐菀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有些观念深入为主,很容易生根。 她此时对某个大哥没半点好印象,导致以后进了江家,防贼一样提防着某人,生怕他再害了自己“短命”的丈夫。 唐菀在房间待了会儿,手机来了个电话,她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落雨的平江城,整个天空都灰蒙一片。 “喂,爷爷——” “怎么样?和小五见面了嘛,下雨天出门不容易,既然出去了,也别急着回来。” “他病了,我在他房间,出不去了。” “这身子骨怎么比我还差,严不严重啊?要不要我找个医生去看看!” “不用……” 挂了电话,唐菀余光瞥见江锦上输液的药瓶水已经快滴完了。 此时江家人恰好都不在房内,唐老身体一直不好,每年定期输液,唐菀陪着,简单的医护知识还是了解的。 刚才她也问过江锦上的身体情况,这是最后一瓶药。 她直接走到床边,取了点医用透气胶带,准备好棉球,手法娴熟却异常小心的帮他罢了针头,药棉按住,胶带固定。 针头拔出的瞬间,江锦上眉头微不可查的轻皱了下。 可能是输入的药水很凉,导致他手心温热,手背却很冰,唐菀略微掀开一点被脚,准备将他的手放被子里。 猝不及防,手忽然被人反扣住。 下一秒,身子一跌,撞到他胸口,瞬时心跳加快。 她呼吸一沉,下意识抬头,跌进对方幽邃的眸子里。 此时被子被小幅度掀开,挨得近,他身体暖意充容,比寻常人体温更高,她此时半趴在他身上,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擂鼓般…… 撞得她呼吸失了序。 她试图起来,只是这个姿势过于憋屈,而且自己的手还被他反制着,更不能动。 他手心温度极高,却没紧紧束着她的手腕,扣着,力道不重,只是她挣脱不了。 江锦上微微挑眉。 一手可握,手腕好细。 “唐小姐。”他声音温缓,好似从胸腔引起的共鸣,好巧不巧撞在她耳中,心颤。 “你的药水滴完了,我给你把针头取了。” “抱歉。”江锦上松开手,语气客气而淡漠。 唐菀这才慌忙直起身子。 因为方才太突然,输液地方又没及时按压止血,导致胶带崩落,有血珠渗出,唐菀只能又帮他处理了下。 江家人是估摸着药水要滴完了才推门进来。 就看到唐菀在帮他处理手背,而他家五爷难得安静得任人摆弄。 江锦上久病乖张,性子确实有点古怪,很难亲近,唐菀又不是专业医护人员,手法再娴熟,经过刚才的事也难免笨拙。 江家人却互看一眼,因为他家五爷这行为,在他们看来,已经有些纵容了。 “好了。”唐菀长舒口气。 “谢谢。” 他眯着眼,看着她,眼风温和,唐菀却觉得他眼神有些烫。 唐菀此时呼吸还有些乱,因为从未和异性如此亲近过。 养尊处优的手,没有一点茧子,从她手腕滑过…… 由于手心温度偏高,沿路滚烫。 此时的唐家老宅 老爷子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手指轻叩着膝盖,打着节拍,迎合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南方小调,拿着他的老年机,正和江家人打电话。 “……那小五这身体也没法回京啊。” “可能要多留几天,只能麻烦您多照顾下了。” “这话太见外了,他住酒店也不方便,我打算把他接到家里住,最起码人多,能照应下。” “会不会太麻烦啊?”那边语气迟疑。 “没关系,他生病还住外面,我也不放心。” “说真的,我也不太放心……”对方最后无奈得说了句,“那就麻烦您了。” 江家客厅内,某个做大哥的人,眯了眯眼,眼看着他妈把自己弟弟送了出去,“您擅自做主,不怕小五生气?” “平江是个好地方,水土养人,在唐家住段养养病也好,保不齐还能给我带个媳妇回来,千万别学他哥啊……” “媳妇不要,儿子不亲的。” “……” 蹲在一侧玩模型的小家伙偏头看了眼被怼的“渣爸”,笑得幸灾乐祸,好似胡萝卜之恨,终于大仇得报。 ------题外话------ 今天只有二更哈…… 今天是病恹恹还占了便宜的五爷,你老实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是大哥今日标签有点多:【残害弟弟】【弟妹提防】【媳妇不要】【儿子不亲】…… 大哥:…… 首先声明,大哥真不是渣哥,渣爸【捂脸】 公众期写得太艰难了,太亲密的对手戏不敢碰,大家都懂的【捂脸】。 十月最后一天了,如果有免费评价票的给五爷评个分哈,么么 感谢昨天所有给五爷打赏投票的美人儿,笔芯 014 他,让人想犯罪 平江城,细雨形成连天雨幕,唐菀站在酒店窗口,手中端着一杯热茶,神思有些飘忽。 想起方才跌撞在他身上,抿了口热茶,喉咙热得冒烟。 手腕处热度消减,那种酥麻感觉却细细密密,往心底钻。 她正对着窗户,丝毫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 江家那几个人,围在一起,正左推右搡,小声嘀咕。 “要不你就去给爷送药。” “凭什么我去?” “唐小姐是你放进来的,你不去谁去!” …… 刚才唐菀给江锦上拔了吊针,客气聊了两句自然就离开了卧房,某人虽没多说什么,可眼风从江家几人身上扫过,那模样,明显不悦。 似乎是在责备他们擅自把陌生人放进他房间。 他有部分药是餐前吞服,到了吃药时间,却没人敢去敲门,几人推搡着,有人提议:“要不麻烦一下唐小姐?我看爷对她挺纵容的。” “我觉得可行,长辈那么熟,爷就算憋屈,也不会对她随意发火吧。” 几人一合计,目光锁死了唐菀。 唐菀只是回头搁一下喝完水的杯子,就发现江家人看她的眼神…… 不怀好意。 当唐菀拿着药丸和水杯站在江锦上房间门口时,还有些懵。 送药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可她都没回过神,就被推了出去,她忽然想起方才来自江家的电话,说江锦上不吃药,就给他灌进去,难不成伺候他吃药这么艰难? 她清了下嗓子,抬手叩门。 “进来!”声音如常温缓清徐。 唐菀拧门进去时,瞳孔就微颤了下…… 嗓子眼好似有火星撩过,热得发干。 江锦上刚洗了澡,正背对着她穿衣服,他正在套一件轻薄套头毛衣,自上而下,遮住了劲瘦的腰。 即便是从后侧,也能看到他流畅紧绷的肌肉线条。 唐菀方才撞在他身上,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他虽然生得白瘦,却绝不是孱弱无力那种。 许是感觉到了身后异样,江锦上回头看了眼,他穿着灰色长裤,柔色系的薄毛衣,衬得他整个人都清隽霁月。 “我来给你送药。”唐菀进屋,尽量不去看他。 她本想把药放在某处就走,却不曾想江锦上直接迎了上来,她只能将药丸和水杯亲自送到他面前。 他刚洗了澡,身上热气还没消散。 靠得近些,热意笼罩,气息清冽却危险。 “今天是不是等我很久?”两人从未这么相对站立,唐菀听他开口,礼貌性的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深邃得让人觉得发烫。 “还好,也没等很久。”唐菀端着水杯,只是温水,却觉得有些烫手。 “下次不会让你等了。”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他今天嗓子有点哑,整个人又居高临下,声音好似立体环绕,一点点侵蚀她的心跳。 下次? 唐菀挑眉:我们都说清楚了,你还不回家?哪里来的下次! “药和杯子给我吧。”江锦上从她手中接了东西。 两人手心、手指,无意擦着碰着。 神色都没变,心底却都有些酥酥痒痒的异样。 江锦上爽快利落的吞药喝水,卧室的门没关,他视线越过唐菀,落在门口偷瞄的几人身上,眸色犀利。 唐菀抿了抿嘴,角度问题,江锦上吃药的时候,她余光还能看到他吞药咽时,喉结微微滑动着…… 可能水有些热,发白的唇被烫出一点血色。 冷白皮,一抹红,禁欲而慵懒。 她深吸一口气,这个男人真的长得…… 让人想犯罪。 “饿不饿?”江锦上垂眸看她,他声线温缓,听着就让人觉得亲昵。 “还行。” “那应该是饿了,你想吃什么?”江锦上说话温吞,态度却很强硬,“中午让你等这么久,吃饭地点你来定,我请客。” 理由正当,无法拒绝。 半个小时后 “唐小姐。”江锦上客气而绅士,用餐前给她盛了碗汤,“先喝点汤垫垫胃。” “谢谢。” 唐菀低头喝汤,心底还郁闷着,说好来还人情,怎么又变成他请客,人情越还越多了。 有种永远都还不完的感觉。 许是昨天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吃饭时的气氛不像第一次那么局促,也会聊些东西,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气氛也算融洽。 因为外面细雨不断,江锦上身体貌似还不是很舒服,所以吃完饭,唐菀搁了筷子直接开口,“五爷,今天您身体不舒服,我先送您回酒店休息。” “嗯。” 只是江锦上刚点头应了,一侧的一个江家人站出来,硬着头皮开了口,“五爷,有件事一直没和您说……” “嗯?”他擦拭着嘴角,动作从容优雅。 “那个家里来电话,让我们把您的行李都打包收拾好,送去了唐家。” “你说什么?”江锦上挑眉看他。 唐菀更是惊得瞠目结舌。 送去她家?什么情况! “而且……”江家人咳嗽着,“酒店房间也退了。” 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题外话------ 十一月第一天,大家早呀~ 新的一月,以加更开始哈,今天也是勤奋的月初(#^.^#) 新月开始,大家一定要记得给姜糖夫妇打卡留言哈,么么~ 感谢上个月所有给五爷打赏投票的美人儿,新书开坑,你们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笔芯芯—— 015 跟我回家吗?被迫同居?(2更) 江家人话音落下,包厢陷入难得死寂,江锦上搓揉着手指,眼风昏沉,晦涩不明。 唐菀更是被突如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 江家人站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表情分明在说: 我们只是听吩咐办事,与我无关! “五爷,我先去个洗手间。”唐菀拿着包和手机,立刻走出包厢,找了个僻静角落,立刻给自己爷爷打了个电话。 她知道自己爷爷很喜欢江锦上,却也没想到,他会主动把人引到家里来。 唐老此时刚吃完中饭,正靠在藤椅上喝茶,电视还在播放戏曲,他半眯着眼,手指迎合节拍,轻轻叩打着膝盖,摇头晃脑,好不乐哉。 手机响起,他戴起老花镜,眯眼看着来电显示,“喂——菀菀。” “爷爷,五爷什么时候要搬去我们家了!”唐菀可不认为江家人口中搬去唐家,指的是市区的房子,肯定是老宅。 “怎么?我没和你说?”老爷子装傻充愣。 “您什么时候和我说了。” “年纪大喽,脑子不好使,买个保健品都被人骗,现在连记性也不好了,我还以为和你说了。” 唐菀嘴角一抽,一把年纪怎么和小孩一样,这么记仇。 “你说小五来平江,本就是为了你,现在生病,无依无靠,一个人住酒店,出点事,谁担待啊,在我们家,好歹人多,有个照应。” “他行李已经送来了,房间我也让人收拾好了,就和你住一个院子。” 唐菀瞠目,“您说什么?住在我的院子里?” 唐家老宅是三跨院,唐菀拥有独立的院落,从没外人入住过。 老爷子打得什么主意,傻子都看得出来。 “你的院子最大,也清净。” “我年纪大了,小五要是晚上有个小病小痛,嚷嚷半天,我耳背,可能听不到,就算听到,就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给他倒杯水都困难。” 唐菀脑仁有点疼,其实老爷子是冬末春初换季时候生了场大病,以前身体倍儿好,腿脚比她还利索,就差上楼扛煤气罐了。 之前为了提前出院,每次医生检查,都说腿不疼眼不花,就差从病床跳起来,给医生比划一套太极拳,现在居然连耳背这种慌都扯得出来。 老爷子见她半天不说话,喝了口热茶说了句。 “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要是不想他住在我们家,那我厚着脸皮把他撵出去也行。” “要是出了什么事,江家人也只会怪我照顾不周,骂不到你。” “反正我一把年纪了,也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你不喜欢,坏人我来做。” 唐菀轻哂,什么话都让你说了,现在行李都搬进去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他摆明是和江家说好的,现在说不同意江锦上入住,傻子也知道是她的主意,什么叫坏人他来做? 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爷爷这么戏精,世界欠他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菀菀,怎么不说话?”老爷子语气轻松愉悦。 “我还能说什么?” “你要是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那你回家时,记得把小五带着,顺便给我买点松子糕回来,嘴馋了。” “……” 唐菀打电话的同时,江锦上也给家里去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哥。 “妈的电话打不通,她不在家?” 某人瞥了眼坐在一侧陪自己儿子玩模型的母亲,没作声。 “什么情况?把我行李搬到了唐家?”东西都送过去了,他此时要是让人搬出来,不合适。 “哥,你不会什么都不懂吧。” 某人低沉着嗓子说,“是我让人做的。” “嗯?” “行李是我让人搬的,房间也是我让人退的,有意见和我说。” 他说话的语气,像个毫无感情,被迫营业的机器。 江锦上挑眉,“咱妈是不是拿刀架着你脖子了?” 亲兄弟,生活这么多年,他哥什么脾性,他还是很清楚的,这种事,也就他母亲干得出来。 他哥要做这种事,只会更绝! 可能会趁着他生病昏睡,直接把他打包送走,根本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她没逼我,只是想介绍几个姑娘给我。”某人毫不客气把母亲给卖了,“如果你不想住,我可以……” 此时唐菀恰好推门进来,某人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江锦上掐断了。 “五爷,那个……”唐菀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您……是要和我回家?” 江锦上方才的举动,显然也是不知情的,她还是客气地问了句,直接开口让他跟自己走,要是被拒绝,太尴尬。 江家人垂头贴墙,齐排排站着,听他家爷方才打电话的语气,该不会让唐小姐难堪吧。 只听他含着嗓子,温缓说了句:“那就麻烦唐小姐了。” “您客气了。” 唐菀深吸一口气,她此时哪里知道,一句麻烦…… 纠缠了一辈子。 ------题外话------ 大哥:你不想住,我可以帮你。 五爷:女生主动,不能拒绝,这是你们说的。 大哥:…… 016 新婚夫妻既视感(3更) 唐菀虽然无法苟同自己爷爷的做法,作为主人家,还是要主动热情些的。 唐家毕竟不是酒店,鲜少有外人入住,虽然有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住一晚没问题,如果长住,总要添置些私人用品。 老爷子直接打电话告诉唐菀,让她去趟超市。 “那小子脾气古怪,我随便买的东西,他要是不用,那就浪费了,你和他一块儿,他亲自过目挑选的,总不会错,既然他来我们家,就要让人家住得舒舒服服。” 唐菀没法子,只能征求江锦上的意见,和他去了趟超市。 江家人很想说一句:他们爷不爱逛超市!他的生活用品,他们自己负责采购就行。 只是江锦上先开了口:“去哪里的超市?” 江家人:“……” 以前身体不舒服,压根懒得动弹,今天是怎么了? 江家人多,都随着进超市过分惹眼,只留了两人跟着。 唐菀陪着江锦上,从日用品区开始采购。 “这个牌子的可以吗?”唐菀又不懂他的习惯喜好,只能按照自己喜好选购,再征求他的意见。 江锦上亦步亦趋跟着她,两人偶有交流,虽然偏头在说话,可始终还保持着一点距离,莫名亲昵,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僭越不自在。 两个江家人推着车跟在后面,打量着半米开外的两人。 “你觉不觉得咱们爷今天特别好说话?” “如果一直这么好脾气就行,就怕憋着大招,回头我们就遭殃了。” “要不抱紧唐小姐的大腿,我真觉得爷对她蛮特别的。” …… 唐菀正站在一个货架前选东西,江锦上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却不安分震动起来,他摸出看了眼,往另一侧走了两步,“喂——” 江家人紧跟着江锦上,他一挪动,那两人也跟着撤开。 “听说你又倒下了?”那人声音带着戏谑。 “有事?”江锦上说着话,余光飘忽着,落在了唐菀身上。 她正低头比对着两瓶洗手液,长发垂落,遮了脸,她随意抬手将头发别于耳后,脖颈细白,青灰长裙,约着一截细细的腰。 肩平腿长,淡眉温润。 “作为朋友关心你一下,该不会唐家那小妞把你给拒绝了,你伤心欲绝,就气病了吧。” “不就是被人拒绝了嘛,有什么可难过的。” “世上女人千千万,不行咱就天天换。” 江锦上挑了挑眉,这人除了会打嘴炮,还会干吗? …… 也不知是不是外面下雨的缘故,唐菀觉得今天超市的人格外多,余光看到有人推着手推车靠近,她礼貌性的往一侧挪了两步。 只是没想到推着车的是个熊孩子,车轮不受控的往前滑,奔着唐菀的小腿撞去。 她手中拿着东西,本能往后一退…… 下一秒,腰肢被人揽住,身子略一往后,后背就往那人胸口一撞。 江锦上抬手撑了下手推车,几乎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对不起,实在抱歉,你赶紧和哥哥姐姐道歉。”带孩子的家长一脸歉意,那熊孩子还不如手推车高,也乖乖道了歉。 “没关系。”唐菀好脾气的摇头,腰被人揽着。 一瞬间…… 心跳艰涩,呼吸艰难。 只是转瞬间,他已然松开了手,唐菀试图侧着身子,试图避开与他的触碰。 这个超市货架之间很宽,只是这熊孩子车子几乎贴着唐菀,将她和江锦上挤在了一处挤窄的地方。 无法避免的触碰。 肩头抵着他的胸口,他穿着薄毛衣,比寻常人穿得厚实些,体温也偏高。 “走吧。” 两人身体稍微拉开些距离,他虚虚护着她,两人离开了闭仄狭窄区,唐菀才转头和他道了谢,“你还需要买别的吗?” “差不多了,我们回家。” 他声音本就温缓,透着暖意。 回家一词,在这种场合,多了些暧昧缱绻。 唐菀心底被这两个字撩得狠狠一颤。 江锦上顺手从她手中接了洗手液,扔到了后面的手推车里。 江家人已经被他这一系列的骚操作给看呆了。 他们视线一直盯着江锦上,对于他家爷是如何移动的,他们是懵逼的。 付款结账,唐菀和江锦上几乎是同时拿出了手机扫码。 “扫我的就行。” 收银员打量着两人,笑了声,对准江锦上的手机扫了下,“小两口?还分这么仔细?” 唐菀嘴角一抽,有种旧债未还,又添心债的错觉。 看状态就不是什么兄妹,倒像是刚确立关系的情侣,有些娇羞别扭,还不敢在公开场合做亲昵举动那种状态…… “不是,就一个朋友。”唐菀解释。 收银员笑着,也没反驳,帮忙收拾了一下东西,“都是日用品,那也是比较亲近的朋友吧。” 什么纸巾、牙膏、牙刷都有,普通朋友,谁会陪着来选这些。 江家人刚被自家五爷一系列骚操作给惊呆了,此时听了收银员的话,打量着两人,越发觉得这两个人…… 莫名有种新婚夫妻的即时感。 ------题外话------ 今天三更先到这里哈…… 同居生活神马的,唔,挺甜挺刺激的,哈哈 日常求收求个留言,么么 017 继母枉做小人,唐小姐是狠人 回老宅的途中,绕路给老爷子买糕点时,唐菀接了个电话。 张俪云打来的,“俪姨,有事?” “还是为了昨天茉茉同学那件事。” “她什么事?不是警察在处理了?”唐菀语气温吞着。 “你看,她人也在局子里待了一天,小姑娘也吃了教训,又是学生,年纪小,吓唬一下就行了。” 声音断续传来,车厢悄寂无声,江锦上虽听不全面,也猜到了一二。 “菀菀,你现在有空吗?她父母来家里了,想和你见一面。” 这女孩家里托人找关系,当时又是人赃并获,求助无门,没渠道联系唐菀,只能来这边碰运气。 “你看他们家挺有诚意的,你……”张俪云想当个和事佬。 “如果是和我道歉,那我收到了,俪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唐菀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张俪云看着坐在客厅里的夫妻俩,也是一脸无奈。 “对不起,我帮不上忙,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和她不亲,她脾气有点倔,有时他爸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是我的。” “本来是小事,非得弄这么大,我这……她这家里惯着,我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真是过意不去,帮不了你们。” 那对夫妻俩急忙摆手,“没关系,您别放在心上。” 本来就是他们女儿小偷小摸,已经够丢人了,张俪云好歹是名门夫人,能这么热情接待他们,没半点架子,他们很感恩了。 “我回头托人找点关系,你们女儿在里面肯定遭不了什么罪。”张俪云继续道。 “那就太谢谢您了。” 他们不是本地人,其实没那么大的能量托人找关系,张俪云开口,夫妻俩自然感激。 “怎么说都是菀菀做得太过,其实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就是太任性,没办法。”张俪云笑得人畜无害。 这话落在这夫妻俩的耳朵里,越发觉得唐菀是个强势,并且得理不饶人的刁蛮大小姐。 张俪云喝着茶,观察着夫妻俩的神色,嘴角勾着抹笑意。 流言这东西,三人能成虎。 欺负她女儿,还能让那臭丫头落得好名声? 强势刁蛮,她倒想看看,这种流言传出去,别说江家了,我看谁家想要她这么个儿媳妇! …… 就在张俪云暗自得意的时候,对面夫妻俩手机忽然想起来,看到是派出所的来电,做父亲的中年男人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咳着嗓子接起电话。 “喂,杨警官啊……”语气讨好。 “您说什么,我女儿被放了!”男人激动地站起来,“……哎呦,我这,杨警官……” 亢奋得口不择言。 “您说是唐小姐特意打电话过去的?” “……好好,我马上就过去,要交保释金办手续是吧,我知道。” “方不方便让我和唐小姐道个谢……” 张俪云笑容僵在唇边,瞬时龟裂。 男人挂了电话之后,也来不及和张俪云说什么,只是客气道了谢,就拉着妻子打车去了派出所。 张俪云找人一打听,昨天偷窃被抓的女孩果真被放了出来。 唐菀这臭丫头! 自己打电话给我,给她甩脸子,没想到又来这出…… 这不是故意打自己脸嘛! 此时的唐菀坐在车里,已经接到了那对夫妻的感谢电话,应该是从派出所那边拿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唐小姐,真是对不起,一直想当面和你道歉,我女儿这事儿做得的确……您晚上有空吗?我们请您吃顿饭。” “叔叔,您太客气了,我当时的确有些冲动,您把人带回去和她说明利害关系就行,再说,做错事的也不是您。” “子不教父之过,我有责任。” “让你们给我道歉,我真的受不起……” 客气几句后,唐菀就挂了电话。 派出所这边,这女孩的父母,已经对她感激涕零。 此时回味张俪云的话,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这唐小姐人不是挺好嘛,什么都给我们想到了,还觉得见面怕我们难堪,给我们留了面子,这唐夫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后妈能有多好啊,尽瞎说八道。” “现在听她说得那些话,分明是故意败坏唐小姐声誉,我们是没接触过,要不然真以为多蛮横呢。” “哎呦,听说在抢财产,这后妈装得多好哦。” …… 张俪云一直让人盯着派出所这边的动静,风声一转,抓人的是她唐菀,现在大家夸得也是她。 最主要的是,她这次枉做小人,生生被坑了一次。 这边的车子已经到了一隅茶馆门口,唐菀下车买糕点。 江锦上偏头看着她进入茶馆内,搓动着手指。 “五爷,这唐夫人应该是吃了瘪吧。”副驾的人偏头看向后侧。 江锦上嘴角扬了扬,“她把女孩父母迎进家门,两种结果,唐菀去见,和解,那她是和事佬,在那对夫妻眼里还是一等功臣,少不得夸奖;” “另一种则是唐菀不见,只会显得她蛮横强势,她可以从中和稀泥。” “既然人都是要放的……”他轻哂。 “这个好人凭什么要让她做!” 正副驾驶位的两人也回过了味儿,唐家因为抢财产的事,暗流涌动,做什么事怕都有目的。 张俪云算计着,却被唐菀轻松反将一军。 说真的,就是简单道歉放人,寻常人还真想不到那么深。 “五爷,这唐小姐看着和和气气,没想到……” “挺有意思是吧。”江锦上说道。 两人抿了抿嘴,难道不是可怕? 真的是个狠人。 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主啊,刚打了继妹的脸,紧接着就是继母,就算是算准了一般。 江锦上偏头看向外侧时,此时风息雨停,唐菀正提着几盒糕点出了茶馆的门,他搓着手指,此时手机震动着,一条信息: 【我去,听说你特么要住到唐家?怎么回事啊?同居?】 同居? 唐菀提着糕点上车时,就看到江锦上嘴角缓缓勾起,冲她颔首微笑时,若仙近妖。 她抿了抿嘴,其实方才派出所的事,她的确耍了点小聪明,江锦上肯定看穿了,反正张俪云不算计她,什么事都没有,若不然,她也不会客气。 张俪云此时正和唐茉坐车前往老宅,脸色沥青。 以前唐菀不争不抢,真看不出来,是个手段高干的人,她们母女算是踢到了铁板。 ------题外话------ (^_^)/早上好 谢谢昨天所有小可爱的留言支持,感谢打赏的花花和道具,笔芯!!! 018 温柔反呛:我不配,那你更不行(2更) 唐家老宅 平江城雨停了一会儿,太阳露光,地上已经少见雨色,唐菀和江锦上到家时,张俪云和唐茉已经到了,正坐在前厅和老爷子说话。 “小五来了,身体怎么样?”唐老忙起身。 “没什么事。” “你的东西都搬来了,就在东院,你别在这里待着了,赶紧去好好休息,菀菀,你带他回房,让他好好休息下,待会儿你再过来。” “那我先去休息。”江锦上不傻,唐老显然是故意支开他。 唐菀领他进了自己院子,圆形雕花石拱门,里面遍布绿植,院子中间还有个大缸,养了些小荷,只是入秋已经凋敝。 三间屋子,南北向对,卧室两间,均是坐北朝南,采光极好。 也就是说…… 他们两个人的卧室是紧挨着的。 “我就住你隔壁,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找我,南屋是书房和我工作的地方,您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那边坐坐……” 江锦上打量着小院子,不算大,却处处精细。 他东西刚搬过来,需要时间收拾,唐菀领他回屋,简单和他介绍了下房间,就直接去了前厅。 …… 张俪云母女过来,无非还是为了昨天唐茉同学偷东西的事。 “……都怪这丫头,年纪小,识人不清,交了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张俪云苛责女儿,半点不含糊。 “我已经停了她最近的零花钱,让她好好吃点教训。” “现在这社会,人心不古,你要是再敢把不三不四的人领进门,我让你好看。” …… 唐茉低头咬唇,她刚升入大学,正是交朋友要花钱的时候,经济制裁对她来说太狠了。 “俪姨,没事,茉茉也不是故意的,事情都过去了。”唐菀轻笑,漂亮话谁都会说。 “你不计较就好。”张俪云笑得和善。 唐老坐在边上,并没作声。 其实张俪云很聪明,这件事他迟早会发难责备唐茉,与其等他出面,那只会让唐茉更难堪,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主动些。 “你这丫头,愣着干嘛,再给你姐道歉。”张俪云推搡着自己女儿。 “姐,对不起。”唐茉是不甘心的,只是母亲给她分析过利害关系,她只能暂时低头。 说话间,唐菀手机来了电话,她眯着看了眼,笑着起身出门,“爸——” 张俪云一听这称呼,心跳咯噔,神色复杂。 “夫人,喝点茶。”陈妈笑着端茶上来,看着这对母女,也是有些无奈。 其实先生再娶,总有自己的考量。 他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当时小姐年纪小,他工作又忙,等小姐一天天长大,有些事做父亲的就不好过度照顾。 那时候老太太还在,身体也不好,二老自顾不暇,就算把小姐接到老宅住,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偌大的家,总需要人操持张罗。 他认为再娶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小姐,体贴家庭,就好像有些夫妻感情不和,却因为孩子强行捆绑在一起生活,或者为了孩子,离婚又复婚的例子也很多。 有些事只是做父母的一厢情愿,自认为的好,又能说他做得多错? 况且这对母女以前真不像现在这样,刚进唐家时,什么都没有,给点东西尚且知道感恩,时间一久,好东西见多了,自然就开始不知足…… 人心是最难测的,自然谁也想不到后面家里关系会变得这么紧张。 …… 张俪云率先惩戒了唐茉,此时江家人还在,有些事老爷子嘴上说两句,心底却记得门儿清。 “……那今晚我下厨,正好五爷也在,一起吃饭,也热闹。”张俪云立刻进厨房表现起来。 唐菀则想回东院看看江锦上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快到自己院子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 “姐——” 她还没转身,唐茉已小跑到她面前。 “有事?” “就想再和你道个歉。”唐茉也是被母亲赶出来的,让她和唐菀好好培养感情。 “已经过去了。”她眉眼皆是不乐意,强行尬聊也没多大意思。 两人站在院子前随意说了几句,唐茉往里面看了两眼,“五爷……他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怎么了?”唐茉那点心思,在初见江锦上的时候,就没藏住,唐菀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那时候被江锦上怼了,这要是她,怕是这辈子都要避着这人走,没想到唐茉心底还存了那种念头,简直没脑子。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唐茉轻笑着,“姐,你不会真想嫁到江家吧。” “我还以为江五爷身体差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真的不行。” “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真的要考虑清楚,这江五爷脾气不大好,感觉是瞧不上我们家的,我们家现在的情况,的确是配不上江家的。” 唐菀只是笑着呛了句,“放心吧,反正瞧不上我们家,我不配,那你更不行了。” 唐茉小脸激白。 “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唐菀转身进了院子,江锦上正靠在北屋前晒太阳,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他眯眼迎着光,这唐茉嘴巴可真是又碎又脏。 我们两家配不配,我都没开口,你算什么。 还说什么…… 我不行? 江家人贴墙站着,总感觉可能是下过雨的缘故,虽然晒着抬眼,还觉得浑身寒津津的。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夜幕笼罩,老宅厨房热热闹闹的,充斥着烟火气。 张俪云正紧锣密鼓忙活着,准备待会儿在江锦上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就算做不成姻亲,也有必要改善下印象。 却不曾想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居然是自己女儿的。 她心底咯噔下,这又出什么事了! 当她狂奔到东院,吓得腿都软了…… ------题外话------ 五爷不行? 怎么能这么形容他,五爷表示很不爽! 019 五爷操作太骚,杀人戮心(3更) 伴随着唐茉的尖叫声,一群人冲到东院时,就看到她躺在地上,鼻青脸肿,衣服破败,刚下过雨,地上还很脏,她身上裹了泥…… 狼狈,凄惨! “怎么回事啊?”张俪云一脸错愕,抬眼去找唐菀。 唐菀也是听到惊叫声,刚从屋里出来,一脸莫名,还没回过神,已经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唐夫人,人是我让人打的。” 声很轻,秋风吹得却很凉。 …… 事情还得说到几分钟前。 唐菀与江锦上打了招呼就回屋了,院子里住了外人,她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干脆就猫在自己屋里。 许是下了雨阴天的缘故,天黑得格外早,东院各屋都上了灯。 而江锦上此时并没在自己屋里,而是征得唐菀同意,正在她的书房里,随意取了本书翻看着。 可江家人心底都清楚,他们爷心情不大好,简单一页内容,他已经看了大半个小时,显然心思不在这处。 “爷。”江家人俯身过去,“有人找您,在房间门口转悠好久了。” “嗯?” “是唐茉,在房间门口。” 江锦上起身,他此时在南屋书房,从这边窗户缝隙,可以清晰看到唐茉似乎拿着什么,正在他门口徘徊。 “已经有一阵儿了,本以为她很快就走了,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也没离开。”江家人看江锦上心情不好,之前没提。 江锦上手中捏着书,摩挲着扉页,眼底滑过一抹暗光,略一抬手,江家人附耳过去。 他低声说了两句,江家人面面相觑。 要……这么狠? 唐茉手中端着糕点,想私下找江锦上刷存在感,顺便为上次的事道个歉,只是他之前怼她太狠了,她此时还心有余悸,不敢贸然上前。 而且担心动静被隔壁的唐菀听到,可能又要被她瞧不起,徘徊着,踟蹰不前。 她刚过来,就进了江家人的眼,人家盯着她很久了。 “爷,您确定要这么做?这可是唐家。” 江锦上眯着眼,“什么时候我说话,需要重复了?” 几人点着头。 …… 唐茉还在犹豫,可眼看着马上就到吃晚饭的时候,吃完饭她肯定就要走了,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她深吸一口气,提着心,准备去敲门。 可没等她叩门,后背飞来一脚,直接将她踹翻在地。 “这特么哪里来的贼,想干嘛!” 唐茉尖叫一声,连人带东西跌撞在地,疼得脊椎骨都要裂了,除却叫喊,连字眼都吞吐不清,更别提求救。 而两个大汉已经冲过去,对着她“围殴”起来。 唐菀离得近,率先冲过去,正好看到江锦上也从对门走出来,老宅子光线很暗,唐菀也是认得声音才知道被打的是唐茉。 “别打了,别——我是唐茉……”唐茉哭喊着,拳头如落雨,又狠又急。 “五爷,怎么回事?”唐菀蹙眉,一脸莫名。 “唐二小姐?”江锦上蹙眉,好似在打量地上的人。 “是我,是我——”唐茉可没遭过这种罪,已经疼得只能哼哼唧唧了。 “住手吧。”江锦上发了话,两个大汉方才停手。 此时唐老和张俪云也接踵而至,这才有了之前见到的画面,吓得心惊肉跳。 自己女儿被打,还这么惨,张俪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神情激动,却还竭力压着怒火,“五爷,这是您让人打的?怎么回事?” 她急忙抬手,将唐茉拉起来,离得近,看到她被打得惨烈,更是心疼得眼红。 唐茉就算不是唐家亲生的,好歹冠着唐家的姓,也是唐家人,在唐家地盘动手打人,这江五爷…… 也太嚣张放肆了! 今天他若没个正当理由,张俪云肯定会咬着不放。 江锦上蹙眉,“首先我并不清楚这人是唐二小姐,她在院子里鬼鬼祟祟,光线又不好,我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唐小姐之前说她的院子绝对清净,没人会擅自进来,她这年纪,唐老都是规避三分,不会随意进出院子,忽然有个人影一直在徘徊,我就想歪了。” “如果有事,就直接敲门了,却一直在院子里转悠,又总是趴在门口朝里看,这不是贼是什么?” 贼? 唐茉怄火,可偏生江锦上说得是实话。 “江五爷,您把我女儿当贼?”张俪云更是气得声音发颤。 “天太黑,光线不好,我实在看不清。”语气笃定。 “我都说了我是谁……嘶——”唐茉高声说话,扯到伤口,疼得头皮发麻。 “唐二小姐,实在抱歉,我们不熟,听不出您的声音,您看您一直在别人门口偷偷摸摸,真的不怪我们误会……” 别人门口? 这里就两个卧房,能惊动江锦上的,那肯定是他房门口了。 能跟着江锦上的,都是家里细选出来的,平素憨憨。 可正经事上,都是杀人的好手。 “您说您不在前院待着,总是往别人地方跑什么?”江家人又补了一刀。 唐茉之前就曾擅入过唐菀屋子,现在又闯进别人院子,好似没什么不可能,毕竟…… 是惯犯! “你……我就是……”唐茉身上巨疼,委屈得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 “您什么?”江家人说得面无表情。 天都黑了,她想敲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门?这种话唐茉没法说,只能吞了这口恶气。 “我就是,我……”唐茉急了。 “够了,还觉得不够丢人?之前擅自进菀菀房间,你这次又想干嘛!”唐老怒斥,其实江家人说得挺明白了,“人家已经够给你脸了,给我滚出去!” “没事,好好教育一下就行,管住自己的腿,也管好嘴,别乱走,更不要乱说话。” 江锦上最后这话意有所指,唐茉却听得莫名其妙…… 自打昨天之后,自己都没见过他,乱说话?什么意思? …… 张俪云心底怄火,恨自己女儿坐不住,不争气,这江五爷什么脾性啊,你往他面前凑什么! 女儿被打了,她有火没处发泄,最后还得给江锦上配个不是。 就在院子里气氛微妙尴尬时,江锦上略微偏头,看向站在自己斜后侧的人,“唐小姐,抱歉……” “什么?”唐菀还没回过神,他和自己道什么歉? “刚才他们忙着抓贼……”他抬手指着一处,一个空置的花盆被踹翻,盆里残留的泥滚了一地。 “对不起,刚搬进来,就弄脏了你的院子。” 声音温缓,字句苍冷。 这明显是意有所指,说唐茉不干净。 唐菀已经被某人一系列的操作惊呆了,打了,怼了,还要泼盆脏水,踩上一脚? 杀人戮心,大抵如此了。 ------题外话------ 你们说我什么,卡文的样子像极了渣男? 我还有三更的好吧,╭(╯^╰)╮ 特意更新早一些,免得有人要给我寄刀片,今天更新结束了哈~ …… 到底谁说咱们五爷不行了,明明很行,五爷正面第一次出手,是不是很带劲。 五爷:就是院子脏了,这些人办事毛手毛脚,不干净! 江家人:…… 日常求收、求个留言,笔芯 020 五爷:我身体没那么差 弄脏了院子…… 江锦上说完,连秋夜的风都好似更添了凉意,大家都不蠢,他就是在暗讽唐茉。 按着你打,你还半点法子没有。 唐菀之前见识过他怼人的本事,那时尚且可以说是腹黑心脏,现在是…… 手也狠! 江家人下手太重,唐茉在张俪云的搀扶下,佝偻着背,扶着腰,鼻青脸肿,嘴角眼尾都是血污。 “送去医院看看吧,医药费我出。”江锦上搓着手指,眼风淡淡。 唐菀从始至终抿嘴没说话,只觉得这江五爷行事太狠。 打完,踩完,让她去医院,显然是在赶人走。 “估计没大碍,用不着什么医药费,我待会儿换个衣服,带她去看看,上点药应该就没事了。”张俪云刚才在做饭,此时身上还系着围裙。 江锦上方才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他们怎么好意思要什么医药费! “唐二小姐以后真的要谨言慎行,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从始至终连一句道歉都没说,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唐茉: 今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唐茉哼哼唧唧,好似伤得很重,张俪云也顾不得吃饭,带着她直奔医院。 前厅餐桌上,张俪云母女离开,气氛好了许多。 唐老坐在上首,江锦上坐在他左手边,唐菀从厨房端了一道碧螺虾仁出来。 “怎么做这道菜?”唐老最近吃的药,忌食鱼虾海鲜。 “你别吃就行。”唐菀将虾仁直接端到了江锦上面前,她记得上次吃饭,点过这道菜,他吃了不少。 “谢谢。”江锦上心底略为一动。 他清楚记得两人第一次吃饭点了哪几样菜,而她…… 记住了自己的喜好。 唐老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逡巡,笑得合不拢嘴。 “陈妈,今天高兴,把去年酿的梅子酒拿来,我和小五喝一点。”唐老声量极高。 张俪云饭做了一半离开,唐菀接手,还有最后一道菜装盘,余光瞥见看到自家爷爷已经拿了小酒盅,在自己与江锦上面前各摆一个。 “老爷子,这酒可不能多喝。”陈妈已经拿了酒出来。 靛青瓶身,上面还画了枝白梅,拧开瓶盖,满屋都是酸甜的梅子香。 “没事,今天高兴。”老爷子笑道,他刚准备拿酒瓶,江锦上已经起身,“唐爷爷,我来吧。” 江家人站在边上,心底腹诽: 昨天还是唐老,今天已经是唐爷爷了…… 亲切程度不止近了两三分啊。 “哎呀,没事儿,在我们家随意点,没那么多客套的东西。”老爷子随性,不过礼多人不怪,江锦上客气懂礼,印象分肯定不会差。 只是他刚接了酒瓶,就被从斜侧伸出的手给截了胡。 “两个病秧子,喝什么酒?现在身体舒服些,就可劲儿糟践?”唐菀蹙眉,一脸不悦。 江锦上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灼灼,装得很凶,意外的…… 有些可爱。 “就一两杯,小五第一天来,小酌怡情,医生也没说让我彻底忌酒啊。”唐老轻哼着,“小五,你也不能喝酒?” “一点的话,没问题。” “你看看,他也能喝,我们就喝一小杯,你说你管我就算了,你管小五干嘛?”唐老轻哂,“你又不是人媳妇儿,管得多了。” “爷爷!”唐菀知道他那点心思,私下说就算了,怎么能在江锦上面前胡说八道,气得她直咬牙。 “一杯是吧,那我给你们倒酒,倒完这酒我就收起来了。” “你这丫头……”唐老气急,却也没办法。 唐菀先给老爷子倒了一小杯,才给江锦上斟酒。 小酒盅,两个拇指大小,需要倒得非常小心,稍不留神,酒就会洒出来。 “刚才谢谢关心。”江锦上坐在位置上,略一偏头,就能清晰看到她的侧脸。 因为下厨,长发束起,露出的一截脖颈,白皙细长,许是厨房染了烟火,耳廓粉粉嫩嫩。 都说南方出美人,那唐菀绝对是数得上的漂亮。 就算不是一眼惊艳,但第二眼…… 也能入人心。 此时距离近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一开口,唐菀就感觉呼吸吹来,鬓角绒发好似微微拂动着,蹭着她的脸。 刺挠得心底都有些痒。 “不客气。”唐菀低声道。 “其实……”他似乎靠得又近了点。 “我身体没你想得那么差。” 声音压到最低,仍旧是温缓清徐的,莫名的有点暧昧。 你身体没那么差,关我什么事,那就赶紧养好身体,回你自己家啊。 唐菀手略微一抖,酒水溢出半分,她已经撤回手,直起身子,合上酒盖,从容离开。 唐老端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好似在闻酒香,余光却一直落在隔壁两人身上,越看越配。 可直至唐菀回到自己位置,还心悸难安。 她抬手整理一下耳侧的碎发,总觉得他方才说话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着,两人又正对而坐,视线难免相撞,可能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她莫名觉得,这人…… 不仅说话苏,就连眼风都是热的。 江锦上话并不多,唐老比较能说,他只是安静听着,到最后饭菜都凉了,唐菀只能起身帮两人热了点汤。 一顿饭吃完,江锦上还陪着老爷子聊了一会儿天,唐菀则帮着陈妈收拾桌子。 “小姐,您做的菜还挺合江五爷胃口。”陈妈笑道。 唐菀扫了眼桌子,唯一一个被清盘的菜,就是那道碧螺虾仁。 有人这么捧场,谁心底都会舒服,她笑了笑,低头收拾东西,没说话。 而此时江锦上在唐家的情况,也被如实反馈回了江家。 他们家此时也在吃晚饭,餐桌上还在讨论某人难伺候,挑食等问题,却得知一切都过渡的非常平静。 还就着虾仁,喝了点小酒。 江夫人长舒一口气,还生怕他家老二回头找自己发脾气,怪她自作主张,现在看来,过的好像有滋有味。 难道是在别人家里,不好发作? 毕竟脾气再坏,也要脸啊! 她偏头看向自己大儿子,“你别盯着你儿子吃饭,问你话呢,你觉得小五这次怎么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反常……”他声音顿了下。 “必有大妖。” 小家伙正攥着筷子,暗戳戳将准备胡萝卜丝藏在米饭下,一脸天真,试图转移自己父亲注意力,“我想二叔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是要挖坑把胡萝卜埋了吗?” “……” “不吃完不许下桌。” ------题外话------ 早上好呀~ 新的一天,来磕糖呀。 小侄子:挖坑,用米饭埋了胡萝卜。 大哥:【死亡凝视】 小侄子:…… 021 同居第一夜:登堂入室(2更) 唐菀和江锦上回东院的时候,唐老已经吃了药回屋休息。 入夜秋风凉,两人并肩而行,刚进院子,江锦上看到一侧墙边堆放的空置花盆,忍不住低笑出声,“看样子,你以前真的养了不少花。” 唐菀脑袋倏得有点大,想起方才爷爷笑着和江锦上说: “……就东院那些花盆啊,都是菀菀以前种的花,花死了,盆没舍得扔,都丢在那儿了。” “这么多年下来,死在她手里的花花草草还真不少。” “连仙人球都能被她养死了。” …… 唐菀当时就恨不能捂住自己爷爷的嘴,什么都往外说。 倒不是她真不会养花,而是有时工作忙起来,需要绝对清静,院子里也没人进出,她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更别说摆弄花花草草。 有些花娇贵,等她忙完,也救不回来了。 江锦上说完,她悻悻一笑,各自回屋,因为下厨做饭,难免有点油烟味儿,她简单冲了个澡,打开电脑,准备回复一下工作邮件。 却忽然听到敲门声,“唐小姐,打扰一下。” 江锦上? 她急忙起身开门,“有事吗?” “家中还有别的地方洗澡?我洗手间里的浴霸好像坏了。” “坏了?”唐菀蹙眉。 她的院子鲜少没人借宿,有朋友过来,留宿的都是些关系特别亲近的,要是闺蜜,可能就和她挤在一屋了,隔壁房间压根有人住,浴室也有段时间没检查了。 主要是虽已入秋,平江气候不算太冷,洗澡还用不着开制暖,她也没特别在意。 想着之前去江锦上入住的酒店,房间内温度就出奇的高,看样子他是挺怕冷的。 唐家是老宅,家中能冲澡的地方并不多,就她院子里这些,都是这两年才弄上的,总不能让他大晚上到处跑吧。 “要不……来我屋里吧。” “方便进去?” “没事,您去拿换洗衣服吧,毛巾什么的,我这里有,明天我就找人去修一下。” “住在这里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让人去修就行。” 唐菀也没说什么,他回屋拿换洗衣物,她就赶紧把屋子收拾了下,一个人住怎么放肆都好,来一个陌生异性,肯定各种别扭。 江家人此时正站在房间门口,瞧着他家爷收拾了东西,准备去隔壁,刚准备跟上,他就转头瞥了几人一眼。 “我洗澡,你们是准备跟进去看?” “不是。”他们哪儿敢做这种事啊。 “女生的卧室,你们觉得进去合适?” 江家人:那您进去就合适? “待会儿把浴室看看,哪里出了毛病,明天修一下。” 您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几分钟后 江锦上已经进了唐菀房间,小姑娘的屋子,干净整洁,随处可见精巧的小心思。 她屋里鲜少能见到什么奢侈品,不过就是床头一盏落地灯,也是横斜的花枝模样,异常精巧,估计每样都是依照自己喜好精挑细选的。 “浴室在这边。”唐菀已经提前给他开了制暖,推门进入浴室,里面已经是融融暖意,“这是洗澡的东西,还有毛巾,你随便用……” “谢谢。” 唐菀出去时,蹲在电脑前,刚打开工作邮件,忽然听到水声,莫名其妙想起今日见到江锦上穿衣服的画面。 衣服自上而下,一段劲瘦的腰身,她心跳倏得加快,整个人的脸都变得有些红簌簌的。 她抬手拍了拍脸,能不能专心点工作? 可是浴室隔音效果并不好,水声断断续续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登堂入室,还长得那么妖孽,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都是假的。 她干脆戴了耳机,打开音乐播放器,让自己专心工作。 为了盖过水流声,她特意调高了音量,还选了首颇为劲爆的音乐,所以江锦上从浴室出来,她也浑然未觉。 他就斜倚在浴室门口,偏头打量着她,长发垂在腰后,吹得半干,贴着衣服。 薄薄的睡衣料子被濡湿的透了点,紧贴着后腰,勾勒出了半抹弧度,刚洗了澡,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小脸素净,低眉温润,干净而漂亮。 “唐小姐。”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江锦上也没打算多留,打个招呼就要走,只是喊了两声,她都没回应。 这么专心? 他抬脚走过去,直至到了她身后,她都好似无知无觉,直至电脑屏幕转换,深色系的屏幕不仅衬出了唐菀的脸,也隐约可以看到她身后的人。 她慌忙摘了耳机,也是动作太急,耳机线不知怎么裹到了头发里。 唐菀下意识要生拉硬扯,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轻巧给她把耳机从头发中解救出来。 “慢一点。”他声音温缓,声线低迷,又苏又暖,听得她心跳怦然。 而另一侧耳里,劲爆的鼓点不断敲打震动,震荡着耳膜,让她心跳莫名更快了点。 因为帮她拿耳机,江锦上靠近了。 下巴好似抵着她的颈窝,唐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可能是刚洗完澡,虽然没有任何肢体碰触,也能感觉到他过高的体温。 “我就想和你说一声,我洗好了……” 有些话寻常听着没半点毛病,可是这时候,却显得分外暧昧。 隔壁屋子 江家人想着,反正在一个小院子里,唐菀也在,如果江锦上出什么事,他们也能及时知道,待他离开,几个人也无所事事,就准备去看看浴室什么情况。 打开各种功能开关,什么壁灯,排风,制暖…… 貌似,没什么问题啊。 浴霸分明没坏啊,制暖效果还不错,这到底要修什么东西? ------题外话------ 江家人:东西没坏,修什么? 五爷:坏了! 江家人:…… 五爷: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确定检查仔细了? 江家人:……坏了,确实坏了! 022 江家小祖宗:二叔墙头不能挖?(3更) 唐菀屏着呼吸,身体紧绷,他的靠近已经越过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只是她尚未开口,江锦上已经直起了身子,只是方才身子倾着,发梢没擦干的水珠滚落,溅在她肩上。 钻心烫。 “你忙得太专注,喊了你两声,都没反应。”江锦上解释自己靠近的原因。 两人距离拉开,他端站在那里,从容淡漠,清隽如妖。 “戴着耳机没注意,您洗好了?”唐菀问得是废话,她无非是想缓解尴尬。 “嗯,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江锦上自始至终都是绅士而克制。 他能让人心跳加速,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僭越。 不得不说,这是种本事。 “我送你。”唐菀起身送他出门,等关了门,她才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也未必是好事,太祸水。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又传来敲门声。 “唐小姐?” 她此时抵着门,低低的叩门声好像砸在她后背上,吓得她心跳又失了序,“怎么了?” “我母亲想和你说两句话,方便吗?” 他母亲?江夫人? 只怕不是视频就是打电话来了,估计也知道她没睡,两家长辈那么熟,拒绝并不礼貌,她只得打开门,果不其然,江锦上是拿着手机的,只是开了静音,两人对话并未传到对面。 “不方便也没关系。” “没事,手机给我吧。”唐菀是见过江夫人的,看起来是个很贵气和善的人。 她接过手机,也不可能站在门口接听,只得第二次把江锦上又带回了屋。 江家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这特么,又双叒叕……进去了? 唐菀清了下嗓子,解开静音后,柔声说了句,“喂,阿姨——” 没动静。 “阿姨?”唐菀蹙眉。 只是没等到江夫人的声音,却听到一个孩子奶声瓮气的声音,“您找我奶奶吗?她下楼了,马上回来,姐姐您姓什么,我去帮你叫她。” 喊江夫人奶奶,除却江家那小祖宗还有谁,听声音稚嫩乖巧,还懂礼貌,唐菀说话声音都柔和了几分,“没关系,我不急的。” 唐菀声音温温软软,是那种就是女人听了都觉得骨头酥的,刻意柔着声,更是好听。 “姐姐,您声音真好听。” “谢谢。” “您姓什么啊?”小家伙已经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握着手机往下走。 “姓唐,唐宋元明清的唐。” 小家伙脑袋转得快,“姐姐,您声音这么好听,肯定长得也特漂亮。” 家里有个渣爸渣叔,小家伙早就学会了嘴甜讨人喜欢的本事。 “没有。”唐菀嘴上这么说,心底肯定也高兴,两人聊了一会儿,小家伙已经找到了自己奶奶,“奶奶,电话,是……” 他张大嘴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婶婶】。 逗得江夫人一乐,“喝了牛奶,赶紧去睡觉。”她下楼也是给孙子拿牛奶。 待江夫人接起电话,唐菀说话语气自然又是另一番模样,长辈面前,肯定是各种乖巧。 “……菀菀啊,我们小五过去,肯定要各种麻烦你,我这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 “也麻烦不到我什么,您太客气了。”他行程安排,有江家人负责,哪儿需要她负责什么。 “他有时脾气挺糟糕的,你多担待些,别和他一般见识,要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就和我说,我肯定给你出气。” …… 唐菀只是听着,打小报告这种是肯定做不出来。 只是江夫人说话的语气,好像江锦上在家就是个【作威作福、恶贯满盈】的主,和他形象特不相符,不过联想到今天唐茉差点被他“打死”,她真不认为,把唐茉错认是贼,是天黑看不清的缘故。 江家那群人都是练家子,一个人看错,不可能一群人眼瞎,而且唐茉都自报家门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 这江五爷就是故意想弄死她。 后来两人又聊了两句,还交换了联系方式,江锦上才拿着手机回房。 江家这边,江夫人挂了电话之后,还感慨自己和唐菀挺聊得来,要是真嫁到他们家就好了。 另一侧卧室,小家伙拿着牛奶,敲开了自己父亲书房的门。 他此时还在工作,正在和公司某个高层视频,看他进来后,才说了句总结,“暂时先到这里,有事明天进公司再说。” 视频挂断,小家伙已经将牛奶放在桌上,像是树袋熊一样,踩着椅子边角,爬到了他爸身上,自动挂在他脖子上。 “还不睡?” “如果你真的想给我找后妈,二叔的墙角可以挖挖。” 他抿着嘴,“我考察过了,感觉还不错。” 某人起身,一手托着儿子屁股,一手拿着牛奶,带他回房,直至出了书房才低低说了句。 “我不会给你找后妈。” 要找…… 也是亲的! 这天晚上,张俪云母女在医院奔波半晌,凌晨才睡,而唐菀这边,院子里多了个人,心底也觉得异样,熬到后半夜才睡。 翌日一早 她洗漱好,刚开门出去,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院子里那些空置的花盆已经全部养了花,各式各样,挤挤挨挨占了小半个院子,江锦上手中端着一盆花,细细打量着,余光瞥见她,笑着说了句:“早。” “早。”唐菀抿了抿嘴,“这个……” “花盆都挺漂亮的,闲置太可惜,我在这里反正没什么事,养花总是会的。”他说着已经走到她面前,“这盆放你屋里吧。” “这是什么……” “薄荷。” “谢谢。”唐菀也没多想,接了花就放到了卧室书桌前。 后来她才知道,男生送薄荷,表示对你纯洁的…… 喜欢。 江家人也是莫名,您是来养病的,怎么突然开始养花了? 后来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花养好了,以后是可以连盆端走的。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啦~ 挖二叔墙角?勇气可嘉。 五爷:胡萝卜警告。 小侄子:…… 每日求个收藏,求个留言呀,大家日常给姜糖夫妇打call不要停呀~ 023 换个亲近的称呼?五哥?锦上…… 唐家老宅 家中多了个人,连早餐都比平时丰富些,唐菀低头吃着小馄饨,余光瞥见江锦上拿着勺子,舀着馄饨吃,却避开了清汤上的香菜,半点没碰。 “五爷,我待会儿打电话让人来给您修一下浴室吧。” “什么浴室?”唐老今日心情好,早餐都吃得比寻常多。 “我浴室的制暖坏了。”江锦上说得淡定,“我自己找人修吧。” “没事,我这里还存了之前安装时候维修师傅的号码,正好快入冬,让他帮家里其他制暖设备也检查一下。” 唐菀理由说得正当,哪儿有让客人修东西的道理。 “我想问一下,唐二小姐住在哪个医院?”江锦上低头吃着东西,神色从容,“听说住院了,事情毕竟因我而起,应该去看看。” 唐菀抿了抿嘴,她真的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人,昨晚把人揍得那么惨,半句道歉没有,今天却说要去探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唐老咋舌,“不去也行,你这身体不好,在家歇着,晒晒太阳。” “医生说,多出去走走比较好。” “菀菀待会儿要去医院,那你们一起去。” “唐小姐也去?那正好还能做个伴。” 唐菀:“……” 她没说要跟江锦上一起啊,这莫名其妙的。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把称呼换一下,一个整天喊五爷,一个就把唐小姐挂在嘴上,以后都要在一起生活,需要这么客气生分?”唐老听着实在别扭。 “我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没结婚,就开始叫亲爱的喊老公,你们都一起住了,还着么客套!” 唐菀知道最近自家爷爷操作很骚,却不知道还能这么骚。 “我们只是住在一个院子里。”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还得了? “不是住在一起?”唐老反问。 “……” 私底下,唐菀还扯着老爷子嘀咕了两句,“爷爷,我都和他说清楚了,您别总是说些奇怪的话,人家嘴上不说什么,只是给你面子,不代表心里没想法啊。” 这是她亲爷爷,彼此了解,知道他没坏心,不会有什么想法。 可江锦上不同,一个多智近妖的男人,你这么明里暗里撮合,他看得出来,如果撮合得还是不喜欢的人,一次两次这么搞,人家没给你脸色看,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说,他除了身子差了点,哪里不好?” 唐菀没作声,谁不想找个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啊,按照传言,江锦上最多活不过三年。 这一结婚,丈夫立马就要嗝屁,哪里来的白头到老。 唐菀和江锦上去医院探病,路过水果店买了两个果篮,到病房的时候,隔得很远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声。 唐菀本不想来,只是面子上要过得去,总要意思一下。 叩门进来的时候,张俪云并不在,唐茉躺在床上,昨晚太暗,看不真切,此时青天白日,唐菀看到她那张脸,忍不住吸了口气。 鼻青眼肿,有半边脸青紫浮肿,五官都被挤得有些变了形,穿着病号服,看不清身体的伤势,但肯定伤得不轻。 这江家人下手也是够狠,就算没认出唐茉,也该知道是个女的吧。 后来唐茉进了江家,无意提起这件事,江锦上只是淡淡说了句: “做贼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要是古代,打死也是活该,现在打死人要负责,我已经让他们收着力道了。” “姐,五爷。”唐茉看到他俩进门,低声称呼着,扯动着伤口,还疼得吸了口冷气。 “俪姨不在?”唐菀看了眼病房,坐了五六个人,十八九岁的模样,男男女女都是打扮时髦,穿着大牌。 “姐姐好。”几人起身打招呼,唐菀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只是已经工作,成熟有气质,那感觉和看到自家长辈差不多。 “我妈出去了,这些是我同学。”唐茉简单介绍。 “你们好。”唐菀客气打了招呼,视线淡淡扫了这群人,和之前去家里的已经不是同一批。 有人来了,他们也放不开聊天说话,简单说了两句就准备离开。 “茉茉,你好好养病,改天再来看你。” “谢谢,等我出院请你们吃饭。” 唐菀只是安静听着,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最近张俪云又停了她的零花钱,这些孩子在一起吃喝,花钱如流水,她怕是没钱请客吃饭的。 不过唐茉的事,她素来不会多管多问,只是她此时是想不到,后面她出了事,还能牵连到自己。 唐茉是怕极了江锦上,之前对他还有点旖旎的想法,现在看他的表情,就好似魔鬼阎罗。 江锦上反而觉得这种眼神更让他舒服。 知道怕了,就不敢作妖。 两人也没在医院多待,回家时,维修师傅已经将浴霸修好,正在算钱准备离开。 唐菀刚回来,和他道谢后,免不得多嘴问一句,“师傅,那边的浴霸也没怎么用过,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坏了。” “可能就是太久没用,人太久不活动也容易出问题,况且是机器,只是我检查后,没大毛病,就是有点人为损坏的迹象,要是觉得有问题,打电话给我,你们自己可别乱动啊。” “人为损坏?”唐菀蹙眉,浴霸在浴室顶部,谁会去碰那个。 江锦上则轻描淡写说了句,“肯定是昨天我觉得不好用,我身边那几个人瞎倒腾,反而把好的弄坏了。” 江家人:“……” 我去,真特么日了狗了,五爷,您说话能不能要点脸。 要不是怕您扯谎被发现,我们会故意去搞破坏?现在简单一句话,居然把脏水泼给我们,要脸不? 谁让人家是爷呢,心里不爽? 憋着吧! 不过修好就行,唐菀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也不会注意江家人集体怨念的神色,而是回屋换了衣服鞋子,准备去书房工作。 她进入南屋书房时,没想到江锦上也在,“五爷。” 虽然之前说,让他把自己当自己家,随意一点,可自己的书房闯入一个陌生人,始终有些不自在。 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膝盖上搭着一条薄毛毯,阳光笼罩下来,浓烟如金,他本事冷白皮,此时却被染上一层暖意。 三月桃花,再漂亮也不过如此吧。 “工作?”他声线如常温缓。 “嗯。” “我在这里不会打扰你?” “没关系,我就是回复些工作邮件,暂时也不忙什么。” 唐菀和人合伙开了个工作室,做些掐丝点翠的首饰,她只负责画图设计做工,对外营销都是工作伙伴来。 他们走得是比较高端的私人订制,目前接的活都是宫廷影视剧的首饰制作,或者是给一些京剧大师做些点翠头面,忙起来一口饭都吃不上,闲下来可能一两个月都没事。 “五爷,要不要喝点茶?我这里有点比较新的红茶。”秋冬红茶滋补。 江锦上眯了眯眼: 五爷这称呼,真的听着客气生分。 是该换个称呼了。 五哥?锦上…… 她声音温温软软,能酥进人骨头里,如果说自己名字,应该会更好听。 唐菀正取茶叶泡水,压根不知道某人盯着她的视线,灼热浓艳。 ------题外话------ 新的一周,继续给姜糖夫妇打call呀~ 今天开始,可能要暂时恢复一更啦。 我知道大家可能会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过新文后面要开始排队等推荐,字数太多不利于推荐。 连载三爷的时候,我有一年多没有睡过懒觉了o(╥﹏╥)o,也只有新书公众期能休息下,所以别催更哈,后面肯定还会有加更哒~ 这边咱们唐姐姐职业终于出来啦,掐丝点翠,大家看得比较多的,可能是宫廷剧那些娘娘戴的首饰,或者是唱京剧戴的头面,所以…… 后面可能会有熟人客串,(^▽^) 有期待谁会来嘛,哈哈 024 你是特别的,可以对我放肆些 书房内半壁书架,半壁画稿,工作台整齐摆放着掐丝点翠需要用的打孔钳、手工钻、刻刀等工具,台面上还有个点翠镶宝牡丹的半成品。 唐菀正在泡茶,沸水冲入,整个书房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红茶味。 她正准备将茶端给江锦上,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绕到了自己身后。 猝不及防的靠近,让她端着杯子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了,不过…… 下一秒,他已经伸手过来,就着她的手,稳住了杯子。 “怕我?” 杯子太小,唐菀双手捧着,此时被他双手包裹着,他指尖温热,体温偏高,好似有火星撩着她的手背…… 有点烫。 “没有。”唐菀表面从容,试图将手指抽出,可被禁锢着,半点法子没有,“五爷?” “我们现在也算熟悉些了,现在我还暂住在你的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一直喊我爷,总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差了几个辈分,其实我们年纪只差了三岁。” “今早唐爷爷说的话其实挺对的……” 他语气从容温缓,垂着眉眼看他,眼神没有半点欲念,就好像在谈论天气那么随意。 唐菀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当他真的开了口,简单一句: “我们之间要不要换个称呼?” 他声音极暖,压着最后一个字音,将整句话滑到一个低沉暧昧处。 唐菀心脏“嘭、嘭——”狂跳,挤压着胸腔。 将她耳朵俏生生染了层红。 “换称呼?” “嗯。” 这种事唐老开口,是半开玩笑的,打趣一下就过去了,可江锦上开口,味道就完全变了,而且他说话的语气,温和谦逊,让人无法拒绝。 其实称呼不过几个字,却在时刻提醒唐菀,面前这位是四九城的爷,要端着,敬着,这种界限一旦被打破…… 后面被打破的东西只会更多。 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心动,唐菀也不太想和他纠葛太深。 四九城和平江不同,而江家的水只会更深。 …… 此时的江家几人,正蹲在院子里摆弄花草。 他们这群人大部分都是练家子出生,平时拿的都是枪械棍棒一类,现在几个大男人,拿着粉色的小喷壶,正给花草洒水,那画面着实怪异。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搞坏浴霸,被黑锅,现在特么还要给花浇水?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本事你去问五爷啊。” “五爷这绝壁是对人家小姑娘上心了,还特么睁眼说瞎话,说昨天把人花盆撞倒了,弄脏了人家的院子,结果呢……” “赔了一院子的花!” “说好来退婚的,他怎么开始泡妞了,这种事要不要和夫人说一声?” “说个屁啊,除非他身体不好,别的事你要是敢多说半句,你现在还能种种花,明天就得到沙漠去种树。” “……” 他们跟了江锦上许久,之前也觉得自家五爷对唐菀有些特别,只是不太敢往那方面想,经过昨晚和今早的事,傻子都看出异样了。 几人给花浇了水,蹲在墙角晒太阳,转念想想,这样的小日子也不错。 而这边,唐菀强忍着心颤,将手指从他手心缓缓撤出来,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五爷,我觉得不用换称呼,您确实是四九城的爷,喊你一声五爷不过分,就好像你之前说的……” “说话做事,总要配得上自己身份。” 这是江锦上之前敲打唐茉的话, 他端着茶杯,水很烫,他放在唇边吹了吹冒出的热气,看着唐菀,眉眼温润,“可在我心里……” “你们是不一样的。” 唐菀觉着自己快死了,这个男人长得本就太好看,他说话永远都是自留几分,她与唐茉的确不同,可这话听来…… 却偏又多出了几分别样暧昧。 足以让人心动。 “有些事她不能做,不过你对我可以放肆些。”江锦上声音清徐,却像是一根细箭,“biu——” 正中红心。 他这话是变相的偏心纵容。 唐菀也不是冷血的人,一个好看的男人告诉你,你是特别的,说不心动,那都是假的。 “我在家里和朋友中排行最小,他们都喊我小五,你可以喊我名字,或者……” “叫声五哥也行。” 唐菀紧抿着唇,喊名字?锦上?她怎么喊得出口? 可五哥就更暧昧了。 他就站在她面前,温吞喝着水,耐心等她,可唐菀却如坐针毡,换个称呼不是大事,可现在她是怎么都叫不出口的。 …… 就在气氛焦灼时,有人手机震动起来,唐菀如蒙大赦,立刻摸出手机,却不是自己的。 “五爷,您的电话。” “嗯。”江锦上手机放在之前坐得椅子上,搭在毛毯上,正嗡嗡震动着。 他拿起手机,眯眼看着来电显示,略微蹙眉,有些不耐烦,直接挂断。 “不接电话?”唐菀松了口气,算是躲过一劫,心底感谢这种电话。 “陌生号码,骚扰电话。” “嗯。”唐菀没多想。 而江锦上手机又震动起来,他随手按断,将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唐菀长舒口气,喝了口茶,手心紧张出了一层汗。 这江五爷,真是妖孽,还不是小妖,是修行千年的大妖! 后来她才知道,这大妖—— 能吃人! 而此时的京城,对面的人蹙眉,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法接通:“怎么回事?信号不好?” 可当他再拨过去的时候,提示音显示: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难不成是因为唐家老宅在郊区,所以信号不好?郊区又不是乡下,怎么连手机信号都这么差?”他小声嘀咕着。 后来几天,电话都打不通,他才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因为此时他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可能被江锦上拉黑了! 卧槽,我特么就是关心你的身体,怕你在唐家人生地不熟,被人虐待,遗弃荒野,你特么居然把我拉黑了? 枉我对你一腔热忱的兄弟情,真特么喂了狗了! ------题外话------ 早上好呀~ 五爷是大妖,擅长伪装,能吃人! 五爷:今天太阳很不错,适合给花浇浇水,松松土。 唐菀:…… 025 抓着她的手,我们回房休息 称呼问题终究因为两通突兀的来电而被打断,唐菀坐在电脑前回复工作邮件,心底被某人搅和得一团乱,被他碰过的手背还隐有热意。 而始作俑者靠着椅子,膝上一条细绒毛毯,阳光倾泻,好似睫毛上都跳动着一层浅金。 伴随着轻缓得叩门声,“五爷,医生来了。” “那我先回房。”江锦上起身,唐菀亦起来送他,医生四十多岁,还带了个助手,非常客气地和唐菀打了招呼,才跟着江锦上回屋。 唐菀心里乱哄哄的,也没心思工作,干脆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 “大哥,请问这个是什么花?”唐菀看向拿着粉色小喷壶的黑衣男人,她是做头面的,绝大部分花草都认识,因为要画图样,却也不是全部识得。 “这个是……”江家人客气回答。 此时江锦上房间的门并未关上,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而医生和他的对话,唐菀也听了个大概。 无非是让他静养,注意休息,还有些平时需要注意的事,因为是老生常谈,江锦上心思又在外面,并没入耳,倒是唐菀听得真切。 快吃中饭的时候,唐菀才说中午约了人,不在家吃了。 江锦上拿着小棍儿,逗弄着鸟,唐家廊檐下悬挂了两个鸟笼,里面有老爷子养的两只画眉。 他余光瞥见墙角还有些渔具一类的,都是老人家平时消遣打发时间用的。 不是有句话叫做“钓鱼穷三年,养鸟毁一生”? 他对此没兴趣,自然不懂为什么有人喜欢追求这些,最主要的是有些人年纪轻轻就喜欢摆弄这些,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这些人怕是真闲的。 余光瞥见唐菀换了衣服出门,简洁黑色小西装,紧身包臀裙,内搭白色衬衣,简约而端庄,姣好身材一览无遗。 江锦上目光从她纤细的腰肢上晃过,棍子下手没个准儿,一下子戳到画眉身上,这鸟叫声本就大,被他戳得狠了—— “秋秋秋——”扑棱着翅膀。 这种声音是在告诉主人:我特么害怕啊! 江锦上只是客人,两人关系也没到那个地步,自然也不方便问她去做什么,好在唐老开口了,“出去见陈经理?” “嗯,谈点事,要不要糕点,我回头正好给您带点。” “行啊。” …… 唐菀离开后,唐老才佯装不经心得走到江锦上身边,“这陈经理四十多了,她工作室的合作伙伴,早就结婚了,孩子马上读高中,他们夫妻感情挺好的,还来带孩子来家里吃过几顿饭。” 变相告诉江锦上: 你不要担心,我们家菀菀和他没关系,我还是看好你俩的。 不过唐菀不在,老爷子就撒开了欢,拍着江锦上的肩膀,“小五啊,昨晚喝得不尽兴,下午也没事,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说着就把梅子酒给拿了出来。 唐菀出去谈工作,两个方面的事,一个是有公司想收购他们工作室,并入大公司,平台资源自然不同,但也意味着你会失去对工作室的所有权,有利有弊。 “这件事我再想想吧。” 陈经理早就料到了,只是一笑,“最近唐老的身体怎么样?听说前段时间为了出院,在病房里差点给医生表演太极。” 唐菀眼皮突突一跳,“你怎么知道?” “我和你说了,我的外甥女在医院做护士的,你忘了?” 唐菀这才恍然点头。 “唐老如果没什么事,我这里有个项目,你看看要不要接?一部古装剧,据说要投资两个亿,清宫剧,我回头把资料发给你,你好好看看。” “清宫剧,只怕任务也很重,爷爷那边离不开人,我怕没那么多精力。” “对方目前只接洽了我们工作室,很有诚意,还在筹备阶段,时间还有很多,开出的价格也特别优厚。” “我想想吧。” …… 唐菀吃完饭回家还不到两点,刚进了家门就听到自家爷爷在说话,声音含混,显然是喝多了。 “小姐,你回来啦!”陈妈一脸局促。 “他又喝了?您怎么不拦着点啊。” “我这拦不住啊。”陈妈一脸抱歉。 唐菀快步进入客厅,这才发现,某人自己喝就罢了,还拉着江锦上一起,瞧着她回来,还笑着冲她招手,“菀菀回来啦,吃饭没,快点过来陪我喝一杯。” “您别喝了!”唐菀蹙眉,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夺了他的酒杯,让人扶他回房, “身体什么样自个儿不清楚啊,喝两杯就算了,你居然把一瓶都喝完了!” “你还拉着五爷和你一起喝,他身体不宜过多碰酒!”唐菀觉得他不爱惜身体,说话都比寻常大声些。 她回来的时候,江锦上显然是有些醉了,握着酒杯,正打算将酒水往嘴边送,此时她冷眼扫过来,他瞳仁漆黑,透着股与世无争的干净。 江家人之前一直在劝他少喝点,某人没听。 此时却瞧见,江锦上乖乖将杯子放下,颇为乖巧得坐好。 脸上就差写两个字:我乖。 他喝完酒怎么是这样的啊,唐菀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其实两人都醉了,唐菀扶着老爷子回屋,到了前厅,才发现江锦上还在。 “怎么不扶他回房休息。”唐菀看向江家人。 “不肯走。”江家人也没办法啊。 要是家中那位在,肯定直接说:“不走?绑起来架回去!” 可现在没人在啊,几人肯定不敢妄动。 “五爷,回去休息吗?”唐菀语气温软,此时刻意放缓,像是哄着谁。 “嗯。”江锦上点头,只是起身有些趔趄,唐菀刚伸手扶他,手被他抓住…… 紧紧握在手里。 他呼吸带着酒气,热浪徐徐,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们回去休息。” ------题外话------ 今天是喝了酒,乖巧的五爷,哈哈…… 话说真的有那句话叫“钓鱼穷三年,养鸟毁一生”,这可不是我胡诌的,网上很多【捂脸】,不过我一直没说,不是我黑侯爷和六爷,是五爷说的!就是他! 六爷:鱼塘警告。 侯爷:安静养病不好? 五爷:…… 日常求个收藏,求个留言呀,要养成每天给姜糖夫妇打卡的好习惯啊。 026 一声菀菀很酥,操作骚断腿 回去休息? 唐菀手被他攥住,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掌心温度偏高,扣着她的力道不重,只是刚好让人无力挣脱。 “五爷,您慢点。”唐菀此时没办法甩开他,况且对于一个醉酒的人来说,只怕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们回去。” 他声音素来温缓,只是染了个层梅子酒的酸甜,呼吸都热。 唐菀毕竟是个女人,力气再大,一人支撑个醉酒的成年男人也觉得吃力,只能不断给一侧的江家人使眼色: 过来帮忙啊! 素来会察言观色的那群糙汉子,集体装死。 唐菀想开口的时候,几人忽然忙活起来。 “要回屋对吧,我先回房准备一下,把床准备好。” “我觉得爷需要一碗解酒茶。” “那我先给他倒杯水吧,他待会儿肯定会口渴。” …… 两秒钟,都跑了。 唐菀哭笑不得,这群人还真放心把江锦上交给她,也不怕她图谋不轨? 这要是遇到个女流氓,把人吃干抹净怎么办?这群人也太不尽责了。 不过江锦上虽然喝多了酒,却不会耍酒疯,也不会胡来,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第一次见到他的手,唐菀就知道生得非常漂亮,骨节纤细修长,又是冷白皮,此时轻扣着,才觉得掌心温热干燥。 他身上梅子酒味盖住了消毒水,此时冷白色的皮肤也被染上一点红。 三月海棠,经雨后,灼人的艳色。 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况且面前这人无论是皮囊还是骨相,皆属上乘,无可挑剔。 被他握着手,若是没反应,都是假的。 好不容易进了东院,唐菀牵着他回了自己房间。 江锦上搬来后,唐菀还是第一次踏足这个房间,这是她的院子,其实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是她挑选的,可此时他的东西已经占据了屋子大小角落。 居然与她的东西,完美融合,相得益彰,若是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觉得,这里…… 本就是属于他的。 唐菀牵着他走到床边,“五爷,到了,您先休息吧。” 江锦上身体不好,从小到大,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于从不沾染酒精的人来说,想喝醉太容易。 他此时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都在转,就连唐菀的脸也是模糊不清的,只有握在手心的这双手…… 是实实在在的。 “五爷,我要走了。”唐菀手腕略微用力,试图挣脱。 可此时江锦上忽然想到她今日出门时,穿得修身职业装的模样,胸口也闷闷的。 况且她此时还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他心底一紧,手腕略微用力…… 猝不及防! 唐菀身子踉跄,整个人撞在他怀里,身子更没法动弹了。 一侧的江家人看懵逼了。 什么鬼? 接下来的画面会不会少儿不宜? 他们是不是要出去避嫌? “五爷——”唐菀蹙眉。 这种过度亲近的举动,让她心底警铃大作。 只是她刚挣扎着,就听耳侧传来一道声音。 他真的喝醉了,提不起劲,就连声音都是虚虚的,就因为如此,更多了一层沙哑,靠在她耳边,呢喃着叫她…… “菀菀。” 深秋的蝉,好似要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得喊了声。 惊蛰触电般。 她饶是再淡定克制,此时也难免有些失了分寸。 不过江锦上毕竟喝多了,很快就挨着床边躺下了,只是握着她的手,从始至终没有松开。 唐菀没法子,只能靠着他的床边坐着,甚至觉得无聊时,还让江家人去书房拿了几本书来消磨时间。 直至手臂发麻,而他也睡得深沉,才有机会抽出手。 手被他一直握着,很热,此时走出房间,秋凉的风吹来,心头却热乎乎的。 唐菀深吸一口气: 一声菀菀,简直能酥到人的心底。 江锦上很少醉酒,他平时睡眠并不好,这次却难得睡了个好觉,等他再度醒来,已是日暮四合。 他头疼得要命,双臂撑着身子,觉得口干,余光瞥见床头的水杯,刚想端起的时候,就瞧见了床头柜上的几本书…… “爷,您醒了,我给您去换杯水。”江家人立刻忙活起来。 “这个……”江锦上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这是唐小姐的。” “她的?” 江家人就把事情简单说了遍。 对于某人如何不要脸,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他们说得也直截了当,简而言之: 人不是我们带进来你房间的,是您自己喝多了酒,非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放。 你虽没乱性,便宜却没少占。 三个字概括:不要脸! 江锦上喝水润着嗓子,听他们说完,就淡淡说了句:“喝多了,记不清了。” 江家人的表情好似见不怪不怪了,毕竟: 某人操作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而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江家人立刻去开门,唐菀这个角度看不到坐在床上的江锦上,压着声音说,“五爷醒了吗?快吃晚饭了。” “嗯。” “我就是来说一声,六点吃晚饭。”唐菀并没进去,直接离开了。 唐菀心底乱糟糟的,准备晚饭也是心不在焉,还差点伤了手,陈妈就让她去院子里待着。 江锦上到前厅时,就看到她捏着小棍儿,正在…… “捅”画眉。 鸟儿被她戳得“秋秋——”直叫,她却心不在焉,好似完全没听到。 吃晚饭的时候,老爷子难得话少,他自己偷喝酒,还怂恿江锦上和他一起,现在看到唐菀就怂,吃完饭,借口头疼赶紧回了屋。 唐菀和江锦上住在一个院子,避免不了要一起回去。 并肩而行时,唐菀还觉得有些局促。 “唐小姐,抱歉,之前给你添麻烦了。”江锦上先开口。 “没关系。” “他们说……我好像叫了你的名字,所以你才留下了是吗?” 好像? 唐菀轻笑,叫得可清晰了,此时想起还觉得耳热。 而且她不是自愿留下的! “这两天都在想我们两家的婚事,心有所思,不自觉叫了你的名字,可能是因为最近……” “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他声音温缓,伴着秋凉的风秋,徐徐吹来,唐菀觉得…… 心跳又失了分寸。 江家人跟在后面,抬头看了眼天空: 他们爷的操作,简直要骚断腿了好嘛! 我去,眼不见为净! ------题外话------ 上午好呀~ 【摊手】骚断腿的形容没错了!啧啧—— 五爷:我是真的喝多了。 众人:信了你的鬼话! 五爷:不过……也是真的满脑子都在想她。 众人:(╯‵□′)╯︵┻━┻臭不要脸! 感谢每天都来打卡留言的,打赏送票票的美人儿,爱你们~ 027 进了五爷的房,只有我们两个人 秋风本是入夜渐凉,唐菀却觉得吹在身上燥得很。 和江锦上并肩而行,饶是再刻意保持距离,胳膊手臂也难免会摩擦蹭到。 “今天听唐爷爷说,你出去见工作室合伙人,是有新工作?”他声音如常,苍冷而克制。 “嗯,不过爷爷身体反复,这马上天凉了,我更放心不下他,只怕没办法安心工作。”俗话说老人难过冬,做子女的肯定要特备注意。 “你很孝顺……”他声线停滞两秒,又补充道。 “真的特别好。” 江家人无语望天: 您是不是就差补充一句,我很喜欢了。 唐菀心底微微颤,不过声音倒听不出任何异样,“这些都是应该的,做子女的本分事,说不上好。” 前厅距离东院本就不远,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五爷,您房间的浴室今天都检查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今晚您可以好好休息,那……晚安。”唐菀笑道。 “晚安。”江锦上也没多说别的。 唐菀回屋,看了会儿工作伙伴发来的邮件。 关于白天提到的那部清装剧,演员配置堪称近些年所有宫廷剧的巅峰,主演都是超一线,就是配角单拎出来,也能独挡一面。 阵容豪华,对服装道具自然更加精益求精。 越是这样的工作,唐菀更不敢随意接,压力太大,不过这么顶流的配置,她肯定也心动,合同里对头饰点翠提出了不少要求,她粗略看了下,准备洗完澡再认真研究。 刚冲了澡,跑去书房,准备拿点参考书,清装剧都是基于历史的,了解每个妃嫔的生平走向,才好根据年龄段设计头面首饰。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的书忘在江锦上屋里了。 她工作兴致被调动起来,也不想这时候被打断,犹豫着给江锦上发了个信息: 【五爷,您睡了吗?】 其实他屋子里还亮着灯。 可信息好似石沉大海,都这么晚了,她也不好直接去敲门,只能耐着性子等。 约莫十多分钟,他回了个电话:“我还没睡?刚才在洗澡,有事?” “我的书忘在你屋里了。” 江锦上此时发梢上还滴着水,余光扫了眼床头柜上的几本清史,“嗯,在我这里,需要我给你送过去?” “外面挺凉的,你刚洗了澡,还是我去吧。”找人拿东西,哪儿好意思让人亲自送来。 “嗯,等你。” 电话挂断,江锦上看了眼屋里的几个人,眼神分明在暗示: 利落点,该干嘛干嘛去! “五爷,我们也该睡觉了,您有事打电话。” “呵呵——是啊,太困了!”他们天没亮就去帮他搞了一院子花,的确很累。 江锦上眼风淡淡,“你们跟了我时间也不短了,知道我的规矩……” 一多三少:多做事,少看少听少八卦。 这是变相警告他们,有些事不要往外传。 几人悻悻点头,快步往外走。 结束一天工作,几人还蹲在院子角落,抽了根烟。 “太特么不要脸了,昨天去唐小姐房间,今天就把人带回了自己卧室。” “之前家里打电话问他身体情况,我吓得屁都不敢放,只能嗯嗯啊啊什么都说好。” “说好来退婚,跑到别人家里来泡妞,这么骚的操作,你见过?之前还说,就算这位唐小姐想嫁,也只能给他当嫂子?” “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好玩不过嫂子?” 几人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其中一人把抽了一半的烟直接塞进他嘴里,这种话要是被人某人听到,他们都要被打发去沙漠种树。 …… 他们蹲在角落抽烟,看到唐菀出了门,踟蹰犹豫着方才敲开了房门,见她进了屋,莫名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京城都说他们家爷多智近妖,半个字都不差,这妖怪可没几个是吃素的。 唐菀敲门后,里面只传来一句:“进来吧。” 她径直推门而入,江锦上刚洗完澡,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简单,却很称他,而自己的书正放在他手边。 “五爷,我来拿书。” 他忽然不着边际的说了句,“晚上的风有点冷。” 唐菀是打算拿了书就走,前后可能就十几秒的事,所以她推门进来后,压根没关门。 此时听到他的话,又想起早上医生叮嘱他要注意保暖,就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江家人原本正缩在角落,透过敞开的门准备窥探一二,一看门被关了,心底滑过两个字: 卧槽! 干嘛呢!怎么还把门给关上了? 唐菀关上门,就打算去拿东西,书是江锦上亲手递过来的,那时候两人距离拉得有些近。 “出门,也没多穿两件衣服?”他说话漫不经心,就好似在闲话家常,偏又每个字眼都透着暧昧,往人心底钻。 “刚洗完澡,还觉得有点热。” 而此时靠得有些近了,唐菀明显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的热量。 灯光洒在他背后,他半边身子都笼罩在阴影里,禁欲慵懒,却又充满了诱惑。 可这个角度,唐菀微微仰着小脸,灯光打在她脸上,眉骨,睫毛,明眸…… 每一寸都清晰可见,仔细看,好像能刻入人心底。 周遭静得似乎只能听到两人轻薄的呼吸声。 都是刚洗了澡,轻缓的…… 却热气四溅。 他拿着书,靠得又近了些,人没碰到,呼吸却贴着她的脸,猝不及防的,视线就对上了。 “你好似每次见到我都很紧张,是不是跟着我的那群人有些吓人?” “没有。”唐菀轻笑着,她怕的根本不是那些人。 “你放心,他们都回去休息了,现在这里……” “只有我们两个人。” 呼吸温缓,却又燥又热。 唐菀心跳怦然,还不知该说什么时,江锦上又开口,“喜欢清史?” “也不是,就是最近工作和这个有关,随便看看。” “乾隆年间的事?其实有些事,你光看正史没什么用,毕竟能写入正史的,肯定都是上位者觉得能让后人看的……” “我知道,所以最近准备找点其他资料。”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我应该可以推荐一点。” “……” 江家人守在院子里,正蹲着开始下注:【唐小姐多久能出来?】 拿个书而已,有人下注就一分钟,有人说最多十分钟,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这特么月亮都升起来了,怎么还没出来? 约莫快十二点点,唐菀才抱着书钻回了自己屋里。 隔天一早,江家人回屋后,发现江锦上刚起来,正在打电话,听语气,应该是家里人,他身体的原因,睡眠不好,一般五六点就醒了,今天这么迟,也是难得。 “……我没什么事,就是刚起,可能声音有点哑。”其实还有原因是他昨天喝了点酒。 “刚起?” “昨晚聊天有点晚。” 江家人:聊天?你俩孤男寡女待到半夜,就是纯聊天?这话你说出来,觉得有人信? 某个做大哥的人,略微蹙眉,他不懂是和唐菀聊天,只能说出他心底的怀疑目标。 “是不是那小子缠着你?” 江锦上只是一笑,没承认更没否认,“我先去洗漱,唐家马上吃早饭了,让他们等我不合适。” 然后某人刚被江锦上拉黑,又莫名其妙被他哥给盯上了,他气得炸毛,直接跳脚说道:“我特么手机被他拉黑了,我去哪里骚扰他啊!” 可某个当哥的人,只冷冷说了句,“你如果不骚扰他,他会把你拉黑?” 逻辑神了! “……”气得那人哑口无言。 这兄弟俩绝壁有毒! ------题外话------ 早上好呀~ 被拉黑的男配:请给我个名字好吗? 大哥:你骚扰我弟弟,你还想要名字? 被拉黑的男配:(╯‵□′)╯︵┻━┻我特么没有! 说个好玩的事,前几天我说会有熟人客串,让大家猜一下,结果评论区说,反正谁来,都和浪浪、西门这两个人没关系,哈哈,笑死了。 段林白:我怀疑有人在蹭我热度! 新书求收藏,求留言,( ̄3)(ε ̄) 028 昨晚在我房里太久?请原地结婚! 秋日虽凉,太阳照在身上,也有暖意。 江锦上靠在椅子上,膝盖上一条浅灰色的薄毯,手中则拿着本《清史稿》,江家人有几个蹲着晒太阳,还有两人则提着粉色小喷壶在给花洒水。 手机震动时,他瞥了眼来电显示。 陌生号码,归属地是京城。 他素来不接这种陌生电话,直至打进第三次,他才蹙眉接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人就嚷嚷起来。 “江小五,你特么和你哥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骚扰你了,你去平江这么久,我就给你打过一次电话,你还把我拉黑了,现在还敢给我泼脏水……” 对面人叫嚣半点,发现对面半点动静没有,再看一眼手机。 我去—— 又特么挂了! 他再打过去时,就变成:【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江锦上,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回京。” “真特么一天天给你惯出的毛病。” 他的助理站在一侧,任凭自己老板跳脚,神色都没变。 反正五爷隔十天半个月不刺激他,他也会主动送上门,所以他家老板跳脚炸毛的频率简直比女人的例假还准。 要不是每年心理检查,他都没问题,他都要怀疑,自己老板是什么抖M体质了。 对面人嗓门太大,江家人只要听到几个字音就知道是谁了,眼看着江锦上,挂电话,将号码拖入黑名单,许是觉得还不放心,干脆关机了…… 一顿操作,那叫一个熟练,最后还要评价一句:“真吵。” 江家人:“……” 约莫上午十点多,江锦上原本靠在廊下椅子上阖眼养神,忽然被喧闹的人声吵醒,他撩了下眼皮。 江家人弯腰低声说道:“唐老出去遛弯,带了一些朋友回来。” 虽然都是些老爷子,可都中气十足,嗓门洪亮。 江锦上点头没作声,过了些时候,听说张俪云也来了,他也躺着没动,直至说道唐菀回家了,他眼皮才动了动。 几分钟后起身:“既然唐夫人来了,我也该去和她打个招呼。” 江家人都不傻,大概也清楚他心底在想什么? 他刚到前厅,唐老就看到他了,“小五来啦,快过来坐。” 老爷子说着就拉他坐下,又给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还有,都是些爷爷辈,都是附近常去小公园遛弯逗鸟的,一一打了招呼后,江锦上和他们聊开了。 唐菀正在一侧泡茶,本来还以为江锦上应该不喜欢热闹,或者不善和人交际,没想到居然处得不错。 江锦上骄矜洒然,长相上就赏心悦目,人也聪明,若是他心底想,要讨人欢心并不是难事。 过了几分钟,唐老被张俪云叫到一边说话。 唐茉还在住院,她要去医院送中饭,不会留在老宅,这次过来,也是知道昨天江锦上去了医院,虽然唐茉被打她心里郁闷,说真的,也是她活该。 “……本来就是茉茉做得不对,引起了误会,我还没来得及和五爷道歉,没想到他去了医院,我当时正好不在,没见到他,所以今天买了点东西过来,想先和他赔个不是。” 唐老眯眼听着,这件事算家丑,今天又来了不少外人,所以张俪云不方便开口。 “我马上要回医院,想麻烦您代为说声抱歉,等茉茉出院,我再带她来赔罪。”张俪云做事很稳妥。 她知道那晚的事,彻底得罪了江锦上,但不能同他闹僵,无论怎么样,都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这边。 唐老听着,最后只说了一句:“道歉的事,你还是亲自和他吧,我开不了口。” 唐茉那件事做得太丢人,他现在想起还觉得老脸臊得慌,他开不了口。 “而且若是有诚意,等她出院亲自来吧,也是成年人了,你是她母亲,也不能什么事都帮她做。” 张俪云的建议会被驳回,脸登时一阵青白。 唐老瞥了她一眼,“你有心思打扮,不如多花点时间在教育孩子身上。” 张俪云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要挂不住了。 这边的几个老爷子和江锦上正围在一起下象棋,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压根不知另一侧的剑拔弩张。 唐菀端着茶水过去时,就瞧着双方厮杀得非常厉害,最后居然是江锦上输了。 “王爷爷,您赢了。”江锦上也不恼怒。 “我这是险胜,我知道你让着我了。” “我的确让了您几步,毕竟您年长,而且我也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没想到您棋艺这么好,是我自大了。” 就算是恭维的话,也听得人心里舒服。 果然,几个老爷子一听这话,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唐菀挑眉,都说江五爷多智近妖,可没人说他嘴皮子这么溜啊,也太会讨人喜欢了吧。 “五爷,您的茶。”几个老爷子喜欢喝毛尖,她却给江锦上单独冲了杯红茶。 “菀菀呀,你昨晚是没睡好?黑眼圈这么重?熬夜可不好啊。”几个老爷子和唐菀很熟,说话也直接。 “没有。”唐菀悻悻笑着。 …… 长辈聊天话题就那么几个,左右都绕不开子女,所以很快就有人说,“菀菀啊,你还记得我那个孙子吗?出国那个,过几天要回来了……” 其实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唐家和江家那点事,老人家没那么八卦,而且这件事没摆上明面,唐老虽然想撮合,却也不会什么事都往外说。 情投意合才最重要,要不然舆论起来,搞得像他们唐家逼婚。 所以说孙子回国,话没说透,大家也清楚,大概是介绍对象来的。 唐菀只是讪讪一笑,“是吗?难怪我觉得您今天气色都比以前好,原来是孙子要回来了。” 愣是没接茬。 反而是江锦上喝了口茶,看了眼唐菀,“你的确有些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不是,挺好。” “是不是昨晚在我房间待太久了?” …… 正喝茶的几个老爷子懵逼傻了眼,唐老只说是个世交孙子,在他家养病,可孤男寡女大半夜待在一起,这个…… 江家人站在一边晒太阳: 您的操作敢不敢再骚点? 你俩干脆原地结婚好不好? 唐老和张俪云此时也回来了,恰好听到这话,一个是堆着一脸姨母笑,另一个则咬碎了一口银牙! ------题外话------ 早上好呀~ 今天依旧是操作骚断腿的江五爷。 被拉黑的男配:(╯‵□′)╯︵┻━┻ 大家多冒泡呀,么么~ 029 五爷:今晚,我等你过来 江锦上的话说完,几个老爷子,小院子里的气氛都瞬间变得诡异,只有廊下画眉“谷、谷——”叫着。 “呦——别人聊天,你这小东西叫什么!”唐老笑着走到廊下。 “老唐啊,你家这画眉尾巴一摆一摆的,怕不是在求偶啊。”有人笑道。 “这小家伙啊,有灵性,八成是把人谈恋爱,自己也想处对象了。” 唐菀:谁谈恋爱了! 几个老爷子都不傻,一听这话,眼睛在江锦上和唐菀身上逡巡,笑得意味深长。 待他们离开后,张俪云本想找机会和江锦上单独聊两句,只是他抬着眼皮,却半点眼色都不分给她,她刚才又在老爷子那里碰了壁,咬咬牙,只能先走。 唐菀却把自己爷爷拉到一侧,“爷爷,您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我和五爷没关系!” “那你昨晚去他房间干嘛?”老爷子手中端着小瓷盘,指尖搓揉着鸟食儿,正准备给画眉投喂。 “我就是取个东西。” “什么东西那么打紧,非要大半夜拿。” “……”唐菀吸了口气,“也没大半夜,而且我们也就聊了会儿天。”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你告诉我,就是纯聊天?”唐老瞟了她一眼,眼神古怪,分明在说: 你觉得这种鬼话我能信? “反正我们没谈恋爱。”唐菀气结,也不解释了。 “我也没说你俩谈恋爱了啊,我说了吗?”唐老哂笑,“这有些人啊,非得自己送上门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 “行啦,你也别总盯着我,我知道你们关系纯洁行了吧!”老爷子将鸟食儿递给唐菀,“站得有点累,你来喂鸟。” “那您别总说些话,让人误会啊!”唐菀端着小瓷盘,对他是半点法子没有。 “那你也别总盯着人家小五看啊。” “我……” “我是老花眼,可不瞎,自打他从东院过来,你这眼睛啊,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唐菀被噎得面红耳赤,她是担心江锦上不适应,才格外关注。 “哎呦,现在的孩子啊,嘴太硬,白天要人家电话,晚上进人家房间,紧盯着别人看,还要说一句,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 说完,人家哼着评弹《楼台会》,还偏唱了句:“你们有媒也有聘,为何不能夫妻配——” 篡改了唱词,分明就是暗戳戳指她和江锦上。 唐菀心底憋气,偏又没法子,撂了瓷盘,转身进了厨房。 画眉站在笼中的栖棒上,拍了下翅膀:都走了,谁给我喂食儿啊! 几人上桌吃饭时,老爷子一看到今天的菜色,眉头直皱,他虽然不是什么挑食的人,但也总有特别喜欢或者不大感冒的菜。 江锦上目光落在那道牛肉胡萝卜汤上,神色未变。 只是唐菀贴心的给他和唐老各装了一碗汤,他盯着胡萝卜,没作声。 “汤炖了很久,牛肉很烂很入味,五爷,你尝尝。”唐菀笑道,她此时也是真不知道江锦上不爱胡萝卜。 江家人站在边上,憋着笑: 让您不要脸,让您操作骚,现在好了吧,真的骚断腿了! “好。”江锦上舀着勺子,吃了几口,没嚼,几乎是生吞的,表情有些悲壮。 “味道怎么样?”唐菀笑道。 “挺好。”江锦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你多喝点,反正多得是。” “……” 江锦上这天吃得胡萝卜比他一整年的都多! 江家人抬眼看天空:今天的天气是真特么好啊,连鸟叫声都这么动听。 “今天画眉叫得好欢快。” 画眉:我还没吃饭,我要吃饭! 话说医院这边,张俪云匆匆到医院给唐茉送中饭,发现她居然不在,“人呢?” “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好像是谁过生日。”护工说得无奈,她硬要走,她也没法子啊。 张俪云蹙眉,大抵猜到是谁约她出去,都是些纨绔子弟,凑在一起,不是胡吃海塞就是喝酒,没一个正经的。 她气得将打包来的餐饭扔在桌上。 烂泥不扶上墙的东西。 唐家这边 吃完饭唐老就午休去了,唐菀昨晚和江锦上的确只是纯聊天,说得也都是正经内容,江锦上给她介绍了几本书,她上去出门,就是去书店。 “唐小姐,这书我们搬吧。”江家人也有眼力劲儿,这可能是他们今后的大腿,一定要抱紧讨好。 “那就谢谢了。”书很多,唐菀一个人估计得来回两三趟,她也就没客气。 搬书回房,唐菀客气地和几人道谢,自然也要和江锦上说一声,“谢谢推荐的书单。” “今天唐爷爷和你聊天,是不是因为我说的话,让他误会了?”江锦上直言。 “他就那样,您别往心里去。” “我没所谓,你别在意就行。” “我有什么可在意的,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今晚有安排?” “没事啊,就看看书。”唐菀是真没事,还以为江锦上有什么事,“您有事?” “昨晚我还有很多事没告诉你,今晚……”两人此时相对而站立,距离不算远,他紧盯着她,冷白色的皮肤,衬得瞳仁漆黑如墨。 “你还来吗?” 江家人正按照唐菀吩咐把书放好,听到这话,已经面无表情了。 唐菀以为他有什么安排,找自己帮忙之类的,没想到说的是去他房间。 她刚说完,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胡诌的话,又说自己晚上没安排,现在压根没法回绝,“那到时候再看看吧。” 她心底百转千回,想着怎么才能拒绝。 江锦上却只笑着说:“那……今晚,我等你过来。”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更赏心悦目,唐菀看得有些失了神,心脏突突跳着,耳尖微微泛红。 唐菀坐在椅子上,盯着桌子上的薄荷草发呆,手机震动,她瞥了眼来电显示,立刻直起身子,“喂,阿姨——” “菀菀啊,没打扰你吧。”打电话的正是江夫人。 “没有。” 自打有了唐菀的电话,两人就经常联系。 “昨天我和你说的牛肉胡萝卜汤,你做了吗?” “嗯,五爷喝了两碗。” “我就说嘛,他就喜欢喝这个。” 唐菀不知道江锦上喜好,加上他又是个病人,就询问了江夫人。 江夫人挂了电话后,笑得合不拢嘴: “这小子在家那么猖狂,没想到就是个窝里横,在唐家连挑食的毛病都治好了。” 某大哥略微挑眉,似乎早已看透了什么: 只怕治好他挑食的,不是唐家,而是某个人。 江锦上压根不知道,坑他的压根不是唐菀,而是自己亲妈! ------题外话------ 早上好呀~ 今天是真的把腿骚断了的江五爷,哈哈。 小侄子:小白兔白又白,爱吃萝卜爱吃菜。 五爷:…… 我每天翻看评论,五爷好像变成我史上最骚男主了,他是病人,你们不能欺负他啊【笑哭】 030 暧昧独处,有人垂涎菀菀?【双11留言】 唐家东院 唐菀呆坐在窗边,一直想着晚上要如何回绝江锦上,她晚上的确没什么事,而且临时放他鸽子显得太刻意,最后没法子,她只能给闺蜜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你的意思是,让我晚些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趁机溜回房是吧?” “对。” “我没见过江五爷,不过他哥经常上杂志,长得那么帅,弟弟肯定不差,就着他的颜值都能多吃两碗饭,你怕什么啊?”对方笑道。 “再说你身强体壮的,他一个病秧子还能上天?你不对人家动手动脚就不错了。” 唐菀嘴角一抽:身强体壮? “唐小菀,那可是在你家,你怎么怂成这样?” “反正晚些时候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唐菀语气坚决。 “知道了,快年底了,各部门都在冲业绩,我老板疯了一样,不和你说了,要是被抓到我工作时摸鱼,年终奖就没了。” 唐菀还没开口,电话就被挂了,关系不错,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有了借口脱身,唐菀心情也愉悦许多。 吃了晚饭,收拾好碗筷,江锦上陪着老爷子看完新闻联播,唐菀则坐在边上玩手机,刷了会儿微博。 “唐爷爷,我先回房。”江锦上随即起身。 唐老点头,余光瞥见自己孙女一动不动,“菀菀,你还不走?” 唐菀蹙眉,为什么他走,自己一定要跟着啊。 “没事,我自己先回去。”江锦上淡淡一笑,反正待会儿还要碰面。 夜很长…… 不急。 唐老的眼神已经有些古怪了,坐在沙发玩手机,又没正事,干嘛不回房?唐菀讪笑着,“我看完手机上这个视频就回去。” 她只是不想被自己爷爷紧盯着,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 没想到江锦上却说了一句。 “那我先回屋等你。” “……” 除却电视还在播广告,整个前厅空气都凝涩得充斥着窒息感。 唐老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笑得高深莫测。 “我们就是约着聊一会儿清史,五爷懂得多,我工作需要,请教他一下。”唐菀解释。 “我也没说什么啊,解释这么多干嘛?”老爷子笑道。 唐菀:“……” 唐菀敲开江锦上房门的时候,今天屋里还有别人。 “唐小姐。”有两个江家人在,正在整理药瓶和血压仪,估计是刚吃完药。 唐菀抱着书,和他们打了招呼。 “随便坐。”江锦上刚测完血压,脱了外套,此时套了件黑色外套,称着里面柔白色的家居服,整个人更显禁欲慵懒。 衣服称体精良,就是最简单的衣服,偏被他穿出了养尊处优的感觉。 唐菀找了个椅子坐下,刚把书放在桌上,江锦上就挨着她坐下了,他许是刚吃完药,身上还有点苦涩的药味儿。 “昨天和你说的书都买了?” “有一本没买到,在网上订了,估计明后天能收到。”唐菀将手机放在桌上,生怕错过闺蜜的电话。 “那我们今天说什么?聊一下那部清宫剧的女主角生平?” “嗯。” 唐菀不得不承认,江锦上懂的是真多,许多内容都是一些书上看不到的,她只能找他借了笔,在书上勾画着做些笔记。 两人坐得本就比较近,唐菀低头认真记录着江锦上说的话,原本别在耳后的头发忽得垂落,直接扫在了江锦上的手臂上。 他穿着两件衣服,自然感觉不到什么,只是眯了眯眼,想起之前给她顺毛的画面,伸手勾起她几缕发丝,指尖搓揉着…… 对比自己小侄子那一撮硬得像刺猬的小短发,她的头发…… 不仅柔软,似乎还带着股香味儿,偶尔从他手心拂过。 还是痒得钻心。 另外两个江家人收拾好东西,本想离开的,可是这两人气氛正好,他们不敢此时开口打扰,只能靠前站着,安静当个背景板。 唐菀做完记录,随手将头发拨到耳后,“五爷,我记录的这些没问题……” 她不知道两人距离何时这么近了,灯光落在他漆黑的瞳仁里,好似化成了簇簇火苗。 “我看一下。”江锦上顺手拿过她面前的书,手臂相触,指尖相碰,唐菀手不自觉的颤了下。 强压下略显紊乱的心跳,这才瞥了眼手机,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啊? 江锦上看着书上的笔记,下意识搓了搓手指,头发刺挠手心的酥痒感觉消失,可他心底却有些无法平静。 就在此时,唐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心底大喜,可看到来电显示,略微蹙眉。 怎么是唐茉。 犹豫着,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姐,你在忙吗?能不能来接我?我在蜉蝣这边。” “你不在医院,怎么跑去酒吧了?”蜉蝣酒吧在平江圈子里很出名,消费高,有格调。 “我是瞒着我妈偷跑出来的,不敢让她来,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我还有事……” “那我等你过来,你一定要来啊。” 说完就挂了电话。 唐菀盯着手机,一脸莫名,怎么好端端让自己去接她?她们关系一般,压根没到那个份上。 而此时的蜉蝣酒吧包厢内 霓虹闪烁,奢华至极,装潢布局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奢靡,见唐茉挂了电话,坐在正中的男人才笑了笑。 “唐茉,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想认识一下你姐。”其中一人笑道,“今天何少生日,大家开心,热闹下罢了。” 唐茉悻悻点头。 这个圈子里,都是些纨绔,家里条件好,私下玩得很乱,有几个对唐菀垂涎太久…… 她生活太正,半点劣习没有,他们没办法接近她。 说是认识下,大家也不傻,今晚只要她来,怕是很难出这个门。 ------题外话------ 今天是搞事情的一天,哈哈~ 大家猜猜菀菀会不会去啊。 大家双十一剁手了吗?我就买了一堆抽纸【捂脸】 今天搞个留言小活动,潇.湘留言的,均有20xxb的奖励哈,还在潜水的也该冒个泡啦,一个读者奖励一次哈,大家多多留言吧。 【腾.讯、红.袖那边,因为还木有后台权限,实在抱歉】 031 五爷亲自出面,好歹是条人命 唐菀接完电话,将手机放在一侧,并没打算去,两人关系本就一般,突然让她去接人,分明有古怪。 “出什么事了?”江锦上询问。 “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可是不多时,唐茉电话又打了进来,唐菀眯着眼,更加验证了心底的猜想,她找自己,准没好事。 那边声音依旧嘈杂,“姐,你到了吗?” “我现在很忙,帮你叫个车。” “我是想让你帮我打个掩护,而且现在他们不肯让我走,你就来一下吧,求求你了。” “又不是土匪,凭什么不让你走。” “我还喝了点酒,真的很害怕,我怕我今晚会……”唐茉声音抖着,“你一定要来啊。” 电话挂断,江锦上下意识搓着手指,“唐茉打来的?” 刚才听唐菀说医院二字,他已经猜到了。 “您听到了?”唐菀笑得无奈。 “嗯。”因为唐茉那边环境太嘈杂,她故意提高了音量,江锦上这才确认是谁,“今天唐夫人过来还提起她,说她还要在医院住几天,生病还出去玩?在KTV?” “酒吧。”江锦上都听到了,她也没必要为唐茉遮掩什么。 “让你去接?” 之前唐菀因为丢东西的事,足以看出她们关系并不好,让她去接人,还是酒吧那种地方,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搓了搓手指,看样子…… 上回打得还是轻了。 安静当背景板的两个江家人,瞥见自家五爷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后背顿时发毛,他这是要搞事情啊。 不过他转头,面对唐菀,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我听到她说,有人不让她出来?” “嗯。”唐菀摩挲着手机。 “你要过去?”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唐菀没打算亲自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果唐茉存心想算计她,她也有法子让她不舒服。 江锦上只是一笑,“除却唐茉,还有别人需要警告一番,要不然你以后会有不少麻烦,如果不介意,这件事我出面。” “你出面?” “我现在吃喝住都在你家,之前她还被我误伤,现在有人为难她,我帮点忙也是应该的。”江锦上想做的事,怕是能找到千百种正当理由,“而且……” “这么晚,你要是真出去,一个人,我不放心。” 唐菀心脏“嘭——”狠跳一下。 “你现在困吗?” “还行。” “出去看个热闹?” 关于江锦上的传闻很多,除却命短,都是说他慧极似妖,唐菀也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她点头同意,回屋穿了个外套,两人就出发去了蜉蝣酒吧。 此时的酒吧包厢内,已经有人在催唐茉了。 “唐茉,你不是说和你姐关系很好?她怎么还不来啊?” “就是,让你叫她来喝两杯而已,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我可听说你们关系并不好,今天可是何少生日,这么忽悠他好吗?” …… 这群人都是平江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家里有点小钱,说话做事都挺横。 唐茉只是和唐家没血缘关系的继女,一直竭力想融入他们,可这群人瞧不上她。 今天生日聚会,也没邀请她,她是硬跟来凑热闹的,有人问她和唐菀关系如何,就算两人形同水火,在外面唐茉也要粉饰太平。 这才发生了接下来让她邀请唐菀来喝两杯的事。 她想融入这个圈子,得到认可,加上刚才吹嘘自己和唐菀关系很好,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给唐菀打电话。 她也清楚这群人想做什么,唐菀面对她,总是那么骄傲,她也想看看她被拉下神坛是什么模样? 打了两通电话,唐菀态度明显,怕是不会来了,可唐茉此时骑虎难下,要是请不来人,她会成为圈内的笑柄,这辈子都融入不进去。 就在她如坐针毡的时候,手机震动,唐菀的信息: 【我十分钟后到。】 她喜出望外,“我姐发信息来了,十分钟后就到。” 屋里一群人面面相觑,有诧异的,也有大喜的。 “何少,今晚你女神要来,今天这场生日,绝对会终身难忘啊。”有人打趣道。 坐在中间的男人喝酒没作声。 包厢气氛瞬间又嗨了起来,不过这场生日,不仅是让他,而是整个包厢的人,都终身难忘。 唐菀此时和江锦上已经在前往酒吧的路上。 “五爷,您到底是想做什么?”江锦上之前让人“群殴”唐茉,分明是故意的,怎么可能好心来帮忙? 他行事乖张,只怕帮忙不会那么简单。 “到了就懂了。” 酒吧那地方鱼龙混杂,唐茉倒无所谓,只是这么晚偏要唐菀出去,只怕那里有不少异性在,八成是有人想染指她…… 呵—— 胆子倒是挺大。 就在唐菀还想问什么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震动起来,她闺蜜打来的。 让她给自己打电话,这都快十点了,她才打来。 不过此时江锦上在,两人坐得还挺近,不方便接听,只能挂断了。 对方一看电话被挂了,略微蹙眉。 知道唐菀此时可能与江锦上在一起,孤男寡女,就算这江五爷身体不好,好歹也是男人,担心唐菀吃亏,心里难免着急,电话接踵而至。 “怎么不接电话?”江锦上挑眉。 “啊?我正打算接。”唐菀暗恨,只能硬着头皮接电话,尽量往一侧车边靠,离江锦上远一些。 “喂——”她压低声音。 “唐小菀,你干嘛呢,挂我电话?你没事吧!”对方着急,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 “我没事啊。”她压着声音,总有种做贼的味道。 “怎么啦,不方便说话?不是你让我打电话给你,救你脱困?你俩在干嘛?这么见不得人?那江五爷没对你干嘛吧?他一病秧子,不行你就叫人啊,在你家,我不信还有人胆子这么大,敢欺负你……” “没有,我待会儿给你回电话,挂了!”她急急挂断手机。 “唐小菀——” 手机被挂了之后,唐菀略显心虚的看了眼身侧的人。 江锦上恰好也在看她,车子疾驰着,路灯从车窗闪过,落在他眼里像是走马灯一般,忽明忽暗。 “我一朋友,找我有点事。” 江锦上搓着手指,点头应着,“嗯,女生吧,你闺蜜?她很关心你啊。” 唐菀脑袋嗡的一下炸了。 他听…… 听到了? 闺蜜太急,声音大得前排两人都听到了,那两人齐齐咳嗽一声,场面…… 尴尬至极。 ------题外话------ 早呀~ 五爷亲自出面了,哈哈…… 五爷:之前误伤了她,她现在有麻烦,我应该去帮忙。 众人:信了你的鬼话! 关于加更问题,大家别急哈,因为在排队等推荐,字数有要求的,后面肯定什么都会有哒~ 昨天潇.湘奖励已经下发,如果有遗漏的,可以留言给我呀。 感谢所有美人儿送的花花和各种礼物,谢谢~ 032 唐小姐差点拧断他的手? 车子抵达酒吧门口,外部深色装潢,只有“蜉蝣”二字,草书狂泻,尽是张扬,门口停了不少豪车,单看也知道这地方消费不低。 “五爷,到了。”唐菀自打接了闺蜜电话,没敢和江锦上说半个字,一直偏头看窗外分风景。 安静装死! “怎么办?我直接出面?还是……”江锦上看着她。 “要不我先进去吧,如果能顺利把人带出来,也省得你出面。” “让两个人跟着你,我放心些。” “谢谢。”唐菀也没客气,只觉得这江五爷未免太体贴周到了。 她知道,今晚江锦上出手,闹出的动静肯定不小,她不是什么圣母,只想给唐茉一次机会。 如果她乖乖跟自己出来,今晚自然天下太平,如果真的与外人合伙算计她,下场如何,也是咎由自取。 唐菀在想什么,江锦上看得通透,视线盯着她,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口。 “五爷,如果唐小姐顺利把人带出去,那我们还动手吗?” “为什么不动手?”江锦上轻哂,“有些事等发生再制止就迟了,倒不如露出点苗头就……” “直接掐了。” 他抬手整理膝上的薄毯,语气温吞得像是在谈论宵夜该吃什么。 此时的唐菀已经进了酒吧,这里是会员制,她虽没来过,不过言明来接人,服务生就立刻领她往里走,显然有人提前打了招呼。 “这边请。”服务生曲意笑着,余光打量着她身后的两个人。 在这种地方工作,要会观色识人,这两人虽然是保镖模样,可穿得衣服却不便宜,不像普通保镖。 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看不清模样,另一人则生了双狐狸眼,察觉他的打量,眯眯一笑,看着倒也人畜无害。 包厢在最里面,还需要走一段路,唐菀余光刚看了眼那个狐狸眼的人,他就笑着凑了上来,“唐小姐,认识这么久,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江措。” “江措?”唐菀对跟着江锦上的几个人都熟悉,只是平时没机会接触,名字不熟。 “对。”他笑得狗腿,“我边上这个叫江就。” 唐菀悻悻一笑,这名字…… 可真够将就的。 不过那人显然高冷些,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唐菀此时跟着服务生往前走,也没多在意。 江措却抬手抵了下身边的人,压着声音:“你特么是不是傻,这么好的机会单独和她出来办事,你多说两句话会死啊。” “她现在可是五爷身边的红人,保不齐日后就是咱们夫人,趁现在要多刷好感,以后还愁没好日子?” “这天都黑了,你还戴着眼镜干嘛?我和你说话,能不能看看我?” 那人这才缓缓吐了一个字:“酷!” 装逼就装逼,还酷? …… 此时唐菀一行人已经到了包厢门口,外面站了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皆是高大威猛类型。 江措倒是一乐:这里面是什么太子爷啊,还整得挺有排面。 门被打开,唐菀进去,江措和江就自然被拦在门外。 “唐小姐,有事叫我们。”两人并不急着跟进去,反正外面几个破鱼烂虾,收拾起来也不费事。 唐菀点头走进去,包厢内音乐骤然停下,惹得部分人还哼哼唧唧颇为不满。 “姐!”唐茉笑得讨好,脸上伤痕还没痊愈,谈不上美感,“你可算来了。” 包厢里的人,唐菀只认识几个,可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是以中间的人马首是瞻,而他也是平江城出名的纨绔。 “唐小姐,好久不见。”何少起身,喝了酒的缘故,目光懒散,却透着十足的轻挑和侵略。 “原来是何少的局子,那我现在能带人走了吗?” “今天我生日。” “生日快乐。” 唐菀是从家里出来的,未施粉黛,衣服也极致简单,美人从不是媚在脸上,而是渗透在骨子里,她本就不是一眼惊艳型,却非常耐看。 何少只是一笑,“唐小姐,人都来了,喝一杯再走?” 唐菀没作声,只是偏头看向唐茉,对方想干嘛,她心底有数,“茉茉,你觉得呢?我要不要留下喝一杯?” 她在给唐茉机会,只要她说回家,最起码表明她还没烂到骨子里。 唐茉也很紧张,呼吸都有些急促,可后面已经有人起哄。 而且她心底想着,唐菀是一个人来的,何少这么多朋友,外面还有保镖,也不用怕什么。 “姐,毕竟何少生日,要不……喝一杯再走吧。”她声音极小,唐菀却听得一清二楚。 唐菀低笑一声,“那我今天要是不喝这杯酒,是走不成了?” “姐——”唐茉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讥嘲,小脸白得没有血色。 何少倒是懒散得一笑,眼中尽是志在必得。 周围都是他的人,就连蜉蝣酒吧经理都是熟人,可以说整个场子都是他罩的,只要他不出声,唐菀想走? 怕没那么容易。 “唐小姐,不如坐下说。”何少说着,人也靠了过去,伸手就想请她坐下,手指从她后侧穿过,摆明不是想搂腰就是想搭肩。 包厢里一群人,男男女女,皆是看戏模样。 就算是上流圈子也分三六九等,他们最多是下九流,平时唐菀就算见面客气,他们也清楚,她心底是瞧不上自己的,想看她栽跟头的人不少。 就在何少手指刚要碰到唐菀肩膀时,她忽然伸手攥住他一根手指,猝然用力…… 伴随着男人略显惨烈的叫声,他整个手臂被扭曲反扣到背后。 门外的两人对视一眼,戴墨镜的人就迅雷不及掩耳踹开了包厢的门,一侧几个保镖立即冲过去。 只是江措动作慢,没冲进去,反而被门口几个保镖牵制住,“你动作要不要这么快?等我啊。” 墨镜男只留了一句:“听你话,去刷好感。” 活学活用! 狐狸眼瞬间气炸了,“我去你大爷!” 这不要脸的心机男! 只是他冲进去的时候,本以为唐菀可能吃了点亏,却不曾想,包厢里的人许是被这场面给吓到了,愣是没动。 就是唐茉站在边上,都是一脸错愕,因为…… 唐菀差点拧断他的手。 ------题外话------ 狐狸眼…… 忽然有种感觉,五爷这种大妖身边,聚集了一群小妖怪【捂脸】 他怕是个妖怪头头。 033 所谓小惩大诫,扫了半个平江城(2更) “唐菀,你特么……”何少一只手指被反拧着,已经疼得面部扭曲。 脏话还没说出口,唐菀略一用力,他疼得声音都变了。 “姐——”唐茉站在边上,小脸惊白,没有半分血色。 整个包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呆愣着无人动作。 而何少已经怒火中烧,他在平江城也算横着走得主儿,在场的人谁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今天唐菀这么一闹,都不是丢面子问题,而是把他脸按在地上踩。 唐菀也知道这么拧下去,他手指怕要折了,就松了手。 何少脱离桎梏,转身对着唐菀歇斯底里,“我请你来喝酒,那是给你脸,你别特么给脸不要。” “今晚你要是能走出这个酒吧,我跟你姓——” 他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唐菀身侧的墨镜男忽然抬脚,踹在他的胸口,力道极大。 他整个身子几乎是半拖着地飞出去的,撞到后侧茶几,打翻了半桌酒水。 何少方才还厉声叫嚣,此时已经被踹得只剩哀嚎。 “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没作声,只是大步走过去,抬脚就踹。 自带狠劲儿,一身冷厉。 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只知道…… 他能踹得他叫爷爷! 包厢里有不少男人,有些还长得颇为壮实,却无人敢上去劝架,说到底都是些绣花枕头,放狠话都会,遇事就怂。 “唐小姐,您没事吧?”生了双狐狸眼的男人已经小跑进来。 “没事,那个……”唐菀觉着这么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想让他劝着点。 狐狸眼也冲了过去,“你别打了!” 这个何少很无赖,要是被打狠了,只怕他不追究,何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唐菀以为狐狸眼是去劝架的,刚松了口气。 墨镜男刚停手,何少也趁机喘息,在同伴搀扶下起来,指着他们,“你们特么都愣着干嘛,外面的人呢,都死了吗?给我上啊!” 这次话都没说完,狐狸眼就上前补了两脚,踹得他嗷嗷直叫。 头功都被某个心机男抢了,自己肯定要趁机多刷点存在感啊。 唐菀抿了抿嘴,他…… 不是来劝架的? 包厢里的人毕竟很多,既然互看一眼,还是决定群起而攻之,人多势众,还怕他们三个人吗? “妈的,还没人敢在我们地盘撒野——”其中一人直接举起酒瓶就准备扑过去。 就在这时候,包厢半开的门又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伴随着“嘭——”得闷响,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都给我住手!” 十几个警察冲进来,手握酒瓶的人吓懵了。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就是他们!”狐狸眼立刻停手,变得那叫一个乖巧温顺,人畜无害的模样。 “光天化日,居然扣着人不放,都21世纪了,还有这种强盗!” “现在可是扫黑除恶的时候,强行扣留人家小姑娘,简直是土匪。” 为首的警察眯着眼,打量着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何少?” 平江城的顽劣子弟,经常进局子,警察自然认识。 “警察同志,这么晚了,不让人家小姑娘回家,还非让她姐姐来接人,想干嘛您心里都清楚,太特么龌龊了……”狐狸眼说得义愤填膺。 “你看看,还雇佣了那么多保镖打手,朗朗乾坤,实在嚣张。” “您可一定要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做主啊。” …… 狐狸眼的模样,好像比窦娥还委屈。 唐菀可清楚记得,刚才他比那个戴墨镜的人打得还欢畅,下手更狠。 众人:“……” 你特么要不要脸! 被打了,你还说我们是黑恶势力。 “警察同志,不是他说得那样……”有人站出来。 “都别动!”警察开始扫场子。 这些纨绔出来玩,除却带妹子,自然少不得助兴的东西,检查了酒水,警察就让搜身。 这群人先是不肯,这时墨镜男说了句,“阻挠警方办案,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都是些怂货,被吓得不敢动,警察搜完身,还真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看了眼包厢,头疼得要命。 “都给我双手抱头,贴墙蹲着。” 说着就打电话通知同事,说这边人手不够,需要支援。 此时酒吧外,警车停在路边,警灯闪熠。 “爷,场子里真不干净。” 江锦上眯眼没作声,这群人爱玩,若是深挖,脏东西总是有的。 很快,里面的人都被陆续带了出来,平时都是横着走的,此时却都耷拉着脑袋,也知道丢人。 唐菀这边,只配合警方做了些简单调查,倒是唐茉被警察直接带走了。 “姐——”唐茉此时才慌了。 可唐菀正在和警方道谢,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警察来得这么及时,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他所谓的亲自出面,当真是兵不血刃。 这群人被抓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各自家里。 就在各家想方设法时,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很快整个消息就像是一阵风,刮遍了整个平江城。 平素被这群人欺负的不在少数,本就是地方恶势力,加上听说还搜出了不干净的东西,消息顿时就炸了,根本收拢不住。 警察刚走,唐菀还没回过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结束了吗?” 她略一转头,“五爷,您怎么进来了。”此时酒吧还挺乱的。 酒吧此时灯光全开,却仍昏暗一片,落拓在他脸上,黯淡晦涩,生生透出了点妖异。 他略微走近了些,“看你一直没出来,不太放心,进来看看。” “我挺好的,没什么事。” “那我们先回家。” 酒吧里乱哄哄的,客人和工作人员来回穿梭,唐菀原本跟在他后面,只是江锦上忽然慢下脚步,和她并行的时候,看似很随意得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温温热热的,暖得往人心底钻。 “慢点走,注意些。” 其实周围有江家人护着,压根没人能碰到她。 唐菀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手指略一挣扎,却被他更紧得握住。 回去的路上,唐菀还问了句,“今晚的动静有点太大了。” 他只轻描淡写说着:“小惩大诫。” “这些人被抓了,这后面只怕……”唐菀也担心这些人会报复。 “人是警察抓的,和我有什么干系,如果不怕丢人,就尽管闹腾。” 这些人家里在地方都有些脸面,消息已经传遍平江,犯了法,哪家都不敢去捞人,只能偷摸让人将消息按下去。 脸被打肿了,就算疼死,也只能自己捂着。 江锦上也不清楚,今晚觊觎唐菀的是谁,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都抓进去。 只是平江城地方不大,各方关系盘根错节,虽然就是抓了十几个人,可深层里,牵扯的人却不少。 他所谓的小惩大诫…… 却扫了半个平江城。 消息快得传到了京城,某人正在给儿子读睡前童话。 收到信息,就准备出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爸爸,故事还没读完,小美人鱼最后怎么样了?变成泡沫了吗?” “她拿着匕首,捅死了王子,变成人鱼回到了大海。” “……” ------题外话------ 公众期真的尽量不卡文,让大家看得舒服些,只是排队等推荐字数只能控制着,能加更我肯定会多更哒~ 你们看出来没,江家这兄弟俩心都太黑了。 渣哥居然给儿子讲什么黑暗童话【捂脸】 大哥:现实就是这么无情。 五爷:受过伤的男人都这样。 大哥:…… 日常求个留言,有各种免费票票的,支持一下月初哈,群么么~ 034 五爷说:来我房间,很为难你? 几辆警车亮着红蓝灯,警笛呼啸穿行过半个平江城,普通百姓只知道今晚出了事,以为是突击检查一些娱乐场所,还不知内情。 不过唐菀和江锦上回到老宅时,发现前厅亮着灯,老爷子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正站在廊下拿着棍儿逗画眉。 这鸟儿显然是困极了,被戳了几下,叫得有气无力。 “回来了?”唐老偏头看着两个人。 “这么晚,您怎么还没睡?”唐菀笑得轻松。 “平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已经接到很多电话,怎么睡得着?”老爷子撂了逗鸟棍,抬手拢了下外套。 平江地方不大,这么大的事,老爷子肯定早就收到风声了。 “爷爷,是不是有人找你说了什么……” 唐菀话都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截断了,“我说这么晚了,你俩怎么还在一起?” “嗯?”唐菀愣了下,“哦——那个什么……”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刚好在一起。”江锦上解释。 “你俩今晚又待在一起啊?”老爷子笑得促狭,“还是纯聊天?” “咳咳——”唐菀咳嗽着,示意自己爷爷说话注意点。 “行啦,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我送你。”唐菀现在是不太敢和江锦上待在一起的。 送老爷子回房的路上,唐菀试探着开口,“爷爷,其实今天晚上……” “咱们做事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其他的事不用想太多,咱们唐家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要是有人敢上门滋事,也别怪我给他难堪。” “我知道。” “今晚睡觉前把手机关了,我估计晚些或者明早会有不少人骚扰你。” “嗯。” …… 另外这边,江锦上也并未回屋,而是站在院子里,随手拨弄着面前的一盆花草。 准确的说,是在揪叶子。 今晚扫了半个平江城,可他似乎并不高兴。 江措站在边上,正在绘声绘色描述着今晚发生的事。 “……爷,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里面传来惨叫声后,我们立刻飞奔进去,及时救下了唐小姐。”他说得口干舌燥,江锦上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尴尬。 他抬脚踢了踢身侧的人,“江就,你也说两句啊,当时是不是这样的。” “嗯。”他点头,“门是我踹的。” 江措:“……” “不过不是我们救下的唐小姐,她可能学过点防身的本事,差点拧断那个人渣的手,美貌、智慧和武力值并存。” 江锦上挑眉,“回头给你加工资。” “谢谢爷。” 江措:“……” 太不要脸了,这马屁拍的。 只可惜某人戴着墨镜,要不然他非伸手戳瞎他的眼,真是心机男。 “不过当时警察来了之后,没让唐小姐操半点心,其他事都是我做的。”江措立刻邀功。 江就只淡淡说了句,“警察是爷叫来的,保护唐小姐,不然她操心,是我们分内事。” 江措气得牙痒,而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怕是唐菀回来了,两人立刻乖觉得退了下去。 一起离开的时候,江措还气得抬脚踹他,“你特么少说两句会死啊,你这么说,搞得我好像傻逼。” “你以为自己不是?” “……” “在酒吧,警察来了之后,你演得真好。” 我去,我特么那是真情流露,你才演! …… 唐菀陪老爷子回屋,再度回来时已过一刻钟,她以为江锦上已经睡了,踏入院子后,看到廊下的人影,还惊得心头一跳。 江锦上抬头看她,“回来了?” “五爷,都这么晚了,您还不回房睡觉?” “等你。” 唐菀心虚忐忑,只是此时骑虎难下,她刚往院子里走两步,江锦上就迎了上来。 夜很深,月光倾斜,在他身上笼了层薄薄的光晕,本就是冷白皮,被衬得越发苍白,只是唇上一点红,像妖。 两人离得近了些,夜风凄迷,周围静得针落可闻,唐菀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擂鼓般心跳声。 挤压着胸口肋骨,突突跳着,好似有鹿角在不停顶撞着。 “五爷……”唐菀声音又细又小,几乎是压在嗓子眼。 江锦上好似听不真切,俯低身子,两人视线几乎齐平了。 目光相抵,他眸子深沉,只是周围灯光掩映,好似有火苗跳动…… 热的人心口烫。 “你说什么?”他声音如旧温缓。 “您等我做什么?挺晚了,您身体不好,还是应该早睡早起。” “关心我?” 唐菀只是想找借口让他赶紧走,不过他既然问了,她只得点头。 他嘴角略微扬起,“来我房间,很为难你?” 唐菀大囧,果然是为了那件事…… “下次别让你朋友这么做了,你不想来,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只是想给你提供些帮助,让你工作轻松些,不是给你增加负担的。” 唐菀更难堪了,人家好心好意帮自己,自己却处处提防他。 “那我先回房,你早点休息,外面挺冷的,别感冒。” “嗯,晚安。”唐菀讪笑着,等她回房关了门,才长舒一口气。 也就几分钟后,忽然有人敲门,吓得她心头又是一跳。 “唐小姐?在吗?我是江措。” “在。”唐菀急忙披了衣服去开门,他手中抱着自己之前拿去江锦上屋内的清史书。 “爷让我送来的,您早些休息。”江措笑起来,狐狸眼眯着,还有些可爱。 唐菀接了书,关上门后,咬着唇。 他是不是生气了? 不过这种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肯定也不舒服吧。 唐菀躺在床上,无奈叹息,自己还有一堆事要请教他,现在可怎么办啊,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连讨好都无从下手。 而此时她手机震动着,一看到来电显示,气得她来火:“……你怎么回事?我让你给我打电话,你十点才找我?” 对方倒是一笑,“姐,十点很早了,我这种夜猫子,不到夜里一两点,那时间都是早的,你又没告诉我具体几点给你打电话。怎么了?我打扰你俩的好事了?” “……” 唐菀此时只想拍死她,什么塑料花闺蜜。 另一边 江措回房后,江锦上正在接电话,自家大哥打来的,挂了之后,他才上前两步,“爷,书已经送过去了,她并没说什么,看着也很正常。” “嗯。” “您把书都送去了,唐小姐以后……还会来吗?”江措不解。 江锦上只是摩挲着手机,“她会主动找我的。” 江措离开房间后,出门就看到江就正打量着一盆花。 这是江锦上刚才揪叶子的那盆,已经被薅得有些秃了。 “嗳,你说唐小姐身手这么好,以后要是正和咱们爷在一起,要是欺负爷,他会不会很吃亏啊……” 江就挑眉,“按照你说的,爷现在对她很特别,依他的脾气,唐小姐要是真的对他动手,他只会躺平,欢迎她胡作非为。” “……” ------题外话------ 早呀~ 五爷要开始骚操作了,这一波举动,菀菀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他了。 菀菀,你要顶住,千万别去找他。 五爷:她会来的。 菀菀:o(╥﹏╥)o 有人说五爷以后怕是打不过菀菀,你觉得五爷会动手?人家直接躺平好不好【捂脸】 035 五爷故意拿乔?反被撩了 这一夜,平江不知多少人辗转难眠,唐菀以为自己“伤害”了江锦上,不知怎么讨好赔罪,也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夜深才入睡,反倒是始作俑者,一夜好眠。 隔天一早,唐菀起来时,江锦上正站在院子里随意拨弄着花草,瞥见她出门,只是淡淡点头。 相比较前几天,真的有些淡漠。 唐菀深吸一口气,完犊子,不会真生气了吧。 “五爷,早。”她笑着走到他身边,某人嗯了声,弄得她一阵头疼,“这花……叶子呢?” “入秋天冷,掉光了。” 江家人:“……” 这分明是被你昨晚亲手薅秃的。 唐菀见他兴致缺缺,似乎不大愿意理会自己,就先去前厅准备早餐。 老爷子一早提着鸟笼出门遛弯,回来时看到餐桌,展眉一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吃得这么丰盛?” “就一时心血来潮,想多做几样。”唐菀悻悻笑着,总不能说是为了讨江锦上欢心吧。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院子,唐菀还状似无意得说道,“五爷,您待会儿要不要去书房看书?那边阳光比较好。” “不会打扰你?”他声线低柔,就是嘴角始终苍冷淡漠。 “没关系,您来吧。” …… 江锦上到书房的时候,唐菀把茶水和糕点都准备好了,讨好得很明显。 只是他坐到椅子上,就开始看书,并没想说话的打算,唐菀只能悻悻然去忙自己的事。 除却偶尔还能听到前厅的画眉叫,书房里静得针落可闻。 “你这是在做什么?”身侧忽然传来声音,唐菀心底一惊,手倏得一颤,转头的时候,不知何时,江锦上已经站到了自己身侧。 俯低身子,下巴几乎要抵在她肩颈处。 近得都能感受到他温缓的呼吸。 “调颜料。” “做什么用?” “给鹅毛染色。”唐菀解释。 “点翠先是用金银片做底托,在用金银线勾勒图样,然后贴上翠羽,只是这种需要从活体翠鸟脖子周围取羽毛,本身就很残忍,我做这行的时候,一般都是用染色的鹅毛、蓝色的绸缎,或者人工养殖的蓝孔雀毛做替代。” “效果一样?” “肯定有差别,翠鸟羽毛能在不同角度呈现不同颜色,别的肯定不行。”唐菀笑道。 “点翠传承的是‘点’,而不是‘翠’。” “真正需要传承的是手艺。” …… 说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唐菀整个人都好似在放光,就连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都好似未曾察觉。 直至感觉他温热的呼吸溅落在自己脸上,才悻悻然停止了话题。 “我好像话太多了。”唐菀咳嗽着。 “没关系,我对这些不了解,正好长了知识。” “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唐菀这才想起自己需要“讨好”江锦上,看他对点翠有兴趣,自然要投其所好。 “我没做过。” “我也是没事,做着玩的,你来试试吧。”唐菀说着让出了自己工作的位置。 做点翠,是个非常精细的活儿,并不能轻易上手,唐菀在边上指导他,江锦上饶是有颗玲珑心,做事再细致,也没办法完成这个。 难免会出错,唐菀在边上看了会儿。 “你手千万别晃,稳着点,后面还是可以调整的。”她终是没忍住。 亲自上手指导。 唐菀手很小,压根没办法包裹住他的,只是帮他稳着。 手指触碰,她指尖有些凉…… 却好像一滴冰水落入滚烫的油锅中,瞬间溅起油星,滋滋啦啦—— 溅落在心头,烫得人发颤。 “其实你第一次上手,做得挺好了,慢慢来就行。”唐菀好似并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还在认真指导他。 直至她手机响起,去接电话,江锦上才舒了口气。 他做事特别会把握分寸,他看得出来,从早上开始,唐菀就一直在向他示好,自己一直绷着,可是他不能一直这样。 有些事,需要适度,要是一直拿乔,唐菀一甩手不干了,自己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这个尺度,必须松弛有度。 就算是拿乔,也要给她些甜头,告诉她…… 自己是完全可以被攻略的。 所以才有了他主动靠近的举动,只是没想到,却被她暗戳戳的撩了一次。 唐菀背对着他接电话,江锦上才搁了手中的工具,抬手揩了下手背。 被她触碰的地方,凉意消退。 只有一抹余温,灼灼烧人。 她接的是工作电话,还是问她要不要接那部清宫剧的事,电话刚被挂断,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小姐?”陈妈的声音。 “进来吧。” 陈妈推门进来时,看到江锦上也在,还有些诧异: 这边不仅是书房,也是唐菀的工作室,有各种图样都是不能示人的,这边从来不许人随便进入。 “有事吗?”唐菀询问。 “那个……”陈妈咳嗽着,“夫人和二小姐来了,在前厅。” 她出来了?这么快? 唐菀心底诧异,还是点头应着,“我马上过去。” 唐菀手上有些颜料,她去洗手的间隙,江锦上也离开了书房,一出门就看到江措正靠在墙边,抖着小腿晒太阳,好不惬意。 他略微蹙眉: 这小子是来度假的? 江措也看到了江锦上,立刻迎上去,“爷,唐二小姐一个小时前出来的。” “是吗?” “她本身就是临时过去的,而且她还有住院证明,以看病为由被保释了,还以为她会被关上几天,真是便宜她了。”江措咋舌。 “就她一个被保释了?” “嗯。” 江锦上忽然勾唇一笑,“那还不如被关进去。” “什么意思?” “她回家,唐老那边不会放过她。” 江锦上对她被放出来,并不诧异。 “那些被抓的人,他们还不知道是谁报了警,但他们本身被打就吃了亏,自己想法龌龊,肯定不敢找菀菀算账,你说这笔账会算在谁头上。” 菀菀?江措蹙眉,你俩关系这么近了吗? “而且现在只有她被放了,你以为这些人和他们家里人就没想法?等他们被出来,唐茉没好日子过的。” 江措:“所以那天晚上,没动唐茉,就是在等这个?” “昨晚菀菀也在,我想弄她,自有千百种法子,犯得着事事都亲自动手吗?” 您昨晚不动手,敢情就是想在唐小姐面前保持形象? 江措咋舌:这心…… 真是又脏又黑。 唐茉在派出所关了一夜,已经吓得肝胆俱裂,她压根不知,真正的噩梦才刚开始…… ------题外话------ 五爷真的是个大尾巴狼,还要在菀菀面前装好人,维持形象。 五爷:我本来就是良民。 江家人:…… 谢谢所有人昨天给的打赏和票票,笔芯~ 036 送上门找虐,五爷很护短 唐菀刚清洗完手上的颜料,口袋中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急忙擦干水渍摸出手机,瞥见备注,急忙接起。 “喂,阿姨——” “菀菀啊!”带着笑意,声音宠溺,“我没打扰你吧?” “没事啊。” 打电话来的是江锦上的母亲。 “我就想问问,我们家小五今天身体怎么样?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五爷挺好的。” “你看你,说话还是这么客气,他就比你大三岁。” “那个……”唐菀正愁找不到好的方法讨好江锦上,“阿姨,五爷平时喜欢什么啊?爱吃什么?喜欢做些什么?” “你问这个干嘛?” “他身体不太好,自己又不说,我爷爷说,毕竟是客人,要让他过得舒服些。”唐菀面不红心不跳的搬出了自家爷爷挡枪。 “这样啊,其实我们家小五……” 江夫人和她说了不少江锦上的“喜好”,诸如特别爱吃胡萝卜,喜欢香菜一类。 挂了电话后,余光扫到正直勾勾盯着他的大儿子,“你看我干嘛?有意见?” 某个做大哥的人,伸手整理了一下领带,准备出门,“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唐小姐怕是记不住,应该整理成文字发给她,免得她忘记。” “……” 唐菀挂了电话,略微蹙眉,她还清楚记得江锦上吃小混沌的时候,清汤上的香菜半点没动,怎么江夫人说他特别爱吃? 她整理好出去时,江锦上正站在院子里,显然在等她。 “五爷,您不在书房看书了?” “一起过去吧,昨晚的事和我有关,我应该去的。” 两人到前厅时,老爷子正站在廊下给画眉喂食儿,张俪云母女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是一夜没睡,看着非常憔悴。 尤其是唐茉,浑身都散发着颓唐衰败之色,双眼红肿,看到两人过来时,还吓得一个激灵。 打了招呼后,唐菀刚坐下,双人沙发,江锦上几乎是紧挨着她的。 张俪云抵了抵唐茉,“愣着干嘛,说话!” 这没用的东西,怎么帮她都没用。 唐茉在派出所待了一夜,警察是执法的,又不是服务部门,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吓得够呛,此时都没回过神。 “姐——”她声音嘶哑。 “怎么样?还好吧?昨天警察要把你带走,我也是没法子,你不会怪我吧?” “没有。”唐茉饶是心里怨念,也不敢说什么。 当时唐菀可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 “那就好。” “姐,对不起。”唐茉忽然站起来,身体僵硬,字句艰涩,显然这声道歉,并不是出自她本意。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唐菀故作不知。 “我……”唐茉余光瞥了眼张俪云。 她们刚出派出所,张俪云就带她直奔老宅,让她给唐菀赔罪,她心底清楚昨晚虽然那群人起哄,可她也想看唐菀出丑,的确对不住她。 自己被关了一夜,也算抵消了,凭什么让她来道歉。 “说话!”张俪云气结,敢情路上和她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我昨晚也不知道那群人会对你那个……”唐茉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说话越发口不应心,“早知道那样,我就不会打电话让你来接我了,对不起。” “你不知道?”唐菀轻哂,笑容轻蔑,“你如果不想道歉,真不用逼着自己来。” 唐茉本就不愿意来道歉,此时看到她的一脸的骄傲不屑,心底火气翻涌,一时大脑充血,直接说了句。 “你不也报警把我们都抓了?” 那意思就是,大家也算两不相欠,别太欺负人了。 唐老一直在给画眉喂食,就连眉眼都没抬一下,倒是张俪云急眼了,大声呵斥,“唐茉!” “警察都说了,是有人报警说他们扣着我不放,现在他们都以为是我报警的。”进了派出所警察肯定会挨个盘问。 说道那群人是不是威胁她,让她打电话通知唐菀过去,她压根没报警,那就只能是唐菀了,反正怎么着都和自己有关,她躲不过。 “唐茉,你给我闭嘴!”张俪云气急。 “现在我弄得里外不是人,我……”唐茉也着急啊,怎么莫名其妙,她就一身脏水了。 就在此时,江锦上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对整件事好像有些误会。” 唐茉怕极了江锦上,他一开口,她身子猛地惊颤,堪堪闭上了嘴。 “那通报警电话是我打的。” 这话说完,就连唐老都忍不住挑了下眉。 “昨晚接到你的电话,唐小姐已经准备出门接你了,只是你说自己被扣留,没办法离开,我真的实在不懂,你既然有方法打电话向你姐求助,为什么不报警?” “说被人扣着的是你,需要帮助的也是你,现在帮你,反倒是我们不对了?”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被胁迫?” 江锦上太狠,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关键。 “自己的小命都被人拿捏着,明知道是火坑,还想拉着你姐一起往里跳?”他轻哂,“让你道个歉,很过分?” 唐茉脸涨得通红,站在那里,双手使劲绞着揪扯衣角。 “之前我误伤了你,一直觉得过意不去,知道你有危险,就帮忙报了警,如果有些事警察都解决不了,我不明白,你让她一个女孩子过去又能干嘛?” “还需要我说得再直白点?”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过去亲自接你了,你不仅欠她一句道歉,还该说声谢谢。” 江锦上说完,整个客厅都静得可怕,只有画眉啁啁啾啾要吃食儿。 唐茉本就本就不想道歉,现在倒好,江锦上把她那点肮脏的心思撕开给众人看,当众让他难堪,还要她给唐菀道谢? 这都什么逻辑! 江措和江就两个人就站在外面,“嗳,这唐夫人不傻,知道让这蠢货来赔礼道歉,可惜养了个废物女儿,不上道!” “咱们爷这张嘴,可是能毒死人的。” “他可是很护短的,送上门找虐,给脸不要,现在下不来台了吧。” …… 江措见边上的人没动静,抬手抵了抵他,江就往边上挪了半寸,满脸嫌弃,好像在说: 莫挨老子! 张俪云也以为报警的会是唐菀,当时惊动警察时,都很晚了,他们两个人怎么还待在一起? 不过此时她没心情想太多,抵了抵唐茉的后腰,“你还愣着干嘛,没听到五爷的话吗?” 唐茉心里是真的觉得憋屈,谁都有一点脾气,她此时就是硬憋着不肯低头。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只听“哐啷——”一声,唐老将盛着鸟食的瓷盘扔到一边,鸟食儿洒了一地。 画眉被吓得扑棱翅膀发出“秋秋——”得声音,显然被吓得够呛。 江锦上略一挑眉,终于要开始了。 ------题外话------ 早呀~ 今天是护犊子的五爷,还有坑儿子的亲妈和亲哥。 五爷:所以某人没对象。 大哥:…… 037 老爷子动怒,要么道歉要么滚 画眉“秋秋——”叫着,许是感觉到主人家的怒意,合拢了翅膀,不敢作声。 整个前厅瞬时静若死寂。 老爷子今日穿了一身黑,已到迟暮之年,眼底浑浊,略微勾着背,拿起一侧拐杖准备回椅子上。 “老爷子——”张俪云起身去扶他。 老爷子不动声色拨开她的手,“忙了一晚你也挺累的,坐吧。” 张俪云站在原地,僵硬得收回手,呼吸略微急喘。 只能暗恨某不长进的东西,真是怎么都扶不上墙! 蠢货! 唐老脾气极好,加上年纪大,心更软,寻常不愿与人为难,唐茉方才涨红的脸,血色尽褪,视线陡然与老爷子相撞。 那双浑浊的眸子,陡然迸射出的凌厉,吓得她肝胆俱颤。 “爷——爷爷。”唐茉声音颤抖。 唐菀则快步去拿了护心丸和温水,“爷爷,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动怒对身体不好。” “知道她们要来,提前吃过药了,我就知道,不吃药,怕是会被气死!”老爷子手指摩挲着拐杖。 提前……吃药? 张俪云母女脸更白了,因为这就表明,就算没有赔礼道歉这回事,老爷子今天也是不打算让她们安稳离开。 “自打我上回住院后,就发生了不少事,远的一些不提,我们就说说最近那几件事。” 老爷子年纪大了,加上身体不好,说话非常慢,每个字温吞得咬着,这感觉还不如给她们一刀赖得干脆。 “唐茉,我知道你被抓了,心底不舒服,你憋着一口气,不想道歉是吧,那我就问你三件事,若是其中一个问题,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所有事我就既往不咎。” “爷爷,我……”唐茉此时想说道歉,显然已经迟了。 “上回偷东西的事,你自己进菀菀房间,说帮她收拾东西,你俩的关系我还是清楚的,在我面前尚且不和睦,你告诉我,怎么突然就对她那么好?” “擅入别人房间,这等行为本就等于贼,没让警察把你一起抓了,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这段时间唐茉惹的事太多,老爷子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第二个问题,上回黑灯瞎火,你去东院做什么?你说是去找小五道歉,被人当贼,当时大家都够给你脸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去他房间干嘛?” “最后一个问题,你不在医院养伤,昨天那么晚,你叫菀菀出去干嘛?你到底想对你姐做什么?” 老爷子突然猛掷拐杖,“砰——”一记闷响。 唐茉身子一抖,脸更是黎白一片。 江措偏头看向屋里,低声咋舌,“我去,这老爷子每个问题都很诛心啊。” “瞧把这小蠢货吓的,刚才不是挺着腰,硬气得很嘛,赶紧怼回去。” “这种人就是野鸡身上插了点凤凰毛,不知道自己算什么鸟了。” …… 他说了半天,江就只是抬手扶了下墨镜,无聊得打了个哈气。 江措:“……” 这么刺激的时候,你不会困了吧。 结果江就不知从哪里拿了条毯子,进屋递给了江锦上。 江锦上靠在沙发上,毯子搭在腿上,一身懒散。 好似北方大妖,慵懒邪肆。 瞥了眼江就,眼神对他的举动表示肯定。 江措就气得跳脚了: 这心机男,也太不要脸了,暗戳戳到处刷存在感啊。 唐茉站着,双手绞着衣服,几双眼睛直盯着她,心头发慌。 此时唐菀手机震动两下,她摸出看了两眼。 江夫人发来的信息,一张图,上面详细记录了江锦上的喜好,她略显心虚的瞥了眼身侧的人,快速回了一条谢谢。 若是别人不允许,手机就是放在江锦上面前,他也不会擅自翻动,更不会主动去窥探别人的信息,只是唐菀做贼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他此时压根没想到是他自己母亲,还以为是唐菀的闺蜜,毕竟那个女生之前说话大胆,也间接坑了唐菀一次。 唐菀将图片保存好,江夫人又回了条信息:【我们家小五就拜托你了。】 【阿姨,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你下次有空来京城,阿姨肯定好好招待你……】 两人暗戳戳发着信息。 江锦上抬手整理毛毯,还想着,这女生之间就这么多话要说? 压根不知道前方有无数个坑在等着他。 此时唐老视线直直死盯着唐茉。 “你不想道歉,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唐茉那点肮脏的想法,怎么可能摆上明面,心虚忐忑,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母亲,向她求救。 毕竟是自己亲女儿,张俪云就是再怒其不争,看她这么可怜,也是心疼。 她硬着头皮,刚准备开口,就听老爷子语气温吞得说了句: “做错了事,还觉得是别人欠了你的,没这个道理。” “要么道歉,要么……” “滚!” 他最后这个字咬得极重,砸得唐茉脑袋发昏。 ------题外话------ 早呀~ 我已经感觉到有无数刀片要向我飞来了【捂脸】 038 惯子如杀子,唐先生要回来了?(2更) 要么道歉要么……滚? 就连唐菀都忍不住抬头蹙眉,就是她都没见过老爷子发这么大火。 就是以前买保健品被人骗了,也最多说两句现在骗子坑老人钱,丧尽天良。 老爷子脾气好,乐观,与人为善,极少和人闹红脸,所以他一旦发火,整个唐家都无人敢作声。 唐茉被惯着,有点小性子,你越是想让我道歉,她越是不肯低头,尤其是现在老爷子说出这番话,她更是死要面子,咬牙不肯松口。 倒是恨不能扭头,甩了脸子就跑! 张俪云了解自己女儿,急忙起身,“茉茉,你看你把爷爷气的,还愣着干嘛啊,赶紧给你姐姐配个不是。” 若是旁人,张俪云怕是早和她撇得一干二净,偏偏是自己亲生女儿,饶是知道此时气氛尴尬,也只能硬着头皮帮她。 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点微笑。 “菀菀,茉茉年纪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被那群人给带坏了。” “其实她本意不坏的,真的……” 唐菀没作声,因为唐老爷子已经轻哂。 “其实重新组合的家庭,多少都有些矛盾隔阂。” “其实你带唐茉刚进我们唐家,她性子温顺,挺内向的,不爱说话,你说让我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说真的,不太实际,就好像……” “你一直给菀菀买很多东西,好像对她也不错,可毕竟不是亲生的,要是今天的事两人身份调换,我和你说,别和她一般见识,你怎么想?” 张俪云垂头,心底暗恨,却只能咬牙忍着。 “唐茉到唐家这么多年,我自认为没亏待过她。” “她这个年纪,如果是菀菀,做错事,我拿棍子打她,她就是记仇,隔天也还是得喊我一声爷爷。” “倒是她,我若是拿棍子抽她,怕是心底骂死我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了。” 这话道理没错,却听得张俪云母女头皮发麻,骨头都透着凉意。 “别怪我说话重,菀菀小时候不听话,也被我打过,不信你可以问问他爸。” “自古以来,惯子如杀子!” “什么事,你都帮她解决,等她酿成大祸,我怕你没本事收拾,自己不会教育,就像小五之前说的,等她进了社会,自然有别人帮忙收拾!” 张俪云不傻,老爷子今天摆明是借着这件事一次性敲打她们两个人! “你这丫头,还傻站着干嘛,赶紧道歉啊。” 若是唐茉今天不道歉,她们两个人都没台阶下。 唐茉心底也清楚这个道理,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先给唐菀和江锦上道了歉,又转头面向唐老爷子,垂头弯腰: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老爷子只是摩挲着拐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一两句话说完就有用的。 “我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昨晚我和菀菀他爸通了电话,他过两天就回来,有些事,由他处理更好。” 一听说这唐菀父亲要回来,客厅内众人神色各异,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唐茉更是差点被急哭了,她还挺怕这个继父的。 老爷子刚才说话太急,咳嗽两声,“这时间也不早了……” 他话说一半,明显就是赶她们走。 张俪云也待不住了,说还要去医院,道别后,急忙扯着唐茉离开。 这两人离开后,客厅气氛一时还是有些僵硬,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小五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事。”江锦上起身,伸手扶了下老爷子。 “现在有些孩子,就是被惯坏了,没吃过大亏,若是再这么下去,以后有她苦头吃。” 老爷子走到廊下悬挂的鸟笼前,重新拾起鸟食儿,给画眉喂了点。 “瞧瞧那两个人,把我们家小宝贝儿都吓坏了。” 画眉:“……” 江家人:您老这话是认真的? 江锦上站在边上,只是笑着没作声,觉着这画眉也是只命苦的鸟儿,只是中午吃饭,他才觉着…… 自己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做饭前,陈妈还问唐菀,今天要不要继续炖牛肉胡萝卜汤,因为要把牛肉炖烂,需要时间,江锦上头皮一阵发麻,只听唐菀说了句,“不炖了,今天换个别的。” 他松了口气,只是围桌坐下后,他面前放着一盆绿油油的东西…… 香菜豆腐鸡蛋汤。 “五爷,我给你盛一碗。”唐菀没忘记自己要讨他欢心,压根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一侧的江家人都惊呆了。 这唐小姐怕不是有毒吧,每次做的菜都能正中靶心,这不是要他们爷的命嘛。 老爷子今天胃口不错,喝着汤,还夸味道不错,江锦上刚喝完一碗,老爷子又好心给他盛了一碗汤。 “唐爷爷,真不用,我自己来。” “别客气。”老爷子给他盛得满满当当一大碗,“你这身体,需要补补,多喝点。” 长者赐不许辞,他只能又喝了一碗,回屋的时候,觉得身上都是香菜味儿。 还没等他洗个澡去去味儿,手机震动起来,“喂——哥。” “还没午睡?吃完饭了?” “嗯。” “平江的饭菜还对你胃口?今天中午吃什么了?”某人说得随意。 “家常菜而已,你有事?”江锦上一年加起来吃得香菜,都不如今天多。 “我看天气预报说平江最近有雨,提醒你注意身体。” “我会注意哒,哥,问你件事。” “你说。” “你不是和唐先生做过生意?他为人怎么样?” “唐小姐的父亲?你问这个干嘛?”某人显然是猜到了什么,声音透着促狭。 “听说他要回来了,问一下为人怎么样?心底有个数。” 对面那人只是一笑:“克制,内敛,理性,很难搞!” “私下接触,人还是不错的,不过……他好像一直不赞成我们两家的事,怕是对你没什么好脸色。” 唐家众人对两家定亲的事,态度如何,江家人心底都有数。 江家这时候来平江,也是因为得知他近期在外地谈生意,暂时回不来,就算是退婚,也担心正面碰上擦出火花。 时间是算准的。 只是没算到江锦上会在平江待这么久。 某人笑着安慰自己弟弟,“反正你是去退婚的,唐先生巴不得如此,只要不打他女儿主意,肯定供你如上宾。” ------题外话------ 周末小惊喜~ 二更来啦,免得你们说我卡文像渣男,公众期我也很难啊o(╥﹏╥)o 唔……大哥说得没错,只要你不打人家女儿主意,什么都好说,哈哈…… 大哥:你别忘了,你是来退婚的。 五爷:…… 日常求收求留言。 感谢大家的打赏和票票~谢谢,群么么~ 039 讨好五爷,声音软得人心颤 午后阳光熏暖,江锦上回屋后刚接完自家大哥的电话,手机再度震动起来,他瞥着来电显示,接起电话,不待他出声,对方就低咒了一句。 “我去,我特么最近是不是水逆,做什么都不顺!” “怎么了?”江锦上声音恹恹。 这人前段时间被他拖进了黑名单,借着他哥的口威胁自己,要是再不把他拉回去,就立刻飞去平江“慰问”他,江锦上这才把人重新拉回来。 “最近有个工作,我们公司经理和对方谈了很久,给的条件很优厚,那边就是不同意!” “我跟你说,这种人我见多了,肯定就是贪心不足,还想要更多,早晚给撑死。” “是不是非得我亲自出马?” …… 江锦上听了半天,略微挑眉,“那就换一家。” “不行,我就中意这个,我想要的东西,必须得到。”对方说得咬牙切齿,“你都不知道,老子加了对方好几次微信,都特么给我拒绝了……” “就你朋友圈晒的东西,对方八成以为你是微商。” “……” 爱鞋如命,朋友圈都是各种鞋子摆拍,对方可能把他当成是炒鞋的。 挂了电话后,某人又被气得半死,我是微商,等我手头工作忙完,非得亲自去会会这个人。 另一边 昨夜忽然抓了一堆人,整个平江城表面风平浪静,底下也是暗流激涌。 唐菀昨晚一直在想如何讨好江锦上的事,一夜没睡好,吃了午饭,回屋头沾了枕头就昏昏沉沉睡到了日暮四合。 当她到前厅时,陈妈已经煮好了粥,配了点清爽小菜,倒也可口。 “陈妈,爷爷和五爷都不在?”唐菀径直倒了杯水,润着嗓子。 她离开院子时,隔壁就没人,只有江家几个人,正低声聊天,她也没多问。 “老爷子说带五爷出去转转,走了好久,应该快回来了。” 唐菀点头,忍不住腹诽: 一个老病秧子拖着个小病秧子,这两人在家养着不好吗?出去瞎溜达什么。 通常唐老在外面溜达,天不黑肯定回来,这眼看着夜幕已经遮了天,还是不见两人身影,唐菀站在廊下等了一会儿,捏着棍子逗了会儿画眉。 画眉被逗得欢畅,叫声嘹亮,只是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才将逗鸟棍放在一边,出门去迎人。 画眉:我还没玩够! 江锦上在唐家住的这几日,吃了晚饭,通常会陪着老爷子看完新闻联播再去睡,而老爷子则是泡脚喝茶一类。 唐菀本想趁着这机会,讨好江锦上,泡杯他爱喝的茶,殊不知他吃了饭,直接说道:“刚才出去走了很久,有点累,唐爷爷,我先回房休息,就不配您看新闻了。” “没关系,不用陪我,赶紧回去。”老爷子本就不在乎这个,一听他说累了,急忙招呼他回屋。 这让唐菀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江锦上回屋后,洗了澡,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书,慢条斯理翻动着,却半点没有上床休息的打算。 江措站在一侧,已经昏昏欲睡了。 江锦上身体不好,晚上需要人守夜,昨天是江措负责,一侧的墨镜男偏头看他,只见他站着已经恨不能头点地睡着,也没客气,直接抡起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卧槽,我……”他惊呼一声,睁眼就迎上江锦上的视线,后背一凉,讪讪笑着,“爷,江就打我。” 江就扶了扶墨镜,没作声。 倒是江锦上转头继续看书,幽幽说道,“把你的口水擦干净再说话。” 江措:…… 此时江锦上手机震动两下,一条信息蹦出来: 【五爷,您睡了吗?方便过去吗?】 江锦上放下书,嘴角微微扬起,可算是等到她的信息了。 【还没睡?有事吗?】 江措踮着脚,偷摸看了眼,我去,您都等这么久了,唐小姐终于上门了,你还拿乔?简直骚断腿。 【有点事情需要请教你。】 【那我们去书房?】 唐菀收到这则信息,羞愤得无地自容,他果然是听到那通电话了,故意避嫌。 他突然这么说,要是唐菀真的回答去书房,那显然就是间接承认了那通电话的真实性,对他有防备心。 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复:【没关系,如果方便,还是我去你房间吧。】 江锦上嘴角弧度逐渐加大:【好,那我等你。】 唐菀这次过去,除却抱了两本书,还泡了一壶茶,江措和江就则贴心得离开房间,并且帮他们关上了门。 “泡的是碎银子?”唐菀进屋,江锦上就闻到了茶味。 “嗯。”唐菀说着取了杯子,给他倒了点。 江锦上眯着眼,一次胡萝卜,一次香菜,这次是碎银子,这世上可没怎么巧的是,前两样是他不喜欢的,而这个茶,他常喝。 他心底蹦出一个想法,稍微靠近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唐菀已经感觉到他的靠近,有了准备,自然没有以前的慌乱,反而偏头冲他一笑。 “你喜欢吗?” 回眸一笑,百媚千娇。 况且此时天黑,昏黄的灯下,更是平添一丝旖旎。 江锦上喉咙滑动一下,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淡淡点头,算是应了声。 “这茶养胃,我觉得适合你就给你泡了壶,你要是喜欢,以后就泡这个给你喝。”想讨好人,自然有讨好的姿态,她声音越发温软,见他不说话,还低声问了句,“好不好?” 低软的声音,又娇又软,绵绵的尾音,惹人心慌牢牢。 “嗯。”他手指略微收紧。 “那您喝口尝尝,味道是浓了还是淡了,我下次注意点。”唐菀笑着把茶递过去。 江锦上接了茶,茶水很热,糯米香,入喉过处,身上又燥又热。 唐菀接下来,就是真的问了几个问题,待了十多分钟就走了。 江锦上躺在床上,两人房间紧挨着,床头正对着,周围静极了,他却忽然睡不着了…… 满脑子都是她方才娇软的声音,燥得很。 而唐菀回房后,江锦上今晚表现还算正常,又说喜欢喝这个茶,知道讨好有效果,心底还是高兴的,一夜好眠。 都说喝茶贵贱无所谓,看个人喜好,但她也没想到江锦上会喜欢碎银子。 因为这茶也叫老头茶,适合中老年人群…… ------题外话------ 早呀~ 今天又是被反撩的五爷,哈哈 五爷: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 菀菀:【天真脸】 话说碎银子真的很好喝,也适合减肥人群,降脂降压,还护胃美颜,没什么茶味,有股糯米香,推荐大家去尝尝。 040 你做得我都喜欢,她心里有他? 翌日一早 老爷子晨起外出遛鸟,回来时,恰好碰到从东院出来的江锦上 “唐爷爷。”昨晚满脑子都是唐菀温软的那声“好不好”,怎么都没睡好。 画眉看到江锦上,叫得更加嘹亮。 两人就同行往前厅走。 唐菀昨天就睡了整个下午,晚上又是好眠,五点多些就起床了,余光瞥见两人进屋,“赶紧坐吧,正好吃早饭。” 老爷子一直在观察江锦上,“看你没什么精神?昨天没睡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昨天睡得比较迟而已。”他怎么可能说自己是因为唐菀没睡好。 老爷子一边给鸟儿喂食,一边轻声笑着,“是不是菀菀昨天打扰你休息了?” “爷爷——”唐菀蹙眉。 “怎么?你昨天没去找他?”唐老促狭道。 “去了一小会儿……”加起来都不过十几分钟。 老爷子笑得更加高深莫测,一副他什么都懂的模样,唐菀拿他没法子,“您喂了鸟,赶紧洗手吃饭。” 当江锦上看到早餐时,手指下意识搓揉了两下。 早餐,清一色,都是他爱吃的,可有些东西是北方特有的,平江虽然有,却并不是家常早点。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家出了内鬼。 江锦上昨天没睡好,饶是面前摆了一堆山珍海味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点豆腐花就没再动筷子。 唐菀略微皱眉,难道早餐不合胃口? 此时的江家 刚吃完早餐,江夫人正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一张图片,余光瞥见下楼的人,叫住了他,“昨天我让你弄的图片,我也没仔细看就发出去了,你这个……” 不仅有江锦上不喜的东西,还有许多他真的喜欢的。 江夫人编辑短信可以,要是把所有信息整理归纳,弄成图片形式就不太会了,只能交给某人的大哥处理。 “有问题吗?” “我是想治他挑食的毛病,你这里面还列举了一堆他爱吃的东西。” “唐小姐准备饭菜,每次都挑着他雷区踩,你觉得他猜不到?喜恶掺杂,比较保险。” “……”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啊。 而这边,江锦上昨天就对事情产生了怀疑,如果说一次两次都是唐菀误打误撞的,饭菜不提,碎银子这种茶,可就太巧了。 回院子的路上,江锦上一直在思量,到底是谁把他喜恶泄露出去的,思来想去,能接触到唐菀,还这么恶趣味的…… 目标就锁定了。 唐菀是和他一起回去的,她也在思忖一件事,因为她开始对江夫人给的东西产生怀疑了。 本来她说江锦上喜欢香菜,她就觉得困惑,而今天的早餐,分明是他爱吃的,他也没动什么筷子。 与其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问了。 刚进了院子,江锦上准备回屋的时候,唐菀叫住了他,“五爷,今天的早餐是不是不合胃口?” 江锦上转身看她,“什么?” 他刚才在想事,的确没听清,故而很自然的朝她走了两步,“你刚才说什么?” 江措站在一侧,无语咋舌: 这到底是什么骚气的走位! 人家和你说话,没让你靠过去啊。 “我是想说,早餐是不是不好吃,我看你没吃多少?”唐菀眼看着面前的人越来越近,想往后退,又觉得这做法有些不妥,只能生生站着,任由他越靠越近,直至站定在自己面前。 日出东升,阳光落在院子里,恰好落在江锦上侧脸,跳跃着金光,惹人不自觉都想多看两眼。 “早餐是你准备的?”他声线温缓,总能惹人心颤。 “嗯。” “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 唐菀语塞,出于礼貌,她刚才都是看着他的,此时视线飘忽,落在一侧一盆花上。 秋风里,枝丫半秃,只有顶部几片绿叶坚挺着。 “我看最近都是吃平江的早点,怕你吃不惯,就准备了点北方的,不过也没看你吃两口,就想问问……” 唐菀肯定不可能把江夫人给卖了,只推说是客人,多照顾点是应该的。 只是她话没说完,就听到面前的人低着嗓子说了句: “我很喜欢。” 唐菀视线凝涩,呼吸都是一沉。 一男一女,这四个字单独拎出来,总是透着别样的暧昧旖旎,而且此时江锦上视线灼灼,与寻常看她的眼神又不一样。 “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没什么胃口,其实你准备的东西,我很喜欢。”他又解释了一下。 唐菀呼吸跟着心跳,有些紊乱。 直接岔开话题,“对了,我爷爷就爱胡说八道,他说的话,你别当真。” 唐菀可不认为,江锦上没睡好和自己有关,自己就是去待了十多分钟,而且还是九点多,他并没睡觉。 江锦上挑眉,“唐爷爷说的什么话,让我别当真?”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一点就透,可硬要唐菀说出来,那也字句艰涩,只能硬着头皮说,“没什么,我先回房了,您昨晚没睡好,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门被“嘭——”得关上,江锦上才忽然勾唇一笑,转身回了屋。 他刚才是故意问唐菀的,就是想确定,她是不是找人打听了自己喜好。 江措和江就都是聪明人,刚进屋,江措就急忙解释,“爷,您的喜好可不是我们透露出去的。” “我知道。”江锦上已经猜到是谁。 江措蹙眉,“那您不喜欢香菜这些,这肯定不会是我们做的……” 这不是找死嘛!他们又不是皮痒了。 为了佐证自己的想法,他抵了抵身边的人,“江就,你说两句,反正怎么都不会是我们的。” 江就一开口,江措就风中凌乱了。 “总之无论是谁,唐小姐能打听您的喜好,并且帮您准备饭菜,说到底也是心里有您,关心您的。” 江锦上挑眉,意思就是让他多说两句。 “如果不在乎,没人会去关心一个陌生人。” “爷,唐小姐在乎你。” 江措傻了眼,狐狸眼睁得浑圆: 卧槽,自己怎么没想到。 心机男,你倒是留两句话给我说说啊。 ------题外话------ 其实某个大哥也是挺有心机的,喜恶掺杂,你很棒…… 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五爷:…… 关于江措和江就嘛,一个是爱瞎抖机灵,看着很聪明,一个是真的心机男…… 041 没受宠就被冷落?可以离我近些 唐菀落荒逃回房间后,江锦上说得那声喜欢好像还忽轻忽重敲在她心脏上,心跳怎么都无法平静。 这男人长得好看不打紧,可是命短,就是罪过了。 明知前面是个火坑,唐菀肯定不会往里跳,看了会儿书,手机忽然亮了下,仍旧是工作伙伴发来的信息,问她是否接那个清宫剧。 她最近一直在看清史,心底有了把握才给对方回了个电话。 “考虑清楚了?”合作这么久,陈经理很了解她。 “嗯,我接了。” “那行,我联系对方,应该马上就能签约,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告诉我,我和他们去谈。” “谢谢。” “你和我客气什么啊。” …… 唐菀要开始工作,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么清闲。 江锦上还等着她接下来“主动上门”,却没想到,就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一连两天都没看到人。 那日午后,天气有些阴沉,根据预报说,近期冷空气南下,有骤雨,江家人正忙活着将院子里的花草移到有遮蔽的地方。 江措眯着狐狸眼,余光瞥了眼屋里,“爷最近心情很差啊。” “刚发现有受宠的征兆,还没亲近,忽然就被打入冷宫,你说呢?”江就直言。 天气不大好,老爷子也没出去遛弯,江锦上午睡起身,就去前厅陪他下棋。 老爷子起得迟,待他起床出来时,就看到江锦上正捏着棍儿在戳鸟。 江锦上余光瞥见老爷子过来,就撂了棍子,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画眉“秋秋——”叫着,觉着自己日子过得实在太难。 没事就被捅,或者被迫绝食。 “唐爷爷。”江锦上看他拄着拐杖,行动不便,伸手去搀扶。 “风湿,老毛病了,吃了点药,好多了。”老爷子走到门口,抬眼望天,深蓝的天,无风无云,却好似在蕴蓄着什么不知名的风暴。 “要不您回床上去休息会儿?” “不用,这天看着也要下暴雨,菀菀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江锦上只看了看天,没作声。 两人刚下了半盘棋,雨势就倾泻般得往下灌,就像是急落的银针,要钻进地里,溅落一地水花。 唐菀今天在外面采购了一些做点翠的材料,还没回家就开始下雨,原本还想等雨势小些再回去,手机却收到了平江地区大雨警告。 估摸着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干脆开车回去了。 江锦上此时还在陪老爷子下棋,陈妈给两人泡了茶,看了眼外面,“这雨可真大,今天二小姐肯定不会来了吧?” 唐茉上次在拘留所被关了一夜,加上被老爷子怒斥,最近几天乖觉不少,也不知是不是知道唐先生要回来。 出院后,每天除却去学校,都会来老宅报道,也是一种变相的讨好。 老爷子倒没说什么,她愿意来就来。 “打个电话给菀菀,问她什么时候到家?”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下午四点多的天,已经黑沉一片。 陈妈点头,打电话问了下,此时唐菀已经快到家了,也就五六分钟的车程。 江锦上余光不着痕迹得瞥了眼腕表,五分钟左右,外面传来车声,只是过了许久,也没听到进门的声音。 “不是菀菀回来了?怎么还不进来?”唐老蹙眉,起身拄着拐杖就走到了门口。 “要不我去看看吧。”江锦上说得自然。 “也好。”老爷子一直想撮合两人,看他们处得不错,心底也高兴。 从前厅到门口,并不算远,江锦上撑伞出去时,就看到唐菀的车子就停在门口,她胳膊夹着伞,似乎是在整理后备箱的东西,从江锦上的角度,恰能看到她的背影。 虽然早已入秋,平江温度却不低,她穿着连衣裙,此时半截裙摆都被雨水打湿,贴着小腿,将腿部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 江锦上眯了眯眼,深吸了口气,抬脚走过去。 雨太大,就是开门声唐菀都没听到,只感觉到有只手伸过来,试图抽出她夹在胳膊下的伞,她惊得下意识回头,自己的伞已经落在了江锦上手里,而她头顶瞬时出现了一顶更大的黑胶伞。 “五爷?”唐菀直起身。 “怎么不进去?” “想把东西搬进去,发现还要撑着伞,有些难。”唐菀指着后备箱的两个箱子。 “你撑着伞,我来吧。” 唐菀还没拒绝,伞已经被塞到她手里,伞柄处好似还残留着他手心的热度,温热的。 江锦上将两个箱子抱起来,不算重,唐菀急忙将后备箱关上,锁了车,就撑着伞,亦步亦趋跟着他。 江锦上比她高出许多,唐菀只能将手臂尽量举高,才能避免伞骨碰到他的头,伞很重,这让她显得很吃力。 “你最近很忙?”江锦上放慢脚步。 “准备工作了。”唐菀解释,她要给江锦上撑伞,不让他淋雨,还得小心翼翼尽量不碰着他,说真的…… 伞就这么大,真的有些难。 江锦上偏头看她,余光瞥见她一侧肩头已经被打湿。 “其实……” “嗯?”唐菀手臂都有些酸软了。 “就算碰到我也没关系……”他声音本就温缓,伴随着雨声,在伞下似乎还带着一点混响。 “可以离我近些。” 唐菀应了声,屏着呼吸,往他那边挪了一步,两人手臂蹭到,皆是冰凉一片。 伞下空间本就不大,这会儿更显拥挤。 待两人到前厅时,江就已经眼疾手快,伸手从江锦上手中接了箱子。 唐菀站在廊下,刚收拢了雨伞靠在一侧,忽然感觉身上一暖,江锦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五爷,不用……”都到家了,她回屋换衣服就行了。 唐菀刚准备把衣服还给他,就听到他靠过来,低低说了句,“里面的衣服都透出来了……” 唐菀自然明白他的衣服,下意识裹紧了衣服。 凉风携着雨水吹过来,唐菀却臊得一脸通红。 ------题外话------ 还没受宠就被冷落,哈哈…… 五爷:一脸怨念。 042 北方来的爷,故意找茬的? 暴雨侵袭,黑云压城。 唐菀回屋洗了个澡,出来时,手机亮着,气象部门又连续发了几个暴雨警告,她把江锦上的外套放在一侧烘干,便撑着伞去了前厅,该到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爷爷呢?”唐菀看向陈妈。 “老毛病犯了,回去睡了,说吃晚饭的时候不用叫他。” 唐菀蹙眉,倒了杯热茶敲开了老爷子的房门。 “进来吧。”隔着门,唐老声音沉闷。 推门进去后,老爷子靠在床头,风湿发作,双腿膝盖酸胀无力,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嘴角还泛着白,床对面的电视,还放着经典的抗战片。 “吃药了吗?”唐菀坐到床边。 “吃了,没什么用。” “我给您揉两下吧,可能会舒服点。” “不用,老毛病了,犯不着……” 不等他回绝,唐菀双手就按在了他的膝盖上,这种按摩,并不能纾解疼痛,更多的是心理宽慰。 “腿这么疼,不知道早点回来休息,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您不用等我回来,不舒服就回屋躺着。” “谁说我是等你,我是和小五下棋忘记时间了。”老爷子嘴硬,“菀菀,你对小五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啊……” 唐菀轻笑,“没什么想法啊?” “你对人家没想法,大半夜往他房间跑什么?” “我那是有正事?” “有什么正事不能白天做,非得深更半夜,我跟你说,这要是倒退个几十年,你俩这么搞,就是纯粹耍流氓啊。” 唐菀手指一顿,“您想多了……” “其实我也不是想逼你和谁结婚,我就想有生之年看你成家,要不然啊,我这后半辈子怕是没有半点欢愉喽。” 他说着还拿起床头柜的一张照片,“老婆子啊,我终究要对你食言啦,我怕是没办法见证菀菀出嫁了。” “那么好的孩子都看不上,我是搞不懂现在这些小姑娘是想嫁什么的人?” …… 唐菀头疼,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骤雨绵延,老爷子腿疼了整整一夜,隔天凌晨,整个人太疲惫才沉沉睡去。 唐菀坐在书房,看着前一日采购来的点翠材料,思忖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硬着头皮给陈经理打了个电话。 “陈叔。”陈经理孩子都读高中了,喊声叔叔也不过分。 “怎么了?” “关于那个合作,您能和对方说一下,往后推一下吗?” “老爷子身体不好了?” “时好时坏,我工作心里也不踏实,没办法专心,最好能推迟到明年开春,如果对方不同意,这个项目我可能没办法接。” “我知道,现在还没签约,我再去和他们谈。” “麻烦了。” …… 京城 高耸入云的大厦,穿着干练西装的助理,抱着一摞文件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男人声音刻意放得有些低。 助理推门进去,将需要处理的文件放好,才开口说正事,“刚才制作点翠头饰的陈经理打来电话,说是想把合作时间往后推。” “具体时间?”他声音还很正常。 “明年开春。” 他的脸以瞬时黑成一片,“理由?” “说是那个负责制作的师傅家里有人身体不好,需要时间照顾。” 他轻哂。 员工请假,理由最多的就是自己感冒发烧,要去看病,或者是家里七大姑八大姨不舒服,更有甚者,现在已经发展到阿猫阿狗不舒服也想请假一天。 最夸张的是,上回有个特助去外地出差,说要晚回来一天,理由居然是: 【飞机堵车,我赶不回来了。】 飞机……堵车? 这是在逗他? 有些女员工请假理由经常是肚子疼,可以理解,每个月总有几天不方便,只是…… 一个月来三四次,那就有些过分了吧。 还有什么【头发太油,怕影响公司形象,回家洗头】的。 你有几根头发,自己心里没数嘛? ……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抬眼看了看自己助理,“我是不是长了一张很好忽悠的脸?吊着我们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意向签约了,又说要推迟时间?” “他们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怎么和我们讨价还价?” “我们给的条件还不够好?” 助理抿嘴,“他们好像并不在意,而且……是我们竭力想促成这次合作,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动的,丧失了主动权。” 他深吸一口气,“他们工作室是在哪里来着?” “平江。” “给我准备机票。” “您这是……” “作为合作伙伴,家里有人生病了,我去探望一下有问题?”他说得理所当然。 助理点头应着,怕不是去探病的,而是故意去找茬的。 “最近平江大雨,航班都取消了。” “那就开车过去!” …… 当车子驶出京城收费站的时候,某人就后悔了,他本想夜间赶车,隔天一早到平江,这样的话,来回也不耽误正事。 可入夜暴雨侵袭,高速有些地方封路了,导致他深更半夜和助理两个人,在收费站睡了一夜。 隔天一早,眼底满是红血丝,下巴胡渣都冒出来了。 他找了酒店洗漱休息一番后,才让助理给陈经理打了电话,吓得陈经理心肝直颤,这位爷怎么来了。 这可是不好惹的主儿。 陈经理立刻给唐菀打了电话,唐菀也是一愣,她昨天刚拒绝,今天人就赶到平江,还说来探病,这分明是别有意图,怕是来找事的。 酒店内 男人正换着衣服,抬手正了正领带,穿得格外正式得体,这哪里是去探病的,分明是来找茬的,首先气势上就不能输,出现就要震慑住他们。 “五爷也在平江,咱们不通知他?” “待会儿再说,回头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 助理咋舌:我怕五爷的性子,您连门都进不去! ------题外话------ 男配:我到底何时有名字。 我:掐指一算,明天就有了。 男配:信不信我冲到你家,给你一个惊喜。 我:…… 明天要开始pk啦,也就是说,明天开始要加更啦~ 新人物也登场啦,??ヽ(°▽°)ノ? 其实每天一更,我的情节都没办法展开,字数太少,我也写得很难受,终于可以放开写了,^_^ 043 五爷暗撩:不管多晚,等你回来 平江城,骤雨绵延。 唐菀站在窗边,急雨落在玻璃上,已经刷出了一道雨帘,“陈叔,您确定他本人到了?” “嗯,要不我先去接待。” “他是奔着我来的,他们公司的确有诚意,之前一直没答应,可能也是觉得我故意摆高姿态,现在答应了,又拖延时间,估计是很不爽,以为我故意吊着他们。” 陈经理也想到了这层,“那我先联系,把人招待上,下大雨也没法出去,我就近定个餐厅。” “定下之后把时间地点给我吧,我亲自过去会比较好,毕竟……” 唐菀轻哂,“他们是奔着我来的。” …… 唐菀挂了电话之后,才上网搜索了一下这个人的资料,照片极少,可是关于他的新闻却很多。 他家是近些年才涉足娱乐圈,想勾搭他的人太多,据圈内人说,就他的长相和身材,就是让他白嫖了,那也是赚的。 可这么多年,却没人敢捆绑他炒作,从侧面也能看出他并不好惹。 找了半天,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唐菀稍微化了点淡妆,拿起江锦上的外套,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唐小姐。”开门的是江措,眯着狐狸眼,笑得无邪。 “方便进去吗?” “您请。”江措急忙退开身子。 屋内已经打了暖气,温度偏高,饶是如此,江锦上还穿着半薄的毛衣,靠在椅子上,膝上一条毛毯,慵懒而禁欲。 “这么大的雨,要出门?”江锦上放下手中的书。 “嗯,过来把衣服还给您。”唐菀余光瞥见他书的封面,居然是一本植物园艺,“我晚上约了工作客户吃饭,可能会晚点回来,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爷爷。” 唐菀进屋后,江锦上已经起身走了过去。 可能是下雨天凉,就算是穿着黑白职业装,也是长袖长裤。 只是里面的搭配得白色衬衣,松了两粒扣子,露出半截锁骨链,知性中透着股风情。 “唐爷爷那边我会注意的。”江锦上从她手中接了衣服,放在臂弯处,盯着她的白皙修长的脖颈,略微蹙眉,“外面挺冷的。” “是很冷。” “把扣子系好吧,不然灌了风容易感冒。” 唐菀刚才出门一小会儿,已经被冷风灌了一脖子,也正打算把纽扣都系上,听他说完,就顺手系了。 衬衣扣子很小巧,唐菀需要专心点,她刚系上扣子,余光瞥见对面的人伸手过来。 离得太近,毫无防备。 他指腹从她颈部略微蹭过,将两根头发丝从她领口轻轻拨出…… 她方才灌了一身冷风,浑身都凉,他手指裹着一点温热,滑过她的皮肤,仅有一秒,烫得她浑身战栗。 “有头发被压在里面了。”江锦上已经收回手。 只是…… 却并未往后退,以至于两人之间距离还非常近。 唐菀肤白,皮肤很细腻,说不出的柔软。 “谢谢。”唐菀随意拢着头发。 只是她自己没发现,脖颈处好似被烫伤的地方,迅速充血泛了红…… 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摇曳生姿。 “不客气,一个人出去,女孩子别喝酒。”江锦上略微敛着呼吸。 “我知道,如果没有特别熟的人在,我不会碰酒的。” “如果觉得不对劲,随时给我打电话。” 一个男人的关心,本就很让人心动,况且这个男人还长得特好看。 “其实……” 唐菀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很多事都懂,真的犯不着麻烦江锦上,可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开口截断她的话。 “晚上确定回来?外面雨很大,要是不方便开车,就近找个酒店住一晚,白天回来也行。” 任何事都要松弛有度,两人关系没到那个份上,江锦上不会强行介入她的工作与私人社交。 “肯定会回来的。”唐菀笑道,“雨天就开车慢点,道路我都熟,没什么问题。” “那……”江锦上语气如常温缓。 只是呼出的气息温度灼灼,有些烧人。 “不管多晚,我等你回来。” 唐菀心跳又失了序…… 频率跃动,乱得离谱。 “唐爷爷身体不舒服,肯定顾不上你,如果你出什么意外,我也不好和他交代。”江锦上理由找得很正当。 唐菀支吾着,“其实您不用太担心我,天气不好,您没什么事,早点休息也好……” “嗯。”江锦上只是应着,却没给她一个准确的话。 唐菀离开他的房间,撑着伞走出院子,和老爷子说了声就驱车准备去餐厅。 冷风灌入脖子,却并不觉得凉。 待她上了车,可能是车内太闷,居然觉得有些燥。 她伸手摸了摸脖颈,被他碰过的地方,血管好像在不安跃动,突突得撞击着她的手心…… 热烘烘的。 这江五爷到底是什么妖孽啊! 另一边,平江大酒店168包厢内 硕大的圆桌,只坐了两个人,陈经理余光瞥了眼与他隔了几个位置的人。 那人正低头看着手机,简洁精致得西装,深蓝领带,侧脸下颌线优越流畅,包厢内光线比较暗,他眸子被笼了层暗光。 简明禁欲的打扮,偏被他穿出了一丝慵懒。 许是察觉到陈经理的打量,侧头看他,“有事?” 能在商场打滚,家世优越,浑身都自带一股侵略性,优雅却危险,只是眯眼勾唇,那抹邪戾就淹没无存。 “没什么。”陈经理尴尬得摸起茶杯,咽了口茶,正好此时手机震动两下。 唐菀到了。 “您稍等,我去接人。”陈经理也不想和他独处了,立即走出去接人。 站在那人斜后侧的助理,看着自己老板,放下手机,摆好姿势,显然…… 今晚是肯定要搞这个人了。 助理抿了抿嘴,看了眼窗外: 天要下雨,爷要作妖,拦不住啊。 ------题外话------ 今天开始pk啦~ 虽然不是什么新人了,每次遇到pk还是有些焦虑,很怕刚pk就给跪了o(╥﹏╥)o 在这期间,收藏、点击、评论、打赏什么的,都是算数据的,大家尽量别养文哈,有各种评价票、推荐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 二更仍旧12点。 044 糟了,心动or心肌梗塞?(2更) 助理担心自己老板作妖过头,真的把人惹急,把合作搞砸,贴心提醒: “如果真的要和他们合作,还是应该注意些……” “你觉得我像是那么没分寸的人?”他伸手揉着眉骨。 昨天连夜来平江纯属一时冲动,当他夜宿在休息区时,就后悔了。 以后如果真的要合作,肯定还要接触,如果主动权一直在对方手里,他们会非常被动。 反正人都到了,不如趁此机会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听说负责做点翠的老师是个女的……”助理压着声音提醒。 意思就是:女的啊,您悠着点。 他只是哂笑,“放心,就算是个男的,我也不会对他动手的。” 助理:“……” …… 说话间,传来了叩门声,陈经理的声音:“祁总,我们进来了。” 陈经理担心直接推门进去,有些不妥当,还是事先叩了下门。 门打开的时候,陈经理非常客气地让唐菀先走了进去,里面坐着的人也随即起身,看到唐菀时,眸子略微眯了下。 “祁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就是负责做点翠的老师,姓唐。”陈经理笑着介绍。 “您好,我是唐菀。”她伸手过去。 “祁则衍。” 京城祁家的,四九城老派家族,建国初期就盛极一时,饶是如今名气也很大,在京城出门只要说认识祁家人,那都是倍有面儿的事。 唐菀不动声色得打量着他: 最特别的估计是那双眼睛,内勾外翘,非但不会让人觉得轻挑,反而透着股倨傲。 挺括西装,偏分小油头,典型的阔少装扮。 精英,优雅。 唐菀挑眉,日常生活,很少有人梳油头,因为稍不留神,整个人就会显得特别油腻。 吃个饭而已,需要这么煞有介事得梳个小油头? …… 两人握了下手,礼貌性的,稍纵即逝。 下雨堵车,唐菀饶是给自己预留了很多时间,还是迟到了,几乎是带着小跑匆忙过来。 “抱歉,下雨路太堵了。” 唐菀冲他笑着,谈生意,自然是要表现得温柔无害。 她长得本就好看,职业装,修身合宜,收着一截细腰,外面雨太大,下车时头发难免溅了雨水,有些潮湿得贴着,说不出的旖旎风情。 “没关系。” 他们公司一直对接的,都是陈经理,手艺人不擅长对外交际,找个代理人帮忙打点很正常。 祁则衍原本想着,陈经理年纪不小了,那他的合作伙伴,八成也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毕竟近些年他们工作室做出的点翠,品相极好,真不像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那您坐。”唐菀从他的一些报道中,可以推断出,这人脾气不大好。 她做东请客,还迟到了,心底原本还有些忐忑焦虑,看他居然难得好说话,心底松了口气,冲他一笑。 堵车赶路,心底焦躁,此时舒了口气,那笑容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祁则衍没想到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还没回过神,就被这笑容晃瞎了眼。 他坐下后,端着水杯喝了口茶,舌尖滚烫,只觉得这颗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刮了下。 忽得就狠狠颤了下。 糟了—— 这特么是什么致命的感觉。 一番寒暄客套后,等饭菜都上了桌,唐菀才端了杯茶,“祁总,没想到您千里迢迢过来,很抱歉没及时招待您,我待会儿要开车,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唐小姐,客气。”祁则衍难得这么好说话。 助理站在边上,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他老板作妖了…… 莫名好说话,绅士又体贴。 说好要为难她一下,你不能看人家漂亮就没有原则啊。 太肤浅了! …… 唐菀解释,“祁总,其实之前我迟迟不接这个合作,因为家里有点事,我很怕耽误你们进度,而且自己准备也不够充分……” 祁则衍眯眼:“唐小姐是个很负责的人。” 助理挑眉: 您私底下不是说,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做,这人八成是个傻缺? 唐菀笑了笑,“这次突然说要推迟到开春,也是真的家里有事,如果您觉得耽误进度,就算不合作也没事。” 拍戏统筹很繁杂,需要敲定各个演员行程时间,剧组还要花费大量时间租场地,制作道具,耽误一天,光是成本消耗都不好估算。 祁则衍只是一笑:“没关系,我拍戏就是什么都要用最好的,等得起。唐小姐家中是谁身体不好,需要我帮忙?” “多谢您的好意,我爷爷身体不好,不过是老毛病,天气转凉,老人家抵抗力差,我心里不放心……” “您很孝顺。”祁则衍不动声色打量着她,“那你平时工作在哪里?” “在家。” 祁则衍认真点头,“如果方便……” “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吗?” 唐菀一笑,涉及几亿的生意,他想看看自己工作环境很正常,“可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招待您。” 助理看了看窗外: 这天莫不是下的是红雨? 他家老板…… 该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 刚才还说不动手?现在怕是想对人动手又动脚了。 …… 几人都没喝酒,寒暄几句,唐菀和陈经理送祁则衍回了酒店,方才各自回家。 某人一回到酒店,就立刻给江锦上打了电话。 唐家老宅 江锦上正靠在床边看书,手机震动了几次,他才有些无奈得接起:“喂——” “江小五!你知道心跳是什么感觉吗?我好像恋爱了……” 江锦上挑眉:心跳? 如果心都不跳…… 那八成是个死人了。 …… 他说了半天,对面却没反应,喂了两声后,却不知对方何时把电话挂了,再拨过去,已是无人接听状态。 此时助理叩门进来,手中拿了一个蓝色文件夹。 祁则衍正郁闷着,“资料找全了?” “嗯。” “怎么样?”之前虽然合作,却没接触唐菀,而且祁则衍也没专项负责这个项目,自然没查她的身份背景。 现在对人有了兴趣,肯定想了解更多。 助理捏着文件:“老板,这个人……” “怎么了?” “姓唐。” “那又怎么了……”姓氏不生僻,他也没想太多。 某人心情不错,春心荡漾着,还开了瓶红酒,倒了些在高脚杯内,略微尝了口。 助理说:“就是您说过,那个上辈子可能挖过江家的矿,刨过他家玉米地,被他家看上的那个倒霉鬼。” 他嘴角一抽,偏分小油头,在灯光下,亮得拍照都用打光。 “当时您说她名字是草的意思,提到五爷身体还不好,如果嫁给他,那都不是锦上添花,怕是要……” “坟头长草了。” …… “咳——”一口红酒堵在嗓子眼,可能醒酒不充分,又酸又涩。 这哪里是心动,分明是要心肌梗塞了。 ------题外话------ 今天暂时两更~ 感谢已经给月初投票、打赏的所有美人儿,( ̄3)(ε ̄) PS:油头哥不影响咱们五爷和菀菀的感情,可能还会助攻,哈哈 而且油头哥……你们看他那样,也没长深情男二的脸啊,对吧【捂脸】 五爷:他抢一个试试? 祁则衍:我特么太难了!还有…谁是油头哥? 【其实偏分油头不是很丑的那种,不清楚的,大家可以自行百度哈,很多男明星走红毯都是这种发型,电视剧里也超级多这类造型。】 045 亲自上门,挖五爷墙角? 骤雨连成雨幕,将平江城的万家灯火都晕成一片,恍若油画。 祁则衍捏紧高脚杯。 他隐约记得,自己的确调侃过唐菀的名字。 助理表情没什么变化,将资料搁在一侧,“老板,那我先出去?” “出去做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完。” “那个……”助理抿了抿嘴,“您不需要自己独处,消化一下这件事?” 毕竟…… 心动的小火苗被掐了,难道不需要独处喝点小酒,自我排遣下? “消化什么?你给我简单说一下她的事,我懒得翻资料。” “这可是江家看上的……”助理声音透着些迟疑。 主要是五爷或者江家真的看上了,那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把他家老板…… 挖坑,埋人,厚葬! 最后还会在土上踩两脚,生怕他死得不够透。 祁则衍倒没所谓,“他们家原本就是来退婚的,再说了,口头婚约,本就没依据,她未嫁,我又喜欢,为什么不能追?” 助理点头,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五爷过来,本就是为了退婚,也不算是挖兄弟墙角。 他拿过资料,挑着重点给祁则衍说了下唐菀的情况。 祁则衍喝着酒,认真听着。 自己的小春心刚荡漾两下,只觉得迎面一股巨浪打来,将他拍在沙滩上,只能直挺挺的扑棱着。 可既然江家要退婚,那不就是老天送给他的机会吗? 另一边 唐菀回家时,江锦上正坐在前厅看晚间的一档文物介绍的栏目。 屋外雨急风冷,家中有人给自己留了一盏灯,那种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回来了?”江锦上偏头看她,落了一点雨,整体状态还不错,“见客户,谈得顺利?” “挺好的。” “陈妈给你留了吃的,吃一点?还是现在就回房?” “我吃点吧。”唐菀是郑重其事去谈生意的,压根没心情吃东西。 回到家,心底放松,人也随意些,她脱了外套,稍微卷了下袖管,去厨房将饭菜端出来。 她偏瘦,白衣黑裤,知性优雅,江锦上视线追随着她,看她将头发束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时…… 今日蹭过她皮肤的指腹,似乎还隐有热意。 陈妈留了不少饭菜,唐菀一次也端不完,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身侧时,江锦上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需要帮忙?” “嗯,谢谢。”唐菀和他说话,还是三分客气。 老宅的厨房本身就不大,江锦上进来后,两人身体难免触碰。 唐菀端着碗碟,转身去餐厅时,肩头无意从他胸口扫过,她此时吃穿了件轻薄的白衬衫,隔着衣料,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体温…… 温热的,却又好似能烧人皮肤。 唐菀吃东西,江锦上就在一侧看电视。 “五爷,要不您先回房?这外面怪冷的。”让他一直陪着自己,唐菀心底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慢慢吃,我不急。” …… 等唐菀吃完,两人虽没撑着一把伞,可共同回院子,那感觉总是透着股微妙。 其实两人关系有进展,并不代表,一定就要有什么肢体接触,心里对一个人的接受程度才最重要,江锦上觉得今晚和唐菀关系算是近了一些,心底满足,也是一夜好眠。 他此时并不知道,明天一早,等待他的将会是个巨大的“惊喜”! 翌日 天空虽未放晴,却没下雨,这种天气太适合睡觉,所以唐家所有人都起得有些迟,约莫九点才吃早饭。 老爷子风湿腿疼,虽没躺在床上,靠在椅子上,也懒得动弹,喂鸟的事就交给了江锦上。 唐菀原本在自己书房看书,匆匆到了前厅,“爷爷,五爷,我待会儿有个合作伙伴要过来。” “合作伙伴?”唐老抬了抬眼皮。 “想来看看我的工作环境,待会儿就来,提前和你们说一声。” “那我去换件衣服。” 唐老平素在家,自然穿得随意,可他是个非常体面讲究的人,家里来客人,就算不穿得正式隆重,也要得体。 “那部清宫剧的赞助方?”江锦上询问,他知道唐菀目前接触的就这一个项目,只是具体合作方之类,唐菀没提,他也没问。 “嗯,就两个人,应该不会吵到你。”唐菀知道江锦上喜欢清静。 …… 约莫十多分钟,外面一阵车声,唐菀亲自出去接的。 江锦上捏着逗鸟棍儿,站在廊下,并没作声,安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是画眉见他捏着棍儿,却不和自己玩,叫了两声,声音嘹亮,直接盖了外面的说话声。 江锦上蹙眉,小棍儿戳到画眉身上…… 江就站在边上,抬手扶了扶墨镜,五爷下手有点狠啊。 唐菀此时已经打开了门,祁则衍和助理都已经下了车,还带了很多礼物,鲜花,水果,格式补品,堆满了后备箱。 唐家老宅在老城区,基础设施都是以前修缮的,就是路面都不太平整,祁则衍下车时,略微蹙眉,因为有积水…… 他爱鞋如命,平素行事必须有两个不能: 鞋子不能脏,头发不能乱。 “祁总,您过来就好,您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唐菀今天穿得比较随意,和昨天干练的模样,相差甚远。 祁则衍只是一笑,“应该的。” 唐菀扫了他一眼,仍旧是挺括西装,偏分小油头,今天没下雨,可是风不小,他的发型却丝毫不乱,说真的…… 这得用多少发油啊。 随着脚步声走进,江锦上本是余光随意打了眼,却看到某人标志的偏分油头,眼风深沉。 “祁总,您里面请。”唐菀毫不知情,还领着他们往里走。 祁则衍想了一夜,心态已经放平了,反正江家要退婚,自己又喜欢,为什么不放手一搏,男人嘛,心态要好,大不了就是被拒绝,最多心痛两天,可此时他不知道…… 从心动到心梗,接下来可能不是心痛,而是…… 猝死。 ------题外话------ Pk第二天,求收,求留言,求票票呀,有推荐票,评价票的一定记得支持一下呀~ 感谢昨天所有给月初投票打赏的美人儿,么么 二更还是在中午12点。 五爷:挖坑,埋人,厚葬…… 然后…… 祁则衍:心动,心梗,猝死…… \(^o^)/~ 046 公然挖角?我想追你媳妇儿(2更) 江锦上站在廊下,又转头,仔细确认来人。 他穿着很简单的长衣黑裤,皮肤是超乎常人的冷白色,矜贵到了骨子里,浑身没有半点烟火气,所以京城人才用妖来形容他。 此时站在那边,清心禁欲,表情寡淡到了极点。 “祁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唐菀话都没说完,祁则衍已经往前一步,先走了江锦上面前。 其实两人个子差不多高,只是江锦上站在廊下的一截台阶上,比他高出些许,四目相对…… 说不出的诡异! 唐菀眨了眨眼,什么个情况? 两个男人,这么盯着对方看什么啊? 江锦上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而祁则衍这么冲过去,紧盯着他,肯定会让人觉得受到侵犯,唐菀生怕他生气,刚想开口…… 祁则衍忽然一笑,“气色好像还行。” “远离你,日子清净。” “就这么不想见我?”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江锦上本就是个心思特别透的人,祁则衍的出现,表示昨晚和唐菀一起吃饭的人就是他,而某人昨天急吼吼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遇到能让他心跳的人,恋爱了? 该不会是…… 他眯着眼,眼风越发深沉浓烈。 “过来没有提前告诉你,是不是很惊喜?”祁则衍家里没有养鸟的人,看到江锦上在逗画眉,下意识伸手在鸟笼子前晃了下。 “哇哇——”画眉叫声嘹亮。 “它是不是挺喜欢我的。”祁则衍轻哂。 江锦上直接说,“它在告诉同伴,有危险,藏起来。” “……” 唐菀轻轻咳了声,“那个……你们认识?” “嗯,朋友。”祁则衍笑道。 唐菀点头,想着都是京城人,认识也正常,至于是何种交情,她也没多问。 “祁总,里面请吧。” 唐老早已换了衣服出来,只是腿脚酸疼,没去前面迎客人,唐菀给他介绍了一下。 “……抱歉,有客来,有失远迎。” “唐老,您坐,不用和我客气。”祁则衍对唐菀动了念头,对唐家人自然格外热络。 “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唐老看了眼唐菀,她耸肩,表示她也不懂对方会这么客气。 “我到了平江才知道是和唐小姐做生意,也不知道原来锦上是住在这里,这些礼物都是临时准备的,很匆忙,有点失礼。” 姓祁的不多,又和江锦上认识,那八成就是京城祁家没跑了,他这么客气,唐老脸上笑意自然更深。 礼数太周到了。 “我听说您很喜欢吃一隅茶馆的糕点,特意买了一点过来,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祁则衍讨好明显。 “这得去排队才能买到,这……”唐老越发不好意思。 “没关系,最主要的是您喜欢。” …… 助理站在边上: 您肯定是没关系啊,您就忙着在酒店擦鞋做头发,是我天没亮,排队等了两个小时买到的好吗? 江锦上坐在一侧,搓着手指,嘴角勾着一股不咸不淡的弧度。 他怕不是来看什么工作环境,也不是看他的,而是来挖墙脚的。 江措站在一边,眯着狐狸眼,压着声音问:“江就,你觉得咱们爷在想什么?” 江就抬手推了推墨镜,“看不透,不过我知道该给祁少料理后事了。” 而唐老和祁则衍说了一会儿话,直接说道,“祁总,要不中午留下吃饭?” 祁则衍倒是一笑,“会不会太麻烦?” “怎么会麻烦,只是我们家吃的都是家常菜,你别嫌弃。”老爷子笑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祁则衍压根不准备客气,“您也别叫我祁总,我真受不起,叫我小祁,或者则衍都行。” …… 祁则衍在前厅陪唐老说了一会儿话,就跟着唐菀去书房工作室看了一圈,因为又谈到了日后合作的问题,两人在书房独处了快一个小时。 院子里,祁则衍的助理小朱站在江锦上面前,莫名忐忑心惊。 刚才祁则衍参观工作室,他想和唐菀独处,他作为助理,这点自觉还是有的,就贴心关门走了出来,只是一转头,就迎上了江锦上似笑非笑的脸。 而此时江措眯着狐狸眼走过来,搂着他的肩,“小朱,好久不见啊。” “嗯。”小朱莫名害怕。 “祁少在忙,你过来和我们聊会儿。” 小朱虽然不明白江家人想干什么,可直觉告诉他,离他们远点比较安全。 “不了,我怕老板叫我,我还是在这里等吧。” 话音未落,江就大步走过来,他戴着墨镜,看不清脸,半揽着他的肩膀,几乎是提溜着他,强行把他带到了江锦上面前。 “爷,人请来了。” 小朱眨了眨眼:您确定这是请?不是绑架? “五爷。”小朱看到江锦上,客气得要命。 “则衍是不是看上她了?”江锦上也是无聊,正拿着一把小剪子在整理花草,昨天疾风骤雨,有几盆花都被吹翻了,这些花枝更是被吹得横斜突兀。 “这个……”小朱咳嗽着,他怎么说都是祁则衍助理,泄露老板的事,是行业大忌。 “我明白了。”江锦上看他表情就懂了。 “你怕什么,随意点。”江措拍着他的肩膀。 小朱轻笑着,盯着江锦上面前已经被剪秃的话,心底有丝不好的预感。 …… 祁则衍和唐菀从书房出来后,唐菀要去前厅帮忙做饭,正好江锦上和他认识,就留了时间给两人叙旧。 “这小院子是真不错。”祁则衍打量着院子。 唐菀离开,他随手解开西装纽扣,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江锦上还在修剪花枝,没作声。 “难怪都说平江水土养人,这里环境的确很适合休养。” “江小五,你过来,不就是退婚的吗?既然你们江家不要这门亲事,干脆留给我好了,我还挺喜欢她的。” “啪嗒——”江锦上剪断一根花枝。 精准无误掉在了祁则衍鞋子上。 花枝上,还有残留的雨水,裹着点灰尘,瞬间把他鞋子弄脏了…… “我……”祁则衍声音颤抖,差点就爆粗口了。 他一路小心翼翼,跨越了多少个泥坑才让鞋子整洁如新,你特么…… “脏了?抱歉。”江锦上语气却没半点歉意。 江家人站在一侧,安静装死。 亲自登门告诉他们五爷,我要追你媳妇儿了?五爷没在他鞋面上踩两下,已经很客气了。 祁则衍鞋子脏了,忙着去一边擦拭,江措等人则走过去,“爷,这事儿怎么办……” 江锦上眯着眼,对于这种上门挖墙脚的行为,似乎半点不着急。 “他喜欢挖墙脚,就让他挖好了。”江锦轻哂,“也省的我挖坑了,到时候……” “一脚踹进坑里就行。” 江家人:“……” “而且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 祁则衍刚擦好鞋,一转身,就看到江家人齐刷刷看着他,那眼神…… 同情悲悯,活像他要归西了。 他又没死,怎么一个个的表情,好像要给他排队烧纸? ------题外话------ 二更结束啦~ 咱们明天三更哈,仍旧是老时间。 你们要相信,小油头哥绝壁是千里来送人头的【捂脸】 五爷憋着大招呢,咳咳—— 祁则衍:心太脏,太龌龊了,有本事我们公平竞争啊! 五爷:你吃过她做的饭?喝过她泡的茶?拉过她的手?去过她房间?公平竞争?你配? 祁则衍:【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047 钱多人傻的憨憨,请五爷做媒人? 唐菀到前厅时,陈妈正收拾祁则衍送来的东西。 瞧她进来,忍不住说道,“小姐,这祁先生也太客气了,送的东西都不便宜,刚才我看盒子里,还有几根人参。” “人参?”唐菀以为就是一些普通的营养品。 他们就是普通合作关系,祁则衍送了什么礼物,她肯定想着下次要同等价位的回赠些。 唐菀特意去看了人参,包装奢华,红色礼盒,描金小字,只是里面人参的品质却不算特别好。 “估计卖的就是包装。”陈妈笑道,“大概祁先生也不会选人参,被人忽悠了。” 唐菀轻笑,就是典型的: 钱多人傻。 “刚才老爷子还说,他是个挺傲气的人,没想到说话客气,还送这么多东西。” 单看那身阔少打扮也知道平素在京城是个什么样子。 “估计是五爷朋友,看他面子吧。” “那就对了,本来又没交情,要不是五爷,怎么会这么破费。”想讨好江家的太多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 祁则衍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江锦上的卧室。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唐菀眼里,就是个钱多人傻的憨憨,连他献出的一片丹心,都被算在了江锦上头上。 “这房间不错啊,暖和,采光也好,是挺适合你养病的。” “怎么突然过来了?”江锦上给他倒了杯水,从始至终,表情没有外泄半分。 “考察啊,几个亿的项目,我肯定要来看看,就是没想到那么巧。” 祁则衍最近烦心事挺多,马上十二月,到了各部门考察业绩的时候,应酬多也烦,他这次来,是真的准备找茬泄火的。 “锦上,你说,这是一种什么特别的缘分?才能让我和她相遇。” “她的作品我真的一眼就相中了,我这次过来也是偶然,你说是不是命中注定。” 江锦上点头,那表情就是: 你说什么都对。 “你在唐家住了这么久,她私底下性格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你知道我不喜欢背后议论别人。”江锦上直言。 “又不是让你说她坏话,你给我点情报,以后我们成了,单独请你吃饭,我给你媒人红包。” 江措站在边上,努力憋着笑,狐狸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媒人红包?他是要笑死谁。 “我本来还想,总不能借着工作,整天麻烦他,有你在这里,我倒是可以借口看你,经常过来。” “幸好你是来退婚的,所以……” “我也不客气了。” 江锦上低头喝水,并没说什么。 反正坑是你自己挖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 吃饭的时候,祁则衍看着满桌子的菜,忍不住问道:“唐老师,这些都是你做的?” 这称呼是唐菀带他观察工作室,才改口的,虽然她比祁则衍年纪小,也是手艺人,可喊声老师也不过分。 “我就做了几样,都是南方口味,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唐菀对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客气有余。 江锦上今天倒没再餐桌上看到香菜和胡萝卜的影子,反而多了两道他特别爱吃的。 祁则衍和他做并排,压着声音靠过去,“嗳,居然有你特别喜欢的。” “应该是照顾我身体不好。” “真体贴,很不错,她以后肯定会是个好嫂子!” 江锦上嘴角轻哂,嫂子? 其实江锦上在他那群朋友中,并非真的排行最小,他和祁则衍同岁,甚至比他大了两个月,只是祁则衍上户口的时候,被多报了一岁,然后某人就颇不要脸的一直以哥哥自居。 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是唐老在和祁则衍在说话,唐菀则仔细看着江锦上,默默给他盛了一碗汤。 她今天那两道菜还是按照江夫人给的东西做的,可是很明显,江锦上吃得很多,她此时大致也清楚,其实罗列的清单,可能并非所有东西都是他爱吃的。 “……知道我身体不好,带了这么多东西,有心。”唐老爷子笑道。 “这倒不是我有心,而是唐老师很孝顺,原本我们合作时间大概订了,她想推迟到开春,就因为要照顾您的身体。” 祁则衍性格是很好的,今天就算唐菀不在,他也不会为了特意在唐老面前刷存在感,就真的把这件事算在自己头上。 “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只是借着工作来探望您,真正有心的是唐老师。” “您有这样的孙女,很有福气。” 祁则衍毕竟是商人,在外说话还是很会把握分寸的,就算对唐菀有好感,他也不会表现得过分明显,还是收敛着的。 没摸清唐老脾性前,反正只要使劲夸唐菀,肯定不会错。 果不其然,唐老一笑,“我这孙女是真的没话说。” 助理小朱此时正和江家人站在廊下,盯着画眉看。 江措眯着狐狸眼,笑着看他,“你家老板越来越不要脸了。” 小朱跟着祁则衍,也算见过了大风大浪,这种话他听着都觉得臊得慌,看着画眉,不说话, …… 吃完饭,几人又吃着水果,聊了会儿天。 “祁总,您下午有安排吗?”唐菀询问。 “怎么了?”祁则衍是明知故问。 作为合作关系,他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唐菀肯定会尽地主之谊,给他安排所有食宿行程。 “如果没什么事,天也没雨,我和陈经理说好了,带您和小朱助理逛逛平江。” “那可能太麻烦你了。” “没事。” 唐老则喝着水,突然看向江锦上,“小五,你到平江这么久,还没出去看过吧,下雨之后,平江还是很好看的,你要不也出去看看?难得你朋友过来。” 祁则衍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 卧槽,你去干嘛啊! 江锦上接收到他的信号,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神色,祁则衍心底一松,转而就听到他说了句:“那我就听唐爷爷的。” 祁则衍满脸问号:什么鬼? 待陈经理过来,几人才上车,江锦上自然是和祁则衍同乘一辆。 “江小五,我一直给你使眼色,你看不到啊?” “我要是不去,谁给你支开陈经理?你会有时间和她独处?” 祁则衍恍然,拍着他的肩膀说了句:“好兄弟!” 可到了目的地,祁则衍才发现,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题外话------ 早呀~ 昨天来大姨妈疼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太难受了,接下来两更,有可能时间会不那么准,我尽量准点更,提前和你说一下,更新肯定有哒~ 还在pk中,日常求收,求推荐票和评价票,求留言~ 048 暗暗拉了手,偷偷拍了照(2更) 平江是出名的旅游地,多园林盛景,雨后空濛,别有韵味。 几人行车到了一处园子,祁则衍原想着终于能找到机会和唐菀独处,没想到陈经理像是膏药一样黏着他,根本甩不掉。 “祁总,您看这个,这个地方是当年皇上南下住过的……” 陈经理本就是负责对外联络应酬客户的,接待祁则衍是他本职工作,肯定是紧盯着他一个人。 江锦上偶尔会问几个问题。 可是陈经理刚给江锦上解答完,也不知用了什么蛇皮走位,祁则衍只要一回头…… 陈经理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就瞬间怼到了他面前,冲他笑得灿烂。 “祁总,您有什么问题?” 祁则衍皮笑肉不笑: 狗皮膏药都没这么粘人的。 这要不是唐菀在,他真想一巴掌把他给拍过去。 陈经理平时也不这样,祁则衍身份本就特别,又是大客户,如果这笔生意成了,最起码这三四年内经济压力都不会那么大,肯定当祖宗伺候着。 比平时还殷勤。 祁则衍也是没法子,可逛了一半的园子。 他忽一回头,就发现原本跟在后面的江锦上和唐菀人没了,江措也不在,江就则和他的助理并肩而行。 卧槽! 他俩人呢! “五爷要去洗手间,唐老师陪着一起去了。”助理小朱解释。 祁则衍咋舌: 又不是三岁小孩,去个厕所还要人陪? 他转头看向陈经理,“陈经理,其实你不用给我讲解,你忙你的,我自己看看就行。” “好。”陈经理个子不高,中年发福,微胖,笑起来脸上堆得肉,都要把眼睛挤没了。 可是他嘴上这么说着,可和祁则衍的距离从没超过半米…… “祁总,您自己看,我就在后面,您有事随时叫我。” 祁则衍:我特么一点都不想叫你! 另一边 江锦上和唐菀已经回到了刚才与祁则衍分开的地方,不过人肯定没了。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吧?”这是唐菀的大客户,她肯定上心。 “没关系,有陈经理陪着,我们往前走,总能碰到。”江锦上说得好似很有道理,可是园子本就九曲十八弯,一旦分开,其实极难再遇到。 唐菀点头,算是同意了。 其实她本就不擅长应酬招待客户,本就想偷懒,江锦上给她找了个正当的理由,她就顺势而下了。 越往深处走,到了几处出名的景点,人非常多,尤其是锦鲤池那边。 湖蓝色水中,隐约还能看到荇草浮动,红色锦鲤围团聚集,本就惹人喜欢,加上这几年不少人觉得锦鲤能转运,池边更是围满了人,大部分人都是拿着手机在拍照。 他们到池边时,恰好有一拨人离开,腾出了空间。 “我拍几张照。”唐菀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平江人,也不常来这里。 “嗯。”江锦上点头。 池边立着注意安全的牌子,周围却没什么防护措施,唐菀拍照,肯定要找角度,也没怎么注意脚下。 若是寻常,她距离池边有段距离,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只是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湿滑,加上周围有些拥挤,她脚下略微一滑,差点摔着。 索性江锦上即使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帮她稳了下身子。 “谢谢。”唐菀急忙道谢。 “这里人多,去那边拍。”江锦上松开扶着她手臂的手,指了指另一边,人的确少。 唐菀点头,她走在前面,江锦上绅士得护在后面,只是需要穿过一点人流,难免有些拥挤,池边人来人走,肯定会碰到,此时正好抱小孩的人过来,唐菀只能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江锦上。 “对不起……” “没事,我走前面,你跟紧。”江锦上这么说着,却生怕她走丢,看似十分随意的牵住了她的手。 他手如常温热,唐菀心头一窒,他的手比她大出许多,几乎将她的全部收进手心。 “你的手很凉,很冷?” 他的拇指好似无意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下,带来一点轻痒,一路麻到了她的心底。 “还……还好。”唐菀刚回过神,想挣脱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江锦上已经很自然的松开了手。 看着有些愣神的唐菀,还低声问了句,“不是要拍照?愣着干嘛?” 他眼底没有半点欲念,唐菀耳尖微微泛红,好像唐菀才是那个想太多的人。 唐菀拍了一会儿锦鲤,又拍了下周围的风景,江锦上入镜时…… 画面太好看,唐菀没忍住拍了两张。 许是有所感应,他一回头,透过手机,两人目光相抵。 “在拍什么?” “你后面的那片假山很好看。”唐菀被抓包还是很镇定,还正大光明调整角度,假模假样的真的拍了几张假山。 江锦上看着到处拍照的人,眼底浮出一点笑意,好似已经看透了她。 …… 几人汇合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祁则衍本就不爱逛这种园林,他出来,无非是想接近唐菀。 目的没达成…… 鞋子还脏了! 莫名感觉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都不知道这陈经理多夸张,我上个厕所,他都跟着,我……”祁则衍无奈,“他那么看着我,我怎么上厕所啊。” “他还挺负责的。”江锦上说得随意。 “你不是说帮我支开他?” “你也看到了,我尽力了。” “……” 不过好在接下来陈经理还安排了一起吃晚饭,他还有机会。 他此时可不知道,自己都是在给江锦上制造机会。 ------题外话------ 你们发现没,其实五爷和菀菀都是心里很强大的那种,一个暗戳戳拉了手,一个偷偷拍了照,还都表现得非常镇定。 菀菀:假山很漂亮,我再多拍两张。 在她眼里,五爷可能是个假人,哈哈~ 049 给菀菀灌酒?为五爷做嫁衣(3更) 去酒店的路上,祁则衍还计划着如何接近唐菀。 “你想怎么做?”江锦上正翻看手机微信。 “吃饭喝酒呗,人只要喝多了,还不是我想干嘛都行?” 江锦上偏头看他,“耍流氓?” “我是那种人吗?” 江锦上认真点头。 “我就是觉得她对我太客气,太生分,喝点酒,能拉近点距离,你也太龌龊了,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无耻的人吗?” “因为你刚才说话语气挺下流的。”江锦上说得笃定。 祁则衍气结。 而此时江锦上点开微信语音,那边传来一道奶声瓮气的声音:“二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想你了。” “我能不能去找你玩?每天都要上课,太苦了。” …… 祁则衍轻哂,看江锦上正再发信息,忍不住问了句,“你还真信这小子的话啊,八成是想出来玩,卖惨。” “今天周末,这个点他应该在家里补课。”江锦上直言,“我和我哥说一声,他又在偷偷玩手机。” 祁则衍语塞,“这是你亲侄子吗?” “就是亲的,我才对他要求严格,希望他长大成为有用的人。” 这话没错,就是听着总感觉挺不要脸的。 祁则衍咳嗽两声,一个渣爹,还有个渣叔,还没妈疼,小侄子太苦了。 某个小家伙,真的是趁着补习老师不在,偷偷玩了会儿手机,手机亮了两下,他以为是自家二叔回了信息。 没想到是自己父亲的: 【带着手机,五分钟之内,来我房间,要不我就亲自去接你。】 他吓得小脸刷白,手一抖,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渣爹肯定是在自己房间装监控了!小孩子就不需要隐私? 小嘴嘟囔着,还是认命的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补习老师去了个洗手间,刚回来就看到他视死如归,一脸悲壮的往外走…… 他想攒钱离家出走,去投奔二叔! 这边江锦上一行人已经到了酒店,他们毕竟是商业合作,应酬喝酒是很正常的。 “唐老师,您不喝一点?”祁则衍挑眉。 “我……”唐菀有些犹豫,昨天尚且可以用要开车回家应付,今天总不好推辞了。 祁则衍一直给江锦上使眼色,你倒是帮我说两句啊。 酒是最好的助兴东西,很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反正我在,你可以少喝点。”江锦上语气温缓,总能给人最大程度的安全感。 之前一起应付过唐茉的事,加上多天相处,唐菀对江锦上是比较信任的,“那行,我陪您喝两杯,不过我酒量不好,喝多了怕丢人。” “没关系,我酒量也不好。”祁则衍笑着,还给江锦上递了个眼色。 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关键时候还是挺给力的。 陈经理酒量好像一般,喝了几杯白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倒是唐菀,几杯酒下肚,居然半点异色都没有。 祁则衍酒量还算可以,毕竟做了几年生意,酒量再差也练出来了。 他只是没想到唐菀酒量很好,他头都有些晕了,唐菀还笑眯眯看着他:“祁总,还喝吗?” “喝!”祁则衍不想在她面前丢人,唐菀递过来的酒,他都如数喝了。 江锦上坐在边上,他说身体不好,半点酒没粘,拿着筷子,悠哉吃这面前的一盘挂霜花生。 反正今晚唐菀醉没醉,都是他把人带回家,怎么看都是给他制造了机会,所以江锦上一点都不急。 祁则衍本来就是想喝点酒助助兴,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他没想到唐菀酒量这么好,他很怕自己被比下去。 助理站在边上,都有些懵逼了。 不是说喝点酒聊聊天吗?怎么到最后开始和她拼酒了? 老板,您还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么? 结果可想而知…… 祁则衍是被抬出去的。 “五爷,我们老板喝多了,那我们就先回酒店了。”助理扶着祁则衍,头疼得要死。 “给他买点醒酒药,送他到房间,给我发个信息。”江锦上叮嘱,毕竟是朋友,也不会真的半点不关心。 “嗯,那唐老师这边……” “我和她一起回去,你不用管。” …… 祁则衍走后,江锦上询问了陈经理的家庭住址,和去唐家老宅是一路的,就捎上他一起回去了。 陈经理坐在副驾,系了安全带后,打量着开车的人,江锦上身边的,白天就算了,现在天都黑了,还戴着墨镜? “具体地址是哪里?”江就忽然转头看他。 “哦,在……”陈经理报上地址,江就才开始导航。 江锦上和唐菀坐在后排,唐菀酒量的确很好,只是今晚喝了太多,虽然没醉,也不可能半点感觉没有,靠在椅背上,手背搭在额上,闭目养神。 “喝太多不舒服?”江锦上偏头看她。 “我还好,祁总好像喝醉了。”唐菀轻笑。 她阖着眼,自然不知道,此时江锦上正明目张胆在看他,而这情形却被陈经理一丝不落看到了眼里。 他本就没喝多,出来谈生意,他也担心喝多说错话耽误事,说喝醉了,其实有几分做戏的成分在。 陈经理既然能被唐菀看上,让他与自己合伙开工作室,自然不傻,又是结过婚的,透过江锦上的眼神,他总能看出一点端倪。 这江五爷该不会…… 他不是来退婚的?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他们所有人都可能被套路了。 包括祁则衍。 陈经理偷摸观察后方,待到他小区门口,江锦上直接说:“江就,送送陈经理。” “五爷,不用,都到家了,谢谢您。” “你今天喝了不少酒,路面又比较滑,我怕你说话做事把握不好分寸,要是冲撞了别人,或者摔着磕了,容易出事。” 江锦上说着冲他一笑,暗示性很明显: 说话做事小心点,不然容易出事。 此时唐菀已经靠着睡着,压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刀光血影。 待江就送陈经理离开,江锦上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可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祁则衍此时躺在酒店床上,已经彻底醉死过去!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牺牲”,完全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们这里下雨了,好冷,终于可以上床躺一下了。 谢谢大家给的票票和打赏,( ̄3)(ε ̄) 尽量别养文啊,pk期间追文很重要呀~ 小侄子:我要攒钱离家出走,去投奔二叔! 我:其实你二叔可能还不如你爸,你别攒钱了,要不我给你搞个众筹集资吧…… 小侄子:…… 050 五爷:你先动手的,那就抓紧了 平江连日阴雨,气温骤降,车内开了一点暖气,只是空气闭塞不流通,难免会让人觉得胸闷压抑。 唐菀喝了太多酒,烈酒烧喉,她略微蹙眉,抬手打开了车窗。 刚露出一条细缝,凉风扑朔进来。 “是不是喝太多,难受了?”江锦上偏头看她。 “不是,觉得有些闷。” “不冷吗?” “不冷——” 话音刚落,风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江锦上没说话,而是往她那边挪了半寸,车子座位就那么大,两人之间原先隔了一人位置,此时已经是紧挨着,亲密无间。 他伸手去摸控制车窗的按键,手臂从她身前穿过,人就靠得更近了。 唐菀呼吸一沉,后背紧贴着椅背,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他拥在怀里,就连呼吸心跳都不由自主。 “这么吹容易感冒,你不冷还打冷战?” 车内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路灯的光影影绰绰打进来,一切都是斑驳陆离的,只有他的声音那么清晰,清冽而低沉。 气息溅落在她耳边,瞬时将她耳尖都染得通红。 “我真的不冷。” 唐菀喝了太多酒,此时所有酒劲儿上来,浑身都热烘烘的,就连手心都是汗,怎么会觉得冷。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他声音越发低沉温柔。 唐菀感觉他声音靠得太近,身子往后缩,却无退路,偏头去看江锦上,这才发现,他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我自己的话,就不会喝那么多了。”她轻咳着转过身,试图离他远一些。 主要是祁则衍一直要喝,像是要和她分出个胜负。 人家远道而来,她是东道主,肯定要尽量把人陪好了,只能一杯一杯陪着他。 可是下一秒,就听到身侧的人压低嗓子笑了声,唐菀手指下意识攥紧。 也不知怎么了身子就像是触电般地瑟缩了下。 “因为我在?嗯?” 唐菀呼吸凝滞,不知该说什么。 江锦上看着她,喝了很多酒,红着脸,红着眼,就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 他喉咙紧了紧,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震动两下,他只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祁则衍助理发来的信息,告知他已经把人安置妥当,让他别担心。 “则衍已经到酒店了。”江锦上把消息告诉唐菀。 “那就好。” 唐菀觉得脸上好像火烧,估计是酒喝多了,后劲上来了。 “五爷……” “嗯?” “您和祁总很熟?”唐菀觉得空气都有些压抑,想岔开话题。 江锦上一边回复信息,叮嘱助理照顾好祁则衍,一边说,“以前两家就认识,和他见过面,不太熟,后来我生病住院,碰到了他,才熟络起来。” “在医院碰到他?” “他去割阑尾。” “……” “那时候也就八九岁吧,听说要做手术,他就以为自己快死了,知道我是个短命的,就跑来和我套近乎,说什么以后一起上路,也不孤单。” “扑哧——”唐菀忍不住笑出声,“后来呢?” “就是觉得我们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经常来我家玩,也就逐渐熟悉了。” 其实祁则衍完全是被京城的流言蜚语误导了,都在说江锦上命不久矣,他自己刚动了刀子,那时候也是爱心泛滥。 觉得江锦上这人太可怜了,就每天带着好吃好喝好玩的往他家跑。 竭尽所能逗他笑。 那时候江锦上只是淡淡看着他,他还以为是因为生病所以不爱笑,后来才知道,他那眼神,压根就是把自己当傻逼了。 唐菀笑完才说道,“难怪看你们相处,不像是普通关系。”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江就回来了,上车前,他还特意敲了敲车窗,“爷,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 江就上车,唐菀也是聊得开心了,忍不住问了句,“你上车之前,还问方便进来吗?有什么不方便的啊。” 江就发动车子,扶了下眼镜,说了声:“我只是担心你们不方便。” “……” 我们?我们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又不可能做什么? 只是想起方才江锦上关车窗,好似将她彻底拥入怀中的举动,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脸,只是光线昏暗,无人看到罢了。 车子开到半路,天空又飘起了细雨。 唐菀原本看着窗外,醉意袭来,又昏昏沉沉睡着了,等她再度睁开眼,江锦上告诉她,“到家了,下车吧。” “嗯。”唐菀哑着嗓子,喉咙被烧得说话都艰难。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冷风裹着细雨扑面袭来,唐菀非但没觉得清醒半分,身上热得要命,冷热交替,头反而更晕了。 江锦上已经撑伞走到她那侧,“需要帮忙?” “不用。”唐菀其实走路已经有些趔趄了。 索性雨不大,两人就共撑一把伞往院子里走。 唐家院子有一小片铺着鹅卵石,唐菀还穿着半高跟的鞋子,此时头重脚轻,走路难免虚晃,有几次打滑,差点崴了脚,下意识要找个攀扶的东西,就拉住了江锦上的袖管。 “怎么了?”江锦上偏头看她。 “没什么。” 唐菀也是喝太多,胆子有点大,拉着衣袖,其实借不到什么力。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不能让自己摔倒,胸腔里莫名有股子冲动,手指略微一松…… 攥住了江锦上的小臂。 她手心都是热汗,抓得又用力,她明显感觉到男人僵了下,忽然理智回笼,手指一松,要缩回去。 可下一秒…… 手被人紧紧握住。 “要抓就抓紧了。” 唐菀也是脑子晕了,就这么任由着他拉着自己往前走,而两人手心交握之处,也不知是谁紧张了,都是热汗。 江锦上吸着口气: 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题外话------ 早呀~ 谢谢大家关心,感觉今天又是一条好汉,哈哈,不过我们这里降温了,好冷呀,不知道大家那里天气如何,降温的小伙伴要注意保暖啊,热水袋什么的,都可以拿出来了。 还在pk中,有推荐票,评价票的,继续支持月初哈,么么 五爷这个人真的是…… 五爷:我怕她没抓紧。 菀菀:…… 051 五爷被拒之门外,又被侄子坑了?(2更) 唐菀整个人都是有点晕的,到了房门口,还一脸懵。 “愣着干嘛?拿钥匙啊。”江锦上已经松开牵她的手,收起雨伞,靠在门边。 垂眸看她,红的脸,红的眼,说不出的温软,恨不能上手去捏一下。 老宅是独立院落,门户都是对外的,院墙也不高,有时出门太久,会锁一下门。 “嗯。”唐菀这才回过神,翻包找钥匙。 毕竟喝了太多酒,就算有理智,身体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加上光线很暗,要是怎么都对不到锁孔里。 越急越是插不进去。 她此时也是喝酒壮了胆,直接说了句,“五爷,您让开点,挡光了。” 江锦上无奈,自己喝多了酒,还怪他挡了光,他直接往前一点,握紧她的手,很轻松的带着她,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扭动,锁就开了。 “这不就好了。”江锦上声音带着笑意。 他盯着她,那笑容温柔宠溺。 只是唐菀此时可想不了太多,只觉得他在笑,好像是在嘲笑自己很蠢一样。 “谢谢。”唐菀已经快速将手从他手心抽出,攥着钥匙推开门。 “那你好好休息,晚……” 江锦上的晚安两个字都没说完,只听“砰——”一声,门被撞上,把靠在门边的伞都震倒了。 他彻底被拒之门外了。 江锦上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她害羞了? 唐菀回屋后,有些后悔刚才拉江锦上衣服了,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两人手牵手往回走了。 隔了一堵墙,江锦上今晚心情算是不错的,简单洗了个澡,刚拿起手机,就发现有两通视频未接。 这都晚上十点多了,这小家伙怎么还不睡觉? 他回了条信息:【还没睡?】 很快视频就打了过来,只是当他接通时,对准他的是某人的小屁屁,江锦上蹙眉,“你在干吗?” “二叔!”小家伙立刻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 江锦上这才发现,他穿着印着蜡笔小新图案的秋衣秋裤,正光着脚在收拾衣服。 “这么晚,你在忙什么?”江锦上挑眉。 “收拾东西啊。” 他认认真真将衣服叠好,塞进小书包里。 “你想离家出走?”江锦上挑眉,如果是出游什么的,肯定轮不到他收拾行李,时间还这么晚。 “二叔,去你那里,我需要准备多少钱啊?” “来我这里?” 江锦上还没说话,某个小家伙已经转身去拿自己小金猪储钱罐,撅着屁股对着他,似乎是在掂量里面的钱有多少。 “二叔,你那里冷不冷?我要穿什么衣服过去?” 江锦上捏着眉心,“你能别用屁股对着我吗?” “哦,对不起。”小家伙再次调整镜头,“二叔,我爸在我房间装监控了,今天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他居然给我发信息,你说他怎么知道我玩手机了,肯定是监视我了。” “还说把我屋里的监控拆了,哼——” “难怪奶奶总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江锦上差点笑出声,当时小家伙要独立自己睡一个房间,家里不放心,在他房间的确装过监控,确定他能独立睡觉,早就拆了。 “嗳,你说你爸在你房间装监控,那你大半夜收拾东西要离家出走,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小家伙刚憋着一口劲儿,一腔热情,被江锦上一盆冷水泼下来,淋了个透心凉。 “二叔,那我该怎么办?”他被吓得差点哭了。 “你说呢?” “那我是不是该先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 某个男人刚处理完公司的事,简单冲了个澡,靠在床头,还把电脑搭在膝上,处理一些邮件,听到敲门声,略微蹙眉,“谁?” “爸爸,是我!”小家伙声音乖得不像话。 “进来吧。” 他拧开门进去时,发现他爸居然在看电脑,当时忐忑得不行,怀疑他在看监控。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明早不上课?”明天周一,他要去幼儿园。 “爸爸,我错了。” 某人不动声色。 “我不该离家出走,也不该说你坏话,我真的错了。” 男人略一挑眉…… 谁能告诉他,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解释,他才拧眉说道:“你想去投奔你二叔?” “不是,二叔说他想我了!所以我才想去看看他的。”小家伙说得极为认真。 “是吗?” 毕竟是孩子,没那么缜密的心思,一会儿离家出走,一会儿又说是二叔想他,漏洞百出。 “对啊,爸爸你要相信我,要不是二叔说想我,我肯定不会那么干的,都是他的错。” 江锦上可不知道,自己被泼了盆脏水。 “那有空,带你去看他。” “真的?”小家伙眉眼俱笑。 他直接掀开被子,“别站着了,上床吧。” 小家伙蹬掉拖鞋就爬上床,因为吓了个半死,手脚冰凉,“爸爸,我脚冷。” “伸过来,我给你捂一下。” 然后某个小家伙就直接把脚翘到了他的肚子上。 男人嘴角一抽:你还真是半点都不客气。 其实带孩子并不容易,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孩,爱玩好动,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马上十二月到年终,公司也很忙,他没那么多时间陪他…… 既然某人想他了,那他应该非常乐意帮自己照顾儿子吧。 江锦上此时可不知道,自己被侄子无意给坑了一次。 江锦上今晚心情本就不错,唐菀主动拉了他,又被小侄子逗笑,觉得外面的雨声都非常悦耳。 他还感慨,大哥独自带孩子当真不容易。 殊不知马上某个小祖宗就要被空投到他这里了。 这一夜又是疾风骤雨,唐菀终是喝了太多酒,睡得深沉,直至听到急促得拍门声…… “小姐,出事了。”陈妈声音急喘着,声音嘶哑。 唐菀猝然惊醒,几乎是跳起来去开门,太急了,膝盖磕在床沿,疼得她鼻子直冒酸水,心底的不安陡然被放大。 ------题外话------ 今天二更结束啦~ 我现在码字真是冻得手脚冰凉,听说北方很多地方都供暖了,我还没感受过暖气是什么东西o(╥﹏╥)o 大家应该看出来了,马上要搞事情了,会有很多人陆续出场的。 还有即将被空投过去的小侄子。 五爷:拒绝接受。 大哥:你不是想他了吗? 五爷:…… 052 唐老出事,堵到门口的情敌? 唐菀着急忙慌打开门,陈妈急得面白耳赤,许是一路小跑而来,还不停喘着粗气。 “出什么……” 唐菀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老爷子摔了!” “摔了?”唐菀心脏好像被人倏然勒紧,有一瞬间觉得喘息都非常艰难,“他人呢?” “五爷送去医院了,他让您别急,有消息会及时……” 唐菀也来不及换衣服,就穿了个长外套,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跑,却迎面撞到了戴着墨镜的江就。 “唐小姐,我来开车吧,爷说,现在是早高峰,您心底太着急,开车容易出事,这样反而更耽误事。” 唐菀压根不想理他,可江就人高体壮,最后直接挡在车前,她也不可能开车从他身上碾过去,没法子才让他开车。 车子刚发动,江就手机震动,接听后就递给了唐菀,“我们爷的电话,说您没带手机出门。” 唐菀是心慌则乱,都忘了手机这回事,急忙接过,“喂——” “人已经送到急诊室了,别担心。”江锦上声音如常温润。 就好似初冬有那么一抹暖阳,就算驱散不了寒意,也能抚平焦躁。 “谢谢。”唐菀昨夜喝了太多酒,此时头疼心慌,乱得一塌糊涂。 “今早没下雨,他出门遛弯,被人发现躺在家门口附近,可能是摔了。”除非老爷子醒了自己说是摔了,若不然江锦上不会把事情说死了。 “他本就有风湿,腿脚不便,出去溜达什么啊!”唐菀头疼得更厉害,挂了电话后,又看了眼开车的江就,“我还想借你手机再打个电话可以吗?” “您随意。” 早高峰,车子走走停停,更让人心浮气躁,江就一手把握方向盘,一手推了下眼镜,就听身侧的人拿着手机喊了一声,“爸——” “……爷爷摔了,已经送到医院了……嗯,我没事。” 江就认真开着车,据说这唐先生原本昨天就该到家了,也是平江最近连日暴雨,几乎所有飞机都停运,导致他没法从国外直飞回来。 雨天赶车容易出事,老爷子自己打电话说,让他缓两天再回来,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医院 唐菀赶到医院时,江锦上正坐在急救室外面,看她就穿着睡衣裹着外套出门,略微皱了下眉,和她说明了情况,才安抚了两句,“别担心,唐爷爷不会有事的。” “嗯。”唐菀心底着急,回答得也敷衍。 很快就有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为首的男人个子不高,甚至有些微胖。 “菀菀,唐老怎么样?” “滕叔叔?” 这个男人叫滕军,她父亲的至交好友。 “你爸打了电话,我来看看,你别担心,就在这里待着,别的事我来处理。” 这个男人做事非常利落,住院、缴费、找熟人,只是他忙活下来后,才被告知,所有事都被搞定了。 “哦,是那位先生做的,病房都安排好了。”护士指着江锦上。 滕军只是打量着江锦上,他话并不多,就是刚才也只是简单和自己点头打了招呼,就安静陪在唐菀身边,他和唐家关系不错,也猜到了他的身份,拿出手机给好友打电话,说明了医院的情况。 “……我托人问了,说是摔了,应该没别的事。” “谢谢,菀菀呢?” “她就是有点着急,人没事,我从公司着急忙慌跑过来,急得一脑门子汗,结果到了医院,才发现压根没有用武之地,什么事都被人办妥了。” “她过去了?” “不是,她还没来。”几十年好友,大概猜到他要说的是张俪云。 “是寄住在你们家的江五爷,长得不错,做事也稳妥,难怪你家老爷子能看上,这江家养出来的孩子,别的不提,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就是生的太白,看着气色不大好,估计身体真的不怎么好。” 那边听了一会儿,“医院那边你帮我盯着点。” “你放心吧。” …… 唐老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张俪云也赶了过来。 医生简单说了情况,“别的地方还好,主要是磕了下脑门,还在昏迷。” “那我爷爷什么时候能醒?”唐菀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眶微红。 “肯定会醒的,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好,先住院观察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医生走后,张俪云才打量着唐菀,“菀菀,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很难看。” 唐菀昨天喝了太多酒,双眼都是赤红一片,看着自然是憔悴些。 “我很好。”唐菀抿着嘴。 “你要不回家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我没事。” “那你总要给老爷子收拾一下东西啊,他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衣服、洗漱用品还有他平时吃的药那些,我也不太清楚,还是需要你跑一趟。”张俪云语气非常温柔体贴。 “你爷爷这边,不是有我和你滕叔在,你别担心,还是得先照顾好自己。” 病房里还有两个护士,打量着张俪云,觉得唐菀这个继母人好像还不错。 唐菀也是考虑要给老爷子拿东西,决定回去一趟。 “我陪你回去。”江锦上直言。 “嗯,我先出去一下。” 唐菀去的是医生办公室,无非是想再确认唐老病情,并且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当她回到病房时,却看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男人穿着病号服,看到她,还嘿嘿一笑,“唐小姐。” “何少?” 唐菀蹙眉,他就是那晚过生日,手指差点被她掰断那位,他穿着病号服,脖子脸上还有没痊愈的青紫伤痕。 “你怎么……”他现在应该在拘留所才对。 “我身体不太好,出来看病。”何少咳嗽着,唐菀想起那晚江措和江就两个人轮番对他下了狠手,估计是伤得不轻,和唐茉一样,取保就医了吧。 “你身体怎么样?”唐菀就是礼貌性的随口一问,注意力都在唐老身上,连眼神都没分一点给他。 病房里的几个人都认识他,张俪云和滕军对他到来本就诧异,出名的纨绔,无法无天的。 也是知道他和唐菀间的纠葛,还以为他是故意来挑衅搞事的。 没想到唐菀关心,他一个二十多的大男人,不好意思挠着头发,低声说了句,“我挺好的,谢谢。” 江锦上站在窗边,从始至终没说话,而江措吓得瞠目结舌。 他算是和这个何少接触过,之前明明像个野狗一样嚣张跋扈。 人家就是问你身体怎么样?你脸红个屁啊! 怎么突然还娇羞起来了。 江措偏头看向自家五爷,这可能是情敌堵到门口了,他怎么半点不着急,还在玩手机? ------题外话------ 早呀~ 今天冷得已经不想钻出被窝了,温度突然降了这么多,太可怕了【瑟瑟发抖中~】 这个何什么,就是炮灰,推个剧情而已。 何少:所以我连名字都没有。 祁则衍:最起码你还有个姓,我之前连姓都没有。 何少:…… 053 有人帮忙处理情敌?五爷只负责撩?(2更) 病房里 唐菀看了看时间,“俪姨,滕叔叔,我准备回去了。” “那个……我也该走了。”何少立刻说道。 唐菀无心管他,只是看向他,“五爷,我们可以回去了。” “嗯。”江锦上点头。 这何少刚进病房,就看到这位了,长相气质都太优越,很难忽视。 尤其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狐狸眼,墨镜男,简直是他噩梦,他当即吓得肝胆俱颤,伤口隐隐作痛。 只是没人介绍,他没敢主动打招呼,一同走出病房,气氛难免尴尬。 唐菀心底有事,也没介绍两人认识,分开时,两人才互相说了声再见。 江锦上冲他一笑,何少却莫名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唐家老宅 唐菀回去的时候,陈妈早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自己先回去整理一下,你还穿着睡衣……” “我知道。”唐菀此时心也静了些,下意识摸了摸膝盖,之前六神无主,现在才觉得被撞的地方隐隐作痛。 江锦上盯着她,眯了眯眼,没作声。 “我煲了点汤让你带去医院,估计还要半个小时,你正好回房歇会儿,待会儿吃了饭再去医院。”陈妈是很贴心的。 唐菀点头,她回房的时候,手机都是各种未接电话和信息。 平江本地的一些媒体新闻,已经开始推送【唐老忽然晕倒,被紧急送医】的消息,还有就是亲朋好友的问候,她刚准备回复几条信息,就听到了敲门声。 “是我,方便进来吗?”江锦上的声音。 “进来吧。” 江锦上推门进来,手中还拿着药箱。 “您这……” “不是腿伤了?” “就是磕了下,没什么事。” “擦点药吧。” “可是……”唐菀咳了声,“我想先去冲个澡,要不我待会儿我自己来……” 她昨晚终是喝了太多酒,此时还有些头疼不清醒,整个人都很颓丧,想洗个澡清醒些。 “那我等你出来。”江锦上压根没打算走。 唐菀时间有限,待会儿要赶去医院,也没空和他多说什么,只能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江锦上等了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祁则衍打来的。 “喂——” “我去,我看到新闻才知道唐老住院了,他怎么样?身体没事吧。”祁则衍刚睡醒,此时脑仁儿还一抽一抽的疼。 “还在昏迷,其他地方还好。” “那就好,这些垃圾新闻真不能看,说得他马上就要不行了。”祁则衍揉着眉心,“对了,唐小姐呢?她怎么样?是不是吓坏了?” “我应该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安慰她啊,女人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 “她要是哭了,不就缺我这么一个坚实有力的肩膀让她靠吗?” “是吗?”江锦上下意识搓着手指。 “她人呢?没事吧?” 祁则衍手机开着免提,昨夜喝了太多酒,此时嗓子眼干得冒火,正拿起酒店赠送的免费矿泉水,拧开准备喝一口。 江锦上看了眼浴室,流水声还没停,“她在洗澡。” 洗……洗澡? 祁则衍的水还没送到嘴边,被他这话吓得一抖,水洒了一身,“卧槽——” “你怎么了?” “没、没事?这时候……洗什么澡?” “可能昨晚酒还没醒。” “难怪,唐老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祁则衍挂了电话后,助理就到了,他前胸衣服完全湿透,正脱衣服。 “唐家出事,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给您打了电话,还敲了几次门,你让我滚蛋。”助理说得面无表情。 祁则衍脾气上来,每个小时都能让他滚蛋一次,一天开除他三次,所以他每次都很听话的不去触霉头,敢滚就滚。 他都习惯了。 祁则衍也知道自己起床气很重,“你去准备点东西,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唐老。” 他觉得唐老这时候出事,简直就是老天在帮他,倒不是他冷血,不关爱老人,因为这是上天给的机会,他肯定要抓紧时间,好好表现。 …… 唐家这边,唐菀洗澡出来,房间有人,自然是穿戴整齐,头发吹得半干,不过发梢还隐隐滴着水。 “谢谢给我送药,我自己来就行,今天早上的事已经很麻烦你了。”唐菀脑子乱,可江锦上做了什么,她记得一清二楚。 “那都是应该的,你自己卷一下裤管吧,我看下伤口。” “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了下。” 唐菀急着要走,没时间和他耽误,卷起裤管,右膝盖一片血瘀,青紫交叠,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我自己擦点药就行。”唐菀想拿药膏的时候,江锦上攥在手里,却没给她,“五爷?” “我来吧。” 不待唐菀动作,江锦上已经走到她面前,弯腰,单腿屈膝,拧开药膏,手指蘸了点,给她擦拭患处。 他的手还是如常温热,他将药膏推开,动作轻柔得搓揉着,“如果疼了和我说。” “没事,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又不是古代,夏天女生出来,露胳膊露腿很正常,可此时在他面前露了个膝盖,唐菀却莫名觉得有些臊得慌。 分明是腿疼,却弄得浑身都热烘烘的。 药膏涂好,唐菀刚想说声谢谢就放下裤腿,江锦上却说了句,“油性的药膏,没彻底吸收,估计会弄得到处都是。” “我知道。” 可唐菀话音刚落,他就忽然凑过去,对着她的膝盖吹了几口气。 温温热热的,惹得她整个身子都好似瞬间苏透了。 “五爷……”唐菀被弄得心慌慌,恨不能立刻就放下卷起的裤腿 只是动作有些急,吹得半干的头发,发烧还滴着水,江锦上又处于她下方,水珠不小心滴落在他侧脸。 冰冰凉凉的。 江锦上略微蹙眉。 “对不起,我那个……”唐菀头发很浓密,如果完全吹干很费时间,她也没想到水会溅到他脸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 “抱歉。” “我手上有药膏,帮我擦一下,可以吗?”他声音温润,似乎还带了点诱哄的感觉。 唐菀心头遭受狠狠一击,狂跳悸动。 …… 此时江措和江就还在外面等着。 江措眯着狐狸眼,“祁少好像已经去医院了,姓何那怂货也在,唐老生病,只要想和唐家结亲的,肯定都会来,估计会有不少人,这么多情敌,咱们爷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祁少会帮他把所有情敌都扫清的,到时候他只要解决一个人就行。” 江措眨了眨眼:传说中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反正有人帮忙处理情敌,他只要安心陪着唐小姐就好。” “……” 祁则衍刚到医院,一下车,冷风吹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平江这地方还挺冷的! ------题外话------ 二更结束啦~ 【祁则衍牌情敌处理器】登场~ 祁则衍:我太特么难了。 五爷:难的还在后面。 祁则衍:…… 谢谢大家给的打赏和票票,么么~ PS:剧透下,唐老身体会好的,后妈和继妹马上就虐啦,小侄子马上就要空投来了,别急呀~ 054 风波起,菀菀人设崩塌? 卧室内 唐菀刚洗了澡,发梢还浸着水,贴在背后,整个身子都透着股沁心的凉意,只是此时两人四目相对,她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他看透了。 “不帮我擦一下?”江锦上认真看她。 他整个人都清隽如妖,面白唇红,眼底却没半点欲色。 “这个……”唐菀手悬在半空,不知该怎么办。 人家帮她擦药,自己发梢的水甩到了他,按理说擦一下是常规操作,只是她真的没办法下手。 “那边有纸巾。”江锦上看向一侧。 “嗯。”唐菀如释重负,拿个纸擦一下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有些紧张,纸巾吸收了水,她手还忍不住颤了下。 “你好像真的有些怕我。”江锦上瞧着她膝盖上药膏已经吸收差不多了,顺手给她放下卷起的裤管。 “五爷,我自己来吧。”唐菀坐在椅子上,弯腰去整理裤子。 江锦上正好要起身,两人视线有那么一瞬齐平,眼神交汇时,唐菀先躲开了,他压低了声音:“我长得有那么可怕?” 许是他此时还弯腰,俯低着身子,声音好似带着小勾子,低沉而撩人。 “不是。” “那你怎么不看我?躲什么?” “……” 唐菀若是一直闪躲,反而弄得她心虚,硬着头皮,堪堪将视线移回去,碰到他的视线,才惊觉两人距离那么近。 “你好像面对我总是有些紧张,还是不熟。”距离近得呼吸都变得缠绵起来。 “可能是。” “那就多看看我,嗯?” 唐菀心头又是狠狠一跳,他说得轻描淡写,只是字句浓稠,好似要烧进人的骨头里。 不过江锦上说完已经起身,“借用一下洗手间。” “嗯,您随意。” 直至听到洗手间传来水流声,唐菀才觉得整个脸像是被火撩了下。 蹭得一下,热得要命。 …… 待江锦上出去时,唐菀已经拿出小行李包,正在装东西。 “今晚你要留在医院?” “嗯,爷爷随时会醒过来,他住院,我就是回家了,也睡不踏实。” 两人去前厅时,陈妈已经将汤饭打包好,又让两人吃点再去医院。 唐菀没什么胃口,可她也清楚,自己此时最不能糟践身体,就是不想吃,也要填饱肚子,刚吃了两口饭,她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闺蜜打来的,八成是询问爷爷病情的。 “喂——” “唐爷爷没事吧,我看到新闻了。” “还在昏迷,应该没大碍。” “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之前有点慌。”关心则乱,唐菀昨天又喝多了,整个脑子都炸了。 “那你和何少怎么扯上关系了,还有那个祁少……” “什么?” “平江论坛上有人爆料,说你一会儿和何少纠缠不清,又和祁则衍暧昧不明,还说你前几天被抓了。” “我被抓了?”唐菀本就没胃口,就直接搁了筷子。 江锦上也放下筷子,认真看她,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大家试图能听到些只言片语。 而江措此时拿着手机递给江锦上,上面是平江本地论坛的一则爆料贴。 标题很劲爆。 【爆,唐家大小姐人设崩塌,进过局子】 这是当地人的论坛,平时多是些无病呻吟或者是招工类的,忽然蹦出这么一则消息,瞬间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眼球。 医院那地方本就人多眼杂,大家不认识江锦上等人,却有很多都认识何少,以前打架斗殴,吃喝嫖赌,没少上当地新闻,看到他们走在一起,本就惹人闲话。 还被人拍了几张照片,唐菀穿着睡衣,双目赤红,昨夜喝多了,脸色算不得好。 “我有个亲戚说,唐老住院,何少专门托关系去找专家,还送了很多东西过去,这可不是一般关系。” “前段时间警察扫了蜉蝣酒吧,不是抓了一批人吗?当时何少生日,抓了不少人。” “唐夫人当晚就去捞人了,据说人被捞出来后,直接开车去了唐家老宅,这不很明显,被抓的是唐菀嘛!” “我朋友是护士,据说去医院探望的人很多,小道消息,有京城祁家的那位。” …… 江锦上一目十行扫了眼帖子,就把手机递给了唐菀,她接了手机,一边听闺蜜讲述,一边翻看手机。 真是造谣全靠一张嘴。 “那些都是假的。”唐菀拿着手机。 “我知道,平江那晚警察抓人,我们还打了电话,你怎么可能会被抓。”那边的人只是愤懑,为她不平,“何少就算了,你怎么会和祁则衍扯上关系。” “生意合作。” “难怪……”她嘀咕着,“那现在这事儿怎么处理?我最近真是忙疯了,要不然马上就能飞回平江。”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这边没什么事。” 又简单说了两句,唐菀方才挂断电话,又仔细看了眼论坛帖子。 “需要我帮忙处理?”江锦上认真看她。 “不用,假新闻,过段时间就没人讨论了,今天已经麻烦你太多。”唐菀此时整个心思都在老爷子身上,哪儿有空关心这个。 江锦上也没作声,唐菀再没心情吃东西,收拾东西就准备去医院,江锦上自然送她。 “要不你别去了,你也在医院待了一个上午。” “我在家也没什么事。” 唐菀道谢后才上了他的车,行驶到半路,江措接了电话,偏头看向唐菀:“医院门口很多记者。” “无所谓。” 也就几分钟后,江措忽然三番两次回头看向后排两个人。 “有事?”江锦上挑眉道。 “张俪云被两个记者截住了,说了两句话,有点儿……”江措表情复杂。 “说什么了?”唐菀直接问道。 江措把手机递过去,江锦上在医院留了两个人,有什么事,自然能拿到第一手资料,唐菀看到视频时,手指猝然收紧,脸都黑透了…… ------题外话------ 早呀,又是冻得发抖的一天~ 没有卡文,还有更新的,我也不知道现在的pk规则是什么,好像还没结束,所以最近几天还是会有加更哒。 大家多多支持吧,追文记得留言打卡,有推荐票、评价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么么 五爷:媳妇儿不让我帮忙。 我:她没让你牵她手,你昨晚干嘛了! 五爷:这就是你没男朋友的原因。 我:(╯‵□′)╯︵┻━┻ 055 不作为,软刀子更杀人(2更) 视频中,张俪云被三两个记者堵在了走廊里,周围还有来往的医患,背景声音极为嘈杂。 “……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若是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唐夫人,那您说一下,上回警方去蜉蝣酒吧,抓了一群人,其中真的有唐菀吗?您的确是去捞她出来的?”这几个记者是混进去的,好不容易逮着张俪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网上都说她和何少关系不错,两人私交是不是特别好?” “听说何少忙着帮唐老联系专家,又送东西,两人应该不是一般关系吧。” …… 那天张俪云从派出所接唐茉出来,有人拍到了照片,只是唐茉也怕丢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别说脸了,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张俪云也是戴着墨镜口罩,只是开着唐家车子,又直抵唐家老宅,就把事情和唐菀扯到了一起。 而的确有人说,当天在蜉蝣酒吧看到了唐菀。 “唐夫人,您说一下,被抓的是不是唐菀?”记者穷追不舍。 张俪云知道不是唐菀,可她又不能澄清,若是她说了不是,能让她半夜忙到天亮去捞人的,也就只剩下唐茉了。 那就是等于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面推。 所以她冷着脸只说了句:“我不清楚。” 记者嗤笑,“那天的确是您去捞人的,怎么可能不清楚?那她和何少关系怎么样,您总知道吧。” “我更不清楚,无可奉告。” 记者又追问:“那之前网上有照片,唐小姐看着很憔悴,有人说像是喝酒宿醉,她平时也这样吗?” “唐老住院,她怎么不在医院?出现一下就走了?怎么都是你医院陪着?” …… 紧接着医院保安赶来,视频也就中断了。 江锦上偏头,和唐菀一起将视频看完。 张俪云这么做,完全能理解,毕竟她要保自己女儿,可她这种措辞,却是把唐菀往火坑里推。 果不其然,唐菀再度打开本地一些新闻媒体时,标题都是: 【问及唐菀,唐夫人冷眼相对。】 评论那就更不能看了。 “有时亲孙女也靠不住啊,虽然说是后妈吧,却一直在医院忙前忙后,也是挺不容易的。” “我之前还奇怪,唐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名媛,怎么会和何少他们混在一起,看她在医院的照片就懂了,明显是昨晚喝多了,还没醒酒。” “和何少一起玩的,能有几个好人。” …… 其实严格说起来,张俪云没回答任何问题,可就是这种不作为,对唐菀来说,此时的软刀子最能杀人。 这不是变相坑她吗? 涉及唐茉的问题,她拒绝表态就算了,后面记者提问,她一概不回答。 完全就是承认记者的话,说她不孝顺就算了,还把所有功劳都揽在了自己头上。 这就太不要脸了。 江锦上搓了下手指,张俪云这事儿做得太脏,因为唐菀心底憋屈窝火,却没办法直接找她算账,因为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其实派出所那边,或者是当晚在酒吧的,有人出来澄清,事情很好办。”江锦上直言,想打张俪云的脸太容易了。 “我知道,只是这之后怕是没法消停了……” 老爷子还躺在医院,家里就乱成一团。 车子抵达医院时,所有记者都被保安拦在了医院正门外面,唐菀坐的是江锦上车子,京城牌照,记者根本注意不到。 他们还在保安交涉,无非是想进医院采访,而此时的病房内,也并没想的那么平静。 祁则衍正坐在病床前,他过来已有半个小时,滕军先走了,除却两个江家人,只有张俪云母女在。 他一只耳朵戴着蓝牙耳机,正在看视频,刚才记者的采访已经传到了网上。 而张俪云母女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她们压根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祁则衍,无论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越。 单身狗中的贵族。 张俪云抵了抵唐茉,她才扭捏着走过去,“祁少,喝茶。” 声音娇憨,只是故意掐着点嗓子,祁则衍不喜欢这种,显得过分矫揉造作。 说得难听的,就是太装。 他没作声,好像专心看视频,站在他身侧助理小朱则笑着接了茶水,“谢谢。” “不客气。”唐茉碰了软钉子,只能站在一边。 此时祁则衍摘了耳机,看向张俪云,“唐夫人,我看了你被采访的视频。” “是嘛?”张俪云笑意不达眼底。 “唐小姐真的被抓过,还经常和人出去宿醉鬼混?” “这个……”张俪云面露难色。 “这里没什么外人,江家人我很熟,他们不会对外说什么的,我就是要您一句实话,毕竟我要和她做生意,人品不好的,我也怕以后合作出问题。” “其实我们不住在一起,她私底下生活怎么样,我真的不清楚。”她还是给了个模棱两口的回答。 “那她是不是真的被抓过,是您亲自去保释的,这个总没疑问吧。” 张俪云脑海里天人交战,江家人是跟着江锦上的,自然是知情的,可她还想让唐茉在祁则衍面前留下好印象,肯定不能说实话。 “其实菀菀手艺是真不错,您和她合作,不会错的。” 仍旧没正面回答他的话,祁则衍倒是一笑,站在他后侧的助理小朱倒是清了下嗓子。 他家老板怕是要搞事情了。 ------题外话------ 祁则衍:我要努力刷好感! 五爷:嗯,加油,顺便把我的情敌也处理了。 祁则衍:…… 今天有三更~ 早一些,两点更吧 056 祁怼怼上线,谁不要脸谁知道(3更) 祁则衍今日来探病,穿得比较休闲,只是偏分油头,举手投足,都透着股阔少气质。 他好似不经意抬头看向唐茉,有些凌厉,却漫不经心,弄得唐茉心头一颤。 对她来说,颜值可破一切,哪里还能注意到他眼底的鄙夷不屑。 “祁少……”张俪云察觉到不对劲。 祁则衍过来后,说明与唐菀的合作关系,询问老爷子病情后,就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那眼神太不寻常。 “唐夫人,您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嗯?”张俪云没反应过来。 “这动物啊,这辈子只能是动物,可是这人吧……”祁则衍咋舌,“这要是自私,不要脸的时候,连它们都不如,更不配做个人了。” 张俪云笑容僵在嘴角,直觉告诉她,祁则衍就是在骂她,她却无法反驳,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应着。 “是这个道理。” 祁则衍咋舌:“我虽然年纪不算大,也算见识过一些人,那种什么自私自利,专门坑孩子的后妈啊,什么不知足,总想鸠占鹊巢的继妹,还有些不知感恩的凤凰男啦……” “说真的,人有千差万别,可是不要脸起来,都是一样的让人恶心。” “说得再好听,做得再漂亮,也藏不住骨子里的野心。” 他刚才若是暗讽,现在已经是明嘲,就差指名道姓。 张俪云被他搞得怄火,可她也不能反驳,那不就是坐实了自己不要脸,有野心? “确实,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其实关于唐小姐的事,您不清楚没关系,假的成不了真,到底谁做了什么……”祁则衍轻笑,“谁不要脸谁知道,对吧唐夫人!” “嗯。”张俪云实在是待不住了,“我好像忘记打点热水进来了,茉茉,跟我出去接点水吧。” 唐茉也不傻,祁则衍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立刻点头。 “祁少,那您先坐会儿。” 张俪云被怼得真是浑身无力,饶是再气,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祁则衍看她走了,轻哼一声,“明朝暗讽这东西谁不会,拿这套东西忽悠记者就算了,还敢在我面前显摆,真当我傻?” 他虽然不知道别的事,单就唐菀昨晚喝醉,早上略显憔悴被人抓拍,继而引发一系列的猜想,这个点就是错的,而且是祁则衍一直要和她喝酒,有他的责任。 所有整个新闻他一个字都不信,对比张俪云说的话,那就其心可诛了。 就算唐菀过来,估计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张俪云真的什么都没说,他眼底住揉不得沙子,忍不住先敲打了一番。 “老板,要不要喝点水?”助理小朱怕他口渴。 他在公司经常这样,怼人不带脏字,他最拿手,也算这对母女倒霉,正好碰到了他。 而且祁则衍想追唐菀,今天更是战斗力飙升。 只是可惜,这两个人太怂,居然跑了,要不然他还能再说一个小时。 “那女人泡的茶,我不喝,你看她俩那眼神,我怕他们给我下药。” “……” “对了。”祁则衍刚看到新闻,看向江家人,“你们在唐家也待了一段时间,那个何少是什么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玩意儿?” 又送东西又联系专家,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对唐菀有想法。 情敌嘛,必须先了解对方是谁,然后一脚踹死! 江家人思忖片刻:“他不是个东西!”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个东西,我是想问他和唐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们知道的,加上今天,一共见了两次,上回唐小姐差点把他手指掰断。”江家人故意挑这个说,就是想让祁则衍知道唐菀还是很凶的,知难而退,给他们五爷争取机会。 没想到祁则衍乐了。 “果然是我看上的人,够辣。” 众人:“……” 唐菀和江锦上到病房时,唐老还没醒,祁则衍则拿着手机,正在和他说什么东西。 “祁总,谢谢您过来,不好意思,有让您破费了。”唐菀一看也知道祁则衍拿了不少东西过来。 “不客气。” “那您这是在……”干嘛? “医生说都和唐老说话,他听到声音,醒得快,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就给他读了点新闻。” 江锦上走过去,偏头看了眼。 【xx被家暴,如何鉴定家暴男】 祁则衍的助理站在一侧咳嗽着:他家老板这压根不是读新闻,而是吐槽。 他很担心唐老忽然跳起来锤他老板的头!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 祁怼怼已上线……给病人读新闻,唔……唐老要是醒着,真的会跳起来锤他狗头的。 最近家暴的新闻,真的看得我,哎—— Pk中,求收,求留言,求票票~ 057 踩情敌?五爷和祁怼怼,一人一脚 唐菀不知道祁则衍给老爷子读了些什么,还笑着和他道谢。 “您特意过来探望,我已经很感激了,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还给爷爷读新闻,谢谢。” “应该的。” “俪姨不在?”唐菀打量着病房。 “出去打热水了。” 祁则衍原本还想着说一下自己刚才的丰功伟绩,又觉得自己开口有些不要脸。 很快张俪云和唐茉就回来了,瞧着唐菀已经到了,四目相对,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俪姨,您带着唐茉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就行。” “我留下吧,还能和你照应下。”张俪云说得云淡风轻,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时已经到了中饭时间,祁则衍和唐菀就是普通合作关系,唐菀看了看腕表,正打算开口让他去吃饭,有人敲门。 唐茉距离门口很近,也没多问,就打开了门,居然是何少。 提着餐盒,显然是来送午饭的。 他和唐茉视线碰撞的时候,气氛微妙。 “何少,你怎么来了,赶紧进来。”张俪云说不出得热络。 “你们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们送点吃的。” “有心了。” “举手之劳而已。” “菀菀,何少帮我们联系了京城最好的专家,老爷子肯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张俪云笑道,她对何少态度热情地有些反常。 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在撮合唐菀和何少。 唐菀抿嘴没作声。 江锦上连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倒是祁则衍一直认真打量着他:原来是他啊? 刚才还在问,这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这就见面了。 “何少,别站着……”张俪云想招呼他坐下,可是病房里能坐的地方有限,已经被江锦上和祁则衍占据了。 何少看着站在一侧的狐狸眼和墨镜男,他想缓和与唐菀之间的关系,这边是绕不过的,而他显然也打听过江锦上了,硬着头皮走过去。 “五爷,您好,我是何岸,我们今天在这里还见过。”他笑着伸手。 这人他得罪不起,就是再尴尬,也只能舔着脸保持微笑。 江锦上淡笑,“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们也见过。” “是吗?什么时候?” 何少以前在平江玩得很开,别说圈子里,就是普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认识或者见过也不奇怪。 “前几天在蜉蝣酒吧门口。” “……” 那就是他被警察抓上车的时候,何少的脸瞬时一片铁青,憋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江家人站在边上,忍不住嗤笑。 本来还以为会有什么精彩的对决,没想到,尚未开始交锋,就结束了?这个人也太弱鸡了。 这人伤口还没好利索,就狠狠被扎了一刀,还是他家五爷狠。 何岸这手悬在半空,江锦上压根没有和他握手的打算,他只能悻悻然缩了回去。 倒是祁则衍忽然开了口,“何先生是吧,听说您帮唐老找了京城最好的专家过来?” 祁则衍这一开口,好似是在帮他解围。 何岸自然满脸堆着笑,为了在唐菀面前表现,还不好意思笑了下,“其实这也没什么,小意思而已。” “请问你找的是哪个医院,哪个医生?” “嗯?”何岸愣了下,他只负责让人找,具体哪个医生他还真不清楚。 “京城好的医生专家,都绕不开江家,刚才我和锦上还在说,他找了自己相熟的专家过来,那才是业内权威,那位专家之前并没说,自己受人之托要来京城,我想知道……”祁则衍轻哂。 “你所谓最好的专家,到底是京城的哪位?” 江锦上身体不好众所周知,他认识的医生,自然是最好的。 而何岸也的确找了医生,什么最好一类,就是说着好听罢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祁则衍会借着这个大做文章。 江锦上轻笑,“看病不是小事,联系专家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免得贻误病情。” “就是,再说了,看病又不是作秀,需要搞得人尽皆知吗?”祁则衍附和。 “唐老这样,外面已经传得风言风语,你要是真的为了唐家好,该知道什么时候要低调行事。” “弄得这么大张旗鼓,这可是救命之恩啊,难不成你还想以后唐小姐对你感恩戴德,以身相许?” …… 祁则衍说完,整个病房静得针落可闻。 因为何岸的确是打得这么个主意,被人当场戳破,面若菜色,难堪异常。 “不是,我和唐小姐之前有些摩擦,我做了点错事,想弥补她而已。”何岸咬牙,只能找了这么个托词。 “我还以为你是有所图的……”祁则衍素来能屈能伸,“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不是,怎么可能。” 何岸此时真的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自己忙活这么久,就被他三言两语给破了,想拿这件事和唐菀套近乎都不行了。 唐菀一直没作声,此时才开口,“还是谢谢何少您的一片心意。” “不客气。”何岸此时看着祁则衍,憋屈又窝火。 “祁总,已经中午了,我安排人给您订餐吧?”若不是唐老出事,唐菀今天还是应该陪他的。 “不需要,我和锦上一起出去随便吃点就行。” 江锦上原本坐在一侧,听到这话,略一挑眉,“我吃过了。” “那你肯定没吃饱。” “……” 祁则衍和江锦上离开时,还看了眼何岸,“何先生,留下也没什么事,一起走吧。” 何岸:我特么还不想走! 可他没办法拒绝祁则衍,只能硬着头皮跟他离开。 一群人走出病房,祁则衍正询问江锦上午饭该吃什么,两人完全把他当空气。 好不容易等到了电梯,江锦上等人上去后,何岸刚准备进去,就没江就拦住了去路,“何少,不好意思,坐不下了。” 何岸:你特么耍我呢,这里面明明有空间啊。 他被江就揍过,此时看到他伤口还隐隐作痛,只能咬牙忍了,笑着送他们离开。 待电梯门一关上,祁则衍咋舌:“就这么个垃圾玩意儿,也配做我的情敌?” “你刚才配合得不错啊。” “等我追到了你嫂子,红包少不了你的。” 江锦上只说了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祁则衍当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以为是出于朋友道义,还觉得他非常讲义气,后来才知道,自己才是帮忙的那个! 想起自己之前那么卖力,差点气出心肌梗塞! ------题外话------ 踩情敌啊,你一脚啊,我一脚…… 五爷:等我追到菀菀,红包少不了你的。 祁怼怼:(╯‵□′)╯︵┻━┻ 日常求收,求推荐票和评价票…… 昨天有人留言说,记得我pk都是一轮跪,我真的要哭给你看了o(╥﹏╥)o 058 与虎谋皮,今晚要定唐菀了【有奖问答】 江锦上陪祁则衍吃了午饭,又去医院待了会儿,这期间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探望的人,难免嘈杂,最后唐菀才找医生换了间病房,并以唐老需要静养为由,谢绝了所有前来探望的人。 天色昏暗,唐菀才看向江锦上和祁则衍,“五爷、祁总,天都要黑了,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 “我……” 江锦上刚开口,就被唐菀轻飘飘的打了回去,“您身体本来也不好,现在外面还降温了,您要是生病了,我没办法和阿姨交代。” “那我留两个人给你。”江锦上说道。 “这是医院,外面还有值班护士,不需要。” 祁则衍和她就是普通合作关系,更没资格说什么要留下之类的话。 然后唐菀亲自将两人送了出去。 “一下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都没时间和她多说两句话,都没时间亲近她,太可惜了。”祁则衍咋舌。 “原本还想对她展开猛烈地攻势,唐老忽然病了,她那么难受,我要是这时候追求她,就显得太不是人了!” 江锦上点头,“所以这时候,你需要默默奉献。” “我也是这么想的。” 祁则衍这段时间真的是掏心掏肺,最后才发现,娇花是别人家的,被兄弟“横刀夺爱”了。 江锦上等人离开后,病房里除却昏睡未醒的老爷子,只有唐菀和张俪云。 “菀菀,我去食堂给你打点饭吧,你不能不吃东西啊。” “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不能老爷子没好,你的身体就垮了。” 唐菀在想说什么,张俪云已经走了出去。 等电梯的间隙,她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男人穿着病号服,朝她招了下手,示意她跟自己过去,张俪云下意识扭头看向病房那处,确定唐菀没出来,这才屏着呼吸走过去。 楼梯口处,此时天已经完全黯淡下来,医院里都没什么人走动,张俪云走过去时,心底忐忑。 何岸斜靠在墙边,手中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你有什么事?”张俪云声音压得非常低。 “你怕什么?”何岸眯眼抽烟,没有半分病人该有的样子。 “要是被菀菀看到,你还想追她?” “那个江五爷和祁少怎么回事?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被人看到不好。” “你当初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何岸凑过去,故意将吐出的烟雾对准张丽云的脸,呛得她忍不住咳了声,挑衅十足。 “那晚出事,你把唐茉保释出来,怕我们出来找她麻烦,特意来找我,我也答应放她一次。” “可是唐夫人,你答应我的事,到现在还没兑现。” 张俪云手指攥紧,忍着难闻的烟味,“我已经给你机会接近唐菀了。” “让我当孙子接近她,她却连正眼都没看我。”何岸狠吸了口烟。 “今天还被那两个人给奚落了一通,这就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我特么要的是接近她的机会?我要的是她这个人!” “你不是说想娶她?你不一步一步来,难不成还想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她爸明天就到家,我答应过你,会给你机会表现。”张俪云若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和这种人同流合污。 说到底还是唐茉这蠢货,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了,还给她留了一堆烂摊子。 “他连江家都看不上,会看上我?张俪云,你是耍我玩吧?”何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想怎么办?”张俪云气结。 “今晚谁在医院守夜。” 张俪云不傻,“你该不会是想,这里是医院……” “我打点好了,今晚你把她一个人留下就行。”何岸随手丢了抽完的烟蒂,抬脚踩灭,“要不今晚我让人去找唐茉玩玩也行。” “或者回头我找唐先生聊聊也可以。” “估计医生快查房了,我先走了,今晚我要定她了,你看着办。” 何岸一走,张俪云气得急喘,猛地将包直接摔在地上。 “人渣,畜生——” 之前说好就是撮合,给他制造点机会,帮点忙,怎么就…… 张俪云此时想来,还是自己当时过分天真了,病急乱投医,怎么会相信他这种垃圾的话。 …… 待张俪云回到病房,给唐菀打了一份稀粥,还有两块鸡蛋饼。 “菀菀,我看你还是有点精神不济,你先回去吧。” “俪姨,我真的不想吃,天都黑了,要不您走吧,这里我一个人留下就行。”唐菀和她关系已经很微妙,两人留在一起守夜,反而难受。 “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没关系……” 一番客套后,张俪云讪笑着,“其实茉茉也刚出院,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太放心,那你有事,或者老爷子醒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唐菀身心都在唐老身上,压根没察觉她的眼底一身而过的异色。 唐家老宅 江锦上正低头翻看一本清史,江措快步走过来,“爷,和您想得差不多,张俪云和何岸见过面,两人聊了几分钟。” “说什么了?”他语气仍旧温缓。 “他想今晚对唐小姐动手,张俪云已经离开医院了,就唐小姐一个人在病房里,不过……您怎么就能猜到这两个人会……” “那晚之后,按照你们说的,这个何岸不是什么好东西,短短几天,一个人不可能性情大变,而且时至今日,还没人找唐茉麻烦,这肯定是有人从中斡旋了。”江锦上随手翻着书页。 “那群人是以何岸马首是瞻,想和解,也只能从他下手。” “而且张俪云今天对他态度的确很不一般,讨好得有些过分,可明显能看出是虚与委蛇,怕是有把柄被他攥着。” 江措蹙眉,“她就不怕唐老醒了,或者唐先生回来……” “她应该清楚,最近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她在唐家待不久了。” “这种事最阴毒的地方就是,如果成了,唐家不会大张旗鼓追究,就是暗中调查,都怕被人发现?一旦捅破,最受伤的不是他们,而是菀菀,唐家怕是要吃了哑巴亏。” “张俪云若是真的彻底不要脸,还能趁着离婚分财产,拿这个敲一笔竹杠。” “况且……与虎谋皮,她已经没退路,前后都是个死。” 江措咋舌:“我去,这特么还是人吗?” 江锦上放下书,起身,“去趟医院。” 推门出去时,外面居然又下起了小雨。 而此时另一辆黑色轿车早已驶过平江高速出口收费站,目的地…… 医院。 ------题外话------ 二更结束,明天开始虐渣啦~ 要开始给渣渣发盒饭啦,后妈继妹神马的,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这两天而已。 今天有奖问答的题目很简单: 【到底是谁回来了?】 我暗示的很明显啦~ 潇.湘回答问题,均有20xxb奖励。 【红袖、腾.讯那边因为没办法发书币,所以没办法搞活动,实在抱歉。】 059 虐渣(1)五爷很佛,却入骨狂妄 骤雨随着夜幕席卷整个平江,黑色轿车在雨中疾驰,飞溅起了一地的雨水泥泞,直至汇入车流才放缓速度。 车载电台内,几个主持人正在针对平江时事热点事件进行调侃,从政治忽然就扯到了唐家。 “……其实我有朋友接触过唐菀小姐,并不像报道里说得那样,不过唐夫人态度也的确耐人寻味。” 司机急忙关了电台,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人,他刚好看过来,吓得他后背一凛。 “前面靠边停车。” 声音沧桑浑厚。 …… 此时的医院里,唐菀刚拧了热毛巾给老爷子擦拭了一番,除却急雨拍打玻璃声,周围静得针落可闻。 唐菀进了洗手间,简单洗漱一番,可能是雨声太大,有人推门进来,她也毫无所觉。 她正给闺蜜打完电话,某人特别恶劣的给她讲了一个鬼故事。 “……那也是某个下雨天,在医院的停尸房里,忽然一阵阴风吹来。” “原本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忽然就被吹开了,然后下一秒……” “尸体忽然睁开了眼!啊——” 唐菀被吓得呼吸一滞,声音还很淡定,“你是不是最近被老板压榨,变态了!” “老板最近出差,我的日子潇洒又自在,正在家敷面膜。” “行了,我挂了,不想和你说了。” “唐小菀……” 对面还在说着,唐菀早已把电话挂断,本来是找她聊天打发时间,她讲什么鬼故事啊。 雨夜,医院,总给人不好的预感。 被她一说,唐菀后背都凉透了。 当她开门的时候,只看到洗手间门口一道暗影,她瞳孔骤缩,那人穿着白衣,冷白色的皮肤,在白炽灯下,被衬得更是不见半分血色。 唐菀还没看清他的脸,脑海里都是闺蜜说得鬼故事,下意识惊呼出声,只是下一秒,那人已经上前一步,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手如常温热,身上还窜着雨水味,清冽寡淡,甚至有些凉。 “唔……”唐菀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可一颗心被吓得砰砰乱颤,脸也憋得通红。 “嘘——” 江锦上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吹在她脸上,她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柔软的唇刷过江锦上的手心,这种感觉可比头发丝撩过更痒。 “这么晚,还是在医院里,你喊什么?” 唐菀也是真被吓到了,眼中还氤氲着雾气,盯着他,急促的呼吸带着潮热的气息,刚巧落在江锦上的手指侧面。 手热,可是…… 心里更痒了。 江锦上松开手,唐菀略微调整呼吸,“您怎么这么晚过来?” “下雨了,不太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吓到你了?” “有点。” 江锦上这肤色冷白,却又唇红齿白,陡然出现,就是再好看,那一瞬间,那是真的把她吓疯了。 “我刚想敲门问一下你是否在里面,你就开门了。” “其实你不用这么晚过来的,我没什么事。” “我知道。” “那你先去外面坐坐,我稍微洗漱下。”唐菀着实被吓得不轻,只是以洗漱为名,整理下自己,也平复下心情。 “嗯,你慢慢来,我在外面,没什么可怕的。” 唐菀点头,直至关上门,心肝还砰砰乱跳。 …… 何岸此时也到了病房门口,特意找人支开了值班护士,透过门上一扇小玻璃窗,几乎可以看清房间全貌。 病床边拉着帘子,却能看到一个人影落在帘子上,他心底大喜! 直接推门进去,也不在乎动静多大,还直接把门给反锁了。 “唐菀……装了一天孙子,你特么知道我多累吗?” “上次差点掰断我的手,我就在心底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特么今天要定你了,你不就会点三脚猫的拳脚嘛,今天没有帮手,我看你怎么逃。” …… 何岸看帘子后的人没动静,还以为唐菀是怕得不敢动,或者是睡着了,毕竟此时已经接近夜里十点了。 他搓了搓手,朝着帘子靠近。 他手指一寸寸攥紧帘子,“唰——”将隔档的帘子一下子扯开,看到里面的人,吓得瞳孔睁得浑圆,呼吸急促着,怎么…… 是他! 江锦上端坐着,冷白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嘴上一点红,近乎妖。 “怎……” 何岸刚出声,江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脚就踹了过去。 只听“嘭——”得一声,何岸后背砸到墙上,整个房间都好似颤了两下,只是他还没惊呼出声,戴着墨镜的江就出现了,他身形高大,轻松把人提起。 何岸只觉得尾椎的骨头都要撞裂了,疼得头皮发麻,可下一秒,整个人被拽离地面,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江措没客气,一拳就打中了他的腹部。 “唔——”何岸生生呕出一口老血。 “你特么刚才说什么?让谁哭着求饶?”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什么人都敢动,你真是活腻了,那天我下手真是轻了。” 江措再一脚踹过去的时候,刚好踢到某些部位,绕是被江就捂着嘴巴,也能从他表情看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刚才那一脚太重,唐菀都感觉屋子震了下,开门出去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帘子内,江锦上正在低头看书,而外面何岸被捂着嘴,被打得快去了半条命。 “呜呜——”何岸几分钟前,还把唐菀当盘中餐口中肉,想把她吃了,现在看到她,简直比看到亲妈还激动。 “何少?”唐菀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措瞧见唐菀出来,动作停滞两秒。 “继续。”江锦上声音寡淡,神色佛系,可唐菀却听出了这背后入骨的狂妄。 此时病房外不远处,何岸的两个手下正靠在墙边聊天,负责把风。 “怎么里面没什么声音啊?” “毕竟是医院,动静太大也不好。” 两人说笑着,还想着找个地方抽根烟。 “别抽烟了,就何少……我怕一根烟没抽完,就完事了。” “哈哈,也对。” 也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因为附近病房都是空置的,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走过去把人打发走,待那人走进,两人才被吓懵逼了…… 不是说他明天才回来? ------题外话------ 早啊~ 今天有三更,下面两更是十二点和两点,大家看准时间来追文哈。 虐渣情节会比较紧凑,我尽量不卡文。 还在pk期间,也到了月底,还有评价票,推荐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我真的不想一轮就跪了o(╥﹏╥)o 060 虐渣(2)唐先生来了,儒雅冷漠(2更) 医院走廊里,灯光冷彻,外面的疾风骤雨将屋内衬得更加安静诡异。 “唐……唐先生?” 男人打量着二人,显然并不认识他们,视线越过,落在不远处的病房,眸子瞬间紧了几分,大步往前走。 “嗳,唐先生,您……”两人也是吓懵了,这特么怎么拦啊。 人家亲爹回来了啊。 走廊就这么大,两人横亘在中间,伸臂挡路。 “让开!” 声音冷到了极点,吓得两人身子一颤,只能悻悻然退到了一边,而他步子太大,跟在他后面的助理,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 到了病房门口,他就停住了脚步。 助理看到外面居然有人驻守把风,心底也暗叫不好,可到了门口,看面前的人停住,正透过门上那扇玻璃窗往里看着什么,他略微凑头往里看了眼。 哎呦我去,这…… 他又看了眼一侧的病房号,没走错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在上演全武行? 唐菀也还没回过神,就陡然看过到了站在门口的人,眼底滑过一丝诧异,继而一笑。 急忙跑过去开门,“爸——你怎么回来了!” 此时江锦上也急忙起身,江措动作立刻停下,江就则手指一松…… 何岸已经被打得很惨,身子一软,宛若一滩烂泥跌坐在地上。 “不是说明天才到?”唐菀又惊又喜。 “不放心你,提前回来了。” 他打量着瘫软在地上的人,似乎是认出是谁了,视线又落在了江锦上身上,试探着开口,“江锦上?” “唐叔叔。”江锦上也在打量他。 穿着一身西装,他生得非常儒雅斯文,也可能是到了这个年纪,刻意内敛着锋芒,赶了一天的车,有些疲态,眼神淡漠,又扫了眼地上的人,眼底蒙了层好似云翳般的阴霾。 这人就是唐菀的生父——唐云先。 “唐叔叔……”何岸扶着墙站起来,“我那个……” 他想解释什么,只是身体不允许,某个地方已经疼得他直冒冷汗了。 刚才这个狐狸眼,明显是想要他命啊。 唐云先手中还提着一个大包餐盒,只是下雨原因,塑料袋上都是水,他并没理会何岸,而是走到床头,看了眼躺着的老爷子。 “医生说爷爷摔倒磕了头,暂时昏迷,至于什么时候会醒,还不确定。”唐菀抿着嘴,还觉得很愧疚没照顾好他。 “我听你滕叔叔说了。”唐云先将餐盒取出来,“听说你晚上没吃东西,给你带了点粥,还有你爱吃的一些点心,你先吃点。” “爸,那个……”唐菀觉着现在这情况有点乱,也不知该怎么和他说。 “你先吃点。”唐云先已经帮她打开了餐盒,这才抬眼看向江锦上等人和何岸,“你们……都和我出来吧,我们去外面说。” 何岸疼得路都走不动,江就干脆提着他的衣服往外走。 “你……特么松开我!”何岸挣扎。 江就没作声,就抬脚踹了他一下。 某人立刻安静了。 典型的欠揍! “爸,五爷是来陪我的,刚才的事,我觉得不是他的错。”唐云先离开时,唐菀还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你吃东西,别的事我来处理。” 唐菀点头,不过父亲回来,她心底也踏实。 外面何岸的两个手下,一直试图去看看情况,这还没凑过去,就看到自己少爷被…… 拖出来的! 什么鬼? 可他们根本没机会靠近,因为唐云先带着几人进了一间无人住的病房,江家人就立刻守在了门口。 …… 几人刚进病房,唐云先直接脱了外套,抬手拍了下上面沾的雨水,忽然说道,“外面雨挺大。” 江锦上也是第一次接触唐云先,没摸清他的性子前,并没贸然开口,只是点头应着,“雨的确挺大。” 反而是何岸刚才被捂住嘴,忽然就叫嚣起来。 “江五爷,您也太欺负人了。” “我就是担心唐小姐一个人在医院,晚上来看看,你凭什么打我?” “我告诉你,就算是江家,这件事也没完,又不是京城,这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 唐云先抬手解开袖扣,将袖管卷到手肘处,整个动作都很慢。 而何岸还在叫嚣:“唐先生,幸亏您今天回来了,要不然我今天怕是出不了医院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你晚上来陪菀菀?”唐云先看向他。 “是啊,我也在住院,正好睡不着,就想来串个门……” “已经十点了,来串门?”唐云先摘了腕表放在一侧,“而且……你喷了香水吧。” “啊?我……”何岸刚才就被打懵了,他喷香水,就是为了唐菀,现在又不敢在唐云先面前说自己想法龌龊,所以语塞愣了下。 “外面守门的,是你的人吧。” 唐云先已经看过江家人了,就算是下属,穿着气质也明显不同。 “你来探病,让人望风?” “不是,他们就是……”何岸有理由解释,可大脑停滞,忽然不知如何狡辩。 江锦上轻哂,这智障,扯谎都不会。 只是他嘴角刚扯起,就瞧见唐云先忽然抬臂握拳,抡起手臂,就“嘭——”的一拳,砸到了何岸脸上。 “何岸,谁给你的胆子敢来动我女儿?” 他声音冷漠,显然他刚才脱衣服,完全不是因为衣服上沾了雨水,只是…… 方便动手! ------题外话------ 五爷:这个岳父有点凶。 唐云先:我不是你岳父! 五爷:唐叔叔…… 唐云先:嗯。 061 虐渣(3)能保护女儿,也有法子搞你(3更) 唐云先动手,让何岸猝不及防。 整个身子撞到后面的病床上,腰背被撞得生疼。 “不是,唐先生,我没……” 下一秒…… 忽然伴随着一点电流声,何岸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哭着求饶!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特么今天要定你了……” 何岸猛地看向江锦上,他正拿着手机播放录音,因为时间很短,一次播完,还循环放了几次。 唐云先脸算是彻底黑透了。 何岸心惊肝颤,他到底哪里得罪过江五爷,他就这么想要他的命? 这种东西要是流出去,那还得了。 江锦上轻哂,“你来探病,那你能和我解释下,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发生并不是第一次了,上回没得逞,居然还存着这种龌龊的想法,现在唐爷爷昏迷不醒,你却想来他病房做这么禽兽的事?” “你还算个人?” 录音还在循环播放,何岸当时说话语气轻佻,带着志在必得的狂妄,这种话听在哪个父亲耳里都受不了。 何岸也是急眼了,心底叫嚣着,希望录音立刻被关掉,所以下一秒,他忽然手指握拳朝着江锦上扑杀过去! “爷——”江措他们还站在边上,他刚想动作,一侧的江就拉住他的胳膊。 因为下一刻,唐云先居然抬手接住了他打来的一拳。 倒不是他多厉害,而是何岸刚才被暴揍一顿,浑身力气都被卸了,半点劲儿都用不上,唐云先忽然用尽拧了拧。 只听“咔嚓——”一声,胳膊脱了臼! 何岸“哎呦”一声惨叫,“你特么……”几乎是下意识飙了脏话。 唐云先又是一脚踹过去,继而把人踩住了。 “你说让谁哭着求饶?” 他生得极为儒雅斯文,若是看脸,绝对是个很好说话的好好先生。 江锦上抿了抿嘴,他可没想过,唐云先过来就直接动了手,他显然并不是什么练家子,可能就是会写简单拳脚,防身而已。 就是不太懂如何更加精准打击,所以下手更凌厉,每一下都想要他命! 一脚踩过去,何岸疼得五官都扭曲变形了。 脱臼的手臂几乎没了知觉,吓得他身子好似痉挛般战栗。 “唐先生,我就是一时色欲熏心。” “您和我爸认识,饶了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找唐菀麻烦了。” 唐云先轻哂,“你还敢找她麻烦?” “不是,我去给她道歉,道歉——” 唐云先没理他,何岸一看这个不行,忽然就急眼了,“你们这是用私刑,我要是报警,我爸知道我被打成这样,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话音未落,许是唐云先脚上用力,只听何岸忽然惨叫一声,他冷声道,“报警?好,如你所愿。” “我来吧。”江锦上手机本就拿在手里。 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倒不似初次见面。 何岸懵逼了,这种事一旦被捅出去,最难堪的怕是唐菀,何岸是以为唐家不敢把事情闹大,而且两家的确有些交情,这就等于要彻底撕裂,他私心认为唐云先不敢得罪自己家。 这才狗急跳墙说要报警,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叫来了警察。 唐云先此时踩在他身上的脚已经离开,他抬手整理衣服。 放下袖子,系上袖扣,穿上外套,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此时抬手整理着领带,居高临下俯视着何岸,“小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报警?”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在这件事上,我有足够能力保护好我女儿不受伤害……” 他轻哂,“那我自然也有法子搞你,让你这辈子都没法出现在菀菀面前!” “这世上有些人,是真的不疼不死不脱层皮,就永远不知悔改,你若想忏悔,以后进去了,时间多得是。” 他声音徐徐道来,从始至终都不急不躁,只是伴着窗外急打扑朔的雨点。 冷然彻骨,让人心底滋生出一股寒意。 唐云先抬手整理衣服的时候,动作还是非常得体,就好像刚才动手的人压根不是他。 除却动手那几下,从始至终都不急不缓。 还抬手掸了下衣袖,似乎是在拍雨水,或者是怕自己沾了什么脏东西。 唐菀在隔壁,压根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只是要出去时,唐云先的助理就挡在门口,“小姐,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外面到底怎么了……” 约莫十多分钟,警察就到了,一看到何岸,当即头都炸了,怎么又是这个垃圾,保释期间还敢惹事,这不是特么找死? 江措已经上前和他们说明了情况。 “那他身上这伤……”警察打量着何岸。 最近怎么每次看到他,都好像被人群殴过。 江就扶着墨镜走出来,“他刚才要实施犯罪,我们制止他,他顽固抵抗,所以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何岸瞠目结舌:“你特么胡说八道,是你们先动的手,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你给我闭嘴!”警察蹙眉,“你想干嘛?动手啊?” “不是,我……”何岸又气又急。 江就指着外面,“他两个手下还在,你们可以带回去审问,我们这里还有录音,还有他刚才招供,的确想对唐小姐不轨的录音,我们都有。” 何岸像是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刚才和唐云先求饶的话,都已经被录音了。 只是让江锦上意外的是,何岸从始至终,都没提到张俪云半个字,这让他稍稍有些失望。 警察离开后,已经过了十二点,因为出了事,值班医生护士,就是医院领导都来了,又折腾了一会儿众人方才散去。 唐菀了解事情经过,恶心何岸龌龊行径的同时,只能庆幸当时江锦上来了。 而此时的唐家别墅内 张俪云裹着睡衣站在窗边,心底忐忑惊惧,根本睡不着,此时电话响起,“喂——” “唐夫人,警察到了医院,不过那个楼层我进不去,只知道警察抓了几个人出来,外面雨太大,根本看不到抓了谁,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应该是被人彻底封锁了。” 抓了…… 张俪云心惊肉跳,该不会是何岸被抓了吧,那她怎么办…… 可消息被封锁,她此时冲到医院,别人问起,她都没法回答从哪儿收到的风声,也不知道他到底得逞没,心急如焚。 托了关系往派出所打听,都说不清楚。 她坐在床边,焦急等待天亮,能快点去医院打听消息,可她并不知道,她的天…… 这辈子都亮不起来了!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 紧接着就是后妈和渣妹啦,一到虐渣就亢奋是怎么回事【捂脸】 Pk期间,日常求收,求留言,求各种票票呀,么么~ 062 五爷vs唐先生,你该回家了吧? 平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民警做完笔录才把何岸等人带走,待医院的领导和医护人员离开,整个病房才安静下来,而此时已是凌晨两点钟多。 唐氏集团的律师也到了,正在走廊一侧和唐云先说着什么。 唐菀得知自己父亲赶了一天车,现在都没吃饭,刚才打包来的粥,自己吃了小半,也没法给他吃。 这个时间点,只能去给他泡了碗桶装面。 她站在医院打热水的地方,正低头撕泡面包装,听到脚步声,余光瞥见江锦上过来,冲他一笑,“今晚又麻烦您了。” “有没有被吓到?” 外面雨声渐小,医院显得更加安静,江锦上声音都放得很低。 “我没什么事,就是没想到何岸会想在医院对我……”唐菀想到这个,还觉得生理恶心。 “还是唐叔叔回来得及时。” “如果不是我爸到了,你准备对他怎么样……” 唐菀清楚记得,江锦上吩咐江措继续时,语气多温柔,眼神就有多狠戾。 “我有分寸,总不会出人命的,小惩大诫罢了。” 江锦上轻哂:最多就是打得半死,或者…… 直接废了那垃圾的家伙什儿。 “你今晚真的是临时来的?”唐菀偏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没那么巧。 “不然呢?” “我随便问问。” 江锦上看她正认真接水煮泡面,低声问道,“这话可能有些冒昧,我看你和那对母女关系挺一般,我还以为你和唐叔叔关系也可能……” “很不好?”唐菀笑道。 江锦上点头没否认。 “其实当初我爸再娶的事,我是支持的。” “你支持?”江锦上挑眉。 “我妈走了之后,其实我爸挺辛苦的,公司本来就很忙,除却上班,他几乎把生活重心都放在了我身上。” “我当时也小,开心不开心都从不藏着掖着,相对于我的难受,他失去母亲,应该更加悲痛,只是他从不表现出来罢了。” “他总想给我最好的,他希望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而我当时也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让他不用那么辛苦。” 江锦上点头,“那你小时候就很懂事。” 唐菀粲然一笑,“母亲忽然走了,怎么可能不学着长大。” “我爸希望我好,他毕竟是男人,很多事没办法面面俱到,他想有个人照顾我,和俪姨的关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而我也很心疼他……” “所以当时让她们进门,我并没反对。” 江锦上看了眼远处的唐云先,他当时让张俪云母女进门,大抵都是为了唐菀。 他在唐家住了这些日子,也清楚唐菀的性格,可能是生母早走的原因,她比同龄人更细心懂事,只怕就算和张俪云母女有些摩擦,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唐菀接好水,将泡面用东西压好,准备回去。 “我来吧。”江锦上伸手接过泡面,“有点热。” “谢谢。”唐菀也没客气,接着刚才的话茬。 “其实一开始关系真的还行,后来我学点翠,闹市区不清净,住老宅时间多,加上近两年爷爷身体不好,我就干脆搬过去住了,关系忽然就恶化,应该也是这两年的事。” “她对我好不好真的无所谓,如果我以后嫁人,也不会和她一起生活,只要她能把我爸照顾好就行,别让他老来孤孤单单一个人就好,现在看来……” 唐菀嘲弄得笑着,“所有事都不会如自己所想。” …… 江锦上点头,“看得出来,唐叔叔还是很疼你的。” “我妈走后,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我。” “以后你也会有个很疼你的老公,会有一个更好的家。”他语气笃定。 唐菀偏头看他,倒是一笑,“我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这个太早了。” “会有的……” 唐菀瓮声笑着,总觉得和他讨论这个问题非常奇怪,因为他俩可是差点就能结婚了。 唐云先送走律师回到病房时,瞧着唐菀和江锦上正靠在一起低声说话,眉梢略微一扬,转瞬之间,又是一派儒雅之色。 这两人坐那么近干嘛! “唐叔叔。”江锦上看他回来,立刻起身。 唐云先点头应着,那眼神几乎就是在说: 离我女儿远点! 只是开口,仍旧是波澜不惊:“你们在说什么?” “正好说起给爷爷看病的事,五爷请了专家,应该下午能到。”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爸,只有泡面了,你先对付着吃两口。” “嗯。”唐云先并没胃口,只是唐菀已经准备好了,总要吃几口。 “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洗一下,你先吃东西。”唐菀说着就走了出去,病房内气氛瞬间就变得诡异起来。 唐云先脱了外套,精致规整的放在一侧,看向江锦上,“江五爷,谢谢。” “您叫我锦上,或者小五都行。”这可是唐菀的父亲,他肯定要分外客气。 而且他从没想过,两人第一次碰面,会以这样的方式。 这位唐先生…… 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唐云先点着头,“你来医院陪菀菀,还联系专家,有心了。” “这都是应该做的,唐爷爷对我也很好。” “你这次来平江,你们家什么意思,我也清楚,想来退婚,我也尊重你们。” 江锦上头有些疼,怎么也想不到唐云先会借力打力,因为他过来,的确是以退婚为名,此时被打了一棍子,还只能陪着笑。 江家人就站在边上,低头,努力缩小存在感。 果然…… 这唐先生不好搞。 “之前听说你身体不好才在我们家住下,现在身体怎么样?” 江锦上没摸透他的性格,不敢贸然说话,所以两人聊天内容都是唐云先主导。 “还行。” “你什么时候回京?我让人送你。” “……”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估计没时间照顾你,接下来可能还会很忙……” 江锦上明白他的意思,他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动作,唐家有家事要处理,他一个外人在这里,肯定不方便。 没想到初次交锋,他还没刷点好感,唐云先居然…… 要直接送他回家! ------题外话------ 早呀~ 大家期待已久的,五爷和未来岳父初次交锋来啦~ 唐先生:你身体不错,我家又这样,你还不走? 五爷:…… 我也不太懂pk规则,昨天忘记问编辑了,今天又周末,我们还是继续加更吧。 11月最后一天啦,我是没法求月票的,有评价票和推荐票支持一下哈,( ̄3)(ε ̄) 063 唐先生做事太绝,有人天塌了(2更) 病房内,外面雨势减小,细细潺潺。 江家人站在病房角落,互看一眼,说真的,太少看到他家五爷吃瘪了,那感觉…… 有点小爽。 唐云先随意吃了两口泡面: 婚也退了,身体还行,他家也没多余的人照顾他,而且他们两家的关系实在微妙,还不走,留在他家想干嘛? 他对江家人没意见,兄弟两人也都接触过,人品样貌没得说,可自己女儿不差,干嘛去给人当后妈或者守寡。 余光打量着江锦上: 这脸白的,半点血色没有,一看也知道身体一般,瘦瘦巴巴,就他这样,就算菀菀嫁过去,也保护不了她吧。 江家这对兄弟,模样气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江锦上知道唐云先在看他,若是寻常人,他肯定可以冷静自处,可这人偏生是唐菀的父亲,心底在意,怎么可能一点不紧张。 见家长这种事,他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只能强壮镇定。 “你什么时候想走,和我说一声,我现在的情况没办法亲自送你,不过能抽时间给你践行。” 唐云先真的就差直接说,让他早点滚蛋了。 就在气氛尴尬时,唐菀回来了,“爸,你吃完泡个脚,舒服点。” 唐云先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唐菀完全是随口一问。 唐云先却直接说道:“在说他什么时候回家的事?” “五爷,你要回家了?” 江锦上:“……” 这情况,我还能说什么? “他离家有些日子了,肯定也想家人。”唐云先笑看江锦上,“是吧。” “嗯,的确有些想我的小侄子了。” “你侄子今年多大了?”其实这孩子身份比较特殊,唐菀一直好奇,没好意思问。 “四岁多。” “有照片吗?方便看一下?” “嗯。”江锦上手机里,还真的有不少照片,他刚拿出手机,唐菀很自然的走到他身边。 唐云先挑眉: 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今晚我留在这里,你们两个人都回去睡觉。” “我想留在这里,而且这个时间点,真的不太困。”唐菀困劲儿过了,现在是一点睡意没有。 唐云先看了看腕表,又挑眉看向江锦上,“我在这里陪菀菀,那你……” 你总该走了吧? “我心里也担心唐爷爷,回去也睡不着,你们不用管我,我就想陪他一会儿。” 最后几个人就这么在病房将就着过了一夜。 唐家别墅 张俪云一夜没合眼,天没亮就起来,准备了一点早餐,就准备去医院,尚未出门,手机就响了,娘家的电话,“喂——” “唐云先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又找他帮忙办事或者借钱了吧。” 张俪云娘家就剩一个弟弟,不学无术,都四十多了,还整天游手好闲,昨天想来医院探望,被她拒绝了,因为唐菀也不喜欢他,不会说话,办事也不利落,过来也是添乱。 “和我没关系,你没看今早的新闻啊!” “什么新闻?”张俪云着急去医院了解情况,哪儿有空啊。 “唐云先特么找了律师,把昨天采访你的几个记者,还有几家媒体都给告了,索赔一块钱,律师函都发了,说他们造谣。” “这是钱的问题?就是要给唐菀讨个公道!” “而且今早突发的事,现在所有人都在说,被抓的人是茉茉,而你维护亲生女儿,记者采访才含糊其辞,说你其心可诛。” “姐,这件事唐云先和你说了吗……” 对方话没说完,张俪云就急忙把电话挂断,打开手机,去搜索新闻。 六点整,平江主流媒体都转发了一则名为【唐先生起诉多家媒体,维护唐菀名誉。】 律师函,公章,甚至于草拟的起诉内容都发出来了,这显然不是几分钟能做出来的事,而且选择的时间,就等于不给任何人公关的时间和机会。 就在她刷新闻的时候,又爆出一则消息。 【何少深夜被警方刑拘,疑似涉嫌强.奸。】 她脑袋瞬时就被砸懵了。 她平时也有一些小群,有部分富家太太在,这时候原本大家可能还在睡觉,此时却非常热闹的在讨论。 “何岸这畜生终于被人收拾了,不知道惹了谁?坏事做尽,进去是迟早的事。” “反正我听说何家今早才收到消息,据说警方已经连夜突审完了,他对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这事儿翻不了。” “明显就是有人事先压了消息,不给何家有任何机会救人,这儿子算是彻底被养废了。” “嗳,今早唐先生那个事儿……” 有人挑起话茬,估计是想起张俪云还在群里,就没人继续聊了。 两根闷棍打来,张俪云彻底懵逼了。 昨天记者采访,她耍了点小聪明,却不曾想,唐云先直接来了招更狠的。 “妈——”唐茉从来穿着睡衣从楼上小跑下来,“唐叔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这么做,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被抓的是我吗?我还怎么见人啊。” “现在消息都传开了,我朋友圈和同学群都知道了,妈,不能找关系把消息撤了吗?” “我该怎么办……” 唐茉急吼吼冲过去扯她衣服,张俪云此时脑袋都炸了,看她这么慌张不争气,心头憋着火终于窜上来。 抬手就是一耳刮! “啪——”一声脆响。 唐茉被打傻了,“妈——” “你如果不做那些事,不被抓,怎么可能发生这些事,现在让我给你擦屁股,简直废物!我养你是干嘛的!” 张俪云急得压根不是她这件事,而是何岸到底对警方说了什么,她也算共犯,怕是讨不了干系。 平江连日的阴雨,算是放了晴,难得出了点太阳,只是张俪云这天…… 算是彻底塌了。 医院内 唐菀后半夜撑不住,睡了一会儿,唐云先回来,她有了主心骨,睡得很踏实,等她醒来时,唐云先和江锦上正好回了病房,手中还提着早餐。 “就买了点粥,给你打包了一屉小笼包,趁热吃。”唐云先将早餐递过去。 “我去洗漱下。”唐菀说着进了洗手间。 江锦上也是回到病房后,才得了消息,刚才和他出去吃早餐,一直陪他说话聊天,没空看手机,此时余光扫了眼正给唐菀将餐盒打开的男人,心底又紧了几分。 说真的…… 他做得比自己预想得更绝。 张俪云是暗着来,唐云先就借着媒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且做得更彻底,不给任何人公关调停的机会。 而何岸的事,更是做得绝。 毕竟何家有钱有人,找律师,事情总有些转圜余地,警方连夜突审,把案子定了,算是把何家后路彻底斩断。 江锦上搓了搓手指,这个人真的诚如大哥所说: 难搞! ------题外话------ 今天二更结束 明天开始虐后妈和继妹,我知道大家很急,总要过度一下啊,(#^.^#) 五爷:岳父难搞啊,怎么办? 唐先生: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五爷:…… 谢谢大家给的打赏和票票,感谢支持,群么么~ 064 唐先生:签了字,离婚吧 天刚亮,两则消息已经引爆平江小城,就是早起晨练的大爷讨论的都是这个。 唐菀没心情刷新闻,还是闺蜜截了图发给她,“唐小菀,唐叔出手果真不一般,帅气!可惜我没有早出生20年,要不然……” “怎么?你还想做我后妈?”唐菀轻笑,“你早出生多少年都没戏,我爸不喜欢你这个类型。” “我暗恋不行啊!” “你高兴就好。” …… 江锦上这边也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走出病房,站在走廊尽头的无人处,“哥——” “唐先生是不是挺难搞的。”语气凉薄得听不出情绪,只是从小长大的兄弟,江锦上还是察觉出了一抹幸灾乐祸。 “你一早打电话给我,就是说这事儿?” “唐老怎么样了,家里这边挺担心的,又不方便一直打电话问,忙里给他们添乱。” “老样子,身体没事,醒过来就好。” “唐家接下来可能会有点乱,能帮忙的地方你多帮衬点。” “我知道。” 也就是这时候,某个小家伙已经背着书包从楼上小跑下来,“爸爸早。” “嗯,你二叔电话,要不要和他说两句。” “好啊!” 小家伙穿着幼儿园制服,接电话前还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下嗓子,接个电话而已,还搞得仪式感十足,拿过电话,还故作深沉道:“喂——你好。” 江锦上轻笑,“最近在家乖不乖?” “很乖,就是特别想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啊?” …… 男人站在一侧,盯着眉开眼笑的儿子,最近全国天气都不太好,他原本想等天晴就把这小子空投过去,偏生唐家此时出了事。 按照原计划投递,还是重新规划,真的需要好好考虑…… 此时医院门口,张俪云到了。 昨晚下了雨,原本堵在医院门口的记者,早就离开,可早上新闻过于劲爆,听说唐云先就在医院,何岸被抓地方也是这里,平江大部分记者都围拥过来。 若非保安说擅闯医院就报警抓人,只怕早已冲了进去。 张俪云着急火燎得往医院赶,她昨天被记者采访入了镜,早上舆论汹涌,她没敢开唐家的车,过分惹眼。 打了出租,戴着墨镜口罩,低调出行。 可她忘了医院门口会有记者,刚准备偷偷溜进去,就被其中一人发现了。 “那是张俪云!” 一人高声喊道,紧接着所有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宛若潮水汹涌,像是要将她瞬间淹没。 “唐夫人,请问唐氏公司发的律师函是什么意思?当日被抓的不是唐菀,是不是唐茉?” “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就把唐菀往火坑里面推,您不觉得这种做法很不道德?” “您和唐菀关系到底如何?这件事您是提前知晓的吗?” …… 张俪云也没应付过这么多记者,只能不停躲避试图逃离,可这些人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抓到个人,怎么可能轻易让她离开。 唐云先能这么做,很多人已经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只怕她这唐夫人也做不久了,那她还算个屁啊,记者更不会给面子了。 有记者话筒甚至怼到了她的脸上,惹得她气急败坏,可在镜头下,就是再窝火也只能忍了,“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麻烦让一下。” 记者可不吃这一套,推搡之间,张俪云已经被踩了几脚,等她好不容易逃进医院,满身狼狈,就连带来的早餐都被撞没了,墨镜也掉了,惹得医院大厅不少人对她频频侧目。 “这就是那个恶毒后妈啊。” “长得也像个人,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指不定当年唐家先夫人过世也和她有关,肯定是用了龌龊手段才进的唐家。” …… 墙倒众人踩。 其实张俪云压根没见过唐菀的生母,可现在大家就是把能够脑补出的豪门狗血大戏,全部都推到了她身上。 “人模狗样,背地里肯定没少干龌龊事!”有个大妈嗓门比较大,“人在做天在看,人家小姑娘早早没了母亲,唐家也没对不起你,欺负人闺女,是要遭报应的!” 张俪云怕的压根不是律师函的事,而是何岸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听到报应一词,浑身惊颤,电梯都没敢坐,爬楼到的病房。 而此时的病房里,唐云先正在看晨间财经。 助理叩门进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刚才她给我打了电话,问了您的行程,我说您已经在医院了。” “医院门口有很多记者,她过来时,还被记者围住了,估计马上就要到病房了。” “嗯。”唐云先点头。 病房在12楼,张俪云爬上来时,后背热出一层汗,极少运动,此时双腿酸软,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妆发,刚走出去,就撞到了唐云先的助理。 “小蔡啊,你怎么在这里?”她尽量保持冷静。 “先生有话和您说,跟我来吧。”小蔡领着她往病房相反方向走。 那是一间医生们讨论病情的小型会议室,唐云先仍旧一身西装,儒雅从容,眉眼极为柔和,可一起生活这么久,张俪云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冷漠到凌冽的气息。 “云先……”张俪云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你什么时候到平江的,怎么一通电话都不打?” 唐云先抬眉看了她一眼,五官柔和,可此时光线折射的轮廓却溢出冷厉的淡漠。 “您先坐吧。”唐云先没开口,还是助理招呼了她。 张俪云点头,硬着头皮坐下,“那个……你和菀菀吃过早饭了没?” “老爷子今天……” 等她再想开口时,助理小蔡已经拿出了打印好的文件放在她面前。 只是随意瞥了眼,第一页几个黑体加粗的字,瞬时震得她瞳孔猝然放大,连呼吸都变得艰涩无比。 【离婚协议书】 后背原本被热汗濡湿,此时已是全部化作透心的凉意,整个人都好似掉入冰窖。 唐云先看着她,“签了字,离婚吧。” 眼神沉静得可怕。 ------题外话------ 早呀~ 新的一个月,大家一定要继续支持月初啊,mua—— 今天加更继续,大家留言和票票不要停呀(#^.^#) 065 和我谈感情?你也配(2更) 医院小会议室内 外面时而传来脚步声,张俪云紧盯着面前的协议,瞳孔震颤,心脏剧烈跳动,撞击着胸前,浑身热意一点点褪去。 “云先,这个……”她声音抖得厉害,“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可以看一下内容,如果有疑问,可以和律师谈。”唐云先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张俪云看不透他,对他脾气秉性还是有所了解的。 看似斯文好说话,做事却很绝,一旦下了决心,几乎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这也太突然了。” 张俪云舌头打结,脑袋懵得无法组织语言。 她想过到医院,可能会和唐云先发生冲突,甚至连何岸把自己招供出来的应对之策都想好了,只是怎么都没想过,等着她的会是一纸离婚协议。 “出差前,我们就聊过这件事。”唐云先挑眉,“怎么就突然了?” “我离开平江这段时间,你也没少折腾,自己做了什么,还需要我一一罗列?” “看在当年你照顾我母亲那份情上,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准备的时间。” 说起两人认识,还得提到当年唐老夫人,她身体不好,是医院常客,张俪云当时父亲重病住院,一个楼层,时间一久就认识了。 唐云先除却要跑医院,还得照顾唐菀,难免自顾不暇,张俪云帮了不少忙。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唐家家境如何,毕竟她那时候父亲重病,家里维持温饱都困难,没时间精力,也没渠道打听唐家的事。 做事稳妥,细心体贴,人是真不错,唐老为了谢她,私下帮她父亲垫付了医药费,她没钱还,就差给老爷子跪了,无论老爷子怎么拒绝,还是打了欠条给他。 那时的张俪云温柔懂事,若非如此,老爷子也不会同意她进门。 据说和前夫离婚也是因为她父亲这病,是个无底洞,怕家里被拖垮了,所以离婚时,那个男人连孩子都没要。 带个孩子,这倒是无所谓,唐家也供养得起,而且再娶,如果对方没孩子的,谁还不想做母亲啊,只怕后面事端也很多。 她娘家几乎没人,那时也本分,搭伙过日子,图得就是这些,谁又能想到后面会变成这样。 此时外面有人敲门,张俪云几乎是忙不迭把离婚协议攥在手里,生怕被人看到。 门口是江措,“唐先生,抱歉打扰了,专家到了,正准备给唐老会诊。” 人是江锦上请来的,说是下午到,提前来了。 唐云先点头,“我马上过去。” 门被关上,张俪云攥紧离婚协议,几乎要把它绞烂,手心都是汗。 “协议你慢慢看,这份如果损毁了,随时联系律师,他那里有很多。”唐云先说着就准备离开。 “唐云先……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狠心?当真一点情分都不念?” 张俪云声音颤抖,嗓子更是干得冒火。 “当年在一起,大家都有所图,你想有个依靠,而我无非是想给菀菀一个完整的家,希望你多帮我照顾家里,现在基础不在,自然也没在一起的必要。” “你进门前就知道,我心里有人,搭伙过日子,没情情爱爱那些事,我们也一直相敬如宾,难不成……” “你现在要和我谈感情?” 唐云先嘴角带着一些嘲弄。 “这么多年夫妻,总是有点感情的吧。”张俪云试探着挽回。 “你想谈感情?也行啊。”唐云先双腿交叠,背靠着座椅,嘴角忽然就浮现出了一点笑意,却让张俪云后背一凉。 “远的不说,就拿昨天那件事,你在记者面前是怎么说的?不回答不否认,任由他们把脏水往菀菀身上泼?”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了保全唐茉,可你但凡有点感情,怎么舍得把一个无辜的孩子玩火坑里面推?” “和我谈感情?你也配!” 唐云先饶是生得再斯文儒气,说到底也是商人,这番谈话间,早已锋芒毕露。 “我当时什么都没说,我也没想到媒体会那么写。”张俪云急得眼眶泛红。 唐云先轻笑,“没法回答,不会把自己缩起来?明知是记者,跑不会?” “那是在医院里面,两三个记者,完全可以不用正面交锋。” “大家都不傻,非要我撕破你的脸,让你难堪?” 他声音徐徐道来,却字句千钧,砸得张俪云险些喘不过气儿。 “我忍到今早才发律师函,已经给足了你时间,你做了什么?” 助理站在边上,无奈摇头,先生又不傻,这时候还在耍小聪明,心存侥幸,到底怎么想的? 而此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争执嘈杂声,动静太大,唐云先此时又在谈离婚,难免皱了下眉头。 助理推门出去看了眼,呼吸一沉,急忙说道:“张先生来了。” 这说得肯定就是张俪云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了。 张俪云心头一紧,心底暗叫不好,果不其然,助理紧接着说道:“不知道做了什么,和五爷的人起了冲突。” 唐云先瞬时起身,推门往外走,张俪云急忙跟上,心底却在暗骂: 这蠢货,他来干嘛啊! ------题外话------ 还有更新哈~ 066 五爷是软柿子?踩到雷区(3更) 唐云先赶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江家人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拖拽着一个人进了电梯,唐茉哭着在后面追,因为是vip病房,楼层人不多,只有几个医护人员在围观。 “德福!”张俪云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弟弟。 可江就动作很快,在她冲向电梯时,已经把门关上。 张俪云不断按着开门键,可电梯已经在往下走…… “妈!”唐茉红着眼。 “怎么回事?你们来干嘛?你舅舅怎么被打了?” 唐茉惊慌失措,东一言,西一句,却说不到点上。 此时正好另一个电梯到了,张俪云立刻搭乘电梯往下,唐茉也追了进去。 “先生?”助理看了眼唐云先,“这个……” “回病房。” …… 当唐云先到病房时,难得天气放晴,江锦上正坐在窗边晒太阳,他身边还坐了个梳着偏分油头的男人,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事情还得说到几分钟前,专家刚到,给老爷子稍微检查了一番,说有事要和家属单独聊,就把唐菀叫出去了。 祁则衍是之后到的,听说昨晚出了事,唐云先也来了,懊悔不迭。 “我当时就不该走啊,浪费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我们家菀菀肯定被吓坏了,那个何什么的,真特么是个人渣?我要是在那里,非弄死他。” 我们家……菀菀? 江锦上搓着手指,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 祁则衍咋舌,“不过江小五,我们不是同时离开的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妈不放心她,让我来看看。”江锦上扯谎也是信手拈来,毕竟祁则衍不可能去老宅与陈妈核对真假。 “对了,唐先生不是回来了吗?我未来岳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好相处吗?” 江锦上刚想开口,病房的门忽然就被人撞开,推门动静太大,惹得江锦上心头不快。 一个中年油腻男人出现在门口,唐茉则小跑跟在后面。 “舅舅,您慢点。” 这人就是张俪云娘家唯一的弟弟——张德福。 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几乎什么恶习都沾上了,妻子也跑了,目前一个人过。 “唐云先呢?” 生得脑满肠肥,可能是太胖,走路拽着身子,有点横。 “唐叔好像不在。”唐茉咬唇,披散着头发,垂着脸,生怕今早被掌掴的地方被人瞧见。 “我问你,唐云先呢?”张德福伸手指着江锦上。 他生得冷白皮,即便阳光下也没半点血色,有股子羸弱感。 病房内此时就三个人,除却江锦上,祁则衍,就是戴墨镜的江就。 所以这一屋子…… 就他看起来最好欺负。 祁则衍坐在边上,盯着张德福。 这特么哪里蹦出来的智障,放眼京城,都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横,还指着他的鼻子。 …… “舅舅!”唐茉急忙阻止他找死的行为,毕竟她是见识过江锦上有多狠的。 “你拦着我干嘛?打电话给你妈,问问他们在哪儿?也太欺负人了,不声不响发律师函,打孩子还特么想离婚!” 这件事和唐茉有关,事情闹得太大,张德福肯定要去唐家看情况,唐茉正捂着脸在哭,一问她被谁打了,她就哭哭啼啼,说可能要离婚了? 张德福瞬间炸了,“是不是唐云先打的?” “不是,不是……”唐茉否认。 “不是他,那是谁打的?难不成是你妈吗?还是你要和我说,这是自己摔的?” 张俪云母女相依为命,她对唐茉很娇惯,所以张德福不会认为是她打的。 加之早上的律师函事件,唐云先以前就瞧不上他,先入为主,主观以为是他打的,任凭唐茉怎么解释都没用。 急吼吼冲到医院准备讨个说法,却撞到了江锦上。 “你特么看我干嘛?我问你唐云先人呢?”张德福平素横惯了,很多人遇到他这种,唯恐避之不及,宁愿吃点亏也不想和他正面交恶。 江锦上眼风深沉,瞥了他一眼,眼底的讥诮嘲弄,毫无遮掩。 “你再瞪我一眼试试?” 张德福作威作福,欺负人习惯了,还以为自己挑了个软柿子,没看到唐云先,先找个病秧子泄火总行吧。 “舅舅,那是江五爷。”唐茉低声道。 “我管他什么东西,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 张德福不顾唐茉阻拦,伸手指着江锦上,就冲了过去。 江就一个健步,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只听骨头一声脆响,他的手就被别到了身后,整个人身子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抬腿一脚,踹在他后背,一个狗啃地,伴随着惨叫哀嚎,张德福的脸稳稳砸到了地上。 “哎呦我去——太暴力了!”祁则衍咋舌,“不过……” “我喜欢!” “年纪不小了,一点素质都没有。” 江锦上偏头看向窗外,低声说了句,“别打扰唐爷爷休息,而且早上刚打扫过卫生,在这里动手……会脏。” 然后就出现了江就把张德福拖进电梯的画面。 …… 唐云先到病房,先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确定他无恙才说了句,“刚才发生什么了?” 江锦上淡淡一笑,“刚才来了位先生,我觉得他在病房有点吵,就让人请出去了。” 祁则衍咋舌: 你那是请?简直是把人当垃圾拖出去好吧。 唐云先知道张德福什么德性,再想细问,唐菀和专家已经回来了,说起了老爷子的病情,这件事就被暂时压到了后面。 “唐先生,您喝茶。”说话间,祁则衍忽然端了杯水过去。 唐云先眉头轻皱,“祁少?怎么好意思让您端茶倒水。” “举手之劳,没想到您认识我?” 祁则衍就是为了刷好感,没想到唐云先居然认识自己,心头大喜,可接着就是一盆冷水…… “以前参加活动见过几次,你当时很忙,匆匆打了招呼,还递过名片,估计你不记得了。”唐云先说完还补充了一句。 “祁家家大业大,平时见的人那么多,不记得我也正常。” 祁则衍:“……” 卧槽,我特么…… 江锦上站在一侧,看向窗外,紧抿的嘴角,却绷不住往上扬。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 五爷今天被人当软柿子捏了。 祁则衍:哈哈,你也有被人指着鼻子的一天。 五爷:你见过唐先生,居然都不记得了,你还想追他女儿? 祁则衍:…… 关于虐渣,也要循序渐进,毕竟唐先生还不懂后妈和何渣渣合谋的事情,后面好戏很多的,别着急啊…… 067 病秧子的话不可信,无事献殷勤 医院病房内 专家过来,又给唐老检查一番,才和主治医生准备进一步会诊。 “我送你们。”唐云先送医生们出去,唐菀自然跟了出去,“医生,我父亲真的没有大碍。” 他压着声音,自始至终略弓着身子,谦恭又守礼。 “目前看没有大问题,只是唐老身体也有不少老毛病啊。” “这个我知道,我们这地方医疗水平还是……”唐云先说得无奈,“他又不肯去外地就医,觉得这辈子活得够本了,不想做手术遭罪,他本人不同意,我们也是难做。” “我明白,只是有些问题不根治,始终是个隐患,待会儿我联系一下京里这方面的权威,就算能在平江手术,还得老爷子配合。” “那太谢谢您了。” “应该的。” …… 有些专家不会轻易外出问诊,去他们所在的医院挂专家号更不容易,到底看得谁的面子,唐云先心底清楚。 “爸,我们又欠五爷人情了。”唐菀挽着他的胳膊,“之前他就帮了我很多次,人情越欠越多。” “江家也不缺什么,他身体看着挺虚,要不改天我托朋友从东北带点灵芝鹿茸给他?” 唐云先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皮肤可以白得那么没有血色,江家到底有没有给他补身子啊。 唐菀抿了抿嘴,“其实……五爷身体可能没你想得那么差?” “你怎么知道?”唐云先语气温和,眼神略带犀利。 “我……”唐菀语气顿了下,“他自己说的。” 唐云先轻哂,“你爷爷身体都那样了,骨质疏松,还整天说自己能扛煤气罐,病人说话能信?” 唐菀咬唇,这倒也是,没人会承认自己是病秧子。 “那个祁则衍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认识的?” “合作伙伴,过来谈个生意,而且我没想到他和五爷居然认识,之前到家里,昨天也来探病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谈生意你不在行,留给陈经理做就行,那个祁则衍虽然年纪不大,可家族经商,经验很丰富,无商不奸,还是要多注意。” 唐菀倒是一笑,“刚才他给你端茶,你说那样的话,我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不做生意,不懂祁家是个什么位置,我们萍水之交,以前见面,就是客套得打个招呼,他都不记得我,忽然给我端茶送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能就是看在五爷面子上。” “当初我是和江家做生意,认识祁则衍,是他哥引荐的,你的意思是,他哥的面子不如他大?” 唐菀语塞,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压着声音问道,“爸,祁总可能和五爷是一伙的,所以……” 自然而然和他哥关系不好。 她现在还记得京城的传闻,说江锦上身体变成这样,都是他哥害的,兄弟俩肯定是面和心不和,有自己的小团体。 手足相残,这人心肠得有多歹毒啊,难怪媳妇儿都跑了。 “什么一伙?”唐云先没懂她的点。 “没什么。”唐菀悻悻一笑,父亲回来,专家也到了,唐菀心底踏实太多,“我听说俪姨来过,您和她之间是不是……” “当年也是我自以为是,我所认为的好,可能对你来说,并不一定是好的,这两年也忙,没及时发现家里的问题,想给你最好的,没想到却让你受了委屈……” 其实以前关系也还行,近些年老爷子身体不好,各种问题才一齐迸发。 唐菀挽着他的手臂,“其实也不能全怪您。” 都说单亲家庭,相依为命,可能亲缘关系会更加融洽,无话不谈,其实有时恰好相反。 就是经历太多,有些孩子可能会更叛逆,而有些则会更早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成熟乖巧,有点事也不愿麻烦家人,怕父母担心,唐菀就属于后者。 家里出问题,唐云先失察,有过错,而唐菀又不想父亲操心,选择隐瞒,造成今天的局面,因素肯定是多方面的。 此时病房里 唐家父女刚走,祁则衍就急得有些抓狂。 “江小五,我是不是完了,我居然完全忽视我的未来岳父,我要是早知道他家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我当时肯定抱紧他的大腿啊。” “这弄得我多尴尬啊。” “对了小朱,你回头帮我把唐先生的名片找一下,我真的记不清以前在哪儿见过他。” 助理小朱面无表情说了句,“您和唐先生见了三次。” “有这么多次?” “去年有个项目,唐氏想和我们公司,还派人来拜访过,您没见。” “我当时是不是很忙。”祁则衍蹙眉,试图给自己洗脑,自己当时肯定有正事在忙,所以忽略了他。 可小朱毫不留情捅了他一刀:“您那段时间好像正沉迷手机斗地主。” “……” 江锦上看着窗外,嘴角弧度逐渐扩大。 祁则衍嘴角狠狠抽了下,此刻才深切认识到,什么叫做“有眼不识泰山”,这可不就是他未来的老泰山? 他肯定完了。 另一边 张俪云母女冲到医院楼下,一边找人,还得戴着口罩遮掩着脸,可偌大的医院,想找个人并不容易,最后还是在通往医院食堂的小路上见到了江就。 “你把人带哪儿去了!”张俪云有些急眼。 江就戴着墨镜,根本看不清神色,不过他还是说了句,“待在他该待的地方。” 他说完就走,可张俪云母女却没反应过来,直至…… 在垃圾桶边找到了人。 ------题外话------ 今天好多人中枪…… 五爷:病秧子的话不能信。 祁怼怼:无事献殷勤。 大哥:心肠歹毒,还跑了媳妇儿。 前面两个人就罢了,大哥真的是无辜中枪,哈哈。 日常求收,求留言,求各种票票~ 【最近有人反馈潇.湘没法发评论,总是会有什么违规,违禁字眼,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尺度是什么,好像就是最近开始的(捂脸)】 068 唐家的事,轮得到外人做主?(2更) 平江城关于唐家的事已经形成了一股舆论风潮。 张俪云母女不太敢在公共场合露面,而江就担心某些人无耻碰瓷,对张德福下手并不重,只是某人哼哼唧唧,一副行将就木,马上要死的模样,所以三人没看医生,直接打车回了家。 而唐云先也向当时在场的医护人员打听,拼凑出了大致情况。 唐菀也是此时才知道张家人来了,瞧着父亲脸色愈发难堪,拉着他往病房走。 “爸,回家睡会儿吧,从昨天开始,您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反正专家也到了,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没关系。”唐云先嘴硬,可脸上尽显疲态。 “五爷也一夜没休息好,您正好带他一起回去休息,他的身体要是垮了,我们真没法和江家交代……” 唐云先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回家休息,顺便带走了江锦上,而祁则衍和他们又不顺路,就在医院多留了一会儿。 “菀菀。”唐云先离开前,还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多注意点。” 祁则衍莫名的讨好,肯定是有所图。 …… 几人离开后,病房内瞬时安静下来,祁则衍是故意留下的,想和唐菀独处,交流一下感情,可真的面对面,他忽然有点怂。 他平时也是挺能言善辩的,此时却不懂该说什么,最后没办法,他干脆借助百度: 【和女孩子聊天怎么找话题?】 内容很多,什么星座,八卦,偶像剧一类的…… 祁则衍咳着嗓子,“唐小姐,你什么星座?” “祁总,您对星座还有兴趣?”唐菀正低头削苹果,瞥了他一眼。 仍旧是挺括西装,偏分小油头,精英做派,一个成功人士,还是男的,和她聊星座? “不是,我随便问问,那你有没有关注最近娱乐圈那个谁出轨的事。” “嗯。” 看她好似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祁则衍咬牙,“你最近都看什么综艺和电视剧啊?” 唐菀这才抬头,认真看他,“祁总……” “什么?”某人下意识挺直了腰杆。 “您是在故意找话题和我聊天吗?” “怎么可能,我就是随便聊聊。”祁则衍低咒一声,百度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真特么尴尬。 “祁总,吃苹果吗?”唐菀将刚削好苹果递过去。 “谢谢。” “我听说那部清宫剧找的都是当红演员,是真的吗?因为没官宣,方便透露吗?” “这有什么不便透露的……”提到工作,祁则衍话就多了,气氛自然没之前尴尬。 离开医院,祁则衍还给江锦上发信息: 【果然是我看上的人,太温柔体贴了,没想到我们共同话题那么多,你说是不是天作之合?】 江锦上在医院留了人,江措性子活络些,正好可以陪唐菀说说话,有些事,也能及时反馈给他,所以祁则衍离开后,他就忍不住问了句:“唐小姐,您好像一直在配合祁少聊天。” 唐菀挑眉:“他是我的大客户。” 言外之意: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所以江锦上很想回他一句信息: 【你俩本无缘,全靠你花钱。】 唐家别墅 医院离这边比较近,唐云先本想让人开车先把江锦上送到老宅。 “送我回老宅,您再回来休息,挺费时间的,我只要有个能休息的地方就行,而且那里离医院比较远,我想去探病也不方便。” “那就先去我那边住,我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 “您安排,我都可以。” “我听菀菀说,最近麻烦你很多,你还特意请了专家过来,谢谢。” “唐爷爷对我也很照顾,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您太客气了。” “关于今早发生的事,我先和你说声抱歉。”唐云先说得自然是张德福的事。 “和您没关系。” “你是无辜被牵连……” 两人一路倒是聊了很多,气氛还算融洽。 到家门口时,唐菀好像是算准了时间,给唐云先打了个电话,他就让江锦上先进屋,“喂——菀菀。” 唐菀无非是问他们是否到家之类,“您把五爷带去那边了?” “嗯,其实江家教养出来的孩子真不差,无论财经还是新闻,都懂得很多,主要是说话有见地,很有水平。” “他还懂很多历史,我之前还请教了他许多问题。” “那挺博学的,性格也不错,做事妥帖稳重,说话不急不躁。”长辈大多不喜欢咋咋呼呼的人。 …… 江锦上此时压根不知这父女俩正在讨论自己,以为他们有什么体己的话要说,自己不方便在侧,就先进了门。 此时张俪云母女和张德福都在客厅,早已得知唐云先要回来。 听到车声,张俪云不断叮嘱弟弟,“待会儿他回来,别的不提,先给我道歉,还是你就那么希望我离婚?” 张德福此时也知道唐茉那巴掌并不是唐云先打的,有些理亏,哼哼着没说话。 不曾想门一开,进来的居然是江锦上。 张德福瞬时就炸了,从沙发上跳起来,扯着嗓子,粗吼一声:“你特么怎么来了!” 江锦上挑眉,神色未变: 看样子还是打得不够。 “之前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敢跑来这里?” “张德福!”张俪云气急,她早就解释过江锦上的身份,这个蠢货显然没听进去。 唐云先听到屋内传来吼声,略微蹙眉,急急挂了电话,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张德福说的话,瞬时青了脸。 江锦上搓着手指,眼神危险,只是唐云先已经过来,他才敛去厉色,仍旧人畜无害。 “他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唐云先直接进屋,站到了江锦上身侧。 “姐,姐夫!”张德福愣了下。 “唐叔。”“云先。”张俪云母女也立刻起身。 唐云先昨天一路赶车,一夜未眠,熬到现在,双目赤红,饶是再斯文儒气,眼底染了血色,看着也骇人。 “锦上是我请来的客人,我都没说半个字,你有什么资格冲他颐指气使?” “这里是唐家,轮得到你做主?” 张德福也人到中年,小辈还在,被人数落,脸上无光,还死要面子。 笑得颇有些恬不知耻,嘴硬道,“姐夫,您这话说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这还需要分得那么清楚?” “马上就不是了。” 那三人顿时脸色难看。 许是熬夜的缘故,他声音有些嘶哑,好似比屋外的秋风还苍凉冷感。 ------题外话------ 三更在三点…… 我看还是有人问更新时间,可能是新读者,不太懂我的更新规律,统一说一下: 十点准时更新,如果有二更,就是十二点,剩下的可能是两点或者三点,更新结束或者时间有调整,我都会通知哒。 我尽量准时更新,大家准点过来追文就好啦。 069 五爷与唐先生配合?逐出唐家(3更) 平江连日阴雨,难得放晴,即便是暖阳晴空,唐家客厅的凉意却好似能浸入人的骨头里。 “云先……”张俪云脸色最为难堪,这件事私下说,总有缓和的余地,如今江锦上在,这话简直比打她脸还疼。 “那个……你和五爷先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是啊,唐叔,您先休息下。”唐茉强颜欢笑。 唐云先好似完全没听到,还是看向张德福,“你去医院不是找我吗?有什么事?” “我、我那个……”张德福尬笑着,“我就是去看看老爷子。” “你去探病,指着别人鼻子骂,还在医院大呼小叫?” “我只是……”他笑得越是谄媚讨好,越是惹人憎恶。 “和他道个歉。” “什么?”张德福诧异,“姐夫,你让我和他……道歉?” “他什么都没做,你对他口出恶言,我让你道个歉很过分?” “你都不知道,这小子把我给打了,我特么……”张德福也是一肚子火,“你看我这脸,他特么还让人把我扔到垃圾桶那里。” 江锦上挑眉,“我并未招惹你,你就指着我的鼻子,横眉冷对,我若不让人动手,只怕被打得就是我。” “哎呦,你还有理了……”张德福立刻一脸恶相。 “你若不挑衅他,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你的错,先道歉。”唐云先挑眉。 “姐夫,你让我和一个小子道歉……”张德福一脸不情愿。 “咱们一码归一码,我让人动手可能有错,您道了歉,我也会和你赔罪。”江锦上素来能屈能伸,况且他要在唐云先面前刷好感,不能表现得得理不饶人。 立马给自己树立了宽和大度的形象,给足了唐云先面子。 “听到了么?你先道歉。” “呵——”张德福是压根不想道歉,都这个年纪了,和一个小辈鞠躬弯腰的,那他以后脸往哪儿放。 “赶紧道歉啊。”张俪云气急。 “不道歉也没关系,那我们唐家不欢迎你。” 唐云先声音微冷,他还是斯文的,没让他直接滚蛋。 “不是,唐云先,你什么意思?”张德福本就是个混子,道歉的事,已经让他很火大,现在还让他滚,怎么忍得了。 “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唐云先挑眉。 “云先,你别生气,他就是这破脾气,你也不是不了解。”张俪云出来打圆场。 唐云先并没给他面子,“他脾气不好,别人就活该受委屈?” “这么多年,有些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忍了,他现在住在我们唐家,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你这是在挑衅他?” “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张俪云伸手推搡着张德福,“你愣着干嘛?道歉啊!” “他不是想让我道歉,而是打定主意要和你离婚,也不怕撕破脸,我今天就是不道歉,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不就是最近发生了一点小事,她在你们家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急着要离婚?” “现在还把茉茉也搞成这样?你们唐家人有没有良心!” “张德福!”张俪云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身边都是些什么蠢货,女儿不争气,弟弟还这个死样子。 江锦上站在边上: 乖巧安静,认真看戏。 等待时机…… 刷好感! 唐云先面对指责,倒是没所谓得轻笑一声,“一点小事?那在你看来,什么才是大事,她对这个家有付出,你们这么些年,就没从我们家索取过任何东西?” “唐云先,现在是要和我们算钱?你特么有没有良心?我姐的付出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离婚是吧,这份离婚协议是你弄的吧,就给两套房,还有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这么多年,你们夫妻共同财产就这么点?你们唐氏那么大,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啊!” 张德福扯起放置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瞬间撕碎。 “我告诉你,就算是要离婚,就这点东西想打发我们,门儿都没有。” 唐云先倒是轻哂,“你以为这些东西就是你们应得的?这些年别的不说,光是你从我们家拿走了多少钱,你自己清楚吗?” “我可不止给你擦过一次屁股,你要是想翻旧账,只怕难看的也不是我!” “这些东西,我是看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念着情分才给的,想要钱是吧,若是认真计较……” 唐云先笑得极为冷清。 “你们是怎么赤条条进来的,我也做到让你们怎么赤条条出去,别说房子了,一毛钱我也不会给!” 江锦上倒是勾唇一笑,“其实你这么气急败坏,不是担心他们离婚,而是离了婚,你就没钱了对吧。” 小心思被戳破,张德福脸憋得通红,下意识捋起袖子,“臭小子,你特么瞎说什么!” 张俪云立刻拉住他,“你到底要干嘛,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姐,你听听他们说的话……” “我让你滚!”原本她还想着,唐云先回来和他好好聊聊,被他彻底搞砸了。 张德福气得咬牙,“走就走!还以为我稀罕留在这里啊。” 只是下一秒,唐云先看向张俪云,接着开口: “既然我们已经决定离婚,住在一起也不合适。” 张俪云母女顿时面若霜色,什么意思? 他们也要跟着走? “既然你们对协议内容不满意,回头我会向法院起诉,财产分割,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张俪云当即脑袋发昏: 因为他既然敢这么说,就真的可以保证,让她离婚半分钱都拿不到! 江锦上说道,“张女士如果需要收拾行李,我可以让人帮忙。” “江就,你帮忙盯着点。” “没问题。”江就声音冷漠,好似无情的机器。 “要离婚,他们要细算,那得看仔细了,属于唐家的,肯定不能让他们带走,属于张女士的就要给她,也不能让她吃亏。” 江锦上这话可谓诛心,整个屋子都是唐家的,他们能带走什么? 唐茉更是懵逼了,离开唐家,她还算个什么! 也就十多分钟,三人被江就亲自送出了唐家。 …… 很快唐菀就在医院收到了消息,因为唐家风波不断,早有记者在别墅区外盯梢,一看张俪云母女拖着行李,灰头土脸出来,立刻发了新闻稿。 【唐先生婚姻告急,夫妻分居,张女士已搬离唐家。】 唐菀打电话回去问情况时,唐云先正和江锦上在聊天。 “又麻烦你了。”唐云先双目猩红,捏了捏眉心。 家丑不可外扬,江锦上在这里。 唐云先本想着张德福道个歉这事儿就缓缓再说,给他台阶不下,非闹得这么难看,那他也没办法。 江锦上倒是一笑,“您是斯文人,赶人这种事估计您也做不来,我只是帮点小忙。” 说到底也是全了唐云先面子,他亲自动手,把人扔出去,授人以柄不说,只怕也不好看。 所以这件事他来做。 唐云先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都是为自己考虑,顿时觉得这江锦上说话做事是真不错。 难怪他家老爷子那么喜欢。 祁则衍这边还在暗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想着如何讨好未来岳父,江锦上则和唐云先统一战线,赚足了好感。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 五爷终于怒杀的一波好感,哈哈,时机卡得真好。 后妈分不到钱的,就算真的分到了……她后半辈子真的有命花?毕竟派出所里还有个定时炸弹啊。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票票( ̄3)(ε ̄) 070 偷吻?五爷很紧张 唐老昏迷不醒,唐先生婚姻告急,唐菀名誉受损,这件事虽然已起诉了造谣媒体,可讨论的热度仍旧居高不下,这让唐家深陷舆论漩涡。 整个唐氏股票都动荡不安,短短几天内已跌到了近两年的最低点。 只是唐云先却好似并不在意,赶走了那三个人,就脱了衣服,一边卷着衣袖一边看向江锦上,“到吃中饭的时间了,我打算煮点面,你吃吗?” “我都可以。” 江锦上不可能在客厅呆坐着,走到厨房门口站了会儿。 他以为唐云先可能就会简单做点东西,可看到他切菜的姿势和手法也知道并不是个新手,“唐先生,您很会做饭?” “谈不上很会,还行吧,不过我煮的面,菀菀最爱吃。” 江锦上略微挑眉,凑近观察。 “你出去等吧,厨房挺乱的。” “您是长辈,让您在这里忙着,我实在不好意思去外面等着坐享其成,没关系,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唐云先挑眉: 江家这二小子也是很懂分寸了。 唐云先煮的面很简单,只是最后他切了点香菜,偏头询问江锦上:“吃吗?” 江锦上盯着那绿油油的香菜,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我不挑食。” 站在外侧的江家人无语望着天花板,为了在未来岳父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居然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那不错。”唐云先笑道。 吃了东西,唐云先给江锦上安排了客房,就回屋休息,约莫傍晚才去医院替换唐菀。 江锦上知道今晚他会留下守夜,本想跟着一起去。 “昨晚你就待了一夜,陪着我们熬了一宿,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晚些菀菀会回来,你想去医院,明早跟她一起来。” “已经睡了一下午,没事,晚上我过去,还能陪您说说话。” 江家人认真当着背景板,可是心底都在腹诽: 晚上唐小姐要回来,我就不信你真的想走?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五爷还有如此戏精的一面。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累垮了,回头你家得找我算账,听我的,这件事我说了算,你留下休息。”唐云先只是长相斯文,从他做事就看得出来,是个挺强势的人。 江锦上再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你既然喊我一声叔叔,住在我家,我就要对你负责,不要再说了,今晚你留在这里休息。” 江锦上抿了抿嘴,似乎还很不情愿,“那我听你的,明早过去。” 唐云先离开前还叮嘱了一句,“如果他们再回来,你直接赶出去就行,要是问什么,就让他们来找我。” 说得自然是张家人。 “我明白。” 唐菀到家时已是晚上七点多,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疲态。 看到江锦上,笑容勉强,“五爷。” “吃晚饭了吗?” “还没,不太想吃。” “我也还没吃,我去煮点面,一起吃点再去休息。” “您煮面?”唐菀挑眉,“要不还是我来吧。” “没事。” 唐菀没看他下过厨房,不放心,一开始还去厨房看了会儿,略微眯眼……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那种面。 只是她心底想着,嘴上却并没说什么。 唐云先此时在医院,正给自己的老父亲擦身体,压根不知道今天江锦上借着陪他为名,偷偷学习,用他拿手的东西去讨好自己闺女了。 唐菀实在太累,回家后,身体彻底松弛些,浑身的困劲儿也上来了,她本想在沙发上坐会儿,可江锦上端面出来时,已经昏昏沉沉睡着。 “唐小姐?”江锦上走近,低声喊她。 客厅水晶吊顶,剪碎了微光,拓印在她脸上,平江天凉,屋内开着空调,连日操劳,脸上泛着一丝苍白,却被暖风吹出一点酡红。 江锦上走到她面前,俯低身子,视线几乎是和她齐平的,她的一缕碎发落在额前,被他呼吸吹得微微浮动着。 “菀菀——” 他声音越发低沉,滑至那一处最暧昧的地方,温柔缱绻着,让人心尖都酥痒。 “吃饭了。” 唐菀显然是累极了,半点反应没有。 江锦上伸手,手指从她额前拂过,将她那缕碎发别在耳后,视线落在拿出圆润小巧的耳垂上,忍不住伸手捏了下。 饶是如此,唐菀都没半点反应,可江锦上的视线已从耳垂转到了别处…… 目光落在她唇边。 苍白,甚至是干燥,没什么血色,可能是空调吹得太干燥,她意识模糊得抿了抿嘴。 江锦上喉咙略一收紧,整个人都凑了过去。 越靠近越紧张。 可能他离得太近,呼吸又烫,吹在唐菀脸上,并不舒服,她不安得挪了下身子,侧脸好巧不巧从他唇边刷过。 心跳狂跳,呼吸急促着…… 那么一瞬,江锦上觉着时间都好似停滞了,盯着眼前的人,恨不能就这么…… 狠狠亲一下。 江家人站的地方距离太远,从他们角度看,他家五爷已经完全把唐小姐压在了沙发上,姿势不可描述…… 趁着人家睡着,吃人豆腐? 真是不要脸。 唐菀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迷糊着睁开眼,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喂,爸——” “吃过了吗?” “嗯,吃了。”唐菀只是不想父亲担心罢了。 “那就好,吃完洗个澡,好好休息下……” 唐云先说半天才挂断电话,唐菀挂断电话,才去找江锦上,他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冷白皮,微抿的嘴角仍旧是苍冷的凉,只是…… 隔得较远,唐菀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又急又重,手心俱是热汗。 而唐云先挂了电话,方才安心,他并不放心唐菀在家住,方才眼皮突突直跳,这才打电话去问问情况,得知她吃了饭,方才踏实些。 最后他还叮嘱了一句,“睡觉时把门反锁了。” 江锦上毕竟是外人,还是男人,唐云先目前对他印象不错,可也不妨碍提醒女儿注意安全。 ------题外话------ 五爷这波操作很骚了,在未来岳父面前刷了好感,偷师学艺,还想偷亲人家闺女? 唐先生:眼皮直跳是怎么回事? 五爷:咳咳—— 日常求收,求留言,求免费的评价票和推荐票呀~ 071 认五爷做干儿子?京城来人【有奖问答】 唐菀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江锦上煮好的面已经有些糊成一团。 “我重新给你煮一碗。” “热一下就行。” 虽然就是短暂眯了会儿,疲倦感一扫而空,也真的有些饿了,将面条简单热了下,“您吃过了吗?” “还没。” “那这个……你还吃?”面条煮太久,此时看着并没什么食欲。 “嗯。” 江锦上不算饿,看她吃了半碗,才挑起面条吃了几口,他是第一次下厨,面条味道并不算好,可能是之前油放得多,味道也没调好,味道总是有些怪。 可唐菀却吃了一整碗,还夸他厨艺不错,收拾好厨房,两人才各自回屋。 江锦上靠在床头,沉思着: 他是按照唐云先的做法,如法炮制的,怎么味道差了那么多? 此时手机震动着,他眉梢一挑,按下接听键,“哥——” “这边专家我安排好了,明天上午的飞机,估计中午到平江,不麻烦唐先生了,你安排人接一下。” “我亲自过去,你把航班信息给我。” 其实唐老这一摔,虽然至今昏迷不醒,其实伤得并不算重,主要是以前那些老毛病,如果不治疗,始终是隐患。 “你亲自去?” “怎么了?” “没事。”对面的人语气始终冷感,“我听说唐先生准备离婚了?” “嗯。” “对了,则衍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了?” “你都没看群消息?前段时间因为公司年终,整天在群里发牢骚,他最近说话都透着股浪荡劲儿,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可能最近没吃药。” “……” 翌日一早 江锦上六点多就起来了,到客厅时,唐菀已经在做饭了,厨房里还在煲着汤,显然已经出了趟门。 “五爷,我待会儿要去医院,您吃了饭就在家休息吧。” 毕竟是外人,没理由让他跟着自己东奔西跑。 “我没什么事,跟你一起去看看唐爷爷。” “不好意思总这么麻烦你。” “唐爷爷对我视如己出,这都是应该的。” 唐菀抿嘴没说话,到医院时,江锦上出去打了个电话,无非是确认今天即将抵达的几个专家,飞机是否准点。 唐云先吃着早点,目送江锦上走出病房才笑道,“江锦上这孩子人还是挺不错的,我听你滕叔叔说住院的事,都是他安排的,医药费也垫付了。” 他当时就是担心唐菀手忙脚乱,才让好友来帮忙,没想到江锦上做事如此利索。 “他说爷爷对他视如己出,所以……” 一直欠别人的,那感觉并不算好。 唐云先半开玩笑说,“要不等你爷爷醒了,认他做干孙子得了。” 反正他家老爷子这么喜欢,做不成亲家,认个干亲。 也算是一家人了。 唐菀略微蹙眉,认干亲? 江措此时正站在病房里,一听这话,差点被口水呛着! 卧槽—— 五爷,大危机啊! 他家五爷是想做你女婿,虽说这也算半个儿子,可怎么着都不是以这种形式啊。 唐云先说完,自己倒是乐了,“要是这么做,他估计要喊我干爹了,总觉得好像占了他便宜。” 唐菀没作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江锦上打完电话回来,就发现唐云先打量他的眼神和以前又不一样了。 似乎…… 带着点老父亲特有的慈爱。 他余光扫了眼江措:到底什么情况? 江措抿了抿嘴,总觉得事情在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 苍了个天啊,他该怎么和五爷说啊。 …… 飞机准点抵达平江,是在下午三点,江锦上说去接机,其实也是种刷好感的方式。 “菀菀,你也去吧。”唐云先说道。 江锦上已经帮忙请了专家,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让他做。 唐云先则让助理给几个专家安排了酒店食宿。 到机场的时候,飞机晚点,一群人只能在出口处等着。 江家人占据着一处,穿着统一,非常惹眼。 唐菀还有些紧张,唐云先也是时不时打电话过来询问,“……飞机还没到,估计晚点了。” “不急,如果太晚,你就把人直接带去宾馆住下,明天再到医院来。” “我知道。”唐菀余光瞥见有旅客陆陆续续出来,急忙挂了电话,“先不说了,可能到了。” 唐云先看着病床上的老父亲,微微蹙眉。 如果他醒着,八成是不想做手术的,他思量着,要不趁着他昏迷不醒,直接把人拖进手术室得了。 他又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那是祁则衍。 祁则衍也不知道他过来时,病房里只有唐云先,四目相对,他冲着他一笑。 我去,真特么尴尬! 唐云先礼貌性得回以微笑,心底却在腹诽: 他到底来干嘛? 此时飞机已经抵达,这几个专家江锦上都认识,甚至可以说很熟,其中一个曾长期给江锦上看过病,与他关系特别亲密,和江家人更是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先出来的是他助手,推着行李车。 江锦上偏头看向唐菀,冲她一笑:“人来了。” “哪里?” 唐菀毕竟不认识,江锦上瞧着人出来,刚准备抬手给她指一下,手指顿住…… 他眯了眯眼,看到那人,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啦~ 唐先生,你是不是有毒,人家是想做你女婿,不是想做你干儿子! 祁怼怼:我现在好尴尬啊,谁来救救我! 有奖问答题目【五爷看到谁了?】 挺明显的有木有。 最近pk,无论结果如何,很谢谢大家的打赏、留言和支持,其实我就是想借着机会谢谢大家,给大家发点奖励而已^_^ 潇.湘回答问题,均有20xxb奖励,红袖、腾.讯那边因为没办法发奖励,所以没办法搞活动,实在抱歉。 072 江家的小祖宗,想挖墙角 平江机场C1出口 唐菀见江锦上几欲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略微蹙眉,低声靠近,“五爷?” 怎么回事? 他那神情,就好像见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循着他视线方向看过去,因为此时出来的人很多,人头攒动,好似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下一秒,她就听到一个奶声瓮气的声音,“二叔!” 她循声看去,看到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 宝蓝色羽绒服,戴着一顶红色针织帽,还拉着一个印着蜘蛛侠的旅行箱,冲着他们这边挥动着胳膊,眼底像是夜空落星,黑亮得熠熠生辉。 然后就看到他连箱子都不要了,穿过人群,艰难费力,臃肿得拽着身子往他们这边挪过来。 只是尚未靠近,江锦上大步往前,就把他捞了起来,而小家伙也非常熟稔得伸手搂紧他的脖子。 “你怎么来了?”虽然诧异,他语气却是上扬的。 “想你了啊。” “锦上!”此时专家团队也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年过半百,这是京城医学权威——周仲清,从称呼就看得出,与江锦上关系并不一般。 “周叔。”江锦上对他也非常敬重,“您带他来的?” “嗯。” 江锦上猜到,八成是他哥的主意,并没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将他介绍给唐菀,“周叔,这是唐菀。” 唐菀立刻伸手过去,谦逊而客气,“周医生,您好,谢谢您专程过来。” “不客气,唐小姐,久仰大名。”周仲清和她握了下手。 唐菀心底微怔,久仰大名?她应该没这么出名吧。 倒不是她出名,而是她在江家出名,周仲清与江家交好,没见过人,名字就听了数千次。 因为此时还在机场出口处,一群人站着难免会给他人造成不便,周仲清直言,“唐小姐,我们边走边说吧,唐老的病历资料我都看过了,不过还有些细节可能要问你。” “咱们节约点时间,如果方便,待会儿我们共乘一辆车,我想和你交流一下。” 救人如救火,分秒必争。 唐菀自然连忙点头。 到停车场,众人忙着搬运行李,唐菀刚才一直忙着和周仲清聊天,此时才注意到,某个小家伙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四目相对,他咧嘴一笑,还有颗可爱的小虎牙。 “姐姐好,我们打过电话的,你记得我吗?”他忙不迭跑过去刷存在感。 “嗯,记得。” 江家那位小祖宗嘛,而且前几天,江锦上还给她看了照片。 他只有嘴巴特别像江家人,其余地方并不肖似,可能更像生母,却也明利而漂亮,单从他的长相就看得出来,母亲绝对是个美人儿。 关于他的传闻太多,母不详,有人说跑了,有人死了,众说纷纭。 据说有一次他把一个比他大,甚至个子比他高的男孩子给打惨了,据说还扬言,见一次打一次,恶名就传开了,说他骄纵蛮横。 甚至有人说,因为没有母亲,家里又偏疼,所以性格古怪偏执,是个实打实的小恶魔。 可此时“小恶魔”冲她微笑,小脸还堆着婴儿肥,可爱得恨不能上去捏一把。 “我叫江温言,您也可以叫我江江!”小家伙已经走上去,进行自我介绍,还像模像样的伸了手。 “你好,我叫唐菀。” 唐菀俯低身子,和他握了下手。 “江江,上车了。”江锦上催他。 “姐姐,我们待会儿见。”他笑着往爬上车,穿得多,从后背看,爬车的姿势颇为滑稽,惹得唐菀一乐。 几人分开坐车,直接前往医院。 江锦上刚上车就立刻给自家大哥打了电话,他把这小家伙送来干嘛啊? “……他到了?” “你什么意思?” “江江说你想他了,他也想你,正好周叔要过去,就让他捎了一程,我原本打算亲自送他去的,他不肯。” “我想他了?”江锦上挑眉,瞥了眼身侧的人。 他正趴在窗口,佯装看风景,安静装死。 …… 挂了电话之后,江锦上才戳着某人的后背,“行了,别装了,坐好了,我有话问你。” 小家伙立刻转头,冲他笑得灿烂,“二叔。” “怎么不让你爸送过来?” “就不想让他送啊。”他小手绞动着衣服的拉链。 其实他也有私心,因为他爸若是来了,最多留两天就走,到时候八成是要把他一起打包走的,相比回家,小孩子都喜欢待在外面。 “你和你爸说,我想你了?” “难道你不想我?” 他盯着江锦上,那眼神分明在说: 你敢说不想我,我就哭给你看! “行了,不说这个,不过我提前和你说,唐家的太爷爷住院了,你要乖一点。” “我知道。”小家伙冲他嘿嘿一笑,“二叔,刚才那个姐姐长得好漂亮。” 唐菀长相属于温暖耐看型,加上说话声音还细细软软的,性格也好,很容易讨孩子喜欢。 有人夸自己媳妇儿好看,江锦上嘴角不自觉扬了扬。 “这里好热啊!”小家伙说着扯了帽子,头发软塌塌贴在头皮上,只有一撮毛忽然翘了起来,颇为喜感。 “二叔,你帮我整理一下头发。”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小孩子长得好看,其实头发就算软塌,看着也可爱。 “没有型啊,这样姐姐会喜欢我吗?” “她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 “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刚才还冲我笑了。”他自己伸手抓了下头发,“二叔,你觉得她做我后妈怎么样?” 江锦上略一挑眉,这小子是过来干嘛的? 挖墙脚? “二叔,你帮我弄一下头发啊!”他直接把小脑袋凑过去。 江锦上伸手,抓了几下…… 到了医院门口,唐菀刚下车,就看到某个小家伙已经从车里蹦了出来,脱了厚重的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蜘蛛侠的连帽卫衣,自然是又酷又帅,只是…… 顶着一头鸡窝。 朝着唐菀走去,自信又张扬,仿佛他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崽。 平江的风不算大,他头顶还有两撮毛,却被风吹得左摇右晃。 ------题外话------ 今天和明天,暂时一更哈~ 前段时间加更十多天,后天还有推荐,还是需要持续加更,三爷的出版稿还在修,所以中间两天想喘口气儿,等五爷上架估计就没什么时间了。 昨天潇.湘奖励已经全部下发,如果有遗漏,可以留言给我哈。 你们千呼万唤的小侄子终于登场啦~大家记得留言打卡呀。 五爷:他是来干嘛的? 小侄子:我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073 祁怼怼和小侄子,一起打包走 风中,凌乱着一头鸡毛的小家伙冲着唐菀咧嘴一笑,两排小白牙在阳光下分外惹眼。 唐菀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小家伙心底一乐,姐姐居然冲自己笑了。 此时江锦上等人也下了车,车门关上,他立刻踮脚,拿车玻璃当镜子,看了眼自己的造型,小脸顿时垮掉。 看了眼自家二叔,憋着嘴,像个闷闷不快的小老头。 “二叔——” 江锦上弯腰,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不是说,让我给你弄个炫酷拉风的造型,要引起她的注意,她不是一直在看你?” “……”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人比较多,分乘两部电梯上楼。 “二叔,我们和姐姐一起走。”小家伙拉着江锦上的手,屁颠屁颠跟在唐菀后面,头顶两撮毛一翘一翘的,惹得江家几人差点笑喷。 “干嘛要和她一起走?”江锦上挑眉。 “你帮我考察一下,她到底适不适合做我后妈。” 江家人:“……” 上了电梯后,唐菀只要垂头就看到某人头顶的几撮毛,忍不住伸手给他顺了顺。 “谢谢姐姐。”他小嘴儿甜,说话奶声瓮气,让人听着心情都愉悦。 “头发这么弄一下,是不是好看多了?” “你刚才不是笑了吗?” “嗯?”唐菀没搞懂他的意思。 “下飞机的时候,您一直紧绷着脸,好像很不开心,我的形象不重要,能让姐姐开心点也值了。”他一笑,虎牙分外可爱。 会心一击。 唐菀顿时觉得,这哪里是什么魔王,分明是个小天使啊。 “姐姐,那个……”他故作扭捏,好似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怎么了?” “我能不能要个您的电话啊?”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姐姐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陪你,以后你来平姐带你出去玩。” “那你到京城,我和爸爸请你吃饭。” “行啊。” 说完,小家伙就稍微捋了下袖子,露出一部土豪金颜色的儿童电话手表,简直能闪瞎人的眼。 江锦上站在后侧,看着两人互动,眼风深沉。 病房里 唐菀提前和唐云先打了招呼,看到江家这小祖宗过来,他并没表现多诧异,还特意让助理给他准备了一些小零食。 “谢谢爷爷。”他抱着薯片,眉开眼笑。 “嗯。”唐云先这边还有正事要忙,自然没空管他,他就迈着小短腿,挪到了祁则衍面前,“祁叔叔,您怎么在这里?” 祁则衍垂眼看他: “你的发型真糟糕。” “……” 病房里都是医生和专家,显得非常拥挤,江锦上就带着小侄子,招呼祁则衍一起出来。 “你哥搞什么?把他送来干嘛?”祁则衍斜倚在栏杆边,看着远处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胖腿的人。 “他想送,还需要理由?” “也对。” “唐老这个情况,江江留在唐家,就算我说不用他们管,唐先生和唐小姐只怕也要分神多照顾他,肯定会给他们造成困扰。” 那语气颇为无奈。 “这倒也是,毕竟家里有个小客人,不可能无视啊。” 江锦上搓着手指,“现在要是有个人能站出来帮他们解决问题,唐先生应该会感激他吧。” 祁则衍一拍大腿,“我带他啊,跟我回酒店睡!” “你带?”江锦上语气狐疑。 “放心吧,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又不是没在我家睡过,照顾他手到擒来。” 祁则衍就是想在唐家人面前刷好感。 所以江锦上挖了个坑,他想都没想,就直接跳下去了。 一个两个都想来挖坑,那干脆就让他俩做个伴好了,祁则衍这人就是太闲,精力太旺盛,才总来医院,给他找点事做也挺好。 一大一小,干脆一起打包踢走。 小家伙也很懂事,知道唐家很忙,而且他喜欢跟着祁则衍玩,听到这个提议,小嘴咧开一笑,立刻点头同意。 唐菀原本还想留小家伙在家里住,可是看到他和祁则衍都那么高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祁则衍乐颠颠得牵着小家伙的手就往外走,想追个人,真难。 …… 他原本想着,照顾小孩子很容易,况且这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光着屁股蛋乱跑的时候,他还帮他换过尿布,只是想象很美好,真的要动手操作,光是给他洗澡就耗了他大半精力。 好不容易把他扔到床上,自己才钻进浴室冲了澡。 小家伙也趁着这机会,给自己父亲打了视频电话。 “……你和你祁叔叔待在一起?” “是啊。” “爸爸,我给你要了姐姐的电话,还约了她下次来京城,让你带她去吃饭,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要自己加油。” “……” 那语气,颇有点老父亲那般,语重心长的味道。 那小表情,活像为他操碎了心。 祁则衍帮他洗澡已经被折腾得够呛,结果他说,还要给他读什么睡前童话。 他只能耐着性子,给他读完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祁叔叔,你这个故事的结局不对。” 祁则衍挑眉,“王子吻醒了公主,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哪里不对?” “我爸爸说,王子吻了公主,他也被毒死了。” “……” 你爸才特么有毒。 祁则衍气得脸白,那混蛋都给孩子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翌日 昨天晚上唐云先和唐菀都在医院守夜,江锦上是一人回唐家睡的,说好早上去医院,顺便给他们带早餐。 早饭是约着祁则衍和某个小家伙一起吃的,地点在平江一家很出名的早茶店。 “爷,人到了。” 江锦上抬眼看去,唇角微抽,一眼就看到自家小侄子…… 去医院探病而已,需要穿着小皮衣,还梳个大背头?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明天开始继续加更~ 五爷这操作,一如既往的骚 江江这头发一看就是出自某人的手笔,哈哈 祁怼怼:…… 五爷:没眼看。 江江:总比你给我抓得鸡窝头好╭(╯^╰)╮ 074 唐先生vs祁怼怼,刀子虽慢却扎得狠 早茶店人流拥挤,此时用餐的除却上班族就是学生,大多神色匆匆,许多脸上还有倦容,忽然看到两个打扮如此招摇的人,目光瞬时都被吸引过去。 江锦上则下意识垂眸,恨不能不曾认识他们。 可某个小家伙环视四周,立刻冲他挥手,“二叔,我们在这里。” 然后某个梳着大背头,穿着皮夹克的小家伙已经走到他桌前,爬上了凳子。 “二叔,我今天酷不酷?” “嗯。”江锦上硬着头皮点头,就他这造型被他哥看到,指不定脸青成什么样。 祁则衍虽然穿着挺阔西装,仍旧是标志性的偏分小油头,却也难掩倦态。 “昨晚没睡好?”江锦上打量着他。 “你小侄子是什么德性,你心底没数吗?” 只要离开了他哥,那简直能窜天遁地,精力旺盛得不可思议。 昨晚没睡好,天没亮,小家伙就喊他起来,他以为是要去洗手间什么的,结果某人把自己行李箱里的衣服捯饬出来,给他来了一场…… 个人时装秀! 幸亏不是在家里,衣服不算多,试了几套后,祁则衍想着,可算能睡个回笼觉了。 结果他来一句:“祁叔叔,给我做个发型吧。” 祁则衍心底抓狂:你要做头发,找Tony老师啊,再说了天没亮做什么头发啊! 我的四十米大刀呢! 两分钟后,他还是认命得起来,给某人做了个造型,因为有前车之鉴,这次他站在镜子前,紧盯着祁则衍,某个小家伙主意特别多,还不停指挥。 “祁叔叔,我觉得这里可以垫得高一些……我觉得这里不太好看……” 祁则衍一脸的生无可恋,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有一双无情铁手在机械作业。 江锦上帮唐菀和唐云先打包了早餐,几人走出早茶店,他余光就看到某个小家伙从口袋摸出一个金边小墨镜,煞有介事得戴好。 整条街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靓的崽了。 医院内 江锦上等人到医院后,唐菀看到江江,再次忍不住笑了,怎么被祁则衍带走一个晚上,画风就变成这样了? 她都不敢想,如果祁则衍有了小孩,会养成什么样。 “小祁也来了?”唐云先现在都这么称呼祁则衍。 “哦,我送江江过来的。” 只要想到自己以前“无视”过唐云先,祁则衍对他就越发客气。 唐云先在医院待了两个晚上,吃了早饭就被唐菀撵回家休息。 “小祁,你不走?”唐云先穿了外套,准备离开。 “我……” “你平时也很忙,哪儿好意思一直耽误你时间,正好我要走,你要是没开车,我可以送你一程。” 唐云先可不傻,一次两次他可能没缓过劲儿,现在几乎是笃定,这小子是奔着他女儿来的。 祁则衍以前对自己的态度,他也清楚,自己亦或是唐家,都没这个面子。 如果是硬要说是因为江锦上,来看两次已经很了不起了,犯不着天天来报道,而且对自己态度一改之前,殷勤得不可思议。 他虽然掩饰得还算好,可只要唐菀在,他的眼睛飘飘忽忽的,最终总是要落到她身上的。 “不用,我开车了。”祁则衍可不想走。 “我助理没来,最近守夜没睡好,没什么精神,刚才菀菀还担心我开车出事,让我叫个代驾……”唐云先儒雅斯文,说话也是不紧不慢。 可这软刀子戳人,可不会收半点力道。 他冲着祁则衍一笑,“既然你开车了,那你送我吧。” “……” 他下意识看了眼唐菀,没想到她来一句,“祁总,那就麻烦您了。” 祁则衍又看了眼江锦上: 你特么别装死啊,看看我啊,挽留我啊…… 可江锦上正低头逗着小侄子,完全无视了他。 “小祁,我们走吧。”唐云先笑道。 “嗯。”祁则衍脸上笑嘻嘻,心底那叫一个mmp…… 两人刚上车,开车的是祁则衍的助理,所以他们并肩坐在后排。 唐云先并没客气,直接说:“快年终了,公司应该挺忙的吧。” 祁则衍是应酬多,正好过来躲个清静,可是为了在唐云先面前留个好印象,免得他认为自己不务正业,笑道,“挺有点忙。” “既然这样,那你也别总往医院跑了,你的这份心意我是知道的,耽误你做正事我过意不去。” 祁则衍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谈工作,没想到迎面就是一抔冷水。 唐云先却始终温文儒雅,说话都很温吞,“我听菀菀说,你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和她谈工作,顺便看一下她的工作室。” “对。”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菀菀目前应该没这个心力照顾工作。” “没关系,那个电视剧也还在筹措中,演员都没定。” “既然工作上没什么事,那你什么时候回京?” “……”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这么直接的吗? 唐云先倒是一笑,“你别多想,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就是问一下,好安排时间给你送行。” 医院内 唐菀正单手托腮,和江江在玩飞行棋,氛围温馨,江锦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 她肯定会是个非常好的母亲。 此时他手机震动,祁则衍发来的信息: 【江小五,我特么快死了,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人啊!】 他嘴角笑意又扩大几分,唐云先让祁则衍开车送他时,江锦上已经猜到他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 唐先生不会让他失望。 正好拿祁则衍当小白鼠,看看唐云先在对付唐菀追求者时,到底会是个什么姿态,吸取经验,纳为己用。 过了些时间,医生来查房,特意把唐菀叫了出去,江锦上看她神色紧张,又许久没回来,就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江江,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别乱跑。” “嗯。” 江江还在低头研究飞行棋,点头应着。 也就五六分钟,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蹑手蹑脚,悄然走到病床边。 唐老躺在床上,平静祥和,却瞧见黑影笼罩过去,朝他伸出了魔爪…… ------题外话------ 早呀~ 二更时间仍旧12点。 谢谢所有姑娘们给的打赏,笔芯—— 日常求收,求留言,求评价票和推荐票,( ̄3)(ε ̄) 唐先生说什么,我不是想赶你走? 其实他恨不能你立马滚蛋。 五爷:认真吸取经验教训 祁怼怼:…… 075 江江很横很毒舌,总有人搞事情(2更) 因为是VIP楼层,住的人不多,周围悄寂无声,做贼心虚,连心跳呼吸都被无限放大,那人屏着呼吸,手指颤颤巍巍得朝着唐老伸过去…… 放在他鼻端,感觉到轻缓的呼吸,心头一窒,手指颤抖着。 手的影子落在唐老脸上方,好像要将他捂住,让他无法再喘息。 就在这时,病房内响起了一道清脆的童声,“你在干吗?” 那人吓得身子觳觫,陡然一个激灵,往后一退,撞到后侧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声音刺耳。 此时一个江家人也推门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热牛奶,瞧见病房里的人,略微蹙眉:“您是哪位?” “我也不认识。”江江盯着面前的人。 许是做贼心虚,那人没作声,却忽然转身就往外跑。 “拦住她!” 江江话音刚落,江家人又恰好站在门口,直接关门,把人堵在了屋里。 “你们干嘛?我是唐茉!让开!”唐茉心跳怦然。 江家人不为所动。 “你居然不认识我?” 江家人穿着统一,唐茉自然认为他是江锦上身边的,理该认识她。 唐茉看那人面色冷凝,有些气急败坏,“我说你们是谁啊?凭什么拦着我?这是我们家的病房,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那阿姨,您是来探病的?” 阿……阿姨? 唐茉如遭雷劈,她长得有那么显老? 她转身看向某个小家伙。 他刚去了趟洗手间,从口袋里摸出手帕,认真擦着手指,接着又脱了小皮衣,里面穿着精致的小正装,显得极为讲究气派。 “我肯定是来探病的啊!”唐茉气得嘴角直抽。 自己才多大,喊她阿姨? “那您跑什么?” “我……” 唐茉是做贼心虚,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此时压根找不到好的说辞。 “您刚才要对太爷爷做什么?” “我、我能对他干嘛?我就是、就是给他整理一下衣服被子……” “您是结巴?”江江认真看她。 “我怎么可能是结巴?” “那您说话干嘛一直打结?好像做了什么坏事,探病嘛,干嘛鬼鬼祟祟的。”江江打量着她,那眼神倒是颇为犀利。 跟了他爸这么久,别的没学会,装模作样吓唬人不能说学了十成像,八九成总是有的。 “我是唐茉,这是我爷爷,我来探病有什么问题吗?倒是你,你是谁啊?”唐茉此时也冷静了许多。 “我干嘛告诉你,你要是外人,对我不轨怎么办?” 唐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横的小孩! “我爸说,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和怪蜀黍,怪阿姨说话,更不能泄露个人信息,他们都会吃小孩的。”小家伙说得理直气壮。 唐茉气得脸青。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唐菀和江锦上回来了。 看到唐茉在,也是有些诧异。 “你来做什么?”唐菀打量着她,语气颇为冷淡。 “我来看看爷爷。”唐茉笑道,“姐,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能不能借一步……” 唐菀本不想和她说接触,甚至想让她有话就直说,只是顾忌到有小孩子在,还是点头,随她走了出去。 她们刚离开,江江就跑到了江锦上身边,“二叔,刚才那个怪阿姨好奇怪。” “她怎么了?”江锦上伸手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就刚才,她好像想伸手捂太爷爷的脸?” “你看到了?” “看到了啊,她说自己是来探病的,可是我问她在干嘛,她转身就跑了,二叔,她是坏人吗?” 江锦上笑而不语,“不是想玩飞行棋,我陪你玩一局。” “好啊!” 小家伙好似瞬间遗忘了唐茉的事,摆好飞行棋。 另外一边 唐菀带着唐茉走到走廊尽头处。 “有什么事直说吧。” “还是关于我妈和唐叔的事情,他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那天我舅舅确实做得过分,他也知道错了。” “你都不知道这两天我和我妈是怎么过的。” “要不你和唐叔说一下,抽个空,我们两家一起吃顿饭吧。” 唐菀打量着她,“你这包是香奈儿最近的新款吧,出了没两天,国内都没有,应该不便宜吧。” 唐茉顿时脸色铁青。 说自己不好过,还有心思买包? “关于我爸和你母亲的事,他们都是成年人,做事有自己考量,我也管不了太多,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唐茉抓紧包链,气得咬牙。 待她回家后,张俪云和张德福立刻走过去,“……怎么样?见到唐云先了?他怎么说?” “没看到他,只有唐菀在,没得商量。” 唐云先做得挺绝,昨天就向法院起诉离婚,他们此时过去,肯定会引起他的反感。 唐茉毕竟是晚辈,唐云先总不会给孩子摆脸色,这才让唐茉去医院跑一趟,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现在周围的人亲戚朋友都知道离婚的事,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平时见面点头哈腰,笑意逢迎,现在见面都躲着走,世态炎凉体现得淋漓尽致。 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忽然从云端跌落,那种落差根本受不了。 “要是真没一点余地,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要不然离了婚,真的一毛钱都分不到!”张德福气结,“仗着有钱就能这么为所欲为?” “行了,你别添乱!”张俪云头已经快疼死了。 唐家别墅 唐云先原本是回家补觉,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因为担心老爷子出事,他手机最近都是24小时不关机,听到铃声整个人瞬时清醒。 “喂,小蔡——”助理打来的。 “先生,张家人接受记者采访,控诉了你不少事,据说还要上电视接受专访。” “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 此时医院这边,唐菀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忍不住冷笑。 早上来求和解,下午就把他们唐家往死里黑,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 明天开始虐渣,大家准备好瓜子小板凳呀…… 076 公开控诉,正面开撕的节奏 医院病房内 唐菀得知张家人要去电视台录制节目,只觉得可笑,现在媒体本就喜欢挖豪门恩怨的料,此番是张家人主动站出来,他们自然要竭尽一切办法炒作。 短短一个小时,关于唐家的各种负面新闻已经满天飞。 “姐姐,你怎么了?”小家伙盯着唐菀,天真无邪。 “我没事。”唐菀抿嘴一笑。 “还在担心唐爷爷手术的事?”江锦上得到消息比她还早,只是故意没提罢了。 唐菀不想和他们说家里的事,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刚才她被叫出去,也是和医生交流一下老爷子的病情。 专家过来后,上午集中讨论了唐老的病情,手术是肯定要做的,不过要确保手术最大程度完成,必须借住一些仪器。 其他设备还好,平江地区都能搞到,只是有一台设备,国外进口的,国内仅有一台,远在京城。 如果想保证手术成功率,只能转院。 “等唐叔叔过来和他商量一下,如果要给唐爷爷转院,我去帮你安排。”江锦上直言。 唐菀只是一笑,并没应声。 此时病房里几人皆有心事,压根没人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眼皮微微动了下…… 唐云先的车子此时已经到了医院地下车库,刚准备解开安全带,手机就震动起来,律师打来的,“喂——” 他以为说得是离婚官司的事,毕竟张家人要上电视,势必对离婚一事产生影响。 “先生,何岸的事出了点状况。” “何岸?”唐云先眉梢一吊,“我说了,这个案子就给我往死里打,我不希望他在出现在菀菀面前。” “这点我清楚,只是他想见您,说有重要的事,是关于小姐的,如果您不去,他不肯开口,我看他不像在耍我们,而且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他犯不着故意戏弄我们。” 唐云先犹豫片刻,“那我马上过去。” “我在派出所等您,给您安排一下。” …… 唐菀再度见到唐云先时,已经是傍晚,虽然他没说任何事,可从他举止神态也看得出来,心情极差。 她以为是为了张家的事,就没多问,只简单说了下老爷子的情况。 翌日,平江电视台摄影棚内 经过一夜的酝酿发酵,唐家被彻底推上了风口浪尖,之前唐菀的事,唐云先雷厉风行状告了多家媒体,此时出了这么大事,他却一点反应没有,难免让人生疑。 摄影师正在调整设备,三三两两靠在一起讨论着: “唐云先之前又是起诉媒体,又是把人逐出家门,做事都挺绝的,怎么这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没想到张家敢跳出来吧,毕竟唐家有钱有势,谁惹得起啊。”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是不是他们手里还攥了唐家不少把柄,所以唐云先不敢贸然行动?” “不知道会爆出什么猛料了,台里还挺重视的,还让制作组连夜剪辑,准备明天就播。” …… 此时观众也陆续进场,棚内瞬时变得非常嘈杂。 这就是个平江当地某个情感生活服务节目,平素录影,现场观众都是找的群演充数,今天却座无虚席,就连过道都挤满了人,里面还混迹了不少自媒体人和记者。 虽然录影前手机等设备都是不允许带进去的,却也难免有漏网之鱼。 节目尚未开始,内场情况就被人拍到了网上。 随着主持人就坐,张家人也进场了,张俪云母女以及张德福都在,因为要上电视,皆是化了妆,张德福难得穿了身西装,看着倒有些…… 人模狗样的味道。 主持人直接开口,“张先生,关于您的情况大家都有所了解,请问我们栏目能帮助您什么?” “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帮我什么,我就是想通过你们节目,控诉一下唐家!” 栏目制作,一般不出现真实姓名,这些后期制作就行,所以主持人并没打断他。 “做了这么久的亲家,我没想到唐云先居然是个那么自私狭隘,心狠手辣的人,别看他在外面像个正人君子,背地里压根不干人事!” “你们看我脸上的伤,我去医院探病,他却纵容别人打我,我怀疑压根就是他派人指使的。” “一起生活,谁家没点摩擦和矛盾,她以前娶我姐,这么多年,又是帮他照顾老人,又是抚养孩子,现在不需要我们了,就把我们一脚踹开,你们说像话吗?” 主持人嘴角一抽,“张先生,您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一件一件说。” 张德福可不管他,看着场下那么多观众,整个人也激动起来。 “现在孩子大了,不需要我姐了,就说要离婚,结婚这么多年,还让我们净身出户?那我姐这么多年给他们家做牛做马算什么?就算是保姆也该给工资吧。” “他们唐家简直欺人太甚!” …… 张俪云坐在一侧,妆容寡淡,面色凄苦,好似真被唐家欺负得不轻。 她原本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可唐云先态度坚决,离婚势在必行,而且现在网络强大,如果能占据舆论,说不准真能扭转局势。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种行为算是泼皮无赖了,而唐云先是个极为讲究斯文的人,还得照顾唐家的体面,离婚也尽力低调,更不可能跑过来公开和他们撕。 她放心大胆地纵容了张德福的行为,那是因为比起他们…… 唐家更要脸。 “张女士,请问张先生说得这些都是真的吗?”主持人忽然看向她。 张俪云抬头,正准备张口说话,忽然看到后侧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西服,斯文儒雅,嘴角微抿,直视着她,隔了很远,加之他站在台下,五官晦暗不明,棱角被衬托得越发冷厉。 他…… 怎么来了? 他们这些人,谁不好面子,他怎么敢来? 难不成真要和他们正面撕? ------题外话------ 大家早呀~ 追文记得留言冒泡,有免费的评价票和推荐票的,记得支持一下哈。 077 把控全场,唐先生手段高干(2更) 张俪云看到远处的人,脸瞬时白若霜色,她今天妆容本就寡淡,此时更是不见半点血色。 在灯光下,更显凄厉。 “张女士?”主持人提醒,怎么录节目还能发呆? 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对唐云先不熟,台下光线又暗,倒一时没认出来。 灯光师将灯光打过去…… 几乎所有人视线都聚焦在那一侧,可是没等他们看清那人模样。 “张德福!” 伴随着一声怒斥,两个穿着社会的男人忽然冲到台上,所有人注意力瞬时被吸引过去。 张德福怔愣两秒,神色惊惧,慌得从座位上站起来,“雄……雄哥?” “我找了你好几天,打电话也不接,你欠我们的钱,准备什么时候还?”这两人说话流气,一看就是社会人。 “我的钱不是还给你们了嘛?” “你特么放屁,以前是看在唐先生面子上,有些钱不要也罢……” “有什么话,我们台下说……” 张德福方才还气焰嚣张,扯着嗓子控诉唐云先,此时却怂的一逼。 “你找媒体,控诉唐家,正好,我也请大家评评理,欠债还钱,是不是天经地义!” “你们别看他现在穿的人模人样的,私底下吃喝嫖赌什么都粘,这些年唐先生没少给你擦屁股。” “以前我们不找你麻烦,那是因为有唐先生兜着,给你点面子,把你当个人,离开了唐家,你连屁都不是!” 他们说话自然粗俗。 张德福竭力镇定,可眼底已经流露出了畏怯。 “我马上就有钱了,咱们下面说。”他颤着嗓子。 “等着离婚分财产啊?”那人嗤笑,眼底不屑。 “你从唐家捞过多少好处,狗还知道报恩,你特么连狗都不如!” “反正都要离婚了,不如趁机敲一笔竹竿是吧?” “……” 张德福语塞,那点龌龊心思被当众拆穿,自然难堪。 “我们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也不会无理取闹,我们这里都有他借钱签的字据……”那人说着就从口袋摸出了几张纸,观众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签名和按的手印。 可既然他们敢公开拿出来,加上张德福的表现,八成是真的。 “没想到私底下是这么个垃圾?这种人说话能信吗?” “唐先生也是好性子,还帮他还钱?” …… 张俪云不是傻子,这两人上台时,现场观众和她一样,都是懵逼状态,可一些工作人员,本该维持秩序,却丝毫未动。 整场局势操控在谁手里,显而易见。 一夜造势,短短数秒,就被打回原形。 要说狠,还是唐云先,打蛇打七寸,他这招,拿捏得非常精准。 张俪云看向远处的人,此时灯光落在他身上,斯文儒气,偏又冷漠得好似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是唐先生!” 一人高呼,视线转移,棚内气氛瞬间被点燃。 唐云先面色从容,信步走过去,可带来的气场,却带动着棚内的气氛,瞬时紧绷到了极致。 眼神昏沉,风雨欲来。 此时节目负责人小跑过去,“唐先生,需要清场吗?” “不用,既然他们想让大家评理,那就摊开说,我也想看看,人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唐茉站在边上,无措恐慌,抓紧了张俪云的手。 而张德福此时也反应过来,要债的突然出现,这要是没人带进来,他们压根进不了录音棚,看向唐云先,登时气得睚眦俱裂。 “唐云先,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你故意的,你想害我!” 唐云先轻哂,“是我逼你去赌钱,逼你借钱,还是我逼你给人打欠条?怎么就变成我害你了?” 他声音并不高,为了听清他的话,棚内所有人都敛声屏息。 “可能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帮你还了一部分钱,那时候倒不如让他们……” “剁了你的手!” 轻飘飘几个字,听得观众惊心。 “你……”张德福气得身子发抖。 “每次痛哭流涕保证不再赌,你还写过保证书,签过字,如果你说这些都是我害你,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有件事我承认,这群人就是我找来的。” “你看!”张德福好像瞬间抓住了把柄,立刻叫嚣起来,“你们看看,他承认了。” 唐云先却轻轻一笑,“对付无耻之人,自然要用非常规手段,毕竟由我出面……” “太掉价了。” 张德福瞬时又是气得脸青。 此时观众席已然议论纷纷。 “卧槽,真特么无耻。” “唐先生真不该帮他,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想想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真是要吐了。” 唐云先手中有字据,还有债主在场,张德福人品受到质疑,说话就没可信度了。 “这种屡教不改,嗜赌成性的人,说话就和放屁一样,别说一个字了,标点符号都不可信!” …… 风向急转,大家看向那三人的眼神都变得非常诡异。 既然唐云先肯帮张德福擦屁股,那张俪云母女在唐家日子必然不会太难过。 现在跳出来,原因只有一个…… 为了钱! 眼看形势斗转,无法收场,张俪云硬着头皮走向唐云先,“云先,那个……” “我们的婚姻开始就不单纯,各取所需,这些年我们唐家有没有亏待过你们,大家心底有数,我自己问心无愧。” “关于离婚,别人不知,你我心底都有数,这种事原本对女方影响就比较大,我才决定低调处理,为什么闹上法庭,被我赶出家里……” 唐云先冷冷一笑。 “医院闹事,还试图赶走我的客人,被打不也是活该?” 医院闹事? 大家看向张德福,这不要脸的东西不是说去探病被打了? 这垃圾玩意人,嘴里还真的半句真话都没有! “现在闹到媒体面前,本来也不是我的意思,不过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我觉得当着大家的面说挺好的,免得有人锒铛入狱……” “反过来说我们唐家故意栽赃,仗势欺人!” 张俪云母女听到这个字眼,皆是神色大变! “你特么说什么!”张德福做了不少亏心事,以为唐云先要动自己,立刻紧张起来,“你别仗着有点钱,就故意搞我们。” 唐云先轻哂,完全无视他。 声音淡淡,却字句深沉:“在我让你难堪之前,我给你机会自己说。” 另一侧角落,有人隐在暗处,下意识搓着手指: 心理战,玩得很溜,挺绝的。 谁也不知道他手里有些什么东西,贸然悍跳,如果不是自己,等于自投罗网,如果真的是自己,后面被戳穿,那更精彩。 那三人各怀心思,就看谁的心理防线先崩溃了。 “爷,我们不出手?” “不急,唐家的事,自家处理最好,不要抢了唐叔叔的风头,我们适时补个刀,刷个好感就行。” 补刀? 您确定您的补刀,不会捅死他们? ------题外话------ 我一更忘记说今天有加更了【捂脸】 今天还有更新的哒,如果两点没有更新,大家三点来肯定有哒~ 你们猜,这三个人,谁会先崩溃悍跳,哈哈 五爷:随时准备补刀。 唐先生:…… 078 最优雅的刽子手,后妈崩溃(3更) 唐云先说的话,锒铛入狱,四个字杀气太重。 气氛瞬时紧绷,所有人屏着呼吸,仿佛一点吐息油星,都能引爆整个摄影棚。 焦点中的三人皆是身子觳觫,棚内灯光打过来,本该很热,却齐齐好似堕入寒潭,浑身都冷。 “怎么?不主动说?等我开口,性质就不同了。”唐云先越是从容,做贼之人越心虚。 没人知道他手里到底攥了什么样的牌。 “你主动说,警方那边应该还能算主动投案,可能量刑的时候,还能考虑轻判一些,如果等我出手,就不是一回事了……” 他声线温吞,甚至有些慢,软刀子,一寸寸拉扯。 三人饶是故作镇定,眼底还是漏了怯,尤其是唐茉,居然害怕得在发抖。 “到底出什么事了?”底下观众一脸懵逼,居然还扯到投案量刑。 “不知道,要是真的犯了事儿,还敢上电视?胆子太大了吧。” “现在这社会,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 …… 就在气氛紧绷时,张德福忽然悍跳出来,“唐云先,你特么吓唬谁呢,别太欺负人!” 心虚,心里脆弱,刺激两下彻底绷不住,加上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脾气上来,冲过去就要打他。 暗处的江锦上眯了眯眼,他们毕竟离得远,救不了近火,棚内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先跑过去阻拦。 只是唐云先与他距离太近,阻挡不来。 底下观众没想到有人敢动手,刚惊呼出声,就瞧着唐云先也动了手,抬起一脚,冲着他的肚子,他只会点简单的动作,靠得就是这一身力气。 卯这劲儿,一脚过去! 张德福肥硕的身子瞬时被掀翻在地。 观众的惊呼都没溢出口,就被堵在了嗓子眼。 我去—— 张德福也是气急败坏,从地上摸爬起来,又朝他扑过去,只是肚子剧痛,力气被卸了大半,等着他的就是迎面一拳。 身子撞在地上,疼得他冷汗直流。 此时棚内的工作人员以及江家人都冲了个过去,江就动作最快,一马当先,气得江措直跳脚:“就你跑得快!” 此时一群人扑过去压住他,而江措为了表现,状似无意得踩了下张德福的手腕,疼得他哀嚎出声。 唐先生下手真轻,要不然怎么还有力气叫得这么大声? 趁乱,他又踩了两脚! 唐云先不是练家子,就算下手狠,打得也不是什么致命致疼处,可江措不同,怼着最疼的地方下脚。 疼得张德福差点灵魂出窍! 这特么谁趁乱搞他! 可此时他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被人按在地上,唐云先则抬手抚了下衣袖:“不要把别人的客气当成你肆意妄为的资本,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众人腹诽:您何止是敢动手啊,下手还挺狠。 …… 一侧的张俪云母女显然没想到张德福会出手,看到他被几个人扭打着按在地上,也是呼吸微喘,满目骇然。 可能棚内太热,唐云先脱了西装外套,垂眸看着被按在地上,还在扭动挣扎的人。 眼神寡淡,连一点眼神都不愿分给他。 他的动作永远都很慢,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嘴角微微勾起,“刚才我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没人站出来主动承认,那就只能由我主动了。” 张俪云和唐茉被张德福这波骚操作给惊呆了,都没回过神,唐云先已经开了口。 此时谁再想站出来说些什么,都为时已晚。 所有人都以为唐云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人的话,他却并未开口,而是他的助理小蔡领着人走了出来。 那几人身着制服,灯光照过去,帽檐上的警徽在暗处仍熠熠生辉。 “是警察!”离得近的观众小声说着。 大家对警察都有着本能的敬畏,录音棚内气氛又是静默诡异。 警察后方,还跟着一个人,双手缚在身前,上面搭了一件衣服,在看守所多时,头发剪了,人也憔悴不少,可他从前太混账,刚出现,就被人认了出来。 “何少!卧槽,他来干嘛?” 张俪云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人,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何岸”的名字,本就惊白的脸色,更是蒙了层寒霜。 浑身力气都好似瞬间被抽干,双腿发麻绵软,无力支撑身体,就连表情都无法自控。 为了上镜博同情,她妆容本就凄惨,此时更似白面鬼。 “妈?”唐茉也是懵逼的,以为何岸过来,可能是要揭穿她之前与他合伙将唐菀骗到酒吧的事,惊诧之余,却发现自己母亲好像比她更害怕。 “您怎么了?”张俪云身子遏制不住的发颤。 唐茉摸着她的手,冷得彻骨,自然更加担心,“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张俪云呼吸急促着。 整个人的心态几近崩溃! 很快几个警察已经押着何岸走到了唐云先身边。 何岸之前被江家人暴揍,又挨了唐云先几下,直接被送了进去,身形极度消瘦。 看到唐云先,身子忍不住瑟缩下,不敢与他对视。 江锦上站在暗处,眯眼看他: 瞧他如此落魄凄惨,他也就放心了。 观众席本就混迹着一些记者,他们嗅觉更加灵敏,看到何岸,想起他被关,事情火速被处理发酵,当时所有人都在猜,他得罪谁了,需要这么狠打压。 此时可能水落石出了…… 他八成是碰了唐菀! 只是他们不理解,警察这时候带何岸过来干嘛?不过联想唐云先之前的话,难不成是唐家出了内鬼? 而接下来,警察的动作也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其中两人直接走到张俪云母女面前。 “张女士,您涉嫌一起强.奸案,麻烦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全场哗然,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张俪云头皮发麻,双腿一软,心态彻底崩了! 下意识看了眼唐云先。 他正抬手理着衣服,若把他比喻成杀人的刽子手,那他也是最优雅得体的那位。 ------题外话------ 今天有四更,大概四点左右…… 江措:踩一脚,再踩一脚。 江就:…… 江措: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江就:智障—— 江措:…… 079 临死还挣扎?五爷补一刀(4更) 警察带了何岸过来,他们口中的案子,自然和他有关,张俪云涉案?信息量太大…… 棚内在经历短暂的死寂后,随着某个男人说了句脏话,底下就炸了。 “何岸动的是唐菀吧?然后后妈和他一起……” “我还在想何岸是得罪谁了,要往死里搞他,这要是谁动我女儿,我能和他拼命!” “所以是内外勾结,然后想把唐小姐给……最毒妇人心用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过分。” “想想她之前接受采访,问她唐小姐的事,支支吾吾,现在看来,简直又当又立又婊。” …… “妈?”唐茉也一脸懵逼,她以为警察是奔着她来的,不曾想……“警察叔叔,你们是开玩笑的吧。” 何岸这个人渣,怎么会和他母亲扯上关系,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啊! 张俪云大脑一片空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张俪云对吧?”警察和她确认身份。 “嗯。” “那就没搞错,何岸已经把事情给我们交代清楚了,他想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他说之前那件事,你是他的同伙。” “不是,我没有!”张俪云否认得太快,声音又急又大,着急撇清关系,反而越惹人怀疑。 她平时再冷静,遇到这种事也难免慌乱。 “你有没有,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警察可没时间和她废话。 “何岸这种人说话怎么能信,他是个什么东西大家不清楚吗?”张俪云想给自己开脱,自然什么脏水都往何岸身上泼。 何岸本也是个急脾气,饶是被关了几天磨了性子,听到这话也炸了。 “张俪云,你特么算个什么玩意儿,你丫有脸说我?”若不是警察按着他,他可能会直接冲过去。 “我承认,我做了很多混账事,也的确不是个东西,可这里,就你特么最没资格说我!” “唐菀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一起生活这么久,为了你自己女儿,和我里应外合,想毁了她,我是一时色迷心窍,而你是真的自私阴毒。” “何岸,你放屁!”张俪云气急败坏,从方才的震惊,也稍微冷却了一下。 “我如果真的是你的同伙,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跳出来,你确定不是受人指使?” 张俪云看向唐云先,笑容惨淡,“呵——我知道了。” “你们两个人是不是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只要何岸站出来把我咬死,你就放他一马?只要我进去了,离婚分财产自然没我什么事?” “财产保住了,还卖了面子给何家,唐云先,你真不愧是商人,精于算计,算盘打得真好。” …… 观众懵逼了,大家都不是站在上帝视角,本就不明就里,关于唐云先的阴谋论一出,所有人后颈一凉。 难道是唐先生设套? 因为何岸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对他说的话,本就半信半疑,所以一时真的懵了。 唐云先倒是没所谓的一笑,“原来有些人的无耻底线,是可以被不断刷新的!” “我可以配合警方调查,可你们指控我,也得有证据,要不然当着这么多的面栽赃,我会告你们诽谤!” 张俪云与何岸见面时都非常小心,所以她笃定他们拿不出证据。 “我有证人!”何岸咬牙。 “该不会是你身边的人吧?警察同志,这能作为证人?”张俪云笑得讽刺。 何岸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唐云先,也是事出突然被吓懵逼了。准备兴致高昂去搞事,被江锦上吓得腿软,又蹦出个唐云先,警察带回去问话,他是真的懵了。 后来何家律师到了,冷静下来,说出了前因后果,律师就建议他先别供出张俪云。 临时起意犯案,还是蓄谋已久犯罪,这是法官量刑的参考依据,如果张俪云被供出来,那就存在主观故意,拉个人下水无所谓,只怕自己也会被判得更重。 而且张俪云当时也是唐家人,如果是同伙,担心自己败露,还能帮他一把,有可能说动唐云先不追究,可现在都闹离婚了,压根帮不了他。 何家最近也托人找了不少关系,求人说情,唐云先不为所动,根本是准备往死里打压他,油盐不进。 可他现在要对付张家人,如果何岸能帮他一把,可能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而且主动配合指认同谋,也能争取宽大,他这才跳出来。 没想到张俪云这么难缠。 “当时是你因为唐茉的事找我,求我放过她,说帮我和唐菀牵线……”何岸几欲解释。 “证据呢?”张俪云说得有恃无恐。 唐云先手头并无证据,他却不急,因为只要警方介入,人过留痕,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就算警察找不到,何家想给何岸争取宽大,也会拼命找线索! 所以找证据,从来都不是他操心的事。 唐家都这么乱了,何岸不可能这么蠢,何家也不会让他此时出来瞎搅和。 “卧槽,你特么要不要脸!”何岸气急。 ……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从暗处走出来。 “张女士,您是要证据吗?” 那人声音温缓而轻,就像是湖面落了簌簌的雪,悦耳清冽,入心之处,确透着微微凉意。 众人看过去,只瞧着那人身影单薄,依稀看到他身姿落拓,身长玉秀,离得近的观众,似乎还能看到他的皮肤,冷白的没有血色。 那地方,棚内灯光几乎照不过去,光影交迭处,人生佛魔间。 外人不识,可接触过的,都清楚,这是—— 江家五爷! 张俪云知晓阴影处站的人是江锦上,当时就暗想大势要去。 果不其然…… 摄影棚内什么都不多,到处都是录放设备,很快关于张俪云和何岸蓄谋的录音,就从棚顶想起,被广而告之。 …… “那你想怎么办?” “今晚谁在医院守夜。” “你该不会是想,这里是医院……” “我打点好了,今晚你把她一个人留下就行。” …… “就是这个,我们当时的对话!”何岸立刻跳出来。 众人骇然,张俪云这是求锤得锤,这锤子还挺重,是要砸死她啊。 江锦上并未走出去,只是隐在暗处,他并不需要太招摇,更不需要当众露脸,只要唐云先知道是他做的,刷了存在感就行。 江家人只能感慨: 五爷这刀子补得可真是狠。 这张俪云没被捅死,怕也没剩几口气了。 此时医院病房内 太阳温暖和煦,江江低头玩着新得来的玩具,祁则衍一脸的生无可恋,看看某个小家伙,又看向空荡荡的病床。 都去看戏了,凭什么让他留下哄孩子。 同一时候,有辆车已经稳稳停在了电视台门口,车载音响还在放着《狸猫换太子》评弹后半段: 正唱到包拯追根溯源,追查案情,一场宫闱祸事,一触即发…… ------题外话------ 今天四更结束~ 更新接近九千字了,和上架时候差不多了,公众期限字数,我真的很努力了,这段情节比较紧凑,我也不是故意卡的【捂脸】 看完的姑娘们记得冒个泡呀,公众期就指着你们留言过日子了。 明天带好小板凳,继续看戏呀—— 【谢谢所有打赏和投票的姑娘,?(′???`)比心】 五爷:瞄准机会,补了一刀。 唐先生:…… 080 五爷怒刷好感,补刀又深又狠 平江电视台 门口几个保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晒着太阳在聊棚内发生的事。 “……听里面负责安保的兄弟说,录音都出来了,这后妈心肠真够歹毒的,之前接受采访就婊里婊气的。” “她要是好好过日子,唐家也不会亏待她们,就是太贪。” 其中一人刚想说话,就瞧着一辆车子停在了他们面前,后侧车窗降下,“不好意思,打扰了,问个路。” 声音温温软软,几人再定睛一看,皆是心头一颤,“唐……唐小姐?” “录影棚在哪里?” “就那边……”保安指了路,车子从他们面前驶过,几人才缓过劲儿。 其中一人一拍大腿,“卧槽,她身边坐着的不是……” 此时棚内录音还在回荡,张俪云的脸在灯光下,凄厉苍白,身子猛地一晃,好似枯枝,风一吹就能拦腰折断。 所有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她看向江锦上那处,晦暗中,好似有双眸子锁死了她,冷白皮,唇边一点红,似乎缓缓扬了下。 邪戾,妖孽。 好似在说:你要的证据,我给你了,满意吗? 底下的讨伐声伴随着录音不断响起。 “居然真的有证据?太无耻了。” “刚才还振振有词说唐先生精于算计,自己歹毒,还给别人泼脏水,太可怕了。” “之前案子说是强.奸未遂,我都不敢想要是成功了,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形。” …… “爷——”江措早已走到江锦上身边,“录音放了四次了,要关掉吗?” “我怕她听不清,放个十遍再关吧。” 这等于是在给张俪云公开行刑,捅一刀还不够,还是多捅几次,生怕她死得不够透彻。 江锦上眯眼看着台上: 不多放几次,她怎么会知道痛? 唐茉看向自己的母亲,好像一下子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就连被制服的张德福都吓得懵了,偷鸡摸狗,泼皮耍赖他在行,这种会坐牢的事,他还真不敢。 录音戛然而止后,何岸就亢奋起来,自己可能真的能依靠这个争取到宽大处理,“警察同志,这就是我们当时的对话!是真的!” “我知道!” 一个民警朝着江锦上那处走过去,他并不认识江家人,客气说道,“先生,您能把证据交给我们吗?并且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原本还很嘈杂,忽然一道女人尖细刺耳的声音划破整个录影棚。 “不是真的,假的,伪造的!他们是一伙的——” 张俪云自认为行事非常谨慎,怎么会被人录了音,她可不想坐牢,人的求生本能,就算知道将死,也要挣扎两下,“录音是假的,不是我,这个不是我!” 她声音过分尖锐,声嘶力竭般,棚内瞬时悄寂无声。 “妈?”唐茉离她很近,被她声音吓得有些呆滞。 自打进了唐家,她过得就是富太太的生活,出现在人前,哪次不是优雅得体,谁都没见过她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 场面过分安静后,那道如落雪般悦耳却冷清的声音再度响起。 “孰是孰非靠得不是音量大小,你刚才说要告唐先生诽谤,如果证据鉴定是真的,你现在的行为,我是不是也能告你污蔑?” “证据是要提交给警方的,制造伪证是犯法的,为了你,我犯得着把自己搭进去吗?” “你未免太给自己脸了。” “你们家弄点手段很难?”张俪云在江锦上手里吃了不少次亏,也是憋着一口气,说话语气越发尖酸刻薄。 “我们家就是有点小钱,也左右不了司法,你把我们国家的司法部门当成什么了?你是觉得今天来的警察都是被收买的?”江锦上轻哂,“污蔑公职人员,张俪云,你是真想把牢底坐穿吗?” 张俪云被一噎,连带民警看她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们秉公执法,这脏水怎么就莫名其妙泼过来了。 江锦上轻笑着,“再说说唐叔叔吧。” “警察都跟来了,唐叔叔却说给你主动自首的机会,作为夫妻,就算要离婚,他也算念着情分了,争取给你宽大处理,机会给了,你自己不珍惜,却跳出来反咬他一口。” “给狗吃东西,他们尚且知道摇尾,给吃的,还跳起来咬人的畜生,真的挺少见的。” 大部分观众都看不清江锦上的脸,只觉得他声音温缓又悦耳,只是这刀子扎得却又深又狠。 这人嘴巴也是挺毒的。 大家仔细想来,警察既然都跟来了,唐云先却说让他们做错事的自己站出来,明显是在给她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却被骂了…… 这家人还真不是个东西!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越发鄙夷不屑。 这些事唐云先肯定不会自己说,从别人口中得知,众人才觉得,唐先生真的是个挺温柔挺好的人。 江家人站在边上,皆是面无表情。 其实唐云先的用意他们不得而知,可能就是玩了一出心理战,想让张俪云自己跳出来给她难堪,可被江锦上美化了一番,整个人的形象都被拔高大了。 这波好感刷得实在厉害。 “张女士,那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民警示意张俪云跟自己出去。 “警察叔叔,这里面肯定有些误会的……”唐茉急红了眼,已经被唐家闹成这样,母亲进去了,她还剩下什么啊! “有什么误会我们回局里说,是非对错,肯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如果真的是误会,我们也不会冤枉她。” 民警刚被泼了脏水,说话也是冷冰冰。 唐茉呼吸急促着,知道拦不住警察,只能转而看向唐云先,“唐叔——你救救我妈妈?你们一起生活那么久,这件事里面肯定有些误会。” “何岸是什么人,您也清楚,她肯定是迫不得已的。” “您放她一马,唐叔叔——” 唐云先抿了抿嘴,“我救她?那菀菀这委屈就白受了?” “别愣着了,走吧!”警察可不管这些,带着张俪云就准备走。 “唐叔叔——”唐茉性子本就急,越急越乱,直接脱口一句。 “反正她又没事,这么多年夫妻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众人错愕,这话怎么听着婊里婊气的,什么叫没出事…… 惹得唐云先更是眸子一沉。 就在警方要带走张丽云的时候,唐茉忽然挡在他们中间,“我不许你们带走她!” “你阻挠我们办案,我们是有权利……” 民警话没说完,就听得后侧传来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好一出母女情深,既然舍不得你母亲,要不就跟着一起去……” “和她做个伴!” 众人扭头时,离得近的人已经看清了来人是谁,瞠目结舌。 不是说病重垂危…… 怎么醒了? 唐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题外话------ 周末早呀~ 一大早开始虐渣,感觉有点刺激,吼吼 日常求留言,有免费票票的支持一下哈,么么 二更仍旧是老时间~ 081 唐老现身,菀菀掌掴渣妹(2更) 听闻其声,因为不熟,大部分人都不知来的是谁,都勾着脑袋想看清来人,却瞧着唐云先快人一步走到入口处。 “爸,您怎么来了。”他说着,还深深看了眼他身侧的人。 唐菀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你看她干嘛,事情又不是她告诉我的!”录音棚本就不大,说话间人已走到了灯光所及处。 拄着拐杖,鹤发白须,穿着略微厚实的唐装,住院太久,身形消瘦,让他五官变得越发犀利深刻。 虽有人搀扶,走路动作也极慢,略一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张家几人。 浑浊暗沉的眸子,迸射出的凌厉,吓得几人皆是一颤。 “是唐老吧?什么时候醒的?不是都说他生命垂危,从京城请了好几拨专家过来?”底下人小声嘀咕。 “这我哪儿知道,我只觉得他方才说什么母女作伴,别有深意。” …… 唐茉原本就是挡在张俪云前面的,她身形一晃,浑身发抖的模样,自然尽数落在她眼里。 “茉茉?你没事吧!”张俪云伸手扶住她,才避免她摔倒,她毕竟活了这把岁数,对女儿又了解,一看她瑟缩的模样,再回味老爷子方才的话。 脑子“轰——”一声,直接炸了。 她立刻想到老爷子出事,她要去医院,让唐茉跟她一块儿,她死都不肯,后来得知老爷子昏迷不醒,神情也颇为诡异。 只是当时老爷子突然住院,家里也乱糟糟的,她就没多想,现在越想越蹊跷。 “你不会是……”张俪云都不敢往深处想。 而此时江家人却忽然出现,不知从哪儿给老爷子搬了张椅子,还贴心弄了个坐垫。 “小五呢?”老爷子也没客气,坐下后询问江家人。 “在另一边。”江家人指了指某处。 老爷子点头,趁着唐云先扶他坐下的间隙,低声说了句,“你瞧瞧人家小五,细心又周到,不爱出风头,低调内敛,我看人眼光怎么样?” 唐云先也不可能现在反驳他,只能笑着说,“您眼光一直很好。” “那说定亲,你为什么不乐意?” 唐云先语塞,“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知道,不用你说!” “……” 唐云先被一噎,考虑他的身体,还只能赔着笑。 唐菀站在一侧,淡定如常,他爷爷喜欢江锦上不是一天两天了,做出什么骚操作她都不觉得奇怪。 她偏头看了眼江锦上所在的方向,他半边身子隐在暗处,五官都是混沌模糊的,只是那双眸子好似也在看他。 深沉,眼风滚烫。 唐菀心头一跳,飞快得收回视线。 唐老坐下后,双手扶着拐杖,这才笑着看向边上几个执法的民警,“同志,我可能要倚老卖老了,有些话和他们说,能不能通融几分钟。” “您请。”唐老的面子肯定要给的,而且他说话非常客气,张俪云又跑不掉,耽误点时间也不打紧。 张俪云却突然拽着唐茉走到老爷子面前,“你给我跪下!” 众人皆是一愣,就连唐菀和唐云先都略微抬了下眼,不明所以。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跪下,给爷爷认个错!”张俪云恨铁不成钢,气急败坏。 这都什么时候了,耍什么臭脾气啊。 唐茉性子很倔,有错也不肯认,况且此时放眼过去,周围都是人,这时候跪下,她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你这臭丫头……”张俪云气得甩手打她后背。 “姐,你干嘛打孩子。”张德福突然挣脱束缚,伸手拦住她。 唐老摩挲着拐杖,“骨头挺硬的,跪下什么的就不用了,本来我也不是她亲爷爷,受不起。” “她当时肯定是……”张俪云护女心切,想帮她辩解。 “你知情?”老爷子看向他,眼风如刀。 “我……” “我妈不知道!”唐茉双手抓着身侧的衣服,为了今天上镜好看,她今天也是精心装扮了一番,此时身子发颤,自然毫无美感。 “是吗?”老爷子轻哂。 那笑容透着几分无奈,可落在唐茉眼里,就好像是讥诮嘲弄,积蓄已久的怨气忽然爆发…… “你也说了,你不是我亲爷爷,这么多年,你们压根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从来都不用正眼看我!” “平时不管不问,可我要是做错了事,就担心我给唐家丢脸抹黑,脏了你们家门厅。” “虚伪至极!” “唐茉!”张俪云急得眼红。 “阻止她干嘛,让她说。”唐老倒是浑不在意。 “对,我什么都不如她!她是唐家正牌小姐,什么都好,拿得出手,我就根本带不出去!你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我们!” 唐茉激动地身子微颤,看向唐菀的眼神尤其怨毒。 唐菀倒是一笑,“你想让我们正眼看你,你也做点让我瞧得上的事情来啊!” “你扪心自问,刚进唐家时,我们对你怎么样?但凡我有的,哪样缺过你,只是爷爷和爸爸选的东西,可能审美和我们不同,送的东西,你是不是扔过!没人提过,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一腔热情喂了狗,任谁脾气那么好,也不愿意热脸去贴冷屁股,就算你当时小,做事也要有分寸吧!一次两次,次数多了,爷爷说两句,你还板着个臭脸!” “这要是我,他早就揍我了,这世上没有人应该无条件对你好!就算有……” “你也要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 谁心底还没一些怨气,唐菀有理有据,倒是把唐茉的脸怼得一阵青白。 在场的人几乎没人接触唐菀,只听说她脾气很好,平江城名媛圈的翘楚,他们可不知,这杯看似绵软的酒…… 呛喉啊! “刚才你母亲让你跪下干嘛?”唐菀一直很聪明,一点就透。 这边的情况,他们也有所了解,现在做错事的是张俪云,和唐茉没关系,干嘛让她认错。 “我、我……”唐茉唇齿打颤。 “你是不是对我爷爷做了什么?”唐菀忽然走过去,步步紧逼。 “没有!”唐茉说得虽然坚决,却没有半点底气。 “看着我!” 唐菀忽然提高音量,吓得唐茉陡然一颤,身体本能做出反应,四目相对,一个灼灼逼人,另一个则畏惧闪躲。 唐茉心理本就脆弱,禁不起刺激,老爷子过来时,她已经肝胆乱颤,被唐菀怼了一通,底下一阵嘲笑,又惹得她心烦意乱。 此时唐菀逼近,两人身高本就有悬殊,她气场又足,眼底像是燃了火,要把她点燃烧着。 崩溃之余,唐茉大喊了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话没落地,紧接着就是一道让人心惊的掌掴声…… 又急又狠。 ------题外话------ 唐爷爷:我可太喜欢江小五了,体贴。 唐先生:【面无表情】 三更如果下午两点没刷到,就三点来哈~ 082 怒斥谋杀,这酒浓烈呛喉(3更) 唐菀这巴掌打得太急,就是唐老和唐云先都愣了下,更遑论别人。 她性子很好,最是温和,平素都极少和人红脸,别说动手了,能让她出手的,那定然是真的被惹急了。 唐茉脸被打得歪在一侧,脸上火灼般,瞬时辛辣红肿。 “你再说一次,你什么不是故意的?”唐菀盯着她。 如水潋滟的眸子,平静无波,可内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摔。 “那还不是他故意找茬,我不小心才……”唐茉刚扭头辩解。 不曾想迎面又是狠狠一巴掌,这一下更重,甚至于她眼前出现了短暂的花白晕眩。 “你再狡辩!” 唐菀眉眼温润,给人的感觉非常温婉恬静,如此疾言厉色,倒是惹得不少人侧目。 都说美人或嗔或怒,皆动人。 她此时给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饶是这杯酒浓烈呛喉,还想尝一口。 江家人和她接触过一段时间,性子特别好,忽然动手,也是纷纷侧目,太烈了吧,他们下意识看了眼自家五爷,他们在一起,唐小姐会不会“家暴”他们爷啊。 可江锦上却好似不为所动,眼底带着笑,宠溺温柔。 观众和电视台工作人员皆是狠吸口凉气。 “这么凶?” “谁要是碰我家人,我能和他拼命,唐小姐这算什么?我都觉得打得轻了,应该按在地上使劲踹。” “她才多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歹毒。” …… 唐菀此时脑袋都被打懵了,哪里还敢说话。 估计她只要开口,唐菀就能再给她一巴掌,太疼,她真的怕! “傻站着干嘛啊,跪下道歉!”张俪云气急败坏,张德福站在一侧,算是彻底懵逼不敢乱动。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混账了,可杀人越货这种勾当他可不敢做,此时看她们母女,后背发凉,忽然就怂了,默默往边上退。 “我真不是故意的。”唐茉此时还在为自己开脱。 一直没说话的唐老轻笑,“之前出了菀菀的事,被我训斥了两句,我知道你很不甘心,虽然后面你一直往老宅跑,也不是出自真心,是你母亲叫的是吧。” 酒吧的事,把老爷子惹急了,张俪云就希望唐茉多去老爷子面前转悠,刷刷好感,只是那几日连日阴雨,她去的也断断续续。 “我年纪大了,可能是唠叨了一些,也知道你听不惯,但我也是真的为你好。” “我是真不知道,你对我怨念那么大,敢那么做……” 唐茉脸若火烧,咬紧了牙,“我不过是问了几句,你就让我别总盯着别人看,我知道,那个人是她的客户,京城有名的阔少,我攀不上,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提醒!” 老爷子出事前一天,恰好是祁则衍到唐家拜访,出手阔绰,行事也高调,邻里街坊不少人看到,唐茉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就多问了两句。 唐老好心提点两句,不曾想一转头,她就…… 唐老摇头,神色颇为无奈,“那人并不好惹,他要是真能看上你,那我也不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看不上我!”唐茉狡辩。 唐老轻哂,“他那种身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夺得他的青睐?” 唐茉语塞。 “要是惹急了,我都护不了你!”祁则衍至今没绯闻,不是别人不想捆绑他炒作,是不敢,关于这点老爷子自然看得通透。 唐茉冷冷一笑,“你护过我?说得这么好听!” 唐菀轻哂,“我发现你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一开口,唐茉觉得本就火辣辣的脸,顿时更疼了。 唐菀轻笑着,“你和何岸对我做得那个龌龊事,那群人陆续被放出来,为什么没来找你麻烦,你以为是自己面子大?” “要不是爷爷找人说情,你以为自己现在能安然无恙?” “爷爷打了多少电话,让人卖个面子给他,你却做了什么……” “你那是谋杀!” 唐茉满目骇然,震惊到瞳孔微颤。 龌龊事? 围观的人再度懵逼,这又是什么鬼? “是不是酒吧被抓那件事?唐茉和何岸设局了……”人群中本就有记者,能把唐茉和何岸扯到一起的,就只有酒吧事件了。 这么一合计,众人恍然,如果真是如此,那张俪云当时支支吾吾,在记者面前为了帮女儿这样,居然把唐菀推出去,简直不是人了。 难怪唐先生反应那么大…… 有因必有果啊! 众人议论纷纷,张俪云听到这话,头都炸了,看向一侧的何岸,“何岸,你骗我……” 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怕那群小崽子找唐茉报复,她才和何岸做了交易。 如果她早知道老爷子把事情摆平,她根本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何岸脸皮厚,直接说:“这件事每个人家里都知道,我那群朋友就算无所谓,他们父母可不这么想,事情能被压下来,你和我……都没那么大面子!” “是你自己蠢,来求我,说什么条件都答应我,我当时又想接近唐菀,就顺水推舟了。” “自己没脑子,你还怪我?” “你个混蛋!”张俪云气急败坏,冲过去要打他。 “警察叔叔,这疯子要打我!”何岸倒是机灵了一次,立刻躲到了民警身后。 张俪云气得摸不着北,自己当时是有多糊涂,才会被这个混蛋骗了。 “一家智障,唐家对你们可是真不错,只是人家做好事没说而已,居然千方百计想害他们,你们丧不丧良心!” 何岸还想争取宽大处理,希望唐家饶他一次,抓住机会,肯定使劲怼。 “唐茉,你更是个蠢货,为了融入我们,我让你打电话让唐菀过来,你就打啊,明知道我要对她干嘛,你还敢怎么做。” “说什么,别人没把你当一家人,可他们一直在帮你,更没害过你吧,你都做了什么?” “还好意思上电视,真够厚颜无耻的,要不要脸。” …… 此时在场所有人也把事情理顺了,越发替唐家不值。 唐茉却好似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紧盯着唐老,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会的……” ------题外话------ 所以后妈也是被骗了,她真的要哭晕在厕所了,居然会被一个智障忽悠了。 何岸:智、智障…… 五爷:你不是? 何岸:我是! 四更仍旧四点哈~ 083 五爷再补刀,谁走漏风声(4更,有奖问答) 唐茉是打死都不信唐老会帮她,满目震惊。 而此时江措走过去,站在唐老后侧,俯低了身子说道,“唐老,在您住院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老爷子双手摩挲着拐杖。 江措眯着狐狸眼,欲言又止。 “都这样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您昏迷不醒的时候,唐茉曾去过医院,趁着无人,还想对您……图谋不轨。”江措声音并不大,只是棚内人很多,周围总有人听到了。 图谋不轨? 换句话说,不就是趁着他昏迷,想弄死他吗! “唐茉?”唐云先知道她推到自己父亲,已经很震惊,没想到后面还有事? “不是,我、我就是……”唐茉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压根忘了这件事。 “你是怕唐爷爷忽然醒过来找你算账吧,所以去杀人灭口!”何岸也听到了,顿时后背发麻,“你是魔鬼吧。” “我觉得自己已经够混账了,我就是有点色心,杀人这种胆子是没有的。” “警察叔叔,抓她啊,这种人渣不能放过!” 何岸叫嚣着。 “爷爷——”唐茉这次是真的怕了。 “你这死丫头,你到底在干吗啊……”张俪云自己要被抓,都没这么怕过,可以想到自己女儿要被抓,眼眶红着,眼泪就不停往下掉。 拉拽着她,“噗通——”一声跪在了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看在我当年服侍过老太太的份上,您饶她这一次好不好?我求您了!” 张俪云再狠毒,也是疼女儿的,唐茉则是傻了眼,像个提线木偶,害怕得身子发抖。 “您要打要骂都行,求您放过她。” 唐老神色如常,哑着嗓子说了句,“有些人是不打不骂不成器,我对你严苛些,不指望你将来成什么大器,只希望你别走歪路……” “唐茉,无论你心里怎么想,既然进了我家门,我就拿你当自家人,自家孩子做错事,我就是舔着老脸,给人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这是我该做的。” “至于打骂,没必要了,你对我们家怨念太重,各归各路是最好的选择。” “老爷子!”张俪云一听这话,身子剧颤,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天昏地暗。 “你放心,我没什么事,唐茉的事,我不追究,不过她以后变成什么样,就是她咎由自取,与我无尤了。” 江锦上站在远处,略微眯了眯眼。 老爷子年纪大了,最见不得生生死死的东西,况且唐茉年纪太小,也是心软了。 观众席所有人都安静着没说话,全场只有张俪云不断叩头道谢的撞击声,“谢谢您,谢谢——” 就在这时候,一直站在暗处的江锦上走了出来,也不知是何种蛇皮走位,反正就绕到了唐菀身边。 唐云先略微挑眉: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要站在他女儿身边? “茉茉,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谢谢爷爷!”张俪云按着唐茉的脑袋,逼着她磕头道谢。 谋杀啊,要是因此坐牢,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唐茉没想到唐老会放过她,整个身子机械而僵硬,看着眼前的唐家几人,就好似从未认识过他们一般。 不过他不追究,对她来说肯定是好事。 紧绷了多日的神经彻底松弛,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就算此时再懊悔,也回不去了。 就在母女俩都松了口气的时候,江锦上忽然咳了下嗓子。 张俪云是被他搞怕了,一看他出现了,身子都忍不住颤了下。 果不其然,他开了口…… 最后时刻,狠狠捅了她们娘俩一刀。 “你们好像没有一点法律常识,刑事案,还是谋杀,这不是民事纠纷,就算当事人不追究,实施犯罪的人也要承担法律责任,检察院也能提起公诉。” “民事赔偿可以协商,但是否追究刑事责任,无权和解!” “况且你还是累犯,那不是小偷小摸,而是故意杀人!” 这母女二人,刚松了口气,被江锦上这刀子扎进去,真的直接去了半条命。 不是从云巅摔在地上,而是直接跌进地狱。 江锦上还生怕自己的话没说服力,看向一侧的民警,“警察同志,我说的对吗?” 民警点头。 如果杀了人,求得家属谅解,就能不受惩戒,那法律就没有一点威慑力了。 两个人都茫然了,那她们该怎么办…… “行了,我们走吧,我有点累了。”老爷子拄着拐杖,唐菀立刻伸手扶住他。 “老爷子——”张俪云慌得六神无主,唐茉更是瘫软在地,双目呆滞,显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已全线崩溃! “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作妖,其实唐家对他们不错的。” “活该,不作死不会死,老爷子是真的心软,都这样了,还不追究?” “两个人都进去了也好,还能做个伴。” …… 所有人又是一阵唏嘘感慨。 江锦上随着唐家人出去后,老爷子身体不好,先扶他上了车,唐云先刚要坐进去,却发现老爷子拄着拐杖,不停戳他的腿。 “你坐别的车,让小五过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有话和他说。” 唐云先没法子,只能把位置让给了江锦上。 “唐叔叔……”江锦上咳嗽着,一脸抱歉。 “没事,我爸让你坐你就坐吧。” 唐菀则坐在老爷子另一侧,一手一个,唐老倒是难得眉开眼笑。 唐云先上车后,低声问助理小蔡,“打个电话去医院问一下,今天是谁把事情泄露出去的。” 唐老是昨天醒的,具体情况并未对外说,照顾着他的身子,唐云先离婚和张家人闹事都没告诉他,想自己低调处理好再和他说,也提醒别人不要声张,让他静心养病。 到底是谁泄露了风声。 小蔡蹙眉,摸着手机打电话,“老爷子过来我也是吓了一跳,医生都说他不能动怒,我真怕他……” 唐云先抿了抿嘴,想着今天的事,也是颇多感慨。 “先生,可能是有些医护人员不小心说的吧,或者是江家那小祖宗不小心透露出去的。”小孩子忘性大,说话也随心。 “那孩子挺聪明的,我叮嘱他好几次,不一定是他。” 唐云先看向窗外,他倒想知道,到底是谁嘴巴漏风! ------题外话------ 今天又是肥肥的四更啊…… 大家应该看得挺过瘾,我这么勤快,大家真的不夸我一下嘛,哈哈 五爷补刀一流,哈哈,我以后叫你【江补刀】好不好。 五爷: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周末搞个有奖问答,这次的问题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了唐老?】 A、医护人员 B、江江 C、祁怼怼(毕竟某人此时也在医院) D、其他 潇.湘回答问题,均有20xxb奖励【一个读者ID奖励一次】。 红袖、腾.讯那边因为没办法发奖励,所以没办法搞活动,实在抱歉。 084 五爷:我想要的……只有她 唐云先这边找人打听,是谁把风声泄露给了唐老,电视台录音棚这边也没消停。 虽然这只是节目录制,并非直播,唐家却没遏制消息传播,发生的一切,早已被混入人群的记者早早传到了网上。 【唐家豪门恩怨,现代版的农夫与蛇。】 【震惊!昔日名门贵妇,今日锒铛入狱。】 【唐老昏倒另有隐情,凶手竟是……】 …… 各种标题充斥着网络,闻风而来的记者亦或是看戏吃瓜群众早已挤满了电视台。 饶是警方准备再充足,当他们押着张俪云母女出去时,还是遭到了某些激进群众的攻击。 “太歹毒了,唐老那么好的人,居然都敢下这种狠手,恩将仇报,不得好死!” “你连以前唐夫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麻雀就是飞上枝头,也不是凤凰。” “警察同志,两次谋杀唐老,就算不判死刑,也要终身监禁吧,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唐家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 群众议论纷纷,而唐茉压根没见过这种阵仗,垂着头,浑身金额发抖,一听人群中爆发出死刑两个字,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栽倒。 民警一边要疏解群众,一边要押着他们,也是没顾及上,唐茉就这么直直栽下去。 周围人离得近,有些过分激进的已经冲过去踩了两下。 “茉茉——”张俪云心疼却又没法子。 唐菀此时还坐在回医院的车上,关于唐茉失足被踩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网络,周围有民警在,出不了人命,只是皮肉苦肯定少不了。 她余光一扫,就瞧着自家爷爷正拉着江锦上的手,“……小五啊,这次的事真是多亏你,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没撞死,那么冷的天,怕也要冻死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真不用这么客气。” 唐老打量着江锦上,是越发满意顺心,“原本留下你是在平江养病的,没想到一直麻烦你。” “我听说菀菀他爸没回来时,都是你在医院照应着,何岸那小子想对菀菀不轨,也是你及时出手阻止了,你说说,光是这些事,我们唐家都没法回报你啊。” “救命之恩又不是小事,告诉爷爷,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能办到的。” …… 他想要的…… 她啊! 江锦上眼睛却下意识瞥了眼唐菀。 四目相对,唐菀心头一跳:看我做什么? 老爷子本就敏锐,察觉他眼神越过自己,看向自家孙女,刚准备说话,唐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飞快接起,“喂——外公……” 江锦上紧抿着嘴,这肯定不是什么张家人,张俪云父母早逝,只有姐弟俩相依为命,所以…… 唐菀还有亲外公? 这家人没露过面,唐家也极少有人提起,江锦上倒是没在意过。 “……我这边没什么事,都处理好了,您那边应该很晚了吧,您早点休息。” 唐菀挂了电话后,唐老才解释了一句: “菀菀母亲走后,当时他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她外婆差点跟着去了,也是怕睹物思人,早年举家出国了,一年就回来两三次,其实他爸这次出去,也不全是工作,这马上年底,估计又去那边跑了一趟,我才让他别急着回来,留下陪陪他们……” 江锦上点头,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悲! 如果是独女……那打击可想而知。 可能是提到唐菀生母,车内气氛有些沉闷,江锦上也没多问,只是岔开了话题,“唐爷爷,您跑出来经过医生同意了?” 老爷子忽然看向窗外,“小五,你看到那个古城墙没?据说有一千多年历史了。” 江锦上:“您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唐老悻悻笑着,“很明显?” 唐菀:只要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吧! 江锦上:“周叔脾气不大好。” 这周叔自然就是京城来的医学权威——周仲清,以前给江锦上看病的那位。 唐老一听这话,冷哼着:“他还能把我怎么着,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医院内 江江正摆弄着身边的模型玩具,扭头看着身侧的人,说要给他削苹果吃,这苹果被他削得只剩核儿了。 “祁叔叔?您没事吧。” “我没事啊。” 祁则衍方才一直在想着电视台那边的事,得知解决了,暗恨自己没把握机会好好表现,可转念一想,看着空荡荡的床位,他头皮瞬间就炸了。 唐老醒来的消息,唐家对外瞒得密不透风,对唐云先来说,祁则衍肯定是外人,不可能通知他。 江锦上有私心,自然也不会告诉他。 祁则衍知道了电视台的事,他就是帮不上忙,去压阵助威也行,所以一早就把自己收拾妥当,冲到了病房。 当时就唐菀和江江在,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吊针,看着好似还昏睡未醒。 他敲门进去,唐菀就皱了下眉:这人怎么又来了? “祁总,五爷不在。” 唐云先先去电视台了,唐菀不放心他,江锦上就说自己跟去看看。 “没关系。”祁则衍心底那叫一个乐呵,不在才好,可是余光又瞥见某个小家伙,略微蹙眉,还有这个小电灯泡,“我知道你们家出了事,特意过来看看。” “祁总,我们……”唐菀刚想阻止他,可某人嘴快,已经啪啦啪啦说完了。 “那家人太不是东西了,还想去电视台曝光你们,唐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 祁则衍话没说完,就瞧见原本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直挺挺坐了起来。 “卧槽!”吓得他身子觳觫,脸都吓白了。 这特么……诈,诈尸啦! “什么电视台?”老爷子昨夜醒的,医生专家又过来检查会诊,又吃了点东西,折腾到后半宿才让他睡觉,祁则衍过来时,他的确晕晕乎乎没清醒,听到这话才蹭得坐了起来。 “爷爷,没什么事,您别乱动,还吊着水呢!” 唐菀气结,这祁则衍怎么是个嘴巴漏风的。 后来的事,就完全不可控了,唐老可不好忽悠,直接换了衣服就要出去,唐菀只能跟着。 祁则衍刚要跟着走,就被唐菀阻止了,“你留下照顾江江!” “我……” 待两人走后,祁则衍才看了眼小家伙,“江江,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小家伙认真看了他一眼,“现在跑路还来得及。” 祁则衍还想追唐菀,怎么可能开溜,就只能在医院等死,唐云先本就想让他滚蛋了,他是不是完了,连菀菀看他眼神都不对劲了…… ------题外话------ 早呀~ 二更仍旧十二点。 为什么说到泄密,大家满屏都在猜祁怼怼,哈哈,笑死了,这么统一吗? 祁则衍:我可太难了,没人告诉我啊! 唐先生: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五爷:你看外面的城墙,据说有一千多年历史了。 祁则衍:…… 新的一周,大家继续支持月初哈,有免费票票的别忘了投一下哈,么么…… 【潇.湘昨天的奖励,晚一点下发哈】 085 互撩了?喊声五哥,五爷溃败(2更) 几人回到医院时,老爷子精神状态还不错,拄着拐杖,拉着江锦上的手直直往前走,唐云先则跟在后面。 儿子是什么东西?他不认识! 刚到病房,就瞧着周仲清穿着白大褂,手中拿着一本病历表,这人就是典型的学者样貌,沉稳儒雅,看起来极富亲和力。 “周医生。”唐老一笑。 “高血压,高血脂,颈椎肩周不好,风湿严重……”周仲清列举了一堆毛病,最后搁了病历看向唐老,“就您这身子,您跑出去干吗?” 唐老和他只接触过两次,看着挺好说话的,江锦上说他脾气不好,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忽然被怼,老脸忽然有点臊得慌。 “其实我身体不错,打太极都没事。” 老爷子说着将拐杖扔到一边,屈膝抬手,做起势的模样,只是腰一转,病房里所有人就听到了“咔嚓——”一声骨头脆响。 周仲清眯着眼,“对了,您还有骨质疏松。” “……” “需要我扶您上床吗?”周仲清挑眉。 “不用,我只能行。”唐老气闷,扶着一把老腰,挪着步,挨着床沿坐下。 周仲清看了他一眼,“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在乎,永远都不要指望别人能为你负责。” 唐老咳嗽着,这医生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吗? 江家人站在一侧,皆是低头闷笑,这周医生以前都是和他家五爷打交道的,什么难缠的事没遇到过。 祁则衍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却忽然被唐云先cue了下,“小祁也来了。” 他语气轻松,带着笑,可祁则衍心底却警铃大作,“嗯,我来看看。”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京了?你如果最近要走,我这边也没什么事,订了时间,我给你送行。” 祁则衍笑得难看。 “云先?”唐老蹙眉,祁则衍好歹是客人,又是唐菀客户,怎么说话的。 “爸,是这样的,您住院这几天,他天天往医院跑,而且每次来都不空手,一待就是大半天,这马上年底了,他应该挺忙的,我怕耽误他工作。”唐云先笑道。 唐老多精明啊,加上对自己儿子了解,听语气看神色也知道有情况,忽然一笑。 “我没什么事了,犯不着为我耽误工作,该回京就回去,云先,他在平江的食宿你照顾点。” “我知道。”唐云先点头。 “这个……其实不用麻烦。”祁则衍心底还有些窃喜,果然唐家老爷子人不错的。 他正考虑要不要从他这里下手,只听他紧接着说了句。 “他要回去,这机票什么的,你也提前准备好,别耽误他回京。” 祁则衍:我特么还能说什么。 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 唐菀实在没忍住,差点笑出声,“爷爷,我出去给您打点热水。” 祁则衍一看唐菀落单,刚想开口,唐老就冲他招了招手,“听说你是拍电视剧的,这东西是怎么弄的啊,我活了这岁数,对这个还真不了解……” 唐云先在和周仲清说话,交流老爷子病情,压根没注意,唐菀刚出去,江锦上就悄无声息地从病房消失了。 倒是江江放下玩具,跳下凳子追了出去。 热水房内 唐菀正在专心接水,医院本就人来人往,有脚步声靠近,她并未在意,只是发现那人似乎靠得有些近,有黑影从后侧笼罩过来,才下意识转身。 鼻尖擦过他的衣服,整个人好似被他笼在怀里。 “是你啊。”唐菀舒了口气,虽然已经处理了张家的事,她神色却未见轻松。 “吓到了?”江锦上垂眸看她,眼底带笑。 “没有。” “还在想今天的事?” “只是没想到唐茉胆子那么大,对我们家怨念会这么深。” “她是贪心不足,总希望别人对她好,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五爷,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您真的帮了我很多……”唐菀话没说完,江锦上忽然俯身靠了过来! 她呼吸一沉,后侧开水还在流着,氤氲着热气透过衣服,烫着她的后背。 “五爷?”她下意识想要往后,江锦上却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两人距离本就很近,这么一拉扯,唐菀整个人就撞进他的怀里。 “也不怕被开水烫到。”他说话震动着胸腔。 他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透着股薄荷清冽,撞得她呼吸一沉。 “和我说话,热水也不关?快溢出来了。” 江锦上伸手越过她,将开水关掉,几乎把她搂近了怀里。 唐菀从未和异性这般亲近,四肢僵硬,不知如何自处。 江锦上撤身离开时,她只觉得耳边吹过一阵热风,他声音贴着,低低说了句: “我帮你,那时我觉得……” “你配得上我对你好。” 他声音温缓,却好似一点火星。 在她心头燎起了一片野火,吹不灭。 唐菀失神的时候,江锦上已经错开身子,帮她将热水瓶弄好,“她们下场如何,都是咎由自取,与其想他们,不如多看看身边的人。” 他这话说得隐晦,好试是在说别人,却又好像在告诉唐菀…… 多看一下我,好吗? 唐菀调整着呼吸,“我知道,五爷,我来提热水瓶吧。” “一个热水瓶而已,没多重,你对我……”江锦上笑得无奈,“还是那么生分。” 唐菀愣了下,他们也算一起经历了不少事,这称呼的确生分。 看着他背影,她吸了口气,踟蹰犹豫着,糯着声音低低说了句: “五哥——” 她声音本就温软好听,因为是第一次如此称呼,似乎没什么底气,更显软糯娇憨,听得江锦上心脏狠狠一跳,手指死死攥着热水瓶。 唐菀没哥哥,就算是认识些人,称呼赵哥,李哥,那感觉和这个也不同,她心跳得莫名有些快。 江锦上脚步顿住,喉咙收紧。 那声五哥入了耳,进了心,耳热心更烫。 “走吧,我们回去。”他哽着嗓子,故作镇定。 唐菀点头,心底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而且……他走那么快干嘛?不喜欢这个称呼? 江江迎面小跑过来,眉心皱起: 他家二叔……耳朵是不是有点红? 被热水熏的?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啦~ 姜糖夫妇互撩了,有木有被甜到,日常记得给他们打卡呀…… 祁怼怼:我现在觉得紧张又刺激,谁来救救我? 五爷:我也觉得紧张又刺激。 祁怼怼:(╯‵□′)╯︵┻━┻ 086 祁怼怼告白?出师未捷身先死 江江仰着小脸打量着自家二叔,“二叔,你的耳朵……” “我听大哥说,你在家挑食,又不吃胡萝卜了?”江锦上语气轻松,可无人知道他此时心脏揪得多紧,跳得多快。 胡萝卜警告一出,小家伙脸一垮,五官拧在一起,站在原地,像棵凄苦、无人疼爱的小白菜。 他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唐菀,似乎想找她给自己撑腰。 江锦上看穿他的心思,轻轻勾唇,“没人喜欢挑食的小朋友。” 江江瘪瘪嘴,“我一点都不挑食!” 说完还气呼呼得冲着江锦上冷哼一声…… “行啊,那中午带你去吃胡萝卜。” 江江:“……” 唐菀过来时,看到江江垮着脸,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啊。”江江心底也清楚,挑食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拉着唐菀往病房走。 路过江锦上身边时,两人眼神默然交汇,唐菀先别过头,懊恼自己刚才太唐突,而江锦上则心头又猛地狂颤两下,喉咙干涩发紧,气氛总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此时病房里,周仲清又给唐老检查了一下,因为他是昨天夜里醒来,许多检查都没法进行,今天给他安排了许多体检项目。 唐云先带老爷子去检查身体,唐家人都很忙,江锦上知道此时自己也忙不上什么忙,留下他们还得顾着自己,也是添乱,就打算带着江江出去吃午饭。 “需要帮你们带点吃的吗?” “不用,我爸订了餐,待会儿就送来。”唐菀说道。 “则衍?”江锦上看向一侧的人,“走吧。” 告别后,几人刚进入电梯,祁则衍咬紧腮帮,“我明天真的要走了。” 唐家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而且他的确有许多工作要处理,不可能真的无限期在平江滞留。 “这么快?”江锦上挑眉,故作惊讶。 江家人无语: 您再装? 您敢说听到他要走,不是在心里敲锣打鼓放鞭炮? “也不快啊,都在这里待很久了,只是就这么离开太不甘心。”祁则衍好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郑重看向江锦上,“我有点事要做,你去楼下等我。” 说完就快步跑出电梯。 “二叔,祁叔叔干嘛去啊?”江江不明所以。 江锦上轻哂:还能干嘛? 告白呗。 …… 病房里,此时只有唐菀一个人在,人都走了,她就顺手把病房收拾了下,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影。 她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又瞧见人影晃动,才挑了下眉,略带警惕,“谁啊?” 如果是来探病的,不用如此鬼祟吧。 她还没彻底看清那人长相,却瞄到某人那标志性的偏分小油头,“祁总?” “嗯?我的手机怎么找不到了?”他边说边进了病房,饶是佯装镇定,还带着一点局促。 “手机没了?”唐菀打量着他。 “是啊,刚才还在的。” 祁则衍真的没办法在平江久留,可让他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就想和唐菀好好谈一下,最起码让他知道自己心意,可到门口就怂了,这才偷偷摸摸不敢进门。 没想到被唐菀发现了,就只能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他的助理小朱站在不远处,伸手捂着脸: 我的老板啊,拿出你冲出电梯的那股干劲儿,直接冲啊,怂什么! “我刚才收拾完病房,没看到什么手机,你确定丢在病房了?”唐菀挑眉。 “可能吧,我随便找找,你忙你的。”祁则衍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做着找东西的姿势,眼睛却一直落在唐菀身上。 “那个……今天唐老的事,抱歉了,我不知道他醒了。” “没关系。” “工作的事不急。”祁则衍摸了摸后颈,“照顾唐老比较重要。” “嗯。”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 祁则衍一直在酝酿着情绪,他这辈子还没和女生表白过,所以一直在纠结挣扎,他努力深吸一口气,清着嗓子,抬手整理了下衣服,希望以最好的状态和唐菀表明心意。 就在这时候,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瞬时响彻整个病房。 铃声熟悉,还在嗡嗡震动着—— 而声音的来源就在他自己西装裤兜里。 卧槽—— 祁则衍心里万马狂奔,心里有无数个小人在挠墙…… 他僵硬得扭头,就看到唐菀手中正拿着手机,显然这电话是她打的,他呼吸急促,大型打脸现场,尴尬癌都要犯了。 “手机找到了。”唐菀挑眉。 “原来在我自己身上啊,哈哈——”祁则衍笑容僵硬。 他此时恨不能以头抢地,哐哐撞大墙,当场昏死过去。 “那什么,你先忙,我走了,锦上还在楼下等我。”他此时哪里还有心情谈情说爱,脸都丢光了。 “祁总——”就他即将踏出房门时,唐菀叫住了他,“其实您的心意我心里大概是清楚的。” 唐菀也不是傻子,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而且祁则衍表现得着实有点明显。 有些时候表演讨好痕迹太重,很难不让人察觉。 “我目前只想照顾好家人,好好工作,其他事,还没任何打算。” “……” 祁则衍只觉得自己心脏扑腾跳动两下,就被一枪击毙了。 “我就是来找手机而已。”他硬着头皮挽尊。 “那是我想多了,抱歉。”唐菀说得大方,没有半点拘谨。 祁则衍回到车上时,神色恹恹,活像一直斗败的公鸡,一看也知道被打击得不轻。 “挑明了?”江锦上一点都不担心他俩会有点什么,因为他看得出来,唐菀对他没什么意思。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我都没挑明,就被……”祁则衍靠在椅背上,好像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江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低头滑动着平板,认真看动画片,压根不在意他们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祁则衍才偏头看向江锦上,“江小五,她说想先照顾家里人,所以没打算,那是不是表明我还有机会?” 江锦上给了他一个眼神:人家什么意思?你心里没点数吗? “江小五,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请我喝酒吧。” “好。” “好兄弟,还是你对我好。” 祁则衍咬紧腮帮:失恋了,需要借酒消愁。 江锦上略微挑眉:情敌表白被拒,马上要滚蛋了,需要喝酒庆祝下。 ------题外话------ 祁怼怼:我真的太难了!破手机,你特么关键时候响什么? 五爷:说得好像手机不响,你就能表白成功一样。 祁怼怼:…… 五爷:不对,你还没表白,就被拒绝了。 祁怼怼:(╯‵□′)╯︵┻━┻ 谢谢所有姑娘的打赏和票票,( ̄3)(ε ̄) 十二点二更 087 五爷:想亲,碰一下也好(2更) 当天晚上唐云先在医院守夜,唐菀到家时,江江正趴在茶几上,默写古诗,江锦上则坐在边上盯着。 “晚饭吃了?。”江锦上起身。 “姐姐好。”江江兴奋着,刚准备放下笔,投奔唐菀怀抱,就被江锦上扯住了衣领,“把古诗默写完,你还有二十道算术题,写完才能玩。” 江江无论怎么挥舞着小胳膊都挣扎不了,只能耷拉着脑袋继续写作业。 唐家没有小孩子,很少有这么欢乐的时候,她低声笑着,在玄关处换了拖鞋,“我在医院吃过了,五……” 她想说五爷,又觉得已经喊过五哥,再这样真的太过生分,要是喊五哥,又怕江锦上不喜,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你不是说约了祁总出去小聚?我回来你就可以出门了,江江我来照顾就好。” “那麻烦你了,她很乖,已经洗过澡,写完作业,让他睡觉就行。” “我明白。” “他睡前喜欢听故事,书都在他床头。” …… 江锦上叮嘱了两句,唐菀看他要出门,才低声说了句,“少喝点酒。” 两个大男人,这么晚出去,也不可能是喝茶吧。 “我知道,会早点回来的。” 唐菀点头,总觉得这对话听着,有点新婚小夫妻的味道。 蜉蝣酒吧 江锦上到包厢时,里面光线暗淡,堆着满桌酒水,祁则衍攥着一个啤酒瓶,正对嘴吹,对面点歌屏幕上,正播放着《野狼disco》。 祁则衍正哼哼着那句:“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在那深夜酒吧,哪管他是真是假……” 看到江锦上进来,还有些不满,“你怎么来这么迟?” “堵车。”江锦上点了几首歌,才坐到他身边,“少喝点,明天还要赶飞机。” “我知道,我特么就是心里难受,你说我哪里不好,又帅又酷又有型,还这么会赚钱,她为什么拒绝我?”祁则衍越想越憋屈。 “我还没开始告白,就被拒绝了,你说难不难受?”关于手机的事,那么尴尬,祁则衍肯定不会说的。 “像我这么优质的钻石单身汉,她都看不上,她是不是不喜欢男人?” 江锦上咳了下,没作声。 “江小五,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她对我是有意思的,就是故意拒绝,吊着我?”祁则衍一想到这种可能,立马兴奋起来,“毕竟轻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 江锦上挑眉:这个人戏怎么那么多? “你从小到大,有一点一直没变?”他挑了个度数很低的酒,抿了两口。 “什么?” “自以为是。” “……” 而此时歌已经切换到下一首,《手放开》、《不配》、《第三者》、《独角戏》…… 祁则衍蹙眉:这厮都点了些什么歌? 不配是什么鬼?还有第三者?几个意思啊…… 祁则衍心底想着,唐家最近事情的确很多,她说的话,未必是托辞,反正他们接下来有合作,肯定要经常见面,总有机会的。 后来当他知道,唐菀居然和江锦上在一起后,就抓狂了,你不是说要照顾家人,要好好工作,你俩搞毛啊。 气得差点和江锦上割袍断义,说他挖自己墙角。 某人只淡淡说了句:“我已经隐晦告诉过你,这一切都是你的独角戏,不要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这也都是后话了。 唐家别墅 唐菀辅导小家伙写完作业,乖巧爬上床等着唐菀给他读睡前故事。 “……王子吻醒了睡美人,两人在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唐菀刚说完,江江就出声反驳了。 “结局不是这样的。” “嗯?”唐菀挑眉。 “她沉睡那么久,已经变得又老又丑,王子看到她,非常嫌弃,根本不想吻她,直接走了,一直没醒来,所以才叫她睡美人。” 唐菀眉头拧紧,“谁告诉你结局是这样的?” “我爸。” 唐菀捏着书,心底某个想法再次被加固,那就是: 江家这位大少,绝对是魔鬼级别的人物。 “姐姐,我今晚能不能和你睡?”江江试探着询问。 唐菀没有和人同睡的习惯,只是刚听说某个渣爹的事迹,觉得这孩子生活也是不容易,多了点怜惜,就点头同意了。 “那你进来睡啊!”小家伙立刻掀开被子,唐菀就拖鞋,穿着睡衣挤了进去。 唐家没小孩,就算是客卧,床也不算小,两个人靠着,丝毫不觉得拥挤。 老爷子住院昏迷,唐菀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昨天唐老半夜醒了,又折腾了半宿,加上张家的事,她早已身心疲惫,故事书读了一半,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江江靠在她身侧,也早已睡着。 江锦上回去时,已接近十二点,陪祁则衍闹腾半宿,只觉得心累。 “他们都睡了?”江锦上声音很轻。 “嗯。” 江锦上很自然的要去看看自家小侄子,刚准备推门时,江措低声说,“唐小姐也在里面,今晚他们一起睡的。” 他点头,推开门,江江睡觉并不老实,整个身子横在床上,秋衣都被蹭到了上面,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 唐菀睡得安稳,饶是他推门进来发出了吱呀声,都没惊醒她。 江锦上帮某个小家伙调整好姿势,塞进被窝,这才居高临下看着唐菀,她已经几天没休息好,眼底有明显的乌青,整个人头都透着股疲态。 他抬手,帮她掖了下被脚,她似乎睡得并不踏实,轻轻嗯了声,就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直接面对江锦上。 他忽然想起了在医院那声温温软软的五哥,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紧,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几分。 因为翻身,刚掖好的被子又滑了下去,江锦上只能重新帮她掖被子,手指碰触到她的肩头,目光落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处,再往上…… 他眼风昏沉,身体本能得俯低靠近。 她身上有股子香味,像是能勾人魂魄般。 江锦上屏着呼吸,而靠得太近,唐菀清浅的呼吸落在他脸上,每一次……都能让人失了分寸。 怎么办,想亲。 碰一下也好……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 亲还是不亲,碰还是不碰,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江江:【挥着小手】我还在这里,我还在!!!你要干嘛? 祁怼怼: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在那深夜酒吧,哪管他是真是假…… 五爷:这是我家的花。 088 姜糖夫妇的初次亲密 夜色沉沉,月色凉凉。 江锦上探着半边身子,挨着唐菀,两人没什么其他肢体碰触,只是脸靠得太近,呼吸纠缠着。 好似冷清的月光都被染上一点热度。 “菀菀——”他声音压得低。 每个字眼都好似在嗓子眼百转千回般,轻描淡写,却又好似喝了杯最烈的酒,听在耳朵里,又莫名浓稠烧骨。 听得人耳根子都觉着烫。 唐菀睡得太沉,可能是身体本能第六感,她感觉有双眼睛在看她。 极度危险,她缩在被子里,略微调整着姿势。 江锦上今晚没喝多少酒,回来时,凉风吹来,更是没有半点醉意,此时却觉得脑袋昏沉,像是醉了七八分,鬼使神差的就凑了过去。 唐菀也不是醉酒或是昏迷,他不敢太冒进…… 他低头,亲她唇边。 很轻,温温柔柔的。 心脏撞击着胸口,跳若擂鼓般,毕竟是偷吻,那种感觉,真的既紧张又刺激。 他余光瞥见睡在一侧的小侄子,小家伙再度抬腿蹬掉被子,露出一截小肚子,睡姿难看,他直接抬手,将被子略微往上一扯…… 将他连头带脚全部盖住。 眼不见为净。 有些东西就好似饮鸩止渴,有一就想二,江锦上看着眼前的人,眼风越发昏沉。 …… 江锦上出来时,已是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江措靠在墙边困得直打哈气,看他出来才直起腰板。 目送他回房,才抵了抵一侧的江就,“进去这么久干嘛啦?出来好像心情还不错。” 毕竟唐菀只是睡着了,江措心想着江锦上是不敢太放肆的。 江就偏头看他,“只要是喜欢的人,就算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看着也欢喜,你这种没有真爱的下半身动物是不会懂的。” 江措刚才还有点睡意,此时算是彻底醒了,“哎呦我去,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你牵过女孩的手,亲过女孩的小嘴吗?” 江就抬手推着墨镜,任凭某人叫嚣,自是岿然不动。 此时的江锦上已经回屋,冲了个澡,愣是在浴室磨叽了大半个钟头才出来。 手机不断震动着,原来是祁则衍正在他们的小群里刷屏: 【我决定了,我一定要追到她,我就不信我如此优秀,还不能让她拜倒在我西装裤下?】 【我现在特别兴奋,根本睡不着!你们别睡了,都给我起来嗨。】 【等我把人追到手,请你们吃饭喝酒。】 …… 全都是语音。 大家非常有默契的,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他哥给他发了条信息: 【则衍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和没吃药一样。 江锦上看信息是几分钟前发来的,就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喂——哥,这么晚还不睡?” “工作。”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则衍喝酒了?” “表白被拒,借酒消愁。” “唐小姐?”祁则衍没在群里说过他在追谁,不过是他结合情况猜到了。 “嗯。” “你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某人语气有些揶揄,毕竟是亲兄弟,江锦上的小心思他开始能猜出一二的。 “感情是双向的,单方向自嗨有必要放在心上吗?”江锦上轻笑,“他喝得烂醉,可菀菀早就睡了,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睡着了……”某人蹙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从她房间出来。” “……” 若论骚操作,祁则衍肯定是比不上自家弟弟的。 而想起方才那般亲密,江锦上还觉得呼吸不畅。 下意识摸了下嘴角,那抹温温软软的触角好似挥散不去,让他恨不能画地为牢,将她整个人都据为己有。 “江江呢?今天表现怎么样?”提起儿子,某人声音都软了几分。 “挺乖的……” “那就好。” 某人此时可不知道,自家儿子,头被蒙在被子里,呼吸都困难,不舒服得蹬着小腿,直至把唐菀吵醒了,她睡眼朦胧得将他从被子里捞出来。 而此时酒店内,祁则衍还在想唐菀是不是故意吊他胃口,出师未捷身先死,肯定憋屈不甘心,殊不知,某人已经借着那点酒劲儿,登堂入室,占了便宜。 翌日一早 江锦上虽然昨夜睡得迟,生物钟原因,醒得却很早,下楼时,唐菀恰好从外面回来,手中提着买来的早点。 “五爷,早。”唐菀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换回以前的称呼。 江锦上眸子紧了几分,手指搓动着,不动声色的应了声。 “江江还在睡觉,我没叫醒他。”唐菀提着早点进厨房,准备将东西放在盘子里再端出来,余光瞥见江锦上跟进来,才继续说道,“我待会儿要去趟派出所,没时间做早餐,就出门买了点吃的。” “因为张家的事?”江锦上靠近她。 “嗯,找我了解一些情况。” “怎么睡了一觉,感觉又和我生分起来了。” 唐菀手上动作一顿,讪讪笑着,“有吗?” “为什么不像昨天那么喊我?”江锦上靠得有些近,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很提神醒脑。 “昨天……”唐菀抿着嘴,面露难色。 江锦上本就很聪明,看她支吾得模样,似乎猜到了几分,估计是一时转变称呼,有些不自在,“其实……” “我很喜欢你喊我五哥。” “听着亲近。” 他说话总是收着点劲儿,守着点分寸,却听得人心颤痒痒。 唐菀点着头,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想敷衍他,“可能一时换称呼有点难。” “不急,你慢慢来。” 反正……我有大把时间等你适应。 唐菀要早点去趟派出所,提前吃了早餐,江锦上说要等江江醒来再用餐,所以他自己没吃饭,视线却若有似无盯着唐菀看。 唐菀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慌,总感觉过了一夜,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似乎…… 更加热切了! 平江机场 祁则衍上午的飞机回京,唐云先和江锦上都来给他送行,某人仍旧是挺阔西装,偏分小油头,今天似乎更加精致。 他想着马上要走,要给唐菀留下个深刻美好的印象。 没想到手机震动着,唐菀人没来,只给他发了条短信: 【祁总,临时有点事没法送你,我已经让陈经理过去了,祝您一路平安。】 祁则衍:难不成是因为昨天表白的事,她在故意躲着自己? 江锦上偏头打量着他: 这人莫不是又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强行给自己加戏? ------题外话------ 五爷…… 你是不是心里开心得要命,还得装模作样憋着。 昨天留言区清一色都是让他别怂,直接上……笑死了【捂脸】 二更十二点。 089 五爷心太黑,想把人拐回家(2更) 唐菀在派出所待了一个上午,出来时,手机震动着,收到一条来自祁则衍的短信,他飞机已落地。 【已到京城,感谢多日的招待。】 祁则衍已经上了车,靠着椅背,盯着手机等回信,手指不轻敲打着膝盖,显得很不耐烦。 “小朱,我的信息是不是太官方,太客套了?”昨天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祁则衍和唐菀发信息都斟酌着用词。 “你说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冷漠,心里很受伤?毕竟女人嘛,都比较敏感。” “我应该更温柔点的,我去,我刚才应该打个电话过去才对。” 助理小朱负责开车,压根没理他: 唐小姐好像真的不太在乎这个,您真的不要再给自己加戏了。 她好像…… 对你真的没意思。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唐菀回信了: 【您特意过来,结果家里出了点事,没好好招待你,还让你一直往医院跑,下次您若过来,我肯定会好好陪你。】 祁则衍立刻兴奋起来:“小朱,她说我下次过去,会好好招待我,我们立刻买机票回平江吧。” 助理:我想用头磕方向盘,一头撞死! 人家那才是真正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 祁则衍回到公司,就像是打了鸡血,召集部门主管开会,工作起来,自然认真严谨,没有半分懈怠。 “老板,这是今年各部门绩效考核表,还有业绩特别突出的几个,准备年终大会进行表彰,您看一下资料。” 这些业绩突出的,不少是基层人员,祁则衍都不认识,只是日后表彰,若是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与他们热络两句,对员工来说,那感觉肯定不一样。 觉得受到重视,为了公司肯定更加卖命。 祁则衍点头,随便翻了翻资料,许是最近一直在平江待着,对这两个字颇为敏感,忽然看到一个员工资料基本信息出现平江两个字,就直接把那人资料抽了出来…… 助理略微踮脚,凑过去看了眼。 刚才不是还说,唐小姐是独一无二的,你现在盯着另一个姑娘的资料看什么? 平江 唐菀已经到了医院,唐云先到公司处理事情,病房里,老爷子正和江江在下飞行棋,江锦上则坐在窗边晒太阳,膝上搭着条毛毯,冷白皮,总给人一种气虚无力感。 “姐姐。”江江笑起来露出虎牙,分外可爱。 “嗯。”唐菀揉了揉他的头发,看向老爷子,“爷爷,您今天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就是那周医生,啧——”老爷子轻哂,“一点都不知道尊老,脾气太差,受不了,还是赶紧出院回家吧。” “您又不配合人家治疗?”唐菀挑眉。 唐老立刻有些急眼了,“怎么可能?你都不知道我多配合,我又没病,要治疗什么啊?” “人家特意过来,是给您看病的,不过平江这边医疗水平有限,可能要转院……” “我不去!”老爷子冷哼,“放着好日子不过,我千里迢迢跑去外地,让人拉一刀?我又不傻。” 他话音刚落,周仲清恰好过来查房,他立刻没再说话。 “周医生。”唐菀对他客气有加。 “过来啦。”周仲清打量着她,“看样子昨晚休息得不错,气色好了些。” “爷爷醒了,心底踏实些。”唐菀笑道,“那他今天身体怎么样?” “还是那些老毛病,最好是尽快进行手术,不过考虑到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能负荷不了大宗手术,先休养一阵,把身体养好再说。” “我明白。”唐菀点头。 “我和京城那边医院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设备运过来,如果不行,可能需要提前安排手术,最好能提前过去住下。” “那您多费心。” 唐老蹙眉:我有说同意做手术? 江江一脸天真:“养得白白胖胖的?” “对啊。”周仲清对孩子,还是很和蔼的。 唐老蹙着眉,莫名想到了一句话…… 养肥了,好宰杀! 周仲清给老爷子简单检查了下,看了眼一侧的江锦上,“锦上,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也给你检查下。” 江锦上扯开膝上的薄毯,跟着他走了出去。 办公室是临时借用的,略显空荡,周仲清拿着听诊器,让他将衣服扣子解开几颗,“最近身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吧?” “挺好的。” “我早就告诉过你,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周仲清笑得别有深意。 “周叔,唐爷爷的手术一定要用那种设备?” “也不是非要用,只是用上可以降低风险,他年纪大了,身体也受不住高强度的手术,我必须尽最大努力让他少遭点罪。”周仲清将听诊器放置于他胸口,认真帮他检查。 “这个设备国内只有一台,应该不好借吧。” 周仲清挑眉,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江锦上继续说道:“如果借不到,为了唐爷爷身体好,就算您不说,唐先生那边也肯定坚持要去京城做手术的,对吧?” 做子女的,就算能力不允许,也想给父母最好的。 周仲清放下听诊器,认真看他,“你到底想干嘛?” “我在这边也多亏了唐爷爷照拂,我也想回报他,他到京城的话,能接受更好的治疗,我也能趁机还了人情,不是一举两得?” 江锦上理由说得正当合理,好似一心在为唐老考虑。 “一举两得?”周仲清收好听诊器,“唐老年纪大了,手术准备,术后休养,估计要在京城待上几个月。” “唐小姐很孝顺,肯定会随侍左右。” “你确定不是另有所图?” 江锦上抬手将衣服扣子一一系上,手指细长,动作更优雅。 “毕竟设备运来运去的不容易,据说那个机器价值几个亿,你出面担保,如果设备磕了碰了,你也不好交代。”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你考虑。” “周叔,你不要总把人想得那么坏!” 周仲清轻哂: 如果不是看着你长大,我真的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见过把小姑娘拐回家的,还没见过想把人全家都领回去的。 ------题外话------ 更新结束…… 你们放心,祁怼怼不是什么深情男二,就是现在很不甘心,这条线算个伏笔,后面会引出其他的事。 五爷又要开始骚操作了。 周医生: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日常求收藏,求留言~有免费票票支持一下哈,么么 090 兄弟轮流挖坑,谈恋爱要矜持 医生办公室内 周仲清垂头将听诊器收好,余光瞥了眼江锦上,他还在整理衣服。 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他始终都保持着优雅从容的骄矜模样,还从见他着急败火。 “如果我真的把设备借来了呢?”周仲清就是故意的,其实设备百分之九十就无法借调的。 首先是托运困难,而且本地医院也有手术要做,全国不知多少人慕名去看病,都是生病,在死神面前,没人更高贵些,医院也要考量。 江锦上穿上外套,“您是我的主治医生,您比我更清楚,我的身体水土更替或者换季时候最容易生病,您如果留在平江给唐爷爷看病……” 他勾唇一笑。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周仲清嘴角一抽,意思就是,我留在这里,你就跟着留下?还是以看病为名? 不就是想留下守着唐家那小姑娘,说得好听。 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就山,就的是哪座山。 “我听说你刚来平江,第二天就生病了,水土问题?” “嗯。” “还是得注意点……” 叮嘱一番,江锦上才离开办公室,看着他的背影,周仲清无奈得笑出声:被他看上,也不知这唐小姐是上辈子积了福,还是造了孽。 江锦上出去时,恰好看到唐菀在和一对中年夫妇聊天,旋即三人进了电梯。 江措靠近他,低声说:“那是何岸的父母,唐先生那边好像不会松开,唐小姐毕竟是受害人,如果她谅解,可能会让他少判两年,或者弄个缓刑。” “去病房了?” “没有,打了电话,请唐小姐出去说的吧,毕竟唐老那脾气,要是看到何家人,肯定不会给他们半分好脸色。” 唐老爷子平素和和气气,却也是个有脾气的小老头。 此时光天化日,何家又是有求于唐菀,定然不会出什么事,江锦上转身回病房,还没走两步,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瞥了眼来电显示,走到走廊尽头才按下接听键,不待他开口,那边就急不可耐的叫嚣起来。 “你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祁则衍打来的。 “在医院,怕吵着别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有事?” “我们家菀菀今天怎么样?我刚走,她是不是有点魂不守舍?八成是在想我,我就知道,这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我这么好,她怎么没感觉……” 江锦上斜倚在窗边,嘴角轻扯: 他怎么不去演戏,戏那么多! “江小五,我不在平江,你一定要帮我看好你嫂子,要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蝴蝶蜜蜂,过来一个,给我拍死一个。” 他淡淡嗯了声。 “她长得那么好看,都不知道多少人惦记,我特么都要担心死了。” 江锦上嘴角狠狠一抽: 我的媳妇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整天盯着别人家的花儿看,真是闲的。 只是他现在和唐菀关系不明朗,没办法直接和祁则衍摊牌,要不然以他的倔脾气,事情马上就会被捅出去了。 对面的人还在滔滔不绝,江锦上微眯着眼,“则衍,我哥打电话过来了,先挂了。” 不待祁则衍开口,电话就被挂了。 而祁则衍收起手机,看向斜对面正在喝咖啡的某个男人: 江小五,你哥就在我对面,鬼给你打什么电话啊!你特么想挂我电话就直说! 窝火,来气! 某人气得将手机直接撂在桌上,惹得喝咖啡的人忍不住挑眉,“怎么了?” “你弟挂我电话,理由还特别蹩脚。”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没习惯。” “……” 你们兄弟俩都有毒! 江锦上挂了电话,站在窗边看了会儿,江措站在一侧,偏头看向窗外,如洗碧空下,一片离离枯草。 “爷,不进去?” “病房里面闷。” 江措瞧他看得认真,退到一边没打扰他,反而是江就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你脑子缺根弦吗?” 江措:“你是不是想打架?约个时间,我奉陪。” “爷看的是风景吗?他是在等人。” “你一个母胎单身狗,知道得还挺多。” 江就靠在墙边,压根不搭理他。 约莫二十多分钟,唐菀才搭乘电梯回来,一大早跑派出所,刚应付完何家人,总有些身心疲惫,刚拐个弯,恰好看到江锦上,而他…… 站在窗边,似乎是在看风景,又好像在等自己。 江锦上说话做事,从来都不会给人很大的压迫感,以前总听说他久病乖张,很难搞,其实接触下来,发现并不难相处。 四目相对,唐菀抿嘴笑了下。 就好似在晦暗的环境里倏得炸开一点火花,飞溅出来的火星窸窸窣窣,落在江锦上心上,还有些灼灼烫人。 他暗自抿嘴:这么好看,真的要守在身边,牢牢看紧才行。 这边的祁则衍正窝火江锦上挂电话的事。 斜对角的男人摩挲着咖啡杯,看向祁则衍,“你喜欢唐菀什么?就是长得好看?” “一见钟情不行吗?” “一见钟情通常都是见色起意。” 祁则衍冷哼,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重新拿起手机,“我想给菀菀发信息,又不知道说什么?” “谈工作。”男人继续喝咖啡。 “可是工作还没提上日程,谈不到啊,要不随便问问她那边天气,或者问她吃饭了没?又感觉有点怪。” 男人点头,“你这是在撩骚?” “……” 祁则衍挑眉:你这种人,居然还知道撩骚这种时髦的词汇。 “你不是说她对你有意思,故意拒绝是吊着你?那你就等着她主动给你发信息好了,恋爱中,女人要矜持,男人也需要。” “说得有道理。” 然后祁则衍就再也没收到唐菀的任何信息。 后来才明白,这兄弟俩前后脚挖坑给他。 说什么男人谈恋爱也要矜持,可某人自己追老婆的时候,可压根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题外话------ 中午好…… 我现在在山里,结果一大早停电了,进城都要一两个小时,也没地方能充电码字,我的手机热点连上还没网络,写好了一章也没法更新,幸亏我弟回来,让我蹭了热点,先把写好的发了【捂脸】 二更可能会很迟,因为电脑也没电了,我也不懂什么时候能有电,大家晚一点再看二更吧o(╥﹏╥)o 不是特殊情况,我还会很准时的,ε=(′ο`)))唉 大家看完记得冒泡打个卡,有免费评价票和推荐票的支持一下哈,么么~ 091 拥抱安慰,五爷再现骚操作(2更) 唐菀走到窗边时,入目就是离离枯草,萧瑟凄迷。 “周医生怎么说?你身体没问题吧?”如果江锦上病倒了,她真不知道怎么和江家人交代。 “没事,有人为难你了?”江锦上偏头看她,说得自然是何岸的父母。 唐菀挑眉,总觉得他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江锦上解释,“刚才我看到你和他们进电梯了。” “原来是看到了,那是何岸的父母,他们希望我以后出庭的时候,能帮何岸说两句好话,或者写个谅解书,怎么会为难我。”唐菀轻哂,“就是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有点累。” “爷爷还不想做手术,一把年纪了,还在医院搞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在平江也有点名气,以前很珍惜羽毛的,年纪大了,连形象都不要了。” 她的手臂撑在窗边,难掩疲惫。 “唐爷爷的事,或许我能帮你劝劝他。” “他很喜欢你,保不齐真的会听你的话。” 江锦上抿了抿嘴,“其他的事都过去了,想这些也没意义。” “道理我都懂,只是……”发生那么多事,要全然不在意,那是骗人的。 “你就是想得太多,把自己弄得太累,或许我有办法能让你放松一下。” “什么?”唐菀偏头打量着他。 人都是有求知欲的,瞧他不说话,唐菀身体本能地朝他靠近了些许,一脸狐疑,总觉得他什么都懂,应该知道解乏的好办法。 再靠得近了点。 也就是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江锦上忽然伸手,动作很快,可力道轻柔,将人揽进了怀里。 猝不及防的,好似惊雷炸开般,唐菀呼吸一沉,心跳加剧,跳动的频率过快,就好似密集得鼓点在她耳边震动,让人头皮发麻。 衣服轻蹭,发出了窸窣的碎响,周围空气都好似变得稀薄,让人喘息艰难,此时天气微凉,大家都穿了几件衣服,可隐约的…… 唐菀却觉得四肢百骸都染上了他的体温。 身体本能挣扎。 “别动。”他气息温热,近在咫尺。 好似火星溅落,烫得人身子发紧。 突如其来的温柔缱绻,难免让人惊慌失措,唐菀身体僵硬着,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能哑着嗓子喊了声,“五爷?” “你就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又没人能让你靠一下,其实……”他声音本就轻柔悦耳,流进她耳朵里,像是要往她心底钻。 “你可以试试多依靠别人。” 他声线温柔,透着点宠溺,就好似在帮她顺毛般。 拥抱就是短短几秒,他说完话就松开了,垂头看她:“这样是不是好点了?” 唐菀的脸微醺发烫,心慌牢牢,脑子更乱了。 她此时的确没有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 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了。 …… 江措和江就本就离得很近,只是位置较为隐蔽,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操作太骚了! 这就是你说的放松方式?你想占人便宜就直说。 两人前后脚回到病房,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医院里非常安静,唐老戴着老花镜,正倚靠在床头看书,江江靠在他身边,早已睡着了。 “一起回来的?”唐老笑得高深莫测。 “爷爷,我们……” “肯定是路上偶遇的,医院就这么大,我都懂。”老爷子笑得颇不厚道。 唐菀本就被那个拥抱搞得心烦意乱,看似朋友间简单的安慰,可她此时还悸动得心律不齐,又被自家爷爷调侃,更是面红耳热。 “我出去打个热水。”唐菀提着热水瓶就往外走。 唐老放下书,他平时也会调侃两句,也没见她脸红了,今天脸皮这么薄? “唐爷爷,您为什么不想做手术?”江锦上查看江江的情况,顺手给他掖了下被子。 “我这把岁数了,活得够本了,再说,能活多久都是定数,做手术也不能保证以后没病没痛,不想遭那个罪。” “我听护士说,大概率是要去外地做手术的,瞎折腾!”老爷子对生死看得开,“我自己遭罪,孩子也跟着奔波。” “怎么着,谁让你来当说客的?” “没人叫我。”江锦上轻笑,“您嘴上这么说,可是……” “您真不想有个好身体,亲眼看到孙女结婚生子?四世同堂?” 唐老摘下老花镜,笑道,“这事啊,光我想有什么用?你在平江也待了这么久,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您想我走了?”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你在我家住下,这也不可能啊。”老爷子轻笑,“京城离这里太远,下次再见就不知要等多久了。” “其实你想见我很容易……” 江锦上搓揉着手指,“您如果同意做手术,到了京城,您想什么时候见我都可以。” 唐老眼底忽然迸射出一点精光: 那岂不是菀菀和他还有机会? 唐菀回来后,老爷子就直接说:“菀菀,帮我把周医生请来,我要和他商量一下做手术的事。” “您同意了?”唐菀下意识看了眼江锦上,他到底和自己爷爷说什么了,居然会让他同意手术。 唐云先接到电话,喜出望外,“你爷爷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想做手术了?” 如果老爷子不同意,唐云先真的想过,直接麻醉,把他拖进手术室得了。 “可能是五爷说了什么吧,我也不清楚。”唐菀同样一脸懵。 “江锦上啊……”唐云先蹙眉。 他家老爷子怎么会这么喜欢他? 要不……今晚去医院就和老爷子说说,认他做干孙子得了。 晚些时候,江家打了电话给唐菀,估计是听江锦上说了老爷子可能会去京城做手术。 “……你们放心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和我不需要客气。”打电话的是江夫人。 “谢谢阿姨,暂时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到时候你爸肯定也要过来吧,你们住哪里啊?我听说手术前后时间加起来,时间可不短,你们总不能都跟着一直住在医院里吧。” “还没想好,回头和我爸商量才能决定。” “要不就直接来我家住吧,我们家没人,整天就我一个人在家,没人陪,很寂寞!” “……” 客厅内的一对爷俩纷纷挑眉:家里没人?那他们算什么? 某人更是促狭得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低声道,“我妈说她寂寞。” 对面的人只是吊着眼梢,默默说了一句,“连媳妇儿都能搞丢的人,有资格调侃我?”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啦,没有电的日子,真的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捂脸】 唐老助攻真的没停过啊。 就和五爷的骚操作一直没停过是一样的。 五爷:我只是安慰一下她。 江家人:…… 092 想做你女婿,你却想认我做儿子? 平江医院 唐菀挂了电话,还是面露难色,毕竟江夫人太热情,一个劲儿让她来家里住。 如果是去京城旅游,顺便在她家住两天也就罢了,看病这种事,如果待上几个月,祖辈虽有交情,可毕竟不熟,谁好意思啊。 “怎么了?”老爷子斜倚在病床上,话刚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唐云先提着公文包已经走了进来,“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事情处理完了。”他是听说老爷子同意手术,忙不迭赶过来看看情况,“听说您同意手术了?” “你一直在我耳边嘀咕,我也觉得烦啊,我也不想被人说,我是那种为难儿女的倔老头。” “我也是为您身体考虑。”唐云先笑道,偏头看向一侧的江锦上,他已经起身,主动与他打了招呼。 “唐叔叔。” “都这么熟了,不用客气,坐吧。”唐云先已经知道,他家老头子同意手术,多亏了江锦上,对他态度自然好了许多。 “您坐吧。”病房内椅子本就不多,江锦上客气道,“我已经坐了一天,也想站一下。” “孩子让你坐,你就坐吧。”老爷子打量着江锦上,那是越发满意。 “那你们先聊,我正好出去找一下江江。”江锦上知道他们一家人,肯定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说。 江江睡醒后就跑出去玩了,江锦上正好出去找一下。 他离开病房,把门关上后,唐老就直起身子,看向唐云先,“云先,你老实说,小五这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的眼光很好,这孩子我小时候就看过,是真不错。” 唐菀坐在边上,低头剥着橙子,并没作声。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也看得出来他不错,既然您这么喜欢,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你说!”老爷子觉着自己挑选的人,得到被人认可,那脸上都觉得倍儿有光。 “要不您认他做干孙子吧。” 唐云先说完,还阐述了如此做的好处,“您本来就喜欢他,这样一来关系会更加亲近。” “而且有些人亲家做不成,很容易成为仇人,如果您认他做干孙子,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整个病房悄寂无声,过了数秒钟,老爷子气得摘了老花镜,差点没砸他,“我想让他做我孙女婿,什么干孙子!” 唐云先挑眉,“这只是不成熟的建议,您别上火。” “既然知道是不成熟的,那你就别提!” “您想让他做孙女婿,首先得他和菀菀互相有意思才行,菀菀,你怎么想?喜欢他吗?” 唐菀低头剥橙子,莫名其妙一把火烧到她头上,一边是爷爷,一边是父亲,都死死盯着她,而且这个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题! 她直接将橙子搁在桌上,“我去洗个手。” 明明病房自带洗手间,她却直接打开门,跑了出去。 却不曾想,一出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锦上,四目相对,更是尴尬,擦身而过,直奔公共洗手间。 江锦上是真的把手机落在病房了,准备回来取,就听到唐云先的那个不成熟建议。 他原本心底还在想,唐云先近来看他眼神比以前和善许多,敢情是把他当儿子看了! 我是想做你女婿,你却把我当儿子? …… 唐菀洗了手出来时,出来就撞到了江锦上,“你不是去找江江了?” “正打算去。” “刚才……”唐菀咳嗽着,病房隔音效果算不得好,“爷爷和我爸都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江锦上往前走了两步,“唐叔叔想认我做干儿子,那你呢?” 他声线本就温缓低柔,让人觉得温柔缱绻,况且此时靠得这么近。 “我?”唐菀蹙眉。 “你想让我做你哥哥吗?” 唐菀眼看着他越靠越近,此时已是傍晚,斜阳西沉,余光从走廊尽头泄入,照到这里,将他影子拉得气场,几乎尽数都落在了她身上,整个人都好似被他从头到脚包裹住。 想起之前那个拥抱,克制却温暖,她的脸又烧得熏红一片。 “虽然我很喜欢你喊我五哥,可是……” “我并不想做你哥哥。” 唐菀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闷声应着。 “我要去找江江,一起吗?”江锦上知道唐菀是“逃”出病房的,现在肯定不想回去。 “嗯。”唐菀点头,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不想做我哥?那你想做我什么人? 江锦上下意识搓动着手指,唐云先这个想法太危险,一定要尽快把这个苗头给掐了。 京城江家 电话挂断后,江夫人打量着屋子,目光扫到客厅里那两个大活人身上,“你们说,唐老一家过来,安排他们住在哪里比较合适?” 某大哥低头喝茶:“妈,您怎么能保证他们会过来住?” 另一个做丈夫的接茬:“等确定再说吧,现在考虑这些的确为时过早。” 江夫人只是看着这对爷俩,“我是让你们给个建议,让你们说别的了?” 江家爷俩:“……” “唐老身体不好,爬楼估计不方便,要不安排在一楼吧……” 江家爷俩:“不错!”“很好!” 江夫人冷哼:“敷衍,说了还不如不说。” 所以到底想让他们怎么样! …… 某人偏头看着自己父亲,低声说:“您觉得唐家人过来住的概率有多大?” “只要小五想,你觉得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也对,自己弟弟的骚操作一直很多,原定去退婚,却赖在别人家不走,也是没谁了! ------题外话------ 大家早呀~ 从今天开始恢复一更了哈,上架时间已经定了,真的好早,感觉我的公众期都没开始就结束了【捂脸】 已经定了下周上架,这已经是周五了,距离下周也没几天了,上架后每天至少都是一万字打底,所以需要时间存点稿子啦,具体时间、还有一些活动晚些会通知大家的,大家多关注一下题外哈。 提起上架,我又开始忐忑了,希望到时候能支持月初的,都来支持一下吧,么么~ 093 渣叔坑侄子,操作再次骚断腿 唐老确定手术后,周仲清和几个专家就着手给他制定手术方案,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之前摔了下,虽没大的外伤,也是伤筋动骨。 考虑他需要负荷高强度的手术,手术并没立刻实施,而是定在了年前,给了他一月时间调理。 “周医生,您是说,我能出院?”唐老收到通知,喜不自胜。 “您现阶段身体没大问题,只要在术前养好身体就行,而且我还得回京帮您筹备手术的事,那个机器国内就一台,不少人排队等它做手术,我也要回去和医院磋商下具体手术时间。” “谢谢您,又要麻烦您了。”唐菀除却道谢也不知该说什么。 周仲清只是客气一笑,“我是医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个你拿着。” 他说着就从口袋拿出几张纸递给唐菀,唐菀接过,略微扫了眼。 除却开了一堆药之外,连唐老一日三餐的饮食都规定了。 “严格按照这个做,如果他不配合,随时打电话给我。” “嗯。” 唐老蹙眉,“菀菀,东西给我看看,他都写了什么?” 当他看到那几页纸,嘴角狠狠一抽,每天给他灌一堆药,戒酒、戒烟、戒浓油酱赤,每天步行2000步…… “周医生,您这个……”老爷子眼皮突突直跳,这是把他当小白鼠养吗? 灌药,养肥了,就送上手术台! 周仲清眉眼淡淡,可是开口却十分毒舌诛心:“唐老,您也是平江不少人敬仰的大人物,坚持一个月而已,这点事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 “您养好身体,做子女也少操心,自打您住院,唐小姐就衣不解带照顾,您不心疼自己身体,也该心疼孙女吧。” “如果您觉得实在有难度,那我也不强求,毕竟身体是你自己的,我做医生的,只能尽本分,做事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 唐老捏紧纸,看向周仲清,看似慈眉善目,可眼风却极为锐利。 居然用激将法,把他架得那么高,他要是做不到这些,就是徒有其名,甚至还是个不疼惜子女的怪老头。 唐菀站在边上,安静看着,却忍不住腹诽: 这周医生也太狠了! 江锦上却自始至终没说话。 江家人站在边上,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毕竟能让他家五爷乖乖吃药,配合治疗,制得住他的医生,就这一位! 手段多,最擅长用激将法,唐老总说自己有脾气,可落到他手里,被送上手术台,那都是迟早的事。 …… “唐老,如果哪项做不到,您可以直接说。”周仲清挑眉。 老爷子气得冷哼,“没有。” “那我会不定时打电话抽查,有时间我可能会亲自过来。” “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唐老轻哂,此时小辈都在,就连江江都趴在床边看着,他肯定要给孩子做榜样,“我答应了,就肯定会做到。” “我只是需要时刻了解您的身体情况,您别多想。” “哼——” 不过能出院,老爷子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周仲清说了可能会亲自过来,不定时抽查,唐老是不争馒头争口气,总不能让他真的看扁了。 真的严格按照他的医嘱执行了一个月,可是…… 周仲清别说来平江了,就是一通电话都没打过来! 气得老爷子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摆明就是设套给他钻,结果他质问的时候,周仲清只是不咸不淡说了句: “我不抽查监督,是基于对您人品的信任。” 这话没法反驳啊,老爷子只能气得生生咽了这口气。 反正看病过程,这一对医患之间,就从没消停过。 这也都是后面的事了。 …… 出院当天,唐云先本想请周仲清吃顿饭,被他婉拒了,一家人收拾了东西直接回到老宅。 唐菀亲自下厨做了些吃的,唐老则和唐云先在院子里摆了棋盘,江锦上负责观战。 江江是初来乍到,唐家也没小孩子,没什么消遣的东西,转悠一圈之后,瞄上了挂在廊下的画眉。 “太爷爷,您这个是什么鸟啊?长得真好看。”江江一笑,露出小虎牙,分外可爱。 “那是画眉,叫声特别嘹亮。” “我能不能近距离看一下?” “行啊,不过你别打开笼子,也别把手伸过去,要是被咬到,很疼的。” “我知道,我很乖的。” 江江保证之后,老爷子才让人把鸟笼子取下来,江锦上还让江措和江就在边上守着,也是担心小孩子玩心重,真的被鸟伤了。 “嗨,你好,我叫江江!” 画眉还是很傲娇的,江江趴在边上看了半天,愣是头也不抬,惬意得晒着太阳。 和他说了半天话,见它不搭理自己,江江干脆从一边拿了个逗鸟棍,往里面戳了两下。 “谷——谷——”画眉扑棱着翅膀,警告他:当心我咬你啊! “嘿嘿,江措叔叔,它动了!”江江偏头看向后侧的两个人。 江措悻悻一笑,这又不是死鸟,你都要把它戳死了,它怎么可能不动? …… 准备上桌吃饭时,江江洗好手,挨着唐老坐着,乖巧得很:“太爷爷,我特别喜欢呆呆。” “呆呆?”唐老蹙眉。 “就是那个画眉,它呆呆傻傻的,我给它取了个名字。” 画眉:…… 唐老蹙眉,他的画眉可机灵了,带出去谁不夸,怎么到他这里就成呆子了。 等所有菜都上齐后,江江看着一盘胡萝卜鸡蛋炒木耳,小脸顿时垮了。 江锦上靠近他,低声道,“没有人喜欢挑食的孩子。” 江江为了证明不挑食,下意识就挑着胡萝卜吃,导致唐菀以为他特别爱吃,特意把胡萝卜放在他最近的地方,“喜欢吃胡萝卜啊,那就多吃点。” “五爷,您也吃点?”唐菀客气地招呼他。 江江看向自家二叔,希望他帮自己分担点,“二叔,您不吃?” 结果江锦上只是慢条斯理吃着面前一盘碧螺虾仁:“江江喜欢的话,留给他吃吧,他吃好了,我就高兴了,做长辈的,吃不吃无所谓的,紧着孩子最重要。” 唐家人:不错,知道心疼孩子。 江江:“……” 渣叔! 江家人:五爷操作真的……骚断腿了!连亲侄子都坑。 ------题外话------ 早呀~ 江江:╭(╯^╰)╮渣叔,胡萝卜之仇,我记住了! 画眉呆呆: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江江:o(╥﹏╥)o我要去告状! 五爷:我以后要买个小院子,种满胡萝卜。 江江:…… 一更就是短暂的几天,上架当天会更新比较多,也需要存稿梳理情节,不要急呀~ 093 上门求情,不给面子硬撅 平江虽然偏南,可凛风一吹,瘦叶枯黄,也已悄然入了冬。 用完午饭,江锦上就带着江江回东院午睡,老爷子斜靠在廊下藤椅上晒太阳,唐云先则坐在他边上,简单说了下张俪云和唐茉的情况。 警方调查,到进入司法流程,法院提审,需要一段过程。 “这事儿你看着办就行。”老爷子眯眼哼着一段评弹小调,悠哉惬意。 唐云先余光瞥见唐菀正站在另一侧廊下喂画眉,忍不住靠近老爷子,低声说道,“您怎么把江锦上安排在东院?” 老宅空房很多,他也是这次回来,才知道他居然和自己女儿住在一个院子里。 “您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这是我家,我安排谁住哪里,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唐老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五是来养病的,菀菀那院子最清净,有什么问题?”老爷子斜眯着眼。 “西院也不错啊,这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 做父亲的,看谁都像“采花贼”,况且他父亲还有意撮合。 “那你现在去和他说,让他搬出去得了。”唐老冷哼。 “您这……”唐云先无奈,人都住进去这么久了,怎么撵出去啊。 “你也知道为难啊。”唐老轻哂,“我出事的时候,你在国外,都是小五忙前忙后照应着,还给我特意请了京城来的专家,现在用不着人家了,就打算把人一脚踹开?”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他们这个年纪,又是未婚未嫁,住那么近,不太好……” 老爷子眯眼盯着他,“哪里不好了,你就是自己想法龌龊,把孩子也想坏了。” “不是,我……” “如果真有点什么,那也是你情我愿,难不成你还想棒打鸳鸯?” “……” 唐云先是个极为斯文讲究的人,若论耍泼皮无赖,逞口舌,那是弄不过自己父亲的,这老爷子年轻时也不是这样,年纪大了,这性格,越发任性难以捉摸。 而此时陈妈在里面喊了句,“小姐,你的手机响了。” “马上过去。”唐菀将鸟食儿放在一侧,一边擦手一边往里走,看到来电显示,微微皱眉,“喂——何阿姨……” 唐老和唐云先互看一眼,何家电话? “我去医院打算看看唐老,这才知道你们出院了。”对面的人语气还算温和。 “嗯,已经在家了,劳您挂心。” “是回老宅了吗?我去你们家在市区的别墅,好像没人。” “是的。” “那我现在在你家老宅门口,方便进来吗?” 唐菀语塞,这何夫人分明是打听好过来的,人都堵到门口了,也知道她在家里,不太好推拒,只能笑着说,“您稍等,我马上去给您开门。” 挂了电话后,唐老才低声问道,“何家的?过来了?为了那件事?” 唐菀点头,出去开门。 唐家老宅在身处弄堂小巷,老城区,墙体斑驳,石板路,布满青苔。 门一打开,女人出现在唐菀眼前,一身黑色长裙,简单的长款呢子衣,也是四十多的人了,看起来却非常明艳娇嫩,与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就是何岸的生母——吕惠如。 之前他们夫妻俩找过唐菀几次,后来何岸父亲就没出现过,反而是吕惠如锲而不舍,隔三差五找她,有时就是聊天,可真实目的她也清楚…… 想为儿子减刑。 “阿姨,您过来提前说一下啊,让您在外面等着,真是不好意思。”唐菀客气地领她进去。 “是我来得突然。”吕惠如刚进院子就看到了唐老和唐云先,也是客气地打了招呼,“唐老,唐先生,打扰了。” “吃过午饭了吧?”老爷子虽然嘴角勾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吃过了。” “人来就行,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都是些补身子的东西。”吕惠如笑得讨好,“早就想来看您,只是知道您身体不易动怒,我家那混账东西做错了事,怕您看到我生气,直到您出院,才厚着脸皮来了。” “阿姨,您坐,喝点茶。”唐菀将茶水端出来。 “谢谢。”吕惠如笑着接过茶水,她原本就是想为儿子求情的,只是唐菀和唐云先这边都是油盐不进,她就想来唐老这边碰碰运气。 毕竟老爷子能不追究唐茉故意杀人,那也极有可能对自己儿子网开一面。 简单聊了几句后,她笑着打量唐菀,委婉提起了何岸的事,“菀菀是真的漂亮又懂事,你们是真有福气。” “哪像我们家那个混账东西,一点都不省心,我待会儿要得去派出所跑一趟。”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是为他操碎了心,真是被我惯坏了,才让他做出那些混账事,这里我替他给菀菀和你们配个不是,是我教子无方,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有老爷子在,唐云先和唐菀都没说话。 为了自己儿子,吕惠如只能硬着头皮,刚想开口求情,唐老说话了。 “何岸变成这样,作为父母的确有不小的责任。” 简单又直接,一点面子都没给。 “他之前的行为就很过火,没有及时约束,导致酿成大祸,让他长点教训也好。”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派出所,我这也打算午睡了……” 变相告诉她: 求情?没门! 我要睡了,你可以走了。 吕惠如好不容易来一次,肯定不想轻易离开,眼看老爷子起身拄起了拐杖,立刻开口,“唐老,孩子才二十多,这要是进去了,那以后……” “对了!”唐老直接打断她的话,“我最近按照医嘱吃药,不敢随便进补,你拿来的东西还是带走吧,我也用不着,留在家里浪费了。” “唐老……”吕惠如下意识想追进去,却被陈妈笑着拦住了,“何夫人,我送您吧。” 这里毕竟是唐家,她不敢造次,只能悻悻然出去了。 刚上车离开,就气得直接砸了手机,车厢本就极窄,响声极大,吓得司机哆嗦一下,车子猛地朝一侧歪了下,差点出意外。 “夫人,不好意思。”司机急忙道歉。 “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吕惠如气恼。 好不容易到了唐家,的确进了门,可就在院子里聊了会儿,话没说完,客厅都没请她进去,连送的东西都被扔出来了。 被唐老硬撅了回去,别说面子,就连里子都丢光了。 吕惠如离开后,唐菀盯着老爷子吃了药,才送他回屋休息。 “爷爷,那何夫人刚才脸都青了,怕是要气死了。” “何岸对你做了那种事,还不止一次,我没上门算账已经很给面子了,她还想来求情?门儿都没有。”唐老冷哼着,“她是不是找你几次了?别理她。” 唐菀点着头。 前院的事,也已经传到了江锦上这里,他正坐在床边,翻看一本清史稿,守着江江睡觉。 “爷……”江措低声道,“有点事。” 江锦上合上书,示意他出去说,而此时江江却嘟囔一声,一脚踢开了被子。 “睡个觉也不老实。”江锦上嘴上嗔怪,还是抬手帮他盖好被子才出门。 江江的梦里,他正被一群胡萝卜怪包围着,而操纵这些精怪的大妖,就是他的渣渣二叔。 ------题外话------ 周末早呀~ 好多人问上架时间,其实没几天了,下周三,就是18号,还有三天而已,也不是刚写文的小萌新了,我还是很慌【捂脸】,会倒v一些章节,养文的可以追起来了哈。 日常追文的姑娘们,别忘了冒个泡哈,( ̄3)(ε ̄) 哈哈,菀菀觉得五爷是大妖,江江居然梦到了,这是对他渣叔怨念多深啊。 095 撩得人心颤,交换更亲昵的称呼 唐家东院 江锦上走到院子里,拿着喷壶浇花。 江就站在屋檐下,抬手扶了下墨镜: 花刚刚浇过水了。 而江措已经绘声绘色将前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江就打了个哈气,说得这么带劲儿,怎么不去演戏。 “……想求情,话都没说完,就被唐老给撅了回去。”江措说得激动。 “听说何岸他爸在外面还有孩子,也不想进一步得罪唐家,把他放弃了。” “只是何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没了,只怕她这个何夫人的位置也坐不长久,所以千方百计想把人捞出来。” 江锦上笑道,“难怪何家没动静,这何夫人还不死心,只是这个玩意儿,就是捞出来了,也成不了气候。” “早知如此,就该约束好他,酿成大祸再补救,太迟了。”江措咋舌。 “稍微盯着点这位何夫人。” “盯着她?”江措眯着狐狸眼,“您是担心她为了儿子做什么出格的事?要是对唐小姐不利,不是对何岸更不利?” “以防万一。” “嗯。” …… 说话间,有脚步声靠近,江措立刻噤声退到边上,唐菀便进了院子。 “五爷,您中午不休息一下?” “不太困,浇浇花。” 江就站在边上,面无表情推着鼻梁上的墨镜: 您浇花不要只盯着一盆啊,旱的旱死,而这盆花都要被你淹死了。 “你不休息?”江锦上装得很懂花艺,还随手拨弄了一下花盆。 “还有很多工作要忙,祁总那边的工作,他不催,我不能真的一直拖啊,准备去画点翠的图样。” “那我去你书房看会儿书,江江在睡觉,我就不回屋打扰他了。” 江家人集体沉默: 操作太骚了,玩不过! 书房内 唐菀先给陈经理打了电话,问了下工作室的问题,方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处理一下近期积压的邮件。 “你们工作室,还有集体办公区?”江锦上坐在一侧看书,手边热茶,冒着徐徐白气,他也不是故意偷听她接电话。 “我是在家工作,不过为了方便对外联系业务,陈叔在一个写字楼租了个小办公室,他的工作我不过问,员工也不认识我,难免有人,想和爷爷或者我爸套近乎,干脆从我这里下手了,这样会省下很多麻烦。” 江锦上点头,这也难怪祁则衍接洽工作室很久,却不知道背后制作的师傅会是唐菀。 她负责制作,陈经理那批人负责外联销售,也算分工明确。 唐菀打开电脑后,刚点开邮箱,眉头瞬间拧紧。 “遇到麻烦事了?” 江锦上说了两句,唐菀破天荒的没理他,她眼睛紧盯着屏幕,似乎是被完全吸引了,可从她表情看得出来,遇到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直接搁了书,掀开膝上的毛毯走过去,待他靠近,绕到他身后,她也好似无知无觉般,直到…… “菀菀——” 他声线温缓低沉,苏,清冽,典型的公子音。 江锦上想看清她的电脑屏幕,俯低身子靠过去,下巴几乎要搁在她肩上,呼出的气息,好似带着股热风,吹过她耳侧,让人心颤。 唐菀几乎是下意识合上电脑,身子往前一些,试图离他远一点,只是她椅子与桌子前的间隙就这么大,根本逃不开。 “在看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垃圾内容。”唐菀轻哂,“最近收到几条短信,说我欠钱,没想到邮箱里也有,莫名其妙,估计是诈骗的。” “只有这个?” “之前有段时间,还接过不少售楼电话,这种骗子都是广泛撒网,能骗一个是一个,只是邮箱收到这个,有点诧异。” 唐菀略微挪着身子,尽量避开和他有所触碰。 “难怪刚才我和你说话,你都没搭理我。” “抱歉,您刚刚和我说什么了?” “我刚才喊你名字了。” 唐菀原本面对他还算冷静,此时心底又被他搅和得稀巴烂。 “你喊我五哥,我称呼你唐小姐太生分了,想换个称呼。” “叫你菀菀,可以吗?” 他声线越发低柔,喊她名字时,莫名的温柔缱绻。 唐菀小名就是这个,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称呼,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每个字眼都能轻易拨动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心脏震荡着,每一下都像是急浪拍打在沙滩上,每一次都撞得人心颤。 惹人心慌。 “如果你觉得这个不合适,你可以想一个,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再想一个,那就是专属称呼了。 唐菀觉得他说话时,热风就落在她侧颈处,痒得要命,“您就这么叫吧。” “那下次,你也别叫我五爷了,太显老。” 唐菀闷声点头,而后,江锦上已经离开,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淡定从容,只是唐菀这心,被他搅和得一团乱,深吸一口气,继续工作。 江锦上泡了杯碎银子,浓厚香甜的糯米香充斥着屋子,又暖又甜。 …… 直至外面传来一阵争执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得同时起身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江锦上看向外面的几个江家人。 “江措去看了。”江就解释着。 唐菀却抬脚已经往前面走,走到半路撞到了江措,“张德福那个混账玩意儿来了。” “他来干嘛?”唐菀蹙眉。 “说被人追债,那些人要剁了他的手,正跪着求唐先生帮忙。”江措咋舌,“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闹成这样了,居然有脸来要钱?你们又不欠他的。” “唐先生已经在处理了,您别去了。” “千层饼都没他脸皮厚。” 唐菀明白他的意思,这张德福就是个流氓混子,过来大吵大闹,场面肯定很难看。 “没关系,我去看两眼。”前面闹得动静太大,她在后面也坐不住,“你们还是留在东院吧,别让江江去前面,那就是个混蛋,我怕伤到他。” 江锦上看了眼江措,“你去看着江江,我陪菀菀去看看情况。” 江家人:菀菀? 什么操作? 书房待一下,称呼都换了?真不愧是他家五爷。 而此时前厅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张德福,你再不走,小心我报警抓你。”唐云先也没想到这个人如此无赖,闹成那样还敢过来要钱。 “警察来了我也不怕,当时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设计我,毁坏我的名誉,光是这点,你也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 唐云先哂笑:“名誉?你有这种东西?” ------题外话------ 新的一周开始啦~ 五爷日常又开始各种骚操作了,哈哈 为了媳妇儿,连小侄子都不要了。 江江:正在梦里打胡萝卜精。 追文记得留言哈,有免费评价票和推荐票的记得支持一下,么么~ 096 被一只鸟碰瓷,看谁更流氓【上架通知】 名誉损失? 唐云先是个斯文人,学不会尖酸刻薄那套,眼底那抹嘲弄,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更戳人心。 “只要我告你,对你公司影响也不好,到时候股票跌了,可就不止是十几万了。”张德福就是装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甚至拿着逗鸟棍儿,开始去弄画眉。 这鸟儿已经被江江折腾了一个上午,早就累了。 被张德福戳两下,刚开始还咋呼两声,后来声音都小了。 “十几万?”说话间唐菀和江锦上已经走到了前院。 “你怎么出来了?”唐云先蹙眉。 “画眉已经不怎么叫了,我劝您别戳了,它要是直接倒下或者死了,我怕你赔不起。”唐菀轻哂。 “一只破鸟而已……”张德福话没说完,就瞧着这原本双爪站在晒杠上,忽然就脖子一歪,直挺挺倒下了。 江锦上略一挑眉,这是…… 装死,碰瓷? 主要是技术不佳,看起来,实在有点蹩脚。 江锦上在唐家这么久,自然知道,老爷子平素会训鸟,装死这把戏,在他面前也表演过很多次了。 “破鸟?你应该知道这鸟我爷爷养了很久,当年他为了买鸟,花了一百万。”唐菀轻哂。 “就这么个破东西,一百万?”张德福来过老宅,这鸟也看过无数次,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它是……死了?”唐菀挑眉,“现在这种极品画眉,有价无市,而且养了这么多年,一直和我爷爷作伴,它一走,我爷爷又不能动怒,这要是急火攻心……” “住院了,住院费,精神损失费,加上这鸟的身价,估计两百万都打不住!” “你这死丫头,少忽悠我!”张德福伸手就要去扯鸟笼,却被江就伸手拦住了。 他在医院被江就打过,他又戴着墨镜,天生冷厉,横亘在他和鸟笼中间,他不敢上前。 “这死鸟,分明是装死的,你们都没看到吗?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张德福气急。 “装死?谁都看到你戳它了,现在鸟躺下了,你还不想负责?”唐菀走到鸟笼前,稍微拍了拍笼子,又拿着逗鸟棍稍微碰了两下,画眉的确没动,“你自己看,是不是死了!” “你们这是碰瓷讹诈!”张德福挑眉,“还特么用的是一只鸟,你当我是傻子嘛!” 唐菀冷哼,“你既然不傻,那你也该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什么?” “名誉损失?开口十几万,你这才是真正的敲诈!” “来我们家耍横?那我让你看看,谁更流氓?” 张德福臃肿的脸瞬时黑透,他也算看着唐菀长大的,平时和和气气的小丫头,忽然如此跋扈,倒是把他惊得半天没说出话。 “年纪不小了,有手有脚,总朝别人伸手要,脸皮够厚的。” “既然你无赖,我也不用和你客气。” “江就,麻烦你去把门关上,打电话报警,就说有人擅闯民宅,青天白日来勒索敲诈,让他们来评评理!” 唐菀话音刚落,江就立刻动作。 “唐菀,你特么……”张德福刚要动作,发现唐云先已经走到两人中间。 而江锦上脚步生生顿住,手指不停搓动着。 “正如菀菀说得一样,你既然不走,那就等警察来评理。”唐云先语气冷漠。 张德福是出了名的混子,况且的确是他故意来耍流氓要钱,警察一来,少不得要被关进去几天。 “唐菀,我知道一件关于你的事,和你关系很大……” “我的事?”唐菀轻笑。 “这件事我保证……” 唐菀挑眉,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说了一个字: “滚——” 张德福余光看着江就已经走到门口,恨得咬牙,要是被关在这里,那只能等警察来,立刻小跑往外。 身形肥硕,姿势极为难看落魄。 “赶我出去?你们以后别后悔!” …… 门被砰然关上,原本直挺挺躺着的画眉鸟,又精神抖擞得扑棱着翅膀跳了起来,叫声嘹亮,就连门外都听得到。 “唐菀,你特么有种!你给我等着。”张德福气得破口大骂,“艹,连个破鸟都敢来欺负我!” 唐菀则笑着看向画眉:“今天表现真棒,给你奖励点小零食。” 说着就打开一边装着面包虫的小罐子,画眉叫声更响亮。 “好了,别叫了,知道呆呆最乖了。” 画眉:呆呆…… 还是继续装死吧。 江锦上站在边上,觉得逗趣,嘴角微微上扬,“这鸟真的是一百万买来的?” 唐云先解释,“在鸟市,花了50块买的,挺机灵的,就一直养着。” “爸,他再过来怎么办?那么无赖,什么事做不出来。”唐菀还是有些担心。 张德福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就是抓进去,最多关几天,只是这种泼皮无赖,就像狗皮膏药,只怕以后这种事还会继续发生。 唐云先微微蹙眉,“下次他再敢来,擅入民宅,就让人当贼把他打出去,这事儿我找人处理,你就别操心了。” “爷爷呢?睡了?”唐菀挑眉,“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他睡眠不好,我让周医生给他药里加了一点助眠的东西。” 唐菀喂了鸟,进屋洗了个手,准备泡点茶端出来,“爸,你喝什么?” “都行。”唐云先对茶叶没什么特别喜好。 “五……五哥?还是给你泡碎银子?”唐菀总不太好意思这么喊他,声音下意识轻柔许多。 “可以,谢谢。”江锦上说得客气。 唐云先略略挑眉: 这两人何时换了称呼? 叫哥哥?难不成他俩真能发展成兄妹关系,之前他提了一次,被老爷子骂得狗血淋头,要是他俩都乐意,老爷子也没办法。 唐云先嘴角一勾,莫名觉得心情不错。 后来他才知道,许多奸.情都是从兄妹开始的…… 而此时张德福越想越憋屈,刚走出弄堂小巷,忽然有人从身后冒出来,捂着他的嘴,将他强行拽上一辆车,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五秒。 “放开我……”张德福竭力挣扎,心慌胆颤,以为是催债的人来躲他双手了,可一进去,看到身侧的人,眯着眼,嘴唇哆嗦着,“你……你是谁?” “你知道唐菀什么事?” “……” 那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过去,“里面有50万,够你还债的。” 张德福眼前一亮,这特么是哪里来的狗屎运,刚想伸手,卡就被那人收了回去。 “你想知道唐菀的事,没问题啊。” …… 当晚天黑后,唐菀正拿着笔,在设计点翠的花样图案,江锦上则坐在一边,指导江江写作业,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唐菀手一抖,画歪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陈叔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菀菀,出事了,有人来工作室闹事,还打伤了一个值夜班的员工。” “什么?您别急,我去拿车钥匙,马上过去看看。” 唐菀蹭得起来,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江江一脸迷茫,刚想跳下凳子,就被江锦上按住了,“我去看看,你继续写作业。” “二叔,我也要去。”唐菀那模样,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你去干嘛?” “英雄救美啊,我希望她心甘情愿做我后妈。” “你一个小孩子,过去她还要照顾你,也是添乱,放心,我不会让她被人欺负的。” 江江一听,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二叔,那你可要保护好她。” “我知道,毕竟以后也是一家人。” 江江一听这话,乐了,他家二叔虽然有点渣,还是很上道的。 一家人?嘿嘿—— 某个小家伙坐在椅子上,因为身子小,腿短,双脚不着地,只能在半空晃着,笑得像个小傻子。 江家人:小孩子真好忽悠! ------题外话------ 明天上架啦~ 编辑说12点开v,不过具体时间可能会有延迟,最迟更新应该不超过1点。 潇.湘的上架活动,我应该会发个公告或者在评论区置顶,腾.讯的活动会发在评论区置顶处,大家届时关注下~ 希望大家能来支持月初哈,么么…… 【关于上架更新和收费】 熟悉月初的都知道,上架后每天至少一万字,一般分三章。 关于收费,全都是按照字数来的,一千字5分,两千就是10,以此类推……章节字数越多,对应书币也多,这是统一收费。 忐忑得像个小萌新【捂脸】,我的安全感都靠你们承包了~ 明天不见不散 上架公告及首订活动 五爷这本书,从正式更新到现在,只有50多天就上架了,上架时间大概是明天中午12点左右,最迟不超过1点哈。 上架后,会从前面开始倒v,还在养文的,可以抓紧时间补一下啊。 虽然五爷这本目前连载时间不长,大家也给予了我最大程度的支持,无论是每天来留言打卡;还是给我送点小礼物,打赏朵花花;抑或是默默追文的,都谢谢大家这么些日子的陪伴。 一个人吭哧码字,如果没有你们的陪,真的很难坚持下去。我知道一旦开始收费,就会失去一部分读者,其实写了几年小说了,按理说面对上架心情应该很平静,可现在还是非常忐忑。 首订对每个作者都很重要,希望大家能来支持正版,给五爷这本书一个好的开始吧~ 下面说一下首订活动: 【上架时间】 中午12点以后更新,最迟不超过1点。 【活动对象】 仅限正版读者 【上架活动】 1、粉丝榜前十,留言奖励888xxb,均有巧克力一份,定制钥匙扣与新年日历。 2、粉丝值在举人以上的,留言奖励666xxb,在这里面抽三人送小礼物。 3、秀才以上读者,留言奖励520xxb。 4、上架当天,留言均有30xxb奖励~ 【一个id领取一次哈】 5、幸运楼活动。 但凡被抽中的,都有一份小礼物,大概抽十个人,楼层暂时不公布,大家可以多来踩踩看,(#^.^#) 6、长评活动 这个活动长期有效,只要写长评的,均可获得333——888不等的xxb奖励。 【注】 但凡中了实体礼物的,记得加群私戳我或者管理员,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哈~ 群号会备注在留言区,中奖的姑娘一定要留意呀~ 再说一下,月初这本是倒v,养文的抓紧看呀,如果经济允许,可以补订一下前面的哈,不补也没关系,能来支持首订我也很开心啦~ 明天中午,大家不见不散呀~ 094 上门求情,不给面子硬撅 平江虽然偏南,可凛风一吹,瘦叶枯黄,也已悄然入了冬。 用完午饭,江锦上就带着江江回东院午睡,老爷子斜靠在廊下藤椅上晒太阳,唐云先则坐在他边上,简单说了下张俪云和唐茉的情况。 警方调查,到进入司法流程,法院提审,需要一段过程。 “这事儿你看着办就行。”老爷子眯眼哼着一段评弹小调,悠哉惬意。 唐云先余光瞥见唐菀正站在另一侧廊下喂画眉,忍不住靠近老爷子,低声说道,“您怎么把江锦上安排在东院?” 老宅空房很多,他也是这次回来,才知道他居然和自己女儿住在一个院子里。 “您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这是我家,我安排谁住哪里,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唐老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五是来养病的,菀菀那院子最清净,有什么问题?”老爷子斜眯着眼。 “西院也不错啊,这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 做父亲的,看谁都像“采花贼”,况且他父亲还有意撮合。 “那你现在去和他说,让他搬出去得了。”唐老冷哼。 “您这……”唐云先无奈,人都住进去这么久了,怎么撵出去啊。 “你也知道为难啊。”唐老轻哂,“我出事的时候,你在国外,都是小五忙前忙后照应着,还给我特意请了京城来的专家,现在用不着人家了,就打算把人一脚踹开?”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他们这个年纪,又是未婚未嫁,住那么近,不太好……” 老爷子眯眼盯着他,“哪里不好了,你就是自己想法龌龊,把孩子也想坏了。” “不是,我……” “如果真有点什么,那也是你情我愿,难不成你还想棒打鸳鸯?” “……” 唐云先是个极为斯文讲究的人,若论耍泼皮无赖,逞口舌,那是弄不过自己父亲的,这老爷子年轻时也不是这样,年纪大了,这性格,越发任性难以捉摸。 而此时陈妈在里面喊了句,“小姐,你的手机响了。” “马上过去。”唐菀将鸟食儿放在一侧,一边擦手一边往里走,看到来电显示,微微皱眉,“喂——何阿姨……” 唐老和唐云先互看一眼,何家电话? “我去医院打算看看唐老,这才知道你们出院了。”对面的人语气还算温和。 “嗯,已经在家了,劳您挂心。” “是回老宅了吗?我去你们家在市区的别墅,好像没人。” “是的。” “那我现在在你家老宅门口,方便进来吗?” 唐菀语塞,这何夫人分明是打听好过来的,人都堵到门口了,也知道她在家里,不太好推拒,只能笑着说,“您稍等,我马上去给您开门。” 挂了电话后,唐老才低声问道,“何家的?过来了?为了那件事?” 唐菀点头,出去开门。 唐家老宅在身处弄堂小巷,老城区,墙体斑驳,石板路,布满青苔。 门一打开,女人出现在唐菀眼前,一身黑色长裙,简单的长款呢子衣,也是四十多的人了,看起来却非常明艳娇嫩,与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就是何岸的生母——吕惠如。 之前他们夫妻俩找过唐菀几次,后来何岸父亲就没出现过,反而是吕惠如锲而不舍,隔三差五找她,有时就是聊天,可真实目的她也清楚…… 想为儿子减刑。 “阿姨,您过来提前说一下啊,让您在外面等着,真是不好意思。”唐菀客气地领她进去。 “是我来得突然。”吕惠如刚进院子就看到了唐老和唐云先,也是客气地打了招呼,“唐老,唐先生,打扰了。” “吃过午饭了吧?”老爷子虽然嘴角勾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吃过了。” “人来就行,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都是些补身子的东西。”吕惠如笑得讨好,“早就想来看您,只是知道您身体不易动怒,我家那混账东西做错了事,怕您看到我生气,直到您出院,才厚着脸皮来了。” “阿姨,您坐,喝点茶。”唐菀将茶水端出来。 “谢谢。”吕惠如笑着接过茶水,她原本就是想为儿子求情的,只是唐菀和唐云先这边都是油盐不进,她就想来唐老这边碰碰运气。 毕竟老爷子能不追究唐茉故意杀人,那也极有可能对自己儿子网开一面。 简单聊了几句后,她笑着打量唐菀,委婉提起了何岸的事,“菀菀是真的漂亮又懂事,你们是真有福气。” “哪像我们家那个混账东西,一点都不省心,我待会儿要得去派出所跑一趟。”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是为他操碎了心,真是被我惯坏了,才让他做出那些混账事,这里我替他给菀菀和你们配个不是,是我教子无方,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有老爷子在,唐云先和唐菀都没说话。 为了自己儿子,吕惠如只能硬着头皮,刚想开口求情,唐老说话了。 “何岸变成这样,作为父母的确有不小的责任。” 简单又直接,一点面子都没给。 “他之前的行为就很过火,没有及时约束,导致酿成大祸,让他长点教训也好。”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派出所,我这也打算午睡了……” 变相告诉她: 求情?没门! 我要睡了,你可以走了。 吕惠如好不容易来一次,肯定不想轻易离开,眼看老爷子起身拄起了拐杖,立刻开口,“唐老,孩子才二十多,这要是进去了,那以后……” “对了!”唐老直接打断她的话,“我最近按照医嘱吃药,不敢随便进补,你拿来的东西还是带走吧,我也用不着,留在家里浪费了。” “唐老……”吕惠如下意识想追进去,却被陈妈笑着拦住了,“何夫人,我送您吧。” 这里毕竟是唐家,她不敢造次,只能悻悻然出去了。 刚上车离开,就气得直接砸了手机,车厢本就极窄,响声极大,吓得司机哆嗦一下,车子猛地朝一侧歪了下,差点出意外。 “夫人,不好意思。”司机急忙道歉。 “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吕惠如气恼。 好不容易到了唐家,的确进了门,可就在院子里聊了会儿,话没说完,客厅都没请她进去,连送的东西都被扔出来了。 被唐老硬撅了回去,别说面子,就连里子都丢光了。 吕惠如离开后,唐菀盯着老爷子吃了药,才送他回屋休息。 “爷爷,那何夫人刚才脸都青了,怕是要气死了。” “何岸对你做了那种事,还不止一次,我没上门算账已经很给面子了,她还想来求情?门儿都没有。”唐老冷哼着,“她是不是找你几次了?别理她。” 唐菀点着头。 前院的事,也已经传到了江锦上这里,他正坐在床边,翻看一本清史稿,守着江江睡觉。 “爷……”江措低声道,“有点事。” 江锦上合上书,示意他出去说,而此时江江却嘟囔一声,一脚踢开了被子。 “睡个觉也不老实。”江锦上嘴上嗔怪,还是抬手帮他盖好被子才出门。 江江的梦里,他正被一群胡萝卜怪包围着,而操纵这些精怪的大妖,就是他的渣渣二叔。 ------题外话------ 周末早呀~ 好多人问上架时间,其实没几天了,下周三,就是18号,还有三天而已,也不是刚写文的小萌新了,我还是很慌【捂脸】,会倒v一些章节,养文的可以追起来了哈。 日常追文的姑娘们,别忘了冒个泡哈,( ̄3)(ε ̄) 哈哈,菀菀觉得五爷是大妖,江江居然梦到了,这是对他渣叔怨念多深啊。 097 菀菀动手,五爷策应配合 冬夜降临,稠如墨色的空中,点缀着几颗寂寥的孤星。 唐菀挂了电话后,匆匆回屋穿了个外套,抄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出了老宅大门,才发现江家的车早已开着车灯,停在了她面前。 后侧车窗徐徐降下,江锦上偏头看她,“上车。” 她急着出门,也顾不得许多,上了车,“去沿河北路,裕景大厦。” 江就点头,车子便应声驶出。 “出什么事了?”江锦上此时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陈叔说有人去工作室那边闹事,还打伤了一个员工,他家离那边比较远,我过去比他更近,先去看看。” “没说因为什么事?” “说是欠了钱,讨债的,要见老板。”唐菀蹙眉,“我们工作室是对外销售的,只有别人欠我们的钱,怎么会有人上门讨债。” “简直莫名其妙。” 她说着就准备报警,只是一想到最近收到的短信和邮件,手指又顿住了,总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江锦上默默听着,“你先别急,去看看情况再说。” “对了,你跟我出来,江江怎么办?”唐菀蹙眉。 “有人照顾他,这点你不用担心。” …… 此时的江江正拿着手机,和自己父亲视频。 “怎么这时候和我视频?”他们通常都是睡前才通话。 “你不在家?” “和你祁叔叔他们出来聚聚。” “爸,你快点过来。” “怎么了?” “姐姐好像遇到困难了。” 某人神色原本漫不经心,一听说是唐菀有麻烦,眼皮抬了下,惹得小家伙一乐,“爸,我就知道你在乎她,你看,我说姐姐出事,你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二叔呢?没去帮忙?” 他哪里是在乎唐菀,对他来说,这只是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不过他对唐菀的确非常感兴趣,毕竟…… 家里那个闷骚乖张的弟弟喜欢,现在祁则衍也盯上了她。 江江一听这话,小脸都垮了,“爸,这是你的女人,你不能指望二叔去帮你英雄救美。” “我的女人?你这是从哪里学的话?” “电视剧里都这么说。”江江轻哼,“霸道总裁都是这样的。” 男人只是一笑,看样子还是作业太少了。 “爸,机会现在摆在你面前,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晚饭吃了什么?”某人直接岔开话题。 …… 又简单聊了几句,某人才挂了手机进了包厢,祁则衍正吃着东西,瞧他进来,促狭道,“你家那小祖宗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查岗啊?” 他没作声,关于唐菀的事,只字未提。 平江,裕景大厦 唐菀和江锦上一行人抵达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搭乘电梯直达26楼,一个楼层有四个小公司,除却她的工作室,全部都熄了灯。 电梯刚打开,就听到一阵打砸声。 “我真不认识老板,我已经给陈经理打电话了,他马上就来,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说,要是再砸东西,我可要报警了。” “呵——报警?”这人声音极为粗犷,“你们老板要是不怕丢人,你尽管把警察找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都说了,人马上来……这个你们不能碰!” “你特么再过来,我连你一块打!” 紧接着就听到那个人的一声哀嚎。 …… 唐菀也等不及许多,快步往前,她不可能眼看着自己员工无故被打,心里着急,直接抬脚就把门一下子给踹开了。 这门本就是虚掩的,双开门,一侧被猛踹,弹撞在后侧墙上。 “嘭——”一声,在空荡的办公楼,带着回响。 毫无预警,里面的人也是吓了一跳,手上动作都停了。 那个被打的员工,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倒是没什么伤痕,只是捂着肚子,脸色蜡白,衣服被撕扯得不堪,嘴角隐有血迹。 他看到唐菀,心底一惊,他是平江本地人,前段时间唐家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唐菀的照片自然是见过的。 这唐家大小姐,这么晚跑到这里干嘛? 做首饰? 他捂着肚子走过去,字句艰涩,“唐小姐,抱歉,我们已经下班了,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留个电话,我们会联系您的……” 员工只认识陈经理,压根不知道做首饰的师傅是谁,自然也想不到唐菀头上。 都以为是个不善言辞,不爱与人交际的老师傅,毕竟手艺人,脾气古怪的非常多,比如…… 某家做石刻玉雕的,那都是出了名的硬茬,是优秀的手艺人,却不是合格的生意人。 “你没事吧?”唐菀见过他的简历,虽然负责招聘的是陈经理,员工资料唐菀肯定会过目的。 “那个……”员工扫了眼来“讨债”的几个人,显得极为局促窘迫,“抱歉,我们这里出了点事。” 唐菀打量着远处那几个人,一共五人,皆是敦实粗壮的彪形大汉,露出的手臂,纹龙画虎。 那几人同样在打量唐菀,瞧她进门,透过半开的门,只能看到一个削瘦颀长的人影,体型单薄,好似构不成威胁。 他们也是平江本地人,认识唐菀,有个人直接开口,“唐小姐,我们有点私事要处理,和您没关系,天这么黑了,您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 言外之意就是: 别多管闲事,赶紧滚吧。 唐菀倒是觉得好笑,口口声声说找老板,却不认识自己? 她往前进入工作室内部,除却陈经理一个单独办公室,所有人都在一个公共区域,此时地面一片狼藉,办公椅,纸张,茶杯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唐小姐……”那个员工试图阻止她往前走。 没人想惹祸上身,这唐小姐怎么反其道行之? “您别进去了,他们都是……”员工阻止她,“伤了您就不好了。” 那几个人也是一脸莫名,带着警惕打量着她,不知她想干嘛? 没想到此时唐菀忽然轻扯嘴角,“五个人,长得倒是凶神恶煞,看着也像个狠角色,没想到也是一群怕事的怂货。” 五个大汉齐齐变了脸。 “几个人欺负一个瘦弱的小伙子,在他身上找存在感,觉得很厉害?” “我在外面听着,又打又砸,还以为你们在里面能掀了天,没想到只是砸了点不值钱的玩意儿,雷声大,雨点小,这还不是怂?”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被一个女人指责怂,其中有个脾气略急躁的,直接跳了出来。 “你特么别以为有个厉害的老子,我就不敢动你,你说什么,你特么再说一遍试试!” 他捋起袖子,朝着唐菀走过去,“赶紧滚,别多管闲事。” “唐小姐,您快走吧。”那个员工可吓懵了。 “你怕什么,这群人就是故意吓唬人的,搞了这么久,连一台电脑都不敢砸,他们敢碰我?” 唐菀给了个安抚性的微笑,转而看向急躁的壮汉,“我就是有个厉害的爹,我随便一天的零花钱,都比你一年赚得多。” “呵——瞧你这个穷酸样,你有本事碰我一下试试!” 江锦上和江措都已经跟了进来,江就去停车,一时半会儿还没上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唐菀如此尖酸刻薄的模样,摆明是故意激怒眼前的人。 趾高气昂,嚣张跋扈。 完全就是个任性妄为的富家小姐。 那个男人本就是个急性子,压根忍不住,“我特么今天就是打你怎么了?” “黑子!”带头的人急忙过去,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打了不就是赔点钱嘛,死丫头,你还真当我不敢啊!”那人又急又燥,大力挥开同伴的手,伸手指着唐菀,“你说谁穷酸?嗯?你特么再说一次?” “人穷志不短的,我从来不会瞧不起,大家都是凭本事,靠努力挣钱,谁都想走捷径,可有些人心术不正……” 唐菀轻哂,“简直就是社会败类。” “唐小姐——”员工都吓死了,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激怒他啊。 那人伸着手,手指几乎要戳到唐菀眉心,可她不惊不惧,嘴角甚至还带着轻蔑的笑,这算是彻底惹怒了他。 打女人他也是第一次,他抬手,准备推搡她的胳膊,先吓唬一下再说。 可是手指还没碰到唐菀的肩头,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 这大汉人壮手糙,忽然被这么柔软的手给握住了,眼前的人还冲他笑得灿烂,他心神一荡,失神片刻,就是这么一瞬间…… 唐菀手腕猝然用力,猛地一拧,男人粗犷的尖叫声瞬时响彻整个楼层。 “嗷——”一声。 江就刚停好车,搭乘电梯上楼,只听这一声叫声,略微蹙眉: 搞什么? 杀猪都没叫得这么惨烈的! “玛德,你特么给老子松手,嗷——”男人越是挣扎,唐菀越是用力,他身子呈现出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面部五官更是拧成一团。 同行几人也没想到,这唐菀生得温温软软,会突然出手,而且下手这么重。 “你刚才说什么?就是要打我?” “你特么,啊——” 周围过于安静,伴随着这声惨叫,所有人都听到了骨头扭动的清脆声,吓得后颈一凉。 “胳膊快断了。”江锦上出声提醒。 唐菀手腕稍一用力,钳制的力量消失,那个大汉舒了口气,刚想转头打她,后腿被人猛地踹了下。 重心不稳,身子直直撞在了地上。 “嘭——”一声,他闷哼一声,面部着地,疼得头皮发麻。 那个员工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感觉脚下的地板都震了下,余光扫了眼刚才抬腿的男人。 冷白皮,唇色殷虹,身形瘦削得有些羸弱感,没想到…… 许是注意到他的注意,江锦上偏头看他,矜贵优雅,略一勾唇,那个员工只觉得心头一紧,脑海中只蹦出一个字: 妖! “黑子!”同行几人立刻把那人扶起来。 这人身体壮硕,这一栽,连鼻血都撞了出来,被同伴扶起来时,半张脸都挂着血水。 足以见得,刚才江锦上那一脚踹得多狠。 …… “唐小姐,您这是故意来挑衅的吗?”小弟被打了,做大哥的人肯定闷声装死,那以后出门就没法混了啊。 那个员工吓懵了,觉得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恶战,也管不了那么多,摸出手机就准备报警。 唐菀轻笑,“到底是谁挑衅?” “你们这么多人冲过来,不是说找老板讨债?” “我现在很想知道,我到底是欠了你们多少钱,能让你们这么晚跑过来,把我的工作室砸成这样?” 那个员工手指一顿,这位唐小姐在说什么? 她…… 是老板? 他来这个工作室,不足半年,老员工不是说,背后老板,可能是个脾气古怪,一人独居,不善交际的老顽固吗? 而此时他的手机震动着,陈经理打来的电话,他哆嗦着接起来:“喂——” “小徐啊,菀菀去了吧,她是自己去的?你看着她,别再起冲突,对方不依不饶,咱们就报警……” “陈、陈经理,已经动手了……” “动手?菀菀过去,又动手了?这群垃圾,连女孩子都打,还特么是男人吗?”陈经理着急上火,脏话都骂出来了,“她受伤没?” “是她把人打出血了。” 陈经理怔愣两秒,“哦,那没事!” 双标得可怕…… ------题外话------ 首订第一章,感谢大家能来支持订阅~ 上架有活动,大家积极留言,潇.湘这里,留言都有奖励,随即掉落小礼物~ 简介页面月票红包也在下发中,投了票的,记得领取哈,么么~ 【好像每天现在一天只能两张啦,不过红包还是很丰厚的(#^.^#)】 098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2更) 唐菀说完,除却那个员工在压着声音在打电话,整个工作室都静得可怕。 外面冷风呼啸着,唐菀就端端站在那里,从始至终,不惊不动,只是打量那五人的视线,越发冷涩。 眸底像是结了层霜,遇水不化,凉得彻骨。 “过来打砸,说要见老板讨债,都不认识我?你们要的是哪门子钱?”唐菀嘴角勾着笑,轻蔑不屑。 那五人显然没想到唐菀会是老板,没控制好表情,瞠目仓惶,互相看着同伴。 “你特么少忽悠人!你是老板?”那个叫黑子,被打的男人,抬手擦了擦脸,蹭了一手血,气急败坏。 唐菀倒是一笑,“大厦人都走了,我如果想来定制首饰,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吧。” “在这个时间点过来的,除却是老板,还能是谁?” “这么冷的天,我跑过来,这么凑巧帮人出头?故意给自己惹事?会这么想的人,不是蠢就是傻。” “你……”被打的人,脸都气红了。 这不是变着法儿的骂他嘛! 唐菀轻笑着,“你们过来,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打了我的员工,无非是想逼我出来。” “关于债务问题,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看得很明白。” “挑着不值钱的东西砸,打人也选择身体隐秘的地方下手,说到底,你们也不想赔钱或者真的把人打伤,就是不想惹麻烦事上身。” 她语气很轻,却把五人那点小心思看得通透,而她不紧不慢,又说了句让人后颈一凉的话。 “你们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吧……” “回去告诉那个人,我电话打得通,最近很闲。” “有事直接找我!我……” “随时都奉陪。” 唐菀本就生得极为温婉,说话吐字,更是绵软。 可往往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浓稠烧骨。 好似一切都被她看透,浑身都散发这一种我可以carry全场的感觉,与刚才尖酸嘴利的模样大相径庭。 “唐小姐,那我们也就不装了,我们的确不知道这工作室老板是你,就是有人给钱,雇我们来催债而已,真不知道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带头大哥也是一脸难色。 事情没办成,连特么底都被人挖出来了。 面对聪明人,他没必要再装,又不想得罪唐家,就把事情都豁出来了。 “既然您都猜到了,那您刚才还……” 如果唐菀早点开口,他兄弟至少不会被打。 唐菀只是抿了抿嘴,“打伤了我的员工,总要付出点代价的,是吧?” 她也很坦荡: 我就是故意激怒你们,要给我们家员工出头。 这搞得那个员工怔愣许久: 不少黑心肝的老板,都恨不能把员工榨干了,如果下属犯了事,恨不能躲得越远越好,居然还有这么护短的老板? 他当时觉得,就是给她打一辈子工,也是不亏的。 …… 所有事情摊开说破,那五个人就显得非常尴尬了,最后给那个员工道了歉,就灰溜溜准备离开。 江锦上给江措使了个眼色,某人眯眼一笑,狐狸眼露出一抹精光。 “几位大哥,我送你们下去!” 几人离开后,唐菀才看向那个员工,这让他更加窘迫,自己值夜班,让人把工作室砸成这样,他要不主动请辞吧。 “你叫徐霖?”唐菀试探着询问。 “对。”徐霖受宠若惊,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你是今年刚毕业的。” “嗯,工作不到半年。” “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不轻吧。”唐菀语气很轻松地宽慰他,“你身体哪里不太舒服,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与人说话,为了显得礼貌,通常都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唐菀看着他,反倒弄得他不好意思起来。 一个模样漂亮的美人儿,冲你笑,还问你疼不疼?哪里不舒服?很少有男人不为所动吧。 徐霖脸微微有些涨红,只是看向唐菀时,余光很自然扫到了她身侧的人。 江锦上就站在唐菀斜后侧,唇角带着笑。 邪戾乖张。 他莫名觉得有股子凉意从脚底忽然窜上来,被打得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怎么不说话?如果哪里疼,现在就去医院看一下。”唐菀知道这几个人打得位置隐蔽,没有外伤,也担心内出血这些。 “我没事,真没事。”徐霖急忙摆手。 而此时江措已经送完人,回到了工作室。 “江措,带这位先生去医院,最好住一晚,给他做个全身检查。”江锦上压根不给这个小哥哥一点商量的余地。 “我真没什么大碍,真不用去医院。” “检查一下大家都安心。”江锦上说得也有道理。 “是啊,去医院吧,这里的事,你就别担心了,可能是我的事连累了你,对你来说,是无妄之灾,医药费,后续补偿,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说。”唐菀说道。 徐霖之前都被打懵了,哪里还会想到赔偿这些,唐菀作为老板,主动提出来,做员工的,那心里的滋味肯定又不一样了。 “走吧。”江措冲他微笑着。 “那唐……老板,我去医院了。”徐霖身上也是真的疼。 …… 上了电梯后,徐霖还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背后老板会是唐菀,再想想她刚才慰问时的神情语气,他这小心脏,莫名开始砰砰乱跳。 江措都不用偏头打量他,因为电梯镜面已经将他那张春心荡漾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我对平江医院不太熟,你觉得去哪家比较好。” 徐霖立刻回过神,“就去最近的仁慈医院吧。” “是不是觉得唐小姐人美心善,有点心动?” 徐霖立刻否认,“没、没有。” 只是舌头打结,出卖了他。 江措没戳破他,只是冲他一笑,“没有最好,毕竟是有主的人了,你要是喜欢她,也不可能有结果的,最后难受的还是你。” 徐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她身侧那个凄白若妖的男人。 此时电梯也到了一楼,出了大厦,冬日的夜风扑朔而过,吹得他身心冰凉。 江措看着某个傻小子再也笑不出来,狐狸眼一眯,笑容越发慧黠。 帮他们爷扫了个潜在的情敌,回去可以邀功请赏了! …… 江措带着徐霖离开后,约莫五六分钟,陈经理就来了。 还不止一个人,他家是住大院子的,几个堂兄弟住得很近,大晚上的天冷,正一起喝着小酒吃饭,听说有人闹事,也就跟着来了,说要给他撑场子。 浩浩荡荡,活像来约架的。 当唐菀看到陈经理带着七八个男人出现时,眼皮突突一跳。 “陈叔,您这是干嘛?” 陈经理也不知道人都走了,与几个堂兄弟面面相觑,尴尬至极。 唐菀只告诉他,员工送去医院了,让他给其他员工放两天假,别的事,他来处理。 “你自己能处理?”在陈经理眼里,唐菀也就是个孩子。 “我可以的,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 送走陈经理,唐菀也准备离开,此时手机才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她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阿姨,这么晚还没睡?” 江锦上和她走得很近,余光瞥见了来电显示,标注是何夫人。 就是何岸的母亲——吕惠如。 “儿子不争气,闹心,睡不着。”吕惠如语气温和,“何岸的确混账,他也付出了代价,还帮你们唐家揪出了内鬼,帮忙指认,这也是帮了你。” 唐菀轻笑,“何夫人,都这种时候了,咱们也不必绕弯子。” “唐菀,得饶人处且饶人。” “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吕惠如笑道,“唐家大小姐,网络贷款,被讨债的人追上门,据说你还接了祁家的一单生意,只怕到时候你损失的不仅是这个,还有苦心经营的整个工作室。” “网络贷款?”唐菀蹙眉,想到她最近收到的几条短信与邮件。 她并不缺钱,压根没必要碰那种东西。 近几年关于网贷的负面消息层出不穷,什么裸贷、套路贷,不少人拆东墙补西墙,最后还不清,闹得自杀。 唐菀压根不会碰这种东西。 吕惠如轻笑着:“我听说你和你那个继妹唐茉,很早开始就闹得不愉快,家里甚至断了她的零花钱。” “我以前和她接触过两次,年纪不大,一身名牌,衣服包包,许多都是最新款,日常开销应该不小。” “没了生活来源,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钱买奢侈品。” …… 唐菀一下子就想到以前在医院见到唐茉时,她背了个新款包包,只是她当时没想那么多。 “唐菀,现在有些网络贷款即便不是本人,如果掌握你的所有个人信息,一样能办得下来。”吕惠如笑意温和。 唐菀捏紧手机,唐茉既然能带人进她卧室,私底下可能也进去过无数次。 那时候是因为爷爷住院,别墅这里离医院比较近,她才搬过来。。 一些证件资料也不是时时刻刻放在身上,她那时经常在医院陪夜,唐茉有很多机会接触她的个人资料。 江锦上一直走在她身边,离得近,两人的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唐菀轻笑,“所以您利用这个,故意找人来闹事,以此威胁我?” 如果真的是网贷那边的人,不可能连欠债人是谁都不知道,因为是平江本地人,吕惠如没法直接告诉他们,是来找唐家麻烦,挑明的话…… 根本没人敢来。 “这不是威胁,是交易,而且这件事的知情人,我已经帮你摆平了。” “你希望我怎么做?”唐菀另一侧手指倏然攥紧。 “明天下午何氏会有个记者招待会,除了说一些公司的事,主要是问答一下何岸的问题,我会出席,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出现告诉所有人,你不追究他任何责任。” “如果我不接受呢?” “那我会告诉大家,你因为欠债被人讨债的事,视频什么的,我这里都有。”吕惠如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如果你信誉受损,以后上了法庭,你说的话,你觉得法官会采信几分?” 唐菀轻哂,这哪里是交易,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吧,明天下午两点,我等你过来。” “我现在可算明白了一句话。” “什么?”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唐菀字句说得极慢,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吕惠如倒是一笑,分外坦荡。 不待她开口,唐菀就挂了电话。 江锦上偏头看她,“明天下午,你要去?” 唐菀冲他一笑,“去啊,为什么不去?不过现在我还想去个地方……” “你想玩她?”江锦上几乎在一瞬间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是她想玩我,而我就陪她玩一下好了。” 江就一直跟在两人身后,抬手推了推墨镜,在他经历了明天那件事之后,只能感慨: 若说黄蜂尾后针有毒,只怕也没有唐小姐的手段厉害。 099 全城瞩目,狗咬狗(3更) 唐家老宅 唐菀和江锦上回去时,已经接近午夜凌晨,只有廊下的画眉鸟啁啁叫了两声。 进了后院,唐菀偏头看向身侧的人,“今晚又让你陪我东奔西跑……” “没关系,你别多想,早点休息。” 唐菀点头,推门进屋,屋子里很暗,今晚折腾了半宿,她身心疲惫,懒得开灯,自小生活的屋子,对这里的陈设太熟悉了,抹黑走到床边,手指摸着床沿,准备坐下…… 她的被子寻常是整理好,平铺在床上的,此时被子是乱的,她手指再往前摸了一寸。 一个暖呼呼,软绵绵的东西,这分明是个人,她头皮瞬时发麻…… 她床上……有人! 唐菀立刻要去开灯,仓皇失措,直接撞翻一侧的凳子。 …… 江锦上此时还没回屋,他想打个电话给自家大哥,又想到江江可能在屋里睡着了,怕吵醒他,准备打完电话再进去。 却忽然听到唐菀屋里传来凳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隐约还能听到她隐忍的闷哼声。 他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推门进去,索性门未从里面反锁,她的房间与江锦上的陈设虽然不同,可开关位置是一样的,他摸到门侧开灯。 “啪——”一声。 悬顶的灯亮起,江锦上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唐菀撞翻了凳子,此时正坐在地毯上,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水波横陈,而床上…… 他的小侄子正四仰八叉躺着,踢开了被子,露出一截圆鼓鼓的小肚皮。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没醒。 唐菀看清床上的人,方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躺在我床上……” “唐小姐,不好意思,小少爷说要在你屋里等你们回来,困了又不肯走,最后就靠在你床上睡着了。”一个江家人急忙出来解释,“实在抱歉。” 他们回来太迟,江家人都已经昏昏欲睡,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和她说明情况。 “没事。”唐菀随意摆手,双手穿着床边,准备站起来时,面前多出了一只手。 “我拉你起来。” “不用。” 唐菀嘴上这么说,可她陷落的地方,略下窄小,如果不借助外力,起来的姿势只怕非常难看。 看出他的窘迫,江锦上没作声,只是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撑床的手腕。 他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只是和他脸色一样,苍白得没有分毫血色,可手心温热,手指略微往上一滑,扣住她的手指,稍微用力,“起来吧。” 唐菀借着外力,很轻松爬起来,可江锦上好似过于用力,导致唐菀起来时,整个身子都要拽向了他…… 脚下虚晃趔趄,整个人就跌进他的怀里。 他另一只手下意识伸出,落在她的腰上,稳稳扶住了她,将她扣紧。 江家人站在门口: 故意的! 这绝壁是他家五爷有意为之! 刚从外面进来,两人身上都带着夜的凉意,只是这般靠着,那抹凉意好似瞬间被消弭,心跳快了,呼吸也变得灼热起来。 唐菀靠在他怀里,似乎能听到他沉稳用力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撞在她耳朵上,惹得她心悸难安。 “慢一点。”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呵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喷溅在她侧颈处…… 灼灼。 像是能把人的皮肤给点燃了。 江家人瞠目结舌: 他家五爷真是要骚断腿了,你故意的,还让别人注意点?要不要脸啊。 “嗯。”唐菀闷声点头,稍微扭了下身子,从他怀里挣脱。 江锦上旋即松开了手,神色坦然,颇为无奈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我马上把他抱走,你安心休息。” “没关系,我的床挺大的,睡得下两个人,他都睡着了,别吵醒他了,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两句闲话,唐菀才送他离开,关上门,她下意识摸了下被他搂过的后腰。 这个季节,大家都穿了几件衣服,他手指温度透不进衣里,可唐菀却觉得被他碰触过得地方,匪夷缱绻。 脑海里下意识回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心脏撞着肋骨,那种心跳挤压的窒息感,比刚才更甚。 她深吸一口气,喝了口水,平复下心情,手机震动两下,她垂眸看了眼。 江锦上的信息: 【好好休息,你按照你的想法走,剩下的事情,我帮你处理。】 唐菀呼吸一沉,心跳又猝然加快几分。 翌日一早,冬阳日暖,难得的好天气。 唐菀昨晚睡得并不好,因为某个小家伙睡觉太不老实,待她起床洗漱好,推门出去时,江江正拿着一个粉色的小喷雾,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姐姐早。” “早。” “姐姐对不起啊,我听二叔说,你昨晚被我吓到了,我只是看你匆忙出门,担心你,想等你回来,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江江走过去和她道歉。 “没关系,不过我昨晚出去那么久的事,别告诉其他人,就是太爷爷他们也不能说。” “二叔和我说过了,太爷爷身体不好,不能让他操心。”江江从善如流。 唐菀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你二叔呢?” “和太爷爷一起,带着呆呆去小公园遛弯了。” “你怎么不去?” “我想等你啊。”江江嘴甜,惹得她轻笑出声。 其实不是江江不想出去遛弯,而是不敢。 这小公园里,都是些老爷爷老奶奶,一看到他,就好比狼见到羊,猫嗅到腥味,热情地让人吃不消。 “那我们去前院,准备吃早饭。” …… 唐云先一早起来,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江日报》,他只重点看政治与财经两个板块,瞧着唐菀牵着江江进来,将报纸对折放在茶几上,“起来了?” “爸,早。”“爷爷早!” 其实按照江江的辈分,应该喊唐菀阿姨,所以喊唐云先爷爷是很正常的。 “先坐吧,等你爷爷他们回来,我们就吃早饭。” 唐菀余光扫了眼财经板块的头条,硕大醒目的几个黑体加粗大字: 【何氏召开发布会,疑似何家失去大股东位置,彻底放弃何岸!】 她直接拿过报纸看了两眼。 唐云先见她感兴趣,就解释了两句:“何岸出事后,对他家公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股票跌了很多,就算何家扛得起,公司其他股东也撑不住这么搞。” “这段时间,何氏内部股权变动非常厉害,但何家掌控着一半以上的股份,不至于失去对公司的主动权。” “不过是借着股权的事,开个发布会,与何岸彻底撇清关系,试图挽回颓势。” 报纸文字太多,唐菀也懒得逐字细看,“如果撇清关系,就能救公司?” “大势已去……”唐云先轻哂。 “就好比自古亡国,都喜欢将责任推在某些女人身上,说她们祸国殃民,若不是内部腐败,早已被蛀蚀殆尽,怎么可能一个女人就能颠了个王朝?” “何岸没接触过公司的事,却持有一点股份,何氏日落西山,那些股东和管理层,无非是想找个替罪羊……” “以掩饰自己的无能!” 唐云先一语道破其中的关窍。 唐菀认真听着,“所以,无论何岸有没有事,被判了多少年,都难逃被放弃的命运。” “就算他没犯事,想拿他开刀有的是法子,在某些人眼里,无能就是原罪。”唐云先轻哂,“怎么突然对他家的事感兴趣了?” 唐菀从不主动和他聊何家的任何事。 “看到报纸随便问问。” “何岸被公开当弃子废掉,那何夫人处境就很艰难了。” …… 直至唐老和江锦上回来,两人才停止了对话。 “聊什么呢?”老爷子提着鸟笼,心情不错。 “没什么。”唐云先起身,“就说过些日子,菀菀外公他们可能会回来一趟。” “呦,那老东西还知道回来啊?”唐老嘴上戏谑调侃,眼底笑容却逐渐放大。 “一直不太放心您,想回国看看。” “我都这把年纪了,有点小病小痛很正常,你告诉他们,没必要来回跑,这不瞎折腾嘛!” 唐云先笑着没作声。 唐菀以为父亲是为了不想和爷爷讨论何家的事,故意寻了个由头,岔开话题,可仔细一听,好像外公一家真的要回来了。 平江这地方本就不大,约莫正午,关于何家要召开记者会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原本一个公司召开记者会,说一下公司经营情况,这都是做生意的人才会关心的事,与大多数人都没关系,压根没人在意。 可现在出了何岸这档子事,还闹得沸沸扬扬,这次记者会,明为说明公司近期情况,实则是对外与何岸彻底割席,自然惹得全城瞩目。 下午一点多,唐菀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老爷子正靠在院中的藤椅上,一边逗着鸟儿,一侧的收音机放着评弹,听说老亲家要回国,他摇头晃脑,好不惬意。 瞧着唐菀要出门,抬了抬眼皮,“出去有事?” “和陈叔见一下,聊一下工作的事。” 唐老点头,只是余光瞥见江锦上居然也跟了出来,穿戴整齐,显然也是要出去的,“小五,你这是……” “我出门给江江买点吃的,他很喜欢一隅茶馆的松子糕。” “你们一起走?” 唐菀悻悻笑着,“不是,顺路而已。” “是嘛……”唐老哼着小调儿,笑得意味深长。 唐菀原本并不打算带上江锦上同行,可他坚持,她也没法子。 “你就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就行,我在后面看着……”江锦上偏头看她,“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回头,我肯定在。” 他声线如常温缓,带着宠溺。 此时何氏集团的记者招待厅内,还没到时间,记者早已架好设备,将镜头调整至最佳角度,蓄势以待。 “怎么说都是亲儿子,公开舍弃,也是够狠的。” “人都废了,总不能让他继续拖累家里吧,况且做生意的,哪个做事没有一点狠劲儿,就好比唐先生,平素那么斯文和气的人,做起事来,不也是雷厉风行。” “听说何家在外还有私生子,何岸废了,何夫人在他家只怕也呆不久了,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最后还是给外面的人做了嫁衣,怎么甘心啊。” “所以说有钱未必是好事。” …… 记者交头接耳,絮絮耳语。 两点一到,记者会准点开始,这次出席的人,何氏集团公关部的经理,两个主管,一个集团律师代表,以及何岸的母亲——吕惠如。 吕惠如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大厅,她…… 居然没来? 真不怕她闹得两人鱼死网破,让她也没好日子过? 在简短的开场白之后,集团律师代表已经开口:“介于这段时间发生的风波,给所有股东和股民带来的损失,我们集团深表歉意,为此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弥补……” “经过集团董事会决议,我们决定撤销何岸先生的股东身份。” “具体情况,还是请何夫人给我们做详细说明。” 唐云先此时正坐在办公室内,看记者会的实况转播,嘴角忍不住轻嘲。 儿子出事了,做父亲的缩在后面,让一个女人面对这么多记者,公开让她与儿子割席,这何家的男人,还真不是个东西! 吕惠如此时面前的话筒麦克已经打开。 她深吸一口气,“首先我要谢谢所有媒体朋友,百忙之中能抽空过来参加我们集团的记者招待会。” “关于我儿子做得这些事,是我教子无方,占用了大家这么时间和资源,我深表歉意,在这里我也向唐小姐以及唐家所有人致歉。” 她说着,起身面对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此时何岸的父亲就站在后台,对她的举动非常满意,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是就在吕惠如直起身子时,却忽然面对镜头一笑。 “我知道大家对我儿子印象不好,觉得他是个只会玩乐享受的二世祖,唐家门厅清白,被他糟践,你们很不忿。” “可是我也想提醒大家,你们对唐菀这个人到底了解多少?” “苍蝇不叮无缝蛋,她就真的如你们所想,那般无辜?身上真的没有一点污点?” …… 底下记者开始窃窃私语,而台上何氏集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怎么回事?这何夫人在说什么啊?没这个流程吧?”记者进场,基本都提前知悉了整个记者会的行进流程,吕惠如的话,完全不在流程之内。 “她好像还知道别的事,这些豪门密辛很多,肯定互相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自己儿子被废了,想把唐菀也拖下水?” “我就是好奇,唐菀有什么值得她黑的。” “这唐小姐也太惨了,被他儿子盯上已经够倒霉,现在又被卷进来。” …… 而此时站在后台的何先生已经急眼了,招呼工作人员,“把她麦给掐了!她真是疯了,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可是不待工作人员行动,吕惠如后侧的显示屏上,原本【记者招待会】几个字,已经被切换成几张图片。 全部都是一些借款凭证,不同平台的,金额不等,贷款人却是同一个人…… 【唐菀】。 上面还有一些个人信息,虽然打码隐去了几个数字,可平江本地记者,一看证件就知道这东西不假。 而此时屏幕又切换成唐菀与几个壮汉冲突的画面,背景只能看出是个办公区,可被打杂的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是哪里。 不过联系到前面的借债单据,不难联想,这些人八成是讨债的。 “怎么回事?唐家没钱吗?她对外借钱?” “我去,唐先生看到,这面子往哪儿搁啊,估计得气死吧。” “我找人去一个平台核实了,唐小姐真的向他们贷款了二十万,马上就逾期了,这东西如果不按时还钱,影响征信就麻烦了。” …… 几张照片,整个厅内瞬间炸了! 吕惠如攥紧话筒,“我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是我儿子缠着她,还是她故意引诱,真的难说。” 话音刚落,一个粗犷浑浊男人忽然从记者席冲出去,指着她的鼻子,厉声大呵: “胡说八道!这都是假的,她在骗人!” 吕惠如看到来人,脸色瞬时白若蜡色。 那人身形臃肿肥硕,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而他…… 正是张德福! 100 菀菀:渣渣互撕,兵不血刃(4更) “大家别信她的话,这女人就是个骗子!” 张德福高声怒斥。 记者懵逼了,前段时间唐家的事,闹得甚嚣尘上,这个人所有记者都认识。 “张家人,他冒出来做什么?他应该不认识何夫人吧。” 吕惠如没想到张德福会出现,心底大骇。 做贼心虚,同伙蹦出来,她怎么可能不惊惧害怕! 就连一侧的安保人员都没反应过来,张德福已经从一侧冲到了台上,指着吕惠如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家看清楚了,这个人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帮自己儿子,编造污蔑,把唐菀拖下水,混淆视听!” 吕惠如怔愣,这个混蛋到底在说什么? 一个记者高声问道:“张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何夫人放出来的这些东西是假的?” “可是我们看着不像造假啊!” “而且我们找平台问了,唐小姐的确欠了钱。”记者的速度自然很快。 …… 记者都疯了,争先恐后提问。 张德福一听这话,气得直拍大腿,一脸懊恼,“哎呦——这都是我那个外甥女造的孽啊!” 他说的外甥女,肯定就是唐茉了。 记者狐疑,唐茉不是被抓了?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丫头过惯了好日子,忽然没有钱,就想方设法到处弄钱,最后居然用唐菀的身份信息,在网上借了贷款。” “我也是在她进去之后,帮她收拾东西才发现的。” “你们说,这对唐菀来说,不就是无妄之灾吗?那丫头糊涂啊,这网上的钱,怎么能随便乱借啊,那很多都是骗人的,利滚利,会出人命哒!” …… 张德福说得有鼻子有眼。 只是这话从一个赌徒口中说出,总有些违和感。 身份盗用,的确能在某些网络平台贷出钱,这类消息很多,网上很容易搜到。 唐菀应该不差钱,而唐茉的确缺钱,她也有机会接触到唐菀的个人信息。 连故意杀人都做得出来,套用别人信息借钱更不值得一提。 张德福的话,非常有可信度! “张德福,你在胡说什么?”吕惠如气急败坏! 她想过最坏的打算,唐菀出现最好,她若不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先咬她一口,会是张德福! 他们不是一伙的? 这混蛋之前拿了他的钱还赌债,赌咒发誓,说不会管任何事,现在看来,他赌咒起誓的那些内容。 什么骗她就出门被车撞死,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简直就和放屁一样! …… “我没有胡说,这都是真的!是你骗了我!” 张德福面对记者,说得更是义愤填膺。 “各位朋友,我们张家已经很对不起唐家了,自从我妹妹和茉茉进去后,我大彻大悟,想找办法弥补,可是你们也知道我的能力,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位何夫人,一直想帮他儿子减刑,只是何岸是个什么垃圾东西,你们也知道。” “三番两次想玷污人家小姑娘,唐家人又是圣母,还能笑着说没事,最后她就找到了我。” “我以为她是真的想为唐家做点事,弥补儿子造的孽,就把茉茉盗用唐菀信息借钱的事告诉了她。” 吕惠如一听这话,双目发黑,差点没气得昏厥过去! 这个垃圾在说什么? 他想弥补唐家?这厮怎么不去演戏。 他恨不能抱着唐家的骨头啃血,这种垃圾会大彻大悟? 这些混账话,居然也有人信? 张德福正说得起劲,继续道,“我原本想着,这本来就是我们家欠了唐家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偷偷帮唐菀把事情摆平了,因为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这时候何夫人出现了,说她能帮我,借此弥补儿子过失,其实我知道,她是想以此争取博得唐菀好感,为儿子减刑。” “可是我能力真的有限,而她又特别有诚意,就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了,她为了感激我,还给了我50万块钱。” “我真没想到,她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张德福从口袋摸出一张卡,“你儿子想玷污人家姑娘,你还污蔑她,你们母子俩,还算个人吗?” “你这脏钱,我不稀罕!” 说完“啪——”一声,将卡直接甩在她脸上。 银行卡抽打在吕惠如脸上,不疼,可底下媒体记者异样的视线,简直比按住她脸掌掴,还让人难堪。 她这辈子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难堪过? 所有记者,立刻沸燃: “何夫人,这话是真的吗?” “您说帮人还钱,弥补何岸造成的过错,其实是利用这个,打击唐菀?” “事情到底如何,您解释一下吧!” …… 记者只想挖新闻,还管她是否难堪! 吕惠如深吸一口气,“他是个什么东西,大家心底都清楚,这种人忽然装好人,本身就不正常,各位觉得他的话能信?”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那你呢?豪门贵妇人,穿得光鲜亮丽,做得是人事儿嘛!” 张德福本就是个流氓混子,那种嚣张放肆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觉得厌恶。 况且此时他趾高气昂,好似压根吕惠如。 更是气得人牙痒痒。 遇到这种无赖,真的半点法子都没有。 “难怪儿子被养成那样,原来当妈的就不是个东西!” “张德福!”吕惠如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无赖,毕竟她的生活里,根本接触不到这类人,气得直咬牙。 说她就罢了,非得带上她儿子,这不是故意往她伤口上撒盐? “你喊什么?大家要是不信,可以去查这张银行卡的信息,看看开户人是谁?我有没有污蔑她。” “还故意找人去闹事,我跟你们说,我这人就是吃喝嫖赌,的确坏,可我是坏在明面儿上,不像某些人,穿得人五人六,做的事儿啊……” “哼——畜生不如!” “给我滚!”吕惠如气急败坏,直接拿起台上放置的会议名牌就朝他扔过去。 很准,砸到张德福脑袋,疼得他龇牙咧嘴! “特奶奶的,你特么还敢打我!” 张德福可不是什么讲理,或者会怜香惜玉的人,直接冲过去,抬手就抽了她一耳刮。 “啪——”一记脆响,众人再度目瞪口呆! 吕惠如被打得脑袋发晕,脸上好似火灼。 身子一晃,若不是伸手扶住台上的桌子,只怕早已栽倒在地! “何家不要你,你特么还不如我,敢打我?”张德福朝她啐了口唾沫,无耻到了极点。 “夫人,您没事吧……”台上本就有几个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怕惹祸上身,一时都没动作,看她被打,才上去询问了两句。 “你们都是摆设吗?还不赶紧把这个人渣给我弄走,这里是何氏,不是这种垃圾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吕惠如何曾受过这种屈辱,高声怒斥,优雅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底下记者面面相觑,今天之后,唐菀怎么样没人知道,可他们清楚…… 何夫人,肯定会沦为整个平江的笑柄! …… 吕惠如高声厉斥后,整个厅内陷入一股死寂。 就在这时候,从后面忽然传来温软的女声,“何夫人真的好厉害。” 众人第一想法就是: 这人拥有一把好嗓子。 可一转头看到那人是谁,又是一阵错愕。 “唐小姐怎么来了?” “这出戏精彩了,当事人到了?孰是孰非,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话说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 所有记者互看对方,刚才大家注意力都在台上,自然不会看到她。 唐菀穿着简单地白衣黑裤,平江城温度不低,她只套了件经典款的黑色风衣,长发垂肩,飒飒而来…… 她笑盈盈看着台上的人: “何夫人,如您所愿,我来了。” 唐菀的眸子,如水横波,此时眸底结霜,她在笑,嘴角却苍冷一片。 吕惠如瞳孔骤缩! 早不来晚不来,挑着这种时候过来,她呼吸急促着,看向张德福,再看向唐菀,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这臭丫头挖坑给她跳! 唐菀毕竟年纪尚小,她自诩自己吃的盐比她的饭还多,遇到这种事,寻常小姑娘,早就被吓懵了,短短半天时间,哪有时间思考别的。 所以她笃定,自己吃定唐菀了。 就算知道是她设计,因为她的确欠了钱,为了不想难堪,唐菀也不会选择报警。 殊不知,最后被吃的人,反而是她。 “唐菀,你……”吕惠如咬牙切齿,“好手段!” 唐菀轻哂,“何夫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是您派人去搞事情,威胁我过来,说我不原谅你儿子,就揭穿我欠钱被人追讨的事。” “我依约来了,不过路上堵车,迟了几分钟,您就想毁了我?” 她轻飘飘的给所有记者又丢了个重磅炸弹…… 吕惠如威胁唐菀? 所有事情都被串起来了…… 唐茉盗用唐菀信息网贷,张德福想偷偷弥补唐家,把她把债务还了,却被何夫人利用,以此威胁唐菀为自己儿子减刑。 唐菀的确来了,只是迟到了,何夫人气急败坏,干脆来了个鱼死网破,公开想毁了她! 太歹毒了。 唐菀轻笑,“如果不是有人帮我澄清,只怕我现在都名誉扫地了。” “我真的看不过眼,才站出来的,做人要有良心啊!”张德福说得痛心疾首。 “你居然还说我是垃圾,那我这个垃圾也知道悔过自新。” “你儿子对人家做了这种事,你作为母亲,就没一点过错?不好好求人家原谅,还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连我这种垃圾都不如!” …… 张德福越说越起劲,好像真的是个愤世嫉俗的好人! 江锦上坐在后侧。 一侧江措咋舌:“这张德福可以转行去做演员了,这戏演得够足。” “你们看这些记者的反应,分明已经相信他的话了。” “人的忘性真大,好像完全不记得他做过多少龌龊事,以为真的是浪子回头了。” …… 只是他说了半天,却不见有人搭理他,弄得他颇为尴尬,伸手抵了抵身侧的人,“江就,你说是不是?” 江就扶了下墨镜说道,“还是唐小姐厉害,有人拿刀威胁,她就干脆借力打力,拿着敌人的刀,给她一记封喉,很厉害。” 借刀杀人,兵不血刃,完全脏不了她的身。 江锦上嘴角略微勾起,显然对他说的话非常满意。 这让江措气急败坏,这个心机男,就会见缝插针刷好感! 太特么不要脸了! 江锦上摩挲着手指,盯着远处那抹背影,略微抬手,江就立刻附耳过去。 “我们这边也可以开始了。” “我立刻去准备!”江就说着就往外走,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唐菀身上,压根没人注意到江锦上在后侧。 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既然这何夫人喜欢把事情闹大,那我就送她一个…… 万人瞩目! ------题外话------ 先更新一万六,晚些还有更新,大概三点或者四点左右。 大家记得留言,潇.湘投了月票的,记得领红包,么么~ 101 五爷菀菀初次联手,全面压制(5更) r/> 此时的何氏公司r/> r/> 外人看来是唐茉坑了唐菀,又被唐夫人利用设计,以此威胁她帮儿子减刑。r/> r/> 幸亏张德福及时站出来,揭穿真相,整个过程唐菀完全就是个无辜被波及的受害者,众人看向吕惠如的眼神越发诡异。r/> r/> “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唐菀,你们两个人设计我?”吕惠如手指攥紧,激动地身子颤抖。r/> r/> 她竭力控制着嗓子,可声音还抖得吓人。r/> r/> 说话毫无底气。r/> r/> “我设计你?”唐菀轻哂,“公开晒出我欠钱被人讨债的是谁?”r/> r/> “是谁口口声声说,我不干净,说话没可信度!”r/> r/> “就连你儿子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也是我的错?你的逻辑就和某些智障言论一样,女生被威胁欺负,肯定是她本身不检点,穿得太少,要不然那些流氓为什么偏偏找上你?”r/> r/> “受害者有罪理论!是吧?”r/> r/> 吕惠如咬牙,“欠钱的就是你!这点总没错吧!”r/> r/> “是我。”唐菀大方认了。r/> r/> “你们看,她承认了!”吕惠如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张德福临阵倒戈,打得她措手不及。r/> r/> “可是那又如何!”唐菀轻哂,“退一万步说,这钱就是我自己借的,那和你有什么关系!”r/> r/> “这和何岸犯事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十恶不赦,那也有法律制裁。我不知道你这种时候做这些,居心何在。”r/> r/> “而且……你有什么资格公开我的个人信息,你有权利吗?你以什么身份!”r/> r/> 一连几个反问,问得吕惠如整个人都懵了。r/> r/> “难不成你还能越过警察和法律,自己制裁我,还是想借助舆论搞死我,自己心术不正,还想拉普通人给你做帮凶!”r/> r/> “何夫人!我劝你善良!”r/> r/> 就连记者都被问傻了。r/> r/> 原本以为之前张俪云母女的事,唐菀怒怼,是情绪激动,过于愤慨,现在看来……r/> r/> 这杯温酒,是真的呛喉。r/> r/> 这何夫人惹了这样的人,不扎得一身刺才怪!r/> r/> 江措站在后侧,余光扫了眼他家爷,唐小姐这么凶,他居然还笑得那么宠溺?r/> r/> 太魔鬼了。r/> r/> ……r/> r/>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她带下来!丢人现眼的东西!”站在后台的何先生立刻招呼保安。r/> r/> 吕惠如看着唐菀,瞳孔震颤着,就连身子都气得觳觫发抖。r/> r/> 她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却没想到会被一个二十出头的臭丫头玩弄于股掌之中!r/> r/> “夫人……”保安上去,拉她下台。r/> r/> 底下记者轻嘲着,都在笑她的蠢钝,自作聪明。r/> r/> 吕惠如压根没从错愕中晃过神儿,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被人拖拽下台。r/> r/> “幸亏张德福有点良心,及时站出来,要不然唐小姐都没法解释,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r/> r/> “遇到这对母子,唐菀也是够惨的。”r/> r/>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何岸那样,她这做母亲的肯定也……”r/> r/> ……r/> r/> 周围的鞭笞挞伐接踵而来。r/> r/> 而唐菀就站在人群中,好似看戏之人,居高临下,她的脸上分明没有任何表情,可吕惠如却看出了她的轻蔑不屑。r/> r/> 好像在嘲笑她的低能。r/> r/>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多日操劳儿子的事,加上这件事,她的心态彻底崩了!r/> r/> 直接挥开拉着她的保安,朝着唐菀扑过去!r/> r/> 江锦上瞬时站了起来。r/> r/> “唐小姐!”江措高声一喊。r/> r/> 可他们毕竟离得远,吕惠如已经冲到了她面前,伸手揪住她的风衣领口,两人距离瞬间逼近。r/> r/> “唐菀!”吕惠如呼吸急促,咬着她的名字,一侧脸红肿血紫,双目赤色,视线怨毒得像是要喝她骨血。r/> r/> 周围人想出手帮忙,却被唐菀用眼神制止了。r/> r/> 她手指攥紧唐菀领口,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赤青泛白,她气急,呼吸急促,呼吸都落在了唐菀脸上,惹得她略一挑眉。r/> r/> “何夫人,这么多人在看,您难道想对我动手?”唐菀见她扑过来,不惊不动,冷静地让人咋舌。r/> r/> 唐菀并没躲避,反而是靠近些,抵在她耳侧“你现在最多就是造谣诽谤,你若是动了手,那就是故意伤害,严重的话……”r/> r/> “要背刑事责任,难不成你想在狱中和你儿子团聚?”r/> r/> 她声音软哝。r/> r/> 轻描淡写间,字句已经锋利得直抵人的七寸之处!r/> r/> “其实你为了儿子,也算是机关算尽了,可是何夫人,你太急了,以至于你忘了一件事。”r/> r/> “什、什么……”r/> r/> “你能用钱摆平的人,我同样可以,只要我的出价让他心动,他就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况且只是反咬你一口。”r/> r/> 唐菀声线平缓,吕惠如却好像听到了她在笑。r/> r/> “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他的无耻,更小瞧了我。”r/> r/> 她说完,忽然伸手过去,帮她将略显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r/> r/> 指尖温热,吕惠如却觉得好似有冰刃在她脸上滑动,她碰过的地方,毛孔张开,身子都在抖。r/> r/> “您一直挺注重形象的,头发乱了怎么都不知道。”r/> r/> 吕惠如看着眼前的人。r/> r/> 温婉大方,被誉为平江城名媛圈的典范,以前接触,说话做事都极为温和,谁会想到骨子里这么烈。r/> r/> 唐菀冲她微笑r/> r/> “何夫人,以往碰面我与你和和气气的,但这不表示我就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下。”r/> r/> “不过你放心,关于何岸的事情,我相信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合理的判决。”r/> r/> “我不想原谅他,但也不会落井下石,毕竟……”r/> r/> “你无耻,我不能!”r/> r/> 字句戳骨,吕惠如嘴唇颤抖着,下一秒,手指忽然被人碰触,她身子惊惧一颤,宛若筛糠。r/> r/> “何夫人,您可以松开了吗?”r/> r/> 魔鬼!r/> r/> 吕惠如呼吸急促着,手指缓缓松开。r/> r/> “谢谢。”唐菀不卑不亢。r/> r/> 周围的人都急疯了,这两个人嘀嘀咕咕,到底在说什么?r/> r/> 唐菀到底给她吹了什么风,刚才还像个疯子般冲过去的人,居然在害怕。r/> r/>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她拽出去啊!”何先生站在边上,已经急得有些疯魔了。r/> r/> 吕惠如此时瞳孔无神,就这么被人拖了下去,记者看到何岸的父亲,疯扑过去,何氏那点保安根本招架不住。r/> r/> “何先生,对于您夫人的所作所为,您是否知情啊?”r/> r/> “您别走啊,这次是将儿子踢出董事会,下面是不是您夫人?”r/> r/> “您是否准备将外面的私生子接回来?”r/> r/> ……r/> r/> “你们是干嘛的,赶紧过来保护我!”男人显然自私到了极点,对他来说,这对母子已经是弃子了,压根没必要上心。r/> r/> 保安就这么多,只能将两人护在一起,匆匆离开公司。r/> r/> 此时记者都跟着跑出去,少数几个围着唐菀转,都被江家人打发了。r/> r/> “爷,两个人快到门口了,准备坐车离开。”江措靠近江锦上,低声说道,“江就那边已经准备好了。”r/> r/> “嗯。”r/> r/> 江锦上点头,此时唐菀正好转身看他,抬脚朝他走过去。r/> r/> 几个记者打量着江锦上,只知道是上次电视台出现的男人,长相过分优越,加上那毫无温度的冷白皮,看过一次就很难忘记。r/> r/>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怕的……”唐菀走近他,江锦上知道她全部计划,面对他,难免有些窘迫。r/> r/> 江锦上却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之时,伸手过去,唐菀身体本能想躲,只是这次却偏是没动。r/> r/> 手指落在她风衣领口,帮她抚平褶痕,“皱了。”r/> r/> “没关系,回去熨一下就行。”r/> r/>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领口,指腹若有似无的,从她后颈擦过,温热,像是安抚。r/> r/> “你这么做挺好的。”r/> r/> 最起码我知道……r/> r/> 在我没出现的时候,被人欺负知道还手,不会让自己受太大的委屈。r/> r/> “那个……”唐菀略微侧了下身子,“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要给江江买松子糕?”r/> r/> “累了?”r/> r/> “还行。”r/> r/> “看戏吗?”r/> r/> 唐菀蹙眉,看什么戏?r/> r/> 江锦上却熟稔得拉着她的手,从一个安全通道快速离开,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一旦熟悉某样东西,身体就不会再抗拒。r/> r/> 比如唐菀已经熟悉他牵自己手了。r/> r/> 这……r/> r/> 牵手了?r/> r/> 余下几个记者,面面相觑,一脸懊恼次奥,没拍到啊!r/> r/> 几人再想追过去,江家人已经把出口拦住了,“抱歉,此路不通。”r/> r/> 记者……r/> r/> 而张德福早就趁乱溜走了,手中攥着唐菀给的支票,喜滋滋的准备找银行兑换。r/> r/> 一百万啊,够他花一阵子了。r/> r/> r/> r/> 唐菀跟着江锦上,并没走出何氏,而是到了一处窗边,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何氏门口的动乱场面。r/> r/> 何家夫妻俩,在保安的护送下,艰难突围,试图坐上车。r/> r/> “你让我看什么?”唐菀不明所以。r/> r/> “别急。”r/> r/> 江锦上话音未落,从一侧忽然冲出来几个大汉,提醒壮硕,记者都扛着设备,行动本就不那么方便,很容易被冲开。r/> r/> “都特么让开!”r/> r/> 几人纹着花臂,一看就是社会人,记者都是出来工作的,没人想惹事,立刻都躲到一边。r/> r/> 吕惠如刚想上车,就被人从后侧一把揪住的衣服,整个人往后撞,直接摔在地上。r/> r/> 男人身材健硕,居高临下看着她r/> r/> “何夫人,你昨晚雇佣我们去讨债,尾款没结!”r/> r/>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雇佣你们了?”何夫人惊慌失措。r/> r/> 张德福是无赖,这群人一看就特别狠,会打死她那种,她眼看着自己丈夫上了车,从地上摸爬起来,“老何,老何,你等等我……”r/> r/> “不给钱还想走?昨晚就是你雇佣我们兄弟几个,借着讨债为名去闹事,还让我们拍照,现在不想承认了?”r/> r/> “你们别特么胡说!”逼急了,吕惠如脏话都飙了出来。r/> r/> “谁胡说了?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要属于我们的那份钱!”r/> r/> “我不是把钱给你了嘛!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当时是一手交照片,一手交的钱!”吕惠如低吼着。r/> r/> 记者拿着设备,话筒对准她,镜头瞄准她。r/> r/> “所以张德福说得一切都是真的?”r/> r/> “我本来还觉得他那种人说话有待证实,现在看来,还真是她做局害人。”r/> r/> “弄成这样,真是活该!”r/> r/> ……r/> r/> 吕惠如呼吸急促着,从地上摸爬起来,试图上车。r/> r/> 可是她的老公,却直接把门关上,吩咐司机“开车!”r/> r/> 车子快速驶离,而她却被丢在了人群之中,记者推搡追问,待巡逻的警察闻讯而至的时候。r/> r/> 她呆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嘴里念念有词,分明是受刺激过度。r/> r/> ……r/> r/> 唐菀没想到昨晚那群人还会出现,偏头看向江锦上,“你昨晚让江措送他们离开大厦,就已经在计划这个了?你怎么会知道吕惠如想对我……”r/> r/> 江锦上和她应该一句话都没说过。r/> r/> “对付某些人,斩草还是要除根的,不然来年吹风吹,野草还是会生长的。”江锦上说着,偏头看她,“怎么?怕了?”r/> r/> 唐菀摇头,只能感慨,细枝末节都能注意,加以利用。r/> r/> 京城人说他多智近妖,真的半分不假。r/> r/> 江家人站在边上,只能感慨,这两人初次配合,还真是默契,只是可怜了这个何夫人,聪明太过,踢到铁板还不自知!r/> r/> 别说救儿子,只怕自身难保。r/> r/> 这番连消带打,全面压制,她这辈子只怕都难翻身了。r/> r/> r/> r/> ------题外话------r/> r/> 五更来啦~r/> r/> 姜糖夫妇初次联手,还是五爷更老谋深算。r/> r/> 五爷我这是机智!r/> r/> 我我劝你善良。r/> r/> 五爷……r/> r/> r/> r/> 还有六更,晚上七点左右吧,我手速真的太渣了【捂脸】r/> r/> 腾讯的上架活动,已经置顶在留言区了,想要小礼物的,记得去留言哈,( ̄3)( ̄)r/> r/> r/> 102 奔跑的五花肉,见鬼的小姨妈(6更) r/> 一隅茶馆r/> r/> 台上的评弹表演者拨着琴弦,唱着《西厢记》,正说道莺莺和张生初见的场景,唐菀坐在一侧,托腮,听得认真。r/> r/> 江锦上到了平江才接触评弹,能领会大意,却辨不出每个咬字。r/> r/> 江家人站在后侧r/> r/> 此时外面因为他俩,整个平江城都闹得沸沸扬扬,而他俩却喝茶,吃着糕点,在这里听小曲儿?r/> r/> 何家都乱成一锅粥了,如果看到他俩这么惬意,怕是要呕出一口老血了。r/> r/> “喜欢听评弹?”此时茶馆都是评弹调,他需要靠得近些才能和她进行对话。r/> r/> 江锦上觉得这地方挺不错的,可以……r/> r/> 自然而然的亲近她。r/> r/> “还行,爷爷常听,也能听得懂。”唐菀偏头看他,“你是不是听不明白?”r/> r/> 然后江家人就看到他们爷点了下头,然后唐菀就挪着椅子,挨着他坐下了……r/> r/> 两人交头接耳,从后面看,几乎要贴到一起了,也不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r/> r/> 他们爷可真是有一套,居然能让人家小姑娘主动亲近她?r/> r/> ……r/> r/> 直至唐菀手机震动,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江锦上靠得太近,也不是故意想看她手机,就是正好瞄到了。r/> r/> 备注【奔跑的五花肉】r/> r/> “我出去接个电话。”唐菀说着就往外走。r/> r/> 五花肉?什么鬼?r/> r/> 唐菀走到听不到评弹的地方,才接起电话,“喂——”r/> r/> “何夫人怎么那么渣!唐小菀,你没事吧?”r/> r/> “我挺好的,你最近怎么样?”r/> r/> “忙死了,为了年终奖,我容易吗?我妈说了,如果我在京城如果混不出点人样儿,就让我回家,赶紧相亲结婚。”r/> r/> 唐菀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能放年假?”r/> r/> “得腊月二十五六吧,最近我们部门经理和脑抽一样,经常把我叫到办公室,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还问我知不知道你们家?”r/> r/> “我们家?”唐菀蹙眉。r/> r/> “不清楚,可能是你家最近事情太多,没想到我们经理一个大男人,还挺八卦的。”r/> r/> “那你怎么说?”r/> r/> “我说知道啊,平江城谁不知道唐家啊,多余的话我肯定不会说。”她笑得放肆,“放心吧,我可机灵了。”r/> r/> 唐菀笑出声,两人约着晚上视频,才挂了电话。r/> r/> ……r/> r/> 回到座位时,江锦上偏头看她,“有人问何家的事?”r/> r/> “我闺蜜,随意聊了两句。”r/> r/> “你闺蜜……”江锦上想起,她的确有个二二的朋友,“你叫她五花肉?”r/> r/> 这闺蜜之间的备注,都是这么简单粗暴的?r/> r/> “她叫我干瘪的豆芽菜。”唐菀笑道,“上中学时,她特别胖,而我特别瘦,我们还是同桌。”r/> r/> “本身就是易胖体质,靠运动减肥,她自己打趣,说她在我面前,就是块奔跑的五花肉,我就拿来当备注用了。”r/> r/> “不过她现在很瘦很漂亮,毕业后去了京城,当了个北漂。”r/> r/> 能这么备注,开得起玩笑,感情肯定很不错。r/> r/> 干瘪的豆芽菜?r/> r/>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唐菀,这身材干瘪?她闺蜜不仅二二的,眼神肯定也不太好。r/> r/> ……r/> r/> 两人听完评弹,才买了松子糕回家。r/> r/> 路上接到了唐云先助理打来的电话,“蔡叔叔?”r/> r/> “自打知道何夫人对你做的事,先生就好像不受控制了,临时召开了好几个会议,全部都是针对何家的。”r/> r/> “我知道他是想为你出口气,何夫人的事影响过于恶劣,何家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可我们两家业务关系联系不大,这么弄,公司里已经有怨言了。”r/> r/> “打电话给你,不太合适,不过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劝他了。”r/> r/> 唐菀蹙眉,“我爸还在公司?”r/> r/> “没有,回家了,公司外面也有不少记者。”r/> r/> “那我回去和他说。”r/> r/> r/> r/> 何家人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蔓延发展到这个地步,吕惠如的确阴狠,可是在公司门口之外,抛弃妻子,驾车而去的何先生,更是被不少人诟病。r/> r/> 一时间,整个何家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r/> r/> 几乎每个人都变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关于何岸父亲在外面还有个家之类的消息,也被扒得一干二净。r/> r/> 大家以前可能觉得,这何家还能救一下,现在谁都不敢和他们有牵连。r/> r/> 多少人的付出,才能让大厦平地而起,而土崩瓦解,却是短短一瞬的事。r/> r/> 唐菀低头翻看本地新闻,才知道短短一首评弹的时间,平江城悄然变了天,“这件事闹得还挺大。”r/> r/> 江锦上却直言道,“事情发生在何家公司内部,就是里面死了人,只要他们够大胆,也能遮掩得密不透风,可是事情发生在外面,何家就没本事藏着掖着了。”r/> r/> “有些事就要将它彻底暴露在阳光下。”r/> r/> “某些人才能无处遁形!”r/> r/> 唐菀原本还一直在想,江锦上既然能让那五个催债的人过来找麻烦,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来,偏要等着最后?r/> r/> 如果吕惠如上车走了,那他的筹谋岂不是白费了。r/> r/> 现在细想,他就是在等吕惠如出来,在太阳底下,将她一棍子打死。r/> r/> 细思恐极。r/> r/> 他想的,根本就不是想惩戒吕惠如一个人,而是想颠了整个何家。r/> r/>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江锦上偏头看她,笑容温润,人畜无害。r/> r/> “没事。”唐菀抿了抿嘴。r/> r/> ……r/> r/> 回老宅途中,江锦上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都没接。r/> r/>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r/> r/> “卖鞋的。”r/> r/> 江锦上说着,动作熟练,手指灵活得将某人的手机号码拖入了黑名单中。r/> r/> 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r/> r/> “卖鞋?”唐菀蹙眉,她只听说有售楼电话,还没听过有卖鞋到处打电话的。r/> r/> 江措低头憋着笑,卖鞋的,某人要是听到,肯定要炸毛!r/> r/> 而江锦上直接岔开话题,“对了,早上听唐叔叔说你外公要回来了?”r/> r/>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要解决何家的事,不便开口。r/> r/> “嗯。”唐菀提起这个,还是挺兴奋的。r/> r/> “外公和外婆都健在?”r/> r/> “都在。”唐菀一笑,“我还有个小姨妈?”r/> r/> “小、姨妈?”江锦上眼皮突得一跳。r/> r/> 他没调查过唐菀外公一家具体情况,所以对成员构成并不清楚,他记得唐老之前说唐菀是独女来着?r/> r/> 见鬼了,哪里蹦出来的小姨妈?r/> r/> 可仔细回忆老爷子那是说的话,江锦上才悉知,他说的是r/> r/> 【当时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孩子……】r/> r/> 可没说现在有没有啊!r/> r/> “你母亲走后,又生了一个?”江锦上试探着开口,独女没了,再要一个很正常。r/> r/> 唐菀笑着,“没有,我妈走后,外婆身体很差,就是想要也不可能,也没打算再生养,小姨妈是抱来的,我给你看看照片。”r/> r/> 她说着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合影,背景是一个圣诞树,只有唐菀和一个女孩,两人穿着同款毛衣,带着鹿角帽。r/> r/> 江锦上随意扫了眼唐菀身侧的人,还是觉得自己眼光是最好的。r/> r/> “你小姨妈看着不大。”r/> r/> “比我还小一岁,我们关系很好,我的英语口语都是跟她学的,她是拿了全额奖学金……”r/> r/> “……”r/> r/> 江锦上只听到一个比她还小,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些什么,关于这个小姨妈的一切,他都没什么兴趣。r/> r/> 江措坐在副驾,低头闷笑着,小姨妈?什么鬼……r/> r/> 一想到以后他们爷这种人物,要冲着一个比她小的丫头喊小姨妈,那画面……哈哈!r/> r/> 江锦上搓着手指,“她这次也要回国?”r/> r/> “不太清楚,国外休息放假时间和国内不太一样,晚些我打个电话问问。”r/> r/> 江锦上偏头看向窗外r/> r/> 小姨妈什么的,不回来也行。r/> r/> r/> r/> 而此时一家越洋飞机已经起飞,目的地——r/> r/> 平江。r/> r/> r/> r/> ------题外话------r/> r/> 今天更新结束啦~r/> r/> 很快就开始换地图了,会有不少新人物出场,比如魔鬼大哥,某个五花肉。r/> r/> 闺蜜【手动再见】r/> r/> ……r/> r/> 接近两万三的更新,我的渣渣手速真的尽力了【捂脸】r/> r/>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订阅,么么……r/> r/> 最后求个票票,有月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潇湘月票红包还在下发,投票别忘了领红包~r/> r/> r/> r/> 明天老时间,十点开始更新r/> r/> 明天见~r/> r/> r/> 103 唐先生冲锋陷阵,五爷却在撩人闺女? 唐家老宅 唐菀和江锦上回家时,唐云先正站在廊下,手中捏着面包虫干,逗弄着笼中鸟,画眉总也吃不到东西,正扯着嗓子,叫声高亢。 “爸。”“唐叔叔。” “回来了?”唐云先余光瞥了两人一眼,瞧着江锦上手中提的糕点盒,“外面都闹翻天了,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俩跑去买吃的?” 唐菀冲他讨好得笑着,“您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啊,女儿有出息了,长大了,发生这么大的事,都能自己解决,我应该高兴。”他倒不是真生气,说到底还是担心。 唐云先说着将面包虫扔回小罐子里。 画眉:逗了我半天,我的虫子呢? 逗鸟玩呢? “当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不是来不及和您说嘛。”唐菀挽住他的手。 “嗯,没时间和我说,有时间和别人说。”唐云先瞥了眼江锦上。 “唐叔叔,事情是昨天夜里发生的,实在突然,当时我们正好在一起,她不说,也是不想让您担心,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加上唐爷爷的病,您也够操心了,她是心疼您。” 江锦上话说得非常漂亮,唐菀立刻点头附和。 唐云先却眼梢一吊,“昨天夜里,你俩不各自回屋待着,在一起干嘛?” 唐菀:“工作。” 江锦上:“教江江写作业。” 唐云先打量着两人,总觉得什么地方透着点古怪。 “给江江买了松子糕,他人呢?”唐菀顺势岔开话题。 “和你爷爷去小公园下棋了。” …… 说话间,外面传来车声,到了唐家门口,停车熄火,紧接着就传来敲门声。 “来了。”陈妈立刻去开门,这老宅子,漆红描金的木门,也没猫眼这类,看不到外面是谁,门一打开,粗哑的声音传来。 “我找一下唐先生。” 唐云先压着声音,“昨晚和今天发生那么多事,你们肯定累了,回自己院子休息。” “爸,这是……”唐菀听声音,似乎认出了来人。 “回去。”唐云先蹙眉。 “走吧。”江锦上大约猜到了,示意唐菀跟自己离开。 只是走到半路,唐菀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说着就快步回了前院。 而此时陈妈已经领人进了前院客厅。 唐云先坐在沙发上,看到来人,嘴角挂着官方客气的微笑,“何总,您怎么有空来我们家?” 来的是何岸的父亲——何健林。 五十出头,典型的鹭鸶眼,眼小尾部下垂,眼神半藏半露,给人的感觉就狡诈圆滑,所以唐云先和他认识,却并无什么生意往来。 何健林也颇为尴尬,还是陈妈招呼他坐下喝茶,才局促得挪了下位置。 “云先……”他哑着嗓子,似有难言之隐。 “喝茶啊。”唐云先不紧不慢说着。 “哦,谢谢——”何健林有心事,都没注意茶水滚烫,差点被烫了舌头。 …… 此时的唐菀折返回来,并没直接到客厅,而是躲在靠近门侧的屏风后,虽然看不到,也能听到些。 她缩着身子的模样,好似在做贼,集中注意力听两人对话。 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下,她身子觳觫,猛地转头,几乎脱口的惊呼被人捂在了手心里。 “嘘——”江锦上做了个噤声动作,方才松开手。 唐菀给他使眼色:你来干嘛? 江锦上:不放心你。 唐菀眼睛不停朝着外面瞟:赶紧走! …… 江家人站在不远处,有些无语,这两个人用眼神,到底能交流出什么东西? 此时客厅两人开始说话,唐菀只得放弃让他离开的想法,可是这屏风并不大,装饰用的,一人藏着,尚有些富余空间。 两个人的话,藏头露尾,有些挤。 江锦上表现很绅士,松开手后,即便挤在一个屏风后面,还是略微往边上侧了侧身子。 江家人有些不明白了。 江措咋舌:“嗳,你们说咱们爷在搞什么啊?之前恨不能找各种机会和唐小姐亲近,怎么这么好的机会,又不珍惜了?” “不知道,居然还开始保持距离了?” “男人心,海底针啊。” …… 唐菀也注意到了江锦上在往边上挪,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 绅士,守礼,懂分寸。 知道要和女士保持距离,可是屏风就这么大,他再往边上挪,只怕要被发现了,就在江锦上试图再往一侧挪半寸时,唐菀忽然伸手拉住他的小臂。 江锦上看她,似乎有些惊讶。 唐菀又不能说话,只能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一寸,生怕他跑了,或者做出什么事引来前面人的注意,只能一直拉着他的小臂。 她的手并不能完全包裹住他的小臂,手指略微往下,几乎要抓着他的手腕。 距离这么近,江锦上略微蹙眉,试图分开些,就被她狠狠剜了眼:别乱动! 江家人瞠目,差点被这操作闪瞎眼: 太骚了太骚了。 比不过! 此时何健林随意聊了几句家常后,唐云先喝着茶,直接说:“您有事,就直接说吧。” “云先啊,其实我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公司的事。” “如果是谈公司,要不您还是换个称呼,叫我唐先生或者唐总吧。”唐云先吹了吹茶水冒出的白烟,神色从容。 何健林神色有些尴尬,唐云先这话,算是半分面子都不给了,可他此时只能咬牙忍着。 “唐先生,其实唐氏业务和我们公司的并不相干,我知道您此刻在气头上,可也不能拿自己公司开玩笑吧。” 唐云先喝着茶,没作声,他只得继续说。 “强行开展不适合自己的业务,对您公司也不利。” “为了自己的私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您公司的人恐怕也有微词?我们公司近来运作本就有些问题,如果您再施压,只怕……” 何健林握紧手中的茶杯,“请您放过我们一次。” 唐云先忽然笑了笑,“何总,您说这话的意思是,我为了菀菀,故意打击报复你们何氏?” 何健林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说真的,作为父亲,听说这种事,我的确很气恼,可是换过来说,我也是个商人,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公司任何决策,肯定是以获利为首要考量标准。” “我这个人素来公私分明。” “我考虑的是收益,并不是打击报复谁,您想太多了,生意场上本来就是这样,肉就这么多,况且这种事……” “您以前不也经常这么干吗?” 唐云先轻笑。 两层意思: 其一,你还不配我牺牲公司利益,刻意针对。 其二则是,就算我故意打击报复,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素来斯文,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可字句之间,却半分情面都不留。 “如果你想谈公司的事,可以联系我的秘书,预约个时间,我们在公司碰面比较好,毕竟我这个人不喜欢把公事带回家。”唐云先笑道。 何健林连忙点头,他此时忙得焦头烂额,没法久留,刚想开口离开,唐云先又说话了。 “我原本以为你过来,是带着妻子来赔礼道歉的,敢情是我想多了。” “之前何岸做得那些事,你们何家好像也没什么表示,就算你们何家不认这个儿子,他也姓何。” “说真的,我真的不是很明白,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怎么好意思登门求我办事?” “一开口,对于某些事却半个字都不提?” 唐云先一边喝茶,一边说话,声音很慢,倒不如给一刀来得痛快。 何健林从未被人这么数落过,脸色铁青,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咬牙说:“改天我一定带着内人,亲自登门致歉。” “那我等着你。” …… 何健林走出唐家的老宅,就气得抬脚踹了几下车。 “唐云先!算你狠——” 送走了何健林,陈妈弯腰撤了茶水,“先生,这何家人真不是个东西,难怪会把儿子养废掉,一句对不起都不肯说,还想来求人?” “真不知道有什么资本和脸面这么说话!” “刚才我送他出门,脸色铁青,您这么打压他,他以后会不会报复咱们啊?” 唐云先倒是一笑,“报复?首先他得保住何家和公司,不过你放心……” “他没这个机会的。” 此时唐菀和江锦上还在屏风后面,躲了这么久,刚准备寻个由头出去,外面又有了敲门声,来的就是之前去医院的那位。 “老滕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唐云先对他格外热情。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了?” …… 唐菀有些郁闷,只能暂时先躲着,江锦上却稍微动了动手腕,和她使眼色:要不要出去? 她摇着头,这位滕叔叔她没什么意见,就是人很热情,特别喜欢给她介绍对象,之前毕竟在医院,老爷子生病,自然不会有什么表示,现在可不同了。 唐菀看到他,都是绕道走的,压根不敢出去。 江锦上不知道,刚想出去,唐菀心底一急…… 手指往下一滑,拉住了他的手。 江锦上呼吸一沉,垂眸看她,一直躲着,神经紧绷着,她脸有些红,手指却仅仅攥着他的,她手纤细,却不大,根本包裹不住。 两人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只怕在往前一点点,身子就要亲密无间了。 江锦上略微靠近,擦着她的脸,靠近她耳侧,低着嗓子: “好了,我不出去,别怕。” 他声线本就温缓低柔,加上前面两人也不知聊到什么,在放肆大笑,根本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唐菀觉得有些耳热,忽然想到自己还拉着他的手,想松开的时候,他却忽然反手…… 握紧了她。 她本能想挣一下,他却更用力的收紧,让两人之间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拉得更为亲近,就连空气都好像被挤压得所剩无几。 “别乱动,会被发现。” 唐菀蹙眉: 你别说话了,再说话,真的会被发现的! 她手指略微动了动…… 他手心怎么越来越烫了,这么热? 而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滕军,忽然环顾客厅,“怎么没看到大侄女?不在家?之前老爷子住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也是辛苦她了。” “她在家。” 陈妈正泡着茶,“要不我去东院喊她吧。” 唐菀心脏收紧,千万别来找我! “不用。”唐云先这话说完,唐菀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屏风不透光,她根本不知道唐云先此时在干吗? 他爸肯定知道这滕叔叔可能又想着给自己介绍对象,所以不叫她出来,也是亲爹了。 只是两秒钟后……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唐菀手机放在裤兜里,此时不停震动着,震得她腿都有些软了,江锦上松开她的手,她抖着手,摸出手机。 来电备注: 【爸】 这真的是亲爹了…… ------题外话------ 岳父在前面冲锋陷阵,某人在后面撩人家闺女? 不要脸。 五爷:是她主动的。 菀菀:…… 昨天首订谢谢大家的支持,奖励以及小礼物的中奖名单,应该明后天公布,大家可以留意下最近的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月票,潇湘月票红包还有很多,投票的一定要记得领取哈,么么~ 104 五爷失恋?舔狗都没好下场(2更) 手机铃声一响,客厅几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屏风后面,唐菀握着手机,好似拿了个烫手山芋,心脏跳得剧烈。 江锦上挑眉,冲她比了个出去的手势,唐菀却咬了咬牙,让他留在原地,自己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如果两个人一起出去,像什么话? 一起躲在后面,难免有偷鸡摸狗的嫌疑。 “菀菀,你这人都到前院了,你躲着,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滕军笑着起身。 “我是听到您的笑声,正好过来,没想到刚来我爸就给我打电话了。” 唐菀这话骗骗别人就行,唐云先大概猜到了,也没戳破。 只是他下意识看了眼屏风,他心底想着:这丫头躲多久了,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而唐菀做贼心虚,直接走过去,挡住了唐云先的视线,“滕叔叔,您别站着啊,坐。” 三人坐下聊了会儿天,滕军就说道:“之前那个小伙子呢?” “哪个?”唐云先喝着茶,示意他吃糕点,“刚买来的,尝尝。” 滕军显然和他们家关系很好,压根没客气,吃着糕点喝着茶,“就之前在医院见过两次那个,长得特别白,有点弱不禁风那个。” 弱不禁风…… 唐菀低头憋着笑。 其实刚才拉他胳膊的时候,好像没她想得那么瘦弱,拉着他,觉得也挺结实可靠的。 “就是你家老爷子看中的那个,其实除却看着体弱以外,办事还是挺靠谱的,在医院把所有事都忙完了,看着不好亲近,还是挺好说话的。”滕军笑道,“菀菀,你觉得他怎么样?有可能吗?” 他们彼此很熟,比普通亲戚关系还近,这些话肯定直接说了,也没什么避忌。 可唐菀不同,江锦上就在屏风后面,她根本不好乱说话。 “怎么支支吾吾的,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滕军笑道。 “你想多了。”唐云先悠闲喝茶,可视线却牢牢锁住唐菀。 “女孩子害羞,不说话,那就是有意思,要是没想法,肯定直接说了。”他那语气,好像什么都懂。 “滕叔叔,您别乱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就是没意思?”滕军看着她。 “你也知道滕叔叔这个人,说话直接,你要是心里有人了,那我做这种事,就是吃力不讨好,要是没有,你爸工作忙,经常顾不上你,我很闲,遇到合适,我就给你留意着。” 唐菀轻哂:您是真的闲! “要是真没意思,我可就准备给你介绍对象了!” 唐菀是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开口。 说没意思吧,面临相亲;说有意思吧,被江锦上和他爸都听到,那她更完蛋。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度过眼前的危机,“我对他没意思。” 江锦上站在后侧,饶是知道她的处境,猜到会牺牲自己,可当她说出没意思这种话,这心底也难受,搓了下手指,轻着手脚离开了。 江家人站得远,根本听不清前院的话,只看到唐菀离开后不久,他们爷就走了出来。 面色如常,可跟了他这么久,还是能分清他的喜怒的。 很丧。 江措抵了抵身侧的人,“怎么回事?刚才撩骚的时候,不是挺起劲的,就差抱到一起了,怎么突然搞得像是失恋一样。” “闭上嘴,你能多活两年。” “……” 江锦上回到东院,也不进屋,就站在院子里,浇花吹冷风。 手机震动起来,他也就接了。 “江小五!”某人叫嚣的声音大得仿佛要震碎他的耳膜,“你特么又把我拉黑?” “手滑。” 祁则衍嘴角狠狠抽动两下,“你当我傻吗?拉黑一个人,需要几个步骤我还是清楚的。” “那可能是拉错了。”江锦上说得毫无悔意。 “你嫂子怎么样了?何家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通知我?” 你嫂子? 江锦上挑眉,“你在京城,通知你有用?” “那我肯定会身披金甲,踏着七彩祥云出现在她面前,一个英雄救美,保不齐她一感动,就以身相许了。” “你以为自己孙猴子嘛,还踏云?”江锦上轻哂。 “我去,你嘴巴今天抹毒了吧,说话这么刻薄,我知道你这个人怕麻烦,你嫂子的事,多亏你帮忙,放心,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江锦上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随即微信收到来自祁则衍的一笔汇款,他也没犹豫,直接收下了。 祁则衍坐在沙发椅上,看着他收了钱,心底还美滋滋的。 还想着要不要给唐菀发个信息问候一下,可是摸出手机,编辑了半天短信,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干脆直接在朋友共同的群里发了一句感慨: 【喜欢一个人滋味,真是又甜又酸。】 江锦上看着信息,在群里回了一句:【舔狗都没好下场。】 祁则衍气急:【你才是舔狗,我那是喜欢,是欣赏,是爱慕,你这种冷血的人,懂个屁!】 江锦上不惊不怒:【你家小助理呢?】 【你找我助理干嘛?】 【领你回家吃药。】 …… 祁则衍咋舌,这人今天是磕枪子儿了,说话这么冲?不过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而此时的前厅 唐老爷子已经牵着江江回来了,江江拿着一个糖画,和唐云先与滕军打了招呼,还问他们要不要吃糖画,几个做大人的,都是摇头。 江江跑到唐菀面前炫耀。 “这画的是什么?”唐菀笑道。 “呆呆啊,像不像?” 画眉:…… “姐姐,你尝一下,特别好吃,这个我还没吃过,没有口水。” 江江太热情,唐菀只能略微尝了下,“尝过了,你自己吃吧。” 他点头,张嘴咬了一口,鸟头瞬间没了,因为是糖,饶是他没敢太过用力咬,还是嚼得咯吱作响。 画眉缩了缩脖子,抓着栖杠,垂头装死。 “小滕,很久没来了啊。”唐老笑道。 “昨天想着您刚出院,家里肯定也忙,今天才特意来看您。” “有心了,晚上留下吃饭。” “行啊,能喝酒吗?陪您喝两杯。” 唐老还没开口,唐菀就直接说道:“不能,他过段时间要做手术,最近养身体。” 老爷子冷哼着,显然很不爽。 “没事,等您做完手术,身体好了,您想喝多少,我都陪你。”滕军笑着打圆场。 …… 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唐家的晚餐也格外丰盛,老爷子不能喝酒,可好友到了,唐云先肯定要陪他喝两杯,江锦上自然作陪,连带着唐菀都拿出了酒杯。 喝的是平江本地的米酒,闻着香甜,江江嘴馋,江锦上拿着筷子,还给他蘸了口尝尝。 惹得唐老一阵眼红。 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可他面前却摆着两盘清汤寡水的营养餐,这日子过得半点滋味都没有。 “唐爷爷,等您到了京城,术后养好身体,带您去全聚德吃烤鸭。”江锦上笑着开口。 “行啊。”老爷子眉开眼笑,还瞪了一眼自己儿子。 啧—— 连一句贴心体己的话都不会说,没眼力劲儿,嫌弃。 饭吃到一半,江江扯了扯江锦上的袖子。 “怎么了?” “二叔,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江江在家的时候,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己父亲还长,对他波动也能察觉到一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你要少喝一点酒。” “我知道,你乖乖吃饭。”江锦上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大家都知道江锦上身体不大好,也不会故意给他派酒,只是某人自己小酌,却也喝了不少。 唐菀坐在他对面,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略微蹙眉,他今天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他了? 这要是刺激,也得他对自己有意思才能刺激到吧,难不成他……可他不是来退婚的? 唐菀越想越觉得乱,干脆不看他了。 江锦上知道唐菀在观察自己,心底原本有些小芥蒂,却也觉得舒服些,最起码她一直注意自己,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居然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郁闷…… 需要喝点小酒排解一下。 可视线紧盯着唐菀,眼风昏沉…… ------题外话------ “失恋”的五爷,变成毒舌怪了【捂脸】 五爷:祁则衍,知道舔狗是什么下场吗? 祁怼怼:什么? 五爷:一无所有。 祁怼怼:(╯‵□′)╯︵┻━┻ 3更,下午三点…… 【因为有不少新读者,还不知道我的更新时间,我再说一下,上架后每天更新至少一万字,分三章发,时间分别是早上10点,中午12点,下午3点。】 105 五爷:合菀菀胃口的野男人(3更) r/> 夜幕低垂,天空一轮新月,二两繁星。r/> r/> 唐云先难得与好友喝酒,大有一醉方休的势头,江江则紧挨着老爷子,唐菀则和江锦上闲聊。r/> r/> 只是她约了闺蜜视频,所以时不时看向一侧的挂钟。r/> r/> 江锦上眉头轻皱,怎么连和自己说话都这么不耐烦?指尖蹭着酒杯,又喝了不少。r/> r/> 直至晚上九点多,滕军才晃着身子,找了个代驾回家,唐云先也喝了不少酒,江锦上喝了酒属于过分安静那类,所以唐菀扶着自己父亲,直接招呼江家人“你们扶他回房休息吧。”r/> r/> 待唐菀送完自己父亲返回时,发现江锦上端正坐着,还没走。r/> r/> “怎么不送他回屋?”r/> r/> 江措悻悻笑着,“我们怎么说,他就是不听,不肯走啊,我们也没办法……”r/> r/> “是啊,我们劝了很久,压根不理我们。”r/> r/> “我们也没办法强行把他带走。”r/> r/> ……r/> r/> 如果是某人大哥在,总有法子,强行让他回屋睡觉,他们不敢啊。r/> r/> 唐菀走到他身边,略微俯身靠近,“五哥,该回房睡觉了。”r/> r/> 江锦上看了她一眼,喝了不少酒,冷白的皮肤上多了血色,眼神飘忽着,就连眼尾都是红艳艳的,生生被染上层烟火气,更像妖了。r/> r/> 他点头,模样乖巧。r/> r/> 唐菀蹙眉,看向后面的几个江家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是那眼神大家都读懂了。r/> r/> 明明很好说话啊,你们到底在搞什么?r/> r/> 江家人……r/> r/> 江锦上挪开椅子,起身要走,只是身子虚晃一下,又重重摔了回去。r/> r/> “你慢一点起来,我扶你吧。”唐菀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借着她的力量,江锦上勉强起来,只是脚步虚浮,饶是看着正常,走路也有些东倒西歪。r/> r/> 唐菀毕竟是个姑娘家,扶他走了几步后,转头准备去叫人帮忙,发现原本站在后侧的几个江家人都不见了。r/> r/> 这群人怎么回事?有没有责任心,雇主都不要了?直接扔给她算怎么回事?r/> r/> 唐菀没法子,只能扶着他小心往前走。r/> r/> 他似乎还有些理智,好像不想与她靠得太近,“五哥,你别乱动,小心摔了,你可以稍微靠过来一点。”r/> r/> “靠、过来?”江锦上嗓子被酒烧得有点哑。r/> r/> “嗯。”唐菀只是扶着他的胳膊,根本撑不住他,最后只得将他胳膊拽住,搭在肩上,以此稳住他。r/> r/> 而江锦上却顺手,直接揽住她肩膀,一下子把人拢近了怀里,只是没控制住力道,唐菀差点直接撞在他身上。r/> r/> 他呼吸很急,带着酒气,落在她额前。r/> r/> “五哥……”r/> r/> “我有点重。”江锦上垂头,紧紧看着她,只是他喝了酒,身子晃得厉害,就连眼前的人和景,都是晃晃悠悠的,这让他有些郁闷。r/> r/> 干脆俯低身子,整个人都凑了过去……r/> r/> 额头相抵,距离瞬间被拉近到了尺寸之间。r/> r/> 唐菀呼吸一沉,瞳孔微缩。r/> r/> 今晚是新月,好似银钩,一抔月光,冷寂孤清。r/> r/> 可照在江锦上身上,却平添了一点妖异。r/> r/> 他这长相,本就极对唐菀胃口,以前看着总有些禁欲病娇感,现在浑身不仅是烟火气,还有撩人的热意。r/> r/> “呼——”江锦上却忽然勾唇笑了,终于不晃了。r/> r/> “菀菀……”声线颤人。r/> r/> 唐菀只是闷声点头,屏着呼吸,她此时只要呼吸,鼻息间……就都属于他的味道。r/> r/> “我不能靠着你……我、有点重……”他笑着,“会压着你。”r/> r/> 江锦上就是再体弱,也是个男人。r/> r/> “没关系,我也没那么娇弱。”唐菀咳嗽着,试探着问了句,“那个……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r/> r/> “你关心我?”可能是喝酒的缘故,他说话比平时更慢,试图把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r/> r/> 可他越是这样,吐息就越重。r/> r/> 周围似乎有风在吹,而唐菀……r/> r/> 却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r/> r/> “你在我们家住,如果出事,阿姨肯定找我。”r/> r/> 江锦上闷声应着。r/> r/> “对了,那个……”唐菀也是鬼使神差的,“今天你在屏风后面,是不是听到我说的话了?”r/> r/> “你离开后,我就回屋了……你说什么了?”江锦上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不似说谎。r/> r/> “没什么,就滕叔叔提到你弱不禁风什么的,我怕你听到不舒服,他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你别往心里去……”r/> r/> “你也觉得我弱不禁风?”他追问。r/> r/> 两人额头还贴着,若是在往前半寸,鼻尖就蹭到了。r/> r/> 唐菀抿了抿嘴,“没有。”r/> r/>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r/> r/> 唐菀手指略微攥紧衣角,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来问她这么难回答的事情。r/> r/> 而且江锦上这个问题很模棱两可,也不知问的是他的身体,还是他这个人怎么样?r/> r/> “嗯?菀菀?怎么不说了……”r/> r/> 被酒灼过的嗓子,嘶哑又有磁性,着实勾人。r/> r/> “你很好。”唐菀从了心。r/> r/> 江锦上忽然笑了,“你也很好……”r/> r/> “那……我们先回屋吧。”唐菀觉着再这么下去,好像会出什么事。r/> r/> 江锦上这个人喝完酒是真的很乖,点头就同意了。r/> r/> 江家人也是很无语,这两个人有什么话不能回屋说吗?外面很冷啊!r/> r/> 可此时唐菀觉得脸上热乎乎的,江锦上因为喝了酒,身上更是没有半点凉意,只是江家人却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这平江城是要降温了吧。r/> r/> r/> r/> 唐菀送他回屋的时候,江江已经洗完澡,躺在被子里拿着平板,不知在玩什么游戏。r/> r/> 瞧着两人进来,立刻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二叔是喝多了吗?”r/> r/> “嗯。”r/> r/> 江江踩着小凳子,倒了杯水递过去,“二叔很少喝酒的,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r/> r/> “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唐菀扶他靠在床上,把水送给他,某人也就乖觉喝了两口,只是太热,差点烫了舌头。r/> r/> 江锦上抬着眼皮,呼吸都沉了几分。r/> r/> 这小子……r/> r/> 可能想烫死自己。r/> r/> 江江摇着小脑袋,“不知道,不过我肯定没惹他生气,他晚上就开始不对劲了。”r/> r/> “又不知道为什么,那该怎么办?”唐菀蹙眉。r/> r/> “其实我二叔脾气就这样,我爸一直说他阴晴不定,特别难伺候,我爸说,遇到这种情况,别搭理他,要不然他特别容易得寸进尺,就使劲儿作……”江江说得一板一眼,“所以现在别搭理他就行。”r/> r/> 唐菀“这些……是你爸说的?”r/> r/> “对啊!”江江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r/> r/> 唐菀却悻悻一笑,这大哥……r/> r/> 到底是什么狗屁玩意儿,弟弟不舒服,不开心,不管,直接晾着?r/> r/> 这要是换在女孩子身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想男人说几句好话哄着,晾着,那就是冷处理,难怪媳妇儿都被气跑了。r/> r/> 活该!r/> r/> 就是可怜了孩子。r/> r/> 江家人站在一侧,同样认同这种话,毕竟他家五爷这种性子,存了心折腾人,没人受得了,最好就是简单粗暴,别搭理他。r/> r/> “姐姐,我跟你说,我爸爸特别厉害,上回学校开运动会,他还带着我拿了第一。”江江开始不遗余力推销自己亲爹。r/> r/> “是嘛,这么棒!”唐菀心底颇有微词,可是应付小孩子,表面功夫肯定没问题。r/> r/> “对啊,我爸还会打篮球,会跑步,会跳远,会举铁……”江江掰着手指,就差说,他爸能开宇宙飞船了。r/> r/> “只要见过我爸的,都说好!”r/> r/> 唐菀蹙眉,好像销售啊。r/> r/> “姐姐,太爷爷不是要去京城看病吗?我奶奶说,你们会住在我们家,到时候我让我爸来接我们好不好?”江江一脸期待。r/> r/> “到时候再说好不好?咱们说话小点声,别影响你二叔休息。”r/> r/> “嘘——”江江也很听话。r/> r/> “你二叔酒喝多了,要不你今晚跟我睡?”r/> r/> “可是他半夜不舒服怎么办?我爸喝醉酒,就喜欢抱着我说话。”r/> r/> “那怎么办?你一个孩子,就算他不舒服,你也没办法啊。”r/> r/> 江锦上靠在床头,抱着茶杯,盯着上面冒出的白烟,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r/> r/> 江家人都在心底暗忖r/> r/> 小少爷,给力点,让唐小姐留下来!留下来!……r/> r/> 江江小脑瓜子一转,“江措叔叔,你今晚陪二叔睡吧!”r/> r/> 江措那双狐狸眼瞬时睁大,关我屁事啊,为什么要我留下来。r/> r/> “那我今晚就和姐姐睡。”江江喜不自胜,抱着自己的枕头就准备和唐菀离开。r/> r/> ……r/> r/> 五分钟后r/> r/> 江锦上躺在床上,江措坐在一侧,两人都是一副表情生无可恋。r/> r/> r/> r/> 而江江此刻正趴在唐菀床上和父亲视频,唐菀则借口去书房找东西,给他们父子留下独处的时间,其实是为了和闺蜜视频。r/> r/> “江家那小祖宗啊,小孩子不闹腾啊?”r/> r/> 唐菀泡了杯碎银子,入喉过处,浑身都暖融融的,“他挺乖的。”r/> r/> 只是喝着江锦上喜欢的茶,忽然就想到了他这个人,想起方才两人亲昵的举动,唐菀一时神游天外,脸也微微涨红,就连闺蜜喊了她半天都没听到。r/> r/> “……唐小菀,你没事吧?和我视频,你居然在想男人?我的四十米大刀呢!”r/> r/> “我没想男人。”r/> r/> “这大晚上的,你一脸的春心荡漾,别告诉我,是想女人,或者想工作!”都是女孩子,又这么熟,有些小心思,不点都透。r/> r/> 唐菀喝着茶,也没再否认。r/> r/> “说吧,这个野男人是谁!”r/> r/> “也不是,就觉得他挺特别的……”唐菀对江锦上也是心思复杂,这人要是活不久,那就是在一起也不可能到白头。r/> r/> “他喜欢你吗?”r/> r/> “不知道。”r/> r/> “暗恋啊,唐小菀,瞧你这点出息,直接上啊,别怂——”r/> r/> 唐菀压根懒得理她,只是想着江锦上的事,又开始神游了,惹得对面的人越发不满。r/> r/> 这到底是哪个野男人,把她魂儿都勾走了。r/> r/> 而江江此时趴在床上,不停和他爸炫耀“今天二叔喝多了,我都没让姐姐留下留下照顾她,这是你的女人,只能照顾你……”r/> r/> 某大哥这倒霉孩子,到底随了谁啊!r/> r/> ……r/> r/> 入夜凌晨一点多,飞机才缓缓降落在平江机场。r/> r/> “太晚了,先找酒店住一晚吧,明天再去姐夫家。”说话的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裹着夜色,高挑清瘦。r/> r/> “行啊。”r/> r/> 不曾想隔天一早,他们抵达唐家时,还没看到唐家人,倒是先碰到了别人,惹了出闹剧。r/> r/> 其实江锦上心底一直有疑问r/> r/> 这唐家老爷子是年纪大有些古怪,甚至有些小孩子心性,年轻人也是出了名的好先生,唐先生也是个斯文的人,就是陈妈,说话都很讲究,一家斯文人,唐菀这烈如酒的性子,到底是遗传了谁……r/> r/> 直至看到这家人,他可算明白了一二。r/> r/> r/> r/> ------题外话------r/> r/> 今天三更结束~r/> r/> 我要去统计昨天上架的奖励活动啦,明天咱们准时见哈。r/> r/> r/> r/> 先说一下小姨妈和某个魔鬼大哥没有关系,完全不认识,真的不熟!r/> r/> 江江我爸这么好,会打球,会跑步,会举铁……r/> r/> 大哥【捂住他的嘴】r/> r/> r/> r/> 最后求个月票,投了票记得领红包,么么~r/> r/> r/> 106 小姨妈:爽利洒然,嘴利手狠 r/> 天微亮,新月东悬,繁星无几,只有启明星分外惹眼。r/> r/> 一个老人双手负于后侧,穿着件中山装,穿堂弄巷,后侧还跟了个二十出头的女孩。r/> r/> “也就一年多没回来,咱们平江变化还是很大的,我记得这里早上有炸油条买煎饼的,现在也没了。”r/> r/> “还想给菀菀带一份糯米藕,那家店却怎么都找不到了。”r/> r/> “我也老啦,这才走了几步路啊,你看我手上这汗。”r/> r/> ……r/> r/> 老爷子边说边往前,“你说我们去得是不是太早了,他们家都没起来啊。”r/> r/> “不会,唐叔经常带着鸟儿早起晨练,有时五点就出门了。”女孩声音清脆。r/> r/> “我这一到平江,就激动地睡不着。”r/> r/> 两人还买了一些早点,步行前往唐家老宅,快到门口时,也就五点一刻,只是还没等靠近,隔着很远就看到一个人在唐家门口徘徊。r/> r/> 晨间起了点雾,远处灰蒙一片,只能依稀看到个人影,走得近些,才辨出是个男人。r/> r/> “这是谁啊?一大早来找人?”老爷子眯着眼。r/> r/> 只瞧着那人左右张望,没直接敲门,而是走到一侧,伸手摸了摸矮墙,又不知从哪儿搬了个谁家不用的大花盆放在墙下。r/> r/> 花盆仅有半尺,他矮胖的身子踩上去,双手想攀爬矮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r/> r/> 唐家老宅是比较老派的院子,周围的墙都不高,如果身体矫健的,徒手攀爬都不是难事。r/> r/> 只是这么多年,平江治安一直不错,倒是很少发生翻墙盗窃的事,而且很多人家院子里养了狗,贼人一进去,只怕没偷到东西,就会被狗给咬下块肉。r/> r/> “这……”老爷子眯了眯眼。r/> r/> 而他身侧的人却第一时间先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镜头聚焦,透过雾色,倒是让她彻底看清了那人的脸。r/> r/> 只是没等她开口,身侧的老爷子已经快步上前,“嗳——你干嘛呢!偷东西啊。”r/> r/> “死老头,给我滚,别特么多管闲事!”r/> r/> 老爷子年纪大,眼神本就不好,离得虽然近,可那人又面对着墙,他倒真没认出来。r/> r/> “现在的人,做贼都这么嚣张?你小心我报警抓你!”r/> r/> 那人双手正艰难的攀附墙头,兴许是被他说得报警二字刺激到了,激动地破口大骂“你特么给我老子滚,我干什么关你屁事,这特么又不是你家。”r/> r/> “你再多管闲事,小心我下去揍你。”r/> r/> “真特么晦气,一大早碰到这么个老不死的东西!”r/> r/> ……r/> r/> 老爷子气得刚想上前,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的冲出去,直接抬脚,将那人垫在脚下的花盆给一脚踹翻了。r/> r/> 男人脚下没有支撑,双手又没扒住墙头,猝不及防,身子后仰……r/> r/> 伴随着花盆的滚落声,他的身体“嘭——”得砸在地上。r/> r/>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门内的画眉开始唧唧啁啁叫起来。r/> r/> “嗷——”这老巷子的地面,都是青砖石扑的,僵硬冰冷,擦皮蹭肉,疼得他龇牙咧嘴。r/> r/> 幸亏天冷穿得多,若不然这一下,他不摔得头破血流,也得砸得屁股开花。r/> r/> “你们特么谁啊,逞英雄多管闲事是吧!老子今天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从地上摸爬起来,抄起某家靠在墙边的扫帚。r/> r/> “呦,这……”老爷子蹙眉,有些担忧。r/> r/> 女孩倒没说话,把手中提的早点递给老爷子,“爸,您站远一点。”r/> r/> 不待老爷子开口,这男人抄着扫帚柄已经扑过来,抡起就朝着女孩身上打,只是他刚被砸了下,浑身没什么劲儿。r/> r/> 她略微侧身,就躲过了!r/> r/> “你特么有本事别躲,敢阴我!”男人叫嚣着。r/> r/> 手中有了武器,他心里有底气,抡着扫帚,嘴里还骂骂咧咧,一口一个老不死,满嘴臭丫头……r/> r/> 这一下扫过来,女孩真没躲,瞅准时机,直接一脚给踹了过去!r/> r/> 力道极大,踹得又凶又狠。r/> r/> 这男人扑杀过来,也没收着力道,猝不及防被一踹,借力打力,身子直接撞翻在地,又砸到刚才摔打的地上,新伤旧患,疼得他龇牙咧嘴。r/> r/> 手指一动,扫帚都抓不住。r/> r/> 而女孩走到他身边,抬脚碾了碾扫帚柄,勾脚,弯腰,抬手,抓住扫帚!r/> r/> “你特么干嘛,你想干什么……”男人吓懵逼了,哆嗦的从地上爬起来,可紧随而来的,后背就被砸了一记闷棍。r/> r/> “嗷——”r/> r/> 这扫帚还是实木的,一棍下去,钻心疼。r/> r/> “臭丫头,你特么是不是疯了,啊——”r/> r/> “别打了,我求饶还不行嘛,你特么别打了,姑奶奶,算我求你了。”r/> r/> ……r/> r/> 男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吓得画眉也跟着叫唤。r/> r/> 门里门外,一人一鸟,声音此起彼伏,倒是莫名有些和谐感。r/> r/> r/> r/> 此时唐家人也被惊醒了,就连唐菀都蹭得从床上跳起来,连外套都没穿,裹着睡衣就往外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r/> r/> 江锦上出去时,只看到她穿着睡衣的背影往外走的背影,略微蹙眉,拿了两件外套,看着江江也下了床,叮嘱江措看着他,才匆匆跟上。r/> r/> 唐云先是最先到的,老爷子年迈,动作慢,碰到江锦上,才由他搀扶着出了门。r/> r/> 到了门口,天色微微亮。r/> r/> 江锦上只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抄着扫帚,抽得一个男人抱头鼠窜。r/> r/> 男人看到唐云先,朝着他扑过去,“姐夫,姐夫——救我!这特么是个疯婆子!”r/> r/> 这人不是别人,却是张德福。r/> r/> “真特么倒霉,我来我姐夫家,关你屁事,你个疯女人。”张德福一看唐家人都出来了,以为靠山到了,试图躲在唐云先后面,寻求庇护。r/> r/> “你姐夫家?”女孩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又清又脆。r/> r/> “不然呢!我告诉你,等会儿我要去验伤,不赔了钱,你别想走。”张德福叫嚣着。r/> r/> 女孩没作声,而是看着唐云先,“这是你妻弟?”r/> r/> 唐云先还穿着睡衣,看了眼张德福,直接说“不是。”r/> r/> “唐云先,我别瞎说啊,我和你……”r/> r/> 张德福此时浑身骨头都要被敲断了,扶着腰,勾着背,满面凄凉,鼻涕眼泪都要被打出来了。r/> r/> “我和你姐姐已经离婚了,你和我自然没有任何关系。”唐云先说得很直白。r/> r/> “唐云先,你特么……”张德福气急败坏,而那个女孩却紧盯着她,“你特么看什么看,就算离婚了,那我和他也是认识的,我来找人,关你屁事啊。”r/> r/> “找人?”女孩轻哂。r/> r/> “我还没见过有人找人,不是从正门走,而是翻墙而入的。”r/> r/> “这自古翻墙的,不是偷人的,就是做贼的。”r/> r/> “就算是被人误会,路见不平,难道不是你活该的?”r/> r/> 张德福气急败坏,这特么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臭丫头,手狠,还牙尖嘴利的。r/> r/> “翻墙?”唐云先蹙眉,“你一大早,来我们家做什么?”r/> r/> 周围一些邻居也被这么大的动静惊扰起来,纷纷开门,伸头张望。r/> r/> 此时天色已然大量,薄雾褪去,巷子里的人影景物看得也越发清晰。r/> r/> 这女孩可能觉得眼生,不大认识,只是瞧着站在她后侧的老爷子,有人惊呼了一声“这不是沈老嘛!您怎么回来了?”r/> r/> 沈……r/> r/> 张德福定睛眯眼,刚才被打懵了,哪里还有闲心看来的人是谁,此时看到远处那位老爷子,顿时脸色惨然。r/> r/> 这邻居间倒是嘀咕了起来。r/> r/> “这什么事啊,两个亲家遇到了?哎呦,这有点尴尬吧……”r/> r/> “这一大早,这个时间点遇到,也太巧了。”r/> r/> “张德福可不是个好东西,无耻又流氓,只怕待会儿又要闹出不小的动静,这姑娘怕是要吃亏的。”r/> r/> “沈家的人啊,这事儿,谁吃了亏还不一定……”r/> r/> r/> r/> ------题外话------r/> r/> 早呀~r/> r/> 五爷,小姨妈有点凶怎么办。r/> r/> 五爷我娶的又不是她,她凶不凶,和我有什么关系?r/> r/> r/> r/> 日常求个留言,求个月票,么么~r/> r/> r/> 107 菀菀挖坑,小姨妈负责埋人(2更) 雾色渐散,人影清晰。 江锦上扶着唐老出来时,明显感觉到唐家人表现不大对劲,原以为是看到张德福愤懑诧异,对于门口手持扫帚的女孩,并没多关注。 此时听到邻居议论,唐家的亲家,再结合这女孩的模样年龄,这大概就是唐菀口中的—— 小姨妈了。 穿着红色风衣,低领束腰,长发松松一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白如玉,黑若墨,红衣艳而不俗,身材清瘦,显得异常明利。 “小姨妈。”唐菀低低喊了声。 她冲着唐菀笑了下,梨花漾春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模样不是拔尖儿的那种娇俏,胜在周身那股子气质,虽然看着平平淡淡,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洒然和倔劲儿,让人很难忽视。 其实张德福不认识他们,并不奇怪。 本来身份就很特殊,而沈家又侨居国外,不在平江,就算回来,他家也很懂分寸,不会和张家人碰面,免得尴尬。 只是老宅边上,住的都是老邻居,就算这沈家出国一二十年,沈老的面孔肯定是认识。 张德福也没想到这是沈家人,一时颇为尴尬。 “小姨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唐菀打量着他们。 “我和父亲过来时,正看到他鬼鬼祟祟要翻墙,父亲问了一句,他就破口大骂,我不过维护父亲,他就拿东西打我,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她语气轻描淡写。 “分明是你先把我踹下来的!”张德福气急败坏。 “那不是因为你辱骂家父?做子女的,谁受得了这个。” “你……” “如果不是你翻墙,我父亲也不会多问,毕竟天没亮,你又长得不像个好人,贼眉鼠眼的,就算这是你自己家,也难免惹人怀疑吧。” 江锦上站在后侧,略微挑眉。 这嘴……是真厉害! 估计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况且估摸着整件事,的确是张德福有错在先,所以他更没法申辩。 唐云先蹙眉,“你到底来我们家干嘛?” “我……”张德福咬牙,目光一转,看向了唐菀。 “你看我做什么?” “我为什么看你,你心里没数?” “我?我怎么了?” “你骗我?你给我那个是什么东西!支票是假的。”张德福从口袋摸出被揉碎的支票,直接朝着唐菀扔过去。 江锦上站在她后侧,拉着她的胳膊,往后挪了一步,纸团落在唐菀脚边。 那红衣姑娘挑眉,看了眼江锦上拉她的胳膊,眸子眯了眯,却没说什么。 “张德福,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底没点数吗?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要给你一百万?我脑子是被门挤了吗?” 唐菀那小表情,分明在说: 你是智障吗? 这种鬼话都信。 张德福身上骨头疼得散了架,又被唐菀这讥嘲的小表情激得七窍生烟,脑袋嗡嗡作响,下意识就想往前一步。 步子刚迈开,一个扫帚柄已经横在他面前。 “怎么着?你想干嘛?”她眯着眼,打量着张德福。 “唐菀,我们可是说好的,只要我帮你,你就给我一百万,这里街坊邻居这么多,也让大家评评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张德福独身一人,唐家人都在,他也不敢妄动,只能扯着嗓子叫嚣。 唐老拄着拐杖,“菀菀,什么一百万。” 唐菀走出来,“当初何夫人的事,其实和大家知道的不一样,何夫人的确栽赃了我,不过消息不是她骗去的,而是她花了五十万,从张德福那里买的。” “后来她派人故意闹事威胁,我知道是唐茉弄的,她又在拘留所,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八成就是张德福了,因为她们母女进去后,所有东西都归他所有。” “那天夜里我去找他了,也没对他干什么,只说她出了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 “深更半夜,我去哪里给他弄什么支票现金,拿了个假的糊弄他,他就在人前演了一出戏。” …… 假支票无法兑换,张德福心知被骗了,追债的人扬言要剁他手,他急需用钱。 不敢从大门进去,又急着找唐菀算账,就想趁着天没亮,翻墙而入,却不曾想被沈家人碰到了,这才闹出了事情。 周围的街坊邻居也把事情也厘清了。 “不要脸的东西,凭什么给他钱,按我说,一毛钱都不该给,还一百万?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也不觉得害臊。” “我看报道,还以为他改过自新,没想到是狗改不了吃屎!” “真是又脏又龌龊,败类,人渣。” …… 周围邻居听着更是愤慨,直斥他做人昧良心,不配做人,让他滚出这里! 唐云先哂笑,“敢情,这件事是你捅出去的?” 个中缘由,唐菀压根没提,所以大家知道的情况,和新闻报道是一样的,也不知道内里还有这样的事。 “我当、当时……”张德福怕唐云先,舌头有些打结,“我也是被逼无奈,债主上门,找你应急,你把我赶走,何夫人正好过来,所以我才……” “做了这种事,就是菀菀骗了你,那也是你活该,你居然还有脸来要钱?”唐老气结。 “我……”张德福本就不是个聪明人,此时更是笨嘴拙舌,说不出半个字。 唐菀却一笑,开口说道; “其实我对你还算是不错的,看在以前还算是一家人的面子上,我给了你重新做人的机会,在那么多人面前,也算替你洗白了。” “至于支票问题,我给你的时候,你看不出真假吗?” “就算我是故意耍你的,那又怎么样?” “你这死丫头,我就知道……嗷——”张德福话没说完,大腿就被敲了一棍子。 “说话注意点!”那姑娘就站在一侧,紧盯着她。 张德福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这特么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女罗刹,唐家以前的亲家是这么凶的吗? 唐菀有小姨妈护驾,笑得更外灿烂,“张德福,你若是个聪明人,就算知道我耍你,你也该憋着,把这口气给咽回去。” “你知道现在何家变成什么样了吗?就是因为你闹的!” “知道是你扯谎反咬何夫人,你觉得他家会放过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捏死你还是很容易的。” “你安静装死不好吗?非要跳出来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我还没见过有人这么急着找死的!” …… 张德福这种脑子,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一听说何家会找他麻烦,被吓得陡然一个激灵。 唐菀倒是微微扯了下嘴角: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明知道给了你假支票,我还能无所谓。” “因为我根本不怕你来找我麻烦?这件事本就不合法,你就是告我,你以什么名义啊?可能我还能反咬你一口敲诈。” “要么你就咬牙吞了这件事,要么揭开了,你就是死路一条,反正……” “总有人会收拾你,脏不了我的手。” …… 张德福一听这话,脑仁都突突疼。 唐菀轻哂,“我知道你蠢,就是没想到会蠢到这个地步,真的敢来找我麻烦。” 敢情唐菀一直在给他挖坑,从她找上门,就一直在算计,这丫头真是心机重。 周围邻居倒是都低头嗤笑。 “两家都闹成这样了,你故意害人,还指望拿着人家的钱,他是智障吧。” “明显脑子不够用,我听说何家最近在找他,他不躲起来,居然还敢抛头露面?” “他不是脑子不够用,而是没脑子吧。” …… 唐云先听着这话,也是嗔怒愤慨,只是不待他动作,一侧的唐老忽然举着拐杖朝着张德福抽打过去。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敢把脏手伸向我孙女,你真当我是吃素的啊,混账东西!” 拐杖和扫帚柄不同,细长结实,打人更疼,老爷子又在气头上,下手又重又急。 一棍子下去,好似有皮肉绽开的声音,就连邻居们都狠吸一口凉气。 “啊——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张德福被打得上蹿下跳,护着头,腿就倒霉,手背被抽了两下,顿时一片血紫红肿。 “爸!”唐云先蹙眉,伸手阻拦,“您不能动怒,别打了!” “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打死这混蛋——” 唐老毕竟刚出院,几棍子下去,面色通红,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老唐呀,你别打啦,为了这种畜生犯不着啊。”一侧的沈家老爷子也立刻过来劝架,就是唐菀也急忙过去阻拦。 压根没有江锦上施展的地方,他也只能在边上劝了两句,让人去屋里把他的药都准备好。 老人家生气,急火攻心,很容易溢血出事。 唐老打了几次后,拐杖撑着地,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力气跟不上了。 “爷爷,您平复一下心情。”唐菀不停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唐叔,您也别气,为这种人不值得。”穿着红衣的姑娘将扫帚靠在一侧,直接走过去,声音也温柔许多,“您要是气坏了身子,这姐夫、菀菀他们得多担心啊,为这种垃圾,没必要。” 张德福被抽得浑身疼,靠在墙边喘着气。 可紧接着就听到这姑娘又说了句话,让他胆颤肝疼的话: “这么多小辈在,收拾这种东西,还需要您亲自动手吗?” “放心,我待会儿亲自帮您处理,保证让他这辈子都不敢来唐家,更不敢再靠近菀菀半分。”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只是每个字都让张德福遍体生凉。 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魔鬼…… 唐老点着头,“那就交给你了。” “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嘛,您赶紧回屋喝点水平复下,这里我来处理。”她说着给唐菀使了个眼色。 “爷爷,我们先走吧。” 唐老还是有些不放心,扭头看着那红衣姑娘…… “爸,姐夫,你们都进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行。”她笑得干净明利,却看得张德福一阵肉颤。 她偏头看了看江锦上,因为不熟,只是点了下头。 紧跟而来的江家人,都已经有些懵逼了。 这特么…… 哪儿冒出的彪悍姑娘。 她倒不是真的对张德福动了手,而是看了他一眼,“张先生,我们单独聊聊吧。” 唐菀挖了坑,她这个做小姨妈的,好歹是长辈,埋人这种事,她来做就行。 说着就往一个更深的巷子里走,具体聊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回来的时候,众人询问情况如何,她只说了句: “何家人到了,人被带走,我也就回来了。” 这何家接二连三出事,正愁无处泄火,张德福此时落到他们手里,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之后唐家人就再没见过他,只是听人说被讨债的打断了手脚,沦落街头乞讨。 反正传闻很多,真真假假,具体如何,也就没人知道了…… ------题外话------ 五爷,我觉得你已经被小姨妈盯上了。 如果这个小姨妈是敌非友,你就惨了。 五爷:…… 108 小姨妈的直觉,你喜欢菀菀!【中奖名单】 由于是工作日,大家都忙,闹剧发生后,邻居略微讨论几句,就各自散了,就算是有闲言碎语,大多也是斥责张德福不是个东西。 唐老回屋后,江锦上立刻把药和水递过去。 “护心丸,吃两颗会舒服些。” “有心了。”唐云先认真看着江锦上,对他这番举动难免高看一眼。 老爷子吞了药,靠在沙发上,缓了两分钟,脸色才好看些,嘴里却还念叨着:“混账,简直是畜生,这种龌龊事都干得出来,真不是个玩意儿……” 他平素也是个讲究人,要不是气急,也不会蹦出什么脏字。 “菀菀。”江锦上将外套递给唐菀。 唐菀垂头看着自己还穿着睡衣,她此时只能庆幸,昨晚是和江江一起睡的,要不然她睡觉内衣都不穿,这么跑出来,不得出事啊。 “穿着吧。” “谢谢。”唐菀接过衣服,裹在身上。 江锦上一转头,就对上了沈家老爷子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笑着和他打了招呼,“沈爷爷。” 沈家这位老爷子面色极为和善,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最起码也六七十的年纪了,看着也就五十出头的模样,精神矍铄。 他长得不似唐老那边瘦削,略微有些发福,却不胖,看着倒是慈祥和蔼。 只是刚才江锦上已经听邻居议论半晌,约莫也清楚,这沈家人个顶个的厉害,对他态度也越发恭敬。 沈老爷子刚想说什么,唐老已经出声了,“老沈呀——” “你这身体不行啊。” “我这是被那混账玩意儿给气的,你们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下啊。” “是啊,爸,您怎么过来也不说一下,我好去接您。”唐云先说道。 沈老爷子无所谓的笑着,“又不是什么贵宾,你这里开车去机场,来回都要三四个小时,费那个事儿干嘛,我昨天夜里到的,知道你们肯定睡了,就没打扰。” “刚回来,我这兴奋得睡不着觉,天没亮就过来了,也没想到会碰到他。” “对了,我给你们带了早餐,有点凉了,要热一下。” …… 陈妈去热早点,除却两位老爷子在聊天,大家都各自回屋换衣洗漱。 唐菀和江锦上并肩而行,忍不住打了个哈气。 “怎么?还没睡够?” “不是,昨晚睡得比较迟。” “江江闹你了?” “不是她,我朋友,很久没聊天了,视频说了会儿,又缠着我聊了很久。” 这闺蜜一听说唐菀对谁有好感,肯定好奇,追着问了几句。 “我们好久没聊天了,最近不是12月底了嘛,公司要做业绩,她都忙死了,好不容易抽空聊会儿天……” 唐菀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却发现身侧的人没反应,偏头看了眼,略显抱歉地说,“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江锦上没说话,只是忽然靠近,手伸过去,从她发顶拂过,将几根略微杂乱的头发顺到后面。 初冬的清晨,连风都是凉的,只是他指尖是温热的,从她头顶轻柔拂了两下,好似在在她顺毛,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我头发很乱?”唐菀听到外面的动静,是直接跳下床冲出去的,哪里还顾得上形象,此时才胡乱伸手扒拉了两下。 “还好。”江锦上笑道。 唐菀闷声点头,可能是心理作用,照不到镜子,她总觉得自己肯定是蓬头垢面,女为悦己者容,肯定觉得难堪。 “怎么不说话了?”江锦上偏头看着她。 怎么脸还红了。 “我一直在说我和闺蜜的事,可能有些无趣。” “没事,我喜欢听你说话。”江锦上的声线永远是舒缓轻柔,不喜也带三分暖,“而且……” “我也想多了解你一些。” 唐菀这一大清早,脑袋本就晕乎乎的,被他这话一暖,心底莫名塌陷几分,手指扒拉着头发,无意碰到耳垂…… 一片滚烫。 “对了,你那个小姨妈……”江锦上语气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唐菀也知道,初次碰面,就是这种情况,江锦上肯定觉得她小姨妈是个很彪悍的人,立刻出声解释:“其实我小姨妈人很好,虽然比我小一岁,可是很照顾我。” “那个张德福是个什么人,你也清楚,当时肯定不只是辱骂外公这么简单,说话定然极其难听,小姨妈才动手的。” “她平时真的很温柔。” …… 江锦上点头,“我知道,只是看她打人的模样,好像练过。”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想出国,但国外可能某些方面是比国内好,当并不见得就很安全,所以她特意学了一点防身术。” “这倒是真的。” 有些国家私人可以拥有枪支,如果一旦危及公共安全,那死伤就会很惨烈。 “而且我会的那点三脚猫东西,也都是她教的。”唐菀笑道,“她说女孩子学点防身术肯定有用,逼着我练了几招。” 江锦上点头,原来唐菀会的东西,居然都是她教的。 不过听唐菀描述,加上门口他的观察,江锦上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小姨妈应该不像张家人那般会作妖,只是是敌是友,就难说了。 唐菀不想让江锦上觉得自己小姨妈真的野蛮暴力,和他解释了半天,江锦上认真听着,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他在想什么? 想我的小姨妈? 唐菀抿了抿嘴,伸手拢着头发,看不透他的心思。 两人到了院子,各自回屋。 江锦上到房间时,江江已经回来了,正踩在小凳子上,照着镜子认真刷牙,乍起的头发一晃一晃的…… 像个刺猬。 见到江锦上回来,才急忙漱口,“二叔,外面怎么啦?” “没什么,姐姐的外公和小姨过来了,待会儿出去记得叫人,别失礼了。”江锦上叮嘱,张德福的事肯定不会告诉,没那个必要。 “姐姐的外公和小姨……”江江眼睛一亮,“那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 江锦上看着他快速洗完脸,就开始翻找衣服,还急着让他给自己抓抓头发,弄个发型,收整得利利索索,跟着江锦上去了前厅。 唐家客厅内 此时那小姨妈也回来了,正陪着两位老人聊天,许是知道家里有小孩子,看到江江也并不觉得诧异。 “唐爷爷好,沈爷爷好,沈姐姐好!” “来我这里坐!”唐老心情不错,眉开眼笑,招呼他过去,“江江啊,你这称呼有问题啊,这位呢,是你唐姐姐的小姨,你再称呼她姐姐,这辈分都乱套了。” “可是奶奶说,比我大的漂亮女生,都应该叫姐姐啊,难道您觉得她长得不好看?”江江眨着眼,说得格外认真,倒惹得一屋子人哄笑。 “这小嘴真甜,难怪刚才一直说他可爱讨喜。”沈老笑着。 “沈爷爷您也非常帅气!” “我这年纪,还帅气?”老爷子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加深,谁不喜欢听漂亮话啊。 倒是那个小姨妈瞧着他们在逗孩子,并没参与,而是淡淡看了眼江锦上,略微挑眉,朝院子里走去。 一个眼神,聪明人大概就懂了。 江锦上便跟了出去。 客厅二老也都注意到了两人的举动,互看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这两人又不认识,他们光顾着逗孩子,都没来得及给两人互相介绍,怎么就一起出去了? 走到廊下,挂着画眉的笼子前,那姑娘给鸟儿喂了点吃的,视线没落在江锦上身上,听到脚步声靠近,才压着声音说: “江家五爷是吧。” “嗯,我是江锦上……” “你喜欢我们菀菀!” 不是疑问句,说得异常笃定,这可能就是女人最可怕的直觉了。 江锦上略微眯了眯眸子,这么直接?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 潇.湘书币奖励已经下发,以下是小礼物中奖名单。 中奖名单: 潇.湘【重复中奖者,顺延下一个】: 粉丝榜前十: 西家阿纹、灯上花一缀、倾尽时光暖了流年、微微奈何227、QQc7ba342bfd9d34、陌城烟柳处、愛做夢的小孩、初夏的蔷薇花开、脑洞女王心桐、盏茶浅抿 举人以上奖励名单(共21人): 苏白白白大王、德玛西亚mm、奈he微wei 幸运楼: 【共825,按百分比,10%一个,20%一个,再加一个555的幸运楼】: 糖宝贝爱妞、歌魅児、长生a长生、WeiXin33aa498735、叶小尘、小二九、monk7577、羊羊和小二、素以相望、快乐有我119 腾.讯: 粉丝榜前五: 脑洞女王心桐、沉风佛鱼、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Crystal、kklin 幸运楼: 【按20%、40%、60%、80%比例抽4人,加一个155的幸运楼】 落笔画出爱二培、品茗听雪、蓝菱/ka、苗Y婷吖、光影 【所有中奖者,记得入裙联系我,裙号在评论区置顶处,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108 小姨妈,神助攻or挖墙脚? 冬阳露出一点鱼肚白,可寒风依旧,吹得人身上尽是凉意。 江锦上看着正盯着画眉啄食的人,眼风深沉,好似比朔风还要寒凉几分。 “怎么?不喜欢我们菀菀?”那姑娘转身看他。 “喜欢。”江锦上直言,在聪明人面前也不用藏着掖着。 “我之前听姐夫说,你过来,是准备退婚的?” “一个没接触过,不熟悉,甚至没见过的人,就算我同意订婚,甚至结婚,也是对两人的不负责。” 她嘴角带着笑,拿着一侧的逗鸟棍儿,在边上逗弄画眉。 只是这鸟儿不搭理他,这让她有些烦闷。 “你拿什么娶菀菀,听说你身体不太好?” “传言不可尽信。” “好像也没什么正式工作,靠什么养家糊口,啃着家里?” “有投资,工作有几个,只是身体问题,未曾去述职而已。” “听说你们家人际关系比较复杂,你怎么保证菀菀过去,不会被人欺负?” 她听说的,大抵也是关于江锦上身体不好,和他大哥有关一类,如果家里有个心思如此阴狠手辣的人,菀菀过去肯定会被欺负。 “复杂?”江锦上轻哂,“你好像对我们家有什么误解?” …… 她接连问了一些事情,江锦上说话做事都很稳妥,你挑不出什么错漏。 直至江江出门,喊他们进屋吃饭,她点头笑着:“谢谢,马上进去。” “沈小姐。”既然是唐菀的小姨妈,两人感情又不错,江锦上对她肯定客气有加。 * 虽说是外公与小姨来家里,算不得外人,可唐菀还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化了个淡妆才出来,刚进前厅,客厅二老在逗江江。 “小姨妈呢?”唐菀打量着客厅,江锦上居然也不在。 “和小五去院子了,两个人也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什么。”唐老蹙眉,“嗳,他俩之前应该不认识吧。” “看着也不像熟人啊,一句话都没说,她刚出去,小五立马跟上了。” “真是奇了怪了。” 唐菀抿了抿唇,没作声。 直至吃早餐,两人才前后脚进了屋。 “你俩在外面聊什么呢?以前认识啊?”沈老爷子都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认识,出去喂鸟而已,只是这画眉好像不认识我了,怎么逗它都不理我。”那姑娘笑道。 画眉:我在吃东西!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逗鸟? 江锦上附和:“我出去吹风。” “对了,江五爷,抱歉,还没进行自我介绍,我叫沈疏词。” “幸会。” “幸会。” 客气地好像真的像陌生人。 众人:…… 眼睛没瞎的都看到你俩站在廊下说悄悄话了。 沈疏词以前手被鸟啄过,不能说不喜欢鸟,却也很少主动去投食逗弄,而江锦上…… 你一个病秧子,一大清早这么冷,你出去吹什么冷风啊! 这两人说话摆明是糊弄鬼啊。 两人显然是有什么事,不想让他们知道,众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两个人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 唐菀抿了抿嘴,倒是一笑,“好了,赶紧吃饭吧,对了外公,外婆这次怎么没来?” “她最近身体不大好,受不得长途奔波。” “那她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家里还有个保姆陪着,隔壁老夫妻我也打过招呼了,会帮我照顾着点,所以我也没办法在平江久留啊。”沈老爷子笑道。 唐老咋舌,“你离开没事啊,疏词留下,你多住两天,陪陪我。” 沈疏词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搭腔,大概率还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老沈啊,吃了早餐,咱们去一隅茶馆喝茶听评弹怎么样?顺便在那里吃个中饭。”唐老提议。 “行啊,疏词给我在网上下载了一些视频音频,那听着总是不对味儿。”沈老爷子笑道。 “我也想去。”江江立刻举手。 “行,带你去。”唐老笑着。 “二叔,您也去吧?”小孩子对熟悉的人有特别的依赖感,他在平江就江锦上一个亲人,肯定希望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 江锦上点头,他除却陪小侄子,也想看一下这位沈家老爷子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沈疏词肯定要跟着自己父亲的,倒是唐云先,因为沈家人来得突然,他公司还有个会议要开,没法跟着去,说晚上他会订餐厅,一家人在外面吃。 “菀菀,你呢?一起去?”唐老看向自己孙女,“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从吃早饭开始,她就有些不对劲,最喜欢的小姨妈来了,好像也提不起什么劲儿。 唐菀只是一笑,“可能早上忽然被闹起来,有点睡眠不足。”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听评弹?” 唐菀捏紧筷子,搅动着面前的一碗稀粥,“我不去了,我要去医院探望受伤的员工,还有些工作要忙,终于约了陈叔一起吃饭说一下工作的事。” “那行吧,晚上一起吃饭。”都是自家人,唐老也没强求她。 倒是江锦上一直打量着她: 她……心情似乎不太好! ** 吃完早餐,唐家人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沈家父女则站在廊下晒太阳,沈老爷子笑眯眯得逗弄着廊下的画眉,“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沈疏词倒是一笑,“您在说什么?” “你不是去试探江锦上了?”沈老笑着,“他说是来退婚,却住下了,你唐叔还那么喜欢他,居然让他和菀菀住一个院子,很明显想撮合两个人,你怎么可能不去试探?” “不是试探。” “嗯?”什么意思? “我直接问他喜不喜欢菀菀了。” 沈老蹙眉,“疏词,在国内,大家说话做事都比较委婉。” “别的事可以这样,感情的事,不都是喜则合,不喜则分,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都不敢说,羞于启齿,那他的喜欢也不值几个钱。” “你这性子啊,等以后工作,很容易得罪人的!”唐菀不过22,沈疏词比她还小,今年大四,明年春夏才毕业。 “爸,我做事有分寸的。”沈疏词笑着。 “我觉着人还可以,懂进退,做事也有分寸,你刚才不在,他让人给你唐叔准备了药,还帮菀菀递了外套,男人嘛,懂得冷暖,会疼人,以后女人的日子才会好过。” 沈疏词轻笑,“爸,您说的好像很中意他?” “我是就事论事,看人嘛,不要先入为主,戴有色眼镜。” “我听说您当年可不是这么对姐夫的,都没见到人,就想宰了他。” “我……”沈老逗鸟的手指一顿,“这社会在进步,观念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您是打算撮合他们?” “不能说撮合,看看再说吧,而且感情吗?要两情相悦,就算他喜欢,也得菀菀有意思,你试探过菀菀的口风?” 沈疏词笑着,“没有。” “你回头问问……” 沈疏词没作声,不是只有口风可以试探的,这女孩子,哪有会把喜欢一直挂在嘴边的,尤其是一段感情不明朗的时候,要试探嘛…… 法子总是有的! ** 唐家东院 唐菀刚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才发现沈疏词居然站在院子里,和江锦上并肩而立,也不知在说什么。 “菀菀。”看到唐菀出来,沈疏词走过去,“我记得以前你的院子都是些空花盆,现在种上花,有生机多了。” “这些花我很多都不认识,正好咨询了一下他。” 唐菀点头:他连清史都知道,花花草草算什么? “我爸和唐叔他们准备出门,我又没有江五爷的电话,只能过来问他有没有准备好。”沈疏词解释着,“你也要出门了?一起?” “不了,医院和茶馆不顺路。”唐菀婉拒。 “那我们先走了,晚上见。” “嗯。” 江江早已跑到前院,也就沈疏词和江锦上两人同行。 唐菀转身锁门,就听到自己小姨妈笑着说了句,“要不要互相留个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方便联系,我也不用从前院特意来东院找你。” 江锦上蹙眉: 这个小姨妈在搞什么? 在门口的时候,很彪悍,质问的时候,犀利尖锐,现在…… 突如其来的热情。 可她毕竟是唐菀的小姨妈,要个联系方式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我听说国内都用微信,要加一个吗?” “好。”没法拒绝,这让江锦上有些郁闷。 …… 声音渐行渐远,后面的对话,唐菀就听不到了,她咬了咬唇,低头继续锁门。 江家人也是看得云里雾里,他们不知道早上江锦上与这位沈小姐说了些什么,可是看这模样…… 这沈小姐该不会是想来挖墙脚的吧? 沈疏词看样子,也不是那种热情到自来熟的人,到了东院,江锦上在给花浇水,她就主动过去搭话,又主动要了电话。 看得江家人也是莫名其妙,而且…… 赏花的时候,他俩的对话则是: 沈疏词:“江五爷,这是什么花?” 江锦上:“不懂。” “那这个是什么草?” “不知道。” “那你养它们做什么?” “好看。” …… 毫无营养可言! ------题外话------ 早呀~ 小姨妈的试探方式也是简单粗暴啊。 菀菀:╭(╯^╰)╮我要把门锁死了! 五爷:…… ** 日常求个留言,求月票~ 【潇.湘投了月票的,一定要记得领红包呀,么么】 110 五爷vs小姨妈,神仙斗法(2更) 平江市二院 唐菀到医院时,陈经理也在了,而受伤的徐霖靠在病床上,他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两天。 “唐老师。”漂亮的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只是徐霖也有自知之明,“我明天就能出院,您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啊。” “就一点水果。”唐菀还买了一束花和果篮,“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您坐。”徐霖对她非常客气,虽然是同龄人,可她是自己老板,不敢乱说话,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菀菀,听说沈老回来了?”陈经理开口。 “你怎么知道?” “还有张德福的事,论坛上都传开了,说是两个亲家碰面什么的,说到张德福被人打了,不会是你那个小姨妈吧。” “嗯,想翻墙进去,正好小姨妈撞到了。” “那姑娘可惹不起。”陈经理打趣道。 “是多厉害啊?”徐霖申请加入群聊。 陈经理轻笑,“我就见过一次,很有气质,我只是听唐老提过,说菀菀以前上学,有一个男孩子经常作弄她,还尾随她回家,那个年纪的男生,就喜欢这样引起女生注意。” “后来据说她小姨妈回国,正好碰到了,找那个男生拖进巷子里聊了几句。” “后来那男生就再没出现过,据说被打了。” …… 人潜意识里,肯定会认为,唐菀的姨妈,定然是个三四十岁的人,徐霖的表情就有点奇怪,一个大人,去打一个孩子? 陈经理看他表情,也知道误会了,“菀菀小姨妈比她还小一岁,就是个小姑娘!” 徐霖恍然。 “我就见过一次,打过招呼,挺高冷的一姑娘。” 唐菀只是笑着,是啊,高冷……所以怎么就突然对江锦上那么热情了? 而此时她手机震动着,江锦上发来的信息: 【到医院了吗?我们到茶馆了,有什么想吃的糕点,回去正好带给你。】 唐菀摩挲着手机,并没第一时间回信息。 ** 一隅茶馆 江锦上发完信息后,过了五六分钟,还没收到回信,摩挲着茶杯,眼风深深,明显有些坐不住了,医院距离唐家更近,她怎么可能还没到。 要不就是没看到信息,要不…… 就是不想回! “在等信息。”沈疏词就坐在他隔壁,因为茶馆评弹声很大,两人说话,难免会离得近些。 “沈小姐,您到底想玩什么?”江锦上又不傻,一个人是真的想和你亲近,还是故意接近,总能分辨的出来。 “没什么,对你比较好奇,想多了解一些。” …… 对面唐沈两家的老爷子,面面相觑,这两人怎么又嘀咕上了。 江家人更是莫名。 江措用手肘抵着身侧的人,“嗳,这沈小姐到底搞什么啊?她应该不会看上咱们爷了吧。” “我去,这么凶悍的人,要是娶进门,咱们爷可能真的活不过二十八了。” “这又是唐小姐的小姨,不好弄得太难看。” …… 就因为是唐菀的小姨,江锦上才真的不好发作,只要没有特别过分,只能先顺着她。 不过接下来沈疏词也没做什么,甚至没和江锦上说几句话,直至后面要去晚上唐云先定的餐厅吃饭,她才忽然开口:“江五爷,我坐你的车可以吗?” 众人:…… 只有江江忽然捂着嘴,笑得合不拢嘴,眼睛一直在两个人身上滴溜溜转着,还偷摸摸问江锦上: “二叔,这个姐姐是不是喜欢你?” 连小孩子都看出了一点不寻常,更何况其他人。 ** 他们一行人到餐厅时,唐云先和唐菀都到了,大圆桌,都很熟,坐哪里没那么多讲究。 “菀菀,坐外公这里!”沈老爷子自然想和外孙女多亲近。 “五爷,我们坐这里吧。”沈疏词笑着招呼他。 江锦上搓着手指,大家都在看他,实在不能推辞,只能道谢坐下,与唐菀之间隔了两个人,饶是他走位再蛇皮,也没办法与唐菀亲近半分。 唐菀则一直偏头与外公说话,出去刚进屋的时候打了招呼,两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两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肯定要喝点酒。 唐老不能喝,只能郁闷着看着一群人推杯换盏。 “江五爷,听说之前唐叔住院,你帮了很大的忙,还特意从京城请了专家,我敬你一杯。”沈疏词端着酒杯。 “抱歉,最近降温,身体不大好,吃了点药,忌酒。”江锦上端着茶杯,“以茶代酒,我敬你。” 沈疏词略一挑眉:她知道江锦上是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不愿和自己亲近,却也不恼。 “听说京城故宫很漂亮,我还没去过。”沈疏词不断在找话题。 江锦上只是应付着回答,视线却始终落在唐菀身上。 唐菀倒是莫名其妙喝了不少酒,她酒量本身非常好,喝几杯肯定没问题,大家也就没管她,只是再回过神,才发现她似乎喝多了。 结账离开时,唐菀身子虽然有些趔趄,可尚存理智,沈疏词扶着她,两人上了同一辆车。 …… 到了老宅,唐菀喝了太多酒,沈疏词扶她回屋休息,因为住在一个院子里,江锦上和江江都在。 “姐姐没事吧?”江江趴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脸好烫啊。” “酒喝得太多了,所以小孩子千万不能喝酒,知道了吗?”沈疏词笑着捏了捏江江的小脸。 一天相处下来,这孩子倒是不错,讨喜又机灵,只是他爸风评不好,真不懂这样的男人是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的。 唐菀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脸烧得通红,似乎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五爷,我们出去吧。”沈疏词安顿好唐菀,她自己离开,肯定也不会把江锦上留下。 “嗯。”江锦上点头,反正沈疏词只要一走,他照样可以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沈疏词紧接着说了句:“我听菀菀说,你对清史很有研究,我对这个特别感兴趣,方便聊一下吗?” “这么晚,只怕不方便。”江锦上直接回绝。 沈疏词却忽然靠近他,压着声音说,“姐夫好像还不知道你对菀菀……” 江锦上咬了咬牙,“你想去哪里聊?” “你房间吧。” “……” 江家人没听到沈疏词说了些什么,就瞧着他们爷就同意让她进屋,一时也是莫名。 他们同样看得出来,江锦上是不愿意和她有牵扯的,只是到底被拿捏到了什么把柄,居然会乖乖听话? 这位小姨妈也是绝了! 江江眨了眨眼,同样一脸天真。 唐菀迷迷糊糊,可老房子隔音一般,沈疏词要去江锦上房间的事,自然也听到了,酒劲上来,只觉得头更疼了。 ** 其实沈疏词过去后,并没和江锦上谈论什么清史,而是拿着江江的故事书,给江江讲解,自己也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这些故事书真好,有插图,装订也好。”沈疏词笑道。 “沈姐姐,你小时候看得不是这种?”江江毕竟是孩子,察觉不到太多事,有人给自己读故事,肯定是高兴的。 “不是。” 江锦上坐在另一侧,略微挑眉,沈疏词是沈家二老领养的,又是在唐菀生母过世后,根据时间,她进入沈家时,应该是记事的年纪,只怕小时候生活处境也不太好。 只是…… 这都快九点了,她不回屋睡觉吗? “沈小姐?您不困吗?”江锦上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您赶紧走吧! 他对沈疏词不了解,拿捏不到她的脾气,不知道她想搞什么,他一点都不怕喜欢唐菀的事曝光,只是他和唐菀又没确立关系,唐云先显然是不愿她嫁给自己的,如果此时他横插一杠,只怕想娶她难上加难。 这小姨妈,挺会拿捏人的痛处。 沈疏词偏头看他,“倒时差,还不困。” 不过此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沈家老爷子打来的,她出去接了个电话。 “还不回来睡觉?”唐家老宅有空房,既然知道沈家人来了,自然不会让他们住酒店。 “待会儿就回去。” “菀菀喝多都睡了,你还继续试探?” 沈疏词只是笑了笑。 其实她这个方法,的确是简单粗暴了些,却也是最管用的,一来,她想看看唐菀心底有没有他,二则,她想知道江锦上面对她,会摆出一种什么态度。 是全盘逆来顺受,还是知道拒绝。 沈疏词长得不算娇俏,胜在气质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诱惑吧。 她在国内不会久留,肯定要选择最直接有效的方式试探。 况且她也想看看,自己这么强势,江锦上能妥协到什么地步? …… 沈疏词挂了电话回屋后,江锦上就起身往外走。 “江五爷,这么晚,您出去?”沈疏词挑眉。 沈疏词又不傻,他虽然坐在这里,可心思早就飘走了,此时出门,肯定是坐不住,想去找菀菀了。 这丫头喝多了酒,神志不清的,这么个的大尾巴狼去了,她还能剩下几块肉? 可她刚想说,和他一起时,江锦上更快的把她几欲脱口的话堵了回去。 “屋里有点闷,出去透口气,沈小姐,麻烦您照顾一下江江,我去去就来。” 沈疏词眉头一拧。 你、你说什么? 让我帮你带侄子?然后呢?好让你去找菀菀? 其实自打江江过来之后,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江锦上却极少有机会和唐菀亲近,既然沈疏词想搞他,那他也不会真的坐以待毙。 “你刚才不是说要倒时差?暂时应该不会睡吧,我就出去走走,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反将一军! 沈疏词捏着故事书的手,略微收紧,“冬天风凉露重,尤其是夜里出去溜达,走路小心点,注意安全。” “谢谢提醒。” 江锦上笑道,既然有人想帮忙哄孩子,那他就不客气了。 “老宅,外面没什么灯,你可千万别走错了地方。”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透,彼此自然是明白的,沈疏词的意思就是:不要去找唐菀。 “我会注意的。”江锦上说着,穿着外套,拿着手机,甚至还装了耳机,戴好围巾,一副真的要出门遛弯的模样。 沈疏词咬了咬牙,这江锦上…… 也是个心黑的主儿。 难怪京城人都说他近妖乖张不好惹,惹了一天,终于是出手了。 只是唐菀喝多了,他要是过去,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沈疏词蹙着眉,总觉得自己的考验试探,似乎莫名其妙给两人制造了机会,越想越憋屈。 结果就是,白天她故意耍了江锦上,晚上,他就让自己帮他带孩子?摆脱了个小累赘,他行动肯定是方便了。 江家人站在边上,都很自觉地没跟着江锦上出去: 虽然是神仙斗法,到底还是他们爷更胜一筹,心更黑,操作更骚。 而江锦上所谓的去去就回,她就一直没等到人回来…… ------题外话------ 五爷vs小姨妈,第一回合,小姨妈败。 小姨妈:让我静静。 111 五爷:因为喜欢,才亲你(3更) 江锦上出了门,就连弯子都没绕,就是装装样子,做做戏,去外面溜达一圈再去唐菀房间也行啊,他却毫不犹豫,直接去了隔壁。 “吱呀——”开门声。 沈疏词略一挑眉,他还真是…… 毫不做作啊!就这么直接去了? “沈姐姐,我们继续读故事啊。”江江似乎并没听到,还托腮等着她讲解故事情节。 “好。”沈疏词咬了咬牙。 这江锦上真是挖了好大一个坑给她,她现在也不能扔下孩子去隔壁,江江要是跟着一起去,撞破他俩在干什么,小孩子说话没把门,真的把一些事捅出去…… 江锦上是死是活,她是无所谓的,可她得考虑菀菀的处境。 本来是她为难江锦上,这事儿弄得…… 最近跳进坑里的却是她! ** 江锦上推门进去时,唐菀并没躺在床上,而是正从洗手间出来,一手扶着墙,脸红得不自然,脚步趔趄着,看到江锦上,似乎有些诧异。 “五哥——” 她声音本就温软,着了酒,烧了喉咙,嗓子眼燥得冒烟,说话更小意缱绻。 “感觉怎么样?”江锦上随手关了门,“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话没说完,唐菀身子晃了晃,脚下趔趄,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 “菀菀!” 江锦上瞳孔骤缩,快步上前,在她即将摔在地上时,迎面托住她,瞬时将人搂进怀里,双手自然交叠,扶住她的腰和后背。 心脏猛烈跳动着,略微平复下,触碰她的手指,一时间没敢乱动。 而唐菀此时也不是全然失去了知觉,双手本能想抓着依靠,拧紧了江锦上腰侧的衣服,人几乎是无意识地靠过来。 呼吸急促着,灼灼烧人。 “菀菀。”江锦上压低了声音。 此时碰触她,才觉得她身体热得不寻常,她今晚虽然喝了不少酒,可她酒量不差,按理说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 他碰了碰她的胳膊手腕,继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手心温度相比较唐菀高热的额头,定然是清凉舒爽的,她下意识蹭了蹭,就像一只可怜的猫。 “是不是头疼,浑身都没劲儿?” 这八成是高烧了。 只是因为又喝了酒,她浑身发热的迹象刚才就被掩藏了,倒是没人察觉,得亏他过来看了眼,要不然这熬一整夜,指不定把人烧成什么样? “五哥……”唐菀头抵在他胸前,双手攥着他的衣服,低声说着,“你喜欢我的小姨妈吗?” “什么?” 江锦上正环顾四周,看她房间是否有什么药箱,刚锁定目标,就被她这话问得懵了下。 “唔——”唐菀脑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他胸口蹭着,无意呢喃着,“难受。” 她此时头疼脑热,怎么可能舒服。 额头热得烫人,烧得江锦上心口处,都隐隐发热。 在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她这种举动,很难让人不失了分寸。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房间有药箱吗?” “唔?”唐菀仰着小脸,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的脸烧得通红,眼尾都染了层热,看着他,眼底似有水汽。 江锦上喉咙有些发紧,白天不理她,不回信息,他心底本来还有些不舒服,此时看她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什么理智,克制,全都溃不成军。 “知道我是谁吗?”他声线越发温柔。 “五……唔——” 唐菀整个人都是迷糊混沌的状态,眨了眨眼,似乎没缓过神。 就是轻啄了一下。 江锦上额头贴着她的,呼吸有些急,“知道我们在干嘛吗?” “亲……亲……” 他手指扶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她的头发,偏头又啄了一下。 “为什么?”唐菀声音很轻。 “什么?” “为什么要亲……” “因为喜欢,才亲你。” 唐菀脑子是彻底晕的,只是看着他又凑了过来,唇角被什么碰了下。 好似初夏的惊蛰…… 心脏陡然一紧,手指更紧得拉住了他的衣角。 …… 江锦上已经看到了唐菀房间的药箱,将她抱上床,才翻找药箱,拿了温度计给她测温,继而找出退烧药。 唐菀烧得太厉害,虽然也乖乖吃了药,可药效反应并不快,江锦上只能拧了毛巾,给她进行物理降温,她半梦半醒,意识全无。 江锦上又给周医生打了个电话。 周仲清此时已经回京准备给唐老手术的事宜,他这两天连续做了四台手术,好不容易今天早点下班,天没黑就拉上窗帘睡了。 江锦上的手机铃声是特别设置的,与旁人不同,周仲清脑子嗡然作响,以为他出事了,几乎是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喂——” “周叔。” “哪里不舒服?”他已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穿衣服了,随时去平江。 “不是我不舒服。” “那是唐老?” “不是,是菀菀。” “唐小姐?”周仲清拿衣服的手指顿了下,“她怎么了?” “高烧不退。” 周仲清:“……” 他在医学界,就算不是什么权威,那也称得上专家吧,他每天经手的都是什么病人啊,那都是疑难杂症,你现在…… 感冒发烧也来找我? “那现在她情况如何,有什么症状,吃过什么药?”周仲清还是耐着性子问了。 江锦上描述完,他才打着哈气说,“没什么大问题,安心等她烧退了就行,这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一个小时还没效果,你再……” 挂了电话,又守了一个多小时,唐菀温度的确有所下降,江锦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想着早上她穿着睡衣就跑出门,这毕竟是冬天了,只怕是那时候感染了风寒,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这身上肯定更不舒服。 约莫十一点左右,她发了一次汗,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嘴角被烧得干涩发白。 “菀菀,喝点水。”江锦上记得周仲清说,发烧会让人丢失很多水分,可能的话,让她多喝点水。 可唐菀此时早已烧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对他说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江锦上迟疑着,端着水杯,自己含了口,低头靠近…… 这种喂水喂药的方式,电视上经常有,江锦上以前住院无聊看过一些,觉着做作又矫情,现在看来,那些人一直拍,还一直有人爱看,也是有道理的。 …… 只是此时唐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眯着看了眼,备注: 【馊干的老腊肉。】 之前是五花肉,现在是老腊肉,这又是她哪个闺蜜? 他本不想接,只是电话打进来很多次,他蹙眉,只能接起:“唐小菀,你怎么回事?干嘛呢?” 这声音他听过,就是之前唐菀耍小聪明,不去他房间,找闺蜜打电话借口脱身那次,那这个和之前的五花肉应该是一个人吧。 “我去,今天真是绝了,我们部门那个主管,就我和你吐槽的那个地中海,居然破天荒的夸我了,冲着我笑得特别诡异。” “喂?你怎么不说话?” 对面的人声音有些急,甚至像是扯着嗓子在吼。 正当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那头传来一道温缓缱绻的声音,“抱歉,她睡了。” 男的! 还睡了? 对面的人愣了下,悻悻一笑,立刻放低嗓子,淑女般说道:“抱歉,是我打扰了。” “没关系,还有事吗?” “没有,没了,你们继续。”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江锦上低笑着,唐菀的闺蜜,这性格和她差得有点远啊。 而此时对面的人,攥着手机,暗恨自己电话打得不及时,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非常识趣的,马上就把电话挂了。 难不成这就是唐小菀口中的那个野男人? 这声音真好听,好吧,就冲着把好嗓子,她的40米大刀可以暂时先收起来。 …… 江锦上在床头守了很久,直至沈疏词发了短信过来: 【你不会准备在隔壁过夜吧。】 【菀菀发烧了。】 沈疏词蹙眉,刚准备去看一下,紧接着又收到一条短信:【她已经退烧睡着了,你别进来打扰她,江江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 一条短信怎么可能打发她,沈疏词出门走到隔壁,准备推门进去时,发现房门从内侧反锁了。 唐菀如果真的刚睡着,沈疏词根本不敢大力拍门。 短信又来了:【放心,她真的生病了,我不会对一个病人做什么的。】 沈疏词气得咬牙:【明天菀菀少了一根头发丝,你怕也回不了京城了。】 【那就能名正言顺留在这里,也挺好。】 …… 沈疏词也是没了法子,她又不可能睡在江锦上屋里,最后只能抱着已经睡着的江江回了自己屋子。 当真是莫名其妙。 唐菀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身上发了几次汗,脑子混混沌沌的,都是江锦上的影子在转。 ** 翌日一早,京城江家 周仲清已经联系好了医院,唐老的身体,肯定要提前住院,这期间,江夫人一直打电话关心进度。 所以有什么情况进展,周仲清也会第一时间告知她。 “夫人,我建议还是提前过来比较好,到这边可以给唐老的身体做个更加全面的检查,然后再根据他此时的身体情况对手术方案进行调整……” 江夫人笑道,“周医生,您做事我百分百信任,不过手术的话,您把握多大。” “手术都有风险,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 此时正准备上班的某人从楼上下来,与客厅两人打了招呼,“妈,周医生。” “对了,我正和周医生商量唐老过来看病手术的事。”江夫人冲他笑道。 “嗯。” “唐家一家三口,加上你弟弟,还有江江,这老弱病残,拖家带口的,也来京城是不容易……”江夫人说着,还颇为无奈得叹了口气 老弱病残?某人刚坐下,准备吃早餐,听到这话,眼皮一挑: 直觉告诉他: 事情并不简单。 “你们公司最近不是不忙吗?你看他们家照顾小五和江江那么久,不如你去平江接人吧。” “我们公司挺忙的!”他立刻回绝。 “工作是忙不完的,平江那地方很不错,你看你最近熬得都瘦了,我看着都心疼,正好去散散心,就当旅游度假了。” 某人语塞,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 “其他事你不用管,机票什么的,我给你订,你只要负责把人平平安安带回来。” “我都差点忘了,马上学生放假,又要开始春运了,这要抓紧时间订票啊。” 说着,都不给某人反应的时间,就把事情给敲定了! 此时面包咬在嘴里,味同嚼蜡。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啦,现在月票有限制,求个票票好难啊o(╥﹏╥)o 昨天腾.讯那边好像吞了我的题外话【捂脸】 在腾.讯评论区置顶处有上架活动,获得小礼物的奖励名单,大家记得看一下哈,潇.湘这边还有几个中奖姑娘没联系我呀~ ** 小姨妈前面没什么戏份,因为马上要换地图了…… 魔鬼大哥,祁怼怼神马的就要上线了。 五花肉跑着跑着…… 就变成腊肉了,哈哈 忽然想吃腊肉【捂脸】 闺蜜:…… 112 小姨妈的助攻,一早就撩起来 翌日,冬日的暖阳天,万物披露带霜。 唐菀醒来时,发烧加上酒的后劲儿,浑身肌肉都酸痛发胀,就连眼睛都觉得酸涩不已。 昨晚记忆涌入,喝酒,回家,朦胧中她好像还见到了自己母亲,江锦上也在,他们好像还…… 【因为喜欢,才亲你。】 她脑子瞬间炸了,下意识摸了摸唇角,各种记忆真假交织,她几乎辨不出昨天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 不停想着,手指压着唇,却好似瞬间化为更轻柔的东西。 又热又软的。 在她唇边啄着,那股热意,瞬时窜遍四肢百骸,心跳陡然失序,浑身都都热了起来,整个脸瞬时烧得通红。 应该是做梦吧,不可能的! 她和江锦上…… 怎么可能! 她昨夜还梦到了母亲和奶奶,问她舒不舒服,让她少喝酒,那江锦上,可能就是个梦吧。 她双手撑着,挪了挪身子,余光瞥见床头水杯下压了一张纸,边上还有拆开的药盒,温度计。 那上面清晰记录了喂药事件,量体温,还有一些发烧的注意事项。 这是昨晚江锦上询问周仲清后,又担心忘记,特意在纸上做得笔记。 行草,肆意狂放,潇洒风流。 她请教过江锦上清史,自然认得他的字迹,她现在只能肯定,昨天晚上,江锦上的确来过,可后面发生的事,是真是假,她根本没法断定。 * 因为睡得比较迟,唐菀起来去前厅时,两位老爷子去小公园打太极,唐云先去了公司,沈疏词在陪江江下五子棋,而江锦上…… 则在逗鸟儿。 “姐姐!”江江最先看到了人,“你生病了?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唐菀生病的事,根本瞒不住,江锦上只说发烧,已经退了,对于他在唐菀屋里守了一夜的事,倒是只字未提。 一大早,唐云先和两位老爷子已经前后脚进唐菀房间看过,确定她无碍才各自奔忙。 房间看着并没什么异常,江锦上并没说合衣照顾一夜,只说帮了点忙,大家以为可能就是拿了药倒了水,也没细想。 “嗯,没什么事了?” “我看你脸上没什么血色,要不然再去医院看看。”沈疏词走过去,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确定正常才稍稍安心。 “真的没事,放心吧。”唐菀冲她笑着,继而看向江锦上,“五哥,昨晚是你照顾我?我看到你床头的便签纸了。” “嗯。”江锦上还想着,经过昨晚那几个吻,两人关系应该能突飞猛进了吧。 没想到唐菀客气得冲他一笑,“谢谢。” 然后…… 偏头,抬手,撩了下画眉,转身就进屋,说饿了,要吃早饭。 江锦上:…… 其实唐菀记得那几个吻,只是她整个人烧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也没办法贸然去问他。 【我们昨晚是不是亲嘴儿了?】 这话能听吗? 如果都是自己的臆想,压根没发生过,江锦上该怎么想她?睡梦里,居然和他yy这种事? 太羞耻! 所以思来想去,唐菀还是决定先装死吧。 * 用完早餐,唐菀中午准备亲自下厨,约沈疏词去超市和菜场。 “我要倒时差,我不去了。”沈疏词昨晚也没怎么睡,她原本是想看看唐菀对江锦上是否有意,没想到却阴差阳错把自己外甥女送入了虎口。 饶是江锦上承诺,不会做什么,可唐菀毕竟生病了,孤男寡女,她放心。 每隔一个小时,就发信息查岗! 都是女生,唐菀对江锦上感情到底怎么样,沈疏词是没法笃定的,但她能肯定,在唐菀心底,他肯定是特别的。 唐菀:“小姨妈,你真不去啊?” 沈疏词伸手揉了揉脖颈,“最近太累了,一直没缓过劲儿,估计上了车我就睡着了,也帮不了你什么,要不然江五爷陪你去吧,毕竟是男人,还能给你提提东西。” “五……五哥?”唐菀虽然打算对他装死了,可独处的话,心底也难免觉得尴尬。 “江五爷,菀菀就交给你了,她刚生完病,你多照顾点。”沈疏词直言。 “我也要去!”江江立刻举手。 “菜场又脏又乱,你去干嘛啊,又不能帮忙提东西,在家逗逗鸟,玩玩泥巴多好。” 江江,“我早就不玩泥巴了!” 几分钟后,某个小家伙趴在桌子上,几坨橡皮泥,也玩得津津有味,真香啊。 …… 唐菀回屋拿包换衣服,江锦上则看了眼沈疏词,不了解,更猜不透她想干嘛? “我让你陪菀菀出去,并不是认可你,或者想帮你。”沈疏词说道,“只是看你昨晚衣不解带照顾菀菀,觉得你人还可以。” “嗯。”江锦上也不指望这个小姨妈能帮自己什么,只要不捣乱就行。 “喜欢不要只停留在嘴上,行动更重要,我会盯着你的,如果现在被姐夫知道,恐怕你也没什么好日过。” 江锦上倒是一笑,“关于唐先生那边,也只能靠你多帮忙了。” “我?” “既然我对菀菀存了什么心思,你是一清二楚的,却放任我留在她房间,待了一夜,而且你知情后,也没第一时间告诉唐先生……” 江锦上声音顿了下,嘴角有抹淡笑,“你就算现在或者以后任意时刻告诉他,只怕你也脱不了干系,对吧,沈小姐。” 沈疏词心底咯噔一下!手指微微攥紧。 恨不能一拳砸在他脸上。 “所以现在不是你威胁我,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不互帮互助,也不该互相拆台,毕竟……我淹死了,你也要呛几口水,对吧!” 沈疏词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江五爷,您果然名不虚传。” “还是你给机会。” “……” 唐菀回去后,和沈疏词打招呼出门,明显察觉她神色不对劲,上车时,无意嘀咕了一句,“小姨妈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 江锦上轻哂,“没睡好,又要倒时差,脾气肯定差。” 唐菀知道那种困极了却没法睡觉是什么滋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 车子行驶在路上,江锦上靠在椅背上,一直在阖眼养神,唐菀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昨晚的事,又不知道是真是假,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可是那种感觉过于真实,越回味,越清晰,她时不时偷瞄江锦上,他看着很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她更不知怎么开口了。 就在她又偷偷打量江锦上的时候,他忽然就睁开了眼,偏头看她,四目相对,空气都好似瞬间凝滞了。 “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江锦上和她想的一样,他不确定唐菀是否记得昨夜的事,一时也不敢贸然开口,要是把人给吓跑,就得不偿失了。 唐菀悻悻笑着,“我只是想问一下昨晚的事,我怎么就发烧了,你照顾了我很久?我记得你和小姨妈好像……” “我和你小姨妈怎么了?”江锦上转身侧头,认真看她。 眼神深沉,有些烫人。 “没、没什么……” 唐菀话音未落,江锦上忽然倾身过去,她瞳孔微怔,身子本能向后,可车厢本就不大,她后背贴在车门上,人就被他锁在了身下。 江就开着车,扶了扶墨镜,江措则恨不能往后张望,又不敢! 卧槽,这一大早的,在这里就…… 这么刺激吗? “五、五哥……”唐菀不知他想干嘛。 江锦上却忽然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似乎是想试一下她的体温,也许是觉得用手测温不太准确,整个人略微往前一些,将自己额头贴在了手背上…… 两人额间,只隔着一只手。 他指尖一直温热,可手心温度极高,似乎还带着一点潮热,唐菀体温早就降了下去,被他这么一搞,整个身子又好似要烧了起来。 靠得太近,她背着车窗,逆着光,而江锦上却正对着车窗,阳光裹挟着斑驳陆离的景物光影,在他脸上跳动着…… 妖异得让人惊艳。 “好像是不烧了。”他昨天熬了一宿,嗓子自然嘶哑。 更勾人。 “我和沈小姐什么事都没有,她昨晚一直在给江江说故事,她大概……”江锦上紧盯着她,近得过分,唐菀几乎可以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而黝黑的瞳仁里…… 却只有她! “她大概是喜欢江江吧,最后还带着江江回房睡了。” “嗯。”唐菀点着头,略微挣了下身子,而江锦上已经撤身离开。 每当唐菀觉得可能要受到侵犯的时候,他总能马上抽身,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是存在感又特别强。 “那昨晚是你发现我生病?”唐菀试探着开口。 “我看你不太舒服,原本就是想过去看看,没想到发现你脸红得不正常,帮你测了体温,确定是发烧了。” “那我们昨晚……”话到了嘴边,字眼在舌尖打转,她却不知怎么开口。 “昨晚怎么了?”江锦上也在试探。 两人的斡旋,就看谁先憋不住了。 “没什么?我只是昨晚梦到我妈和奶奶了,我还以为是她们在照顾我。” 奶奶? 江锦上搓动着手指,你奶奶会嘴对嘴给你喂药? 可他这心底饶是憋闷,也没法子。 …… 两人去了趟菜场,又走了趟超市,回去的时候,唐菀正在给闺蜜发信息,而江锦上靠在椅背上,也不知是睡是醒。 【唐小菀,你昨晚怎么样?】 【什么?】 【别装了,我都知道你昨晚和那个谁睡了,他声音真好听,是不是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你对他有点意思那个?唐小菀,你不厚道啊!偷偷摸摸,居然就把事情给办了,可是……】 唐菀蹙眉,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我早就告诉你,不要整天忙你那个工作,要运动,强身健体啊妹妹!】 唐菀翻看通话记录,昨晚的确有一通来电,不足一分钟,料想是江锦上接了,一想也知道她误会了,手指动着:【我昨晚发烧了。】 【我去?】 【你滚——】 唐菀可能是气急了,毕竟某人愣是不信她和江锦上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两人你来我往,手机不断震动着,江锦上睁眼看她,小脸还气呼呼的:“怎么了?” “没事,和我朋友发信息而已。”唐菀立刻熄掉屏幕,生怕被江锦上瞄到什么,“那个……昨晚你接了我一通电话?” “嗯,你朋友打来的,打了好几次,我就接了。” 唐菀硬着头皮追问,“她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说你睡了......” 唐菀:“……” 什么腊肉,她现在就想把她剁成腊肉干! ------题外话------ 周末早呀~ 最近猪肉这么贵,想吃腊肉也是不容易啊,哈哈 闺蜜:╭(╯^╰)╮ ** 日常求个月票,红包还有很多,只要投过票的,都能领取哈~ 113 安插内线,祁怼怼从闺蜜下手?(2更) 睡了,继续?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而此时她的手机还在不断震动着,某人觉着发信息不过瘾,已经开始用语音轰炸了。 唐菀得亏包里装了耳机,她点开听了几条语音: 【唐小菀,我昨晚那么贴心,你居然还不领情?】 【人家衣不解带得照顾你,这要放在古代,以身相许都不为过吧。】 【你装什么死?你说话啊,哎呦,你还生气了?我周末加班,我都没生气,唐菀——】 …… 唐菀压根不会理她,她气得拿着手机,准备回位置工作,今天是周末,却因为快到年底,要冲业绩,都在加班,家里父母还经常打电话,问她何时回家,准备给她安排相亲。 她已经很气了,没想到唐菀还不理她。 一转身,整个人就傻掉了。 一群公司高层,包括她所在部门的经理也在其中,只是前面都是大佬,她的主管都是缩在脖子跟在最后。 摸鱼被公司大佬抓包,还有比这个更惨的吗? 她当时心底就想着,完犊子了,要被开除了,我只能回家相亲了…… 低着头,尴尬至极。 而此时只看到一双擦拭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她屏着呼吸,可此时心底却想着:我去,这皮鞋擦得,亮得都能当镜子照了。 她垂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那人却忽然伸手过去,略微挑起她别在胸口的名牌,“企划部的?” 他声音很轻,身上还有股味儿,她形容不出来,以前看小说,形容霸道总裁,都是涂什么古龙香,可他的气味,清爽却又干净。 她心底想着…… 这八成就是有钱人的味道吧。 “祁总!”他的主管负责人立刻跑过来,“真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严,您放心,我马上把她带下去处理。” 当老板的,最不喜欢员工上班时摸鱼。 “她平时工作很认真,今年还被评为了先进,来公司时间不长,年轻人嘛,肯定有点浮躁的,您别生气,我马上认真处理,严肃批评……” 主管都吓死了,生怕自己跟着遭殃。 他却一直没说话,只是认真看着她的名牌,“待会儿来27楼。” 27楼,只有他的办公室! 说完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 她刚抬头,就被主管打了一下胳膊,“你这死丫头,上班时打什么电话啊,我不是说了,今天上面会下来视察嘛,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她咬了咬唇,只是看了眼远处的一群人,某人个子高,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尤其是那顶油头,更是锃亮! 就是她主管,平时都见不到的大佬,她这种底层员工进公司这么久,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罢了,对他的了解其实和普通网友差不多。 “这次祁总亲自处理,我怕要把你拉出去当典型了,上班时间摸鱼,你怎么想的!” “那个……”她攥着手机,“主管,那我年终的奖励……” “你还有心思想年终奖?不被开除你就谢天谢地吧!赶紧滚去楼上等死!” …… 她去27楼等了一个多小时,助理请她进办公室喝茶,可她哪里敢喝啊,就是再没心没肺,遇到这种可能丢工作的关键时候,也怂! 直至某个梳着偏分小油头的人回来,助理给他倒了杯咖啡,他又处理了几件紧急事务,才歪头打量着她,“上班时候摸鱼打电话?” “我就是接了个朋友电话,祁总,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你朋友叫唐菀,平江那个唐家的?” “嗯。” 他们都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这事儿也没法扯谎,也就照实说了。 “行了,你出去吧。” 没了? 这又是搞什么啊? ** 唐菀回家后,就忙着做饭,因为某人消息过分密集,她以为又是讨伐自己的,也没多在意,做饭间隙才仔细看了两眼。 【唐小菀,我完了,上班摸鱼被大老板抓着,不仅是我的年终奖要飞,只怕我的工作也要完了。】 唐菀看着时间,她现在应该中午下班了,忙给她拨了个电话,“……怎么回事?被骂了?不会真被开除了吧。” “没开除,不过给我换了个工作。” “不会让你去扫厕所了吧?” 对面的人嘴角狠狠一抽,她绝壁是电视剧看多了。 主动辞职和老板辞退,补偿是两码事,许多公司不会轻易开除员工,就是不想给多倍补偿,有些时候,就会把他们安排在不重要的岗位,逼着他们主动请辞。 “不是,怎么说呢,好像职位一般,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升职了,我现在是大老板助理的助理,可我没做过行政。” 算是明降暗升了! 毕竟靠近大老板,表现得机会多,多少人想要这个位置都得不到。 “如果是升职,那不是挺好的?” “可是我觉得挺奇怪的……” 只是唐菀忙着做饭,两人没聊几句就挂了电话,确定她工作保住,唐菀也就安心了。 …… 而此时的京城,某家黄铜火锅店 男人推门进入包厢时,火锅已经煮得沸开,祁则衍拿着公筷,正往里面下羊肉卷,“来得这么迟?” “最近要出差,要把手头的事都处理完?” 祁则衍挑眉,“你难得出差啊!什么事,能让你亲自去跑一趟。” 此时快年终,每个公司都忙,而且自从有了江江,这个男人,极少出差!尽最大努力抽出时间陪儿子,烟也戒了,若非要应酬,只怕酒水也断了。 “有点急事,必须亲自处理。” “嗳,对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做了一件特漂亮的事!” “什么?”男人拿着小碗和勺子,正在调火锅调料。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媳妇儿的闺蜜居然真的在我公司里。” 媳妇儿?某人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唐菀要是听到这话,估计想捶死他的心都有了。 祁则衍继续说道,“以前我以为她们可能是同乡,后来看了资料,初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就连大学也是同校不同专业。” “后来我让人旁敲侧击问了,她倒是没说什么,今天打电话终于被我听到了。” “我把她调到了我的眼皮底下,有闺蜜在手,还怕追不到媳妇儿吗?” “这真是天赐的缘分,也太巧了!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火锅开了,羊肉卷下锅煮十几秒就能吃,他已经用筷子夹了肉,偏头看他,“所以你打算从她闺蜜下手?” “最起码我能第一时间得到关于她的情报吧。” “人家毕竟是闺蜜,不一定帮你。” “我是她老板,我有钱啊,我准备和她搞好关系,等项目合作开始,就把她安插过去。” 某人调和蘸料的手指一顿。 “这世上,不是谁都爱钱,并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钱解决。” 祁则衍挑眉,“那是你钱给得不够多,有钱鬼都能给你推磨,况且是人。” “……”这话,竟让他无言以对。 “我跟你说,你弟太不靠谱了,他那性格阴晴不定的,谁摸得准啊,我让他帮我盯着他嫂子,上次打电话,他还给我尥蹶子!” 某人低头吃着东西,压根不理他。 你整天盯着他的人,他只是给你尥蹶子? 还没用蹄子踹你呢! 祁则衍在心底描绘着美好的图景,就连以后和唐菀结婚生几个孩子都想过了,可现实如猛兽,最后还是把他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对了,你去哪里出差?” “再不吃,你的羊肉快被烫化了。” “哎呦我去——”祁则衍忙着捞羊肉,他原本就是随口一问,话题被岔开,自然就把这件事抛出脑后了。 …… 而某人可不是去出差的,而是去接人。 机票都订好了,他妈给他下了死命令: 【你回不回来无所谓,把唐家人、你弟弟和我孙子带回来就行。】 他公司是真的很忙,且不说他弟弟做事就仔细稳妥,就是唐云先也能把事情安排妥当,他去不去的确无所谓。 可是他再想反驳,他母亲直接给他来了一剑。 【连媳妇儿都能搞丢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穿膛而过,身上好像破了个大窟窿,浑身都凉嗖嗖的。 ------题外话------ 今天冬至~ 不知道大家都吃了什么啊,其实饺子汤圆我都不想吃,我想去吃涮羊肉。 只是垂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还是算了吧【捂脸】 唐小菀,你让你闺蜜去扫厕所可还行? 菀菀:…… 114 准备去京城,江家人到了(3更) 沈家人并未在平江滞留多久,待了三天搭乘最早的航班就回去了,想等唐老去京城做手术再回来。 老爷子却直接说: “我可能年后才做手术,你们不必来回折腾。” 沈老不断叮嘱唐云先和唐菀,有情况随时通知他,可上京时间定下来之后,他们却没通知沈家。 手术定在腊月中旬,不过上京时间则定在了冬至后第二天。 北方寒潮来袭,平江气温骤降几度。 冬至当天,早起上了大雾,唐菀出门时,手机还收到了平江地区大雾黄色预警。 “菀菀,出门注意安全。”老爷子叮嘱,“要不就等雾散了再出去。” “事情太多了,我怕忙不过来,晚上还要收拾行李,时间太赶了。” 唐菀说着,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 要见陈经理,说一下工作的事,最主要的是要给江家人选礼物,带特产,她旁敲侧击咨询过江锦上,不过最后还得她自己去选。 除却江氏夫妇,江锦上的大哥,江家老太太还健在。 这位老太太,江江倒是提过几次,江锦上却极少提及,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孙关系不好,她没细问,不了解就连选礼物都不知怎么下手。 ** 一隅茶馆 唐菀递到包厢时,还没到唱评弹的时间,茶馆分外幽静,陈经理已经给她泡了茶。 “大概要去多久?” “不一定,得看爷爷手术恢复的状态,如果顺利,年前就能回平江。”唐菀喝了口热茶,“工作室那边怎么样?” “之前砸坏的东西都弄好了,何家赔的钱,不过电脑这些东西都没坏,就是一些椅子什么的,花不了几个钱,何家却给了十万,说是员工医药费和一些误工损失费。” 陈经理轻笑着,“他们几次三番透过我想和你碰面,都被我拒绝了。” “何家最近太难了,据说公司那边很多商家宁愿毁约也不和他们合作,再这么下去,估计离破产也不远了。” 唐菀瓮声笑着,“他们这段时间并没主动联系过我。” “估计没敢,而且之前沈老在,他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何家人肯定懂吧,最近他家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 “我明天就去京城了,他们家怎么样,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准备各自离开。 “你去哪里?要不要送你?”陈经理说道。 “不用,我自己开车了,还要买些糕点带去京城,送人的,估计打包也要些时间,您有事就去忙。” 唐菀买好东西,刚结了账,还没出门,就迎面撞到了一个熟人。 “何夫人?” “唐小姐。”吕惠如穿得依旧大牌,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却也藏不住她周身的颓丧。 何家落败,众人踩。 连公司都要倒了,哪里有多余的钱维系她的开支,不过是拿着以前的旧物充门面,就算再落魄,也想在别人面前维持最后一点体面。 “我们聊聊,就耽误你几分钟。” 吕惠如态度谦卑,连日面对的风霜刀剑,早已把她那身骨头都给折断了,哪里还有资本和唐菀讨价还价。 “真的,就几分钟,求求你。” 此时茶馆人很多,不少人纷纷侧目,唐菀也是没法子,料想她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就点头同意了。 “谢谢,那我们去包厢。”吕惠如找老板开了个雅座。 倒是惹得坐在大堂的许多人讥笑出声。 “听说何家的公司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有员工已经去投诉了,喝个茶,还要个包厢?有必要吗?” “死要面子活受罪。” “何家应该还有不少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员工比较倒霉。” …… 唐菀随她进入包厢后,闲言碎语就被隔绝在外。 而此时一辆挂着京城牌照的黑色车子停在了茶馆前面,后侧车门打开,男人下了车,司机则去找停车位,而他则直接进了茶馆。 正招呼客人的服务生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几分。 这一看就是条件很优越的那种,消费多,他们也有提成,自然热情上去招呼,“先生,喝茶?” “买糕点。” “这边……”服务生招呼他往另一侧走,“听您口音是京津那边的人吧,您对口味有什么要求,我可以给您推荐。” “少糖的。” “送老人的是吧,您可以看看这几款。” …… 服务员热情得推销,这个点来喝茶聊天的,也都是些闲人,喝茶自然就聊起来了八卦,关于唐菀和吕惠如进包厢的信息,就传到了他的耳里。 唐菀也在? 他眯了眯眼,视线却定格在橱柜里摆放的小猪糕点上,“这个也给我拿一些。” 猪…… 那小子应该会喜欢吧。 ** 而此时的包厢里 “喝什么茶?”吕惠如翻着菜单。 “都行。”唐菀看了看时间,“我待会还有事。” “那就铁观音吧……”吕惠如点的茶不算便宜。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吕惠如犹豫支吾着,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我知道自己对你做的事,所造成的伤害没办法弥补,我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何岸的事情,警方已经提交司法部门,就等着开庭审理了,我这边……”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吕惠如轻嘲。 “其实何岸的父亲在外面早就有人了,本来还想插足进来,可是看何家败了,没油水捞了,还骗了一大笔钱,带着孩子跑了,不过我还是打算和他离婚了。” 这些事唐菀也听说了,毕竟这事儿太丢人,平江城都传遍了。 “不过这么多年夫妻,我也当了何家这么久的媳妇儿,现在何家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吕惠如垂头,好似在忏悔。 “我知道来找你,已经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可我也真的没有办法……” 吕惠如说着,居然直接从位置上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唐菀面前。 “我求你,能不能回去和你父亲说一下,放过何家!再这么下去,整个何家都快没了。”眼眶泛红,眼泪打着转儿。 “公司现在运转太难,我们已经把房子都垫进去了,可是……” 话没说完,服务生忽然叩门进门,他手中端着一壶茶,看到屋内情形,也是怔愣了一下。 吕惠如死要面子,就算在落魄,也要体面着,抬手飞快擦了下眼泪,就慌忙坐回了位置上。 “你们的茶到了,有什么需要再叫我。”服务生说完就立刻出去了,也是太诧异,还和同事嘀咕了两句。 “跪下了?不是吧……” “真的,都哭了,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行了,别说了,工作去。” …… 那个男人就站在柜台前,也是无意窥听。 因为被人打扰,吕惠如更显尴尬,尤其是唐菀居然不为所动,这让她更加着急,“唐小姐,何家都这样了,肯定这十几二十年是起不来了,真的,求您和唐先生说一下吧。” 唐菀打量着她,“你和何先生都要离婚了?还为何家求情?” “当时你被那么多记者围着,又被几个壮汉拉扯,他可没帮过你,又在外面养外室,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 “帮何家,有必要吗?” 都是破罐子,尚且没法自保,还想帮别人? 吕惠如咬了咬牙,“毕竟是二十多年夫妻,他对不起我,我也不能不管他,而且……本来这后面的事也是因我而起,我有责任的。” 唐菀轻笑,“大家也是聪明人,有些事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你来求我到底是念着夫妻情分,还是怕以后何家倒闭,你没离婚,没分到一分钱,反而背了一身债,你我心里清楚。” “公司的事,我不是很清楚,您还是找我父亲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 唐菀说着就起身离开。 吕惠如是专门挑着这时候找她的,因为平时她极少一个人单独出门,而且她得到小道消息,说唐家人马上要到京城了,山高水远,找不到人,更别提其他事了。 唐菀听着东西,快速出门,目不斜视,自然没注意到前面柜台站着的男人。 男人拿着手机接电话: “……嗯,已经到了,在买伴手礼,马上就去唐家。” “唐家毕竟都要来京城,你多帮忙,这天寒地冻的,千里迢迢过来也不容易……” 余光瞥见唐菀出门,眼睛眯了眯,而紧跟着一个妇人从里面小跑出来,快速结账就追了出去,“唐小姐,你等一下……” “先生,您的东西好了。”服务生将打包好的糕点递过去。 “谢谢。” 提前结了账,拿了东西就走。 这边也算闹市区,门口只能临时停车,他抬脚朝着停车场走去,隔着很远就看到了两人拉拉扯扯,似乎是发生了冲突。 他手中还握着电话,“妈,我这边有点事,电话先挂了。” “到了唐家给我发个信息,昨天我和江江视频,他还说一点都不想你,估计见到你啊,肯定高兴,这小子随你,嘴硬心软。” “嗯,我知道。” “那挂吧。” 而此时那边的争执似乎更加激烈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再祝大家冬至快乐…… 有期待魔鬼大哥出场的吗?^_^ 115 桀骜邪戾的出场,是危险人物 平江,一隅茶馆停车场 唐菀提着东西准备驾车离开,刚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听得后侧有疾走的脚步声,本能回头,吕惠如就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唐菀,算我求你,放过何家吧。” “何夫人,我说了,生意场上的事,我管不了。”唐菀蹙眉,抬手试图挣脱。 可她双手都拿着东西,本就弱势,吕惠如用上蛮劲,根本无法摆脱。 “怎么可能管不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事,你爸才迁怒何家公司……” “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 “这话说出去谁会信?”吕惠如嗤笑。 唐菀倒是没所谓,“就算是迁怒,那又怎么样,今天如果身份对换,按照你们何家以往的行事风格,只怕我在平江早就待不下去了。” “唐菀,阿姨真的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吕惠如态度时软时硬,看着精神很不正常。 唐菀懒得和她废话,手臂猛地用力,将她一下子挥开,吕惠如猝不及防,脚步晃了下,跌坐在地上,她疼得闷哼一声。 她心底清楚,此时放唐菀离开,只怕见她更难,何家就彻底完了。 可能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吕惠如精神状况显然有问题。 唐菀快步走到车边,解锁上车,只是车门尚未关起来,一只手陡然伸过来,扒住车门。 “何夫人,您到底想干嘛?”停车场的人虽然不多,零星几个,却也看着这边指指点点。 “唐菀,我求你了,真的,我刚才说话语气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吕惠如声音时而高亢尖锐,时而低迷谦卑。 简直好似变态。 “何夫人,你放开!”唐菀抬手试图掰开她扒着车门的手。 猝不及防,手腕被人拉住,吕惠如一手扒着车门,一手拽住她,试图强行将她从车上生拽下来。 她手指冰凉,尖细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唐菀蹙眉,呼吸一沉。 抬脚,将她踹开。 只是她此时的姿势无法施力,这一脚下去,踹在她腹部,拽着她的手指松开,可另一只手仍旧死死拉着车门。 这吕惠如显然精神是不正常的,唐菀也顾不得许多,抬手将门关上,力道极大! “啊——”一声痛呼,吕惠如快速抽出手。 车门也随即“砰——”得关上,唐菀立刻将车门落锁。 她偏头看着车外的人,长舒一口气。 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是个疯子! …… 吕惠如拍打了几下车窗,抬脚往后侧狂奔。 唐菀驱车准备离开,到了收费处,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却瞧见一辆白色轿车从后面疾驰而来。 车速极快,可行驶却不稳,车身歪来扭曲,极其危险。 唐菀偏头看着后侧的车,呼吸一沉,这车她认识,是吕惠如的! “嗳——9438那辆车!”停车场管理员挥着手,示意她放慢车速。 吕惠如此时双目赤红,其实唐菀刚才踹的一脚很重,腹部绞痛,每次呼吸都觉得疼痛难忍,而她一只手刚被夹过,一般手指血肿,根本握不住方向盘。 手指颤抖,一脚踩着油门,哆哆嗦嗦,眼睛却死盯着唐菀的车。 周围的其他车主更是忐忑惊惧,生怕车子碰到自己,可一切发生得太快,唐菀想发动车子直接撞开前面的横杆。 就在吕惠如的车即将撞过去,所有人倒吸口凉气,就连唐菀心脏都好似陡然被人攥紧,呼吸困难…… 就在这时! 只听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唐菀透过后视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不知从何处疾驰而来。 横亘在两车中间。 吕惠如虽然癫狂,并非毫无理智,她只是想留下唐菀,陡然从一侧窜出的车子,不在她预期范围内,她下意识猛踩刹车。 高速行驶的车轮,摩擦着地面,尖锐声想要刺透人的耳膜。 “让开,给我让开——”吕惠如声音尖细得叫嚣着,可此时那辆车非但没有必然,驾驶位的人反而直接降下了车窗。 她哪儿有闲心观察他长得怎么样,只有那双眸子分外突出,即便此时车子即将撞过去,仍旧平稳无波。 眸色深刻却又寡淡,像极了浓稠的夜色。 无星无月,却暗藏汹涌。 手指随意得搭在方向盘上,撩着眼皮看他,神色慵懒邪肆,可是四目相对时,那陡然迸射出的冷硬之气,吓得她手指更是抖得厉害。 虽然吕惠如最后调整方向盘,车头还是撞到了黑车的屁股上。 “嘭——”一声,时间静止,所有人倒吸口凉气。 …… 过了约莫十几秒。 唐菀立刻推门下车,众人也纷纷围拢过来。 此时那个男人已经从黑色轿车上走下来,一身黑,长款风衣,称体精良,墨发在寒风中,肆意翻飞,衣角亦被吹得猎猎生风。 精英做派,却风骨桀骜。 唐菀见过他,相比江锦上的低调神秘,这一位长期在商场挞伐,曝光度自然不同,虽是兄弟,可两人长相却截然不同。 长期商场浸淫,饶是穿得低调,可低眉抬眼之间,目下无尘,尽是狂傲,目光所及之处,大有天下我有之势。 眸子黑得…… 惊心动魄! “二爷!”一个男人从一侧狂奔而来,打量着他,“您没事吧?” 这人就是江锦上的大哥,可在江家族谱排行老二,外人称为江家二爷的—— 江宴廷。 他没作声,只是抬手示意他把吕惠如从车里拖出来。 转而看向唐菀,仔细打量着。 商人的目光,总是犀利深沉,同样是商人,唐云先即便是与人谈判,也是斯斯文文,而他周身散发的那股子成熟内敛。 那股子气场,几乎能让人忽略她的长相。 唐菀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可关于他的传闻太多: 成熟内敛,清贵桀骜,可在商场,也是个杀伐果决,行事乖张的主儿。 而关于江家的传闻,更是纷繁复杂,他给人的感觉就压迫感十足,加上传闻他谋害幼弟,又以这般危险张狂的方式出场,唐菀心底更是咯噔一下。 被他看得心底发毛。 把车停在这里,他不怕死吗?虽说算是救了她,可在唐菀心底已经认定他是个危险人物。 “唐小姐,没事吧。”他声线独特,少有的低沉。 唐菀摇头,“我没事,谢谢。” …… 而此时那个司机已经强行拽开车门,将吕惠如从驾驶位拖拽下来。 她也是吓得腿软,脸色惊惧惨白,一只手由于被夹,已经完全红肿,整个身子宛若一摊烂泥,软塌塌落在地上…… 双眼无神,整个身子都在惊惧发抖。 “疯了吧!” “我当时吓得呼吸都停了,以为要出人命了。” “她现在居然也知道怕了,神经病吧。” …… 而停车场保安,已经打了110,巡警就在附近,驱车过来,看到这情形,也是吓了一跳,再看了眼那牛逼轰轰的京城牌照,又吸了口凉气。 ** 此时唐家老宅 江锦上正在书房,盯着江江补作业,前几日沈家人过来,江江一路跟着吃喝玩乐,布置的作业,一天拖着一天,这马上要回京,还有5天的任务量。 “二叔,能不能歇一下再写?”小孩子没几个喜欢写作业、 “你今晚是想熬夜?” 江江瘪瘪嘴没说话。 “不写也行,反正回家,检查作业的是你爸。” 江江立刻握住笔,低头吭哧写作业。 渣叔,渣爹—— 而此时江措敲门进来,靠在江锦上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他神色微动,“江江,你认真写作业,我出去一下,回来检查。” 江锦上一走,某个小家伙甩开笔,立刻开始放飞自我…… 反正没人盯着他,先玩一下呗。 他此时哪里知道,自己那个渣爹,已经到了平江城。 ------题外话------ 大家早呀~ 魔鬼大哥,魔鬼的出场方式,江江,我劝你赶紧补作业【捂脸】 菀菀:真的是个危险人物。 116 难搞的大哥,突击检查吓疯江江(2更) 派出所内 现场目击者被问话,而唐菀等人则被带到了警局。 民警抵达时,看到现场情况,饶是看到唐菀、吕惠如,知道事情不单纯,还先是问了句:“撞车了?” 何家与唐家有私人恩怨,这些事警察也管不了,只要没犯法,单纯车祸,自然有交警和保险公司的来处理,没人想掺和这两家的浑水。 可站在一侧的男人,却直接说了一句: “谋杀!” 民警嘴角狠狠抽搐两下。 好嘞—— 都带走吧! ** 停车场有监控,加上目击者的问话,事实证据都很清晰,警方还是需要对唐菀等人进行问话。 所有人分开询问做笔录,唐菀这边结束,一个女民警带她前往休息室,“唐小姐,您先在里面坐会儿,稍微等一下。” 唐菀点头,她也知道警方有流程要走,只是进入休息室,脚步还是顿了下。 江宴廷也在。 他的那个司机也站在一侧,瞧她进来,客气地打了招呼。 唐菀对他微笑颔首,又看向江宴廷,“二爷,今天谢谢您。” “客气。” 唐菀选了椅子坐下,与他隔了两个位置,这让他略微挑眉,需要离这么远? 他起身的时候,唐菀也立刻起身,惹得他忍不住侧目,这小姑娘好像……有些怕他。 江宴廷没作声,走到一侧饮水机前,拿了纸杯,兑了杯温水递给她,“你很紧张,喝一点会舒服些。” 他身形高大,整个人站过来,唐菀都觉得自己非常娇小,却又极有压迫感。 “谢谢。”唐菀避开他的手,小心翼翼接过纸杯。 两人坐下后,因为不熟,气氛难免尴尬,唐菀双手抱着纸杯,抿了口水,才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二爷,您什么时候到平江的?也没提前说一下。” “今早。” “您是特意过来的?”唐菀觉得应该和他说些什么,只是也的确不知聊什么? “嗯。” “今天的事,还是要和您说声谢谢,没想到您也在附近……” “凑巧。” …… 唐菀咬了咬牙,你敢不敢多说两个字! 江宴廷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如果是合作对象,能谈生意,如果是好友,亦可以高谈阔论,和女人交流……他经验不多。 这若是别人,他压根不会理会,想着是他家小五喜欢的,以后也是一家人,气氛太尬不好。 他偏头看向唐菀,“平江今天天气不是很好。” 唐菀:“……” 司机站在一侧,咳嗽两声。 “那个……我去个洗手间。”唐菀说着就往外走。 门关上后,江宴廷才挑了挑眉,吓跑了? ** 唐菀去洗手间的时候,江锦上恰好到了,快步推门进入休息室,只看到自家大哥正端着纸杯喝茶,“哥,菀菀呢?” “被车撞的是我,你不关心我一下?” “报告说并无人员伤亡。”江锦上并非不在意自己大哥,只是早已得到消息,损毁了后车灯,没人受伤,“难道你是……” “身体没事,心灵受到重创,现在特别缺爱?” 江宴廷轻哂,“要不是因为你,我犯得着以身涉险?” “谢谢。” “对我客气点,她刚才说去洗手间,应该快回来了,坐下等吧。” “你怎么过来了?”江锦上挨着他坐下。 “你的语气,好像不太愿意见我?”江宴廷打量着他,瞧他气色不错,心底也宽心些,“妈说你们一群人,老弱病残,让我来接一下。” “你没拒绝?” “我如果能反抗,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事发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江锦上只是知道大概,细节并不清楚。 江宴廷和他解释了一番,“……我之前以为那个女人是精神有问题,可是车子撞过来的时候,如果真的是神经病,已经被逼到那种癫狂的状态,肯定直接撞过来了。” “她还知道调整方向盘,居然还怕死,说明是装傻,不是真疯。” “小心她以精神有问题为由脱罪。” “放心,逃不掉的。”江锦上手指轻轻搓了两下。 眼风昏沉,处处杀机。 “江江怎么样?还听话?” “嗯,正在写作业。” 殊不知此时的江江,正抱着平板,在玩超级玛丽。 …… 唐菀回来后,看到江锦上在,整个人都莫名松弛下来,而警方也通知他们可以离开,由于江宴廷车子被撞坏了,而江锦上此时也不会让唐菀单独驾车,三人只能上了一辆车…… 只是四个人位置,除却驾驶位的江措,位置不好分配。 “那个我……”人家是兄弟俩,唐菀肯定自告奋勇,准备上副驾,可江宴廷脚步更快,拉开车门,上车,关门。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上车吧。”江锦上帮唐菀拉开车门,她只得坐了进去,一路上没什么人说话,气氛难免尴尬。 “五哥,这件事我爸和爷爷知道了吗?”唐菀询问。 五哥? 坐在副驾的某人略微挑眉,称呼都换了。 “还不知道。”停车场内人本就不多,消息传播没那么快。 “嗯。”唐菀点着头,低头给唐云先发信息,说得无非是江宴廷抵达平江的事。 ** 唐家老宅 老爷子马上要去京城了,也舍不得小公园里平日一起下棋逗鸟的老伙伴,出门遛弯顺便和他们告别。 唐云先则在公司处理事务。 所以唐家人都不在。 陈妈瞧着江宴廷到了,热情招呼他进屋,“您先坐着喝点茶,我立刻给老爷子打电话。” “不用特意通知他,我想先去看看江江。” “江江在东院,我带您过去。”唐菀对他客气有加,看他手中还提着一隅茶馆的儿童糕点,倒是忍不住侧目,好像挺疼孩子的。 三人往东院走,江锦上轻笑,“这么突然过来,是想给江江一个惊喜?” “这小子性子野,如果不是突击检查,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干嘛?” …… 都不是脚步很重的人,到了院子里,也没什么动静。 江江压根不知道自己父亲来了,此时正盘着腿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划拉着平板,玩得津津有味。 唐菀要推门进去时,被江宴廷给抬手拦住了,他并没进屋,而是绕到一侧的窗边。 江江正玩得高兴,还不停戳着屏幕给一侧的江家人看,“快看,又赢了!” 殊不知…… 此时一个人影,猝不及防从窗口探了出来,江家人还算很有戒备心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瞳孔微怔,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想提醒江江,却被江宴廷一记冷眼给呵斥住了。 他只能难受得低声咳着嗓子。 “嗳,我跟你说,这一关特别难,哎呀——好可惜,没吃到变大的蘑菇。” “咳——”那人氤氲着嗓子,又不敢太大动静。 “现在几点了啊?二叔是不是应该回来了……”江江玩游戏也是很忐忑的,按下暂停键,他忽然仰着小脸,看向他。 “叔叔,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去门口放风啊,二叔要是回来了,您立刻跑回来通知我!好不好?” 江江说完,都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咳——”那人又咳了一嗓子。 “您怎么了……”江江蹙眉,“嗓子里有痰?” 那人满头黑线,给他挤眉弄眼! “痰卡嗓子了?很难受?”江江不解,“还是您拉肚子,想上厕所?” “唔——”他眼睛往窗边瞟。 江江终于注意到了,晃一抬眼看过去,手一滑,平板落地,也不知碰到了什么,游戏又开始了,伴随着清脆悦耳的游戏背景声…… 游戏结束。 江宴廷冲他一笑,江江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立刻收好腿,端正姿势坐好。 心脏砰砰直跳,三魂七魄都要被吓没了,原本因为玩游戏亢奋,还红艳艳的小脸,此时也是一片刷白。 当他推门进来时,伴着一股寒风,江江只觉得浑身都凉嗖嗖的,慌乱将所有没有完成的作业藏在别的书下面。 唐菀抿了抿嘴,他这种突击行为,就好比以前上课时候,班主任突然出现在窗口的效果是一样的! 就算你上课没开小差,忽然转头看到,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真是魔鬼。 “爸,你来啦!”江江跳下椅子,朝他扑过去,江宴廷弯腰,熟稔得托着他的小屁股,将人抱起来,“好像胖了。” 江江笑得心虚。 看得出来,这小子在平江过得很滋润。 唐家没有小孩子,唐老每天也没别的事,带着他穿街弄巷,到处吃喝玩乐,怎么可能不胖。 “你二叔说你在写作业,怎么在玩游戏?” “我……”江江毕竟是孩子,刚才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脑子再灵光,一时也不到什么方法应付他。 而某人却直接说道,“每天也不能总是写作业,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 “嗯,劳逸结合。”江江太小,这脸上藏不住事情,满脸都写着两个字: 心虚! 此时看他父亲提起劳逸结合,笑得那叫一个狗腿谄媚,以为眼前的危机,大概是能平安度过的。 他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过江宴廷的眼睛,接下来他的一句话,就把江江彻底吓懵了。 “那你在玩游戏,肯定是作业写得差不多了,待会儿拿过来给我检查一下。” 江江笑着,那小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题外话------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经历过,某些老师真的很喜欢突然出现在教室窗边。 真的会吓死人的。 江江:o(╥﹏╥)o 117 菀菀怼了大哥?婚后肯定很护夫(3更) 书房内 江江一听说要检查作业,身子还忍不住抖了下。 “怎么了?”江宴廷抱着儿子,低声问,看着倒像个合格的父亲。 “有点冷。”江江借着搂着他脖子的功夫,不断给后面两个人发送求救信号。 江锦上:不在服务区。 江江咬唇:渣叔,关键时刻掉链子! 唐菀则很无奈,这做父亲要检查儿子作业,她一个外人能干嘛啊。 不过看他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还是硬着头皮说,“二爷,您一路舟车劳顿,也挺辛苦的,要不先去前厅坐着喝点茶。” “是啊,爸,你累不累?”江江立刻小狗腿的模样,挣扎着下地,“要不我给您捶捶肩。” “检查他的作业,也不费什么神,唐小姐,您不用招呼我,你忙你的。”江宴廷说着,拍了拍江江的小屁股,“去,把作业拿来。” 江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桌子前,磨磨蹭蹭得收拾作业本。 某人也不急,唐菀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他就慢条斯理得等着。 “别慌,慢慢整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江宴廷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尤其是此刻好似已经看穿一切,就等着江江送死的模样,更加吓人。 唐菀抿着嘴,观察着江家人的神色,显然都很怕这位江二爷,再对比之前坐车,他宁愿坐副驾,也不想与自己弟弟同坐的表现…… 她心底笃定,这兄弟俩的感情可能真有问题。 江宴廷可不知道自己贴心给他们制造机会,在她眼里,就变成了兄弟不睦。 “爸——”江江把作业收拾好递过去,咬着唇说道,“其实我的作业还没写完,爸,对不起,我最近太贪玩了,我错了。” 反正都要一死,不如自己先认了。 江宴廷看着他,并没伸手去接作业,这让他更加忐忑。 其实江宴廷平素对他是很纵容的,要不然外人也不会说他是什么江家小祖宗,小魔王,只是某些方面非常严格,比如教养,学习这些…… 他知道江江作业没写完,现在让他把作业完成也不现实,只是到了这份上,还遮遮掩掩的,这态度就很不好。 江宴廷不过是想让他主动承认,没写完就没写文,别藏着掖着,甚至最后为了骗他而撒谎! 江锦上清了下嗓子,“哥,其实也没剩多少作业,就是沈家人过来的时候,玩得有点疯。” 江江咬咬唇: 还是亲二叔啊! “可是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和我说,他每天都有按时写作业。”江宴廷话锋一转,矛头对准江锦上。 “你还帮他求情,你以为我不会找你算账?” …… 江锦上咳嗽两声,他就知道,这把火总会烧到他身上。 这一幕落在唐菀眼里,只觉得这个大哥强势又霸道,吓唬儿子,还欺凌体弱的弟弟。 现在的情形,江家是没人敢说话的,唐菀毕竟是外人,好劝着一些。 “二爷,其实江江作业没完成,我也有责任,他没来过平江,就想带他好好出去玩,占据了他学习的时间,您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江江看向唐菀,差点哭了…… 果然还是有妈的孩子好! 关键时候渣叔根本指望不上! 小家伙双手握拳,默默在心底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把她拐回家! 江宴廷自然不会对唐菀怎么样,她求情,肯定要给面子,“我就是想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学习,不会对他怎么样,你别在意。” 唐菀点头,“我知道您平时挺忙的,不过孩子的教育,还是父母亲自抓比较好,父母肯定更认真负责,对孩子也好。” 江宴廷略一挑眉,她这是…… 在怼他? 因为他刚才说把盯着江江写作业的事,交给了江锦上,还说要找他麻烦,这不过是个玩笑话,这姑娘…… 旁敲侧击,即便说得很委婉,可联系前面,这分明是在帮他弟弟出头? 江小五什么德性,他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为他出头? 这唐姑娘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江锦上也是略微挑眉。 江宴廷心底诧异,可脸上神色未变,“多谢建议,我会多抽时间陪儿子的。” 他也不是真的想吓唬他,只是这小子太皮,家里其他人对他太宠溺,他如果不严厉一些,只怕长大性子顽劣,长歪了就难以拧回来。 “我给你买了吃的。”江宴廷把糕点递过去,“可能有些凉了,待会儿热一下再吃。” 到底也是心疼儿子,看他一直瘪着嘴,还是有些心软。 “不用热,爸爸买的我都喜欢!”江江说话求生欲特别强,不过知道有吃的,也的确很兴奋,“爸爸,我现在能拆吗?” “嗯。”江宴廷低头喝了口水,余光瞥了眼唐菀。 帮他弟弟出头?这姑娘在想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帮的人,平时是个什么玩意儿? 江江已经快速拆开包装盒,里面是…… 一盒子小猪头! 白的,粉的,黄的…… 全都是猪! “怎么了?”江宴廷察觉到儿子的异常。 “没事啊,好可爱啊,不舍得吃。” 你还要多买一点?江江咬了咬牙,他知道这是一隅茶馆的糕点,毕竟包装在,那里图案很多,梅花、小兔叽、小老虎…… 为什么你要买一盒猪回来! 江宴廷无奈笑道,“一盒糕点而已,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多买两盒,让你明天带着路上吃。” “这些够吃了。”江江盯着糕点,“真的很可爱。” “嗯,像你。” 江江差点哭了,他哪里像猪啊! “爸爸,二叔,姐姐,你们要不要吃一块?”江江从不吃独食。 几人均摇头。 “你要是现在想吃,我带你去前面热一下,顺便给你热杯牛奶。”唐菀就是纯粹找了个借口,把江江带走了。 江江也是机灵,一点就透,立刻跟着她走了出去。 他心底清楚,这可能是他未来的大腿,一定要牢牢抱住。 “那麻烦唐小姐照顾他了。”江宴廷对她也很客气。 “二爷客气了。” “你喊小五叫五哥,其实按照我们两家的交情,你喊我二哥就行,不用那么客气。”唐菀面对他,害怕紧张,他是看在眼里的。 唐菀只是一笑,“感觉不太熟,叫起来有点怪怪的。” 江家人纷纷憋着笑:二爷被拒绝了? 这京城里,多少人想喊他二哥啊,他都主动开口了,唐小姐居然不要。 …… 两人离开,江家两兄弟并没留在书房,而是直接去了江锦上房间。 江宴廷打量着他的卧室,又看了眼满院的绿植,“这里环境的确不错,难怪周医生回去后也说平江适合养病。” “还行。” “唐小姐似乎很维护你?他是觉得我欺负你了?” 江锦上笑道,“可能觉得我需要保护。” 江宴廷吊着眼梢,不是他这个弟弟伪装太好,就是这唐姑娘眼神儿有问题,他还需要保护?撇开身体不说,谁敢欺负他啊。 这要是结了婚,肯定很护夫。 “你觉不觉得她好像有点怕我?”江宴廷也算救过她,她神色如常,可他也能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 好似洪水猛兽般。 江锦上挑眉:“可能你长得凶。” “……” ** 唐老与唐云先前后脚回家,也听说了吕惠如的事,气得肝颤,只是江宴廷到了,有客人在,也不好发作,听说他出手相救,立刻和他道谢。 “宴廷,真的谢谢你,要不是出手,我真不资道会发生什么。”唐老知道自己不能动怒,强压着怒意,手指攥紧了拐杖。 “当时也是赶巧了,遇到那种情况,即便不是唐小姐,我也会出手的,这都是应该做的,您若是这么客气,会弄得我反而不好意思。” 江宴廷不卑不亢,非常客气。 唐老拉着他坐下,“我们去京城做手术,你母亲忙前忙后的,本来就挺麻烦你们的,你还亲自过来接我,还救了菀菀,是我不好意思啊。” …… 寒暄客套后,江宴廷就拉着江江去洗手准备吃饭。 “爸爸,你觉得姐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给你做老婆啊!” 江宴廷按了点洗手液,搓着他胖乎乎的小手,“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我知道你对她有意思。” “我对她?” “刚才姐姐都说你了,你也没回嘴,要是平时,你肯定就怼回去了。”江江晃着小脑袋,“爸爸,爷爷早就说了,怕老婆不是可耻的事。” 他是看在唐家与他弟弟的面子上,和怕老婆有什么关系。 江宴廷利索得帮他洗好手,擦干净之后,直接说了一句,“下午他们要收拾行李,肯定很忙,你别去缠着他们,也别捣乱。” “我知道,我很乖的。” “那下午来我盯着你补作业。” “……” 众人落座后,因为明天要出发上京,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奔忙,唐云先以茶代酒敬了江宴廷两杯,两人本就有生意往来,也算熟悉,餐桌气氛倒是不差。 ** 唐家人此番上京,可能会逗留一段时间,虽说到了京城,很多东西能就地购买,可收拾行李也不轻松。 唐菀原本只想带一个行李箱,却莫名其妙装了两大箱东西,最后还不够。 江江则低头补作业,一边坐着渣爹,一边躺着渣叔,他连躲懒都不敢,江宴廷手中拿着他的日记本,随意翻看着。 说是日记本,其实就是让他记录一下每天都在干什么,练习一下造句。 “江温言。”江宴廷将日记本扣在桌上。 江江一听他爸喊他大名,心底咯噔一下。 “你这是日记本?”每一页只有日期和天气。 “我还没开始写啊。”江江咬着笔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这本子是专门用来记录天气的。”江宴廷轻哂。 江锦上偏头看了眼,开口就补刀。 “内容可以胡编乱造,天气不行,所以先记录天气,其他的慢慢补呗。”都是从学生过来的,江江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够看的。 江江咬唇: 这叔叔真的太渣了,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扎他一刀。 而隔天一早,天微凉,在江家人的帮助下,将行李装车上路,希望午饭前能抵达京城。 何家人知道吕惠如的事惹急了唐家,昨天没敢登门,今日知道唐家人要走,想借着送行,刷点好感。 可是等他们六点抵达唐家时,恰好遇到车队离开,想追上去说两句话时。 车灯闪了几下,绝尘而去。 ** 而此时京城江家 天刚亮,江夫人就起来忙活,又是让人把家里收拾干净,又是亲自出门买菜,最后则去老宅接了老太太。 江老爷子过世后,她原本和小辈都住在一起,只是她那些老朋友家里各个儿孙满堂,不是在讨论孙子娶媳妇儿,就是谁家来了个曾孙子…… 他家倒好! 两个孙子,也算有福气,都是青年才俊,长得也人模人样,偏生都不争气,是有个曾孙子吧,可她连孙媳妇儿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马上要过年,又到了相亲旺季,前段时间为了逼江宴廷相亲,反正小曾孙也不在京城,就赌气搬回老宅住了。 她在气头上,以为江宴廷会来哄哄她,答应去见几个姑娘,算盘打得叮当响。 结果她从家中佣人口中得知,他就说了一句话: “我也实在不想相亲,还是别去她面前,给她添堵了,等她冷静冷静就会搬回来的。” 老太太最疼小曾孙,就算此时不回,等江江回家,肯定也搬回来了。 一听这话,老太太气得差点没昏过去,憋着口气,愣是没搬回家。 这把年纪了,老太太也要面子,自己撂挑子走了,总不能就这么搬回去,一直想找台阶下,刚好唐家人上京,她就瞬时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江夫人来老宅接人,心底原本还有些忐忑,生怕老太太还不愿走,或者就算回去,要是当着唐家人的面,又和大儿子起冲突,那就不好看了。 心底忐忑着,没想到,刚进客厅,就瞧着行李都收拾好了…… 老太太,一头银丝,穿着簇新的红紫色棉衣,绣着大团芍药花,戴着金边眼镜,手边放着拐杖,显然就是在等她过来!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明天开始换地图喽…… 菀菀居然怼了大哥,哈哈,大哥也是一脸懵逼,居然还有人护着他弟弟? 菀菀:╭(╯^╰)╮ ** 日常求留言,求各种票票,么么~ 118 上京,初入江家,理想型儿媳 入冬起薄雾,万物披晨露,百米不见人。 直至阳光拨雾散开,阳光才从车窗肆意宣泄而入。 唐菀略微降下一点车窗,凉风灌入,虽有凉意,车内空气却清新许多,一直打着暖气,几人挤在一处,难免觉得闷。 “到哪儿啦?”老爷子与唐菀坐在后侧,上车就阖眼小睡了一会儿。 唐云先坐在副驾,“刚离开吴苏。” 开车的是江就,他做事稳妥,江锦上也放心。 “怎么才到这儿?”老爷子偏头看了眼窗外。 “刚才雾没散,车速提不起来。”江就解释,“之前老太太打电话叮嘱过,能不能午饭前到没所谓,安全最重要。” “你家老太太身体怎么样?”唐老直起身子,拧开一侧放置的保温杯,润了下嗓子。 “挺好的,就是前两年查出糖尿,自己还乱吃东西,在医院住了一阵儿。” 唐菀已经升起车窗,安静听着,原来江家的老太太有糖尿? “对了爷爷,五哥的父亲是有什么堂兄弟?可江奶奶好像就只有一个儿子啊。”唐菀对江家的事,并不是很清楚。 唐老笑道,“他爷爷还有个哥哥,那家也有个儿子,孙辈有三子一女,好像老大早夭,其实宴廷排行第二,也算真的老大。” “毕竟是小五他爷爷兄弟那边的,老一辈走了,关系就不如以前亲近了。” 唐老估计想起了以前的旧事,还无奈叹了口气,“老江就是走得太早啦,可惜——” 唐菀见他不愿再提,就没追问。 过了些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江锦上发来的信息: 【你那边的怎么样?唐爷爷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你呢?】 【我没事,江江呢?他上车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肯定困死了。】 【已经睡了。】 …… 江宴廷偏头看了眼身侧的弟弟,居然一直在玩手机,嘴角带笑,莫名觉得有些诡异。 两人住在一个院子了,他虽然就在唐家住了一晚上,也没发现这两人有什么共同话题啊,更没说几句话,怎么分开后,还能在网上聊起来。 可他能明显感觉到唐菀对自己存在戒备心,他想过一些原因,最后思量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他们不熟吧。 “你回京,没通知泽衍他们?”江宴廷说道。 “他在群里不是说,最近年终,太忙了吗?让我们没事别骚扰他。”江锦上垂头,还在不断和唐菀发信息。 “唐小姐上京,这还不是事儿?” 江锦上这才撩着眼皮,看了眼身侧的人,“这是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祁则衍此时正在公司开会,最近气温骤降,他自从和江宴廷吃完黄铜小火锅,可能吃完浑身热乎乎的,回家的时候,就有点浪,隔天就感冒了。 他今天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西装三件套,模样帅气,身姿俊朗。 就是面前还放着一盒抽纸,只是时不时打喷嚏,难免打扰正在汇报的主管。 坐在上首的老爷子,打量着他,“感冒就回家歇着。” “爷爷不用,我没事,你们继续说啊,别管我。” 祁则衍才不回去,这群老家伙在一起开会,自己要是走了,指不定又给他安排什么乱七八糟的差事。 祁则衍的助理小朱坐在后侧,正用电脑记录做会议记录,而他边上则做这个小姑娘,正偏头看他是如何工作的。 没做过行政工作,几乎所有事都要从头学。 而此时,祁则衍猝不及防,又是几个喷嚏…… 小朱低声道:“感冒三四天也没好。” 而坐在边上的姑娘则抿了抿嘴,在心底暗忖: 这头上得用了多少发胶定型啊,这么狂打喷嚏,居然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绝了! 唐菀来京城,也没告诉自己的闺蜜,本身是来看病的,事情也多,闺蜜最近换了工作岗位,忙着学习,各自都忙,就没必要让她奔走了。 ** 车子由南入北,树木植被也渐渐披露带霜,甚至有些柳条上还裹着白霜,像极了北方的银枝。 出了收费站,车子并未进入市区,而是从另一条路,上了高架,京城随处可见拔地高楼,这里以前就是许多朝代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古典与现代的结合,让这座老城重新焕发生机。 作为全国的中心,寸土如金,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下了高架,车子很快到了一处高档住宅区,许是早已打了招呼,车子长驱直入,毫无阻拦。 车子行驶到最深处,才在一处宅子前停住。 唐菀偏头看向外侧,入目就是个小喷泉池,两侧景观树木修剪得异常雅致,入目之处,就看到拾阶而上的宅子。 与小区别家相隔甚远,雄踞一处,给人一种肃穆,遥不可及之感。 唐菀刚推门下车,宅子门已打开,一个银丝齐耳的老太太就走了出来,绣花的红紫色棉衣,脖子上一串沉香木的珠串,微微发胖,笑起来,双目弯弯,分外和善。 此时江江也已经从另一辆车里跳下来,刚想冲过去喊太奶奶,老太太已经快步走到了唐菀身边,“菀菀?” “江奶奶好。” “像你奶奶年轻的时候,漂亮,幸亏没遗传你爷爷。” 车内的唐老嘴角一抽。 他长得是多么不堪入目? “太奶奶。”江江已经冲过去,抱住她的大腿。 “让太奶奶看看,这是谁回来啦!” 老太太戴着金边眼镜,岁月沉淀,整个人温暖平和,举手投足皆是风范。 “哎呦,是不是还胖了点?”老太太看自己小曾孙长了肉,那在唐家肯定吃喝得非常不错,看唐菀眼神越发柔和。 而此时大家已陆续下车,从屋内紧跟着走出一对中年男女。 男人五十出头的模样,面容周正,可气场很盛,虽然笑着与唐云先握手打招呼,可眉眼之间也显露出一些惯居上位的威严。 这就是江锦上的父亲——江震寰。 江家祖辈经商,老爷子是第一批下海的,到了他儿子这辈,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候,就顺势而起了。 从给儿子取名震寰也看得出来,老爷子当年是多么雄心勃勃,对他寄予了多少厚望。 “菀菀。”笑着走出的妇人,已经亲热熟稔得拉住了唐菀的手。 两人一直用电话交流,声音自然听得出来,唐菀笑着打了招呼,“江阿姨。” 江锦上的母亲——范明瑜。 算是国内最早一批的歌唱家,还在国家大剧院开过专场,也上过春晚,嫁人后极少公开露面了,人漂亮声音甜。 兄弟俩长相气质不同,也是分别遗传了父母。 “老爷子,您慢点儿。”范明瑜与唐菀打了招呼,就伸手去搀扶老爷子,“妈,想让他们进屋吧,外面挺冷的。” “你看我这……太激动了。”老太太笑道。 到了老太太这把年纪,老朋友都走得差不多了,唐老过来,她是真的激动。 “小五,你怎么样?坐了这么久的车,吃得消?”范明瑜许久没见到小儿子,打量了许久,瞧他气色不错,又看着唐菀的背影。 她早前看过照片,可见到真人,看教养姿容,那感觉肯定又不一样。 唐菀长相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温婉舒服,再多看两眼就觉得喜欢了,长辈大多不喜欢长相太有攻击性的,唐菀简直就是做媳妇儿理想人选。 她心底暗想着: 怎么才能把唐家这姑娘留住。 “我挺好的。” “还是平江暖和吧,赶紧进屋。”范明瑜拉着江锦上往屋里走,偏头看着大儿子。 “宴廷,赶紧让人把行李都搬进来,别磨磨蹭蹭了,马上要吃饭了……” 江宴廷咬了咬腮帮…… 自打他只带了江江回家后,家庭地位每况愈下,他在家处于什么位置,一目了然。 ------题外话------ 大哥:没人招呼我! 江妈妈:多大的人了,到自己家,还要人招呼?自己不会进来啊! 大哥:…… 江妈妈:把行李都提进来。 大哥:…… ** 大家早呀~ 119 多方助攻,进入他的私人领域(2更) 江家大宅 唐菀进了江家,这里与她想得完全不同,没有一点奢华之气,若非一侧墙上挂了许多照片,有些还是和名人的合照,看起来,就和普通人家没两样。 江家人很热情,尤其是老太太,说她手凉,一直把她双手捂在手心,将她原本的忐忑不安全部打散。 “我以前看到你的时候,可能就都没有我的腿高,这一晃眼啊,已经成大姑娘了。”老太太眉眼俱笑。 江锦上早就想到自己奶奶会非常热情。 她这辈子,没女儿,没孙女,更没曾孙女,所以一看到别人家漂亮的小姑娘就羡慕得不行…… “我跟你说,当年我们家要老二,其实就是想要个女孩,没想到,又是个小子。”老太太瞥了一眼江锦上,“看我干吗?说得就是你。” 江锦上清了下嗓子,没作声,说得好像是他把她孙女搞没的。 …… 当年计划生育很紧,有些被抓到,可能会被拉去强行流掉。 范明瑜为了生二胎,也是东躲西藏,没养好身体,这才是江锦上娘胎带病的主要原因。 当年江宴廷也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 只是他天生遗传他爸,属于内心再澎湃,表面也波澜不惊那类,盯着弟弟的眼神,他觉得是关心,别人就觉得…… 他可能想吃了江锦上。 流言蜚语慢慢就流出去了。 加上江锦上久病缠绵,江宴廷接手公司,兄弟俩从未公开合体,又听从江家离职的佣人,或是医院的医护人员,说什么江宴廷给他强行灌药一类。 流言堵不住…… 兄弟俩感情如何,又不是做给外人看的,江家愣是没管。 所以传言持续到现在,经久不衰。 …… 而范明瑜为了生二胎,付出了很多,最后还是生了个小子,她备受打击,家里人那么期待,她都觉得没脸见老太太。 老太太反而劈头盖脸把自己儿子训斥了一顿,弄得江震寰一脸懵逼。 “你别装无辜,生男生女本来就是由你们男人决定的,又生了个小子,就是你的责任!和我儿媳没关系!” 范明瑜总有些失落,却被她这话逗笑了。 江震寰那段时间,在家日子很不好过,偏生妻子坐月子,他照顾不了,却也日日陪伴。 白天面对母亲白眼,夜里还得伺候小儿子。 所以江震寰夫妇还想过抱养的一个女孩,老太太大手一挥,果断拒绝。 “没那个必要,这就是咱们老江的命,不用强求。” “再说了,生两个孙子怎么了,以后娶了媳妇儿,别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孙女,最后还不是我们归我们老江家!” “把孙子养好了,以后给我拐两个回来,这生意不亏!” 范明瑜当时就懵了…… 这笔账还能这么算? 您这话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把闺女嫁到我们家啊。 …… 老太太对两个孙子也很疼爱,只是小孙子身体不好啊,她肯定要费心筹谋。 当时江家老爷子也没过世,与唐老还是至交,当时老太太随丈夫去平江,就盯上了唐菀…… 口头定了个亲。 范明瑜当时就觉得不太妥,“妈,这孩子以后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您把亲事订了,以后两个孩子都不喜欢对方,亲家就变冤家了。” “所以只是口头定亲,又没说以后一定要如何。”老太太咋舌,“我这主要是为了小五,你看着孩子,病恹恹的,这性子又古怪,以后讨不到媳妇儿怎么办!” 所以归根结底,与唐家这门亲事,她竭力促成,就是为了江锦上。 老太太这心思…… 深得很! ** 唐菀注意到老太太的眼神,看着自己,从热切逐渐变成了无奈,似乎还有些懊悔。 “江奶奶,您怎么了?”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就是看到你,想起了你奶奶和你母亲,有些感慨……你看,这么好的日子,我怎么尽说这个,饿了吧,我们上桌吃饭。” 其实老太太真实想法其实是: 当年,就不该弄什么口头婚约,直接定下来,保不齐现在孩子都有了。 “光顾着聊天了,赶紧吃饭吧,反正唐叔一家也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有什么话,随时都能说。”范明瑜已经招呼众人入座。 圆桌,长幼有序。 老太太本想拉着唐菀坐自己身边,和她多说两句话,可转念一想,还是给孙子留点机会吧。 以后要是真嫁到他们家,有的是机会聊天。 江家兄弟俩,都是脸上不露声色的主儿,老太太也摸不准唐菀会喜欢哪一款,位置安排好…… 唐菀莫名其妙被夹在了江家兄弟中间。 “宴廷,小五,你俩照顾好菀菀,别怠慢了人家,菀菀啊,你也别客气,当自己家,多吃点,瞧你瘦的。” 江锦上从善如流,给她夹了一只虾尾,“别客气。” “谢谢。”唐菀也不傻,老太太的用意还是比较明显的。 老太太捏着筷子,死盯着江宴廷。 用眼神示意他: 夹菜啊!傻愣着干嘛!能不能行…… 江宴廷对唐菀半点兴趣都没有,这压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奶奶瞪过来,他只能被迫营业,拿着公筷,给她夹了点东西,意思一下。 “谢谢。”唐菀与他特别客气。 老太太无奈摇头,对小姑娘一点都不热情,把媳妇儿弄丢真的一点都不奇怪,这要是她,也得跑啊! …… 唐家人过来,肯定要喝点酒,众人开始推杯换盏的时候,唐菀就不自觉地将凳子往江锦上那边挪了半寸。 人都是这样,喜欢和熟悉人相处,何况唐菀对江宴廷本就有些戒备,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另一侧靠。 两人挨着,抬臂夹菜的时候,袖子都能擦到。 北方虽冷,却有暖气,大家穿得都不多,蹭来蹭去。 好似厮磨,分外亲近。 * 酒过一巡后,唐菀起身,给江家诸位长辈敬了酒。 “女孩子喝什么酒,喝点茶,意思一下就行,我们两家这么熟了,也算是一家人,不用客气。”老太太笑道。 “没关系,喝一点而已。”唐菀端着酒杯,挨个敬酒。 只是到了江震寰这里,这人惯居高位,即便坐着,也给人一种极强的震慑感。 “江叔叔,谢谢您的招待,我敬您一杯。”唐菀笑道。 “坐!”江震寰声音低沉,明明是不想让她这么客气,可话说出来,活像是在命令谁。 “没关系,我是小辈,应该的。” 范明瑜咳嗽两声,让她丈夫多说两句话。 江震寰点着头,“不用客气。” “毕竟是我们打扰了。” “安心住下。” …… 两人的交流,极其乏味无聊,江震寰居然还扯到了工作:“刚才还听唐叔说,你接了个大单子……” 做长辈的都这样,子女有一点好,恨不能十倍夸。 况且唐菀从祁则衍那里的确接了个投资几亿的单子。 唐菀笑得谦逊,“也谈不上多大的单子。” “工作之余,也要注意休息,女孩子有点事业是好事。” “我知道。” “不错,挺好的。”说起生意工作,江震寰话题很多。 老太太咳嗽两声,提醒某人: 差不多得了! 你和年轻小伙讨论工作就罢了,你拉着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干嘛! 江震寰这才停止话题,聊了几句话后,他觉得唐菀算自主创业,生意做得虽然不大,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和坚持,觉得这小姑娘看着温温润润,也算有个性,还是挺喜欢的。 只是冷肃着脸,唐菀和他说话都吓死了,压根没希冀,能让他喜欢。 范明瑜倒很热情,饭吃得差不多,大家都在聊天,她干脆挤走了江宴廷,坐到唐菀身边,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 在这过程中,江江是本就机灵聪明,最讨人欢心。 可是最后,又出现了让他最尴尬的一幕…… 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家里来人了,长辈都喜欢让他表演才艺? 他五音不全,还非要唱什么《小毛驴》,如果他去学什么武术,说不准就腾地方让他表演个后空翻了。 其实做长辈的,就是觉得孩子很优秀,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看到他的好。 只是江江面如死灰,他虽然小,可也要面子好嘛? 这《小毛驴》已经唱了两三年了,太奶奶怎么一点都不腻啊。 ** 热热闹闹的,这顿中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半才结束…… 唐家过来暂住,除却带了一些平江特产,唐菀还给每个人都带了一些小礼物,她向江锦上打听过每个人的喜好,只是摸不清老太太的,最后自己亲手给她做了个点翠的胸针。 恰画描翠,风韵独成。 亲手做的,心意肯定不同,老太太喜欢得不行,倒是看得范明瑜一阵眼热,只是做长辈的,不好开口要罢了。 唐菀看在眼底,思量着什么时候有空,也给她做一个,只是这边没什么设备,只怕做出的成品也是有瑕疵的。 “这饭吃得也太迟了,唐叔,你们先回房休息一下,晚饭我们迟点再吃,估计都不太饿,我就煮点粥行吗?”范明瑜做事还是非常稳妥的。 唐老见到老友,心情很好,“你安排就行。” “那我扶您回房,小五,菀菀和你住三楼,你带他上去。”范明瑜叮嘱。 其实老太太,江震寰夫妇都是住一楼的,所以唐老与唐云先都住这边。 “我住三楼?”唐菀肯定想离自己家人近些。 “一楼没房间了。”范明瑜笑道。 江家人:睁眼说瞎话第一人!一楼房间明明很多。 范明瑜接着说自己的理由,“二楼是宴廷和江江,我听说你喜欢清净,小孩子嘛,难免有点吵。” 江江眨了眨眼,他什么时候吵过? “所以你跟着小五睡三楼。” 唐菀抿了抿嘴,这理由她竟然无力反驳。 而江就动作更快:“唐小姐,那我帮您把行李搬上去。” “不是,我那个……”唐菀看得出来,江家很大,一楼还有客房,还想争取一下,可江就已经大步流星踏上楼。 江措眯了眯狐狸眼,气炸了,卧槽,唐小姐的心里是我从车里搬进来的,我特么还没开始刷好感,你就来表现了。 说着,哼哧哼哧,又把唐菀接下来的行李都扛上去了。 江江同样想抗议,可是刚说了个“姐……”嘴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唔——” 他蹬着小腿,爸爸这是干嘛啊! “你刚才不是说想去厕所,我带你去!” 江宴廷可不想这小子忽然蹦出什么话,惹人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直接叉走! 嘴巴被捂着,整个人被江宴廷用胳膊夹住,小腿还在空中使劲晃着: 他不想上厕所! 再说了,我是男子汉了,就算是上厕所,也不用你陪啊…… …… 江锦上看着唐菀,“走吧,上楼,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老太太笑道,“快去快去!” 唐菀没法子,只能跟他一步步往楼上走…… 越往上,底下人声逐渐消失,到了二楼拐角处,只能听到两人踩踏楼梯的脚步声,楼梯用木板铺面,忽轻忽重,而进入三楼,这边的走廊风格与别处也完全不同。 她…… 已经进入了江锦上的私人领域。 ------题外话------ 江江:╭(╯^╰)╮我一点都不吵,我也不想上厕所! 江妈妈:你很吵! 大哥:你想厕所! 江江:o(╥﹏╥)o 私人领域神马的,哈哈,菀菀,你小心点,毕竟这不是你的地盘了…… * 日常求个留言,求个票票呀 120 江家万岁爷,又见骚操作(3更) 江家三楼,风格极简,走廊边上还有扶手,纯白墙壁上,挂着几幅色彩浓艳的抽象画,给单调的走廊添了抹亮色。 “我睡这里,你就住我隔壁。”江锦上领着唐菀往卧室走,暖黄色调,家具颜色青灰为主,显得非常大气上档次。 卧室不算大,却连小冰箱、挂烫机都有,五脏俱全。 唐菀看着床头还放了一双粉色的女士拖鞋,感慨他的贴心。 “你看一下,还缺什么,下午让人补上。” 江锦上让开位置,绅士得让她先进去。 唐菀往里走两步,“挺好的,东西已经很全了,谢谢。”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 江锦上也不知按了哪里,原本一侧的衣橱忽然往又平移,俨然是个门,入目之处…… 一张大床! 因为床头还有江家的合照,还有江锦上的个人照片,不难猜出…… 这是江锦上的卧室! 两个房间是打通的?什么鬼? “之前有段时间,我身体很差,周叔一直住在家里,他就是住你这个房间,这样的话,我如果有什么情况,也省得他半夜敲门。”这里指的周叔,肯定就是周仲清医生。 “这间客卧是最好的,其他房间也没怎么整理。” 意思就是: 她只能睡这里! 唐菀看着他的卧室,与自己这间,风格如出一辙,只是有些陈设格局略有不用,这是…… 情侣风啊。 “你要是想过来,按这里就行。”江锦上带她一一熟悉房间的格局,“电视不用的时候,是藏在柜子里的,有开关升降。” 唐菀认真听着。 …… 介绍完这边,江锦上侧头看她,“要不要去我房间看看。” 去他房间……看什么东西? 可是江锦上已经发出邀请,而且两个卧室,如果有一墙之隔,唐菀还好拒绝,说自己太累不去了,可这墙上有洞,迈一脚就过去了,没法拒绝。 只能笑着点头。 江锦上卧室和她差不多,不过一侧有个硕大黑色书架,床头顶部悬了个支架,可能是平时打点滴吊水用的,而他桌上,居然有个玻璃水缸。 青苔水荇,还有个晒台造景,还有个类似瀑布造型的过滤器,俨然是个小型的水下生态圈。 “这个是鱼缸……”唐菀走过去,偏头打量着,“这里面的水草是真的?” “嗯。”江锦上自然而然走到她身边。 这水缸不算大,两个人挨在前面站着,难免有些身体碰触。 唐菀知道有这些东西,没近距离接触过,看得认真,也没在意某人此时与她的距离…… 到底有多近。 “这鱼缸里,怎么没有鱼?” “在这里。”江锦上伸手指着一处,其实鱼缸里环境偏暗,他略微抬手打开一侧的防水灯,唐菀这才看清他手指那处,好像…… 是一只乌龟! “龟?” 他家这龟……待遇也太好了吧。 “一个朋友送的,他说乌龟长寿,希望我和……”江锦上声音顿了下,“希望我长命百岁。” 总不能某人,当时是拿龟作比喻的吧! 不过他房间也没活物,也就养着了。 她是学点翠的,古代知识肯定知道,现在都说乌龟有点骂人诋毁的意思,其实在古代,乌龟是吉祥的象征,甚至《礼记》里,还把它誉为“神物”。 是可以送人的。 唐菀整个脸都要贴在玻璃上,似乎想看得更仔细些,“所以这乌龟的名字,不会叫江百岁吧!” 她笑着,偏头看他。 可她根本不知道此时两人距离有多近,略一侧头,鼻尖从他侧脸直接蹭过…… 冷白皮,没血色,温度烧人。 唐菀只觉得鼻尖热乎乎的,弄得她呼吸都着上一层热意,下意识屏住呼吸。 江锦上只是单纯想离她近一点,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头。 目光相抵…… 似有热风,让人浑身都燥。 唐菀莫名想起发烧时候那个不知真假的吻,垂着眉眼,随即转过头,往另一侧挪了半寸,“抱歉。” “没关系。”江锦上却并没挪开视线。 她看着乌龟,他就看着她。 “它不叫江百岁,名字是则衍取的,叫万岁,它脾气挺臭的,怎么逗它都不搭理,所以叫它万岁爷。” 他声音很轻,伴着鱼缸里净化的水流声,细细密密,像是要淌进人的心底。 “万岁爷?”唐菀此时压根没心思管什么乌龟,说话声音都是机械性的,“这名字取的,很像祁总的风格。” 祁则衍此时在公司加班,狂打喷嚏! 唐菀说话,小嘴一张一合…… 江锦上不安得搓着手指,嗓子眼有点干。 她鼻尖蹭到他脸上,其实有点凉,可此时…… 就像是热风天,只要有火星撩了一下,离离荒原,便是漫天野火。 鱼缸很暗,玻璃镜面,除却能看到里面的景物,似乎还能照出他们的影像,唐菀看得仔细,这个角度看过去…… 江锦上侧着头,两人耳鬓厮磨。 好似亲到了她。 “喜欢它吗?”他声音消沉低迷之感。 “好像挺好玩的,我没养过乌龟,有点好奇。”唐菀直起身子,立刻和他拉开了距离,佯装无意得抬手擦拭了一下鼻下。 鼻子热乎乎的,好似没了知觉般。 她莫名有种自己流鼻血的错觉。 “喜欢的话,你可以经常来看。” “太麻烦了,不用。”唐菀笑着,“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有需要和我说。” 唐菀点头,垂头往自己房间走,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江锦上则盯着缸内的乌龟,忽然就笑了…… 万岁爷躲进龟壳,连头都不敢冒出来。 ** 唐菀回去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江江就哐当哐当踩着拖鞋跑上楼,在她房间玩了一会儿。 又去隔壁戳了戳万岁爷,就差把它从水缸捞出来,拿鞭子抽它跑了。 约莫下午四点多,范明瑜给她发信息,说她去趟超市,问她有什么需要。 有些东西唐菀并没从家里带来,准备过来再购买,就说和她一起出门。 范明瑜自然高兴,瞧她下楼,略微蹙眉,“京城太冷了,你穿这么点,出去肯定冷,等着,我去给你找一条围巾。” 不待唐挖拒绝,她不知从哪儿找了条正红色围巾,抬手就给她系上了,“口罩是不是也没有?这里的寒风天割脸,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保护点,护手霜都有吧。” “有的。” “缺什么待会儿买就行。”范明瑜没女儿,家里那两个小子,更不可能陪她逛街。 两个儿子年纪小的时候,小儿子身体不行,她还能强行拉着江宴廷陪她逛街,等他上了小学,一到周末,宁愿去补习班,都不陪她,她也只能找好友陪着。 出门时,唐菀准备开车,却被范明瑜拒绝了。 “你从平江过来,很辛苦了,而且你对京城路况不熟,哪里限速有监控都不懂,我怕你开完,我就要吃几个罚单。” 唐菀笑着,安心坐在副驾。 范明瑜以前是唱歌的,浑身都带着股艺术家的范儿,唐菀本以为总有点贵妇人的架子,没想到很平易近人。 只是…… 她这开车的技术,也是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一个人开车如何,是新手,还是小毛手,从上车起步就看得出来,唐菀摸摸了左侧。 确定系好了安全带。 “你别怕,其实我技术挺好的,虽然不是特别稳,可是开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大事故。” 唐菀悻悻一笑,“那小事故……” “就是蹭过两回车。” “是嘛……”唐菀咳嗽着,心底莫名怕怕的。 “中午吃得怎么样?这边的口味还吃得惯吗?”范明瑜是个很健谈的人,说话又亲切。 “挺好的。” “我还担心你吃不惯,特意问了小五你的口味和喜好,小五住你们家,应该没给你惹麻烦吧,你不用担心,有话直接说,我的儿子我还是了解的。” “没有,五哥挺好的,还帮了我们家很多忙。” “是嘛——”范明瑜嘴角勾着笑,五哥? 唐菀声音温软,叫哥,总觉得有股缱绻暧昧。 “还要谢谢阿姨给我提供的东西。”说得就是江锦上的那堆口味喜好。 范明瑜握紧方向盘,悻悻笑着,想起里面的胡萝卜、香菜,忍不住清了下嗓子,“这事儿你没告诉小五吧。” “没有。” “你知道吧,现在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就不太喜欢父母干涉太多,如果让他知道,估计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好事变坏事了。” “我明白,不会告诉他的。” 范明瑜笑道,不会告诉那就好! 要不然以他家江小五的性子,表面不温不火,说无所谓,保不齐就在哪里挖坑等着她。 ** 因为中饭散得很迟,到了晚饭时间,大家也不饿,范明瑜和唐菀逛了超市,又拉着她去商场,买了两件衣服,弄得她破不好意思。 “其实我一直想要个女儿,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能一起出门逛街,后来知道不可能了,就想着有儿媳这些事也能做……” 范明瑜自顾自说着,唐菀却觉得这话听着,总透着点古怪。 “阿姨就是喜欢你,送你就拿着,小五和江江在你家又吃又住,两件衣服而已。” “那谢谢阿姨。”唐菀推辞不了,只想着,回头应该快点给她做个点翠首饰。 两人回到江家时,本以为大家可能还在休息,没想到老太太攒了局,正拉着唐老,唐云先和江宴廷打麻将。 中老年麻将局。 江宴廷混在里面,实在有些头疼。 这位置原本是他父亲的,某人借口上厕所,让他替补,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身体不好,居然蹲这么久? 他打了两圈麻将,实在有点坐不住,“小五,你来玩两把。” 江锦上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说了一句。 “我身体不好,不能久坐。” “……”那也没看你整天站着,说什么瞎话。 好不容易等到江震寰露面,江宴廷立刻准备让步,“爸,您来吧。” 这下子,老太太不乐意了…… “打几圈麻将而已,换来换去的干嘛啊,一直换人,很影响我发挥的,宴廷,你坐下!我喜欢跟你打,你爸牌技太烂了。” 江震寰乐得自在,他宁愿工作也不要和他家老太太打牌。 …… 老太太按着江宴廷,不许他走,其实她心底清楚,这小子不愿陪她打麻将,谁让这小子之前气她,她跑回老宅,也不知道去说两句哄她。 她就是故意的。 所以唐菀一旦回来,某人立马被踹开了。 “宴廷,你给菀菀让个位置,让她玩两把。” “江奶奶,我不太会,打得有点烂。”而且每个地方打麻将规则也不同,她是真的搞不明白。 老太太笑得格外慈祥,“没关系,慢慢学。” 江震寰挑眉:刚下嫌弃他牌技差,这会儿就变了? 唐菀坐下后,江锦上以一种蛇皮走位,就挪了过去,好似是在帮唐老爷子看牌,却时不时指点唐菀两下…… 又刷了一波存在感! 江宴廷轻哂: 这会儿也不说久坐会生病了? ** 晚饭吃得很简单,周仲清已经安排唐老明天去医院体检,加上白天舟车劳顿,大家很早就回房睡了。 唐菀进入卧室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养着万岁爷的玻璃水缸被挪到了她卧室。 她手机震动两下,江锦上的信息: 【看你对它挺感兴趣的,先放在你那屋,你随时都能看。】 唐菀盯着水缸里的万岁爷,咬了咬唇,其实她对这乌龟…… 真的没什么兴趣。 可是送过来了,也不好退回去,她低头回了一句:【谢谢。】 【没关系,就在隔壁,如果想看,我过去也方便。】 【江江不会过来,这个楼层就我们两个人,你有事随时找我,早点休息。】 整个楼层……就他们两个? 唐菀躺在床上,忽然有些睡不着了。 …… 而江江此时完全就是他爸用一只胳膊压着身子,强行“绑”在床上的。 “爸爸……” “每日故事时间,今天我来讲小红帽的故事……”江宴廷随意翻看着故事书。 江江抿了抿嘴,总觉得他爸好像意有所指。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今天是平安夜,下个月24,就是大年三十了,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一年又要过去了。 ** 五爷马上要开始各种骚操作了,哈哈 送五爷乌龟,祝他长命百岁的那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捂脸】 * 江江:他说得没眼力劲儿的小孩,是我吗? 大哥:自己心底还没点数? 121 同睡一张床?被江江撞破?【圣诞留言】 是夜,无风无月,星稀露重。 唐菀躺在床上,按理说奔波一天,沾了枕头就该睡了,可能是刚到了陌生环境,也可能是知道江锦上与她之间,只隔了一个柜子。 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最后干脆起身,将万岁爷从龟缸取出,放在桌子上,它一开始缩在壳子里,后来探着脑袋,爬了两步,唐菀刚想拿东西逗它,它直接缩进龟壳,再也不出来了。 脾气倒是大,难怪要叫万岁爷了。 万岁爷作为一只乌龟也很无奈: 深更半夜,为什么要强迫它出来营业? 唐菀实在无法入睡,干脆拿了纸和本子,开始设计点翠首饰,却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塑料瓶掉落的声音…… 在地上滚动着,里面装着东西,窸窸窣窣。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 她走进书柜,低声道,“五哥?” 没声音。 “五哥?”唐菀略微提高些声音,隐约的,她好像听到隔壁还有细碎的声响,深更半夜,突然进一个男人房间,总归不太好,可对面分明有动静,却不吱声,她心底也忐忑。 犹豫着,还是打开了柜子。 床头开着灯,光线虽暗,也能看清江锦上半靠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腰腹以下,胸口猛烈起伏,呼吸急促,甚至有些微喘…… “五哥!”唐菀快步走过去,顺手捡起了地上的药瓶,“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要吃这个药?” 江锦上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紧皱眉头,表情很痛苦。 她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指尖刚碰到,如冰刺骨,怎么会这么凉?她又碰了碰他的脸,手指往下,想试一下他的手,是不是浑身都这么冰…… 只是刚碰到他的手腕,他手指略微动了动,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触感,瞬时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唐菀倒吸口冷气。 忽然就想到之前江锦上在平江也生过一次病,那时候她进入房间时,内里温度也是高得惊人。 “菀菀——”他声音嘶哑。 “吃这个药?” 他点了下头。 药瓶上有标注服用方法,唐菀倒了四粒药,又到处找温水,最后才挨着床沿坐下,扶着他的肩,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唐菀身上。 呼吸粗沉,急促短暂,恰好落在唐菀侧颈处,就像是冬天,有雪花窜入…… 簌簌落下,尽是凉意。 “五哥,吃药了。” 她将药丸送到他嘴边,他拧着眉头,似乎闻着味儿就不想张嘴。 “五哥——” 她刻意压着声音,更加温软糯人,几乎是哄着她的。 江锦上张嘴吃了药,唐菀又给他喂了几口水,才让他躺下,帮他盖好被子,可他身上仍旧很凉。 京城早已集体供暖,房间温度很高,床上也只有一床薄被,唐菀找不到备用被子,干脆回屋,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都裹在了他身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等一下,我去下面喊人!”唐菀没处理过这种情况,几番下来,紧张得浑身都是热汗。 她刚想抽身离开,手腕被他拉住了…… 江锦上没什么力气,就轻轻扣着她,“别……去。” “不行,你等着。”唐菀说着就挣开他的束缚。 可江锦上再度拉着她的手,那冰凉的触感,紧箍着她的手腕,凉得让人心颤,“……没、没事了。” “吃了药、就好……” 他声音断断续续。 “你确定吃了这个药就能好?”唐菀认真看着他。 江锦上艰难得点头,整个人跌进床上,昏沉睡去…… 唐菀知道他不想惊动家里人,可是他目前的情况,她没经验,这要是出什么事,她担待不起啊,犹豫着,决定先观察几分钟,如果症状缓解,她就不去叫人。 吃了药,他整个人好像睡得舒服了些,连呼吸都逐渐变得平稳了,只是身上温度却并未回暖。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合在手心捂着。 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他身上好似发了一层汗,唐菀找了毛巾,略微给他擦了下,大概凌晨四点多,他身上逐渐有了些温度,唐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侧颈,方才长舒一口气…… 她的被子还在江锦上床上,就算让她此时回去睡觉,也不可能安心的,就干脆趴在床边眯了下。 白天赶路,下午收拾房间,晚上又折腾了半宿,她最后那点精力都被抽干,刚阖了眼就睡着了。 …… 约莫十多分钟,江锦上却幽幽睁开了眼,他身子被缠裹住,将他裹成了一个蚕,他略微想挣一下身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只手正被唐菀压在脸下。 唐菀是想着,抱着他的手,如果他有什么异动,自己也能及时察觉。 可事实证明,她此时已经睡得昏昏沉沉,就连江锦上抽出手,将她抱上床都不知道…… 身子蜷缩在床边,怎么可能睡得舒服,身子挨着柔软的大床,身子松弛,还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 江锦上虽然吃了药,觉得舒服了些,却并没什么力气,将她抱上床,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精力。 “菀菀——”他俯身,双臂撑着,身子悬在她上方。 唐菀困极,嘤咛一声,翻身,继续睡觉。 江锦上又喊了几声,确定人不会醒之后…… 小心掀开了她身上的杯子,躺在她身侧。 他慢慢调整姿势,侧着身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他足以清晰感觉到她呼吸。 温热,均匀,缓缓落在他脸上,将他毫无温度的脸上灼上几分暖意。 “菀菀。” 他声音越发低迷,略微凑过去,在她嘴角轻轻碰了下…… 他知道自己此时体温很低,不敢靠她太近,稍稍碰触。 温暖,柔软。 唇边那点热意,好似带着暖流,瞬间要窜遍他的全身,犹豫着,他还是伸手,小心翼翼得想抱着她,只是没经验,动作笨拙,又不敢惊动她。 到最后,也只能虚虚用手臂圈着她。 北方的暖气本就很足,而江锦上屋里的温度更高,寻常人都会觉得热,况且唐菀身上还盖着被子,她不舒服得挪动着身子。 江锦上浑身僵直,不敢乱动,担心她忽然就醒了,那他该怎么解释现在两人的处境。 可让他意外的…… 唐菀非但没有醒来,或者翻身抽离他的怀抱,反而是蹭过来,整个人靠在他胸口,伸手就抱住了他…… 他呼吸一沉,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好似密集得鼓点,不断冲撞着他的耳膜,让人喘息艰涩。 小心抬起手臂,虚虚环着她,将人揽在怀里。 嘴角微微扬起。 ** 早上五点半左右,江锦上就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他睡眠本就浅,加上此时抱着唐菀,更是无心睡觉。 听着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谁了! 江江! 他敲了敲隔壁的门,低低喊了声,“姐姐,起床了!” 没动静,他在门口站了会儿,门未上锁,他踮着脚就能打开。 江江刚进屋,就傻了眼! 床上没有人就算了…… 怎么被子都没有? 而两间屋子连同的柜子是完全没有关的,他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隔壁大床上,隆起的两个弧度—— 这分明是躺着两个人! 他整个人傻在原地,甚至忘了要尖叫! 这是他看好的后妈啊,是他爸爸的女人,为什么现在和他二叔躺在一张床上? 他脑子很乱,幼小的心灵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击。 呆呆愣愣,张着小嘴,不知该怎么办。 而此时一侧被子忽然动了下,江锦上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两人四目相对…… 江锦上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流氓! 你俩为什么躺在一起? 江江脑子一团乱,脑袋嗡嗡作响—— 可他毕竟是孩子,怎么可能真的控制得住自己,下意识就想惊呼,却不曾想从后面伸出一只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他竭力挣脱—— 爸爸,救命,渣叔要杀人灭口了! ------题外话------ 圣诞节快乐~ 搞个留言的小活动,今天潇.湘留言的都有15xxb的奖励哈【一个读者id奖励一次】,(腾.讯、红.袖没办法奖励书币,所以没法搞活动,抱歉~) ** 哈哈,一大早,是不是也挺刺激的,江江幼小的心灵,收到了极大的冲击。 江江:哇——得哭出声! 122 后妈变二婶,心灵遭到重创(2更) 江江嘴巴被捂住,整个身子悬空,本能挣扎,小胖腿不停蹬着,瞳孔放大,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绑架案…… 生活终于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下手了吗? “唔——”他挣扎着,可背后那人力气太大,蚍蜉撼树,毫无用处。 他死死盯着自家二叔,可江锦上却慢条斯理得下床,穿鞋,转身又帮唐菀掖了下被子,看向他这边,忽然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江江就被人直接拽了出去! “哇——” 江江吓得眼泪汪汪! 爸爸,救命啊…… 他想起了父亲昨晚给他讲的小红帽的故事,说小红帽因为没识破狼的伪装,差点被吃掉。 二叔这只狼,终于露出了獠牙,准备吃人了! ** 昨晚江江是在江宴廷房间睡觉的,有些小孩子就是起得早,江宴廷自然跟着起床。 帮他倒了温水,挤了牙膏,叮嘱他好好刷牙,江宴廷就回他房间,给他找衣服,回来时才发现,牙膏没动,人却没了。 这小子,穿着睡衣到处跑什么! 江宴廷拿着他的小外套,下意识往楼下走,走到半截地方,才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三楼走。 却瞧见江锦上,正拿着自己儿子的小拖鞋从房间出来。 鞋子? “江江过来了?” “嗯。” 江宴廷走到他房间门口时,江锦上正在关门,他余光无意瞥了眼屋内,就瞧着被子微微隆起。 瞳孔一缩,咬了咬腮帮,“昨晚你们是……” 睡在一起了? 江宴廷本来看他脸色不大好,还以为他昨夜犯病了,江锦上身体调理了很久,现在通常是换地方,水土温度骤变,容易发病。 此时看到两人同时躺在一张床上,这孤男寡女,天雷略微一勾,地火蔓延,气色不好很正常,也没多问。 “江江呢?” “这边。” 江锦上走在前面,江宴廷略微蹙眉,为什么儿子人没了,拖鞋却在他手里。 …… 两人前后脚进入一个房间,江江正坐在沙发上,眼睛通红,江就站在他面前,像个面无表情的机器。 “江江?”江宴廷蹙眉,怎么还哭了? 江江看到自己亲爹来了,鼻子一酸,眼泪就啪嗒往下掉。 跳下沙发,就朝他狂奔过去。 “哇——”哭出声,“爸爸,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宴廷略微挑眉,说真的,儿子养这么大的,除了带他去游乐园,或者过年给压岁钱,他还从没看过这小子如此急切朝他狂奔而来。 他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一个不留神—— 江宴廷已经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却看到自己儿子,“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整个房间,瞬时一片死寂。 “哇——破地毯,连你也欺负我——” 江宴廷跨了两步,将儿子从地上捞起来,大掌掴着他的屁股蛋,“怎么了?哭什么……哪里摔疼了?给我看一下。” 地毯厚实,小孩子平时嬉皮玩闹,摔倒很正常,倒也不疼,就是太憋屈了。 “爸——”江江搂着他的脖子,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小五,怎么回事?”江宴廷问不出所有然,只能看着江锦上。 江锦上手中提着他的小拖鞋,却看向江就,“怎么回事?你打他了?” 江就摇头,“没有,我还拿了糖果给他。” 他指着桌子上,的确有两粒大白兔奶糖。 “我也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可能刚才摔疼了。” 江锦上点头,“这地毯很厚,以前在这里摔倒,也没哭过,现在怎么娇气了?” 江江一听这番对话,更是气得说不出话,小脸憋得通红,语无伦次,一大早,受了太多刺激,他急得快丧失语言能力了。 他俩分明在胡说八道! 都是魔鬼—— * 江宴廷抱着他坐在沙发上,安抚了很久,他才停止抽泣。 “还哭啊,你之前不是说,男子汉不轻易掉眼泪的吗?”江宴廷看他哭成这样,自然心疼。 “爸,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江江觉着此时此刻。 “别胡说,不会的。” “你要是再不来,我怕你都等不到我长大赚钱,都没人给你养老了。” 江宴廷轻哂,“我现在不是来了吗?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江江看向江锦上。 他却直接走过来,手中提着他的小拖鞋,“先把鞋子穿上吧,不冷啊!” 江江小时候,江家所有人都伺候过他,帮他换过尿布,所以江锦上直接弯腰下身,握住他的小脚,帮他将拖鞋套上。 他手指很冰,刚一触碰,就吓得江江身子一抖。 “我的手有点凉,哥,还是你帮他穿吧。”江锦上说道。 “手凉?”江宴廷挑眉,“又不舒服了?” “吃完药,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 江宴廷拿着小拖鞋,小狐狸款,上面还有两只小耳朵,他随手拨弄了两下。 “他和姐姐睡在一起,爸爸,那是你的女人——”江江控诉。 江宴廷手一抖,差点把狐狸耳朵给揪下来。 “爸爸,二叔还想杀我灭口,他让江就叔叔抹了我的脖子,就和电视上那种一样……” “江就叔叔……”江宴廷挑眉看了眼戴着墨镜的人,“他不是还给你糖吃了?怎么会抹你的脖子?” “电视上面,临死之前,不都要给点好吃的吗?” “吃完好上路!” …… 房间又是一片死寂。 江江一看他爸不理他,有些急眼了,“爸爸,我说的都是真的,二叔和姐姐睡在一起,可能明天小宝宝都有了,他们都把你给绿了!” 江锦上实在没忍住,忍不住笑出声。 江江更是气急败坏,“爸爸,你看,他还笑!太过分了——” “江江,其实我不喜欢那个姐姐,那是你二叔喜欢的人。”江宴廷早就想找机会和他解释了。 “我不信!你明明对她很有意思!” “因为你二叔喜欢啊,那我肯定会好奇,好奇不等于有意思,更不等于喜欢。” “可是二叔想杀我啊!” 江锦上无奈,“她刚睡下不久,我怕你吵醒他,让江就捂着你的嘴,把你带去别的房间罢了。” 江宴廷挑眉:刚睡下? 此时已经快六点了,这两人夜里不睡觉,折腾这么久? 最后在江宴廷的解释下,江江才勉强接受,后妈变二婶的事实。 “江江,你二叔和姐姐还在接触阶段,所以这件事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暂时别对外说,知道吗?在姐姐面前也不要乱说话。”江宴廷耐着性子。 江江艰难得点头。 江锦上轻笑,“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也能天天见到。” 江江冷哼,那怎么可能一样! ** 江江洗漱完下楼时,老太太正站在客厅,听着小戏,扭着腰,活动一下,北方气候太冷,并不适合户外活动,就在家里晨练。 “哎呦,谁欺负我们家江江啦,怎么眼睛都红了。”老太太急忙走过去。 江宴廷已经带他回屋洗漱了一番,可哭得太久,眼部红肿消不下去,只能顶着两个核桃眼下楼。 “宴廷,你不会一大早就训斥孩子了吧!”老太太蹙眉。 江宴廷:“……” “太奶奶。”江江扑到她怀里! “你看你把孩子弄的,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平时工作忙,本来陪他时间就不多,他是做错了什么,你把他弄哭成这样?”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自己照顾不来,就找个人帮你照顾!” “给你介绍姑娘,也没让你马上就和人家结婚,就是正常接触一下,你都不乐意,你看江江哭的。” “我告诉你,待会儿我就帮你物色对象,必须找个人回来照顾江江。” …… 江宴廷挑眉,这老太太怎么到处钻空子要给他介绍对象。 “江江,别怕,太奶奶在这里。” 可是江江一听要给他爸找对象,想到后妈就想起唐菀,更伤心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范明瑜也从厨房走出来,“这一大早的,好端端哭什么?” 江江心底本就憋闷又委屈,被这么多人安慰,觉得更委屈,更难受了,脱口就想把渣叔的“恶行”全部抖出来。 “太奶奶、奶奶……” 他刚张了张嘴,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江怎么了?” 江锦上声音温缓,辨识度极强。 江江身子一抖。 “怎么啦?是不是你爸欺负你了,别怕,太奶奶给你撑腰。”老太太看小曾孙眼睛都哭肿了,心疼得要命。 “太奶奶,我做梦,梦到大灰狼差点把小红帽吃了,吓死我了——” “什么?”老太太蹙眉,怎么扯到小红帽了。 “大灰狼太吓人了。”江江哑着嗓子。 “好了好了,不就是做梦嘛,怕什么啊……”老太太是一脸迷茫的把他搂进怀里安慰。 搞了半天,是做噩梦了? 那也不用哭得这么惨烈吧。 …… 江锦上倒是一笑,“男子汉,胆子这么小。” 江江瘪瘪嘴,在心底坚定一个想法: 渣叔就是魔鬼本人! ** 唐菀早上要陪唐老去医院,定了六点半的闹钟,手机一响,她没睁开眼,就下意识往床头和枕下摸索,摸到一半,才陡然响起,这不是自己房间。 猛得睁开眼,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擦发现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个人。 她清晰记得昨晚自己靠在床边睡的,怎么到床上来了? 她应该不会自己爬上床吧…… 慌忙起身,唐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被子已经回到了床上,她脑子更乱了,不过和周仲清约了8点半在医院碰面,她没时间耽误,快速洗漱就下了楼。 到客厅,所有人都起来了,几乎都在围着江江转。 “菀菀起来啦?你这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啊?”范明瑜打量着她。 唐菀眼睛却下意识瞟了眼江锦上,他脸色仍旧冷白得不见血色,不过能下楼,身体应该还好,他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她犹豫着,还是帮他瞒下了。 “可能刚换了个环境,忽然有点睡不着。” “那你今天别去医院了,我让你叔叔阿姨陪着一块去了,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事的,就是体检而已,你在家里,再休息一下。”老太太笑道。 唐云先看她脸色极差,也跟着点头,“你在家休息吧,别跟着跑了。” “是啊,我和你叔叔陪着,加上你爸,能照顾好你爷爷,放心吧。”范明瑜劝着。 几个长辈轮番说话,唐菀只能答应。 “江江这是怎么了?”唐菀走过去,蹲下身子看他,“谁惹你生气啦?” 江江咬唇,不想理她! 哼——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俩刚才在眉来眼去,都和二叔睡在一张床上了。 “待会儿姐姐不去医院,带你出去玩好不好?给你买好吃的。” 江江挑眉:好吃的? 好像可以考虑一下。 可是我也不是能轻易收买的人啊!他咬着唇,还是不理她。 唐菀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赌气,“再给你买个玩具好不好?什么事啊,能哭成这样。” 江江点头: 零食加玩具,勉强也能接受吧。 老太太偏头看了眼江宴廷,低声说道,“是不是觉得,家里还是应该有个女人!” 江宴廷嘴角一抽: 怎么又绕到这件事上了。 ------题外话------ 江江:生活对弱小的我下手了,o(╥﹏╥)o 五爷:只要嘴巴够紧,生活会对你很好的。 江江:o(╥﹏╥)o 哈哈,老太太也是魔鬼,你家小曾孙都哭成那样了,你还想着给大哥介绍对象? 123 五爷说,我在房间等你(3更) 江氏夫妇随着唐云先,带唐老去医院检查,江锦上也跟着一起去了,也说想去看医生,他以前在京城,会定期与周仲清碰面,江家人就没多问。 江宴廷要去公司,整个江家就冷清下来。 老太太正坐在客厅哄曾孙听戏,看到唐菀下楼,微微皱眉,“要出门?” “嗯,睡不着,今天中午我想自己下厨,给你们做点平江的特色菜。”她哪儿好意思在别人家,真的让人伺候着。 “不需要,你去休息吧,我们家有做饭的阿姨。”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最近的菜场在哪边?我过去买点东西,顺便带江江出去转一圈。” 江江早就穿好衣服,随时准备出门。 江家负责做饭的阿姨陪着一块儿出去,老太太看着几人离开,笑得越发欣慰。 “老太太,这唐小姐人还真不错,会做饭,识大体,说话轻声细语的,对孩子也耐心。”江家人笑道。 “这是肯定的。”老太太哼着小曲儿,毕竟…… 这人是她看中的,俗话说,三岁看终身,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 话分两头,江锦上和唐老一行人已经抵达了医院,周仲清给老爷子检查一番,就给他安排了全面的体检,科室不同,免不得要各个楼层奔波,检查时间不长,就是路上与排队等待太耽误时间。 瞧着人是江震寰带来的,医院还想给唐老开绿色通道。 老爷子倒是一笑,“没那个必要,我又不是看什么急诊,来医院看病检查,大家都不容易,我正常排队等着就行,不用搞什么特殊。” 江锦上则与周仲清单独聊了会儿,得知他昨夜又犯了病,周仲清眉头拧紧,“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胸闷?呼吸不上来,还是哪里觉得疼?” “没什么事,可能气虚,有点乏困无力。” “这次没以前严重,难怪昨夜没给我打电话。” “可能菀菀发现的及时,又照顾了我很久……” 周仲清略微皱眉,总觉得这小子在给自己撒狗粮。 …… 而此时祁则衍也在医院里。 这间医院距离他家最近,他的感冒持续几天,终于引发肺部感染,咽喉发炎,被家里强制绑来了医院。 助理小朱带着自己的助理,狂奔到医院时,隔着很远就看到输液室的老板。 走在他后面的姑娘,面部狠狠抽搐两下。 戴着口罩,还戴着墨镜,手背输液,疾病已经打垮了他,可他的油头,仍旧精致,屹立不倒—— 真是绝了! 他到底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发胶。 这要不是那锃亮的油头过分惹眼,还真找不到他。 “小朱助理。”两人朝着祁则衍那边走去时,她忍不住问了句,“老板睡觉时候,头发也这样?” 小朱助理挑眉看了她一眼,“我又没跟他睡过,我哪儿知道!” “……”她悻悻一笑,“您不是他的助理吗?跟了他很久,也会和他一起出差?” “他的房间,只要我能进去,他的头发肯定都是一丝不苟的状态。” “咱们老板是不是戴假发了啊!”要不然这头发,怎么保持住的。 小朱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别瞎说。” 两人到他面前时,祁则衍又咳嗽两声,等他手臂的药水滴完,几人才离开。 “送您回家吗?”小朱低声问。 “回公司,有点事今天要处理完。”祁则衍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 一侧的姑娘略微挑眉,刚才护士来给他拔针,说他送来时,高烧到了快40度,都病成这样,还工作? 果然,优秀的人只会更加努力…… 此时是冬天,要不是他梳着一个大背头,其实戴着墨镜口罩,也并不惹眼,他恍惚间,好像是看到了唐云先,可是再一回身,人就没了。 他眯着眼,试图看得再真切些,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看没看到唐先生?”祁则衍靠近助理,低声问道。 小朱莫名其妙看了眼四周,“没有啊。” 祁则衍蹙眉,难不成是自己发烧脑袋糊涂,眼睛花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唐云先! 再说了,就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看到的也应该是唐菀啊,怎么会是她爸? “算了,不去公司,回家休息吧。” 自己可能真的有病了…… 坐车回去的路上,他还给江锦上发了信息: 【江小五,我感冒发烧了。】 江锦上此时正坐在周仲清办公室,等着唐老他们检查回来,眯着眼回了一句: 【吃药。】 【我可能还得了相思病。】 要不然怎么平白无故会看到唐云先的幻象。 回复:【药不能停。】 祁则衍冷哼着,头疼鼻塞,其他的也就没多问,靠在椅背上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坐在副驾的姑娘偏头看了他一眼,“祁总也很辛苦啊。” 虽说是助理的助理,那也是为祁则衍服务,他的各项行程,自己也很清楚。 他们只是负责统筹,帮他处理一些交接事务,什么开会,拿主意,做决定,那都是领导的事,自然更不容易。 “这两年还好,每年还给自己安排几次休假,前些年他刚接手公司,几乎是全年无休的,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看报表,不为自己公司负责,也要底下那么多员工和他们家庭负责啊,他年纪也不大,刚进公司那会儿,真的很难……” 她认真听着,才想到他好像才25?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只是梳着偏分油头,或者大背头,显得成熟些罢了…… ** 江家 唐菀带着江江回去时,先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他吃着东西,却总是时不时偷看她。 江江就是不明白,他家二叔哪里好? 她眼神儿是不好吗?怎么看上了一个魔鬼。 “怎么啦?一直看我?”唐菀早就注意到他了,小孩子哪里会偷看,一抓一个准儿。 “姐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爸爸?” 唐菀抿了抿嘴,还以为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连一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也还好,我和你爸爸不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 这话在江江听来,那就是不喜欢了。 好吧,不喜欢也是没办法的,电视剧上说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看样子她与父亲,终究是有缘无分吧。 哎—— 唐菀无奈,怎么年纪不大,还学着小老头的样子,唉声叹气的。 江江咋舌:算了,不想了,大人的事,他管不着。 还是吃东西吧。 …… 唐菀带着他回去时,江家的佣人正在收拾茶几,桌上还摆放着一些精致的点心,显然是刚来过客人。 “梅花糕。”江江看到吃的,眼睛就亮了。 “你堂姑刚来过,知道你回来了,特意给你买的。” “堂姑?”江江抿了抿嘴,没什么喜色,看模样对这个姑姑感情一般。 唐菀想着之前爷爷给自己简单介绍过江家的成员构成,江老爷子还有个兄弟,这个堂姑,估计是那边的人。 “菀菀,你买了什么啊?”老太太已经岔开了话题。 唐菀是跟着江家的阿姨一起出去的,买菜的时候,自然也问了下江家诸位的喜好,当说到江锦上的时候,阿姨似乎有些无奈。 毕竟他家五爷这口味,实在刁钻难搞。 她此时觉得唐菀毕竟也是外人,家里的老太太和太太还有意撮合,她肯定不能把江锦上特别难熬的事说出来,所以唐菀询问时。 阿姨直接说:“咱们五爷几乎什么都吃,不怎么忌口,只是毕竟身体不好,少些油炸,清淡些最好。” “那有什么特别爱吃的吗?” 阿姨随意说了一些,这几乎都在范明瑜之前给的单子上,也差不多,看样子,之前给的单子,还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 …… 唐老等人检查结束,回了家,午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范明瑜虽然嘴上说太辛苦她之类,可看到满桌子的菜,这心底的感觉肯定不一样。 毕竟家里的两个小子,厨艺就停留在煮方便面的水平。 心底更是坚定了,要把她留在家里的想法。 而唐老和唐云先,听着江家人夸奖,也觉得脸上有光。 江宴廷公司事情很多,中午回来时,饭菜早已摆盘上桌,他刚入座,老太太就笑道,“今天饭菜都是菀菀做的,你尝尝。” “嗯。”江宴廷今日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显得干练又犀利,锋芒毕现。 “味道怎么样?”老太太紧盯着他。 “挺好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乐了,“所以我说,你家里应该有个女人,这马上过年了,院子里的什么老黄、老李家的孙女、外孙女都回来了,你把时间腾一下,改天啊,去见个面。” 这桌上还有唐家人在,肯定要给老太太留足了面子,不好当面反驳,垂头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老太太其实想法挺简单的,江江的生母什么情况,江宴廷不说,她也不问。 她就希望找个贤惠的人回来,照顾他们父子生活,有个女人知冷知热,那生活的滋味儿肯定不一样啊。 江宴廷看了他一眼,“我拒绝有用吗?” 老太太笑道,“你可以适当反抗,或者垂死挣扎一下,不然就搞得我很专制独裁了。” 江宴廷不作声,您是不是独裁,自己心底没点数吗? 江江平时提到给他爸找对象的事,都显得很亢奋,今天只是闷声吃饭,倒是难得没说话。 生活已经给了他一记重创,他对后妈什么的,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江江,多吃点菜。”唐菀看他今天没什么精神,自然特别关心,夹了两筷子胡萝卜到他碗里。 江家人集体看过去。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吃吗?特意做给你的,多吃点。”唐菀记得很清楚,在她家的时候,江江几乎把一整盘胡萝卜吃完了。 江江咬了咬唇: 生活果然不会因为你弱小而垂怜你,给你一记重创后,只会再给你补一脚。 江家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他吃着胡萝卜,心底是满意的,毕竟小孩子长身体,挑食总归不好。 …… 这顿饭,江宴廷父子俩是吃得没什么滋味,刚吃完,就借着午睡为由,火速离开了一楼,江锦上也回了房间休息,倒是唐菀陪着老太太看了一会儿电视。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江锦上的微信,发的是语音,唐菀本想拿在耳边播放的,也不知道自己微信语音开的是扬声器…… “你什么时候上来?我在房间等你。” 老太太手中握着遥控器,虽然在看电视剧,这句话却听得真真切切。 她咳嗽两声,“这都下午两点多啦,我也该午睡啦,菀菀啊,你也上楼休息一下。” 唐菀悻悻笑着,“我送您回房吧。” “不用不用,你赶紧上去,不然小五该等急了。” 唐菀咬唇,他们提前也没约什么啊,这江五爷好端端的,等她干嘛啊……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今天潇.湘有留言活动,大家追文之后,记得冒个泡哈,再祝圣诞快乐。 ** 五爷骚骚的操作又要开始了! 你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干嘛!你是魔鬼嘛! 祁怼怼:感冒了,我好像还出现了幻觉…… 五爷:吃药吧。 124 这个男人:皮相,骨相,无一不诱惑 唐菀到三楼时,江措正站在楼梯口等着。 “唐小姐,您来啦。”他笑起来,眉眼眯眯,像个狐狸。 “五哥让你等我的?” “嗯,爷在最里面的屋子,主要是带万岁爷晒太阳,您不会来,我不方便进您卧室。” 唐菀点头,先领他回房带万岁爷,不由得感慨,江家这乌龟待遇也太好了。 住豪宅,专人伺候,每天还搞个日光浴。 当唐菀随着江措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时,门刚打开,只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针织,却觉得热得有些让人受不住。 “爷,唐小姐来了。”江措抱着龟缸,将它放置在窗边的太阳底下。 万岁爷坐在缸内的“沙滩”上,许是感觉到阳光,伸了伸脑袋,慵懒得挪了挪位置。 唐菀刚进门,鼻息间尽是暖意,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却无端觉得浑身更热了…… 江锦上只穿了一身颇为宽松休闲的运动服,黑裤白衣,正在跑步机上进行慢跑。 她进门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背部,被汗水濡湿,衣服呈半透明状,紧贴着背部,随着他的动作,隐约能看到肌肉张弛的弧度。 江锦上已经关了跑步机,转身看她,“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唐菀点头,这才关了门,许是屋内暖气太足,她莫名觉得浑身都燥。 “我如果不叫你上来,依我奶奶的性格,会拉着你看一下午电视剧。”江锦上笑着看他,“她看得那些剧集,你应该是不喜欢的。” 江就也在房内,立刻给他递了毛巾。 唐菀瓮声笑着,“还行。” 余光瞥了眼江锦上,他头发都湿透了,紧贴在额前,随手往后拨弄着,拿着毛巾,随意擦了擦脸,略微仰着脖子,下颌线优越得无可挑剔…… 他皮肤原本是苍冷的白,运动完,整个皮肤都敷了红。 三月海棠,经雨红,清新干净,却又浓郁浸骨。 她视线再往下一点,因为衣服完全湿透,精瘦的腰身看得越发分明。 江锦上知道唐菀在打量着他,仍旧镇定自若的打开保温杯,温水入喉,喉咙微微滑动着,似有汗珠沿着脖颈往下滑落…… 唐菀目光盯着那粒水珠,看它逐渐下滑,直至没入白衣领口—— “滋啦——”就好比水珠溅如热油锅内,油星四溅。 能烫得人皮肤发麻。 他的皮相、骨相……真的无一不诱惑。 * 整个房间没人说话,气氛总有些闷,唐菀清了下嗓子,移开视线,干脆走在窗边,去看晒太阳的万岁爷。 江措和江就早就退了出去。 虽然很想看,和求生欲告诉他们,还是趁早离开得好。 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到乌龟晒太阳,它在砂石上挪动着,显得非常慵懒惬意。 “你就这么喜欢看它?”江锦上已经走了过来,离得近些,就看清晰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江锦上紧盯着万岁爷: 难不成自己还不如一只乌龟有吸引力? 房间本就很热了,运动完的江锦上更像个发热源,单单是站在她身边,唐菀都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 “它挺可爱的。”唐菀瓮声说着,余光瞥了他一眼,“你身体还好?这么运动真的没问题?” “今天咨询过周医生了,其实……”江锦上轻笑,“再激烈的运动应该也可以。” 莫名其妙的,唐菀心脏猝然收紧,她抿了抿嘴…… 她怀疑,这个人在开车! 可是没证据。 “我叫你上来,不只是因为我奶奶,最主要的是,我想和你道谢。”江锦上偏头,认真看她,“昨晚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 “没事,这都是应该做的。” 毕竟是道谢,出于礼貌,唐菀肯定要看着他,许是极少有机会这么两个人,面对面…… 她也是第一次觉得,江锦上个子很高,尤其此时只穿了双地板拖鞋,只到他胸口位置。 “我昨晚是不是挺吓人的?” “是有点,因为我没经验,想去叫人,你又不让我去,想着是有点后怕,而且你浑身冰凉……” 唐菀此时想来,还觉得有些后怕,他身体真的凉得让人心惊。 就在她回想昨夜时,手腕忽然被人挑起,她还没晃过神,已经被人握在了手心,他刚擦完汗,手心炽热干燥…… “现在呢?不凉了吧。”江锦上垂眸看她,他声音本就自带暖意,此时嘴角缓缓勾着,更让人心动。 “嗯。”唐菀闷声应着。 “不用怕,我不会有事的。”江锦上说着已经松开手,转身继续去逗弄万岁爷,只是这龟脾气实在是大,瞧着他故意逗弄,干脆缩进壳子里,不搭理他。 唐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手腕,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好似被洛铁烫了下,留了印子,热辣辣的。 “明天你如果没有安排,我可以带你去京城四处看看。” 唐菀虽然点头应着,却颇有些心不在焉。 …… 江锦上要洗个澡,唐菀在这边待了一会儿,待太阳晒不到这块儿,才抱着龟缸回屋。 她今天本就没有陪唐老去体检,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唐云先只告诉她,没什么大问题,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又专门给周仲清打了电话了解。 无人接,约莫十多分钟后,他回了电话过来。 “唐小姐,抱歉,刚才在开会。”周仲清对唐菀态度格外好。 他一直觉得江小五这种人眼高于顶,加上脾气古怪,怕是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还能让他碰到感兴趣的。 “应该我说抱歉,是我打扰了。” 周仲清笑了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我爷爷的情况。” “唐老身体挺不错的,不用太担心……” 周仲清并没和她透露太多,点到即止,唐菀有他说的几句话,也就放心了,唐老爷子的事情聊完,按理说,也该挂电话了,可是唐菀支吾着,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事直接说,只要我能回答你的。” “我想问一下,五爷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可能有些唐突,您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唐菀和江锦上毕竟非亲非故,病情这些有属于他人隐私。 “我听他说,昨晚犯病,是你照顾的?处理得不错。” “因为我看他今天在运动,会不会不太合适……”毕竟刚生了病。 “他在运动?” 周仲清一听这话就乐了,其实江锦上是个非常难搞的病人,并不是很配合治疗,他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这种病光靠吃药手术肯定没法痊愈,还得看自己锻炼。 体质虚弱的人,锻炼会比寻常人更耗费体力,江锦上并不喜欢。 为了这件事,周仲清没少着急跳脚。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主动运动,爱情的力量果然可怕。 唐菀听他语气不太对,略微蹙眉,“是不是他现在还不适合运动,身体会吃不消?” “其实吧……” 周仲清接下来的话,唐菀压根没怎么听清楚,因为她与江锦上之间的那个柜子已经缓缓移开。 江锦上刚洗了澡,换了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就连头发都没擦拭干净,发梢滴着水,就靠在墙边,盯着她。 她正在向别人打听他的情况,那种感觉,就好比背地说人坏话被抓包,尴尬至极。 周仲清见她一直不会打自己问题,还以为自己手机出问题了。 “喂——喂,唐小姐?” 江锦上走过去,直接从唐菀手中拿过手机,唐菀手指紧紧攥着,不想松开…… “听话,我就和他说两句话。” 唐菀抿着嘴,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仲清也听到了江锦上的声音…… 温柔致死,也是绝了,这小子还能怎么温柔? 紧接着,他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江锦上的声音,“周叔——” “啊,小五啊。”周仲清悻悻笑着。 “我奶奶今天还说,让您有空来家里吃顿饭。” “我最近特别忙,明天还有台手术,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周仲清可不想见江家这老太太,他这辈子没结婚,这纯粹就是因为遇不到合适的,而且医生真的特别忙,错过了最佳恋爱结婚时间,一个人习惯了,就更不想恋爱结婚。 老太太总以为,他不结婚,是因为以前要照顾江锦上,所以耽误了他,心底一直愧疚。 而且前段时间他从平江回去,去老宅给她量血压什么的,现在都有血压仪,根本不需要他,老太太非说自己哪儿哪儿多不舒服,就是要见到他。 一看到他,就一个劲儿要给他介绍对象。 理由很奇葩: 我们江家欠你一个媳妇儿! 这马上要过年了,某个老太太只会变本加厉,他连江家的边儿都不想沾。 * 周仲清挂了电话之后,江锦上才把手机还给唐菀,她接过手机,好似拿着烫手山芋,脸都涨红了…… 江锦上不说话,也不走,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唐菀认识他这么久,就私下找人打听了他这么一回,居然还被抓包了,羞得她面红耳赤。 “五哥,对不起。”她强忍着牙颤,简直丢死人了。 “什么对不起?” 江锦上看着她红透的脸,一时竟恨不能捏上两下,或者…… 亲上两口。 “我不是故意向周医生打听你,只是……”唐菀平时也算能说会道,被他这么看着,忽然就觉得嘴笨得要死。 江锦上略微俯低身子,身高约莫与她齐平,视线刚好能对上她的…… “关心我?”他浑身都有股子薄荷味,吸上那么一口,本该是提神醒脑的,可唐菀却觉得意识更加模糊了。 “因为你昨晚的状态,我怕你运动太多,容易出事。” “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好像没听进去。”江锦上那语气颇为无奈。 “什么话?” “我和你说了,我身体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唐菀悻悻笑着。 她略微错开身子,“这个房间隔音好像不太好……” 要不然她打个电话,怎么他都听得到。 江锦上直起腰,点了点头,“确实不太好,会对你造成不便吗?如果你觉得住得不舒服,我给你换个房间。” 唐菀本来就在人家借住,有个能睡的地方就不错了,哪儿好意思挑三拣四。 “也没什么不方便。” “那就好。” 江锦上是笃定她不会换房间,才说了这种话。 “关于我的事,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无论是身体情况,或者……”他最后两个字在舌尖打着转,总透着一股暧昧缱绻的味道。 “其他任何事都可以。” 唐菀闷声应着,低头去戳弄万岁爷…… 万岁爷躲在龟壳里,压根不想理她。 这房间不隔音,就这么一个柜子挡着,和同居一室,压根没两样吧! ------题外话------ 菀菀表示,没有任何事想咨询你!!! 五爷:情侣可以做很多事,单身狗不懂。 我:(╯‵□′)╯︵┻━┻ 125 约会?二老联手搞事情!(2更) 唐菀昨夜没怎么睡,又忙了一上午,江锦上回去后,她躺在床上,头沾了枕头就睡着了,直至手机震动,她艰难得睁开眼,来电显示: 【风干的老腊肉】 “喂——” “唐小菀,你太不够意思了,来京城居然都不通知我,十几年的感情,我这一腔热情,终究是错付了吗?” 唐菀低笑出声,“你从哪儿知道的。” “你甭管,我反正就是知道了。” “我是带爷爷来看病的,刚过来,一堆事,乱糟糟的,就没通知你。” “唐爷爷没事吧?” “今天去检查了,明天才出结果。” “你们住哪里?我下班来找你。” “不用了,我们住在别人家,怕是不方便,等我缓两天,约着周末,我们碰个面。” “别人家……该不会就是……” 房间隔音很差,唐菀打电话都小心翼翼,“你别胡说八道,赶紧工作去,有空我们再聊。”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气得对面那人冷哼出声。 唐菀看着备注,忍不住笑出声,是她先挑衅自己,说什么,自己再不找对象,马上就从豆芽菜变成黄花菜了,她肯定要回击啊,就把她的五花肉改成老腊肉了,差点没把她气死。 说到底还是关系好,要不然这么调侃,寻常人早就生气了。 …… 这边的闺蜜,刚挂了电话,转身,差点没被后面的人吓死。 她今天跟着小朱助理来祁家送文件,祁则衍虽然没去公司,却仍要工作,他此时穿着家居服,手中拿着杯子,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祁总。”怎么每次打电话都要被抓包,她垂头,一脸懊恼。 “去帮我冲个咖啡。”祁则衍将杯子递给她。 “感冒喝咖啡不太好吧。” 祁则衍挑眉,“你说什么?” “没事。” “以后上班时间,浑水摸鱼,扣半天工资。” “下次不会了。”她笑容甜美,心底却在暗忖:万恶的吸血鬼! 祁则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回屋继续工作。 ** 唐菀被电话吵醒后,才发现天色已然黯淡下来,她下楼时,老太太和唐老都在,范明瑜则坐在边上,陪两人聊天。 “睡醒啦?”老太太笑着看她。 “嗯。”在别人家睡到现在,总有些不好意思。 老太太穿着暗黑色的棉衣,绣着紫红色的牡丹花,虽然人已迟暮,却看得出来,是个极为讲究爱美的老太太。 胸口还戴着唐菀送的点翠胸针,也不知聊到什么,正笑得合不拢嘴。 “正说到,你就来了。”老太太笑着朝她招手,“到我这里坐” “说我?”唐菀挨着她坐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见面就夸我这个胸针好看,说她也想要一个,我说这东西是独一无二的,有价无市。” 唐菀笑了笑,以为就是一般的奉承话。 “这个人很挑剔的,一般东西入不了她的眼,她说好,那就是真的好,这不快过年了嘛!给我送了几张戏票。” 唐菀早就注意到桌上放了一个红封,只是刚才离得远,看不清上面的字,此时坐进才看到,这是京剧梨园的过年戏票。 “唱京剧的?” “以前唱,现在很少登台了,一直问我胸针在哪儿买的,她家不差钱,保不齐能给你带来几个大生意。”老太太笑着,“也没提前和你打招呼,就把你联系方式给她了,你不会介意吧。” “没事。”唱戏人戴的点翠头面,她也有做过,如果是学戏出身,肯定是懂这个的,被人肯定,她心底自然是高兴的。 而此时江锦上也从楼上走下来,与唐老打了招呼,就挨着他坐下,膝上搭着条毛毯。 老太太扫了他一眼,拉着唐菀的手继续说话,“菀菀,你明天没什么安排吧?我带你去听戏,顺便介绍这个人给你认识。” “是啊,她人不错,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如果结识她,对你只有好处,不过她这个人也很挑剔,我们也只负责引荐,能不能入得了她的眼,还得看你自己了。” 范明瑜以前是唱歌的,认识些业内唱歌、唱戏的人,并不奇怪。 只是她认识的,只怕也不是一般人,唐菀还有些紧张…… 就在她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江锦上忽然开口了。 “她明天没空。” 客厅内所有人视线都齐刷刷射过去,江锦上倒是颇为淡定的抬手整理着腿上的薄毯,“都看着我做什么?” 老太太偏头看向唐菀,“你明天有安排?” 唐菀一脸懵,她不知道啊。 “小五?”范明瑜询问,“什么情况?” 江锦上看向唐菀,“之前你不是和我约好,明天没事,我带你去京城转转?” 唐菀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个事儿。 客厅几人的目光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范明瑜,一方面感慨,自家的猪终于开始学着拱白菜了,可另一方面,也觉得心酸。 以前想让他陪自己出去转转都不肯,说自己体弱不舒服,不想动,她也不能勉强,现在倒好…… 客厅几人眼神奇奇怪怪,江锦上又解释了一下: “当时我在平江,你也带我出去转过,礼尚往来。” 众人都是一副恍然的模样,可是那小表情都在说:我们都懂,不要解释了! 老太太咳嗽着,“既然你们先约好了,那我改天再带你去听戏,菀菀啊,你们明天就好好跟着小五去京城转转,好玩的地方很多,要早点出门,可以多玩几个地方。” “我要不是身体不行,也想跟着出去溜达一下。”唐老笑道。 范明瑜接着说,“菀菀,你看过升旗吗?要不要去感受一下,不过要起的特别早,因为从家里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这大冬天起早,是真的很难。” 说起升旗,唐菀倒是真的有点心动。 老太太看得出来她挺想看的,直接说,“要不你们吃了晚饭就出去,感受一下京城的夜景,然后就近找个酒店住下,明天也不用起那么早。” 唐菀蹙眉:什么? 出去住? 范明瑜咳嗽两声,提醒自家老太太:就算助攻,也要点到即止。 老太太笑道,拍着唐菀的手,“我是开玩笑的,哈哈……” 此时客厅的几个人,都是恨不能他俩原地结婚,就地领证才好,一听说两人明天要出去“约会”,肯定火力全开,各种助攻。 不过唐云先过来时,瞧几人聊得开心,问了一句,“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老太太直接说:“在说我的胸针,菀菀手艺是真不错。” 众人立刻附和,唐云先自然没多想…… ** 翌日一早 唐云先要去医院帮老爷子拿体检报告,起得很早,原本还想打电话给唐菀,他们早起出去溜达一圈,顺便买点早餐回来。 电话接通,“菀菀,还没醒?” “爸,您有事?” “我想叫你早点起来,我们出去买点吃的回来。”谁都不好意思在别人家饭来张口。 “可是我已经出门了。” “你出门了?”唐云先看了看屋外,冬天昼长夜短,此时天才蒙蒙亮,她出去干嘛? “我和五哥出去看升旗。” “……” “爸,你怎么不说话?” “没事,玩玩的开心。” 这段时间唐菀也忙疯了,做父亲的总归心疼女儿,她出去放松一下,他应该高兴,可是不知怎么的,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堵得慌! * 唐菀挂了电话,车子也快到了天安门,推门下车时,一股凉意窜入肺部,唐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拥住…… 一张薄毯落在了她身上。 “披着暖和点。”江锦上给她披毯子的姿势,就像是从后面紧紧抱着她一般,唐菀伸手自己拢着毛毯,低声和他道谢。 “走吧,待会儿人多,就找不到最佳观赏位置了。”江锦上带她往前走。 江措跟在后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余光瞥见江就居然穿着一件军大衣,忍不住蹙眉,“你居然穿这么多?” “冷。”江就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我去,我都要冻死了。”江措咳嗽着,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你穿这么多,不能分一件给我吗? 结果江就只说了一句话,差点把他活活气死: “你如果感冒了,请假在家,千万不要传染给我,更不要传染给爷,他身体不好。” “我去,我特么踹你信不信!”江措个子没他高,腿短,小跑着追他。 唐菀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升旗,亲眼见到,心潮澎湃,紧盯着冉冉升起的国旗,江锦上看了一会儿,偏头紧盯着她。 “和你想的有什么不同吗?” “感觉更激动。” “以后天暖和了,你要想看,我随时都能带你过来。” “等天暖和,我就要回平江了。” “留在京城不好吗?”江锦上声音很低,北风一吹,就被打散了…… “你说什么?”唐菀只听到最后什么好不好? “没什么,问你想吃什么,待会儿去早餐。” …… 而此时的江家餐桌上,江江下楼比较迟,“二叔和姐姐还没下来?” 老太太笑道,“你二叔带她出去看升旗了。” 江江咬了咬唇,冷哼着咬着包子:我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嫉妒! 唐老爷子和老太太晨起出门溜达,已经对撮合两人达成了共识,两人忽然就相视一笑…… 江宴廷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这两个人要开始搞事情了! ------题外话------ 我还没去那边看过升旗,啊—— 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一次,希望我那时候不再是单身狗了【捂脸】 126 老爷子托孤?同居试婚(3更) 江锦上带着唐菀,参观了故宫,中午吃了吃鸭,下午参观了博物院,原本还定了晚上去什刹海那边转转,据说非常热闹,可家里一通电话打来,两人就匆匆往回走。 “唐叔怎么说?”江锦上看唐菀接了唐云先电话,神色就异常紧绷。 “也没说具体怎么回事,就让我早点回去,会不会是爷爷体检结果不好……” 唐菀昨天打了电话给周仲清,他说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跟着江锦上出来的。 “应该不会有问题,别太担心。” …… 两人回到江家时,夜幕低垂,宅子灯火通明,江锦上下车时,就瞧见院子里停着一辆熟悉的大众车。 那是周仲清的! 他也在? 江锦上知道他最近在躲着自家老太太,没有特别事,肯定不会来,难不成真的是唐老爷子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进屋时,客厅并没人,范明瑜从一楼一间客卧走出来,“回来啦,赶紧进来。” 她面色少见的凝重。 唐菀快步跟她进屋卧室,这是唐老住的屋子。 此时房间挤满了人,还有周仲清和他的助理,老爷子躺在床上,唐云先站在边上,同样面色沉重。 “怎么了?”唐菀一看气氛不对,当时后背就凉透了,手指都在发麻。 “把孩子带出去。”范明瑜招呼家里的佣人。 江江也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也没做声,就安静跟着出去了。 门被关上,周仲清才叹了口气。 “周医生?是不是我爷爷体检出来,哪里不太好?”唐菀试探着问,“他最近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吃饭吃药,一点都不差的,当时在平江检查不也没什么大问题吗?应该不会……” “唐小姐,您先冷静点。”周仲清安抚她。 “没事,有什么事您说。”唐菀虽然这么说着,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身侧的衣服,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滞了。 “其实体检下来,其他问题不大,主要是发现他身体里有几处血栓。” “血栓?”唐菀蹙眉,忽然想着老宅隔壁有邻居,似乎就是血栓什么,忽然就走了。 “这个其实挺危险的,如果处理不好,一旦造成栓塞,人很容易就突然……” 周仲清给她说了一堆医学术语,她根本听不懂,反正听了一圈下来,总结就是两个字: 危险! “周医生,那现在怎么办?”专业的医学知识,唐菀一窍不通,只是看周仲清说得很吓人,心慌,却只能故作镇定。 “这会给我们手术带来很大的风险,说一句难听的,真有可能上了手术台就……”周仲清点到即止。 “如果不做手术呢?”唐菀追问,毕竟唐老现在身体还行,手术并不是非做不可。 “冬天气温下降,温度刺激会引起冠状动脉痉挛,影响心脏和大脑供血,很容易引起脑血栓,况且他本身就有血栓,那风险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唐菀咬唇,没说话。 江锦上倒是深深看了眼周仲清,久病成医,他虽然不是什么科班出身的大夫,医学常识却可能比一般医学生知道的都多。 他这话说得吓人,其实仔细深究,并没他说得恐怖。 可是唐家并没有懂医的,唐菀垂头不语,唐云先也是同样凝重。 “菀菀,没事的,周医生医术很好,你别太担心。”范明瑜拉着她的手,“别怕,你爷爷不会有事的。” 唐云先吸了口气,“周医生,那您看来,目前我们怎么做比较好?” “还是按计划做手术,只是手术风险比较大……” 唐老叹息,“我早就说了,做什么手术啊,又来京城,麻烦别人家,这不是瞎折腾吗?这手术啊,我不做了,生死由天。” “爷爷——”唐菀蹙眉,做子女的都听不到这种话。 “老唐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来我家,我很欢迎,你就是住个几年都没事,我们是什么交情啊。”老太太叹息,“这把年纪了,别整天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也不嫌晦气。” “这都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你就不想多陪菀菀几年啊啊,看她结婚生孩子?” 唐老无奈摇头,“每个人命数不同,不能强求,周医生,我知道给我做手术,你也承担风险,要是出问题,对你影响也很大……” 毕竟有人在他手术台出事,他职业生涯肯定受损。 “唐老,您这……”周仲清叹气,“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就这样吧,不做手术了,我都到这把岁数了,活得够本了。”唐老这语气,倒是看得开。 “爷爷……”唐菀站在边上,却急得眼眶都红了。 按照周仲清的话,就算不做手术,血栓风险也在,左右都不是个事儿。 “好啦,爷爷没事。”唐老招呼她到自己面前,拉着她的手,“要是做手术真的出了事,我怕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当年你奶奶就是……” “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狠心啊!” “多年夫妻,好歹和我说一声啊,不声不响就走了,我这心里啊,哎——” …… 老爷子想起往事,悲从中来,惹得唐菀站在边上,也跟着落泪。 江家人站在边上,也不知该做什么,江锦上不知从哪儿拿了帕子递给唐菀。 “周医生,如果先把血栓手术做了怎么样?”范明瑜提议。 周仲清抿了抿嘴,“他这个年纪,一次手术都是伤害,如果真的要上手术台,我是建议把别的手术一起做了,血栓这个也不是没风险的……” “好了,不提,我不做了,这次来京城,就当看老友,出来玩了。”老爷子拉着唐菀的手,“手术风险太大,我要是下不来,还不如就别做,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我啊,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我们菀菀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圆了她奶奶的心愿,要不然,以后下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爷爷,您别乱说,您不是还要等着抱曾外孙的吗?说要帮我带孩子。”唐菀咬着唇。 她是亲眼看着母亲与奶奶离开的,根本受不了他说这种话。 “带啊,只要你有了孩子,爷爷就帮你哄,我身体还是很硬朗的。”老爷子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却忽然猛地咳嗽两声,又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 周仲清站在边上,迟疑片刻,“唐先生,唐小姐,我的建议还是按照计划做手术,我会尽全力的,什么手术都有风险,可是熬过这一关,按照老爷子的身体,活个九十岁肯定没问题。” 唐菀和唐云先互看一眼,现在就是个两难的选择摆在他们面前。 不做手术,其实老爷子随时也会走掉,做手术,就还有一搏的机会,当同时风险也很大,他们一时也做不出决定。 “你们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如果决定手术,医院那边就要开始安排了,因为那个机器全国只有一台,不少病人在等着用。”周仲清直接说。 “我知道,辛苦您了。”唐云先眉头拧紧。 “周医生,留下吃晚饭吗?”范明瑜招呼他。 “不了,医院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周叔,我送你。”江锦上说道。 两人四目相对,周仲清咳嗽两声,招呼助理跟上,出门时,周仲清还叮嘱江锦上要注意身体里,有事随时联系他。 “周叔……” “怎么了?”周仲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唐爷爷的身体真的像您说得那么夸张?”医学术语堆叠起来,就是阑尾炎,在医学小白听来,可能也像是绝症。 “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可事情真的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了?” “这事儿你得去问唐老和你奶奶……”周仲清缩进衣服,“这天真冷,我要赶紧回家了,有事电话联系。” 周仲清这话说完,江锦上就猜到一二了,只是他不清楚,自己奶奶和唐爷爷合起伙来,在搞什么? 菀菀都急哭了! …… 江锦上回去时,江家人已经从客卧走出来,准备吃晚饭,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人都没什么食欲。 “菀菀,今天都和小五去哪儿玩了,和我说说。”老爷子笑道。 “就随便逛了逛。”唐菀抿着嘴,根本没心情聊这些。 江家人离开后,唐家三人在屋里聊了会儿,唐云先还是建议做手术,唐菀心底也是倾向如此,毕竟还有一搏。 要不然按照周仲清说的,他随时都会走掉,这个风险,他们更承担不起……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万一我在手术台上出事怎么办,云先,你说你工作这么忙,你能照顾到菀菀吗?” “爷爷,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爸爸照顾。”唐菀蹙眉。 “我就担心我走了,你找男朋友,以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不放心,坚决不做手术。”老爷子脾气上来,也很拗。 唐菀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劝他,“万一手术成功了呢?您不能总往坏的地方想啊。” “是啊爸,周医生是权威,手术成功率还是很大的。”唐云先跟着劝说。 “不行,我坚决不去!我要是这么走了,最起码是个全乎人,这上了手术台走掉,那算什么啊……” …… 江家人在客厅,听得里面传来争执声,面面相觑。 “小五,你唐爷爷喜欢你,你去劝一下。”范明瑜催江锦上进去。 “我也去吧,这老东西,这把年纪了,为难孩子干嘛啊!”老太太叹息。 两人叩门进去,屋内才停止争论,唐菀站在床边,已经急得眼眶通红,觉得自己爷爷脾气太傲,也是气自己无能。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吵什么啊。”老太太叹了口气,“老唐啊,孩子也是为你好,手术是最好的选择。” “我就担心万一我走了,我们家菀菀怎么办,这孩子从小没了妈,这云先后娶的媳妇儿吧……嗳,不提这个,总之我不放心她。”唐老态度很硬,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你就不是担心你出事,菀菀没人照顾吗?”老太太坐到床边,“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我就怕她被人欺负了。” “没事啊,以后我们家照顾她也行,我拿她当亲孙女。” “这怎么行,我只是与你和老江有些交情,又不是一家人,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 “不是一家人,变成一家人不就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唐老挑眉。 “这原本菀菀就是我定下的孙媳妇儿,以后要是嫁到我们家来,我们家人你还不清楚吗?菀菀嫁过来,没人敢欺负她的,这样你就能放心去做手术了吧!” 唐菀还沉浸在悲伤中,被这措手不及的消息打得手足无措。 不是在聊做手术? 怎么扯到她嫁人了? 唐云先站在边上,也是一时没缓过劲儿。 “这孩子也不乐意啊,又没感情,算了算了!”唐老无奈摆手。 “处处就有感情了,也不是让他们立马就结婚,可以先试婚吗?体验一下同居的夫妻生活,保不齐就很合适呢?” 老太太一个劲儿给唐菀使眼色。 唐菀知道老太太是在帮他们劝爷爷做手术,此时这种情况,不可能驳她面子,只能点头答应,“是啊爷爷,其实我觉得什么都是可以试试的……” “宴廷那小子就算了,你和我们家小五试试吧。”老太太看向江锦上,“小五,你觉得呢?” 江锦上站在床边,他刚才隐约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二老玩这么大! 同居……试婚? “怎么着?菀菀都答应了,你还不乐意?又不是让你俩立刻结婚,就是试试看。”老太太冷哼,“你到底想不想让你唐爷爷多活几年啊!” 让唐老多活几年?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就算江锦上不乐意,也得答应啊。 况且…… 他倒是挺愿意试试的。 “我没什么问题。” 老太太一听这话乐了,扭头看向唐老爷子,“老唐,这下子你总安心了吧,以后菀菀就是我们家的人,这么多人照顾,你也没后顾之忧了。” 唐老无奈,长叹一声,“既然你都开口了,这手术还是做吧,总不能一直为难孩子。” 唐菀:“……” 唐云先原本想着,老太太说什么亲孙女,要不就认个干亲得了,哪曾想莫名其妙就把自己女儿给“嫁”了。 “你看,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瞧你把菀菀急得,眼睛都红了,多大的事儿啊。”老太太笑着安抚唐菀,“小五,带她去洗个脸啊,待会儿出去吃饭。” “菀菀?”江锦上从善如流。 这二老玩了一出“托孤”大戏,他要是不配合,转头,他家老太太就能拿拐杖把他捶死。 唐菀点头,跟着江锦上去洗手间。 老太太一转头,好似刚看到唐云先,“云先啊,你没什么意见吧?就是试婚,也不是要去领证。” 她也是为了他家着想,唐云先此时哪儿敢反驳,生怕自己父亲尥蹶子,又不做手术了,只能点了点头。 权宜之策,又不是真的领证,可唐云先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味儿啊。 况且退一万步,说难听点,老爷子真出事,唐菀也还有他这个父亲啊,怎么就要“托孤”了。 ** 江家人原本还担心,唐老脾气那么拗,怕是要争执许久,没想到他拄着拐杖,笑眯眯走了出来。 餐桌上,老太太就直接宣布: 唐菀和江锦上要试婚的事情。 江家人表情皆不相同,江震寰属于没表态,唐菀这孩子他看着还不错,只要小儿子喜欢,他肯定没意见,范明瑜自然是喜出望外。 江宴廷可能猜到了一些,只是看着两个人,没想到他家老太太还知道试婚这么新潮的东西,低低说了句,“恭喜。” 江锦上回复:“谢谢。” 唐菀错愕,又不是结婚,恭喜什么? 老太太倒是冷哼一声,“宴廷,看看你弟弟,你也要抓紧啊。” 江江咬着筷子,“那以后我是不是不能叫姐姐,要叫二婶了?” 范明瑜笑着给他夹了个鸡腿,“多吃点。” 江锦上有样学样,给唐菀夹了点菜,“你也多吃点。” “谢谢。”唐菀垂头吃饭,耳朵涨得通红,关系不同,心境自然不一样。 “奶奶,二婶是不是害羞,耳朵都红了!”江江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 江宴廷又给他夹了个鸡翅,“多吃饭,少说话!”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两个老人家凑到一起,真的……一唱一和,也是绝了。 菀菀:我们不是在聊做手术? 五爷:试婚?晚上是睡一张床,还是两张床? 菀菀:…… ** 求各种票票呀~ 127 试婚第一夜,心底喜欢,学着亲近 吃了晚饭,唐老靠在沙发上,和江家老太太,正说着等老爷子术后痊愈,去梨园看戏的事。 “……年后会有一些新戏,到时候啊,我们一块儿去。”老太太笑道。 “听说他家那个儿子,也找着对象了?我没见过那孩子,不过他在外面的名声并不好,久不露面,怎么找到的媳妇儿啊……”唐老低声问。 老太太一听这话,忍不住咋舌,“这过程我是不懂的,不过连他家的儿子都有对象了,再看看我们家哦,在外面也混得人模人样吧,怎么就……” 说着,眼睛就落在了江宴廷身上。 “哎呦——这两年啊,京城各家喜事连连,可怎么都轮不到我们家,糟心哦。” 江江此时正趴在地毯上,玩拼图,江宴廷抬脚踢了踢他的小屁股,“上楼,我带你去洗澡。” “嗯?”江江一脸懵,他刚开始玩,“我现在不想洗澡。” “你想洗澡!” 江江再想说话,整个身子就被人捞起来,直接扛上楼。 老太太冷哼,无奈得直摇头,“老唐啊,你看看,每次我只要一说这话,马上就跑了。” “孩子都这样……” 唐菀和江锦上坐在边上,只是安静听着,却不曾想,这把火,忽然就烧了过来。 “菀菀,小五,你俩也赶紧回去休息吧,不早了,出去逛了一天,也该累了。”老太太看着两个人。 “还好,也不是很累,想再坐会儿。”唐菀悻悻笑着,忽然变了个身份,总觉得哪里都别扭。 “回屋歇着不好吗?在这里坐什么?”老太太笑道,“老唐啊,你看这两个孩子,怎么突然还生分起来了。” “是有点别扭了。” “像不像新婚小夫妻……” …… 唐菀坐在边上,只恨自己没有龟壳,这样就能学万岁爷,缩进龟壳躲起来了。 “菀菀……”江锦上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等我几分钟,我们一起回房。” “啊?”唐菀一脸懵,还没缓过劲儿,他已经起身走了,也不知是去后院,还是上洗手间。 老太太一看两人这模样,忍不住又调侃了两句,“已经开始说悄悄话了,啧啧——” 唐菀垂着头,只求江锦上快点回来。 ** 吃了晚饭,唐云先又给周仲清打了个电话,无非是说一下老爷子决定手术的一些事。 “……周医生,实在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唐云先对他客气有加,此时说话,都是敬谦之词。 “唐先生,您太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周仲清一听这话,心下明白,这二老的计划成功了。 自己是帮凶,根本受不起唐云先这声感谢,心里过意不去。 “这以后还是要麻烦您了。” 唐云先与他又客气两句,方才挂了电话,转身就看到江锦上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这么晚,还不休息?” “想和您聊几句。” 唐云先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只是一笑,却还是问了句,“聊什么?” “关于我和菀菀试婚的事情,我知道您心底大概是不舒服的,不过当时那样的情况……”江锦上抿了抿嘴,“不过您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是清楚的。”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唐云先轻哂,“我父亲本就很喜欢你,这次无非是借题发挥,故意撮合你俩罢了。” 唐云先也不傻,事情一开始都很正常,到后面,老爷子做戏太明显,他看得出来…… 只是目前为止,他并不知道,周仲清也是同伙,所以并没怀疑老爷子的病情,只觉得江锦上也是受害者,他也是被迫接受了这一切,心底还觉得很抱歉。 “我原本想找机会和你聊聊的,毕竟你也是受害者,父亲那脾气,有时真能气得人跳脚,只怕这段时间要委屈你和菀菀了……” “不会。”江锦上巴不得和唐菀相处,自然不会觉得委屈。 “你放心,等父亲做了手术,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给你带来其他困扰。” 江锦上只是一笑…… 只是等到唐云先再想处理,只怕真的迟了。 ** 唐菀看到江锦上是和自己父亲一起回来的,大抵也猜到了两人肯定聊了点什么。 这件事大家都是被赶鸭子上架,做手术的是自己爷爷,唐菀牺牲点什么,那都是应该的,可他家的事,和江锦上没关系啊…… 他完全就是无辜被牵连进去了。 唐菀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 直至两人上楼,还是心不在焉。 老太太不断给江锦上使眼色: 加油啊! 奶奶都帮你到这里了,你要是再不争气,我真的没办法了。 江锦上无奈,这老太太到底在着急什么? 虽说是试婚,可到了三楼,也只有他们两人,仍旧是各自回房,好像与寻常没什么两样,唐菀简单洗了个澡,心底有事,差点把沐浴露当洗发水给用了。 从浴室出来,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盯着万岁爷,唐菀抿了抿嘴,还是走到了衣柜前,低声问,“五哥,你睡了吗?” “还没。” 江锦上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过来,听到声音,嘴角缓缓勾起。 “方便过去吗?” “可以。” 柜子移开,江锦上那屋过分充足的暖气瞬时扑面而来,两间卧室类似装潢,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可能是暖气太足,过分干燥,他屋里打着加湿器,柠檬精油,清新又爽利。 他正靠在一张沙发上,一侧立着昏黄的落地台灯,江锦上手中正拿着一本书,隔得远,看不清书名。 穿着深灰色家居服,衬得皮肤愈白,神色越发慵懒,都说灯下看人,好似雾里看花,绰约姿容俏,果真如此。 “这么点,还不休息?找我有事?”江锦上放下书,礼貌性得起身。 唐菀的手中还拿着擦头发的毛巾,有些局促得擦了两下头发,不知该怎么开口说今晚的事。 江锦上走过去,抬手就把两个房间之间的柜子给关上了,唐菀心底咯噔下,莫名有种后路被堵死的感觉。 “我怕冷畏寒,暖气会跑过去,这个温度,你可能会受不住,觉得太热。”江锦上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开口解释。 “你今天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挺好的。”江锦上偏头看着她,“刚洗完澡?” “嗯。” “找我什么事?”江锦上手握主动权,说话自然游刃有余。 唐菀擦了两下头发,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还是为了今晚的事……” “试婚?” “对。”唐菀点着头,“这件事原本是我们家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想到后来怎么就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不过你放心,试婚而已,最多就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领证结婚,我也尽量不给你造成什么困扰。” 江锦上此时就站在她面前,敛眸垂眉,认真看她。 唐菀以前没处理过类似的事,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对江锦上来说,只怕终究是困扰,她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江锦上只能微微俯低身子,靠得近了些,好似这样才能听清她说的话。 “等爷爷手术完成,我肯定会……” 唐菀话没说完,手中的毛巾忽然就被人扯了出去。 他抬手抖了下毛巾,将它彻底延展开,双手拿着毛巾,唐菀正费力组织语言,毛巾轻飘飘落在自己头上,隔着一层布料,他伸手,给她揉了两下头发。 她的整个视野都被毛巾遮住,目光所及之处…… 只有他的胸口,脖颈,与下颌角。 “你的头发一直在滴水。”江锦上的声音好像也被困在了毛巾里,带着混响般往她耳朵里面钻。 “是吗?”唐菀伸手,准备扯住毛巾,掌握主动权,只是手指没碰到毛巾,却蹭到了江锦上的手。 不若昨晚,一片冰凉。 温温热热的。 江锦上比她高出不少,抬手认真给她擦着头发。 刚洗了澡,头发未干,头皮本有些凉,此时唐菀只觉得头皮热得发麻,“五哥,还是我自己来吧。” 唐菀伸手接过毛巾,江锦上也就自然松开手,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并未缩短,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唐菀略微抬眸,看着他。 “很少有人能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所以你根本不用想太多,更不要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如果真的不乐意,我当时就会拒绝的。” 可能是一直俯着身子,垂头说话,声音好似被什么压着,舒缓却又喑哑,声线低迷得撩人。 “和你相处,我觉得很舒服自在,心底喜欢,才会答应。” 喜欢二字,他咬得很慢,清晰得要命。 唐菀只觉着呼吸一紧,原本是四目相对,他瞳仁很黑,只有一侧台灯的火星在他眼底跳跃着,将她影像衬得越发清晰。 她移开视线,率先败下阵来。 “这件事,最起码要等到唐爷爷手术完成,还是说你觉得和我相处,会让你很不自在?”人都在自己屋里了,许多事江锦上倒没那么着急了。 温水煮着,媳妇儿也跑不掉。 “不会。”江锦上很会为人处世,做事分寸拿捏得很好,从不让人不舒服。 就好比今日出游,他几乎什么都懂,挑着她喜欢听的讲解,一天下来,只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那就好,和你相处,我觉得很舒服,只是怕你委屈自己罢了。” “没有委屈。” 江锦上其实很合她胃口,哪儿会委屈。 “要睡了吗?” “还不困。” “等头发干了再回去吧。”江锦上说着,就抬手准备帮她擦头发,唐菀自然是想拒绝的。 “我自己来就行。” “就算是为了在唐爷爷面前做戏,你也该学着与我亲近些。” 唐菀抿了抿嘴,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擦完头发,江锦上就很自然的拉着她,给她寻了个地方坐下,江锦上还在看书,唐菀则玩了会儿手机,氛围倒也融洽。 唐菀偶尔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了看不远处的人。 说真的,江锦上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作为结婚对象,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这身体实在太差,她真的很怕一不小心半夜就…… 心底就算有些好感,也没敢贸然把自己的一辈子托付给命不久矣的人吧。 她抿了抿嘴,神色越发凝重。 江锦上余光一直在打量着她,他心底清楚唐菀时不时再偷看他,表面装得若无其事,这心底总归有些小雀跃,只是她这眼神,好像越发奇怪了…… 从一开始的羞怯,到后面疑惑,最后好像变成了同情悲悯? ** 而此时的二楼,江江抱着小枕头,还是敲开了江宴廷的门,他还在处理公司的文件,瞧他进来,才放下工作。 “爸爸,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江宴廷掀开被子,让他爬上床,“不想一个人睡?” “爸爸,二叔都有二婶了,你一个人睡觉应该很孤独,很寂寞吧……” 江宴廷:“……” ------题外话------ 早呀~ 唐先生,你千万不要觉得对不起他,你面前这个就是个大尾巴狼! 五爷:来自单身狗的嫉妒。 我:(╯‵□′)╯︵┻━┻ 128 带菀菀见朋友,祁怼怼的噩梦(2更) 昨夜,唐菀在江锦上屋里待到九点多就回去了,早起看升旗,又在逛了一天,爷爷的事,大概有了个着落,她这一觉睡得深沉。 翌日起身出门时,江锦上正好从走廊尽头的屋里出来,显然刚运动完,一身汗。 “要下楼?” “嗯。” “我要洗个澡,你如果不急,等我一下。” 唐菀一早起来,也没什么事,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原本是前后脚下楼的,快到二楼,就隐约能听到一楼的笑声,唐老笑声洪亮,颇具穿透力。 江锦上走在前面,忽然回头,朝她伸手。 唐菀怔了下,方才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而且他们昨晚也约好了,在长辈面前,要亲近些,她迟疑着,伸手过去,手指刚碰到他的手心。 江锦上手指合拢、收紧、牢牢攥住。 那种感觉,就好似将她整个人都交托出去。 被攥紧得好似不仅是自己的手,还有…… 她的心。 可能是刚洗完澡,他的手心莫名滚烫。 两人拉着手,相携往楼下走,到了二楼,刚巧看到准备下去的江宴廷父子,江江背着小书包,应该是要去补习班的,看到两人拉着手,略微蹙眉。 “哥,早。”江锦上先打了招呼。 唐菀心底天人交战,两人关系变了之后,总不能还喊江宴廷二爷吧,突然改口,也不适应,最后还是喊了声“二爷”。 “你和小五都这种关系,还喊我二爷?”江宴廷笑道。 唐菀也觉得怪怪的,倒是江锦上开口帮她解了围。 “改称呼,是要红包的,你红包都不拿,就想白占了便宜?” 江宴廷倒是一笑,“刚试婚,就护上了?” “二叔,二婶,早!”江江开口与两人打了招呼。 唐菀对这个称呼,还是觉得别扭,却也笑着应了,几人下楼时,江江抬手,握住了自己爸爸的手。 江江还算独立,加上江宴廷本也是个性冷的人,若非外出或者过马路,两人极少牵手。 “怎么了?”江宴廷以为他有什么事。 “我就是觉得,您看到二叔和二婶拉手,可能心里可能也痒痒的。”江江说得分外贴心。 …… 几人下楼时,众人一看到江锦上与唐菀交握的手,笑得越发高深莫测。 只有唐云先嘴角抽了下,做戏而已…… 这么认真? “菀菀啊,来我这里坐。”老太太那表情,好似真的把她当孙媳妇儿了,“你们两个人,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白天想带她出去转转,晚上想约几个朋友吃饭,不过只有则衍目前在京城,所以准备约他出来。”江锦上说道。 江宴廷听到这话,略一挑眉。 祁则衍那点心思,他是清楚的,自己弟弟这种做法,这都不是扎心,而是直接给他捅刀子啊。 “行啊,出去见见朋友。”范明瑜出声支持。 只有唐云先略微挑眉:见朋友?这出戏未免太足了吧。 唐菀事先并不知情,心底诧异,却也只能配合他的演出。 “哥,晚上你要是没事,带着江江一块儿来吧,我就约了则衍一个人,不然也挺冷清的。” “我们晚上要出去吃饭吗?”江江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小孩子大多喜欢下馆子。 “嗯,你想吃什么,今晚二叔请客。” “我想吃水煮鱼,烧鸡,烤鸭……” 江江显得很亢奋,江宴廷却抿了抿嘴,自己去捅刀子,还要带上他,这不是间接告诉祁则衍,他与唐菀的事,他是知情人。 就那家伙的德性,肯定要找自己算账的。 有唐菀在,祁则衍肯定不方便找他弟弟麻烦,这火怕是要泄在自己身上了。 江宴廷本不想去,可是老太太已经开口帮他答应了,“宴廷,你带江江一起去吧,毕竟是做大哥的,你请客。” 江宴廷抿了抿嘴。 他要被拉出去挡刀子的,还要付账? 这不就是典型的花钱找罪受? 可目前的情况,由不得他不答应,他点头应了声,“我知道了。” 老太太这才满意得点头。 ** 早饭后,江宴廷要带江江去兴趣班,江锦上则带着唐菀到京城一些著名景点逛逛,约了一起吃晚饭。 出门上车,唐菀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和祁总提前约了?” “和他吃饭,不需要提前约。” “你真打算把我们的关系和你朋友说?我们本来不也是……” 假的! “我今天如果不带你出来,按照我奶奶的脾性,就会拉着你,把整个大院溜一圈,但凡遇到熟人,都会给他们介绍一遍。” “……” 唐菀语塞,不过想到老太太的热情程度,这事儿她还真做得出来。 “则衍本就认识你,也算熟人,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他也不会对外说什么的,对你没什么影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无所谓的,我是怕消息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如果你有喜欢的人,被她知道……” 江锦上偏头看她,“谁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就是做个假设。”其实两人认识时间不算短,也算是见过了家长,可严格算起来,唐菀对他不算特别了解。 最起码他的朋友圈,她并不了解,京城这地方水很深,各大家族盘根错节,唐家在平江别人认识,掉进京城,压根不够看。 更别提京城有多少名媛了,难保没有江锦上喜欢的人。 江锦上却认真看着她,“菀菀——” 被叫了名字,唐菀本能看向他。 四目相对时,他低低说了一句,“我几乎不认识几个异性,若说走得最近……就是你了,若说喜欢,可能……” 也就剩你了。 这话江锦上没说完,留白给唐菀自己脑补。 唐菀也不傻,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那可能就是…… 她偏头看向窗外,许是今天的阳光过分刺眼,照得她睁不开眼,心脏也跟着突突直跳。 只是莫名的,这心底无端生出一些难言的欢喜。 ** 祁则衍接到江锦上电话时,正躺在床上养病,打了几天点滴,整个人才缓过劲儿。 “喂——”声音粗哑嘶哑。 “感冒了?”他们关系是不错,可朋友之间,也不可能每天联系,况且靠近年关,大家都很忙,一周半个月不联系也正常。 “嗯,躺了几天。”祁则衍说着还打了个喷嚏,“你怎么会主动找我?” “我回京了,晚上有空吃个饭吗?” “卧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祁则衍激动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你回来,那她……” “唐爷爷要来京城做手术,他们一家目前住在我们家。” “你特么不早说!我去,我都没准备好……” 江锦上挑眉,“今晚一起吃饭,她也会去。” “江锦上,不愧是兄弟,真够意思!” “时间地点,我晚一点发给你。” “谢了哥们儿,我们要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等你有了喜欢的人,结婚了,我肯定给你包个硕大的红包!” “这话我记住了。” “我从不骗人!大红包,就这么定了!” 祁则衍挂了电话,就跳起来,精神抖擞的开始换衣服,拾掇自己。 有人敲门,也没空去开,“门没锁,自己进来。” 进来的老爷子,扫了眼床上堆放的衣服,又看了看某人拿着发胶,正风骚得给自己头发做定型,忍不住挑眉,“要出门?” “晚上约了江小五。” “现在才早上十点,你晚上约了人,现在就捯饬?”又不是出去见姑娘。 “爷爷,您有事?” “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看你生龙活虎的,我也就放心了。” 老爷子说着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儿就走了出去。 祁则衍还对着镜子在做造型,伸手摸了摸自己脸,几天不捯饬,憔悴又邋遢,就这模样,怎么见唐菀了。 越看越不满意,直接去他母亲那屋,偷拿了一点精华什么的,往脸上拍了拍,这才觉得像个人。 还在群里炫耀今晚要去约会。 【江小五,是兄弟,太够意思了。】 【你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啊。】 【以后只要我有一口肉,我肯定有你一口汤。】 …… 江宴廷看到群消息,都不忍心戳穿这个二傻子,而其他人则缄默不语,大抵是了解江锦上的性格的,可能就是久病乖张,闲事不会管,这事儿分明有古怪。 ** 冬天的夜幕,总是降临得格外早,江宴廷父子到餐厅时,与江锦上和唐菀撞了个正着。 “二婶。”江江已经接受现实,叫得也顺口,还是抱紧大腿更重要。 唐菀笑着拉着他的手,“今天去补习班了?学了什么?” “踢足球,我踢的特别棒,过年的时候还有个比赛,到时候你能来给我加油吗?” 足球啊…… 她不懂足球,可也知道自己国家的足球,真的是一言难尽。 江家兄弟走在后面,江宴廷直接问,“你不怕则衍待会儿掀了桌子,把筷子甩在你脸上?” “有菀菀在,他要脸。” 江宴廷轻哂,“他现在还以为,你约唐菀出来,是为了给他制造机会。” “你不知道他这个人,从小就有个最大的毛病吗?” “什么?” “喜欢自作多情。” “……” 服务生领着他们到了包厢,唐菀是走在前面的,门一推开,就看到了祁则衍。 “唐小姐。”祁则衍立刻起身。 “祁总,好久不见。”唐菀打量着他,就是出来吃个便饭,他需要穿得这么精致? 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剪裁得体的三件套西服,本就长得优越,更是被衬得丰神俊朗。 “好久不见,你说你来京城,怎么也不提前联系我,我也好招待你啊。” “也是怕麻烦您。”唐菀把他当金主客户,说话自然客气有余。 “祁叔叔!”江江蹙眉,我也在啊,怎么也不看看我,难不成是我长得太矮,他踮着脚,冲他挥手。 江家兄弟进来时,打了招呼,就各自入座。 包厢是一张足以坐8人的四方桌,各边都能容两人。 江宴廷父子自然坐一个顺边,按理说,本该江锦上、祁则衍、唐菀各坐一边,所以江锦上坐下后,祁则衍就招呼唐菀坐另一侧,还贴心帮她拉开了椅子,“唐小姐,你坐。” “祁叔叔,不对!”江江蹙眉。 “什么不对?”祁则衍挑眉。 “二婶应该和二叔坐一边啊。” 祁则衍如遭雷劈,从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丝微笑,“江江,你说什么?” 哪门子来的二婶。 “我和爸爸是一家,二叔和二婶是一家,我们肯定要坐一起,你就一个人,只能自己坐!”江江伸手,将5人关系划拨清楚。 祁则衍看着他扒拉着小手,将江锦上与唐菀归为一家,呆呆站在原地。 刚才他还觉得,大病初愈,就能见到唐菀,美到登天。 饶是天寒地冻,也觉得这是好时节,此时平地一道惊雷,炸得他整个人,外焦里嫩,浑身透酥。 ------题外话------ 采访一下祁怼怼,你现在有什么话想说吗? 祁怼怼: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五爷:喊声嫂子就行。 祁怼怼:你给老子滚—— 129 祁怼怼被气到昏厥?五爷醉后更撩人(3更) 包厢里静得出奇,祁则衍一脸懵逼得看看江江,瞧瞧江宴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江锦上身上。 他原本已经坐下了,此时却忽然站了起来,拉开自己身侧的椅子,看向唐菀,“抱歉,没照顾到你,可能还有些不适应我们的关系,我以后会注意的。” 祁则衍嘴角狠狠一抽: 你们特么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唐菀自然地挨着他坐下,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祁则衍,“祁总,别站着,您坐。” 祁则衍此时脊背僵直,胸口震动着,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原本感冒也没彻底好,咳了几天,觉得肺都要咳出来了,现在好了…… 心尖肉也被挖了,血淋淋的。 此时服务生推门进来,招呼他们点菜,一股子冷风吹来,他觉得身上好像被人豁开了口子,冷风灌进来,这窟窿没有个三年五载,怕是堵不上了。 他死死盯着江锦上,因为位置靠近服务生,他伸手接过点单的平板,先递给了江江,却对唐菀说了句,“等江江点完你再看。” “没事,江江看完让祁总点吧,毕竟今天是我们请客。” “祁叔叔,既然您是客人,要不您先点吧!”江江把平板递给祁则衍。 “你点吧。”祁则衍感觉自己呼吸有点急促,强忍着怒意坐下,他从嘴角挤出一点微笑,看向对面的两个人,“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昨天。”江锦上说着,还给唐菀倒了杯茶。 昨天? 祁则衍攥紧面前的空杯,可是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可不像是昨天才定下来。 他刚把杯子伸过去,试图让江锦上也给自己倒杯水,他现在嗓子又痒又干,急需水救命。 江锦上却直接把水壶递给他,意思就是: 想喝水,自己倒! 祁则衍气得胸闷,差点没背过气去,不过唐菀在,他忍了。 我让你帮忙照顾嫂子,你把她照顾成了自己媳妇儿? 江锦上,你特么…… “祁总,您是要喝水?我帮你倒吧。”唐菀看他拿着杯子,又久不动作,忍不住开口。 “不用,我自己来。”祁则衍手有些抖,热水还洒出少许。 “您没事吧?”唐菀蹙眉,不然手都抖什么? “他之前感冒,大病初愈,估计还没恢复。”江锦上解释。 “那你要吃点清淡的,待会儿主食,给您点一份清粥吧。”唐菀觉得自己很贴心。 祁则衍是肉食动物,就喜欢浓油酱赤的,清粥是什么玩意儿! 等菜过程中,江江还忍不住多看了祁则衍两眼,“祁叔叔,您的脸色好差啊,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祁则衍就是没病,也要被刺激得昏厥了,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都不爱说话了,您以前很活泼的。”江江瘪瘪嘴。 活泼? 祁则衍轻哼,你二叔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你还让我活泼? 不过他就是心底窝火,也不会在唐菀面前表现出什么,教养使然,吃饭过程中,饶是内心翻江倒海,五雷轰顶,表面还是笑着…… 就算是唐菀和江锦上在一起,自己大不了就是失恋,可不能失了风度。 “唐小姐,小五,恭喜你们在一起,我敬你们一杯。”祁则衍端着酒杯起身,“唐小姐,到了京城,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谢谢。”唐菀和江锦上同时起身。 祁则衍心底在流血,这特么怎么搞得在和新人敬酒一样! 关于试婚这些,唐菀自然不会和祁则衍多说什么,解释起来也很费劲麻烦。 祁则衍的位置刚好在两人对面,这顿饭吃下来…… 都不是被塞狗粮,或者是虐狗。 简直就是单方面,大型屠狗现场! 江宴廷权当没看到,只是照顾自己儿子…… * 直至江江说要出去洗个手,唐菀又是包厢唯一的女性,就主动起身帮忙照顾,“走吧,我带你出去。” 江宴廷知道,祁则衍这口气不发泄出去,迟早会找上自己,不如就给他俩制造这么一个机会。 所以唐菀主动照顾江江,他也没拒绝,“麻烦了。” “不用客气。” “以后我们和二婶就是一家人了,太奶奶说,一家人不需要这么客气的!”江江笑得人畜无害。 殊不知,这句话,又是一记狠刀子,戳得祁则衍胸口隐隐作痛。 太奶奶说,就是说,他俩这关系,江家人都知道,那唐家肯定也知道,他此时可算知道,心梗发作,是个什么滋味了。 这两人刚走,门一关,整个包厢顿时变成一个大型修罗场! 祁则衍搁了筷子,双手抱胸,怒视着对面的人,而江锦上刚动手拨了几个虾,丢了几个在唐菀面前的盘中,余下几个尽数给了江江,慢条斯理扯着湿纸巾擦拭着手指。 而江宴廷则喝着茶,作壁上观! “江锦上,我们是不是兄弟!” “是。” “你就这么对我?” “所以我们确定了关系,我第一个就通知你了,请你吃饭。” “我谢谢您!”祁则衍说得咬牙切齿。 “不客气。” “你……” 祁则衍本就说不过他,现在急火攻心,说话都不利索,更说说不赢他,急喘两口气,喝口水压压惊,“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挖我墙角,追你嫂子?你是人吗?” “我告诉你,我要和你割袍断义!” “这兄弟没得做了。” 江锦上倒是不紧不慢将湿纸巾扔进垃圾桶: “首先,我和菀菀本就定了亲,就算是挖墙脚,也是你先挖我的。” “再者,我从没和你说,我不喜欢她。” “而且在平江的时候,我已经暗示过你很多次了,尤其是最后给你送行的时候点的几首歌,作为兄弟,有些事不好当面戳破,给你留点面子,我选择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可惜你一直不明白。” …… 几首歌? 祁则衍这才猛然醒悟。 某人又淡淡说了句:“我已经隐晦告诉过你,这一切都是你的独角戏,不要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江宴廷挑眉看着祁则衍,“小五都这么暗示过你,你没明白?” “咱们去唱歌,他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歌啊,我哪儿知道他是暗示我。” “你是不是缺心眼!” “江宴廷,你还有脸说我,你也知道我对她有意思,他俩这件事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你现在还敢说风凉话。” 江宴廷倒是一乐,“你也说了,就是有意思,你了解唐菀吗?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甚至于她现在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帮助,你都知道吗?” 祁则衍被问得一愣,这些他的确不是很清楚。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种喜欢就和追星一样,觉得长得不错,人设合你胃口,就以为遇到了爱情。” “你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这辈子唯她不可?非她不娶?” 非她不娶? 祁则衍好似对唐菀也没到那个地步。 江宴廷喝了口茶,“人一旦遇到了那个对的人,就很难再接受别人了,这世上可能比她好的人有很多,她也有一堆缺点,可就是没人能替代。” “这是爱,你那个,最多就是有好感。” 祁则衍倒是莫名陷入了沉思,他对唐菀的确是有好感没错,若说无可替代,总觉得没到那个份上…… 江锦上看了眼自己大哥,“哥,你体悟这么深,那你当年和嫂子是为什么分开?” 江宴廷瞥了他一眼。 自己帮她解围,他倒好,往他伤口撒盐。 江锦上是真的好奇,他哥不是那种喜欢玩一下,然后始乱终弃的人,所以当年发生了什么,他真的好奇。 一个做母亲的人,怎么会舍得丢下孩子?江家人数度怀疑,江江生母是不是已经过世了,要不然当年又是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江宴廷却始终绝口不提。 唐菀很快就带着江江回来了,发现包厢里气氛格外压抑,还笑着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儿,坐吧。”江锦上仍旧贴心。 只是祁则衍闷头吃东西,却再也没说过话。 唐菀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他是生病,就算有心事,出于礼貌,她也不会多问。 ** 吃了饭,各自回家 唐菀准备去江锦上屋里借两本书,他卧室里有一堆藏书,里面有不少清朝史料,睡前无聊,打发下时间,却发现他换了衣服,正打算出门。 “现在出去?”唐菀狐疑得打量他,“见朋友?” “嗯。”江锦上点着头,“架子上的书,你随便看,有些比较高,你够不着,我让江就帮你拿。” “没事,我随便看看,你先去忙。”以前在平江,江锦上不认识任何人,整天在家也能理解,现在回了家,自然有自己的交际圈。 “我会早点回来的。”江锦上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在门口,遇到了正准备发车出门的江宴廷,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彼此想干嘛。 江锦上他的车,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 “则衍这次肯定被你伤透心了。” “其实就算不是我,也可能是其他人,因为菀菀对他真的没什么意思。” “你过去,我怕他拿酒瓶子,给你脑袋开瓢。” “那就受着。”江锦上出来,早就做好被砸的打算。 …… 两人到了几个朋友经常小聚的会所,固定包厢,祁则衍果然在,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一侧的电视上,正放着《单身狗之歌》…… “唔……是宴廷啊。”祁则衍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撑着沙发站起来,“是兄弟,来,陪我喝一杯。” 只是江宴廷进屋后,走在他后面的江锦上就出现了。 “我去,你还敢来,真不怕我抽你?怎么着,来和我炫耀的?”祁则衍晃着手中的酒瓶子,在江锦上头上比划着。 似乎在找从那个地方下手比较好。 “没什么可炫耀的,担心你而已,感冒刚好,别喝这么多酒。”江锦上压根不怕他拿酒瓶子淬自己,走过去,从他手中强行夺过酒瓶,“今晚喝得够多了。” “江锦上,你说我哪里不如你,她怎么就没看上我?” 江宴廷轻哂: 操作没他骚吧。 江锦上拽着他坐下,“你什么都好,只是互相喜欢是要看磁场的,就像正负两极,天然互相吸引,你俩的磁场可能是一样的,互斥。” “……” 祁则衍被他这话说得懵了下,他和唐菀互斥? 他心底也清楚,感情这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他最多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骂江锦上横刀夺爱有点耍无赖。 毕竟唐菀如果真的就是不喜欢他,她和江锦上两情相悦,也不可能真的为了自己,就阻止兄弟找真爱。 可能在唐菀眼里,自己就是个甲乙丙丁,他压根没那个身份和江锦上吃醋生气。 道理都懂,就是这心底一时难以接受,不大舒服。 而且江锦上肯出来陪自己,到底也是拿他当朋友的,自己真没必要那么矫情,对他各种颐指气使。 唐菀自然不错,可江锦上是他朋友,自然也不差,他俩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合适,祁则衍给一个空杯注满酒,“锦上,无论怎么样,我祝福你。” “你俩特么最好给我狠狠幸福下去。” “要不然我真的要郁闷死了!” 祁则衍素来不是个矫揉造作的人。 “我会的。”江锦上给自己面前的杯中同样倒满了酒,举杯准备一饮而尽。 “意思到了就行,你又不是我这种单身狗,唐家人也在你家,喝太多回去不好,喝一点就行了。”祁则衍此时醉得还不算厉害。 “我这件事,你回去也别和她说,要不然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反正这段感情还没萌芽,现在掐了也好,不然真不懂要怎么处理了。” 江锦上应声点头。 他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祁则衍本就是个听风是雨的性子,有些事大家心底有数就行,若是挑明,以后难免尴尬。 * 一个小时过后…… 祁则衍抱着江宴廷,“江锦上,你一定要对她好,知道没,好歹也是我看中过的人……” 江锦上坐在一侧,低头闷笑。 江宴廷一脸无奈,准备推开他。 满脸都写着:嫌弃,莫挨我。 可某人偏像个狗皮膏药,喝醉酒就贴过来,踹都踹不走。 “我好歹也算失恋了,你抢了我看上的人,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推开我?让我靠一下会死啊,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我又不会压着你。” 江宴廷:“……” 江锦上垂眸看了眼时间,“哥,时间不早了,菀菀还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 “你说什么?” “不用送我,我打车回去。” 江宴廷轻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送你了。 这烂摊子是你搞出来的,你丢给我? “江小五,来,咱们继续喝!今天我们不谈女人,一醉方休。”祁则衍显然早就醉了。 对于醉鬼来说,你如果不满足他,他只会无休止的纠缠你,江宴廷没法子,端着酒杯,应付性的喝两口。 江锦上回家时,发现自己那屋还有光亮,以为是唐菀离开时,帮自己留了灯,等他推门进去时,才发现唐菀压根没走,斜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只是被开门声惊醒了,“你回来了?” “嗯,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也不知怎么的,现在看书就犯困。”唐菀整个人是斜倚在沙发上的,姿势别扭,脖子别在一侧,稍微扭一下,酸疼不已。 “那你洗漱一下,早点休息,我也回去睡了。”唐菀起身时,才察觉自己一条腿,发麻酸软,猝不及防,整个人又跌回了沙发上。 江锦上以为她要摔了,慌忙上前。 “我没事,可能刚才姿势不好,压着腿了,有点麻,待会儿就好。”唐菀扶着一侧沙发站起来,她是一条腿麻,就是瘸着也能走回自己房间。 只是刚起身,只觉得身子忽然失重腾空,人就落在了江锦上怀里…… “五哥。”唐菀瞬间睡意全消,“你快放我下来。” “别乱动。” “我很重。” “再重左不过就是个姑娘,我抱得动。” “可是……”唐菀咬牙,她又不是不能走,哪里需要人抱啊。 “菀菀。” “嗯?”唐菀手足无措,几乎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喝酒了。” “我知道。”刚进门,她就闻到了。 两人位置问题,他每次呼出的热气,好巧不巧就落在她脸上,酒气又热又熏人,加上他低迷喑哑的声音…… “你抱着我,我怕摔着你——” 唐菀觉着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距离濒死怕是只有一步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祁怼怼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看得开,你放心,你也会有一个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祁怼怼:你俩最好给我一直幸福下去。 五爷:我会的。 祁怼怼:╭(╯^╰)╮ 五爷:别忘了,我结婚时,你的大红包。 祁怼怼:你给我滚—— 130 胜似初吻,除你之外再无别人 夜,静谧,沉得幽邃,外面北风扑朔,屋内暖气却热得让人浑身发燥。 唐菀整个人被江锦上打横抱在怀里,角度问题,他呼吸落在她额角脸上,可能是酒太烈,呼吸灼灼…… 吹得她大脑缺氧,身子酥了一寸寸。 “你抱着我,我怕摔着你——” 声音从头顶幽幽传来,温缓得让人头皮发麻。 可唐菀却并没理会他,他也没继续再说,反而是抱着唐菀朝她那屋走。 只是走到了半路,他可能真的是酒喝了太多,抱着他的手,莫名一抖,唐菀感觉自己身子瞬间失去了依托,整个人都在往下滑。 好似马上就要摔了。 人本能的反应,她立刻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周围静得好似能听到心跳声。 也不知是谁的,急促得—— 好似擂鼓般。 撞击着耳朵,呼吸,心跳,像是生生要把谁的肋骨挤压得变了形。 唐菀惊魂未定的时候,头顶却传来某人低低得笑声。 江锦上做事有分寸,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有些小情绪,微笑嗔怒,表情都是淡淡的。 极少笑得这般放肆。 她略微仰头,看着他。 可能是喝了酒,染了层烟火气,这种妖孽要是存了心勾人,只要再克己复礼的良家妇女都受不住。 “你在怕什么?” 他声音被酒烧得有些嘶哑。 “你还是放我下去吧,我的腿不麻了。” “就算摔倒了,我也会垫在你下面的,不会让你受伤的。”他尽量让自己声音温缓,可嗓子哑了,如此刻意的放慢语速,无意之间,反而更撩人了。 唐菀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两人距离,无形中拉得太近了。 江锦上抱着她往衣柜前走,唐菀按下按钮,柜子随之移开,他便抱着她,朝着床边走去…… 那感觉,莫名让人心跳加快。 只是到了床边,却出了意外,唐菀是想让他半路将自己放下来就行,可他喝了酒,硬要坚持,怎么说都没用。 可对于一个喝了酒的人来说,压根把握不好,什么叫做分寸。 他原先的设想,就是把她放在床边坐下,这就需要他稍稍弯腰才行…… 可江锦上略微俯低身子,唐菀连屁股都没挨到床,天旋地转间—— 只觉得江锦上整个身子压过来。 唐菀瞳孔震颤。 感觉到唇角被什么轻轻碰了下,她呼吸一沉,搂着他脖子的双手,下意识就收紧了。 亲…… 亲到了! 江锦上眸子更深,看着她,四目相对,却没抽身离开,就这么挨着,碰着。 也不知想要了谁的命。 一时间,两人都没动弹,就这么看着,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一侧的万岁爷,从龟壳里,探出脑袋,盯着看了一会儿,又缩进去进去睡觉了。 非礼勿视! 唐菀眨了眨眼,心跳撞着胸腔,也不知是谁先做了什么,后面互道晚安,各自休息。 这一夜,很多人难以成眠。 ** 是夜,唐菀做了很多个奇怪的梦,可每个梦里,总会出现江锦上的身影,待她早上被闹钟惊醒时,觉得浑身疲惫。 下楼时,老太太打量着她,“菀菀,昨晚没休息好?” 反复做梦,又是被人追杀,又是逃亡,梦里不消停,她整个人都很累。 “还好。” 江宴廷下楼时,穿着西装,俨然是准备去公司上班的,他昨晚回来得也特别迟,毕竟要照顾某个醉酒的人,把他送回家,再折返回来,他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早上江江还去他屋里绕了圈,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略显憔悴。 “昨晚是不是喝酒了?你看你这眼睛。”范明瑜语气颇为无奈。 “就喝了一点。”江宴廷并没解释什么。 众人围桌,准备吃饭时,唐老挑了挑眉,“菀菀,小五呢?” 唐菀昨夜没睡好,整个人都没精神,听到这话,整个人还懵了下。 怎么找江锦上,要问她? 也是关系突然变了,一时缓不过来。 “在走神啊?”唐云先蹙眉,“你昨晚到底干嘛了?” “没什么。”唐菀低头,拿着勺子,搅动着面前的稀粥。 发生了那个吻,想睡觉,偏又在脑海里不停回旋着,熬到后半夜,又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怎么可能不累。 “太奶奶,我去叫二叔下来吃饭。”江江自告奋勇。 “不用,他这身体一时好一时坏,天冷,估计犯懒不想起,咱们吃饭,别管他。”老太太笑道。 可是她心底担心,江锦上不起床,影响唐家人对他的观感,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愉悦。 给他制造机会,不知道早起努力,居然还睡觉? 众人饭吃到一半,江锦上才从楼上下来,江家的餐桌位置已经调整过了,唐菀与他的紧挨着,俨然已经有点小夫妻的味道了。 “奶奶,唐爷爷,唐叔……”江锦上一一与人打了招呼,最后目光落在唐菀身上,低低说了声,“菀菀,早。” “嗯,早。”唐菀虽然应了,却并没看他,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大家好像都察觉到这两人关系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虽说是在试婚,却都客客气气的,唐家教养极好,如果不是特别的情况,唐菀从不会说话不看人,毕竟会显得不礼貌。 “坐下吃饭吧。”范明瑜笑着打量着他。 就连江江都察觉到,今日餐桌上气氛有些古怪。 江锦上瞧着唐菀一个劲儿在喝稀粥,给她夹了个蒸饺放在面前的盘中,“吃点别的。” “谢谢。”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唐家是来给老爷子看病的,所有安排都是围绕着他转,压根没有私人行程,唐老如果没事,唐菀就很闲。 “今天周末,想约朋友,我有个闺蜜在京城。”唐菀低声说。 “约好了?” “还没有。” “待会儿抽几分钟给我,我们聊一下昨晚的事。” 昨晚? 所有人瞬间眼睛亮了下,毕竟,三楼就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又是大晚上,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江锦上神色泰然,唐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瞬时变得血红。 加剧了大家的想象。 加上两人看着都没休息好,大家不自觉地就想歪了,一时间,餐桌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唐菀吃了饭,几乎是落荒而逃,狂奔回了三楼! “我也吃好了。”江锦上紧跟着往楼上走。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所有人皆是神色各异,只有江江不明所以,看向江宴廷,“爸爸,二叔和二婶怎么啦?”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为什么小孩子不能问,是羞羞的事吗?” 唐云先原本脸色就不大好,一听这话,攥着筷子的手指忍不住抖了两下。 “吃饭!” 江宴廷说着,舀了一勺胡萝卜丁放在他碗里,江江小脸瞬时就垮掉了。 …… 另一边 唐菀知道江锦上随着自己上来了,两人在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四目相对,气氛微妙地有些诡异。 江措和江就站在不远处。 “爷和唐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早上也是从各自房间出来的啊?” “房间互通,从各自房间出来,不等于昨晚就在各自房间休息。”江就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黑色镜片,似乎还有些反光。 江措张了张嘴,“我去,江就,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客观分析。” …… 唐菀站在房门口,对面的人不说话,让她显得有些局促。 “其实我知道昨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就和以前一样相处就行。”唐菀率先开口,她觉得作为女生说这样的话,已经足够大度了。 “你的语气这么随意,是经验很多?”江锦上挑眉。 说起来,他从未过问唐菀的过去,他没参与的二十多年,是否有男人曾介入她的生活,他并不知道。 他们有些事,并不会如实告诉长辈,所以唐老的话,有可信度,却并不一定百分百准确。 “经验?”唐菀声音略显诧异。 “对我来说,你是第一个。”江锦上敛着眉眼,认真看她。 “初吻?”唐菀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按理说,发生这样的事,通常女生才是吃亏的那方,怎么他俩的处境正好颠倒了? “你不是?”江锦上反问。 “我……” 唐菀刚想回答,江锦上猝不及防得靠近,吓得她呼吸一沉,“在我之前,你还有别的人?” “没有!”唐菀心头一跳,脱口而出。 “我也是。”江锦上冲她一笑。 除你之外…… 再无别人。 那种感觉太微妙了,就好似有电流簌簌作响,似乎整个人瞬间就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今天本来想约你出门的,你既然约了朋友,那我也不强求,你们要去哪儿碰面,我送你。”江锦上说得熟稔又随意,好似送她出门,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 “我们还没约,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两人对彼此卧室都很熟了,江锦上没回自己房间,而是跟着唐菀进了门,逗弄了两下万岁爷,只是这龟脾气着实大,躲在龟壳里,压根不理她。 唐菀电话接通后,还是有些小雀跃的,毕竟和好友上次见面,还是中秋,晃眼已有半年了。 “喂——你今天有空吗?” “唐小菀——”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哀嚎,就连江锦上都听得真真切切,叫声凄厉,那叫一个惨烈。 “你怎么了?”唐菀蹙眉。 “你说我们老板是人吗?我去,一大早忽然通知要加班,今天可是周末啊,他发什么神经啊。他绝壁是前几天感冒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莫名其妙,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太可怕了。” “而且双眼通红,都是红血丝,都这样了,回家休息不好吗?来公司折腾我们干嘛啊,就好像在谁那里受了虐,找我们泄火一样。” …… 唐菀听她抱怨了两句,“所以你周末是出不来了。” “我不知道今晚几点下班,抱歉呀,下次我请你吃饭。” “没关系,你先忙,工作比较重要。” 挂了电话后,江锦上偏头看着她,“既然没有安排,那我们出去吧。” 唐菀有些犯困,想在家休息,可江锦上却一边伸手戳着万岁爷的龟壳,一边说道,“我如果出门,你在家的话,奶奶肯定会旁敲侧击问你昨晚我们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清楚老人家的想象力,我们拉个手,他们都能脑补我俩快结婚领证。” “如果知道我们接吻了,只怕以为我俩明天就要生孩子了。” 唐菀咬牙,“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东西,马上出去!”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此时万岁爷忽然将头从龟壳里伸出来,可江锦上却忽然将它身子翻了个个儿,四脚朝天,急得它挥舞着四肢,急得团团转。 万岁爷: 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题外话------ 尺度限制,就是这样的描述,我这心里都怕怕的,咱们以后都亲发际线好不好【捂脸】 这一夜,好多人睡不着啊—— 菀菀:亲……亲到了。 五爷:又亲到了! 祁怼怼:失恋了! 大哥:陪酒,难受! 还有,我……我昨晚大姨妈,疼到后半宿【捂脸】 131 江家有姝色,低人一等的圈子(2更) 唐菀原是打算跟着江锦上出去的,却在一楼被老太太给拦住了。 “小五,你俩都在一起腻歪这么多天了,今天就不能让菀菀陪陪我?”老太太那语气还显得有些委屈。 她本就没孙女,孙子也不贴心,好不容易家里来个姑娘,住了这么多天,也没好好说上话。 “不能。”江锦上直接回绝。 倒是把老太太逗得一乐,“就一刻都不能分开啊!” 反而把唐菀给羞得无地自容,“奶奶,我今天陪你。” 江锦上再想说什么,唐菀用胳膊肘抵他,示意他闭嘴,他便没再说话。 这一幕落在老太太眼底,那感觉就不一样了,江小五是她看着长大的,久病乖张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那是真的张狂,压根不会听劝,更别提听话了。 发现有人治得住他,老太太自然开心。 “待会儿我带你去梨园听戏,中午咱们在外面吃饭。”老太太笑着看着唐菀。 “嗯,你安排就好。” …… 唐老身子骨毕竟不好,术前这段时间,虽没住院,也需要静养,没跟着一块儿去,范明瑜就留在家照顾着,唐云先对京剧本就没什么兴趣,自然也没去。 老太太明显想和唐菀独处,江锦上犯不着跟着,带着万岁爷在家晒太阳。 ** 梨园 唐菀帮一些唱京戏的人做过头面,对这个行当也有所了解,倒也听得懂,去听戏并不觉得乏味。 这不是京城最大的一处梨园,但绝对是最高端最雅致的,光是进来,看到装潢布局,格调也不同。 唐菀这一路上,一直担心老太太会问昨晚的事,忐忑不安,没想到一直在聊别的,譬如她以前上学、生活的情况。 老太太又不傻,看两人的反应和小动作就知道,昨晚肯定发生了一些宣之于口的事情,估摸着是有进展了。 只要他俩发展顺利,具体进度如何,她好奇,却并不一定非要知道。 做长辈的,和晚辈接触,把握分寸很重要,知道他们过得好就行,细节什么的,完全不用在意。 今天园子里唱的是一出《贵妃醉酒》,戏台上的伶人,青衣水袖,唱调抑扬顿挫,老太太手指轻轻叩打着膝盖,听得入神,唐菀听不太懂,倒是盯着有些青衣花旦的点翠头面看得出神。 此时经理又送了一份茶和糕点过来。 “我们没点吧。”老太太笑道。 “夫人今天不在,这是咱们爷请您的,您继续听戏,如果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好,尽管给我们提意见,不打扰您了。”经理笑着退了出去。 此时戏台上声音很大,唐菀压根没听到两人的说了什么。 只是一出戏结束后,中间有十多分钟休息,老太太看唐菀拿着桌上的笔和便签纸,垫着桌子,画了几个图样,歪头打量着,“对她们的头面感兴趣?” “嗯,平江那边评弹多,几乎没有这样的园子,她们的头面也特别精致,有许多我没见过的款式。” “那我回头和他们说一下,让你去后台看看。” “这怕是不方便。” “没关系,我和他们很熟,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绝密的,看两眼总是没问题的,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 老太太刚准备叫人过来,就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这边算是包厢,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 唐菀的角度,正迎着那几个人。 模样最出众的,莫过于走在前面那位。 二十出头的模样,乌发肤白,五官不是过分张扬的那类,却也不小家子气,温柔无害。 唐菀见她第一眼,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她臂弯搭着大衣,穿了件素色旗袍,剪裁得宜,束着纤细的腰肢,随着她走动,白皙修长的双腿在开叉下若隐若现,倒也有些风情,只是年纪毕竟小,总归穿不出韵味。 京城到处都是暖气,倒是不冷。 “奶奶,您也在啊。”她笑着走过来,声音也是温温润润,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老太太抬手扶了下金边眼镜,眯着眼打量,直至她走近才好似忽然晃过神,“呦,这不是姝研吗?你看我这眼神,年纪大了,看不清人啦,都没看清你。” “没事,您来听戏也不喊我一声。” “大周末的,你们肯定有其他安排,陪我这个老婆子干嘛。” 跟着她一起来的几个小姐打了招呼后,寒暄客套几句话,就不再说话,显然与老太太并不熟。 “这位就是唐家的那位姐姐吧。”她冲着唐菀一笑。 “介绍一下,菀菀啊,这是小五堂妹——姝研。”老太太搭线。 “您好,唐菀。” 唐菀随即起身与她打了招呼。 “早就听奶奶说姐姐长得漂亮,今日一见真的是这样,还是南方的水土养人,长得好看不说,声音都格外好听,知道你过来,我还特意去看你,只是你刚好出门,错过了,有点可惜。” 唐菀只是一笑,大概知道,这就是江江之前口中说得堂姑。 她的爷爷和江锦上的爷爷是兄弟,血缘已经隔了两代,最起码她和江锦上等人的关系,应该算不得特别亲近。 老太太开口,“你今天也是来听戏的。” “是啊,这马上又要开始了,那我和朋友先走,奶奶,您和唐姐姐慢慢听,我不打扰了。”江姝研说话做事倒也得体,也没久留,打了招呼就走了。 老太太喝了口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也不知在思量什么。 江家的事,唐菀并不清楚,也没多问。 …… 待下出戏结束,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老太太特意和经理打了招呼,让唐菀得以去后台近距离看一下点翠的头面。 只是经理很忙,让她稍等片刻,再陪她过去。 “没关系,我自己过去也行。” “这后台挺乱的,我怕有人冲撞到你。”这经理也不傻,江老太太对她特别,自己肯定也要客客气气的。 “我就看两眼。” “那我找别人带您,后面园子很大,我怕您迷路。” “麻烦了。” …… 唐菀出了包厢等经理指派的人过来,梨园是仿古设计,内部的确九曲十八弯,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那人,却听到了一阵女声的嬉笑。 “……嗳,刚才江老太太身边那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穿得土不土。” 唐菀挑眉,说的是自己?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叫土? “之前听说是有什么婚约,据说那家还不同意,现在巴巴儿地上京干吗?” “能嫁到江家还不同意?八成就是故意拿乔吧,不过我看江老太太貌似挺喜欢她的,还带她出来听戏,她知道这是谁家的园子吗?” “也就姝研脾气好,对她和颜悦色的,我当时都没用正眼看她。” “人家就是命好呗,而且她之前闹出的那些事,在平江本地的论坛上都能搜到,有的是后来澄清了,我觉得八成不是空穴来风。” “京城这圈子,三六九等,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吗?” …… 唐菀素来知道,京城这圈子水深,可能身处四九城,就是有个京城的户口本,有些人都觉得自己优人一等。 况且是京圈里的人…… 只怕看谁都觉得低人一等! 而此时一道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她们的对话。 “京城的圈子,是什么样的圈子啊?” 唐菀心头咯噔跳了两下,她的角度压根看不到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透着股老派京腔,非常有味道。 这人有一把好嗓子。 周围静得离奇。 “我这园子很干净,除了唱戏的就是听戏的。” “你们说圈子有三六九等,那你们自己,又算是哪个等级的?” 无人作声。 唐菀抿了抿嘴,可能对于这些人来说,自己是不入流的,可对这个说话的男人来说,她们又何尝能入得了他的眼? “六爷——”一个女人开了口。 角度问题,唐菀都看不到她长什么样,更不知她此时表情如何,可是光听声音都知道,她吓得嗓子都在发颤。 “这么想聊天,不远处有茶室。” 驱逐的意思分外明显,压根不怕得罪人。 刚才背后张扬议论,此时却半个字都不敢说,麻溜得就滚蛋了。 那人倒是轻哂着,说了句话。 “圈子都是人划的,自己都瞧不上自己,更别奢望让他人高看一眼了。” 唐菀没作声,她此时的处境也不好站出来,就安静站着,随着脚步声靠近,一群人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她只看到那人一眼。 侧脸,过分清俊雅致,光是从走路姿势也看得出来,极为讲究。 一身白衣,风姿洒然,料峭风骨浑然天成。 京城这地方…… 真是卧虎藏龙。 ** 唐菀参观完后台,回去的途中,忍不住和老太太打听了一下。 那些人背后的议论,她自是没提,只说看到了一个那般模样的人。 “你还看到他了啊,这京城啊,各家之间虽有接触,盘根错节,却也是分派系的,总有远近亲疏,就好比你今天看到的,盘踞川北……” 老太太一路上给唐菀说了很多,让她对京城的形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她之前还好奇,那人声音悦耳,虽然说话绵里藏针,也不至于吓得人浑身发抖吧,深刻了解后才知道…… 此人是出了名的手段很辣,恶名昭彰。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其实这都是传闻,他本人并不是如此,以后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他们家藏品非常多,他母亲就是唱戏的,点翠头面非常多。” 唐菀只是笑了笑。 “你说啊,他都找着对象了,怎么我们家这两个孙子就这么难啊,好在小五已经有你了,就是他哥吧,哎——” 老太太一声长叹,“太不让人省心了。” 说起手段很辣,唐菀对江宴廷心底还是有些警惕的,毕竟这外面关于他谋害亲弟的传闻就没断过。 “您之前不是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吗?”唐菀抿了抿嘴。 “你不提这个,我差点忘了,昨天院子里的老钱见到我,还说有个合适的姑娘能给宴廷介绍,你瞧我这记性。” 唐菀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 江宴廷昨晚喝了不少酒,今天工作效率并不高,头疼得要命,刚吃了一颗止疼药,老太太的电话就来了。 他心底咯噔一下,按下免提,示意自己秘书接听。 “喂——老太太,江总在开会,您有事需要我转告他吗?” “我知道他在你身边,让他接电话。” 秘书一脸尴尬看着江宴廷,他却愣是没动,老太太很少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他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头疼得更厉害。 ------题外话------ 大家有猜到是谁客串了一下下吧,很后面会有些熟面孔露面,不过肯定次数不多,就是客串一点点…… 此处需要撒花,??ヽ(°▽°)ノ? 132 五爷:不惹我,天下太平(3更) 这事儿之后,江宴廷借口加班,经常深更半夜才回家,这件事导致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江江没人带。 范明瑜白天能帮忙照看孩子,可年纪摆在那儿,不可能晚上还陪他皮闹,精力跟不上,所以江宴廷没回来之前,江江晚上就被打发到了三楼。 “爸爸,我每天晚上都去二叔那里,会不会不合适啊?”江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江宴廷倒是一笑,“没什么不合适的。” 江锦上把祁则衍那个烂摊子扔给自己,自己却跑回来逍遥又自在,现在自己有难,他肯定要支援。 江江让他照顾,他是半点负罪感都没有。 所以原本应该二人独处的空间,硬生生挤进了一个江江。 “二叔,二婶,如果你们想做别的,需要回避的话,我可以捂住眼睛的。” 唐菀清着嗓子,“我们什么都不做。” 江锦上心下不满,却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亲侄子。 不过自从他和唐菀亲了之后,两人都是在很清醒的情况下,所以再独处,气氛总是有些许微妙,有江江过来调节一下,未必是坏事。 …… 祁则衍这天正好和江宴廷在某个酒会上遇到。 “你把江江丢给江小五了?” “嗯。” “干得漂亮!” 江宴廷打量着他,“你这是失恋的状态?怎么比以前还有精神。” “化悲愤为动力啊,我最近工作特别有干劲儿。” “那最近你的员工日子估计不好过。” 祁则衍语塞,他的关注点有点偏了。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把唐菀的闺蜜调到秘书处了,准备从她下手,现在人你也不用追了,那人家的闺蜜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工作能力很强,新岗位适应得也不错,以后和弟妹业务往来,还是由她负责,两人关系好,对接工作应该会很轻松。”祁则衍说到底也是商人,撇开唐菀这层关系,还得看员工的个人能力。 “弟妹?”江宴廷轻哂,“小五比你大,你应该喊声嫂子!” “我户口本比他大啊,就是弟妹。” “嫂子!” “江宴廷,你有完没完,我的女人都被抢走了,就这点地方能让我占占便宜,你就不能让我心里舒服点吗?” 江宴廷笑了笑,“自欺欺人罢了,还有……” “你从来没有拥有过他,算不得是你的人,措辞要准确。” 祁则衍气得跳脚,“你给我滚回家哄孩子。” ** 唐菀这边,最近日子过得倒也自在,老爷子此时在江家养身体,元旦后住院,月初进行手术,一切顺利,年前就能出院。 她最近在京城找到一家做掐丝点翠的门店,可以自己动手实践那种。 就好似捏陶土那些,顾客给钱,其余东西他们准备,成品出来,也能自己带走。 唐菀惦记着在回平江前,要给范明瑜做个点翠首饰,此时老爷子尚未住院手术,趁着有时间,便经常往店里跑。 肯定没空陪江锦上,他也没闲着,除却看书就是健身,就连周仲清都说,他体质好似比以前更好了些。 老太太原打算安排江宴廷相亲,其实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相亲,就是想让他多接触些异性,他一直躲着,整天和她玩游击战,找不到人,差点没把老太太怄死。 只是唐家人还住在这边,当着他们的面,老太太也注意形象,不好发作, 眼看12月底,2019年马上翻篇,各个地方台的跨年晚会也如火如荼炒了起来。 农历新年,肯定是各自回家,与亲人团聚,所以元旦跨年,不少年轻人会相聚狂欢,作为全国中心,京城活动更多。 “小五啊,你看最近有什么好玩的活动,带菀菀出去转转啊。”范明瑜笑道。 唐菀婉言谢绝,“其实在家也挺好的。” “在家有什么意思,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走,等元旦过后,你爷爷住院了,你想出去玩,只怕也没时间了。”老太太直接道。 “是啊,和小五出去玩几天。”唐老也跟着撺掇。 只有唐云先坐在边上,一言不发…… “对了宴廷,你元旦准备带江江去哪儿来着?”范明瑜看向江宴廷。 “去我以前在国外读书的地方。”江宴廷并不想去,只是江江缠了他快两年,今年生日愿望也是这个,他才答应。 唐菀抿了抿嘴,她记得江宴廷是在国外学的工商管理,后来又读了MBA,他中间可能跳过几级,不过按照时间推算,加上江江的年纪,这孩子应该是在国外有的。 “要不带上你弟弟,弟妹一起!”范明瑜直言,“路上还有人帮忙照顾一下江江。” 弟……弟妹? 唐菀嘴角狠狠一抽,他们家人怎么改口都这么轻车熟路。 范明瑜巴不得让唐菀和江锦上独处,肯定是想方设法给两人制造机会。 江宴廷略微蹙眉,他本身就不大愿意回去,再多两个人,自然更乐意,刚想回绝…… “真的吗?二叔和二婶跟我们一起?”江江立刻兴奋起来,小孩子还是希望人多热闹的,如果全家都能一块儿出去,自然更好。 “江江,你想不想跟他们一起出去玩?”老太太笑道。 “想啊!” 江宴廷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江江和他单独出去,其实过程是挺枯燥的,多两个人,肯定是不同的。 最起码唐菀总会和他说话,和他的渣爸渣叔,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 “小五,菀菀,你们的意见呢?”范明瑜看向两人。 江锦上语气温和,“我听菀菀的。” 一瞬间,唐菀成了众人的焦点,面对二老以及范明瑜殷切的目光,唐菀觉得自己如果说不想去,只怕立刻会被群起攻之。 “他们肯定早就计划好了出去,我们临时加入,机票、酒店这些,肯定都很麻烦。” 范明瑜笑道,“这些我帮你弄,你就出去好好放松一下。” …… 唐菀压根没机会拒绝,元旦出游的事,就被定下来了。 ** 大家回房后,江锦上按了开关,移开了二人卧室之间的柜子。 唐菀其实原本约了闺蜜一起跨年,只是没等她说出这些话,事情就被敲定了,现在只能和她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 “你是不是不想出去?”江锦上单刀直入,“如果实在不想,我去和母亲说一下。” “也不是不想,就是爷爷马上要入院手术,有点紧张,就算出去玩,估计也放不开。” 江锦上如果去和范明瑜说,就算理由说得天花乱坠,他们肯定也知道,是她不想去,长辈也是好心,又是帮忙订酒店,又是弄机票,总不好辜负他们的美意。 而此时江锦上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 藏青色的信封,还有火漆印制的logo,打开后,里面是一张邀请函。 “慈善拍卖会?”唐菀蹙眉,拿这个给她干嘛? “每年会搞几次活动,有人真心搞慈善,有人为名,有人图利,不过会展出不少好东西,川北的京家,京夫人会拿出几套点翠的首饰,都是未曾示人的珍品。” 唐菀一听这个,眼睛亮了下,倒是来了兴趣。 “觉得你可能对这个有兴趣,之前就想和你说的。” “不过要参加,也需要捐东西啊。”唐菀也不傻,这可不是什么免费的活动,都是要花钱的。 “我们家每年都有参加,就算你不去,估计我妈,或者我奶奶也要去跑一趟露个脸。”江锦上解释。 就是说,唐菀去或者不去,江家都是要花钱做慈善的。 “那行。”唐菀这才点头应了。 …… 唐菀想着元旦要出游,肯定就没时间往手工店跑,她想把首饰作为新年礼物送给范明瑜,时间比较紧,所以隔天一早,她就出门去了手工店。 中午回来时,尚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唐姐姐,我正和奶奶说到你呢,你就回来了,真是巧。”说话的是江姝研,客厅内也只有她和老太太两个人。 与梨园初见的时候不同,今天穿着大红色毛衣,梳着马尾,喜庆又乖巧。 “江小姐。”唐菀和她不熟,说话自然客气。 “我原本想过来约你逛街的,没想到你不在,又错过了。” “抱歉,出门有点事。” “以后有的是机会,菀菀,到我这里坐。”老太太招呼唐菀过去,眉眼俱笑,非常热络。 老太太这番举动,倒是惹得江姝研侧了侧眼,却只是笑了笑,“奶奶,您真疼唐姐姐。看得我都吃醋了。” “我不疼你吗?”老太太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奶奶,今年的慈善拍卖,您去吗?如果你去的话,我就蹭您车子一起。” “大冷的天,我就不去了,现在这种活动,我都不认识几个人,过去之后,那些人生怕我磕着碰着,做事也拘谨,不去添麻烦了,正好菀菀有兴趣,让她去凑个热闹。” “那行,到时候我们还能互相照应一下。” …… 江姝研算是乖巧活泼那种,做事也知道分寸,应该是很讨喜的那种,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唐菀对她却并没什么好感。 她待人做事,似乎总藏着点东西,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 在江家住了这么些日子,对江老太太总是了解的,看似和江姝研也很亲近,相处也是分外和谐,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 唐菀在客厅陪着聊了几句,后来借口换衣服,就上了三楼。 她以为家里没人,进屋后,发现与江锦上卧室间的柜子是移开的,家里来了客人,他却在卧室,带着乌龟晒太阳? 万岁爷慵懒得趴在人造沙滩上,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趴着。 “回来了?”江锦上看向她。 唐菀脑海里瞬间蹦出一个想法,他就好像…… 在等妻子归来的丈夫。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关系已经熟络到了这个地步。 “嗯。”唐菀以为他不知道江姝研在楼下,提醒了一下,“你堂妹来了。” “我知道。”家里来人,他怎么可能不晓得。 “你没下去看看?” “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可看的。”江锦上轻笑。 唐菀听他语气并不是很好,不过这也是江家的私事,她也没多问,只是走过去拨弄了两下乌龟,弄得万岁爷很不自在,挪了挪身子,趴到另一处,继续晒太阳。 江锦上出声提醒,“我不是很喜欢她,如果她主动和你说话,或者约你出去,自己多留一个心眼。” 她隐约感觉得到,江家兄弟俩从没提过这户亲戚,可能是关系一般,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的提醒自己。 “我和她也不熟。”唐菀瓮声说着。 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她想不出自己会被针对的理由。 江锦上却没作声,总之不惹着他,自然天下太平,要是弄他不舒服…… 那她也别想好过。 “对了,出国日期和酒店行程都安排好了,你要看一下吗?”江锦上转移话题。 “不需要,你们安排就行。”唐菀还是很信任江家人的,她捏着虾干,正逗万岁爷吃东西。 万岁爷刚准备伸出脖子咬虾干,却忽然看到江锦上笑了,把头缩进龟壳里,再也不肯出来。 “它怎么不吃了。”唐菀蹙眉。 “可能吃饱了,不饿。” “刚才哄它还出来的。” “所以给它取名叫万岁爷,脾气大得很,别惯着它,而且乌龟饿上几天也没事。” 万岁爷:……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据说乌龟可以很久很久不吃东西! 五爷:我可以饿它一段时间试试看,看它最多可以多久不吃。 万岁爷:…… 133 挑衅,骨子里廉价感 元旦前,唐老手术日期确定下来,唐云先回了趟平江,公司年终,他也积压了一堆事。 大家各有奔忙,就连江江都在为过年时的足球比赛进行各种训练,只有江锦上比较闲…… 除却看书运动,就是带着万岁爷晒太阳。 慈善拍卖会前夕,唐菀还在手工店制作首饰,她给范明瑜制作了一幅点翠耳环,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 她经常来店里,老板本来以为就是个普通客人,没想到一连来了多日,新手还是行家,只要看他们第一次摸东西的姿势就懂了。 唐菀明显是内行人! ** 慈善拍卖晚会当天 唐菀原本已经和江锦上约好时间去试礼服,然后直接去拍卖酒店,只是临时接到了手工店老板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 “唐小姐,你的首饰已经做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来拿一下。” 唐菀做好掐丝点翠后,后面镶嵌用于佩戴的部分由老板帮忙。 “我明天过去行吗?” “明天已经是30号了,我们元旦关门放假,只有上午开门,那您明天趁早来吧。” 这个手工店距离江家不算近,去一趟走高架,需要近两个小时,明天上午可能时间太赶了。 “那我现在过去吧。” “那我等你。” 唐菀挂了电话才通知江锦上。 “我们约了4点去试衣服化妆,你现在出门,时间还来得及?”江锦上看了眼腕表。 “那你把地址给我,到时候我们直接在那边碰头。” “我陪你去吧。” “不用,来回折腾也挺麻烦的,你直接过去,先等我就好。”自打江锦上前些日子半夜犯病,唐菀下意识会注意,生怕他太辛苦。 “那我让江措陪你,这总可以吧。” “嗯。” 唐菀收拾了东西,便匆匆出了门。 * 因为路遇堵车,她到店里的时候,老板正在教一个顾客制作首饰,他们是小本经营,没几个员工,大多数时候都是老板亲自上阵,唐菀也不急,坐在一边等了下。 江措负责开车,他以为唐菀取了东西就出来,最多加上付款的时间,也就几分钟,就没熄火下车,将车靠在路边临时停车点,安静等着。 只是快十分钟了,还不见她出来,略微蹙眉,不就是取个东西吗?这么慢? 他紧盯着门口,却没想到,看到了熟人进门。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点忙,你们可以随便看看,或者找个地坐一下。”老板看到有客人进门,立刻招呼上。 “没关系,您忙,我们就随便看看。” 唐菀在这里等着,也是枯燥,看到一个小朋友在弄点翠,就偏头过去指导了一下,感觉声音熟悉,忍不住抬头看了眼。 “唐姐姐——怎么那么巧,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你。” 来的人真是江姝研,她边上还有个女孩,看着年纪不大,短发,妆容精致,瘦高,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总给人一种锋芒毕露之感。 “嗯,是挺巧的。”唐菀礼貌性的冲她们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唐小姐,真是抱歉,我这一忙,差点把你的事情忘了,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打包,需要礼盒对吧。”老板也是忙糊涂了。 “不急,您慢慢来。”唐菀笑道。 “你也来买东西?”江姝研走过去。 “唐小姐是来做首饰的,她手艺特别好。”老板看两人似乎很熟,也就直接说了。 “特别好,那和您比呢?”江姝研笑着打趣道。 老板直接说,“可比我好多了,这是实话,这要不是她很忙啊,我都想拜她为师了。” 做生意夸顾客,肯定是各种彩虹屁,这话听着也不知是奉承还是真的,倒是有几个常来的顾客,对唐菀还算熟悉的,说了两句公道话。 “唐小姐手艺是真的好,上回一眼就看出我的毛病了。” “老板,你再不努力,唐小姐要是和你抢饭碗,你怕是要失业了。” …… 手工店内气氛颇好。 “你也来买东西?”唐菀打量着江姝研,因为她还提了几个购物袋,一看就知道收获颇丰。 “嗯,这家店东西比较别致,和我朋友来看一下。”江姝研笑道,“老板,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 “在二楼,楼梯上去左拐就是。” “谢谢。”江姝研说着就往楼上走。 唐菀这边又给小朋友指导了一下,准备离开的时候,江姝研的朋友走过来,状似无意得偏头看了眼,却差点打翻了桌上的颜料盒。 “抱歉。” “姐姐,没关系。”小朋友倒是无所谓得笑了下。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给羽毛染色,然后贴在这个里面……”小朋友指着自己的作品,颜料是用于给鹅毛染色,进行点翠用的。 “唐小姐,其实这些羽毛再好,颜色调和得再逼真,那终究都是假的对吧,不可能和翠羽相提并论。”她看向唐菀,忽然一笑。 唐菀与她并不熟,却分明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敌意,却还是礼貌性的点头应了声,“是不能比。” “所以麻雀就是披了一层凤凰的羽毛,那也终究是麻雀,变不成凤凰。” …… 唐菀没作声。 倒是老板察觉到了那边的异样,“唐小姐,您过来一下,看选择那种颜色的缎带包装比较好。” 唐菀应声走过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故意挡了路,撞了一下她的肩头。 挑衅意味十足。 “抱歉啊。”她笑着。 “没关系。”唐菀压根没搭理她,直接去柜台选了一条缎带,就盯着老板打包。 那个女生一声哂笑,却没放过她,居然又走了过去。 唐菀余光瞥见她走了过来,神色却没变,倒是老板一直在观察两个人,毕竟是在自己店里,起冲突,吓到其他客人,肯定影响特别差。 她走到唐菀身边,笑着说。 “这缎带挺好看的,盒子也高端大气,只是这里面的东西……”这毕竟不是高奢品牌的点,东西并不贵。 “包装得再精美,也盖不住它的廉价。” “所以打扮得多么光鲜靓丽,这骨子里的东西也变不了,你说对吗?唐小姐。” ------题外话------ 周末早呀~ 求个票,如果有月票的,可以优先投给三爷那本哈,因为12月底啦,看能不能冲一下年度的榜单~ 潇.湘这里,三爷和五爷这边都有红包在发,投了票的,记得领取红包哈。 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 134 故意试探,借别人的手杀人(2更) 骨子里的东西…… 傲慢无礼,挑衅意味十足。 唐菀神色如常,倒是老板倏得就涨红了脸,他店里东西的确不能和高奢比,可直言廉价,不就是在打他的脸。 “唐小姐,您怎么不说话?”她笑着看向唐菀。 她低头弄着缎带,并没说话,她长相本就是温婉娴静那种,看着就乖巧,属于那种受气也会忍气吞声那类。 “我听说江家老太太挺喜欢你的,还想让你嫁进江家?” “你们唐家在平江可能排得上,到了这里,就是什么都不是,不要总是奢望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别人对你好,也不能得寸进尺是吧。” “你说京城这么大,什么样的名媛找不到。” …… 老板也不傻,看得出来这姑娘就是故意针对唐菀的,自己不过是无端被波及,可不了解情况,他连劝架都不知怎么开口。 这个短发姑娘,攻击性太强。 “庄娆,你们在聊什么?”江姝研从楼上走了下来。 “没什么啊,随便说了两句。”庄娆瞬时又变了一副嘴脸。 “你还有什么想看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去别家吧。” “嗯。” “唐姐姐,那我们先走了。”江姝研与唐菀道别。 唐菀笑着应声,自始至终保持着极好的风度和教养。 待两人离开,老板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怕两人在他店里掐起来。 “吓到了?”唐菀笑着调侃。 “是你朋友吗?她怎么……”老板直摇头。 “不好意思,给你造成困扰了。”那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刚才她说得两句话,已经引起店内不少顾客的注意了。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啊,你的东西已经好了,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没关系。” “我还真怕你们在我店里就……您也是脾气好。”老板将包装好的首饰递给她。 唐菀只是一笑,付款结账离开,直至上车,还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教养,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江措偏头打量着她,“唐小姐,刚才里面没发生什么吧?” “能发生什么?”唐菀嘴角微微扬起,可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刚才和江姝研在一起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叫庄娆,两人关系不错。” “她是不是喜欢二爷或者是五爷?” “唐小姐,您别开玩笑了。”江措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她是出了名的爱玩,没男朋友,身边也不缺男人那类,她只是和江姝研关系不错,连我们家的门都没进过,连我们爷的面儿都没见过,哪里来的喜欢。” “是吗?”唐菀眯眼,看向窗外。 “二爷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咱们爷深居简出,认识的异性屈指可数,他平时也不出门,别说认识了,整个京城见过他的都不多,除了您,我还见过他和哪个异性这么亲近过。” “如果真的有人敢说,她和我们爷很熟,是他的红颜知己……”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您,都是假的!咱们爷身边除了几个亲人好友和我们,就剩一只龟了,就是万岁爷也都是公的。” …… 江措生怕唐菀误会了什么,一直在解释,可是唐菀偏头看着窗外,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刚才那个叫庄娆的人,一上来攻击性就很强,后来又提到她与江家的事,她原本还以为会是江宴廷亦或是江锦上的爱慕者,既然都不是…… 这世上的确有一些无缘无故的欺负,比如某些校园霸凌,可能就是觉得看不顺眼。 那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火药味儿就这么重吧。 ** 而另一边 江姝研和庄娆刚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 “姝研,我看那个唐菀也不怎么样?你也把她捧得太高了,说得如何如何好,今天见到,也就那样吗?终究是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 江姝研低头搅动着咖啡,“唐姐姐人不错的。” “人怎么样我不知道,脸皮倒是挺厚的,她家穷到已经住不起酒店了,非要赖在江家?” “那是奶奶喜欢她,想留她多住两天。” “要是我,我可不好意思。”庄娆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真不懂你奶奶看上她什么。” 江姝研只是垂头,“比较会讨老人家开心吧。” “然后就想让她当自己孙媳妇儿?从老人家下手?她倒是挺会的。” “你别这么说,其实唐姐姐人蛮好的。” “我一看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在梨园的时候,老太太还特意让经理带她去后台观摩,现在年轻人有几个喜欢听京剧的,还去后台参观?倒是挺会来事的。”庄娆轻哂。 “去后台?梨园那边也让她去了?”江姝研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还有些诧异。 “一般人肯定不给啊,老太太的面子肯定要给吧。”庄娆轻哂,“对你这亲孙女也没这么疼爱吧。” “可能她和奶奶比较投缘吧。” “我跟你说,你就是不会来事儿,这年头啊,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我看她啊,这种人看着不声不响的,手段多得很。” “不会的,唐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江姝研咬唇。 “老太太就连慈善晚会都不去,把名额给她参加,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庄娆轻笑,“能去参加晚会的,非富即贵,你相信我,她绝对不会安分守己的。” “保不齐是在给自己找后路,毕竟除了江家,京城还有其他显贵。” “庄娆,你别胡说!” 江姝研似有愠色,好像真心为了唐菀抱不平。 庄娆轻笑,“姝研,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啊,我之前在网上查过她,她后妈都被她搞到坐牢了,很有手段。” “刚才在店里,我故意试探,你猜怎么着,居然一个屁都不敢放。” “欺软怕硬,知道这里是京城,不是那个乡下,能让她为所欲为。” “你还试探她了?”江姝研一听这话就有些急眼了。 “要不然,你真以为我在和她聊天啊?” 庄娆高傲,从她眉宇神色也看得出来,她压根瞧不上唐菀。 “你这么做,我以后怎么面对她啊!待会儿慈善拍卖会,见面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和她道个歉。” “姝研,你别傻了,你还真以为人家是感激你吗?”庄娆轻哼,“我跟你说,这种人我见多了。” “你现在被她骗了,老太太这么喜欢她,就算她以后嫁不进江家,保不齐老太太一高兴,连财产都能分给她。” “行了,我不想和你说这个……” “你这样以后要吃大亏,待会儿拍卖会,我就让你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姝研直接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姝研,江姝研——”庄娆气急败坏。 好似真的动怒生气一般。 到了盥洗室这里,她只是洗了个手,擦干净水渍,便拿出粉盒与口红,略微补了个妆。 这唐菀好像和了解的不太一样,在平江,似乎是个挺厉害的主儿,怎么今天试探一下,居然一声不吭。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没意思了。 口红落在嘴上,红艳又危险。 ** 而唐菀此时已经到了与江锦上约好的店内。 “你等很久了吗?” “没等多久。” 江就站在边上,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是真的没等多久,大概就是…… 两个小时十五分罢了。 “节约时间,我提前给你选了几套衣服,你先去试试。” “嗯。”唐菀点头,进了试衣间,江措立刻走到江锦上身边。 关于遇到江姝研和庄娆的事,他已经汇报过了,又说了下两人在车里的对话。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当时想熄火去店内看看情况,不过江姝研她们就出来了,我也就没进去,好像也没发生什么。” “没发生什么?”江锦上挑眉,“菀菀不是个爱八卦的人,要不是出了事,她不会打听庄娆的情况,还特意问她与我和大哥的关系。” “您是说……”江措可没想那么深。 江姝研这把刀,选得挺好,用得倒是很顺手啊。 ------题外话------ 五爷,你可以开始磨刀了。 五爷:我身体不好,我就热个盒饭吧。 众人:…… ** 继续给三爷求月票呀~ 五爷:…… 135 五爷的安抚,江江的虎狼之词(3更) 江锦上坐在沙发上,偏头看了眼江措。 “爷,我真没想到会发生别的,毕竟是在别人店里,里面有不少人,我想着她们不会那么放肆吧。”江措一脸懊恼。 “认错就行,不要说那么多话。”江就开口。 江锦上没作声,直接朝着试衣间走过去。 江措气得踹了某人一脚,咬着牙说:“你可特么给我闭嘴吧。” 江就抬手掸了下裤腿,“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你今年的年终奖,怕是没了。” “你特么还说,信不信捶你!” “别以为你戴个眼镜就真的很酷,谁不知道你下面藏了双芝麻绿豆大的眼啊。” “真倒霉,我今天路上还一个劲儿和唐小姐夸我们爷优秀,现在看来,我就和傻逼一样。” …… 江锦上此时已经到了试衣间门口,原本站在外面的服务生已经退到了边上。 他们这些店平时什么人都接待,甚至有人会带情人过来,不议论,不八卦,少说话多做事一直是她们做事的准则,所以唐菀和江锦上一块儿来,她们也是如常接待。 唐菀此时在试衣间里,倒是有些郁闷了,她之前并不知道参加这个活动,还要穿礼服,最近在江家伙食太好,毫无节制,导致礼服穿上后,居然觉得有些勒得慌。 她打开试衣间的门,“能不能请你帮我拿大一码……” “小了?”江锦上就站在外面。 “感觉有点紧。”唐菀稍微扯了一下裙摆,走到了镜子前。 “礼服应该不小,如果再大一号,就会特别宽松,反而不好看,您后面好像没弄好,整理好的话,应该是合身的。” 服务员虽然在说话,可江锦上在边上,她就没动。 “我帮你。”江锦上走到她身后,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 唐菀站在镜子前,好像在看自己,也好似在看他。 礼服上身是有些紧身的设计,江锦上帮她整理,难免会有一些身体上的碰触,温热的手指若有似无从她后背滑过。 唐菀因为穿着礼服,腰背本就绷得笔直,却因为他的触碰,整个人都僵了。 “这么紧张,放松点。”这么近的距离,江锦上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僵硬。 唐菀闷声应着。 在长辈眼里,他们是试婚的关系,难免会有一些亲昵的举动,只是牵手这些,总归和现在处境不同。 尤其是他手指忽然碰到后腰一侧时,就好似触碰到了她的命门,惹得她身子忍不住颤了下。 “已经好了,你现在看一下。” 江锦上站在她后侧,距离很近,削肩设计的礼服,肩头露在外面,似乎隐约可以感觉到有气息吹过…… 有点痒。 唐菀照了下镜子,江锦上眼光是很好的,礼服的确很漂亮,整理后,好似也没那么紧了。 “如果觉得不舒服,再试试其他的。”江锦上打量着她。 “现在感觉好多了,可能是最近有点胖了。” “很漂亮。” 她在看镜子,江锦上站在她后侧,似乎也在看镜子,却又好似是在看着镜子里的人,也不知说得是衣服漂亮,还是人漂亮。 “今天出门,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唐菀原本正对镜整理衣服,听到这话,虽然在管理表情,可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还是被江锦上精准捕捉到了。 “怎么可能,谁会欺负我。” 唐菀不是个爱打小报告的人,况且路遇恶犬,它朝你狂吠,你也不可能也冲她吼,她没教养,你却不能失了体面。 莫名其妙被人攻击,唐菀说不在意,这心底肯定也堵得慌。 她看得出来老板很怕她们起冲突,自己出口气,可能心里是舒服了,吓走了客人,或者造成什么损失,都得那个老板承担。 况且她此时住在江家,那个人又是江姝研的朋友,犯不着让江家人难做,思来想去,也就忍了。 江锦上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略微俯低身子,靠过去,下巴几乎要贴在她的肩颈处。 互相看着镜子里的对方。 “就和在平江的时候一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总之遇到任何事,都别委屈了自己,再不济……” “我还在你后面。” 唐菀手指略微收紧,明白他的意思,更觉得心底像是被一股暖流冲刷过,方才的那点委屈难受,瞬时就烟消云散了。 “这件衣服还满意吗?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再试试别的。” “你不试衣服?” “男人的衣服就那么几个款式,没那么多讲究,我已经让人拿去酒店那边,去那边再换。” …… 选完衣服,还有做头发化妆,倒是费了不少时间,弄得唐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 京城丽晶大酒店 虽说是慈善拍卖,可美酒舞池倒也一样不少,说是来搞慈善,也能变相得认识不少人。 只是没弄红毯这些噱头,有些不愿受人打扰的,不想交际应酬的,都会选择从后门进入,直接去包厢等待拍卖会开始。 江锦上和唐菀下车时,从后门而入,由侍者指引,直接到了休息室。 祁则衍,江宴廷和江江都在。 他俩是以公司名义出席的,搞慈善,也是公司形象的一部分。 “二婶,你今天好漂亮,就像小仙女。”江江素来求生欲很强,反正只要漂亮,各种彩虹屁使劲儿夸就对了。 “你的小嘴儿怎么那么甜。”唐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祁则衍仍旧是挺括的西装三件套,精致的偏分小油头,就连皮鞋擦得光可鉴人,只是看到唐菀,心底难免有些愤懑不平。 让他帮自己看着媳妇儿,结果倒好,把人拐回自己家了,你不是说去退婚吗? “我去换个衣服,你先坐。”江锦上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就转身朝着另一侧隔间走。 祁则衍低头吃着葡萄干,冷不住冷哼! 平时让他出来玩,就可劲儿给他装死,现在一出门就秀恩爱。 他还没走出失恋的创伤期啊,太特么过分了! 在唐菀面前,还得保持吩咐形象,只能在心底幼稚又暗戳戳的说两句,泄泄火: 秀恩爱死得快,半死不活用脚踹! 我让你们今天秀恩爱,明天就拜拜。 唐菀已经在逗江江玩了,江宴廷坐到祁则衍身侧,低声说,“怎么了,还觉得难受,心里酸着?” “我有什么可酸的,秀恩爱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他俩结婚去啊。” …… 说话间,江锦上已经从隔间走出来,最简单的黑白西装,将他的身高和气质都衬得格外优越,他一边抬手系着袖扣,一边朝她走过来。 唐菀就好似听到了沉雪拉断枝头,簌簌而下的声音。 “咔嚓——”一声,心头一颤,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只有他的身影倒是越发清晰。 祁则衍偏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斯文败类。” 江宴廷倒是打量了祁则衍一眼,他今天穿着暗色条纹西装,上衣口袋处还用丝巾做了个装饰,可能是为了搭配衣服,还带了一只金色腕表。 “看我干吗?是不是觉得我特有品味,很会搭配。” “精致里透着股骚气。” “我特……”祁则衍刚想发作,考虑唐菀和江江在,又把怒意给按了下去。 江锦上此时已经走到了唐菀面前,“怎么样?还行吗?” “挺好的。” 江锦上平时极少穿正装,有些衣服比较宽松,套在身上,让他给人的感觉,总透着一股弱不禁风,没想到白色衬衣倒也撑得起来。 明月皎皎,暮雪沉沉,合身也合寸。 她抬手,给他略微整理了一下领口,气得祁则衍靠在一边,干瞪眼。 能不能不要在他面前秀恩爱了,要不要脸啊! 江江拿着一个甜点走到江宴廷面前,“爸爸,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嗯。”江宴廷就是象征性的咬了一口。 “祁叔叔,你吃不吃?” “不想吃。” “你干嘛一直盯着二婶看啊,你是不是想女人了?” 这话说完,整个包厢静得针落可闻。 想女人? 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这种话!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祁叔叔,没关系的,奶奶说,每个男生长大以后都有娶媳妇儿,你以后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老婆!”江江把甜点塞到他手里,“难过的时候,吃点甜食会舒服些。” 祁则衍气结,看向江宴廷:你怎么教育儿子的,你家小孩说得这是什么话啊! 唐菀低头,忍不住闷笑出声,以前总觉得祁则衍是个正经人的生意人,毕竟看他打扮非常讲究,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我谢谢你。”祁则衍说得咬牙切齿。 “光是谢谢吗?”江江冲他笑着,露出一颗虎牙,分外可爱。 “不然呢。” “马上要过年了啊。” 祁则衍悻悻笑着,江家也没人这么爱钱吧,这小子到底遗传了谁。 “爸爸,我想去洗手间。”江江刚过来,喝了不少果汁。 江宴廷没说话,这毕竟不是家里,今晚人多眼杂,他不可能让江江一个人在外面跑,起身拉着他往外走…… 休息室剩下三人后,祁则衍就更难受了,直接跳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可不想留下来吃狗粮。 三人走出去的时候,江江还偏头看了眼祁则衍,“祁叔叔,你真的想上厕所吗?” “是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还要和我们一起来,在幼儿园,只有小女生上厕所才手拉手一起去的。” 祁则衍:“……” 为了证明自己是想上厕所的,祁则衍跟着江江一块儿进去,江宴廷则在外面等着。 “需不需要我帮忙?”祁则衍看他解裤子有些费力。 “不用,我自己可以。”上厕所还是很简单的。 只是两人站得很近,祁则衍去忽然发现,这小子不忙自己的事,总盯着他看,那表情似乎还有点小复杂。 “你在看什么?” “哦……唔……”江江抿了抿嘴,“没事啊。” 祁则衍:“……” 这要不是看着长大的亲侄子,年纪又小,非得把他堵在厕所狠狠揍一顿。 * 江宴廷站的地方,是可以俯瞰一楼的,下面人来人往,华衣美服,都在推杯换盏,他也就是漫不经心随意扫了几眼。 余光看了眼腕表,这两个人上个洗手间,怎么那么久。 正准备进去看看情况时,余光恍惚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呼吸猝然一沉,再定睛去看时,人流穿梭,好事已经被人群淹没一般。 …… 祁则衍又帮江江洗了手,给他擦干净,才拉着他走出洗手间。 “江宴廷,你儿子太难伺候了,还说这家酒店的洗手液不够香,一个大男人,弄那么香干……” 两人出来时,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我去,跑啦?”祁则衍气结。 “祁叔叔,你别怕,我能找到回去的路。”江江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 祁则衍苦笑不到,他哪里是怕这个,他是气这江家兄弟俩太欺负人了。 一个给他撒狗粮,另一个直接把儿子丢给他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心疼祁怼怼两秒钟。 祁怼怼:两秒? 我:最多三秒,不能再多了…… 祁怼怼:(╯‵□′)╯︵┻━┻ ** 12月底,到了冲刺年度月票的时候啦,大家有月票的,优先支持一下三爷呀,万分感谢~ 五爷:你在我这里卖力宣传傅沉?你觉得合适吗? 我:如果有剩余的,也支持一下五爷。 五爷:…… 136 溢出来的狗粮,大哥在寻姑娘? 祁则衍以为江宴廷回到了休息室,待他牵着江江回去时,却发现根本不在。 “宴廷没回来?” 江锦上挑了下眉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 “我和江江从洗手间出来人就没了,我还以为他先回来了。” “可能打电话或者遇到熟人了吧。”唐菀站在窗边,隔着一段距离,却能清晰看到酒店正门外,似乎有许多采访车,却都被拦在门外,能进来的少之又少,“拍卖会安保挺严格的。” “还不是因为去年出了事。”祁则衍嘀咕了一句。 “去年?”唐菀脸京城几个名门都不认识,更别提去年发生了什么。 “以往的拍卖会,都和走红毯一样,搞得很盛大,去年出了些事,过程挺复杂的,左右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反正闹得很难看……”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祁则衍就把事情经过简单和她说了一下。 “去年江奶奶还捐了个玉坠,这是她和江爷爷的定情信物。”祁则衍笑道。 “定情信物?”唐菀蹙眉,“这种东西拍了干嘛?” “还不是被宴廷和小五气的,一个两个都不争气,江奶奶原本是想着,定情信物可以送给将来的孙媳妇儿,可他俩活脱脱要孤独终老的节奏,她觉着自己这玉坠怕是一辈子都送不出去了。” “气得说要把它赠与有缘人。” “本来想用激将法逼他俩就范,那玉坠不值几个钱,本以为会没人要,然后流局,没想到却被人家以二十万拿走了。” “气得江奶奶好几天没吃下饭!” 唐菀轻笑,“怎么还有这种事?真的拿不回来了?” “怎么拿啊,人家拿玉坠求婚的,意义不同了,而且还是对方还是傅家的长孙,更要不回来了。” “傅家……”唐菀抿了抿嘴,“傅老?” “除了他家,京城还有哪个傅家啊,反正去年的事,闹得很难看,所以今年格外低调,红毯也撤了,能入场的记者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祁则衍解释。 “原来是这样。”唐菀看了下腕表,“拍卖会好像马上要开始了,二爷还没回来?” “没关系,我们先入场。”江锦上说道。 “我要等爸爸回来。”江江在某种程度上是很依赖江宴廷的。 “那你们先去吧,我陪他在这里等着。”祁则衍可不想和他们一同进场,“人家成双成对的,各种撒狗粮,秀恩爱,我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唐菀抿了抿嘴,“我们没有吧……” 她或许都没察觉,自己和江锦上的互动已经非常亲昵暧昧了。 “你们这样还不算撒狗粮?”祁则衍气急败坏,这东西,不是说,在别人面前拥抱接吻才算,光是那种氛围,某些细节上的互动,就足够让单身狗气急败坏了。 况且他还没彻底走出失恋的创伤期! 江锦上只是拉着唐菀的手,慢悠悠丢了一句话下来。 “幸福快溢出来了,总得拿出来晒一晒,不撒点狗粮,我也怕某些单身狗饿死。” “我……”祁则衍气急败坏,这要不是看在唐菀面子上,他非捶死这个病秧子!“江江,你觉得你二叔过分吗?” 江江正趴在小桌子前,吃着盘子里的椰子片,看了他一眼,“您说的是哪个方面啊。” “很多事情啊……” “您是想和我私底下一起骂二叔,说他坏话吗?” “……” 江江吃着东西,说话有些含混,祁则衍却听得一清二楚。 “祁叔叔,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这么玩了。” 祁则衍轻哼,果然是江家的孩子,这毒舌都是遗传的。 ** 唐菀和江锦上刚走出休息室不走,一个男人迎面匆匆而来,神色匆匆,他穿着西装,别着印有酒店logo的名牌,“五爷,我是这个酒店的经理,打扰您几分钟。” “怎么了?”江锦上蹙眉。 “那个……”经理余光瞥了眼唐菀。 “我先过去。”唐菀也不傻,他显然是有事想单独和他聊。 唐菀离开后,经理才走过去,“五爷,能不能麻烦您劝一下二爷。” “什么意思?” “他似乎在找人,让我们调了监控,又要查宾客名单,其实这些也不是什么机密,都没什么问题,只是真没那么一个人,他却不信,坚持让我们反复回放监控,这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人手本就很紧张,您看这……” 经理也是实在没了法子,才找江锦上帮忙的。 “现在整个酒店的人,都在帮忙寻找,可是今天人很多,又不能引起别人注意,怕引起骚动,这真的很难。” “他现在人在哪儿?”江锦上挑眉。 找人? “监控室那边。” …… 他哥从不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人,当时祁则衍说,他扔下江江离开,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江宴廷虽然面冷嘴硬,却很疼儿子,不会扔下他不管。 他原本以为,可能是什么重要电话,没想到却在这里调监控? 江锦上一边往那边走,一边询问经理,“他在找什么人?” “一个姑娘,说穿着黑色礼服,可是裙子是什么模样,也形容不出来,今天很多夫人小姐都是黑色礼服,光是这点信息,我们也没法找啊……”经理方才一路小跑,出了一头热汗。 姑娘? 江锦上可不认为,他哥会忽然对某个姑娘一见钟情,然后全城寻找,这必定是个熟人,他平素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这么大动作的…… 难不成? 江锦上加快脚步,经理急忙跟着。 不是说江家五爷久病孱弱吗?走路怎么那么利索? 江锦上余光瞥了眼经理,“他提供照片了吗?” “没有啊,要是有照片,问一下门口负责接待的服务生,肯定会有印象的。” “没照片,没有其他有特点的地方?” “二爷说……”经理咳嗽着,“女性,长发,高鼻,眼睛很大……” 江锦上抿了抿嘴,这些…… 算什么特点! 江锦上抵达监控室时,技术人员还在反复播放着大厅的录像,虽说是全方位覆盖的,可监控总有死角,而且摄像机位太多,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完。 “哥?”江锦上蹙眉。 江宴廷看了他一眼,余光又瞄了眼他后侧的酒店经理,继续盯着监控录像,不言不语。 “她是京城人?”江锦上好奇心已经被吊了起来。 江宴廷没作声。 “你确定是看到本人,而不是相似的人。” “不会认错。”江宴廷语气笃定。 江锦上看了眼腕表,此时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段时间,“哥,她是江江的……” “你该走了。”江宴廷挑眉。 已经是变相警告他:话不要太多! “还有点时间,不急。”别说江家了,就是整个京城,谁人不好奇江宴廷当年到底是和谁生了孩子,“哥,你要不要再提供点线索,既然人在京城,只要有照片或者其他信息,总有法子找到人的。” 江锦上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江宴廷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而继续盯着录像屏幕。 “江江还在,连儿子都不要了。” “则衍会照顾好他的。” 祁则衍此时已经被某个小家伙气得七窍生烟了…… ** 而唐菀此时已经找到位置入座,这原先是江老太太的邀请函,位置非常靠前,周围又都是空位,她刚出现时,因为是生面孔,原本已经很惹人注意了,当她坐下后,便瞬时成了别人的焦点。 江姝研那群人还没到拍卖厅,关于唐菀的讨论声已经传了过来…… ------题外话------ 早呀~ 【前文关于去年的拍卖会八卦,对应三爷那本【462】章,忘记的可以去翻一下,推一波旧文,《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两本书有呼应的地方,会有人物客串,不影响故事主线。】 五爷表示想蹲下吃大哥的瓜。 大哥:我的瓜是你能吃的? 五爷:姑娘?这瓜我吃了,还挺香的。 大哥:…… ** 月底啦,继续求月票~ 现在月票有限制了,感觉求票好难啊o(╥﹏╥)o,眼睁睁看着别人有票,我却要不了 137 菀菀的反击:诛心,敲山打虎(2更) 拍卖厅内,唐菀位置在最前面,大家也都压着声音,她自然听不到,只是低头翻看拍卖物品的清单,将自己感兴趣的几个编码记了下。 “坐江家位置上那个就是平江唐家的姑娘吧,长得真标致,难怪江家老太太喜欢。” “文文静静的,就是看着好像话不多。” “刚才从我边上走过去,我看得很仔细,是真的漂亮,水灵灵的,都说平江水土养人,这话啊,半点不假。” …… 所有人各有目的,其实看唐菀,也是存了不同的心思,就算心里犯嘀咕,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担心落人口实,得罪江家。 所以江姝研她们进来时,听到的所有话,都是褒奖之词。 “呵——看到没,这就是本事。”庄娆轻哂,“那位置也是她能坐的?她倒是心安理得。” “行了,赶紧坐吧。”江姝研寻了位置准备坐下。 “她那位置,本来应该是你的,她有什么资格坐啊,你等着!”庄娆说着就朝着唐菀走过去。 不少人是认识庄娆的,出了名的泼货,见她是奔着唐菀去的,纷纷看过去。 唐菀原本正低头看拍卖目录,余光瞥见有人在自己面前站定,挑眉看了眼,怎么又是她。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庄娆之前在手工店欺辱她,唐菀愣是没反驳,这让她误以为,她就是个可以任她揉捏的软柿子,在外面尚且不敢发作,现在诸多名流贵绅在,她肯定更怂。 还想在京城混? 今天我就让你臭名远扬。 所以她刻意提高了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起了冲突。 “这位置是你该坐的?” “别以为老太太喜欢你,就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位置原本也不是你的。” …… 庄娆说了半天,唐菀却压根没理她,这让周围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是干嘛啊?故意找茬?” 大家都是下意识会同情弱者,唐菀长得本就温婉柔和,与庄娆这种烈性子对比,自然更显得弱势。 庄娆原本就是想找茬,让她难堪,没想到大家议论的不是唐菀,而是她胡搅蛮缠。 “好了庄娆,赶紧走吧,唐姐姐,抱歉啊。”江姝研站出来当好人,拉着庄娆就走。 可庄娆目的没达到,却被人说是无理取闹,自然更是有些气急败坏。 “唐菀,你别以为不说话,装可怜,就能博人同情!” 她离开前,抬手准备打落唐菀手中的拍卖单,“啪——”一声,清单没掉,唐菀手指却猝然就收紧了。 “乡下来的野丫头!” 江就站在边上,一直观察着那边的动向,他那里太远,拍卖厅人多嘴杂,他只能看到两人在说话,一时没摸清状况,并没上去。 这一看到庄娆出手了,刚要近前,就看到唐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江姝研拽着庄娆已经往回走了两步,却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女声: “站住!” 声音绵软,却又透着一股子笃定和韧劲儿。 庄娆原本几拳打在棉花上,正憋闷,没想到唐菀会主动站出来,冷哼一声,扭头看她。 “怎么着,你还有话说?” “今天我才知道,教养这东西,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有些人穿得光鲜亮丽,却也藏不住那颗丑陋、卑微又龌龊的心。” 庄娆瞳孔微震,毕竟欺负过唐菀,之前闷声不响,刚才也没做声,突然发难,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乡下来的野丫头?”唐菀轻哂,“庄小姐,你家往上数三代,就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你到底哪儿来的优越感!” “三番两次挑衅,你真当别人是没脾气的?” “我瞧你这般模样,估计平时没少仗势欺人,你若有本事,就去挑着那些厉害的人挑衅,欺负我算什么本事?或者是,你也只能在我身上找点优越感?” “唐姐姐,你别生气……”江姝研一看两人吵起来,心底一喜。 毕竟一旦发生了争执,事情闹大,就没有谁是赢家,她倒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塑造个好人的人设。 “其实庄娆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多人在,你消消气……” “我和你说话了吗?” 唐菀挑眉看她,嘴角带笑。 “什……什么?”江姝研愣了下。 “我在和你说话吗?你站出来想做什么?” 江姝研没想到唐菀会瞬间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不是,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们发生争执而已。”江姝研脸上表现得无辜震惊,心底却气疯了,这唐菀怎么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唐菀冷冷一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今天下午我们在外面碰到,当时她挑衅于我,你不在,这件事可能就与你无关,可是刚才发生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 “我坐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她主动跳出来,口出恶言!” “这也就罢了,最后居然还动手了,你作为她的朋友,既然这么好心,想维护世界和平,你干嘛不早点跳出来?” 江姝研小脸一阵青白。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小礼服,长得本就清新脱俗,打扮也是精致可人,此时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挂不住了。 “唐菀,这件事和姝研没关系,你有本事冲我来,你针对她干嘛!”庄娆觉得自己拖累了好朋友,自然要跳出来。 “我说错了吗?”唐菀轻哂。 “相比较我说的话,你说得好似更加过分,她要是真想劝架,干嘛不早点站出来,我已经被说得体无完肤,她出来劝和,现在我气不过,想为自己辩驳两句,她却说得好似是我在欺负你。” “我不知道该说你做人圣母,还是做事双标!” …… 江姝研怎么都没想到,唐菀这把火,第一个被点燃的,居然会是自己。 “唐小姐说得不错,一起来的,想劝架早干嘛去了。” “听说江老太太很喜欢她,江姝研心底有点意见也正常,谁没点小心思啊。” “这唐小姐也真敢说。” 江姝研站在原地,双手收紧,小脸更是涨得通红,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唐菀这番话,倒是把庄娆给彻底惹怒了。 她本就是个急性子,禁不住别人煽风点火,一看好友被牵累,气不过,抬手就想打她。 “我去——”周围有人惊呼。 江就站在边上,倒是岿然未动。 他早就见识过唐菀的厉害,身手算不得好,对付庄娆应该是绰绰有余。 众人本以为唐菀今晚定然是要吃亏了,毕竟庄娆是出了名的泼货,没想到她抬手将手中的拍卖单甩过去,庄娆眼前一花,身体就这么生生停滞了一秒钟。 侧脸随着剧痛,伴着清脆的掌掴声。 “啪——”得一下。 整个拍卖厅都归于死寂。 为了营造气氛,室内灯光本就暗,大家都没看清方才到底是谁动了手,只瞧见庄娆脸被打得偏向一侧。 唐菀就这么站着,面色岿然。 江姝研也是怎么都没想过,唐菀会动手,她以为庄娆被惹急了,今晚唐菀肯定要吃大亏,没想到…… “你……你居然敢打我?”庄娆伸手小心翼翼碰了下脸。 短暂麻木后,半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打你怎么了?”唐菀轻哂,她今天穿了一声黑色礼服,一时之间气场更盛,完全不复刚才温婉贤淑的模样。 “先动手的是你,不过没到我罢了,就允许你出言羞辱别人,动手打人,别人却不能碰你?” “难不成你还比谁更娇贵些?” “打你就打了,还要分时间?” 本就是庄娆动手在先,理亏,现在被打了一下,又急又恼,可偏生边上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现在算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下午碰面时,你就出言挑衅,说我配不上江家,我就想问,你配不配,和你有关系吗?” “刚才又是我不配坐这个位置,那我倒是想很想问问你……” “这个位置是谁的?江奶奶安排我坐在这里,你说我不配,到底是在质疑谁?说她老眼昏花,识人不清?” 庄娆一听这话,身子都僵了。 这怎么又扯到江老太太身上了,就她如今在京城的身份地位,谁敢说她半句不是啊! “唐菀,你别血口喷人,我从没说过这句话!”庄娆特意提高声音,好似这般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底气。 “你虽未明说,话里的意思却是这个!” 唐菀冲她笑着,那笑意却分明未达眼底,好似倒春寒,暖,却冷入骨。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我不该待在江家,要有自知之明,别太得寸进尺,我就想问,在你眼里,江老太太,亦或是江家人,都是蠢货嘛!还是智障?” “我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我能有通天的本事,还是那么会演戏,能蒙骗江家上上下下?” “你觉得我有手段,其实反过来看,就是在说江家人无能!”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庄娆整个人都被打懵逼了。 她何时说过江家人半句不是了,怎么最后话题会绕到这个上面。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你,你说我不配坐这个位置,可能我真的不配……”唐菀自嘲得笑着。 “那我想问问你,如果我不配,那这里谁该坐?” “我和你无冤无仇,真的想不出到底哪里惹了你,是我天生长得惹人厌,还是……” “你想帮谁出头!” 她这话说完,江姝研再度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庄娆和她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忽然针对唐菀,确实莫名其妙,能和她扯上关系的,大抵也就江姝研一个人了。 “唐姐姐,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江姝研指甲都掐进了肉缝里,气结,却又没法子。 “我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假设,因为我很想知道,在庄小姐眼里,我不配这个位置,到底谁更配?” 诛心之词! 她问得压根就不是庄娆,而是在敲打江姝研。 有认识敲山震虎,而是敲山,直接打虎! “今天这位置,我就算不坐,这场拍卖会,我就算不参加,谁若想要这个位置,尽管来坐。” 众人面面相觑,这唐菀未免太厉害了些。 这位置现在烫屁股,谁都不敢碰一下! …… 而此时的监控室内,因为拍卖厅也设有监控,所以厅内发生的一举一动,实时就能看到,江锦上可没想到自己就是离开了一会儿,这个庄娆居然就找上了门。 只是看情况,似乎是她吃了亏。 “我先过去。”江锦上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江宴廷手指倏然收紧,他不信方才的惊鸿一瞥会是自己眼花…… 她肯定在里面! 138 五爷护短,神秘女人补刀(3更) 江锦上快步朝着拍卖厅走去,只是距离监控室有段距离。 “爷,你别担心,我看唐小姐也没吃亏,庄娆碰到她,指不定谁更倒霉。”江措紧跟着他,看他很紧张,肯定要安抚一下。 “而且江就还在,肯定吃不了亏。” “就是我不明白,看视频的时候,他貌似一直站在边上看戏,怎么愣是不动弹啊。” …… 江措早就想“落井下石”,毕竟某个心机男,一直抢他功劳。 没想到江锦上听了这话,只是余光扫了他一眼,“江就有句话说得没错……” “你真的话太多,今年年终奖,你别拿了。” 江措:“……” 为毛是他!不是应该罚江就? ** 此时的拍卖厅,酒店工作人员一看情况不对,别人不劝架,他们不可以啊,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他们也是一脸懵逼,又没法子,去年就傅家闹了一出,还是傅家三爷带的头,辈分太高,都没人敢拦着,去年“闹事”的都没来,他们还想着,肯定能顺顺利利,不曾想,又出了幺蛾子。 也是够倒霉! “几位,这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看这……” “实在抱歉,给你们带来困扰了。”唐菀本就不想惹事,与他们说话,也是温声细语。 “没事没事,您言重了。”她忽然道歉,反而弄得工作人员不好意思。 庄娆挑衅在先,在场的人本就颇有微词,本就是她欺人太甚,而唐菀此时落落大方的做派,更是博得很多人的好感。 “这丫头性子不错,现在居然还有人搞什么地域歧视。” “越有教养的人,越不会瞧不起人,你看人家这做派,虽然他们有争执,对别人也还是客客气气的,不波及别人,这就是教养。” “可不,这庄娆算是丢尽人了,就是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人使坏。” …… 江姝研此时是有口难言,心底憋着口气,吐不出来,更咽不下去。 而庄娆这种急性子的人,本就觉得自己做的没错,被打之后,一看唐菀这做派,再度火上心头。 “唐菀,你特么装什么装!” 声嘶力竭,活像要生吞了谁。 “行了,我们赶紧走吧。”江姝研今晚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本就很懊恼了。 “装什么好人,你打我这巴掌,就这么算了?” “怎么?你还想打回来?”唐菀倒是不惊不惧,那表情分明在说:“有本事,你就上来试试看。” 唐菀哪算防卫反击,庄娆如果现在攻击她,那就是无理取闹。 庄娆是有点蠢,却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还往她枪口撞,周围有人劝和,她也知道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结果她一转头,就撞到了迎面而来的江锦上! 简单的西装,半点装饰物都没有,清隽雅致,他整个人都生得非常柔和,水波不兴的眸子更是沉如夜色,五官每一寸都好似有着造物主精雕细琢般的通透感。 冷白色的皮肤,总给人一种病娇孱弱之感,却又风骨傲然。 “二……二堂哥。”江姝研低声道,她事先并不知晓江锦上会来,她以为唐菀是自己到的,毕竟她身侧位置一直空置无人。 江锦上极少露面,在场的人,还真有不少不认识他,听江姝研喊了声,这才反应过来。 “五爷?” “好像是的,以前江家老爷子过世,奔丧的时候,我远远看过一次,那时身体不大好,还坐在轮椅上,现在看着,好像好多了。” “长得和他哥一点都不像啊。” …… 其实厅内光线昏暗,压根看不清长相,只是庄娆等人离得很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庄娆认识江姝研许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江锦上,心惊之余,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方才我听谁说,要不放过谁?” 声线温缓,可嘴角那抹弧度,却带着刺骨的苍冷。 “庄小姐,是你说的吗?” 这般好看的人,忽然站在你面前,庄娆眼睛花了,脑子也懵了,哪儿还记得什么唐菀。 “庄娆!”江姝研使劲抵着她的胳膊,这种时候犯花痴,真是脑子进水了。 “啊……哦!”庄娆方才缓过神。 “爷。”江就此时才走出来。 “发生什么了?”江锦上在事发之后就出了监控室,后来的事自然是不清楚的,也没看到唐菀动手,自然要问一下缘由。 江就推了推墨镜。 “大概就是庄小姐挑衅在先,出言侮辱,还动了两次手。” 庄娆瞳孔地震,“我什么时候动了两次手!” “一次试图打掉唐小姐手中的册子,另一侧则是想抽她耳光,没碰到,后来唐小姐出于自卫,就打了她一下。” “你打她了?”江锦上看向唐菀。 唐菀点头。 “就是她打我!我也只是说了两句话,这也太过分了吧。”庄娆忽然就开始向江锦上告状,“五爷,她就是仗着江老太太喜欢,出来作威作福,这种人您也不管?” “打了哪边?”江锦上看向她。 “左边!”庄娆几乎是下意识以为,江锦上是能帮自己出气的,毕竟他这语气不好,又好似在针对唐菀。 “就打了一下?”江锦上再度看向唐菀。 “就一下。” “五爷……”庄娆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姝研给拦住了。 江锦上的脾气她是熟悉的,久病乖张,早就看透生死的人,要是不相干的人,就是死在他面前,只怕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莫名冒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江锦上出现,那肯定是作大妖。 江锦上只是看了眼江就,他直接绕路走到庄娆面前,她还没回过神,右侧的脸就被打了一下。 江措嘴角一抽! 这个没得感情的机器,对面那个好歹是个女人,下手这么重!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下午已经挑衅了一次,这是第二次了吧。”江锦上抬手整理着袖口。 江就太了解他,反手又给了一下,他下手力度和唐菀不同,一掌掴下去,庄娆脸上火辣辣,耳朵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你居然打女人?”庄娆嘴巴哆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就点头,“在我眼里,只有善恶好坏之分,没有男女之别。” 江锦上垂头,依旧在整理袖口,这庄娆脸都肿了,却好似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人是我带来的,庄小姐三番两次挑衅,到底是对她不满,还是对我有意见?” “或者说,对我们江家有意见?” “谁都看到她坐在我们江家位置上,你却跑过来出言不逊,你到底实在挑战谁?” 他声音甚至可以称得上悦耳,只是说出的话却字句戳人。 庄娆原本还以为江锦上会帮自己,没想到挨了两下,居然还要她道歉。 “怎么?不乐意道歉?”江锦上偏头看她,“今天这里人多,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明日你来我们家,私下道歉也行。” 私下道歉? 唐菀抿了抿嘴,看向江锦上…… 这不是想要她的命。 事情闹成这样,压根不差她一个道歉,江锦上无非是想帮她出口气,彻底把庄娆那点骨头给折碎了。 而他这个提议,看似是一种体贴关照,其实和逼着她道歉没两样。 因为最狠的地方在这里…… 今晚发生的事,庄家那边肯定已经收到了风声,私下道歉,势必就不是她一个人单独去江家,教女无方,只怕她父母都得跟着去卑躬屈膝。 现在还能解释为晚辈间的一点小冲动,这一旦扯到了两个家里,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五爷这招才是最狠的,名义上好像是为她着想,这实则啊……” “惹江家人干嘛啊,这唐菀再怎么说,退一万步说,她和江家人半点关系没有,只要是江家人带来的,那就该避开点。” “这五爷行事,的确乖张。” …… “庄小姐,我这个提议如何?”江锦上冲她一笑,庄娆呼吸急促,整个人脑子都是发懵的。 “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让人送你回去,毕竟你脸上有伤,回家怕是不好交代,我让他们回去和你父母解释一下。” “你觉得怎么样?” 庄娆此时才算知道,什么叫做被人架在火上烤,走到唐菀面前,硬着头皮说了句,“对不起!” “你在和谁道歉?”江锦上挑眉。 “唐小姐,对不起!” “道歉总要有个理由吧……” 庄娆双手紧紧攥着,身子也不只是惊惧害怕,还是羞愤难当,瑟瑟发颤,可她却半点法子都没有,只能哽着嗓子,一遍遍道歉。 “她就是生了一副蛇蝎心肠,想要杀人害命,可住到我们家,这事儿就轮不到外人插手,就算是自家人……” 江锦上声音一哂,“也得看远近亲疏,远亲连近邻都不如,这手就别伸得太长。” 江姝研咬了咬牙,愣是没敢多言。 只能暗恨自己低估了唐菀,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江锦上会亲自出面帮她。 “马上拍卖会要开始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耽误时间了。”唐菀开口劝了一句江锦上,也算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 “是啊,拍卖马上就开始了,大家赶紧就做吧。”主办方工作人员立刻招呼大家。 “就这么放过她们?”江锦上随着唐菀坐着,低声说道。 “其实我已经占了上风,你真的不用再……免得大家说你过于强势,咄咄逼人。” “别人如何,我从来也没在乎过,就想给你出口气,让你心里更舒服些。” 唐菀垂头,这心底一时又有千般滋味浮上心头,毕竟除却家人,鲜少有人会这么对自己。 “对了,二……”唐菀刚想问江宴廷人怎么没来,就忽然听到从拍卖厅的安全出口处,伴随着一声闷响,传来庄娆的一声惨叫。 众人在看过去,因为视野之处,光线非常暗,只看到一个穿着雨薇长款礼服的女人,长发垂肩,低声说了一句: “抱歉,我刚才一直在这里,没想到你会过来,毫无防备,才绊到了你。” 唐菀再度眯着眼,就瞧见庄娆跌坐在地上,瓷砖地面,这一下,肯定摔得不轻。 庄娆气闷,今晚连番受辱,本就羞愤难当,没想到刚要出去,又被人该绊了一下,要不是伸手扶了一下一侧的墙壁,只怕要摔得脸着地,怕是再也没法见人了。 正当她想要发作的时候,那人又开口了。 “有正门不走,您走这边做什么?” 安全通道这边,正常情况下,除却工作人员,或者是遇到危险情况譬如出现火情这些,极少开放,所以她的询问也是有根据的。 庄娆已经丢尽了人,脸还肿着,哪儿有脸穿过人群,从正门离开,这才想走安全通道这边绕一下,没想到迎面又撞到一个瘟神。 “这边不方便走,您还是依着规矩走正门离开吧。”她说着,就把门关上,人挡在那里。 庄娆此时的处境,和她硬碰,吃亏的只有自己,咬了咬牙,只能垂着脸,灰头土脸的从正门走了,惹得厅内不少人阵阵发笑。 真是活该! 唐菀只能暗自感慨,她也是够倒霉的,居然又遇到了一个厉害的角儿。 而江锦上却盯着那人看了半晌,黑色礼服,长发……只是光线太暗,压根看不清模样,只是听声音,好似年纪也不大。 她好像忽然转了个身,看向了他们这边。 其实她这番举动,算是又帮唐菀出了口气,她立刻笑着与她点头,那人倒也颔首意思了一下,转身几乎是贴着一侧墙边,悄无声息地退场了。 厅内许多人都觉着庄娆太欺负人,心底觉得不忿,可没人想惹事,全部都作壁上观,而真正心底不平,还帮她出了口恶气的,也就刚才那人。 “五哥,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 “没看清。”江锦上给江就使了个眼色。 只是不到一分钟他就回来了,说是没看到人。 “不是刚追出去,怎么人就没了?”唐菀蹙眉。 “不清楚,酒店走廊本就错综复杂,而且房间很多,想找个人的确不容易。” …… 而此时的监控室内,江宴廷虽说在找人,却也实时关注着拍卖厅的动向。 江锦上行事乖张,这庄娆又碰了他的逆鳞,出口气就行了,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分出格的事。 “呵——这女人出门前是没看黄历吗?又被人撞了。” “我怀疑这个小姐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就把她给绊了。” “我也觉得就是故意的。” …… 监控室内其他几个人,都是盯着拍卖厅在看,吃瓜看戏,自然是津津有味。 江宴廷眯着眼扫了下,忽然指着拍卖厅的一处监控,“往后倒一点!” 镜头后推,他眯着眼,指着一处黑影,“放大!” 镜头高清,可光线太暗,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二爷,这拍卖会马上开始了,您看这个……”经理已经旁敲侧击说了多次。 江宴廷这次却没留在这里,而是转身就往走,健步如飞…… 只是当他赶到那便时,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爸爸。”祁则衍带着江江也已经过来。 “我去,怎么每次发生这种事,我都不在场,又错过一出大戏。”祁则衍觉着自己和唐菀是真的有缘无分,要不然怎么每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自己都不在。 “哥……”江锦上位置就在江宴廷边上,此时灯光全部聚焦在台上,底下光线更暗。 “嗯?” “是不是方才那人?” 江宴廷没作声,江锦上倒是低低笑了下,“嫉恶如仇,如果这样的性子,我也愿意喊声嫂子。” “回家别乱说话。” “凭什么不能说话?” “江锦上?” “现在是你求我,态度要端正些,要不要找人帮忙查。”京城不大,今天来这里的,都有据可查,想找人,可能费时,却也不是难事。 “我自己来!”自己的事,江宴廷不愿别人插手。 江锦上小时候不爱喝药,被他硬灌过几次,这心底一直不舒服,难得有把柄落在他手里,看他吃瘪的样子,这心底莫名有些爽快。 他身体不好,算是软肋,他大哥却极少有什么软肋,所以想拿捏他太不容易…… 这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再也不是钢筋铁骨了。 虽说可能会授人以柄,可人活于世,谁还没几个能放在心里、或者为他能豁出去的人,这活着,也才有了千般滋味……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这一章比较长,接近5000字,原本想分开发的,觉得太长了,还是觉得一章看下去比较爽快些 大嫂算出场了吧,我觉得算! ** 日常求个月票呀~ 潇.湘投了票,记得领红包呀,么么 139 江老太太发难,祁怼怼打配合? 慈善拍卖会开始后,一切倒是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是江宴廷却进出厅内好几次,众人以为他是接打电话,也没放在心上。 “有喜欢的吗?”江锦上偏头看向唐菀。 “暂时没有。”很多东西照片与实物差别还是很大的,点翠头面就三个,都是不错的东西,却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唐菀侧头江锦上身侧的空位,“二爷是有急事要忙?” “可能是公司的事。” …… 拍卖会结束,原本还有宴席,江锦上等人却早在散场前就匆匆离开,祁则衍与他们本就不是同路,自行驾车离开,而江宴廷在送江江回家后,又匆匆出门,凌晨才回家。 停车熄火后,他并没直接进屋。 江锦上出来时,就看到他正倚靠在车边抽烟,许是听到动静,他偏头看了眼,眸子好似已融入夜色,冷冽而黑沉。 路灯将他整个身影拉得修长而落寞,升腾而起的烟雾,好似一层轻薄的纱幔,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凄涩迷离。 “还没睡?”江宴廷嗓子嘶哑,抬手吸了最后一口烟。 “没找到?” 他只是惨然一笑,烟丝在他指尖萦绕,在江锦上即将靠近时,把烟熄灭了。 “她既然去了拍卖会,就算挨家挨户找,也总有线索。”江锦上蹙眉。 “名字不对,查无此人。” “之前的是假名字?还是说后来换了名字?” “不清楚。”江宴廷一笑,“你先进屋吧,我散散烟味儿再回去。” “总会遇到的。” …… 江宴廷回到卧室,刚打开门,就瞧见屋内留了一盏灯,被子微微隆起,门一关上,江江就从被子里钻出了脑袋,“爸爸——” “被我吵醒了?” 江江睡得朦朦胧胧,瞧他已经走到床边,从被窝钻出来就往他身上爬,“你身上有烟味儿。” “工作不顺心。” “没关系的。”江江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下来吧,我身上凉。”他方才在外吹了冷风,身上没一处是暖的。 “没事,我很热,可以给你捂一下。”说着还用小脸往他脖颈处蹭了蹭。 江宴廷心底一时百感交集,伸手掴着他的小屁股在屋里走了两圈,过了良久,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江江……你想妈妈吗?” 回应他的,只有某个小家伙细细的鼾声。 ** 翌日一早,12月31号 唐菀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居然在餐桌上看到了江姝研,此时才早上七点多,来得挺早。 “唐姐姐,早。”她那模样就好似昨晚的事不曾发生一般,“我特意买的一点生煎过来,这家的生煎味道特别好,你尝尝?” “谢谢。”唐菀挨着江锦上坐下。 昨晚的事没人提起,唐菀肯定不会主动说。 只是吃了早餐后,江姝研立刻起身,殷勤得跑去洗碗,从厨房出来,也是满脸堆着笑,“奶奶,今天天气不错,刚吃完饭,要不要出门散散步?” “不用。”老太太正戴着金边老花镜,低头翻看着一份早报。 “那我给您剥个橘子。” 老太太看她奔忙,只是抬了抬眼皮,看向范明瑜。 一起生活多年,婆媳之间一个眼神,瞬间心领神会,范明瑜一把抱起江江,“走吧,跟奶奶上楼,咱们收拾行李去。” “我想穿着蜘蛛侠的衣服出去!” “好。” …… 唐菀也不傻,看得出来老太太是有话和江姝研说,特意支开了孩子,唐云先回平江处理事情,暂时并不在,她与唐老对视一眼。 唐老咳嗽着,“菀菀,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急什么啊,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老太太笑道。 显然这话就是要当着唐家的面说的。 江姝研手中捏着橘子,指尖猝然收紧,掐进皮肉里,弄了一手汁水。 江震寰和江宴廷已经去了公司,只有江锦上坐在一侧,腿上搭着薄毯,显得自在又随意。 “姝研。”老太太低头翻看着报纸,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 “奶奶。”江姝研心底咯噔一下。 “听说昨晚的拍卖会很热闹,我没去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给我听听,也让我乐呵一下。” 江姝研手指抠着橘子皮,“其实昨晚我和唐姐姐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她配个不是,所以早上特意过来找她赔罪的。” “误会?”老太太翻看着报纸。 “是啊……” 唐菀看了一眼江锦上,他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别出声,就安静待着。 说实话,虽然在江家住了有段时间,老太太也非常喜欢她,可唐菀终究不知道她听到的内容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心底所想,如果是向着江姝研的,肯定和她就要生嫌隙了。 毕竟,江姝研无论怎么说,都是江家人。 “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哪里需要道歉啊。” “如果是道歉,那就说明你做错了事,如果你没错,又何来道歉一说?” 老太太伸手扶着眼镜。 “要不你把昨晚发生的事和我说一下,如果只是误会,奶奶帮你和菀菀说一下,咱们解开误会就行,我也不想你委委屈屈的。” 江姝研手指猝然收紧,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着嗓子,支支吾吾,竟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不说了?不是说有误会吗?”老太太偏头看她。 江姝研知道事情肯定传到了老太太耳里,她特意一早过来,就是想给她吹点耳边风,如果陪她出去散步,只有两个人,这事情怎么样,肯定由着她说。 可现在客厅内,不仅唐菀,就连江锦上都在,她半句胡话都没法说。 “觉得难以启齿?”老太太轻笑,只是她刚想开口再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车声,引擎低沉轰鸣,大约是跑车…… 约莫一分多钟,门就被打开了。 “江奶奶,唐爷爷……都在啊。”进屋的是祁则衍,手中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 寒风从门口灌进来,冷得刺骨,祁则衍今日穿得比较休闲,外面套着羽绒服,只是发型未改,朔风冷冽,倒也丝毫不乱。 “你怎么有空来,不忙啊,快到我这里坐!”看得出来,老太太很喜欢祁则衍,忙放下报纸,往一侧挪了下,给他腾了位置。 “前段时间太忙了,公司年终,最近刚忙完,也才知道唐爷爷来了,赶个大早,特意过来看看,就随便买了点东西,唐爷爷,您身体怎么样?” “挺好,你有心了。”唐老笑道。 “这是应该的。” “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这孩子,也不来看我!”老太太拉着他的手,“是不是最近交女朋友,所以把我这个老婆子给忘了。” “哪有,一直在忙着赚钱,哪儿有空处对象啊,不急。” 祁则衍前几日已经回到唐家人到京城了,本该早些过来,只是刚“失恋”,这心里郁闷啊,眼不见为净。 昨晚一见,反正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也犯不着那么矫情造作,就提了东西过来了。 “祁少。”佣人立刻给他捧了热茶。 “赶紧喝点,外面挺冷的,暖暖身子。” “谢谢奶奶。” “怎么现在这些孩子都不想结婚啊,你要是没空处对象,奶奶可以给你介绍啊!” 祁则衍差点把茶给喷出来,“不用不用,我还不急,你们不用管我,该聊什么聊什么……把我当空气就行。” 江姝研原本被老太太的问题,说得无所适从,正好祁则衍过来,老太太注意力转移,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却不曾想,这口气还没喘匀,老太太就笑着开口了。 “则衍啊,昨晚拍卖会你也去了?” “嗯,给我爷爷拍了个烟斗,他这辈子就好烟,喜欢收藏这些玩意儿。” “听说昨晚拍卖会很热闹啊。” “是挺热闹的。”祁则衍喝着茶。 “那你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祁则衍也不傻,拍卖会有既定流程,没什么可说的,唯一可以值得议论的,也就是唐菀与庄娆那点事了。 “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当时我并不在场,也是事后听人说的,只是……”他笑着看了看唐菀和江姝研,“说人是非,总归不太好吧。” “主要是姝研方才说与菀菀之间有点误会,她俩都是当事人,支支吾吾不方便开口,说话难免偏颇,你是外人,你说话公正。” 老太太笑着看向祁则衍,“这也不算是说人是非,我也想解开她俩之间的误会。” “这要是真有误会,产生嫌隙就不好了。” 江锦上嘴角微微扬起,姜还是老的辣! 祁则衍会意,喝了口热茶,“其实昨晚的事也很简单,奶奶,您认识庄娆吗?” “不识。”江老太太是真不认识。 祁则衍笑道:“这个人啊,是京城出了名的泼货,仗着家里有点小钱,挺嚣张跋扈的,昨晚唐小姐入座后,她帮人出头,去挑衅,说的话也非常难听。” “什么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拿了鸡毛当令箭,说她不要脸之类的,什么厚颜无耻,故意赖在你家不走啦……” “光说话不要紧,最后还动手打人了,你说气不气人。” “动手了?”唐老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阴沉。 唐老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是细节方面,肯定有所出入。 “可不,你说多嚣张,倒是把自己当根葱了。”祁则衍说完,一看江姝研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啦?” “她昨晚……”江姝研刚想开口,祁则衍就立刻截胡。 “妹妹,我当时也不在场,这些都是事后听人说的,估计有些出入,不过大体上肯定是不会错的,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欢迎指正!” 唐菀低头,差点笑出声。 他夸大了庄娆欺辱她的部分,可是这东西,江姝研压根没法指正。 “你要是没什么需要指正补充的,那我就继续说啦!”祁则衍对她显然也没什么好感。 “你继续说!”老太太拿着报纸,又继续翻开起来。 “我听说拍卖会上,那都不是第一次,好像之前还有一次,她故意挑衅唐小姐的。”祁则衍看向唐菀,“这点是对的吧?” “嗯,的确见过。”唐菀点头。 “你说这三番两次的,谁能不生气啊,唐小姐就生气和她们友好交流了两句,只是这个人是江妹妹的朋友,她肯定也维护,出来护短……” 江姝研气得脸都青了! 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自己护短了,她明明是出来调和。 “当时我们和小五都不在,唐小姐一个人势单力孤,也是真可怜,啧——这要不是有点脾气,估计昨晚就要哭着回来了。” “这往年,都是您和江妹妹一起去的,自然是坐到一起的,今年您的邀请函给了唐小姐,有人觉得她不配坐那个位置吧。” “当着那么多人羞辱她,让她滚蛋!” 老太太一下子将报纸扔到桌上,“啪——”得砸出闷响。 “简直放肆!” ------题外话------ 早呀~ 祁怼怼威武雄壮的一天…… 祁怼怼:╭(╯^╰)╮ ** 2019年最后一天啦,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一年又要过去了…… 潇.湘月票红包还有不少,我看有人投了票,一直没领红包,只要这个月投过月票的,都可以领取哈,么么~ 140 出游:只有一张床,该怎么睡?(2更) 报纸砸在桌上,声音脆响。 猝不及防,唐菀身子都忍不住颤了下,更遑论处于风口浪尖的江姝研,小脸已一片刷白,指尖一颤,手中橘子滚落在地。 老太太抬手扶了下眼镜,“则衍,你继续。” “唐小姐脾气好,有教养,一直没理她,也是惹急了才动了手。” 祁则衍昨晚错过一出好戏,这心底本就不自在,觉着自己和唐菀有缘无分,每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自己都抓不住。 虽然得不到唐菀,可毕竟是自己未来弟妹,做哥哥的,帮她一把也正常。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站在公理正义的一方,他说话自然更加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奶奶,你想啊,那么多人的场合,也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这庄娆想干嘛啊?” “明知道唐小姐坐在您的位置上,还故意去挑衅,这不是打你的脸吗?” “奶奶,庄娆没那个意思!”江姝研现在和她绑在一条绳子上,肯定想帮她说两句。 祁则衍点头。 “那肯定是我想多了,她不是看不起您,就是纯粹讨厌唐小姐吧,这我就不太明白了,好端端的,这个庄娆又不认识她,怎么忽然针对她啊。” “真是奇了怪了!” “江妹妹,你和她是好朋友,你来帮我们分析一下吧,她到底怎么想的。” 唐菀是第一次看到祁则衍怼人。 把庄娆怼了一遍,最后一口锅,直接甩给了江姝研…… 这一手骚操作,也是玩得贼溜。 江姝研没想到这口锅最后还是砸到了自己头上,一时又急又气,小脸涨得通红。 “妹妹,我听他们说,之前庄娆找唐小姐麻烦,你没说话,后来唐小姐反击,你又跳出来,是怕朋友被欺负?” “你和唐小姐毕竟不熟,护着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能理解,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说她为什么要针对唐小姐啊,一直说她不配坐那个位置,我知道前些年奶奶出门一直会带着你,她是不是帮你出头的啊!” …… 江姝研气得咬紧腮帮,“为什么针对她,我也不知情。” 江锦上轻哂,“既然你不知情,那昨晚菀菀针对你,也该是她和你赔礼道歉,你一大早上门,道的是哪门子歉?” 逻辑漏洞一旦被抓住,那就是致命的。 江锦上一直没开口,可以说话,就让江姝研无力招架。 “二堂哥,其实昨晚……” “行了!”老太太出声打断,“姝研,你只要告诉我,则衍说得这些是否属实就行。” 祁则衍夸大了某些部分,可基本都对,江姝研要是和他争论,只会弄得很难堪,只能咬牙点头认了。 老太太伸手扶了下眼镜。 “姝研啊,咱们江家这一代,就你一个女孩,我对你呢,总是格外疼爱些,这有些时候,做错了一些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我出门,你经常陪同在侧,到底是陪我,还是有别的心思,大家心底都清楚。” “奶奶,我是真的想陪你!”江姝研立刻解释。 谁都知道江家老太太想要个孙女,江姝研虽不是她嫡亲的孙女,也有血缘关系,总带她出门,在外人看来,这关系就不一样了。 光是沾了这份光,江姝研在江城名媛中的位置,那也是完全不同的。 “我在说话,能让我把话说完吗?”老太太挑眉,“你不是一直挺懂规矩的,怎么这么坐不住?” 寻常训斥就罢了,现在唐菀还在,江姝研肯定觉得更加丢人,咬牙不作声。 “那个庄娆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大家心底都有数,我只是想告诉你……” “不要聪明太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菀菀是我请到家里的,就算没有那份口头婚约,那也是我的座上宾,还轮不到别人说她配不配!” 老太太声音徐徐,却又带着明显的疾言厉色,警告意味明显。 “既然你说想给菀菀赔罪,那你现在赔吧……” 老太太看向江姝研。 她此时骑虎难下,又不能得罪老太太,只能起身,硬着头皮向唐菀鞠躬致歉,“唐小姐,昨晚的事,实在抱歉,对不起。” “没事。”唐菀对她没好感,谈不上原不原谅,只是老太太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不好弄得太难看。 “老唐,你不是说要出去转转吗?走吧,一起去……”老太太拿起手侧的拐杖,准备出去。 “奶奶,我陪您吧。”江姝研立刻说道,只是手指刚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她不动声色拨开了。 “我们就在院子里坐坐,你们年轻人坐下说说话,不用陪我了。” 老太太心底是很不满的,就算不是嫡亲的孙女,那也姓江,这件事背后有她的手笔,只是没抓着实证把柄,只能旁敲侧击警告一下。 唐家人也不傻,唐老肯定也清楚,所以老太太觉得没脸面对老友,对江姝研怎么可能有半分好脸色。 * 而二老离开后,江姝研也待不下去,推说约了朋友,就借故离开。 祁则衍一看她走了,剥了个橘子就往嘴里送,“这人啊,就是不能太惯着,奶奶平时就是对她太好了,在外面有人捧着,就认不清自己身份了。” “做人啊,不要太贪心。” …… 他说了半天,瞥了眼另一侧两个人,“你俩怎么不说话?” “听你说。”唐菀与祁则衍毕竟不熟,所以没搭腔。 “你呢?”祁则衍看向江锦上。 “我在想旅游的事。” “旅游?”祁则衍蹙眉,“不是宴廷带江江出去玩?”因为这件事是早就定下来的。 “我和菀菀也去!” 祁则衍咋舌,觉着这过了嘴的橘子,又凉又酸。 下午要出发,吃了中饭,唐菀肯定要回屋收拾一下行李,老太太热情,留祁则衍吃饭,明天元旦放假,他本来也没什么事,就去江锦上屋里玩了一会儿…… 这一看到唐菀居然住他隔壁,顿时怒斥某人不要脸! 他们太熟了,自然知道这两个房间只隔了一个可移动的柜子。 江锦上收整行李,他就坐在边上,逗弄万岁爷,结果连乌龟都不理他,倒把他气得够呛。 ** 江宴廷与江江的行程是很早就定下来的,机票酒店也是提前预定,与唐菀他们虽然入住同一家酒店,却不是一个航班,四人抵达机场,也是分两批次离开。 唐菀和江锦上登机时,人非常多,几乎是满员状态,狭窄的过道略显拥挤,两人前后脚往前挪,难免有些肢体的触碰。 好不容易找了位置坐下,唐菀才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这么多人出来玩。” “人是有点多。”江锦上将两人行李放好,方才坐下。 唐菀登机前,正在和闺蜜发信息,就是上飞机这点时间,她已经发了四五条语音过来,她点开听了下。 “……一起出去玩,唐小菀,你可要加油啊,我跟你说,现在这社会,好男人不多了,遇到个喜欢的,你就别犹豫了。” “出去玩的时候,你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男人,毕竟一起出行,很能体现出问题。” “如果觉得还不错,争取上个本垒,拿下再说,这社会啊,不一定非要男人主动,你喜欢的,也可以主动点,春宵苦短,且行且珍惜。” “唐小菀,加油啊,别怂,上就对了。” …… 本垒? 唐菀觉着她肯定是疯了,只是某人说话尺度太大,倒是把她臊得突然脸红。 “怎么了?”江锦上看她脸通红,低声问道,“空气不好,觉得闷?” “没有。”唐菀给对方回了个表情,就匆匆把电话关机了,低头系安全带。 只是这安全带有些松,她试图把它箍紧些,江锦上就在身侧,又听了那些话,难免有些心慌,扯着安全带,却怎么都箍不紧。 “我来吧。”江锦上侧身伸手,帮她调解松紧。 这安全带本就是箍在腰腹位置,他侧身过来时,人靠近了,手指在她腰前作弄着,那种感觉,过分亲密。 “怎么觉得你很紧张?”江锦上偏头看她。 “没有啊。” 唐菀冲他笑着,闺蜜让她把江锦上给吃了,如此虎狼之词,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手机关机前,江锦上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我出发了。】 别人只以为他是出去玩,让他玩的开心点。 只要祁则衍气炸了,总觉得这厮是故意的,此时几个好友都不在京城,待在家也无趣,干脆就去公司上班。 明日就是元旦,法定假期,大家肯定按时下班,早些回去休息。 只是苦了祁则衍的助理,老板加班,普通员工放假,他们可不行啊。 ** 飞机抵达目的地,虽然飞行了几个小时,因为时差,当地时间也才是下午5点左右,江宴廷和江江早就在出站口等着,租了一辆车,几人便出发去酒店。 这边气候相较京城,比较热,唐菀刚下飞机就脱了外套,江锦上顺手就把她外套搭在了自己臂弯处。 “其实我自己拿就行了。”毕竟行李车也是他在推。 此番出行,并没带上江家任何人,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没事,一件衣服而已。” 江江一直显得非常亢奋,趴在车窗上,总是忍不住问路边的都是些什么,江宴廷话不多,对儿子倒是足够有耐心,一路讲解,唐菀跟着听,也受益颇多。 到了酒店,唐菀和江江在大厅守着行李,江宴廷和江锦上则去办理入住。 江江是小孩子,肯定不能可能单独睡一间,江宴廷原本就是给他们定了一张大床房,酒店前台在确认身份信息后,直接说道: “两位预定的都是大床房对吧。” 江宴廷挑眉,他和唐菀…… “对。”江锦上直言。 “好的,我帮你们办理入住,稍等一下。” 唐菀拖着行李进入电梯,才看向江锦上,“我住在哪层?” “8楼。” “那把房卡给我吧。” 江锦上也把房卡给她了,因为预定时间不同,四人并不在一侧楼层,唐菀走出电梯的时候,江锦上也跟着下来了。 她料想他们一起预定的房间,这肯定是在一起的,可当她打开房门,准备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他却把自己的行李箱也拖了进去。 “五哥……” “我妈只定了一间房。” 唐菀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她定的。” 唐菀蹙眉,其实一间房也没事,如果是标间,或者套房,那就不止一张床了,可是房间就这么大,往里走两步,就能把所有布置格局看得一清二楚。 一间房,也只有一张床! 这怎么睡? ------题外话------ 一张床怎么睡? 菀菀:…… 五爷:抱着睡! 141 同室,温情脉脉;渣爸从良?(3更) 唐菀盯着大床发呆愣神的时候,江锦上已经把门关上,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少许,通风透气。 日暮黄昏,白衣黑裤,套了一件轻薄的经典款风衣,凉风将他头发吹得有些散漫,日光落在他身上,玫瑰金黄,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这股子风吹进来,却让唐菀心底又急又燥。 房间是范明瑜定的,她也不可能去质问,“我打电话咨询一下前台,看有没有空房。” 国外没有农历新年的概念,所以跨年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很重要的事,房间早就被预定满了。 前台只说,如果晚些有预定的客人没来,可能会有空房,目前无法给她准确的答复。 “家里觉得我们在试婚,睡一个房间应该是正常的。”江锦上解释。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藏不住那点小雀跃。 唐菀心底也清楚,她抿了抿嘴,想了一会儿: “要不待会儿我和二爷说一下,我今晚和江江睡,你们兄弟俩睡一屋。” “……” 四人出去吃晚饭的时候,唐菀就提出了个建议。 江江当时正啃着鸡腿,看了眼自己父亲,又扫了下对面的二叔。 江锦上笑着看他,“怎么了?你不想和二婶睡?”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从一盘菜中,挑了两根胡萝卜丝在他碗里。 江江紧张得吞咽着鸡腿肉。 “不是不想和二婶睡,只是我更想和爸爸睡,我比较喜欢听他讲睡前故事。” “那等他讲完,我再陪你睡。”唐菀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可行。 “江江,你觉得呢?”江锦上冲他笑得格外灿烂,可江江对他太熟悉了,瞬间觉得手上这根鸡腿都不香了。 “我就想和爸爸睡,二婶还是应该和二叔睡的。” 江江说完,就低头一个劲儿吃东西,不给唐菀继续说话的机会。 “小孩子晚上也挺闹腾的,还是我带他比较好。”江宴廷这话算是彻底绝了唐菀的念头。 她要是一直坚持换房间,或者想去别的酒店住,也是太不给江锦上面子,最后只能认了。 ** 旅游行程从明天开始,吃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 唐菀和江锦上经常在一个房间待着,可这里是酒店,与在家的感觉和氛围肯定不同,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挨着床,偶尔聊几句,总有些尴尬。 “酒店十楼有健身房,我去锻炼一下,你可以先洗澡休息。”江锦上知道她还有些拘谨,给了她个人空间。 江锦上前脚刚走,唐菀就忍不住打了电话给闺蜜。 “……我去,睡一间房,唐小菀,你还等什么!” “感觉很尴尬。” “我跟你说,一张床,就算不发生什么,明早睡醒可能更尴尬。” “那你说怎么办?” “多睡几次就好了。”这才是真的虎狼之词! “……” “一回生二回熟,再说了,你们不睡一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我跟你说,有些男人看着还行,这要是真的真刀真枪,说不准什么样儿呢。” “我怀疑你在开车!” “我是为了你以后的幸福着想,其实你根本不用怕,按照你说的,他应该也算个君子,保不齐什么都不会发生,你害怕什么啊?” “没害怕,就是有点紧张。” “说明你心里有所期待,唐小菀,你完了!” 对方一语道破。 又不是被人强行锁在屋里,如果没有半分好感,或者是绝对的信任,没有女生会愿意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 唐菀被她这话说得心砰砰乱跳。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还在公司加班。” “已经很晚了,明天不是放假?”唐菀看了看时间,此时国内应该已经晚上八九点了。 “我现在是老板助理的助理,老板不放假,我哪儿有假期啊,随叫随到,我们老板这年纪,应该是血气方刚的啊。” “我跟了他也有些时间了,几乎所有行程我都知道,没女朋友,也不出去约会。” “你说他是真没需求,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放假也不出去玩?” …… 唐菀只是听她抱怨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准备先去洗澡,只是换了衣服,却又不知该怎么办了,也不好上床,就只能坐着等他。 却等来了范明瑜的电话。 “……我没打扰和小五吧。” 唐菀嘴角一抽,“没、没有,五哥不在房里。” “他干嘛去了。”范明瑜蹙眉,好不容易给他俩制造点机会,这小子怎么不珍惜啊。 “去健身房。” “酒店怎么样,环境还好吗?” “挺好的。”唐菀也不能说别的。 “对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叮嘱你一下,小五这身体,水土变化很容易引起不适,晚上可能要辛苦你,多注意他一些,他这孩子有时候嘴硬,喜欢强撑,有些不舒服,也不会及时说,药应该都带了……” “我注意的。” “那没什么事了,早点休息。” …… 范明瑜挂了电话,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拍脸护肤。 江震寰靠在床边,忍不住说了句,“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菀菀毕竟是小姑娘,怕是很为难。” “菀菀要是对咱家小五没意思,我也不会费力去撮合,年轻人嘛,总有些害羞,我们做长辈的,只能多给他们制造点机会。” “小五那边呢?” “是他和我说,一个房间就够了。”范明瑜轻笑,“要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敢这么订房?总归要考虑菀菀的感受啊。” 江震寰咳嗽两声: 这么骚的操作,他家小五是真的干得出来。 ** 因为只有一张房卡,放在控制电源的开关处了,江锦上回屋按了门铃。 唐菀开门,看他脸上有汗,可是神色却不似刚运动完那种,嘴角泛白,门里门外,距离不远,他呼吸微喘,却感受不到一点热度。 “你没事吧?”唐菀伸手摸了下他撑在门边的手臂。 入手之处,一片寒凉。 江锦上摇头。 “你身上很凉。” 江锦上似乎很难受,微微弓着腰,此时似乎是想证明自己无碍,想要站直,温热的手就覆上他的额头,她可能是刚洗了澡,浑身染香,他身子微微僵直。 “你赶紧进来,药是在箱子里吗?”唐菀扶他往里走,急着找药。 “嗯。” 箱子打开过,无需密码,药瓶在非常惹眼的位置,照顾过一次,她也有经验,取了几粒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给他。 江锦上吃了药,靠在床边歇了一会儿,只是运动完出了汗,此时浑身又冷。 唐菀将室内空调温度调高,坐在边上等了一会儿,看他唇间恢复一点血色,才低声问道,“怎么样?舒服些了嘛?” “嗯。”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你身上都是汗,换身衣服会舒服点。” 他轻声应了她。 “那我先进去帮你把淋浴的花洒打开,这样你待会儿进去,浴室里面会暖和些。” 唐菀也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努力让他更舒服些。 她将浴室的水温调好,打开花洒出去,刚准备把浴室的门关上,忽然觉得有人靠近,一转身,就瞧见江锦上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个子不算矮,几乎完全挡住了她面前的所有光线,酒店壁廊的灯,昏黄色,将他冷白的皮肤着了一点暖色,垂着眼睫,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许是身体恢复了一些,呼吸也有了一点热度。 肤白,唇红,额间碎发还裹着水,真的像个妖。 “你要进去?”唐菀以为他要洗澡,准备侧身让他进去,可他略一抬臂,就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身体与门框中间。 “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想和我睡一屋?”江锦上看着他,眼光似乎有热度。 看得人心尖都隐隐发烫。 “你先去洗个澡吧。” 唐菀此时有点怂,下意识就想从他臂下钻过去,逃之夭夭…… 可她刚往下身子,江锦上手臂略微往下,横在她肩颈处,就把她整个人都按在了墙上,身子略微靠过去。 两人之间,就算是没有缝隙了。 他身上很冰,除了呼吸,几乎没有半点人气儿,唐菀整个身子都绷直了,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一股难言的寒意侵袭着。 让人发颤,发抖。 “我们不是在试婚吗?” 江锦上似乎没什么力气,身子略微下沉,头靠在她颈窝处。 “我们那个不是逢场作戏?” 他声音很轻,唐菀呼吸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乱,她手足无措的站着,只是感觉到江锦上的身体似乎在往下滑。 也是怕他摔了,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五哥……”唐菀又急又怕,又慌又乱。 “我想和你待在一处……” 他声音干涩有力,许是吐字艰难,所以每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晰。 唐菀此时手指还放在他的腰上,手心沁了一层汗,想松开,又怕摔着他,心底乱得像是有团麻。 “菀菀……” “嗯?”唐菀此时不敢开口,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声音是有些发颤的。 “我身上没什么力气,惹你不舒服了,你可以推开我。” 唐菀觉得这个人太会耍无赖了,他都这样了,自己是有多狠心,才能做到把他一下子推开。 过了一会儿,他身上似乎有些热度了,唐菀才松了松放在她腰间的手指,“五哥,你先去洗澡好不好?” 他这病每次都来势汹汹,唐菀根本不知道他说话带着几分真心假意。 “你要换房间,对不对?” “没有,我今晚不走,你先去洗个澡。”唐菀瞧他不舒服,肯定是好脾气的安抚。 “真的?” “嗯。” “那我去洗澡……” 他那模样,就和初见他喝醉酒时一样,整个人变得非常柔软。 待他洗澡出来,浑身那点力气都被用完了,头发也没擦干,躺在床上,就昏沉睡着了,唐菀给他弄了一会儿头发。 后来又发了信息给周仲清,他又唐菀给他喂了几粒其他的药,这都是江锦上箱子里有的。 某人睡得昏沉,哄了几句好话,他才把药给吃了,许是觉得药很苦,皱了皱眉,倒是特别乖的张了嘴。 唐菀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了许久,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脸还拍了几张。 人是真好看,身子也是真的虚…… 突然想到闺蜜说的话,唐菀抿了抿嘴,心底忽然就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 到底行不行啊? ** 而此时另一个房间里,江宴廷正在给江江讲《灰姑娘》的故事,说到她在舞会与王子跳了一支舞,快到12点,跑出皇宫,丢下一只水晶鞋…… “那王子最后找到灰姑娘了吗?”故事江江听过很多次,只是每次还是要问一句。 在他父亲的版本里,灰姑娘只是一时兴起,而王子找了她一辈子。 江宴廷摸了摸他的头发,低笑着,“王子最后找到了灰姑娘,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江江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听到原版结局,还有些诧异。 渣爸今天从良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啦~ 2019年的最后一天啦,很感谢大家过去一年的陪伴,没有你们的支持,肯定不会有现在的月初。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啦,希望2020年,大家所想所愿,一切安好…… 希望明年也能一直陪着大家,大家也一直陪着我,(#^.^#) ** 潇.湘还有一点月票红包,大家争取把它领完哈 明年见啦~ 142 五爷表白,以结婚为前提【元旦留言】 旧年前夜,酒店客房,灯光昏黄熏暖。 国内时间比这边早,很快就陆续有人给她发了祝福新年的祝福短信。 风干的老腊肉:【唐小菀,祝你在新的一年,暴富暴瘦。】 唐菀嘴角缓缓扬起,刚准备回复信息,她的信息又来了。 【今晚你们肯定干柴烈火的,不要傻兮兮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必要的措施还是需要的。】 她这是被老板压榨得心里扭曲了吗?天天开车。 唐菀瞟了眼床上的人,就他这样…… 还干柴烈火? 这火压根就烧不起来。 ** 唐菀原本趴在床边守着,按照国内时间,此时已然凌晨,她实在撑不住,昏昏沉沉就睡着了,当她再度醒来,是因为外面燃放的烟火声。 恍惚睁开眼,就撞进了一双幽邃的瞳孔里。 江锦上也不知何时醒了,靠在床头,窗帘并未拉起,外面绚烂的烟火接连升起,宛若夏花绚烂,将他一侧的脸衬得熠熠耀目。 眼底好像有火花跳动,亮得灼人。 “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唐菀直起身子,摸了摸他的手背,已有温度,心底方才宽心。 “你的嘴……”江锦上声音干涩喑哑。 “嗯?”唐菀下意识舔了下嘴角,许是室内空调温度被调得太高,又无加湿器,嘴角已经干得有些泛白起皮。 “喝点水。”江锦上顺手就把床头的杯子递给了她。 唐菀也没多想,喝了两口,余光瞥见他嘴角笑容逐渐扩大,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恍惚才想起,这是他用过的杯子,本能喉咙一滚,被呛到了。 “咳咳——” 江锦上立刻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怎么了,慢点喝。” 他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江锦上要帮她拍后背,只能手臂穿过她的后侧,那姿势…… 就好似把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怎么喝个水都能呛到。” 江锦上看她脸咳得通红,眸子倒是变得越发深沉。 “我没事。”唐菀缓过劲儿,才觉得两人举止过分亲昵,只是她想要往后退,可江锦上手臂还箍在她后侧,力气极大,挣脱不了。 江锦上眼底那点火星好像瞬间被熄灭,眸子黑沉,好似化不开的夜色。 “你很排斥我?” “不是。” 这怎么还扯到排斥了。 “是不是觉得试婚一说,很荒谬,逢场作戏,和一个陌生男人那般亲近,你心底应该很不舒服。” 他嗓子有点哑,垂着头,哽着嗓子,低沉得有些撩人。 “怎么说都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我倒是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无端把你扯进来,我挺不好意思的。” 唐菀事后想想也知道,估计爷爷做戏的成分比较大,这是她亲爷爷,自己哄着顺着他也正常,江锦上没那个义务。 “不过终究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长此以往,吃亏的还是你。” 唐菀也知道这事儿是强求来的,江锦上这样的人,能配合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能要求那么多。 “要不……回去之后,我亲自和爷爷解释,就说出来玩,发现我们并不合适,试婚这件事就……” “你不怕他不上手术台?” “那也不能不顾你的感受吧。”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唐菀还想着试婚一事怕是要就此打住,这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可是他话锋一转,忽然扯到了感觉一事,这让她怔愣了数秒。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江锦上略微俯低了些身子,两人视线几乎是齐平的,就这么看着她,好似要从她眼底读出一些什么? “你挺好的。” 第一次见面,就心脏乱跳,且不说性格,这长相也是她喜欢的类型。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好! 他此时背着光,五官显得越发柔和,呼吸轻缓,轻轻吹在她脸上……痒得人浑身有点酥。 “你有喜欢的人吗?” 唐菀看着他,喜欢的人…… 有感觉的,那就是…… 他啊! “我们的关系,如果一直这样,也是不合适,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你太吃亏,如果你不是很讨厌我,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 他目光灼然,好像要烫进她的心底。 “我们可以试试来真的。” 外面的烟火鼎盛,“嘭——”然炸响,冲天的火光从窗口落进来,将他整个人都笼在一片光芒之下。 烟火盛放,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撞得她呼吸都好似乱了分寸。 一切都好似是在梦里。 她觉得手心沁出了一层汗,许是觉得外面烟火声太大,他又靠近了一些。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处,每次看到你,心底总是无端生出一丝欢喜……” “我喜欢你,也尊重你。” “所以我也不想你和我接触交往中,觉得委屈或者是难受,不想你觉得有半点不舒服,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 “我们可以以结婚为前提,认真接触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江锦上试探着开口,在唐菀没说任何话之前,他不敢把话说死了。 按理说,这时候,就该孤注一掷,赌上一切告诉她,自己想和她携手终身,却又怕过度激进,反而把她吓得缩了回去。 试探着…… 留有余地,就算不成,日后总还有机会。 唐菀略微垂着眸子,恍惚着,只觉着一切好似在梦里一般,抬眼看着他,心跳快得不正常。 江锦上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她手指攥得很紧,指节甚至被攥得有些发白,原本紧绷的神经,被他这么一碰…… 溃不成军。 身子已经软了一般,心底就更乱了。 “五哥……”唐菀涩着嗓子。 “你不用觉得为难,待会儿我去我哥房里,你可以自己睡这边,好好想想,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江锦上抓着她的手,手心贴着,可是心底比她更紧张。 喉咙滚动着,无人知晓他后背紧张到沁出了一层薄汗。 “时间不早了,那你先休息。” 江锦上知道这种事也强求不来,刚准备松开她的手起身,两人手指分离,唐菀却忽然又抓住了他的。 这一放一抓…… 就好比一颗心都放在她手心,被揉碎了一般,一松一紧,他觉得心脏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好似这辈子就这么被她抓在了手心。 唐菀点头,“好。” 她没明说,可江锦上心底是明白的,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一颗心脏就好似被人忽然抛向空中,巨大的狂喜淹没心头。 他此时也不知心底是何种滋味,大抵就如外面的夜空般。 倏然被烟火照亮,整片天空都被染上了一层烟火色,绚烂到发烫。 “江江他们肯定都睡了,别去打扰他们了。”唐菀略微垂着眸子,终是没敢去看他。 “听你的。” 江锦上手指略微动了动,稍一翻转,反握住了她的手,牢牢控在手心。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这一时,忽然像是两个小学生,都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你要不要上来休息?”江锦上先开了口。 “嗯?”唐菀心口一窒,这…… 邀请她去床上? 这个…… “渴不渴,要不再喝点水?”江锦上咳嗽两声。 “嗯。” 唐菀将手从他手心抽出,他手心太热,忽然抽离,整个人好像也轻松了些,拿起一侧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 心底那股子燥热,好似才被暂时被压了下去。 她抿了抿嘴角,刚将水瓶盖子拧回去,就瞧着江锦上忽然靠过来,在她唇角,就这么…… 轻轻柔柔的。 啄了下。 亲完,他也没抽身离开,就这么看着她,唐菀怔了下,脸立刻发烫,手指收紧,矿泉水瓶被她挤压得咯吱作响。 而此时屋外的烟火也停了。 整个城市好似又陷入寂静之中,而她的心跳却变得越来越快。 “早些睡吧。”江锦上笑着看她。 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的亲了。 她的脸……红得好看。 还想再亲。 “嗯。”唐菀点着头,站在床边,却也难免拘谨忸怩。 “你睡这边的,比较暖和。”江锦上往另一侧挪了下,将自己睡过的位置腾出来给她。 床很大,就算睡三个成年人,也不觉得拥挤,唐菀合着衣服躺下,两人之间留了一人距离。 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可身侧躺着一个人,唐菀还是难免觉得不自在,被子里都是他残留的温度,隔着衣服,一寸寸侵蚀着她……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昏沉得睡着了。 听到她呼吸均匀,江锦上才偏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 ** 翌日一早 唐菀起来时,江锦上已经洗漱好,换了身衣服,正低头系着扣子,瞧她醒了才偏头冲她一笑,“要不要再睡会儿?和大哥约了8点吃早餐,还有一个多小时。” “你醒得好早。” “刚醒不久。” 其实江锦上昨晚压根没怎么睡,恨不能天快些亮才好。 唐菀清了下嗓子,方才掀开被子下床,进入洗漱间时,盥洗池边水杯牙刷都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就连牙膏都挤上去了。 “怎么不刷牙?”江锦上站在洗漱间门口,认真看她。 “就觉得有些不习惯。” 唐菀低头刷牙,他就在边上看着,直至她漱了口,江锦上才低声说:“其实我有很多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能尽我所想去照顾你,如果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挺好的了。” 唐菀拿起一侧的毛巾,稍微擦了下嘴。 “那我先去我哥那边,你先洗漱,忙完电话联系我。”虽说是试着认真交往,可毕竟关系没到那一步,江锦上待在屋里,她待会儿换衣洗漱,肯定也觉得拘谨别扭。 “嗯。” 她刚笑着点头,江锦上就凑过来,捧着她的脸,低头…… 一个吻,很短。 “那我走了。” 唐菀都没从睡梦中抽离出来,被他这早安吻臊得脸一红。 他这是真的没经验? 那撩人的时候,怎么会如此驾轻就熟! ** 江锦上到江宴廷房间时,他们父子俩已经洗漱好了。 “二叔早。”江江正踮脚对着镜子,用水蘸着梳子,整理自己飞起的鸡窝头。 “昨晚身体没大碍吧。”江宴廷知道他换个环境,身体很容易引起不适。 “还好。” “她没跟你一起下来?”江宴廷以为两人会一块儿过来,然后四人一起去吃早饭。 “她昨晚比较辛苦,睡得比较迟,刚起来。” 江宴廷眉头轻皱,总觉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比较辛苦,睡得迟?他俩这是干嘛了! 主要是某人春风满面的,很难不让人想歪了。 ------题外话------ 元旦快乐~ 2020年第一天,姜糖夫妇发糖啦,吼吼—— 昨晚看完跨年演唱会,有点嗨,熬夜写了一章,就提前发啦,如果十点没更新,那大概是我还没睡醒,大家十二点再看哈,(#^.^#) ** 【元旦留言】 潇.湘今天留言的,均有20xxb奖励(一个读者ID领一次哈) ** 【求月票啦~】 现在月票还是双倍的,有保底月票的支持一下月初哈,希望新的一年能有个好的开头。 (潇.湘的姑娘们,投了月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143 高甜:菀菀主动,会心一吻(2更) 唐菀收拾好,直接去酒店餐厅与三人汇合,用了早餐,便外出游玩。 这边比较出名的就是街景建筑,别具特色,所以四人一直在路上,午饭是在船上吃的,一边游湖一边用餐。 江锦上素来都是少量多餐,只吃了几口羊排,就盯着唐菀看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手机。 她低头把面前的羊排切成一个个小块,白色薄针织,垂间长发,阳光洒在水面上,波纹嶙峋,水光落在她身上,温柔如水,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心底发紧…… “咳——”江宴廷将切好的牛排放在江江碗碟中,瞥了眼身侧的人。 能不能克制点! 他们昨天好似还不是这样,难不成昨晚真的发生了一些什么? 江宴廷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单看唐菀的模样,却又好像没到那一步? “你……”唐菀切好羊排,一抬头,刚好看到江锦上举着手机,正对准她的脸,莫名有些脸红。 他该不会在拍她吧,双手局促,瞬间连刀叉都不会用了。 “怎么了?”江锦上从容得又把手机举向另一处,就好似在拍风景,无意瞄准了她一般。 “没事。”唐菀低头,继续吃东西。 江宴廷轻哂: 偷拍,如此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也就他弟弟一人了。 这操作简直不要太骚。 船穿行了小半个市镇,靠岸时,水波不平,难免有些晃动,江宴廷抱着江江先上去,江锦上紧随其后,他扭头看向唐菀。 她犹豫着,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忽然一只手出现在自己眼前。 干净素白,指节修长。 唐菀犹豫着,还是吸了口气,小心翼翼把手放到了他的手里。 江锦上反手,把她的手全部收入掌心,手腕略微用力,将她拉上了岸,不可避免,两人身体触碰。 “没事吧?”他眼底隐隐有笑意。 唐菀摇着头。 他的扣着她的手,拇指指腹若有似无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他指尖没任何茧子,却偏又带来一丝轻痒。 一路酥到了她的心里。 这一路上,两人也没拍照,手一直牵着。 …… 江江毕竟是孩子,玩了一上午,加上时差问题,吃了午饭,推说累了,一直要江宴廷抱着,几人便商量着回酒店休息下。 晚上江宴廷以前读书的母校,据说有庆祝新年的舞会,准备去凑个热闹。 只是到了傍晚,原本嚷嚷着要出去玩的江江,趴在床上,睡得昏沉,怎么都叫不醒,晚饭是在房间吃的,某个小家伙吃完,钻进被窝,雷打不动,推说腰酸背痛,愣是不肯起。 “那我和你二叔、二婶要出门了,你真的不起来?”江宴廷帮他捏了捏小腿,小家伙舒服得哼哼唧唧。 “不去。” “你不是一直说想看看我读书的学校?” “唔……”江江实在太困,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那我把你锁在屋里了?” 回应他的只有轻微的鼾声。 其实江江想来这里,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无意听祁则衍说起过,按照时间推算,他爸妈应该是在这里认识相爱,并且生下他的,他就卯着劲儿想来这里。 可体力不支,实在是撑不住。 江宴廷出去和江锦上汇合时,唐菀微微蹙眉,“江江不出来?” “睡熟了,我把他锁在屋里了。” “他醒了跑出来怎么办?” “我和酒店的人打过招呼了,在这里,没人拐卖小孩。”这个国家对拐卖儿童打击力度很大,强大的法律威慑力下,无人以身试法。 而且本身生育率很低,压根没人想要孩子,更没人想着去偷了。 “走吧,带你们去我以前读书的学校看看。”江宴廷自回国后,就再没回来过,踏入校门,心底难免感慨。 …… 舞会是露天的,踏入校门没走几分钟,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在狂欢,戴着面具,周围树上点缀着彩灯,悠扬的音乐,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欢呼,好像将大家的思绪瞬间就拉到了校园时代。 以前在这里待了几年,没什么新奇感,江宴廷寻了个地方站着,灯光将他身影拉得修长落寞,期间倒有不少人过来搭讪,皆被他一一回绝。 回过神的时候,这才发现,江锦上和唐菀已不知所踪,估计是去别处闲逛了。 校园热闹非凡,江锦上很自然的牵着唐菀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沿着一条路,一直往前走…… 月光微弱,路灯昏黄,距离人群越来越远,两侧林荫遮蔽着光,听不到喧闹的人声,唐菀心跳快得要命。 “你以前上学时,也有过这种舞会吗?”许是周围过分安静,江锦上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嗯,学校晚会舞会很多,去玩过几次。” 学校这些活动,参加的,单身男女占了多数,都希望借助这么个活动,认识一些异性,发展出一段恋情。 江锦上抿了抿唇角,“你会跳舞?” “小时候学过一点,后来我妈生病,丢下后就没捡起来,现在身体都僵了,腰都下不去了……” 唐菀自顾自说着,却发现江锦上忽然停下脚步,因为两人手紧扣着,她的脚步随之顿住,微微仰头看他。 这边已经完全听不到人声,除却风吹树叶的窸窣声,只有唐菀的心跳声,跳得渐快。 “怎么了?”唐菀微微蹙眉,“哪里不舒服?” 周围很暗,月光穿枝而过,落在江锦上身上是,只有薄薄一层光晕。 他的目光,深邃却柔软,扣着她的手,微微低头靠近。 “大学,都是意气风发,最朝气蓬勃的时候,只是后悔没早些认识你,看不到你那样的一面,心底有点酸……” “你说,这算不算嫉妒。” 唐菀仰头看着他,他笑得有些无奈。 皮肤在月光下,白得近妖,她胸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冲撞着,可能是怦然乱跳的鹿角,不停顶撞着她的胸口。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醋劲挺大的?”江锦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想参与你的未来,居然还想拥有的你过去。” “想要你一个人,彻彻底底的,就属于我。” “是不是挺贪心的。” 唐菀心脏剧烈跳动着,也不知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莫名有东西在驱使她…… 她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衣服,略微踮着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下,脚尖落地,手指却仍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她清晰感觉到对面的人僵了下…… 大概是从未想过,唐菀会这么大胆主动。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 “心底还酸?” 她声音好似本就温软好听,被夜风吹散了,好像被割裂成无数块糖渣,甜进了他的心底。 既然说是认真交往试试,唐菀自然也会主动些。 只是做完这一切,对面的人却许久没有回应,弄得她脸有些红,一时又急又臊得慌。 自己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江锦上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粗沉,看着他,眸子紧了又紧…… 夜风很凉,却吹得他浑身都热得慌。 只轻轻一下,心脏好像遭到了会心一击—— 乱得不成样子。 倒是生生被她……撩了一次! …… 而此时远处似乎有人走来,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唐菀心虚得赶紧松开抓着他领口的手。 下一秒 腰被人搂住,双脚微微抽离地面,身子悬空,整个人被半抱着,躲入一侧树后,唐菀双手下意识抓着他的衣服手臂,回过神的时候,后背抵在粗壮干燥的树干上。 手指按在她腰上,牢牢将她囿于自己身下,在她耳边低语着:“怕了?” 其实走来的那几个学生,早已看到了他们,国外本就开放,这种情况在学校里非常常见,大家聊着自己的事,也没多看。 唐菀蹙眉,只觉着自己方才肯定是脑子抽了,怎么就突然…… “亲了就想跑?” “我没跑!” 她红着脸,试图避开他越发炙热的呼吸,前方无路可逃,她只能挺直了后背,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树干上。 “也不怕把毛衣勾坏了?”江锦上轻笑着。 唐菀今日穿了薄针织,树干粗糙,有些勾扯,定然能拽出一点线头,她略微蹙眉,身子略微往前些,自然就离他更近了。 “你刚才主动亲我了。” 唐菀气结,这种事,就不要说了好嘛! “又不说话了?” 他说着话,人也靠近一分。 “……” 唐菀心脏疯狂跳动着,觉着自己方才肯定是疯了。 她仰头,刚想说什么,江锦上低头,吻住了她…… 周围风吹着树叶,伴随着由近及远的笑声,月色昏沉,一切似乎都美好的恰如其分。 不多不少,刚刚好。 …… 期间倒有不少人经过,唐菀并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抬手推搡江锦上。 昨晚还虚弱得好似被风一吹就能倒下,此时她好像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撼动他,这让她又急又气。 果然,男人骨子里都是藏着坏的。 ** 江宴廷在原地等着,有志愿者给他发了面具,邀请他参加舞会。 “抱歉,我不是学生。” “没关系,图个开心。”那人笑着看他,“新年快乐。” 江宴廷摩挲着手中的面具,心底想着,可以带回去给江江玩玩。 他再度环顾四周,还是没看到江锦上和唐菀的影子,倒是无意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袭长裙,戴着面具,遮住了所有,只有一袭长发,随她走动,在腰侧微微浮动着。 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感应,或者是他眼神过于炽热,那个人忽然转头看向了他,四目相对…… 她站在舞池中央,眼底皆是火光,饶是看不清五官,那双眸子却熟悉得要命。 她似乎也愣了下,转身走了! 江宴廷心头一跳,抬脚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淹没在洪流中,到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天愈黑,她若是存了心躲在哪棵树下,怕也极难寻觅。 “哥——”江锦上拉着唐菀,此时已经回来了,“你在找什么?” “没事。” 江宴廷眯着眼,只觉着自己最近怕是魔怔了…… 自打拍卖会之后,好像…… 看谁都像她了。 他兀自一笑,最近一直没休息好,只怕真的是想多了。 待三人离开后,从一棵树后才走出一个人,抬手摘了面具,盯着江宴廷的背影,直至身影消失,也没离开…… ** 元旦假期本就不长,江宴廷订了两天三夜的行程,时间匆匆,转瞬四人就坐着飞机回国了。 也就几天不见,老太太抱着江江,搂着在他小脸上亲了好几口。 “我先把行李提上去。”江宴廷神色如常,冷面话少。 “那我和菀菀也先上去收拾一下。”江锦上拉着唐菀往楼上走。 范明瑜太了解自己两个儿子了,虽然看似和以前一样,可是又很不同。 一个像在热恋,一个莫名其妙…… 也没对象,怎么像失恋了。 ------题外话------ 我今天原本想睡个懒觉的,结果楼下有个舞蹈教室今天开业,一早就开始放各种劲爆的音乐,啊——【抓狂中……】 今天糖分是不是很足~ (现在尺度问题,大家都懂,我还不想被屏蔽啊) 五爷:(*^▽^*) 大哥:╭(╯^╰)╮ ** 新的一年,新的一个月,有保底月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笔芯。 144 五花肉:身体好不好,试试才知道(3更) 唐菀回屋正收拾行李,手机震动着,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到家没啊?” “刚到。” “今晚有时间吗?我请你和男朋友吃饭啊。” 两人关系好,有什么事自然及时就沟通了,她也清楚,唐菀与江锦上的关系,不过她保密措施做得很好,到现在名字照片皆没透露,她自然好奇。 况且做朋友的,总担心闺蜜吃亏,也想看看对方是个什么人。 唐菀攥着手机,“我要问问他。” “我今天没事,等你电话。” 唐菀挂了电话,犹豫着,移开了两个卧室之间的衣柜,江锦上那屋温度仍旧打得很高,他正系纽扣,显然是刚换了衣服,衣衫半敞。 隐约还能看到身上有些术后留下的痕迹,只是颜色很浅,看样子也是有些年头了。 他身上没有那些所谓的八块腹肌,只是平时锻炼,有些肌肉线条,皮肤白,却也不显得娘气。 “有事?”江锦上抬手合拢衣服,继续系扣子,没有半点不自然。 反正以后迟早都要看的,被自己媳妇儿看了,也不是吃亏的事。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以后注意点,你随时过来都行。” 唐菀清了下嗓子,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我晚上要出去见个朋友,你想一起去吗?” “你那个闺蜜?” 江锦上对她印象深刻,毕竟之前唐菀不想来他房间,两人打配合,就闹出了笑话,备注又是【五花肉】,很难忘记。 “早就想见了,只是大家都很忙。” “你们约时间了?” “还没,想问一下你去不去,再商量去哪儿?” “她住在哪个区?她如果是一个人,我们可以去找她,在离她近的地方找个餐厅吃饭,要不然她一个人跑来跑去,女孩子太辛苦。” “那我问问她。” …… 唐菀刚打了电话过去说明情况,对方就炸了,“唐小菀,你从哪儿找的男朋友,这么贴心!” “那到时候我们去找你。” ** 为了避开京城晚高峰,江锦上和唐菀提前出了门。 “见朋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老太太一听这话,喜不自胜,她恨不能这两人晚上不回来才好。 “嗯,那我们先走了。”江锦上熟稔得拉着唐菀的手往外走。 老太太摩挲着拐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江宴廷,“这做大哥的,真的一点榜样作用都起不到,不省心啊。” 江宴廷坐在边上,对这种攻击,毫不在意,自顾看着自己的手机。 唐菀这边,约莫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才到约好的餐厅,提前订了位置,服务生领着两人往里走。 “已经有人到了吗?”唐菀询问。 “嗯,一位小姐,也是刚到。” 推门进去时,江锦上身高优越,越过唐菀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 她正托腮玩手机,招摇的夕阳从窗口斜射进来,在她身上拓了层柔光,穿着很简单的圆领毛衣,阔腿长裤,保守干练,明媚不俗艳。 “你们来啦。”她起身,冲着他们一笑。 花开盛极,怕也晕染不出这样的艳色。 “介绍一下,这是阮梦西,这个是我……”唐菀也是初次带男朋友出门,说话难免有点觉得拗口生涩,“我的男朋友,江锦上。” “你好。”阮梦西毕竟在入了职场,最近又跟着祁则衍,早就学会了一套察言观色,肉眼识人的本事。 说不上毒辣,也算精准。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看着身子单薄了些。 如果和十年前的她相比…… 他未必有自己长得壮实! 毕竟五花肉也不是白叫的,以前是真的挺胖。 “你好。”江锦上也在打量着她,毕竟一个人的仪态谈吐能反应她的性格,闺蜜就算不讨好,关系总要维系的,“这是我们这次出去,给你带的一点小礼物。” “你这个……”阮梦西笑道,“我也没准备什么,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先坐吧。” 四方桌,按理说唐菀与江锦上应该坐在一边,他却直接让唐菀与阮梦西坐在了一处,“你们许久未见,应该很多话要聊。” 拿人手短,他做事又仔细周到,阮梦西对他印象还是很好的。 说好她请客,不过餐厅却是江锦上订的,她原本还担心会是某些高档餐厅,连信用卡都带上了,没想到就是比较有特色的小餐厅,价格很实惠。 反正几件事验证下来,阮梦西觉着,这男人是很不错的。 两个人很久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聊,难免会忽略江锦上,他倒是好脾气,只安静听着,怕两人渴了,还给两人添了几次茶水。 阮梦西性子是比较外向,看到唐菀恨不能冲过去就抱住他,只是碍于江锦上在,要端着。 “我去个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江锦上刚出去,阮梦西就迫不及待问道,“江五爷啊,是吧,京城好像没有第二个人叫这个名字了,他去你们家,不是退婚的,你俩怎么搞到一起的……” “就到一起了呗。”唐菀喝着茶。 “难怪我问你名字,要你给我看照片,你愣是不给,都说他脾气不太好,看着好像还行啊,挺随和的,也很体贴,主要很照顾你的,男人嘛,知暖知热很重要。” “传言未必是真的。” “可是他身体不好,总是真的吧。” 唐菀语塞。 “我之前远远看过一次他哥,个子高,穿着西装,光看也知道身材很好,只是这江五爷好像有点儿……”阮梦西抿了抿嘴,“他车技好吗?” “咳——”唐菀被茶水呛了嗓子。 “这个是很现实的问题,现在多少夫妻因为婚后生活不和谐离婚的。”阮梦西说得直接,“怎么?你俩出去玩了几天,什么都没发生?” 唐菀脸都咳红了,拿着纸巾擦嘴,低头没说话。 “不是吧,一张床,三个晚上,你别告诉我,你俩盖着被子,拉着小手,纯聊天?” “我们刚开始,没那么快。” “我听说他活不过28,是不是真的啊?” “感觉他身体没有传闻说得那么差……” “感觉?”阮梦西咬了咬牙,“唐小菀,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婚后生活暂且不说,他如果身体不好,万一哪天风一吹,嗝屁了,你怎么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做朋友的,自然希望她能找个能白头偕老的人,江锦上身体太差,在她看来,肯定不大适合结婚、处对象。 “我跟你说,他身体行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 “亲自试一试!” 一言不合就开车! “你刚才话很少,我以为你会问些什么,考验他一下。”唐菀直接岔开话题。 “我和他毕竟不熟,只是见过一面,目前来说,我觉得人很好啊,你和他相处这么久,肯定比我熟悉,有时一辈子都看不透一个人,就这几分钟,我能看出什么东西啊。” 阮梦西某些方面,还是看得很通透的。 “再者说,我考验他,也很主观,谁还没些缺点啊,可能有些问题他如果不愿回答,反而弄得尴尬,太不尊重人了,第一次见面,吃好喝好就行。” “而且我相信你,你看上的人,肯定不会差的。” …… 阮梦西话没说完,包厢门开了,她和唐菀都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冲他笑着。 “五哥,你回来啦。”唐菀咳了声。 他点着头,漫不经心看了眼阮梦西,嘴角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 阮梦西忽然紧张得端着杯子,喝了口茶,试图掩饰尴尬。 这背后说人是非,总归是心虚的。 “对了,五爷,方便问一下,你和菀菀交往多久了吗?”阮梦西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交往不久。”江锦上看着唐菀,眼风深沉,“我对她,算是……” “一见钟情吧。” 唐菀心底咯噔一下,咳了声,避开他的视线: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阮梦西清了下嗓子,作为闺蜜,她还是很有自觉的,有些事不要多问,随便聊聊就行,只是对面这人毕竟是江五爷,她这心底还是有点怂的…… “阮小姐。”江锦上拿起水壶,“要水吗?” “我自己来吧。”阮梦西从他手里接过茶壶,给自己加水。 “说了那么久,应该挺渴吧。” “……” 阮梦西眨了眨眼,没缓过劲儿。 “这个餐厅隔音不太好。” 她手一抖,茶水差点溅出来。 唐菀低头,忍不住笑出声,而阮梦西已经尴尬地面如菜色。 隔音不好? 所以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阮梦西和唐菀关系特别好,两人独处时,自然什么都说,百无禁忌,她可不知道包厢膈应很差。 江锦上也不是故意想让她难堪,毕竟还要在包厢待一段时间,以为隔音好,胡天侃地,这外面的人听了,影响也不好。 “点菜吧。”唐菀咳了声,因为来的比较早,三人坐着聊了会儿天。 这顿饭唐菀吃得很开心,江锦上神色如常,偶尔给唐菀夹菜,招呼阮梦西吃东西,就像个合格又贴心的男友。 只是阮梦西食不知味,心底藏了事,反应也比较慢,江锦上结了账她才反应过来。 “五爷,说好这顿饭我请你和菀菀的。” “第一次见面,本就该我请客,下次再由你请客吧,你住哪个小区,我们送你回去。” …… 到了小区门口,闺蜜二人还站在寒风里说了许久的话,江锦上是不太清楚,为何女生之间会有说不完的话。 若不是明天两人都有事,估计这人,江锦上就带不回去了,肯定是要留宿的。 目送阮梦西进入小区单元楼后,唐菀才上了车。 “刚才你在门口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唐菀偏头看向江锦上,今天只他们两人出门,他负责开车。 “我该听到什么?” “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她说她平时也是个正经人,说话都会脸红那种。” 唐菀咳了声,这种违心的话,她说出来都觉得心虚。 江锦上偏头看她,“系上安全带。” 唐菀刚把安全带扣上,手就被人握住了,“你也帮我转告她一句话,以后想聊天,找个暖和的地方。” 她在寒风里站了良久,身子早就被吹透了。 此时唐菀手机震动起来,阮梦西发来的语音,估计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家了。 唐菀就直接点开了,她并未开扬声器,只怪车内过分安静…… “我到家了,再帮我谢谢他,今天吃得很开心,你们开车回去,也注意安全,开车需谨慎,把握好车速啊!” 前面的话都没问题,只是后面这句把握车速…… 唐菀伸手捂着脸,江锦上低低的笑声传来: “你朋友果真是个正经人。” “不过她今天有句话说得挺对的……” “身体好不好,试试才知道。” 唐菀扭头看向窗外,脸上好似火灼,他果然是听到了……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啦~ 昨晚熬得太晚,又起得太早,感觉身体已经被透支,想睡觉,可楼下还在“蹦迪”……o(╥﹏╥)o 一本正经的五花肉出场了,??ヽ(°▽°)ノ? 名字取自【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我还蛮喜欢这句诗的。 ** 日常求个月票呀,投了票记得领红包 潇.湘元旦有留言活动,看文结束,记得冒个泡哈,笔芯。 145 五爷身体力行,荒唐一梦 冬夜极冷,霓虹亮如昼。 江锦上之前说包厢隔音不好,唐菀就担心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果不其然,不该听到的东西也听到了,都怪阮梦西,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啊。 直至快到家,唐菀才咳了声,“五哥,西西说得话,你别放在心上……” “外面传闻如此,她有这种想法,我能理解。” “嗯。” 而此时车子已经停在了江家附近,唐菀就快速推门下车,与闺蜜私下讨论这个,偏被当事人听到,唐菀也是要脸的。 她快步往前,却从一侧忽然窜出一条狗,冲着她就叫了一声。 “汪——” 她心底想着事,本就魂不守舍,毫无预警被一吓,下意识惊呼出声,三魂丢了七魄,本能想跑…… 江锦上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快步往前,就把她搂了个满怀。 “汪汪——”这狗,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一看唐菀怂了,叫得更欢,摇着尾巴,在她边上转。 “怎么了?怕狗?”江锦上瞬时就把人搂进了怀里。 “不是……” 唐菀不怕狗,只是周围黑黢安静,一条狗忽然窜出来,冲她叫,着实吓人,她手指紧紧攥着江锦上的衣服,急喘着,此时还被吓得惊魂未定。 “你看看这狗……”江锦上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心情略微平复些,唐菀才偏头看了眼身侧的狗,就是一只很小的泰迪,远处有人在喊,它便狂奔着跑远了。 “好些了?”江锦上还是第一次看到唐菀被吓成这般模样,倒是觉得非常有趣。 “嗯。”唐菀稍微挣了下,从他怀里退出来。 “以后再下车的时候,等我一起。” 江锦上熟稔得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刚进屋,就看到了唐云先。 他似乎也是刚到,神色略显疲态,只是目光落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时,温润的眸子瞬时迸射出了一点精光。 “爸,你回来啦!”唐菀很自然的将手从江锦上手心抽出,换了拖鞋往里走。 “刚到,出去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还给你买了东西,我去拿给你。” “不急,明天再说吧。” “那你饿不饿,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唐云先点头,他回来并没惊动江家人。 唐菀脱了外套进厨房后,江锦上才上前和他打了招呼,“唐叔叔。” “你和菀菀逢场作戏而已,需要这么逼真?现在家里又没人,手需要拉得那么紧?”唐云先打量着他,那语气算不得好。 甚至带了些质问的口吻? 在他此时看来,两人关系虽然是两家二老促成的,却也停留在逢场作戏的阶段,他担心女儿吃亏,而且江锦上毕竟是男人…… 有做采花贼的潜质,不得不防。 “其实我们……” 江锦上刚想说什么,唐菀从厨房出来,“爸,就给您煮点面吧。” “好。”唐云先冲她一笑,与方才判若两人。 …… 江锦上并没在客厅久留,先回房洗漱,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而唐菀手机震动着,很快收到一条来自江锦上的短信: 【待会儿来我房间,有话和你说。】 唐菀咬了咬唇,摸不透他想干嘛? ** 约莫半个小时后,江锦上听到了叩门声,忍不住轻哂。 有捷径不走,居然开始敲门了? 唐菀很担心江锦上又问起阮梦西说得那些事,站在门口,心里突突直跳,门一打开,心脏就好似被人倏得攥紧,瞬时连呼吸都被夺了去。 他似乎刚洗了澡,穿着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得系着,从领口锁骨往下,露出小片皮肤,他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药味儿,混杂着清新的薄荷香。 房间温度极高,一股热浪扑朔而来,唐菀喉咙紧了紧,身上不自觉发燥。 “进来吧。”江锦上侧身让她进屋。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直觉告诉她,此时进屋,怕是落不得好。 江措和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在门口对峙,他们也不知这二人出国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一切没变,却又分明有东西不一样了。 江锦上偏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身体的事……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唐菀呼吸一沉,“我挺困的,要不明天再说吧。” 果不其然,还是要说那件事。 毕竟哪个男人对这种事都很在乎,江锦上也不意外,唐菀此时只恨阮梦西这个杀千刀的,说话没把门,居然让他听到了。 其实江锦上没当场甩脸子,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被人质疑那个方面……估计谁都坐不住! 她刚迈出一步,腰上就横了条手臂,江锦上给人的感觉单薄清瘦,可唐菀比谁都清楚,若是对抗,她抗拒不了。 手臂用力,就轻松把她整个人都搂了回去,唐菀整个人撞在他怀里,鼻尖是直接擦着他胸口皮肤…… 潮热的,烫得她鼻尖发麻。 “今天的事我不喜欢拖到明天,还是今晚说吧。”他略微用力,将人带进屋,门被砰得撞上。 江措伸手揉了揉鼻子:“我去,到底怎么了?这么着急?” …… 唐菀知道,要是讨论身体的事,自己讨不了好,抬手就要开门离开,只是江锦上动作更快,把人抵在门上,一只手仍旧搂在她腰上,另一只在抓着她的手,按在一侧。 身子抵过去,唐菀浑身力气都被卸了。 门口玄关处的灯光很暗,照在彼此的脸上,唐菀脸忽然就红了,这姿势她过分被动,又过分暧昧。 他垂眸看着她,眼风深邃。 “你到底要说什么?不是说不在乎吗?” “她怎么说,或者怎么想,我是不在乎的,我在乎的是你。” 屋内温度太高,这么皮贴着皮,肉靠着肉的,唐菀觉着呼吸都无比艰难。 “我?”唐菀蹙眉,略微拧了下手腕。 “你对我的身体有什么看法?” 唐菀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他说话能不能准确点,什么身体的看法,是身体健康的看法好嘛? 这话说得,也太如狼似虎了。 “你也觉得我不行?”江锦上已经松开桎梏她手腕的手,只是另一只手栓在她腰上,身子也依旧靠着她,未曾松动半分。 唐菀咬着唇,别过脸,这话该怎么回答? 对他……身体的看法? “怎么不说话?” 他低头靠近,气息都笼在她脸上。 “你也觉得我身体很差?” “我没有……” “是吗?”江锦上低笑着,他看得出来,唐菀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其实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 唐菀瞳孔微震,就看到江锦上越靠越近,低头吻住了她。 …… 她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的,简单洗了个澡,对着镜子准备护肤,方才发现唇角有些红肿。 方才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躺在床上,画面却不断在脑海回旋。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一拧,从心尖麻到脚尖,连呼吸都觉得不畅快了。 这一夜,唐菀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为了证明自己,江锦上身体力行…… 荒唐一梦。 待她被闹钟惊醒,居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早起下楼,在楼梯口碰到江锦上,打了个招呼就落荒而逃。 ** 今日要给唐老办理住院手续,老爷子是极不情愿去医院的,可又没法子,这一早就丧着脸,连早餐也没吃几口。 住院加上手术,耗时很长,唐菀吃了早餐,就帮他收拾东西。 “我帮你吧。”这时候,江锦上肯定要表现一下的。 “不用,我自己来!” 唐菀脑海里总想着那个梦,避他如蛇蝎。 江锦上抬手摸了摸鼻子,从早上开始就不对劲: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昨晚自己过火了? ------题外话------ 五花肉,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阮梦西:我也是有名字的人好嘛!!!再说了,他俩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菀菀:…… ** 日常求月票呀~ 现在投票还是双倍的,还有月票的支持一下月初哈,潇.湘这里投了票的,别忘了领红包哈,么么~ 146 道歉被怼,老板想泡我朋友?(2更) 唐老住院后,江家众人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老太太原本还想说,让江震寰或者江宴廷来轮流守夜,也被回绝了。 他们一家上京,本就很麻烦江家,哪儿好意思还让他们如此折腾。 安顿好老爷子,唐菀则和江锦上一道去超市又买了些日用品,医院虽然提供被褥水壶,却难免有些缺漏。 “你看小五和菀菀,多般配啊。”老爷子已经换了病号服,笑得满脸欣慰。 只要儿孙幸福,就是再被割两刀,也心甘情愿。 “爸,上次的事情,您不觉得有些过火了吗?”此时只有父子二人,唐云先就忍不住开了口。 “我怎么了?”唐老佯装不知。 “就关于试婚那个……”唐云先有些无奈,“您确定不是有意为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说,我身体里那些血栓都是假的,我联合周医生故意搞了这么一出?”老爷子一听这话,有些急眼了。 “我的确很喜欢小五,也希望他和菀菀在一起,但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故意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唐云先急忙安抚,“爸,您别生气,我就是信口胡说的。” “你不信我,总要信周医生吧,我身体的确不好,他是医学权威,难不成质疑他的医德,怀疑他会和我联手做局?” “我当然信任周医生。” “那你的意思就是,是我演戏呗。” “我……”唐云先知道他身体不能动怒,只能竭力安抚着。 “那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 遇到不讲理的人,唐云先已是有苦难言,偏生他身体不好,自己还得哄着。 周仲清站在门口,他原本准备来看看的,听到两人对话,也是没脸进去,毕竟试婚一事,自己的确没守住底线。 老爷子这般无理取闹,他可不能跟着不要脸,悻悻回了办公室。 “爸,我就是随口胡说的,您别放在心上,我给您削个苹果吧。”唐云先讨好得笑着。 老爷子冷哼一声,双手抱胸,一副哄不好的模样。 而此时外面有人敲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唐云先很清晰能看到外面站了谁。 “谁啊?”老爷子挑眉。 “不认识,可能是找错病房了。”唐云先放下手中的苹果与水果刀,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与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抱着花提着果篮,一脸讨好。 “唐先生?”男人率先开口。 “您是?” 唐云先是生意人,在京城也有些人脉,却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我叫庄严,这是我女儿,庄娆,我们特地来探望唐老爷子的。”男人笑得讨好。 唐老靠在病床上,听到庄娆的名字,才眉头微皱,这不就是之前拍卖会上为难菀菀的那个? 拍卖会的事,唐云先并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家老爷子的旧识,又带了这么多东西,就侧身请他们进来了。 “唐老。”庄严笑着打招呼,抬手抵了抵身边的人,庄娆才不情不愿的喊了声爷爷好。 他们来意如何,唐老心知肚明。 庄家最近一直想去江家拜会,无非是想赔礼道歉,只是没进门就被挡了回去,肯定是打听到他今日住院,特意过来的,毕竟江家进不去,只能从他这边下手了。 唐云先原本还想招呼两人坐下,却听到自己父亲笑着说了声,“我们认识吗?” 父子相知,唐云先还是了解父亲脾气秉性的,他对这二人态度并不友善。 庄家父女面色一僵,都有些尴尬,其实事情大家肯定都清楚,只是唐老故作不知,他们率先开口,就很难堪了。 “抱歉,我年纪大了,可能记性不太好,要不你说一下,我们在哪儿见过,兴许我就记起来了。”唐老笑容和善。 人已进屋,无路可退。 庄严咳了声,硬着头皮说,“就是之前拍卖会上,小女和唐小姐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我今日特意带她过来,赔礼道歉的。” 老爷子轻笑,“你说这个啊……” “是啊。” “按理说,我也该替菀菀给你们赔不是才对,听说那晚她对庄小姐动了手。” “这是她该打,是我教女无方,你还愣着干嘛,赶紧道歉!”庄严看庄娆不动,心底又急又气。 “对不起。”声音敷衍,说得极不情愿。 自打拍卖会后,庄娆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还得过来赔礼道歉,自然更不甘愿。 “歉意我收到了,我现在想休息……” 唐老虽然这么说,庄严却听得出他的不满,可他再想说什么,老爷子又开口了。 “我腿脚不便,就不起身送二位了,云先,替我送送他们。” “二位,请吧。” …… 庄家父女走出病房,庄娆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都赔礼道歉了,还想怎么样?就算是我挑衅的唐菀,那我也被打了啊,她也没吃什么亏!” “你还敢说!”庄严气急败坏,“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不就是仗着有江家撑腰吗?爸,您到底怕他们什么?我们都这样服软了,进屋后,别说喝口水了,就是凳子都没让我们沾一下,排场倒是挺大!” “他唐家再厉害,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还能把手伸到这里?” “一个老不死的东西,还蹬鼻子上脸了……” 庄娆话没说完,庄严直接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一声,庄娆彻底被打懵了,她颤巍巍得抬手碰了碰,好似火烧,“爸?” “你还敢胡说八道,就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才惹出这么多是非,你知道现在整个京城都怎么说我们吗?知道家里的公司多被动,我出门要受多少人的冷眼嘛!” “江五爷当众给你难堪,那些想讨好江家的,谁还敢多和我说一句话?” “你非得把整个庄家都搭进去才甘心是不是!” 庄娆抬手捂着脸,咬牙道,“那我也道歉了!”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心不甘情不愿的,你以为人家听不出来?”庄严气急败坏,“我告诉你,最近几天,你就天天给我往医院跑,什么时候唐家原谅你了,你再给我滚回家!” “爸——”庄娆一听这话就急眼了! “给我把态度放端正点,就算他们不原谅你,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最起码我们做了努力,日后谁再拿这个说事儿,唐家不依不饶,就是他们得理不饶人!” 庄娆咬唇,她本就不情愿道歉,还天天来,自然更不甘愿。 “说话,听到了没?” 庄娆捂着脸点头,心底更是恨透了唐菀。 ** 庄家父女离开后,老爷子才把事情简单和唐云先说了下。 “我就觉得,简单的小摩擦,犯不着父母都过来。” “打个电话问问菀菀他们到哪儿了?免得待会儿在楼下碰到。”老爷子倒不是得不饶人的主儿,只是那庄娆一看也不是诚心来道歉的。 歉意他收下了,至于孙女被人当众羞辱,他又不是本人,没法提唐菀做主,就直接原谅了。 唐云先应声摸出手机打电话,此时的唐菀和江锦上已经采购了东西回到医院,不过和庄家父女刚好错开了电梯,没碰着。 “唐叔叔打电话来催了?”江锦上偏头看向身侧的人,虽说一起去了趟超市,两人交流却不多。 他以为是自己昨晚过了火,而唐菀是觉得自己太猥琐,居然做梦yy他,压根没脸见他。 “嗯,问我们到哪儿了!” 这边电话刚挂断,又有电话打了进来,居然是祁则衍的,“喂——祁总。” “打扰到你了吗?”祁则衍此时正在办公室。 “没有,您有事?” “就是关于我们合作的项目,新的一年,我这边马上要开始着手准备,回头我会让公司的人和你对接,有什么事你和他说。” “好。”拍电视剧是大工程,而且是古装剧,搭棚造景,都颇费时间。 “我听说唐老已经住院了,在哪个医院啊?回头我去看看。” “不用,太麻烦……” 唐菀自顾打着电话,却不曾想原本站在走廊一侧,正与医生交谈的男子,陡然疾声厉色,将医生一把推开,“……我告诉你们,如果我妈有什么事,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都不好过!” “王先生,您冷静点,您母亲的病,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尽力,反正我妈出了任何事,你们都别想好过!” “王先生……” “滚——” …… 那个医生,差点撞着唐菀,江锦上把人护在身侧后,伸手抬了下那个医生的胳膊,算是帮她稳了下身子。 “谢谢,抱歉哈。”护士也是一脸难色。 随后来了不少人,就连周仲清和一些主任医生都来了,连番劝说才把家属情绪安抚住。 众人散去后,周仲清瞧着江锦上他们在,随他们进了病房,才忍不住摇头,“现在有些病人是真的难伺候,不信任我们,又不想花钱,让他们做手术,家属不签同意书,现在老太太身体不适,就冲大吵大骂,也是没法子。” “只能安抚着?”外面那么大动静,唐老自然也听得到。 “现在说我们耽误病情,一分钱不想花,让他们给他母亲做手术,这医院毕竟不是慈善机构,我估计还有得闹……”周仲清语气颇为无奈。 医院每天都在经历生老病死,形形色色的人也见多了。 ** 另一边,祁则衍电话是被匆匆挂断的,似乎是那边有些争端,问清缘由后,知道出事和江锦上他们没关系,也就不曾记在心上,转而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办公室。 阮梦西此时正趴在电脑前,哼哧哼哧工作。 她刚接触行政工作,什么都不熟,工作效率本就低下,一听电话响起,脑袋都炸了,伸手扯了扯头发! 这混蛋老板,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 她面前若是有个写着祁则衍姓名的小人儿,肯定早就被她用针扎得面目全非了! 可是拿起电话,立刻面带微笑,“喂——祁总,您有事?” 掐着嗓子,声音极致温柔。 “过来一趟。” 说完挂断! 阮梦西深吸一口气,起身整理头发,收拾衣服,面带微笑走出了办公室。 到了祁则衍办公室的时候,仍旧是面带春光,“祁总,您有什么安排吗?” “这边有个项目需要你去跟进交接一下。”祁则衍说着就把面前的文件丢给她,“联系方式什么的,都在这里面,自己拿回去看。” “好的。” 入职第一天,阮梦西就知道,老板吩咐的任何事,你只要接受,没资格挑三拣四。 她拿着东西回到办公室,打开之后,略微蹙眉,这么大的项目,让她负责交接?只是看到后面的工作室时,整个人就懵逼了…… 别人不知道这个工作室背后老板,阮梦西一清二楚啊,这就是唐菀的工作室! 再想起之前她部门主管,总问她认不认识平江唐家,还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她工作突然调动,明降暗升,祁则衍的种种反常,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这个骚包老板想从她入手,泡她朋友! ------题外话------ 阮梦西:太不要脸了,居然想通过我泡我朋友! 祁怼怼:我…… 阮梦西:臭不要脸,我扎不死你! 祁怼怼:…… 147 五爷:所有第一次,都是给你的(3更) 阮梦西捏着文件,许久没回过神,敢情折腾这么久,她老板是奔着自己朋友去的…… 也太不要脸了吧。 而且唐菀已经有对象了,他压根没机会啊,难不成还想挖墙脚?她前几天还抱怨,祁则衍这种人身边没有异性,很不正常,没想到这就有情况了。 这如果是别的女人,阮梦西都想把她绑来送到祁则衍床上。 他生活重心转移,肯定不会这么压榨她,可偏生是自己的好友,让她当间谍,或者出卖朋友,这事儿她做不来,所以拿着文件就敲开了祁则衍办公室的门。 “进来。”祁则衍瞧见是她,略一挑眉,“有事?” “这个项目我做不来?” “理由。” “项目太大了,我怕无法应付。” 祁则衍放下手头的工作,认真打量着她,“你是想告诉我,你能力不足?” “……”阮梦西身子一僵,她是员工,给老板留下这种印象,以后职场怕也没法混了,“我没做过这类工作,不太熟,担心做不好。” “那把文件撂这儿,你可以出去了。” 祁则衍低头,继续工作。 他原本的确想通过阮梦西接近唐菀,现在名花有主,江家的墙头,别说松土了,他就是扛着锄头都得绕道走。 对唐菀,他心底不舒服,却也没什么念想了,而这个项目本就定了阮梦西,两人又是朋友,工作交流肯定也顺利,他就没想着调整。 不过既然对唐菀没想法,是不是阮梦西,也就无所谓了。 可阮梦西一看祁则衍轻易松口,微微蹙眉,其实这个项目,不是她也会有别人做,祁则衍想通过这个追唐菀,也是有办法的。 如果说他一定要在自己朋友安个间谍,那主动权在自己手里,肯定更安全。 “祁总,我想了一下,人都是需要锻炼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 “说重点!” “这个项目还是我来做。” “那就拿上文件出去吧。” “好的,您忙。” “帮我冲杯咖啡。” “好!” 几分钟后,阮梦西就端了一杯咖啡进来,待她出去,祁则衍才端起喝了口,“咳——” 这女人是想苦死他嘛! 而阮梦西回到办公室,马上就联系了唐菀,说了下情况。 唐菀是与祁则衍下属的一家影视公司签的合同,阮梦西是算是总公司代表,负责协调双方,她知晓阮梦西在京城上班,只是具体情况不大了解,所以突然要和好友对接工作,也是又惊又喜。 “那以后就我们双向联系。”阮梦西笑道,“对了,你把唐爷爷医院地址发给我吧,我下班去看他。” …… 唐菀挂了电话,又和家人说了这件事,唐老听到阮梦西要来,忍不住笑道,“西西要来啦,我都好久没看到这丫头了,也不知道现在是胖是瘦。” “她瘦了很多。”唐菀说道。 “以前胖墩墩,肉乎乎的多可爱啊,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非要减什么肥。”老爷子咋舌,“对了,她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 “之前说太胖,不好找对象,这怎么瘦了还没有处对象啊?” 江锦上安静坐在一侧,听唐老这口味,这阮小姐似乎是条母胎单身狗,自己都没处过对象,倒是挺会开车的。 看她说话的做派,还以为是个老司机,估计也就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不过当晚阮梦西并没按照约好的时间来,说是被迫加班,在心底腹诽祁则衍这人太不懂事: 想通过她追唐菀,居然还要她加班,也不知道讨好一下,忒不懂事了。 活该你比不过五爷,到现在还是单身狗。 ** 随后几天,唐老又做了两次检查,唐菀和唐云先轮流在医院守夜,每逢唐菀过去时,基本江锦上都在。 那晚又是唐菀去医院,江锦上照旧跟过去。 老爷子临睡前说了一会儿医院的事,无非是同楼层那个病患家属又闹事了。 “……这次闹得动静不小,把记者都引来了,我看今天新闻上都在说这事儿,无论真相如何,医院和医生肯定都是要被骂的。”唐老说得无奈。 近年来,医患矛盾日益突出,不了解内情前,反正先把医院和医生先骂一通。 “这事儿警察不是介入了?没结果?”唐菀询问,这事儿闹了好几天,警察也来了好几次。 “不好调解啊。” …… 又聊了一会儿,老爷子就睡了,唐菀走到江锦上身边,压低了声音,“要不你今晚回去睡吧?” 陪床的人只有一张折叠的小床,容不下两个人,每次守夜,江锦上几乎都是靠在椅子上睡觉的,实在委屈他。 “你不想我陪着你?”他同样压着声音,嗓音温柔,低沉磁性。 躺在床上的老爷子,眼皮动了动。 “医院这里实在不好休息……” “你希望我陪你吗?”江锦上好似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搁了手中的书,起身走近她。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一个人也照顾得过来。” “那你想不想让我陪你?”他靠得又近了些,声音几乎是压在她耳侧,“嗯?说话。” 入夜渐微凉,医院更是安静,唐菀觉着耳边都是心跳与呼吸,急得一塌糊涂。 “不说话,应该是想的,是吧。”江锦上低低笑着,略微俯低身子就凑了过去。 “你干嘛,爷爷还在。” “我们小点声……” 唐老爷子眼皮狠狠跳了下。 他俩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阶段了,饶是一把年纪了,也安耐不住一颗猛烈跳动,想要八卦的心,可现在这情况,他又不能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得什么心梗阻塞了! 唐菀更是又羞又臊,自己到底要和他做什么了?还小点声? “觉得不好意思?”江锦上这人是真的乖张,压根不在意此时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唐菀还没开口,老爷子就听到有帘子轻轻滑动的声音,病床周围都有一层帘子,平素有检查,需要脱衣或者不得体的时候,都会拉上。 他此时知晓,自己床边的帘子都被拉上了,就算他偷摸想睁眼看一下,都没法子。 “现在好了。”江锦上扯了帘子,又再度看向唐菀。 唐菀哭笑不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爷爷还在啊。 “是不是我前几天晚上太过火了?所以你最近总是躲着我?”唐菀最近医院家里两头跑,两人能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前几天!晚上! 唐老急促喘息着,激动啊! 他的小外曾孙,是不是又着落了,激动地手抖。 “没有。”唐菀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羞于见他。 “真的不是?”江锦上又靠她近了几分。 她刚点头,他就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你……” “嘘——”江锦上指了指被帘子隔起的病床,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气得唐菀又急红了脸,他却好似不依不饶般,偏头去碰她嘴角。 唐菀憋着口气,呼吸不畅,脸气得通红,就连耳垂脖颈都染了层滚烫的绯红。 “你以前真的没交过女朋友吗?”唐菀觉着他上手太快了。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不像第一次。” 其实两人交往,前任这东西是很忌讳的,要是真的喜欢,都会有占有欲,会莫名变得贪婪又小气。 “吃醋?” “没有。”唐菀坐到椅子上,捡起江锦上看了一半的书,佯装无所谓。 江锦上就站在她面前,唐菀蹙眉,仰头看他,“你挡着我的光了。” 他却忽然俯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将她困于身下,放低身段,靠得近些,气息吹过去,唐菀手指紧扣着书。 “你要做什么?” “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给你的。” 他语气非常笃定,认真得看她,认真地说话,倒是弄得唐菀有些无所适从,低着嗓子咳了声,“我知道了。” ……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一边要装睡,还得竖着耳朵听八卦,累得要命,可后面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他是半点没听到。 气得他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闭着眼,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有人出去了,然后他床边的帘子就被拉开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菀菀出去了,您憋得估计挺难受,脸都涨红了。” 唐老猛地睁开眼,颇为凶狠得剜了他一眼。 这小混蛋! 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 翌日一早 七点左右,范明瑜就特意做了早餐带过来。 “阿姨,其实医院食堂什么都有,您真的不用每天都跑过来。”江家人太客气,唐菀觉着这份情怕是还不清了。 “也不费什么事。” 她家老二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唐菀给留下来的。 “您今天好像特别高兴。”江锦上对自己母亲还是很了解的。 “昨晚骗了你哥,他过两天要出去相亲了”范明瑜笑道,“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姑娘,是那家的……” 江宴廷要是相中了,这一年两个儿子的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范明瑜心底肯定高兴。 “骗他?他也信?” “反正他是答应了。” “您觉得他真的会去?” 中途撂挑子这种事,江宴廷不是没干过。 “所以这次我和则衍他母亲说好了,那家会去两个女孩,让则衍也过去瞧瞧,免得两个人见面尴尬,而且他俩一起,搭个伴儿,也顺便互相监督。” 江锦上挑眉,“则衍估计也不会去。” “这事儿轮不到他俩做主。”范明瑜说得笃定,显然已经把事情敲定了,“我也不指望他们真的能看对眼,就能立马结婚,交朋友也好,保不齐就有合适的。” 唐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祁则衍到底是造了哪门子孽,认识这家人,顺带着要遭这种罪。 而祁则衍此时收到的消息时,江宴廷要去相亲,怕他撂挑子跑了,让他去监督一下,而江宴廷收到的信息也同样如此。 两人皆是抱着去监督看戏为原则,也没提前沟通一下。 江锦上既然知道江宴廷是被骗去的,本着吃瓜看戏为原则,也是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 约莫上午八点多,医生开始巡楼查房,周仲清负责的病人极少,由他接手的,多是疑难杂症,当他到病房询问唐老病情时,同楼层那家又闹腾起来。 听声音,似乎还有记者掺和在里面。 “……怎么就看不好了,把你们医院的周仲清叫来,他肯定能看好!” “您就是叫周医生也没用啊,他看不了您家老太太这病……”护士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周仲清是某领域权威,却也不是什么病都能看! “不是看不了,是他不想看!专家都是给权贵看病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边住的老头子,家里有钱有人,所以你们给他开绿色通道!不管我们的死活……” 周仲清正给老爷子检查身体,一听这话,两人面面相觑。 由于医院保安阻拦,记者和患者家属并未冲过来,反倒是关于这场医闹的后续报道,被彻底带偏了…… 原本大家都在讨论医院和患者孰是孰非,而此时却统一声讨: 【医院是否给有钱人开辟绿色通道!】 一时又惹得舆论哗然。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唐老:按不住激动地双手啊—— 五爷、菀菀:…… ** 日常求个月票哈~ 现在是双倍月票,潇.湘这边的红包,投一次是可以领两次的,我看好多人就点了一下【捂脸】 148 睡前晚安吻,唐家被扒 原本医闹纠纷,转而变为声讨医院是否为有钱人开设绿色通道,唐家人原本并未在意,以为第一篇报道出来后,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反而是过了两天,网络风向才陡然变得诡异。 【为何频频为有钱人开辟绿色通道,普通人权益如何保障。】 【医院已沦丧至此,让人心寒。】 【医患纠纷为何经久不衰,原因在此。】 …… 各种报道一夜而起,甚至于将之前医院出现的医患矛盾,都归结为医院为有钱人搞特殊待遇,一时讨伐声愈演愈烈。 有些患者不知从哪儿得知唐老病房号,甚至故意从门口经过,进而指指点点。 而之前闹事的家属,更是几次三番试图过来挑衅,院方也是怕了,没有法子,只能安排唐老换了个病房。 换病房是有类似报道出来的第一天,就在安排了,只是医院床位实在紧张,隔了几天后才有了空床。 院方也是害怕,如果一旦起了冲突,出现伤人事件,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只能麻烦唐家人换病房。 唐老也理解他们担忧,自然点头同意了。 ** 帮老爷子搬好病房当晚,轮到唐云先守夜,唐菀回家,刚洗完澡,刚解下头上的速干毛巾准备吹头发,手机就不断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阮梦西打来的。 她此时双手擦着头发,按下接听顺手开了免提。 “喂,西西——” “你干嘛呢,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刚才在洗澡。” “唐小菀,你们家被人扒了!” “你说什么?”唐菀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最近网上不是一直在爆医闹那件事吗,说有人搞特权,现在有人把你们家爆出来了,还说现在很多人想住院都很难,医院居然可以轻易安排你们换病房,现在网上都炸了。” 唐菀擦拭头发的手指顿了下,“谁扒的?” “一个网友,现在点开他的主页,已经被注销了,没有指名道姓,只说是来自平江,有个儿子刚离过婚,只要稍微一查,傻子都知道是你们家了。” “我知道了。” “你最近自己注意点,京城这边记者挺疯狂的……” 唐菀余光瞥见一侧的柜子微微移开,江锦上便出现了,阮梦西并不知江锦上到了,还在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江锦上则绕到唐菀后侧,伸手扯过她的毛巾,帮她擦拭着发梢的水珠。 没经验,动作略显笨拙。 “唐小菀,你最近出门,如果五爷没事,让他陪着你,尽量别自己出门……” 唐菀还没开口,江锦上就说道,“我知道,会陪着她的。” 阮梦西说得正嗨,忽然听到江锦上的声音,怔愣片刻,“五、五爷?” “我在。” “那个……”阮梦西咳了声,“我就是担心菀菀,打个电话提醒她一下。” “谢谢,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就行,你们忙,我挂了。” 唐菀蹙眉,忙什么啊? 而江锦上则将毛巾披在她肩后,“我去拿吹风机。” 唐菀点头,手机震动,阮梦西信息来了: 【唐小菀,开车需谨慎,一定要系好安全带。】 唐菀哭笑不得,【我们没干嘛?】 阮梦西拿着手机,忍不住咋舌,觉着唐菀太不够意思了,刚说自己洗完澡,又没见她开门什么的,江锦上是如何到她屋里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原本就在她房间。 这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又是在洗澡,还能说明什么…… 当她傻吗? 江锦上拿着吹风机出来,唐菀本想自己来的,却被他拒绝了,随着吹风机开始工作,他的手指从她发间穿过,暖风烘着她的头皮和后背,一时竟热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没什么经验,只是手法温柔,倒也不曾扯痛她。 而此时唐菀手机再度震动起来,仍旧是阮梦西的信息。 【他身体到底怎么样啊?行不行啊!】 唐菀自己瞥了眼,快速收起手机,毕竟江锦上就站在自己身后,居高临下,难保不会看到些什么。 说到身体,她自然而然想起了那荒唐一梦…… 整个脖颈、耳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充血。 他手指本就温热,从潮湿的发间穿过,轻轻拨弄她的头发,拨的她心跳也乱得一塌糊涂。 热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浑身都热烘烘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暖风机停止工作,江锦上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唐菀刚伸手去扒拉头发,就感觉耳边忽然吹过一股子热风。 她心底清楚…… 他凑过来了。 “菀菀——” 许是因为俯低着身子,声音氤氲在嗓子眼,稍显低沉,他没说话,只是靠得很近,耳朵本就非常敏感,他的每一次呼吸,她都听得格外清晰。 就好似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挤压着她的胸口,让人呼吸都分外困难。 “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啊。”唐菀用手指梳理着头发,几根落发缠在指尖,她就双手合着,缠裹着那两根头发。 毕竟自己做了那样子的梦,此时心情比这纠缠的头发丝还乱。 “可是你脸很红。” “那是因为暖风机吹得太热了。” …… 江锦上本就心细如尘,察觉了些什么,只是不清楚具体原因罢了。 “关于医院的事情,这两天应该就会有个结果。” 他略微抽身,与唐菀保持一点距离。 压在耳侧的呼吸离开,唐菀才觉着整个人好似瞬间才活过来,若是他再这般下去,光是紧张忐忑,自己就得丢了小半条命在这里。 “你是说,会有大动作?”唐菀也不傻,有结果,那之前势必会发生些什么,“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人推波助澜?” “不止一个人。” 唐菀抿了抿嘴,“是有人对之前的事,心怀怨恨,所以暗中使坏?” 最近的事发生得太奇怪了,他们在医院也住了很久,那家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忽然扯到他们家就算了。 虽然出了报道,那也是转瞬就石沉大海,没理由几天后才被人翻找出来,大肆炒作。 当舆论沸燃,所有人都义愤填膺,才把唐家拉出来示众…… 怎么看都是有人背后运作! 唐菀初涉京城,和她有矛盾的,很容易猜到是谁。 江锦上没作声,唐菀见他不言不语,也不知他在干嘛,扭头去看他…… 猝不及防。 他低头,在她唇边啄了口。 窗帘半掩着,月光从缝隙洒入,落在两人身上,就连冷寂的月光都好似瞬间变得缠绵起来。 他的手指从她发间穿过,虽然头发已经吹干,可头皮还是有些凉意,他手指温热,触碰到的时候,唐菀觉着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热发烫。 动作很轻,挠痒痒一般。 “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觉,晚安。” 他垂头,在她侧额碰了下,唇角灼热,烫得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这……算是睡前晚安吻? 唐菀回过神的时候,江锦上已经离开她的卧室,她将指尖缠绕的几根断发搓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偏头看着龟缸里的万岁爷,拿着东西逗弄了两下。 万岁爷则缩在龟壳里,压根不想理她。 只是唐菀心底有些乱,胡乱在他龟壳上捯饬着。 又从一侧拿了点虾干喂它,乌龟吃得本就不多,万岁爷本想探出脑袋吃两口,唐菀故意作弄,不让它吃,它就干脆不吃了。 “你这乌龟,个子不大,脾气倒是挺大的,你是什么品种啊,饭店里可以吃的那些,和你是一样的吗?” 万岁爷:作为一只要冬眠的乌龟,我可真是太难了。 ** 江锦上昨夜虽然给唐菀打了预防针,说事情会有个结尾,那就可能会出事。 但她也没想到,第二天到医院就出了事。 ------题外话------ 早呀~ 万岁爷:乌龟是要冬眠的!!!你们不要整天来搞我! 菀菀:你能吃吗? 万岁爷:…… ** 日常求月票,投完记得领红包哈,笔芯。 149 登门闹事,菀菀怒斥无耻(2更) 翌日一早 唐菀刚下楼,就被范明瑜叫住了,“菀菀,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两套衣服,你觉得哪件比较好?” “谁穿?” “宴廷。” 唐菀这才想起今天江宴廷要去相亲,不过范明瑜诓他,所以本人现在还不知情。 “还是黑色这套吧,虽然保守点,不过经典,很符合二爷的气质。” “怎么还叫二爷啊,以后都是一家人,喊哥吧。”范明瑜今日心情格外好,如果年前两个儿子终身大事都有着落,她就准备去庙里烧香还愿。 唐菀只是一笑,坐下吃早餐。 “我是陪则衍相亲,又不是我去,需要这么隆重?”江宴廷此时还被蒙在鼓里。 其实就是这件事,他原本也不想答应。 只是最近家里老太太催得紧,一个劲儿让他相亲,他都推了,气得她已经有两天没理他了,这次说是祁则衍去相亲,让他陪着,帮忙监督。 如果这点事还不答应,只怕他家老太太就要把他撵出家门了。 迫不得已,加上他也想看戏吃瓜,就同意了。 “就算是陪同,也要体面些。”老太太低头喝着稀粥。 相亲定在晚上,江宴廷此时要去公司,也没时间回家换衣服,肯定一早就要换上衣服离开。 而祁家这头。 祁则衍本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主儿,江宴廷的瓜可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怎么说都是陪同相亲的,自己穿的隆重体面,也是给朋友长脸。 所以某人一大早就起来捯饬,油头搞起来,还特意选了一套低调不张扬的西装。 到了公司,阮梦西有急件需要他处理,没通过小朱助理,就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祁总,有两份文件需要您签名。” “嗯。” 祁则衍接了文件,认真翻看着,此时朝阳出升,阳光落在他头上…… 油头锃亮! 阮梦西咋舌,真是骚包。 ** 医院 唐菀到医院时,在住院部楼下,碰到了几个类似记者的人,只是不认识她,饶是擦肩而过,也没留意。 “你先去病房吧,我去找一下周叔。”江锦上今天要来体检。 唐菀点头,到病房,换了唐云先回家,就陪唐老说了会儿话。 “菀菀,你和小五发展得怎么样了啊?”老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那语气非常八卦。 “我们没怎么啊。” “就我们两个人在,你怕什么啊?到哪一步了啊,你告诉我,我心底也有个数啊。” 老爷子早就按捺不住激动地小手,打量着唐菀,那模样,就好想两人马上就能给他生个外曾孙出来。 而此时周仲清和他助理过来,敲门查房。 “唐老,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 “五哥没和你一起过来?”江锦上去找周仲清检查身体,按理说应该一起来的。 “我安排他做了几项检查。” “你俩才分开多久啊,这就想了……”老爷子笑着调侃。 唐菀咳了声,她就是随口一问。 周仲清偏头给助理说了下老爷子的情况,让他做好记录,以便日后手术作参考,也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而至。 唐菀打开门,“你们是……” 话没说完,一个中年男人就指着她说道,“就是她,就是这家!” 唐菀认识他,就是一直在医院闹事的患者家属,而此时外面的人已经举着摄像机亦或是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 “就是他们家搞特权,现在医院就是为了有钱人开的,穷人看不起病,就是想住院,病床都要排队等,他们凭什么搞特殊!” “什么都用最好的,就连京城最好的专家都只给他看病,病房想换就换,专家随叫随到!” “我们就是想看个病都不容易,你们说说,这公平吗?” …… 唐菀都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指着她的鼻子,一通嘴炮。 紧接着,他直接撞开唐菀,冲进了病房内,指着唐老,就对着记者说,“就是他!” 记者不由分说,先拍几张照片再说。 “你们到底在干吗?”周仲清蹙眉,他对这个男人,早就深恶痛绝,此时又带记者冲进他人病房,嚣张至极。 “这就是医院那位权威的大夫,一直不接受采访那位,你们自己看看,他对我们和对这些有钱人,态度那是截然不同啊,可能我们的命不值钱吧。” “王利!你到底想干嘛?”周仲清压着心底的怒意,他的名字早就在医护人员中间传开了,大家对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我想让大家看看,你们医院这副嘴脸多难看!” 男人五十多岁,生得精瘦,形销骨立,五官凸出,给人尖酸刻薄之感。 “周医生,对他的问题,您有什么需要回应的吗?” “你们医院是否给人开了绿色通道?” …… 周仲清咬紧腮帮,没作声,记者转而就把矛头对准了躺在病床上的唐老,“您要不要说两句?” 而此时闻讯而来的医护人员已经小跑进了病房,看到这情形,也是恨得咬牙。 一些同楼层的患者或者家属,也都过来凑热闹,病房内外一时变得乱哄哄的。 “你们问我是吧,既然今天有记者在,你们也一直想采访我,那就借着这机会,把话说清楚好了。”周仲清直接站出来,“有事就说,烦请你们不要骚扰我的病人。” 周仲清穿着白大褂,平素也算和善,笑容消失,整个人都变得冷面肃杀,倒是有几分吓人。 “周医生,算了!”有人劝他。 这事儿闹到最后,似乎总能扭曲成医院理亏,即便院方发了声明,似乎也没人买账。 “王利,你家老太太是十月的时候,就来医院看过病,当时医生就建议让她住院,你们只是给她吊了几瓶水,就强行把她带走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你们这些医生,就是会唬人,我妈根本没什么事,你们非要让我们住院,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骗钱的!”王利冷哼。 周仲清轻哂,“上个月她再度进医院,这次在家昏迷,意识不清,你们没了法子才把人送到医院。” “老太太的生命体征已经非常微弱,若是再晚一步,只怕神仙也难回天。” “当时为了救她,我们并没强行收取你的任何费用,直接送进了的手术室,这算是给你们开了绿色通道吧,这件事你面对记者,怎么只字不提!” …… 记者看向王利,似乎也是想要一个答案。 而他则大声叫嚣着,“治病救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你们把我妈救成什么样了?” “她本身年纪就摆在那里了,而且她身体怎么样,你们这些做家属的心里没数,在家使劲糟践,出了事,就全部都是医院的责任?” “你如果觉得我们医院哪里做得不好,我们也说了,你可以去举报,甚至去医疗鉴定。” “不信任我们,你们随时可以转院!” 王利一听这话,就急眼了,“人是你们医坏的,凭什么要我们转院!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 周仲清哂笑,他毕竟不是那种无赖,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只恨不能打他两拳解气。 唐菀此时走出来。 “王先生是吧,您和医院之间有什么事,我不清楚,我也不说什么,但是您带着记者,冲到我们病房是做什么?” “如果今天我爷爷被气出什么问题,这责任到底谁担着?” “这事儿已经出现好几天了,您自己的事,干嘛非要拖别人下水!” 王利笑得无耻,“搞特权待遇,还不许别人说!” “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而已。” 唐菀虽然生得温婉,这脾气上来,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这王利虽然无赖,可看她突然冷着脸,这眼底的刀子,就像是锋刃,一寸寸割过来,也是吓得他心底一颤。 “你这么看我干嘛!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今天这么多记者在,你还想打我不成!” 唐菀轻笑,“到底是在搞特权!” “你一直说,医院苛责你家老太太,你闹了这么久,现在记者都来了,院方恨不能把你家老太太供着,生怕她出一点事。” “毕竟现在舆论风口,她但凡出一丁点儿事,估计网友的唾沫星子,就能把院方和医生给撕碎了,什么都给她用最好的,医院现在到底为谁开了绿色通道,你心底没数吗?” “推说医院治坏了你家老太太,不肯交费,还让院方担了这么大的责任,到底是谁无耻!” 唐菀这话算是戳中了那人的软肋。 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的确,闹成这样,医院恨不能把他家老太太供养在无菌房,哪里敢得罪半分。 “你这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王利有些气急败坏。 “你非说我们搞特权,说周医生只给我们看病,我就想问,你让一个内科大夫,非要拿着手术刀,去做骨科大夫的事,谁做得出来?” “如果我们那么厉害,会搞特权,你们还能冲到我们这里,这般嚣张放肆?” 唐菀也是没见过这般无理取闹的人。 “王先生,我们在一个楼层待了不少时间,你和医院也闹了许久,我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忽然就把矛头对准了我们?”唐菀看向他。 “谁给你好处了吗?” “胡说八道!简直放屁,记者同志,这臭丫头,就是胡扯的!”王利一听这话,瞬时有些急眼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故意污蔑你们?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再说了,我们缺钱吗?” 周仲清轻哂,“之前不让老太太住院,不就是因为她的病,医保报销不了吗?” “你……” …… 就在这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 “这……这是怎么了?”女人声音清脆,似乎还带着几分诧异。 唐菀侧头看过去时,就瞧见庄娆抱着花,提着果篮走进来,穿着时髦,妆容精致得出现在病房门口。 “出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她打量着屋里,看似诧异,可有些情绪却藏不住。 比如…… 幸灾乐祸。 “庄小姐?” “我就是来探望一下唐老。”庄娆笑道。 “庄小姐,来得可巧啊……”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道清冽温缓的男声。 庄娆回头,就瞧见了江锦上快步而来,四目相对,他眼底透出的无端寒意,倒是惊得后背发凉。 江锦上身后还跟了人,尤其是江就,穿了一身黑,戴着墨镜,生得孔武有力,原本聚集在门口的人群往后侧散开,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刚进屋,就低声说了句,“关门。” 江就随即把门关上,后背挡住门上的小玻璃窗,隔绝了外人的视线。 ------题外话------ 大家搬好小板凳,准备好瓜子了吗? 150 互相攀咬,五爷的手段极狠(3更) 唐老靠在病床上,他这辈子见过太多风浪,他马上要做手术了,不能动怒,要压着火,所以始终不置一词。 直至江锦上进来,才笑着看他,“小五来啦。” “嗯。”江锦上点头,打量着此时在屋里的所有人。 以老爷子病床为分界线,王利与那些记者一边,唐菀与周仲清等人则与之对立。 “你各个项目都检查完了?”周仲清打量他。 “没有。” 江锦上径直走到唐菀身前,就这么生生把人护在了身后。 王利还从未见过这般牙尖嘴利的丫头,气得呼吸不顺,胸口起伏着,怒瞪着她,猝不及防撞上一双冷若寒碜的眸子。 脖子一缩,身子都凉了半截。 他皮肤白得不见血色,好似没温度一般,就连眼神都如冰冷彻。 “王先生,你可知道造谣污蔑,需要去里面蹲几年?”江锦上声音徐徐。 方才唐菀那句话,已经把他老底揭了,王利心虚,只能红着脖子,扯着嗓子叫嚣。 “什么造谣,我发现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胡说八道!” 江锦上哂笑着: “事情已经在网上传播开了,医院的事情暂且不提,光是你说给有钱人开绿色通道这个,你以为就构不成名誉侵犯?” “拿了别人一点钱,以为在记者面前随便说两句,就不用承担责任?” “如果有心告你,按照造成的损失,只怕没有几百万,或者几千万,这件事怕是无法私了的。” …… 王利一听这话,立刻就急眼了。 给母亲看病,几百几千的医药费都抠搜的人,一听过百万的赔偿,瞳孔震颤,“这和我没关系的啊,我就是说了几句话,凭什么要我赔钱。” “怎么和你没关系,如果今日老爷子气不过,出了什么事,这后续的医药费也得你承担!” 江锦上太会拿捏人的痛处,这个王利一开始在医院闹事,就是不想给医药费,为了点小钱都能无耻至此,何况是涉及百万巨款。 登时就急眼了,忽然转头看向庄娆,“小姐,这件事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你特么看我干嘛!” 庄娆一看他居然扭头对准自己,登时慌了神。 “这件事是你让我做的啊,他们要是真的告我,你得赔钱啊!”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什么是我叫的!”庄娆一听这话就懵了,看向江锦上,“五爷,您可别听他胡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让我故意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话,你现在可不能不承认啊!” 唐菀早就想过,这个王利背后有人,只是不曾想,他如此不禁糊弄,江锦上只说赔钱二字,他就直接把庄娆给咬了出来。 “唐老,五爷,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他完全就是胡说的!” 庄娆也没想到这个王利这么蠢,江锦上就是唬他的,他居然也信。 “庄小姐今天来得可正巧?”唐菀笑道。 “我是来探病的,之前也来过一次,当时你不在,我就是想为之前的事和你道歉,你看我还特意买了水果和鲜花,我压根不认识他!” 庄娆也不傻,这种时候自然要竭力撇清关系。 “来探病啊。”唐菀轻笑,“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出现,今天来得这么凑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卡着时间来看戏的。” 庄娆身子忽然一僵。 她的确是卡着时间来看戏的,小心思被人戳破,脸上神情莫测,房间里的人,也都看出了些许端倪。 庄娆这人太蠢,但凡有些脑子,之前也不会被江姝研拉出去当枪使。 她做事,痕迹太重。 自己偏又藏不住,什么事都堆在脸上了。 “我真的就是单纯来探病的。”庄娆已经有些慌了,尤其是看到门被挡住,江就戴着墨镜,看不清神色。 而她之前被江就动手打过,一看到他,本能就有些腿软。 “嗳,你是不是不想赔钱啊!我告诉你,如果我倒霉,你也别想好过!”王利这人本就是个无赖。 “你在胡说什么!到底是谁让你瞎说的!”庄娆气急败坏。 当时不是说好,帮她保密,怎么一转眼就把她卖了。 唐菀轻哂,“庄小姐,其实他这种人,可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攀咬医院,你还指望这种无赖能帮你保守秘密?” “唐小姐,这事儿真的和我没关系!他完全就是为了推卸责任,无中生有!” 庄娆也是心急如焚。 “我怎么胡说了,我之前压根不认识他们,是你说如果我帮你把他家名声搞臭,就给我十万块钱。” “我没有!你简直是胡扯!” 面对这种无赖,就是好脾气的唐菀都坐不住,况且是急性子的庄娆,直接拿起手中的花就朝他砸过去,恨不能以此堵住他的嘴。 王利本就无赖,之前周仲清和唐菀怼他的时候,他嘴笨,无法辩驳,已经急得火冒三丈。 此时又被打了下,直接急眼了,朝着庄娆就冲过去! “你这臭丫头,你敢打我!” 庄娆虽然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泼货,那也只是面对唐菀这些人,毕竟真正有教养的人,可不屑和她一直争执,这次是遇到真正的无赖了。 猝不及防,就被打了一巴掌。 “老子帮你做事,你特么还敢卖我!” 病房里还有一些医护人员,都知道这人多无理取闹,可也没见过他打女人巴掌,一时也是看傻了眼。 庄娆一声惨叫,果篮也扔了,伸手护着脸。 她今日就是来看戏的,所以特意梳妆打扮,穿着高跟,被人这般推搡,身体没有着力点,撞在后侧的墙上,王利冲过去,又是狠狠一记掌掴。 几个记者,也是懵逼了。 这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们余光瞥了眼一侧的江锦上,他正垂眸和唐菀说着什么,面对那两人的撕扯,冷静地让人发指。 唐老端起一侧的茶杯,抿了口茶,“都愣着干嘛,拍照啊。” 记者紧张得吞了吞口水,举着相机,拍了些照片。 他们心底清楚,这一次…… 这个王利怕是要被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为这个报道一出来,证实他是故意攀咬污蔑唐家,那之前与医院的纠纷,自然迎刃而解! 之前在媒体面前塑造的形象多悲情,多弱势,网友多么力挺他,反扑得就会越厉害。 这件事看似只是在解决唐家的事,其实连同医院这个麻烦事,也快刀斩乱麻,一锅都给端了。 江锦上拿捏到了王利的痛处,所以他只需要简单说两句话…… 这两只狗,自然会互相攀咬。 就是互相把对方咬死了,这江五爷身上,怕也一滴血渍都溅不到。 …… 庄娆就是再泼辣,面对真正的无赖,也是无力招架,早就被打得无法还手,只能抱着脑袋一个劲儿躲避。 江锦上给江就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上前,拽住了王利。 “你特么放开我,臭丫头,你敢阴我!”王利说着,还冲庄娆啐了口唾沫,脏得很。 此时边上的医护人员也急忙上前劝阻,打开门,试图把王利拽出去。 他却好似杀红了眼,挣开束缚,奔着庄娆而去,病房门口,一时又乱成一团,倒是有人趁机踹了王利几脚,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整个医院的人,不仅是医护人员,有些患者极其家属都恨透了这人,他一直闹事,住院环境被破坏,他在医院早就臭名远播。 ** 约莫五六分钟,王利被拽了出去,期间还骂骂咧咧,嘴里没一句干净的字眼。 “呦,这姑娘怎么被打成这样啊!” “好像整件事和她有关,出事了狗咬狗,活该!” “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 庄娆这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泼皮无赖了,本想借他手,去搞唐菀,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她缩在角落,又打又踹,她浑身疼得要命,一时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门外人揶揄嘲弄,还有记者在拍,她恨不能找个地缝就钻进去。 而此时有人走到她面前,蹲下了身子,递了几张纸巾给她。 那人手指非常好看,白皙通透,骨节修长,就连指甲都修整的异常精致,指端莹白,指腹却透着淡粉,精雕细琢般。 她顺着那手看过去,就瞧见了江锦上的脸,惊得后背寒凉。 “五……五爷。” “擦擦脸。”他声音温柔,低沉有磁性。 庄娆现在落得这般下场,归根结底,都和他有关,饶是面前这人生了副人畜无害的谪仙模样,她也不敢直视半分。 心肠多狠,她是见识过的。 她身子觳觫,不敢去接他手中的东西。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 “你说一个人得有多傻,才会被人再三利用?” “你把她当闺蜜,可你的好朋友却一步步把你推向了火坑。” 庄娆身子发抖,后背紧贴着墙,浑身冰冷,“你……你在说什么?” “之前拍卖会的事,你还没看清楚吗?你就是某人手中的一把枪,你帮她出头,可事发之后,她有帮过你吗?” “你或许不知道,她隔天去家里找我们家老太太求原谅了。” “这所有事情,都往你身上推,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庄娆手指微微攥紧,“你别胡说,姝研不是这样的人!” “你找王利,让他污蔑唐家与医院、或者与医生之间有不正当的利益牵扯,其实这件事压根没惊起任何水花,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过了两天,这件事忽然就被炒了起来?” “你就没想过这里面的原因?” “我估摸着,你就是想出口气,泄泄愤,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觉得会容易收场吗?” “若是再深扒下去,医院和医生都是我们江家找的,你得罪的可不止是唐家。” …… 庄娆本就不知内情,一听又和江家有关,整个人头皮都好似要裂开了。 “这事儿你应该没敢和家里人说吧,你和谁提过,你还记得吗?” 江锦上声音很轻柔。 温柔刀,一寸寸割着,着实诛心。 庄娆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神思心智都是跟着江锦上再走,他的每句话,都好似魔音入耳,她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了一个人。 “这件事成不成,最后追究起来,倒霉的都是你。” “她只要负责煽动一下舆论,吹灰不费,就能坐收渔利,这笔买卖,挺划算的。” 庄娆后背早已被冰冷的墙壁浸透,浑身冷得不像话。 “你……是在骗我吧?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江锦上笑道:“我如果没有证据,会这么说吗?我只是觉得你实在傻得可怜,你把她当朋友,她却只是把你当成棋子。” “其实作为朋友,你心底应该比谁都清楚,在你出事后,那些以前一起玩的朋友,还有多少愿意和你有牵扯。” “你们关系到底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对我!”庄娆哽着嗓子。 “要不我们打个赌……” “什么?” “赌她今天一定会去我们家,如果这件事成了,你把唐家名声搅黄了,她就踩唐家一脚,如果你败了,你信不信她会立刻一脚把你踹开,撇清所有关系!” 庄娆看着眼前的人。 谈笑风生间,却又好似轻易拿捏到了人的生死命门,她呼吸急促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怎么样?赌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输了,今天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我保证唐家也不追究,就和没发生过一样。” 庄娆身子一颤,这个赌注,诱惑太大。 “唐……唐家……”庄娆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唐菀。 她没作声,反而是老爷子率先开口。 “小五说什么都行,只要他为你求情,我可以不追究。” 庄娆声音都在打颤,“可你赢了……又该怎么办?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没关系,我就是有点同情你,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带你认清某些人的真面目而已。” 她点着头,算是同意了。 “擦个脸。”江锦上把纸巾递给她,她颤巍巍接过了。 这种时候,江锦上说这番话,还给她递纸巾,颇有些雪中送炭的味道,她这心底,说不出什么样的滋味。 * 唐菀看向庄娆,忽然觉得她挺可悲的…… 她脑子怕是真不够用,这场赌局里,她又何曾不是江锦上的棋子。 出了狼窝,又入虎口,下场怎么都不会好的。 江五爷的手段,那是极狠的,只怕这次没人能逃得过。 “你现在要回家?”唐菀看着江锦上,“不做检查了?” “等检查结束回去。”江锦上忽然转头看向屋内的几个记者,“该怎么报道,你们心底应该清楚吧。” 几人应声点头。 现在王利嘴脸被撕开,他们要是敢把擅闯唐老病房的事抖出来,他们都得倒霉,肯定是挑着报道。 “庄小姐,可能要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了,等我检查完,就带你回去,完成赌约。” “没事,没……您忙。” 待记者,医护人员,以及江锦上离开后,庄娆在病房里,尴尬地要命。 “先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唐菀的确挺讨厌她的,只是她的坏都在明面儿上,倒觉得她也是挺可悲的,被人当枪使也不自知。 庄娆可不敢待在这里,转身要往外走。 唐菀低声说,“记者还没走……” 庄娆脚步顿住,站在门口,不敢出去,更不敢往里走。 “喝点水吧,他检查身体,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唐菀拿了一次性纸杯,接了杯递给她,“喝了水,你可以去洗手间,稍微整理一下。” 庄娆手中握着纸杯,看着唐菀,这心底更是乱作一团。 而此时一篇【医闹真相】的报道,迅速在网上发酵,这其中,唐家、庄家用的都是化名,网友关注点都集中在王利身上。 网友一旦反水,巨浪滔天,完全堵不住! 王利也因为涉嫌危害公共安全,被警方带走调查,有照片,有人证,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 ** 而此时的江家 老太太刚从外面遛弯回来,刚到家,就瞧见了江姝研。 “姝研来啦。”自打拍卖会的事之后,老太太对她态度一直很冷淡。 “奶奶,您回来啦,我给您炖了点汤……” “是吗?” 她伸手要去搀扶她,老太太却拄着拐杖,四两拨千斤得避开了她的触碰,她的手悬在半空,颇为尴尬。 “奶奶,您听说了最近那个医闹事情吗?今天可终于水落石出了……” “哦?”老太太挑眉,愣是不动声色。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啦~ 明天继续虐渣,大家带好板凳瓜子,早点过来呀。 我真不是故意想卡文,这个情节比较紧凑【捂脸】,我今晚就开始写,明天更新应该会提前一些。 ** 追文结束,大家今天投月票了吗? 五爷:卡文,还敢求票,你也不怕被打。 我:o(╥﹏╥)o 151 姐妹互撕;五爷要的,是她的命 医院内 老爷子倚靠在床上,开着电视,频道正在播《亮剑》,看了无数次,每次都还乐在其中,庄娆坐在边上,纸杯里的水都凉透了,也没敢喝一口。 倒是唐菀把病房打扫一番,靠在暖气边刷了会儿新闻。 现在这网络社会,着实有些可笑,昨天这些网友恨不能把他们家挖出来,剥皮抽筋般,今天一致对外,全力攻击鞭笞王利,却只字不提被他们人肉攻击的唐家,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推开。 “小五回来啦?”老爷子此时越看江锦上,是越发满意。 庄娆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蹭得从座位上跳起来,紧张到身子发抖。 对他的恐惧,由心而生,蔓延到了骨子里。 “嗯。”江锦上推门进来,检查结束,报告明天才能拿到,“庄小姐,那我们走吧。” 庄娆怯生生点头。 两人离开,唐老才开口,“菀菀,你也跟过去看看。” “嗯?”唐菀愣了下。 “小五这脾气,只怕会闹得很难看,这江姝研怎么说都姓江,到时候如果太过火,你稍微拦着点,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他不是留了个人吗?那个戴墨镜的,我这里不会有事的。” 唐菀点头,就追了出去。 ** 江家 老太太回家后,江姝研便立刻提着自己带来的保温桶进了厨房,倒了碗鸡汤端出来。 “妈,您回来啦。”范明瑜给老太太倒了杯姜茶。 “云先从医院回来了?” “回了,吃了点东西,估计已经睡着了。”范明瑜笑道。 “奶奶,您尝尝这鸡汤,特意买的老母鸡,天没亮就在锅里炖着了,特别入味,加了点菌菇和枸杞……”江姝研将鸡汤放在老太太面前,又看向范明瑜,“婶婶,我去给您盛一碗?” “我不用。”范明瑜笑着谢绝。 老太太端着鸡汤,喝了两口,“你刚才说,医闹的事情水落石出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姝研紧挨着老太太坐下,“我也是过来的路上才得到的消息,听说是那个闹事者故意找茬,医院才是受害者。” “他最近一直咬着唐家不放,说唐爷爷搞特权,今天还去他病房闹事了,结果漏了底,连自己那点事,都被捅出来了。” “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去唐家病房闹事?”老太太对刚发生的事,是真的一概不知,听说这事儿,眉头紧锁。 “是啊,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唐爷爷一家也是倒霉,遇到这种瘟神。” 老太太又喝了口鸡汤,“后来呢?” “最让我想不到的就是……”江姝研支吾着,似有难言之隐。 “有话就说。” “我没想到庄娆又掺和进去了,我不知道她对之前的事,居然还耿耿于怀,是她故意和那个患者家属联手,把唐爷爷一家牵涉进去的。” 江姝研那语气,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味道。 范明瑜坐在边上,喝着姜茶,只是挑着眉看了她一眼。 ……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车声,知道是有人来了,江姝研没继续说话,也就不到一分钟,江锦上和唐菀进了屋。 “这时候,你们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回来啦!”范明瑜看向二人。 “有点急事,回来处理一下。”江锦上说话温缓,只是微抿的嘴角,还是透着一抹苍冷之色。 “二堂哥。”江姝研立刻起身打了招呼,“唐小姐。” 唐菀一路上都在思考江锦上与庄娆之间的赌局,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江姝研是否会来江家。 她在江家住了这么久,江姝研过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江锦上怎么就能笃定,她真的会过来? 原本心下疑惑,此时看到人,心底诧异的同时,看向江锦上,任是她都觉着后背一阵寒凉。 他到底是怎么把人心看得如此通透? “你们在聊什么?”江锦上神色无恙,好似在闲话家常。 “正说到医院的事,姝研说,那个患者去唐老病房闹事了,还把庄娆给攀咬了出来?”范明瑜看向唐菀。 “嗯,是有这回事。”唐菀点头。 虽然新闻报道,用的都是化名,可江家想查也是容易的。 “这庄娆怕不是疯了,如此嚣张,敢情是压根没把我们江家放在眼里啊!”老太太冷哼着。 “奶奶,您别动气,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很诧异,我知道她平时是跋扈了一些,却也没想到她敢做出这种事啊!”江姝研随即说道。 唐菀看了眼江锦上,这与他猜测得,几乎分毫不差! 今日如果她们奸计得逞,唐家被害,只怕她口诛笔伐的对象,就是自己了。 江锦上示意唐菀跟着自己坐到一侧看戏。 “……我早就劝过她,之前拍卖会那些事,都是误会,和她提过很多次,没想到她还心存怨念。” “我本来还想,把她和唐姐姐一起约出来,化干戈为玉帛。” “现在看来,我父亲说得一点都不错,我真的是交友不慎了。” …… 江姝研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偏头看了眼唐菀,“唐姐姐,再怎么说她都是我朋友,这里面虽然有误会,我也难辞其咎,真是对不起了。” 唐菀悻悻一笑,并未作声。 “庄娆一个人,敢这么大胆,做这种事?”老太太冷哼。 “我也是想不到,我对她真的挺失望的。” …… 江姝研话音刚落,江家的门就被人忽然撞开了,伴随着一股子凉风,庄娆冲了进来! 她方才被打,嘴角还带着血瘀,虽然稍微整理了下,却仍旧显得凄惨落魄,衣服上都是之前被王利践踏的脚印,盯着江姝研…… 诧异,震惊,怨恨。 “庄娆!你怎么来了。”江姝研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看了眼江锦上。 因为庄家前段时间,一直想来赔罪,江家和门口保安都打过招呼了,庄娆是根本进不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带她来,那就只能是江锦上了。 他依靠在沙发上,正喝着茶,好似周遭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只低声说了句: “人是我带来的。” 目光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任何力道,可四目相对,却又好似冰刃倏得抵在她的喉咙,让她呼吸艰难,好似下一秒,就能见血封喉般。 危险的寒意陡然浸透她的全身,她双手倏然攥紧。 “江姝研,我真没想到,你……” “庄娆!”她话没说完,江姝研直接打断,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腕,“你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知道吗?”庄娆死盯着她。 “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清洗一下。”江姝研恨不能此时找东西堵住她的嘴巴,可这么多人在,她没法那么做,只能好声劝着。 “你给我滚开!” 庄娆这种人,没什么心机,爱恨都在脸上,她对江姝研是真的掏心挖肺,心肝捧出来,却被好友这么踩踏,早就怒不可遏! 一抬手,挥开,差点把她直接掀翻在地! “我真是眼瞎,居然会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做了这么多,到底是因为谁?” “要不是你总是在我面前说,你奶奶对唐菀多好多好,我怎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现在看事情败露,我是彻底完了,就要把我一脚踹开?” …… 江姝研气得咬牙,却也只能竭力忍着,“你在胡说什么啊?到底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江锦上轻笑,只是她没开口,范明瑜就冷哼着,将杯子直接撂在了桌上。 动静极大,姜茶水溅了一桌子,“江姝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教她?” “人是我们家小五带回来的,你的意思是,小五故意挑拨,让她陷害你?” 江姝研心底咯噔下,她此时心底也是有些乱,她是想暗指唐菀的,压根没想扯到江锦上头上。 这范明瑜平素看着极好说话,却也是个极其厉害的主儿。 唐菀轻笑,“可能说得是我吧。” “简直可笑!”范明瑜冷哼。 “婶婶,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姝研气结,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庄娆轻笑着。 “枉我把你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什么事情都告诉你,我真是怎么都想不到,你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庄娆,你在胡说什么啊?你跟我过来,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说!” 江姝研还想拉她,却被她一下子挥开了。 “你不是说,自己交友不慎吗?恨不能和我撇清关系吗?我们私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不是笃定,我不可能和江老太太说些什么,所以现在一推二五六,把所有事情都弄在我的头上。” “江老太太,医院这件事,我承认,是我干的,我错了,我对不住唐家,也给您添堵了,我认错!”庄娆这种人,好坏都摆在明面儿上。 也算是嫉恶如仇,的确蠢,容易被人利用。 这要是心寒了,反咬过去,也是挺厉害的。 “可是老太太,有件事您或许不知道,我要做的所有事情,江姝研都是知道的,包括拍卖会我说要为难唐小姐,也是事先就告诉了她。” “我不喜欢唐小姐,觉得她做作,江姝研就一直劝我,说我错了。” “可我仔细想来,我根本就不认识唐小姐,干嘛要针对她,从一开始,就是她在我面前挑拨,后来又装好人,劝我息事宁人!” “好人都是她在做,现在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了?” 江姝研忽然对上江锦上的视线,脊背一僵,一股寒意从角度爬上来,将她整个人都裹住了。 “还有医院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呵——” “她要是真的有心阻止我,早特么干嘛去了,你直接来江家举报我啊,去唐家面前说我啊!” “现在事情败露,你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我厚颜无耻?我看你才是自私阴毒!” 江姝研这辈子极少栽跟头,气得身子发抖。 “胡说八道,奶奶,你别听她胡说!” “我没说谎……” 庄娆这句话没说完,“啪——”一记耳光抽过去,打得她脑袋发懵。 “你再胡说一句试试!”江姝研那眸子好似陡然淬了毒,死盯着她,警告意味十足。 庄娆和她认识这么久,她都是一副温柔娇弱的模样,忽然变得这般面目狰狞,她也是吓得良久没回过神。 “庄娆,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要不然别胡说八道!” “我……” 庄娆刚想开口,猝不及防,另一侧又挨了一巴掌,直打得她眼前一花,脑袋发昏。 “这巴掌算是帮唐姐姐打你的,你自己做错了事,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 唐菀与江姝研一共就见过四五次吧,也没见过她这么强势的一面,略微诧异得看了眼一侧的江锦上。 他倒是老神在在坐着,岿然不动,好似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姝研……”庄娆是真的彻底懵了,“你、你居然……” 江姝研没说话,就看着她,那已经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了。 可她却完全想错了庄娆,她此时被朋友出卖,打耳光,早就心如死灰,怒火中烧,还顾忌什么颜面,家族? 直接冲过去,推搡着江姝研,就给了她一记掌掴! 只是她情急败坏,身子发抖,手也在打颤,没打到,可指甲划破了她的脸,从江姝研下颌角刺过,抓出了两道血痕。 “嘶——”江姝研疼得闷哼出声,知晓这脸破了相,又气又恼。 再想动手的时候,老太太直接抬手,将手中那碗鸡汤,直接扔到了地上! …… 而此时二楼拐角处,江江正趴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耷拉着拖鞋,跑上楼,给江宴廷打了电话。 “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睡醒了?”江江今日没有补习班,睡了个懒觉。 “堂姑被人打了,好可怕。”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太奶奶特别生气,我也不敢下去。” “奶奶不在家吗?没劝着?” “奶奶在家啊,二叔和二婶也在。” “你二叔在家?”江宴廷是知道江锦上今天要去体检的,按理说回去得应该没那么快,他仔细一想,约莫就清楚,只怕是他要搞江姝研。 “你待在楼上别下去,大人的事,你别管。” “我知道。” ** 老太太摔了瓷碗,碎了一地。 “你们是把我当死人嘛!”厉声呵斥,那是少有的怒色。 江姝研心底是怕的,及时收了手,可庄娆不会啊,抬手,愣是还了她一巴掌,气得她身子发抖。 “够了!”老太太抬起拐杖,朝她们走过去,“还觉得不够丢人!” “奶奶……”江姝研略微抬手,摸了下下颌角,揩了一手血,登时气急败坏。 “你闭嘴!”老太太疾声厉色,吓得她身子一颤。 就连庄娆都紧跟着身子发抖。 “庄娆,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庄娆知道,这件事如果江姝研抵死不认,或者咬不死她,那所有的锅,都要自己背! 她原本觉得,本来就是自己错了,无论唐家如何怪罪都是自己活该,可现在不同了,她知道整件事里有江姝研的手笔,又怎么甘心,自己背锅? 她“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江老太太,我的一切都千真万确,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姝研双手攥紧,气得身子发颤。 “姝研,你有什么想说的……”老太太看向一侧的江姝研,脸被抓花了,头发也被扯乱了,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奶奶,她说的话,您信吗?” “别来问我信不信,我是问你,有,还是没有!”老太太可没闲心陪她兜圈子,猜来猜去。 “没有!”她语气笃定。 江姝研还是很了解庄娆的,太蠢,根本不会留有证据,所以她不怕。 江锦上似乎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淡淡说了一句,“堂妹,你确定所有事情都和你无关?” 江姝研被他这话刺得心尖战栗。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干嘛? 后来她算是清楚了,江锦上怕是要她万劫不复,他要的……是她的命! ------题外话------ 大章节,快5000字了…… 每次虐渣都停不下来,我是不是心底变态了【捂脸】 ** 昨晚写了一些,早上六点多就爬起来哼哧码字了…… 你们真的不打算给我月票吗? 152 大型打脸现场,五爷步步紧逼(2更) 江家客厅内,静得针落可闻 江锦上偏头看着江姝研,“怎么了?我在问你话?你确定所有事和你无关?” 他眼神轻飘飘,就连声音都软弱无力般。 江姝研咬紧牙关,就庄娆这脾气,她手里但凡有证据,根本藏不住,早就兜底拿出来了,哪里会忍到现在,当事人既然没有…… 更遑论江锦上? “我不知情!”她一字一顿,说得极重。 庄娆身子轻颤,估计怎么都想不到,江姝研会否认得如此坚决,而唐菀则是扯了扯嘴角,难怪江锦上不喜欢她。 阴险,而且太狠! 对自己多年好友都能如此,人心凉薄至此,更何况对其他人。 “江姝研……”庄娆是真的没了法子,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倒霉是活该,可江姝研摘得一干二净,这怎么能忍。 “我说了,要不你就拿证据出来?要不回头,这笔账怕是算不清了,毕竟我那两个哥哥,还有我爸的脾气,你也是了解的。” 江姝研这话颇有些威胁的味道,她在家排行老幺,自然娇惯着。 庄娆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向江锦上,因为他说自己是有证据的。 “既然你说你毫不知情,那我想问问你,这个是什么?”江锦上拿出手机,播了一段视频,那上面是他和一个男人面对面聊天的画面。 “……五爷,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都听江小姐说了,您很反对和唐家这门婚事,特意去平江退婚,没想到唐家还住到了你们家,而且这件事我们就是发发稿子,把医闹事情往唐家身上扯,也没做别的。” “唐家名声臭了,您家老太太肯定也不会强求联姻,如果能给您排忧解难,也是我的荣幸。” …… “什么东西,给我看一下?”范明瑜走过去,拿过了手机,越是听下去,脸黑沉得越发厉害。 江姝研身子发抖,脸上的血色转瞬消逝殆尽。 而视频中两人又开始对话了。 “为我排忧解难?”江锦上轻笑。 “江小姐都和我们说了,这件事,您不好亲自出面,我们都清楚的,所以事情都帮您办妥了,我保证,马上所有媒体营销号,都会发关于唐家的事。” “所以是姝研找了你们?” “医院那边草木皆兵,对病人资料严格保密,要不是江小姐和我们说是唐家人,我们也没本事查到他家啊。”男人笑得讨好。 “那你知道我找你是干嘛的?” “肯定还是因为这件事,你放心,我们都处理好了,您身体不好,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挂心?” …… 唐菀仔细听着,微微瞠目。 她知道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江姝研,可她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借的居然是江锦上的名。 这件事如果不是江锦上发现的,一旦被揪扯出来…… 这脏水泼到江锦上身上,那后果都不敢想。 * 江姝研身子战栗,死死咬着唇,眸子里一片阴鸷疯狂之色,看向江锦上,那模样,恨不能要将他生吞活剥。 “二堂哥,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这么污蔑我吧?” “唐家被人扒出来之后,我本想找业内的人把事情先压下去的,结果却碰到了这回事,你说巧不巧?”江锦上轻笑着,“如果不是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如此关心我的婚姻大事?” “居然借着我的名,在外面做这种事?” “我在京城名声这般,我真的要怀疑,是否和你有关了?” 江姝研怎么可能认错,一旦认了,老太太该怎么想她?那她就完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胡言乱语的!” “我给你面子,只是放了视频,这些做媒体的,都会给自己留个后手?”江锦上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冷笑着。 “你是真的要我把我人拉到你面前,和你对峙?” “我给你留点脸面,你如果不要,那我也不会客气!” “我的确不喜欢你,可是这么些年,我也没针对过你……”江锦上吊着眼梢,他虽然坐在位置上,却好似在睥睨着他一般,那气场可丝毫不差。 “借我的名,在外面为非作歹,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陡然疾言厉色,就连坐在他身侧的唐菀都被吓得心底突突直跳,更别提江姝研了。 那双眸子,好似陡然裹了霜,寒冰利刃,直抵她的命门处。 江姝研呼吸急促着,双腿被吓得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姝研,是这样吗?”老太太抬手扶了下金边老花镜,手指摩挲着拐杖,一时分不清喜怒。 范明瑜拿着手机,气得胸口憋闷。 “我说小五在外名声怎么那么坏,原来真的有人喜欢借他之名在外行苟且之事。” “妈,这件事如果不是小五发现的,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他故意的,唐家那边会这么想?” “小小年纪,心肠怎么如此歹毒!” 江姝研仍旧挺直着腰杆,“之前堂哥的确是要去退婚的,我不过是帮他一下而已。” “混账东西,你还敢狡辩!” 老太太气急败坏,抬起拐杖,就狠狠打在她的后背上。 “嘭——”一记闷响。 拐杖落背,自是没有扇巴掌来得响亮,可这一闷棍,却不轻,江姝研脸一阵青白,身子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按照你这逻辑,敢情你做了这么多,如此针对菀菀和唐家,都是为了你堂哥幸福着想,为了我们江家好?” “别用这些东西,为你龌龊丑陋的行径找遮掩!” “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不听劝,还打着你堂哥的名义出去作妖?” 江姝研咬着牙,眼底俱是阴鸷之色。 “怎么着,你还不服气?就算是我们不满意这门婚事,亦或是小五想退婚,和你有什么干系,需要你为我们当家做主!” “你给我跪下!”老太太也是气急败坏,抡起手中的拐杖,在她后背,又是狠狠一棍子。 拐杖都是实心木,屋内暖气很足,江姝研穿得并不多,皮娇柔嫩的,一棍子下去,只觉得脊梁骨都要被敲断了,皮开肉绽。 双腿虚软,眼眶泛着红,虽不情愿,还是跪下了…… 江锦上轻笑,“你刚才信誓旦旦和我说什么?所有事情都和你无关,你再把这句话和我复述一遍?” 江姝研嘴里都被咬出了血水,后背疼得她头皮发麻,身子乱颤,她紧盯着江锦上。 都这样了,还要踩她一脚? 这是要活活把她逼死吗? “姝研,你真是……”老太太攥着拐杖,又急又恨,“唐家和你有什么恩怨,你要这么针对他们?” “大抵是因为你太喜欢菀菀了,让她觉得有危机感了,毕竟以前江家,就她一个女孩,无论如何,大家都是宠着的。”江锦上直言。 “我对菀菀?”老太太冷哼,“难不成这么多年,我对她的好,都是喂狗了?” “姝研,你自己说,这些年,我亏待过你吗?” “什么东西,你不是独一份儿的?” …… 江姝研还没开口,江锦上就说了另一番诛心之论。 “斗米恩升米仇!就是狗,都不能喂得太饱,况且是人。” 许多人都是这样,给你一块糖,你心怀感激,可每天给你一包糖,某天忽然少给一块,就开始怨恨,藏了祸心。 贪心不足,大抵如此。 江姝研气得身子发颤,他居然…… 拿狗比喻她? “不过这狗,如果乱咬人,打骂总会怕的,只是这人……”江锦上轻笑,“奶奶,这人一旦坏了,可不是你三两句话,就能劝她回头是岸的?” “没事,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老太太冷笑着。 “奶奶,不是堂哥说得那样……”江姝研试图解释。 “那你告诉我,是因为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我们江家好?” “我觉得唐家不配,我就是一时糊涂。”被逼至此,江姝研除却这么说,也没有别的法子。 “我们家配不配,轮得到你说吗?”一道男人声音突然穿插进来。 原来是唐云先被吵醒了。 他昨晚守夜,一夜未睡,原本睡得深沉,可外面动静实在太大,他又住在一楼,饶是隔音不错,也难免听到了争端。 “爸。”唐菀立刻走过去。 “就算我们唐家一无是处,轮得到你这般糟践?如果你刚才直接道歉,可能还有救,事到如今,还振振有词?”之前庄娆的事,他没听到,只是听了后半部分,都是关于他们家的,自然怒不可遏。 只是此时毕竟在江家,江姝研也是姓江的,饶是心头有火,也是强压着。 “江小姐,说句难听点的话,你们的确是有血缘关系,却也隔了几代,各自发展,都在商场,你们家是什么情况,我还是清楚的。” “沾了这边多少光,你我心底清楚?” “我们唐家在京城,的确不算什么,可你们家若是离了这边,怕是连我们家都不如!” 这才是江姝研真正怕的…… 没了这边依仗,虽然都姓江,只怕在京城,就什么都不是了。 “今天只要他俩愿意,我就让他俩结了这个婚,你又能怎么样?他们的事情,就是做父母的都干涉不了那么多,轮得到你做主吗?” 唐云先只要想到最近病房外那些指指点点,以及网上那些污言秽语,心头怒意更盛。 “云先,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明瑜,给那边打电话,把她爸叫来!”老太太说完,江姝研身子就不受控得抖了下。 …… 只是范明瑜还没打电话,外面就传来了车声,紧接着,一阵沉而有力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众人循声看过去。 唐菀略微眯着眼,这人她没见过。 “叔叔。”江锦上起身称呼。 唐菀心里有底,这人就是江姝研的父亲,起身跟着叫了声叔叔。 男人已过知命之年,穿着黑色正装,浓眉紧锁,一股怒意从他眼底迸射出来,冷漠骇人,他与江震寰仅有鼻唇有些效似,虽然都是气场冷漠之人。 他给人的感觉,更凉薄,更狠。 “爸——”江姝研虽然心底害怕,可父亲来了,心下还是稍稍安了心,从地上爬起来。 “叔叔来得真巧。”江锦上直接走过去,“看样子,事情您都清楚了。” “听说了。”男人紧盯着江锦上,目光锐利得好似要将她射穿般。 唐菀环顾四周,江家还有不少佣人在,只怕这里面有他的人吧,要不然怎么会来得如此及时。 “这件事您怎么看?现在唐叔叔也在,怎么说都要给一个交代吧。”江锦上笑着,面对他的怒视,不惊不惧。 “交代?”他声音压得很低,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唐菀。 “爸——”江姝研后背被打,已经直不起腰,拉着自己父亲的衣袖。 下一秒 男人却猝然抬臂,反手就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力气大得直接把她掀翻在地,江姝研身子趔趄,摔倒在地。 巴掌声,伴随着倒地闷响,惊得不少人心头直跳。 过在地上的庄娆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他紧盯着江锦上,眸子阴鸷:“这样的交代,够吗?” 唐菀瞳孔微缩,这个人…… 好狠! ------题外话------ 二更来啦~ 是不是没想到,她居然是打着五爷名字出去招摇撞骗的。 五爷:╭(╯^╰)╮我的名声肯定是她败坏的! 大哥:你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心底没数? 五爷:…… 153 要她身败名裂,五爷遭恐吓?(3更) 整个江家都陷入一片死寂,老太太站在一侧,摩挲着拐杖,眼底晦涩不明。 而他仍旧紧盯着江锦上,眸子迸射出的寒意,刺骨冰冷,带着上位者固有的威严,“小五,够吗?” 江锦上低头整理着袖管,但笑不语。 “姝研!”男人沉声道。 江姝研对他显然是怕极了,摸爬着从地上起来,这都没等走近,男人一个反手,又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心里有底,这下稳住了身子,只是脸瞬时血肿,嘴角带着血,狼狈至极。 “够不够?”他沉声问。 江锦上不说话,他便看向了唐云先,“唐先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我是江兆林。” 唐云先点头,压着火和他打招呼,“您好。” “我代小女和你赔罪。” 他上来先打了江姝研几巴掌,几乎就把自己送到了道德制高点,唐云先抿嘴,不想谅解,可此时这情况,着实让他为难。 “姝研,给唐先生他们赔礼道歉!”他声音沉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力。 江姝研垂着脸走过来,“唐先生,唐小姐,对不起!” 唐云先不作声…… “不够有诚意!”江兆林看向唐云先。 “对不起!”江姝研弯腰,死死咬着牙。 唐菀是第一次接触江兆林,似乎通过他,大抵就清楚,江姝研性格会养成这样了,做父亲的如此冷漠狠绝,能子女的,肯定有样学样。 人前笑脸,背后捅刀。 …… 如此反复两次,江锦上轻笑,“叔叔,她做得这么过火,人家不想原谅也是正常的,您何必这么苦苦相逼?为难堂妹,也是为难唐家!” “看样子,你也觉得交代得还不够?”江兆林看向江锦上。 目光相抵,火光四溅。 * 唐菀看得出来,他们虽是亲戚,却并不亲近,若不然她在江家住了这么久,也不会见他们之间,从未有所往来。 倒是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车声,一抬眼,江宴廷就出现在了门口。 “今天家里够热闹啊,这么多人在。” 江宴廷今日本是要去相亲的,穿了一身黑,瞥了眼跪地的庄娆,眼底尽是狂傲之色。 眸子黑得有些惊心动魄。 “叔叔,您这是在做什么?”他走到江锦上身边,看向面前的人。 精英作派,却也风骨桀骜。 “小五要个交代,我正在给他!”江兆林轻笑。 几人对峙,俨然形成了一个闭合的修罗场。 …… “行了!还觉得这件事不够丢人?”老太太出声。 “是挺丢人的,不过小五,都姓江,需要做得这么狠?”江兆林挑眉。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脾气比较怪,今天就是我爸来劝都没用,今日败坏的是我的名声,羞辱的是唐家,如果换做是您,只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叔叔的手段,我还是清楚一二的。” 江兆林眼皮突地一跳,紧盯着他。 江宴廷倒是往前一站,挡住了他的视线。 江兆林偏头看向老太太。 她拄着拐杖,“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兆林,这些年,我们对姝研不薄,打着小五的名字出去作乱,如果事情不是被撞破,最后弄得小五和唐家有了嫌隙,这笔账怕是算不清了。”范明瑜哂笑。 “我知道你也是想护着姝研,可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拍卖会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 “上回就没怎么追究,再一不能再二,你说是吧!” 江兆林可不傻,毕竟这把年纪了,还是了解一些的,现在这件事,只有两条路。 “小五,你打算怎么办,报警,还是准备以牙还牙,在网上公布?” 江锦上笑而不语,只能说,他这个叔叔,是真的聪明! 无论是警局,还是网上公布,都等于是对江姝研公开处刑! 江家至此与江姝研彻底切割。 只怕以后想靠着他家,粘上半点好处,难如登天。 “送警局吧。”江兆林说完,江姝研脸色惊变。 “爸——” 江锦上笑着不作声,似乎一切早就被他看透了。 “算是给我留点脸面,我亲自送她过去。”江兆林之前打的那几巴掌,的确是想把江姝研救下来的。 只是没想到江锦上步步紧逼,半点不肯让步! 去警局,其实事情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说,警察过来把人带走,消息会传得更快罢了。 不过相比在网上公示,这个方法,伤害率更低些。 …… 可是江兆林话音刚落,远处就已经传来了警笛声…… 江姝研身子一软,趔趄摔倒,“爸——爸,我不想坐牢,爸!” 她摸爬着,拽着自己江兆林的裤腿,“我不去,爸,你救救我。” 江兆林死死盯着江锦上,“小五,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锦上倒是一笑,“叔叔,您来得太迟了,您若是早一步,我也不会报警的。” “这件事已经犯了法,医院那个人已经被抓了,如今在网上肆意散播流言,影响恶劣的,也可以追究其法律责任,我不是警察,这人就是落在我手里,我也没有处决权。” 江锦上瞥了眼江姝研,语气仍旧是轻飘飘的,看似毫无攻击力,可每说一句话,也都是奔着各自痛处而去的。 “所有事情,我会交给警方处理,是传唤,罚款,或者是拘留,我不会插手。” “叔叔,您应该也不会插手吧?” “我没那么恶毒,不会把事情公布到网上,毕竟都是姓江,给彼此留点脸面。” 江兆林冷笑: 这脸面,还不如不留! …… 唐菀倒吸一口凉气。 报警抓人,还是在江家被带走的,这简直比挂上网,对她公开处刑还狠,因为被抓一事一旦传播开,网上消息自然是不可控的。 所有一切,最后导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江姝研将会…… 身败名裂! “爸——”江姝研听到警笛声,才觉得怕,死死抓着江兆林的裤腿。 江锦上一笑,“反正都是要送去警局的,天寒地冻的,何必劳烦叔叔跑一趟。” 江兆林笑着,“虽然天冷,我身体还不错,跑一趟警局也不碍事,倒是你,身体本就不好,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要多注意!” 这已经是一种变相的威胁警告了。 江宴廷挡在二人中间,低声笑着,“小五身体怎么样,不劳叔叔挂心,您还是操心好家里的事吧,毕竟你们家,不省心的,可不止姝研一个!” 江兆林额头青筋猝然乍起。 “怎么着,我还没死,你们在这里闹什么,是想造反不成!”老太太抬起拐杖,悍然捶地。 …… 不过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来,停在江家门口。 “爸,救我,爸——”江姝研已经吓懵了。 无论怎么,她都想不到,江锦上会半点余地都不留! “给我站起来,把眼泪擦干净!”江兆林眉头紧皱。 “爸——” “站起来!” 江姝研双腿大颤,根本爬不起来,倒是庄娆跪在一边,早已被翻天覆地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 她此时也清楚,自己也不过是江锦上棋盘上的棋子,不过相比较被江姝研利用,为他所用,她心底还是舒服些的。 毕竟江锦上算是帮她出了口窝囊气。 几个警察敲门而入,江姝研双腿发软,最后都是被人拖行着带走的,警察又给唐菀和江锦上做了笔录,方才离开。 警察一走,江锦上才笑着看着江兆林,“叔叔难得来一趟,留下吃了中饭再走吧。” “改天吧。”江兆林与老太太等人打了招呼,就快速离开。 整个江家,算是短暂平静下来…… 这说到底,是江家的内斗。 只是唐菀不知道,他们之间,已是这般水火不容之势。 事情都被唐菀和唐云先亲眼目睹了,老太太说话,也不避讳着,摩挲着拐杖,看向江锦上,“小五,今天之后,只怕我们家也消停不了了。” “就算没有这件事,您以为叔叔一家会让我们消停?”江锦上轻笑,“再说了,这个口子,可不是我们先撕开的。” “您对江姝研再好都没用,有些事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迟早而已。” “现在公司是父亲掌权,马上变成大哥,你真以为叔叔甘居人下?” …… 老太太叹了口气,“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还有理了?” “奶奶,您一直都是个拎得清的人,您觉得粉饰太平有意义?”江锦上反问。 老太太气结,抬起拐杖就想抽他,“就算是这样,你也提前和我说一下吧,就你叔叔那脾气,你和他对冲,你以为他不敢打你?” “您不会让他动手的!”江锦上说得笃定。 “你……”老太太举着拐杖,差点就要落下去了。 “江奶奶!”唐菀以为老太太是真的要打他,急忙就护上了,“事情都是因我们家而起,您别怪五哥。” “你这丫头……”老太太轻哼,“放心,我舍不得打他,这小子是吃准了我,才站着不动的,你看他妈和他哥都没动作,就你瞎着急。” “我……”唐菀倒是一时臊得脸红。 不过她此时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事,其实这江家内部,本就有矛盾,这江姝研针对的可能压根不是她,而是江家。 要不然犯不着借着江锦上的名头,挑拨离间。 这江家的水,的确很深。 范明瑜挑开话题,“宴廷,你不是在公司吗?怎么回来了?” “江江给我打电话了,我估摸着叔叔会过来,怕小五被打。”江宴廷心底清楚,江锦上这人,除非不动,就和上次拍卖会一样,隐忍不发。 如果江姝研这事儿已经闹到了老太太这边,动静就不会小! 果不其然,很快在公司的江震寰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江家大小姐被抓,原因不明。】 【江家内乱,疑似五爷出手,惩戒堂妹。】 【江家内部矛盾激化。】 …… 江姝研具体犯了什么事儿,没人知道,不过她这毕竟不是什么大案子,没有杀人放火,律师到了,交了一点钱,就先保释出来。 可舆论声浪,滔天而来,根本堵不住。 ** 江锦上把一切都算得精准,甚至于江兆林想做什么都提前想到了。 京城人说他多智近妖,倒也半分不假。 “菀菀,发什么呆呢?”老太太也想去趟医院,就跟唐菀一块儿走了,她坐在车里,却一直在发呆。 “我只是在想,五哥这么聪明,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应该很好吧。” “他身体不好,上学时候经常请假,不过考试成绩都是不差的。”说起这个,老太太自然是骄傲的。 “那他就没考砸过?”唐菀细问。 老太太眯眼,想了下,江锦上此时就坐在副驾,咳了声,提醒自己奶奶说话注意点。 “他以前学车,科目二考了三次,理论很强,就是动手能力太差了,毕竟身体不好,按理说他这身体,连驾照都没法报考的。” 科目二…… 唐菀眨了眨眼,“这个是挺难的。” 她也考了两次才过。 江锦上蹙眉:他身体哪里不好? ------题外话------ 三更来啦~ 今天有四更,四点半更新…… 投月票的,记得领红包哈 154 江家老四:天生反骨(4更) 江姝研的事情,在京城传开后,众人唏嘘之际,大抵也清楚,这江家只怕不久有大事要发生了。 唐菀到医院时,老爷子吃着火龙果,还在看《亮剑》,对于外面发生的事,好似无知无觉般。 而另一边的江家 江姝研从警局回来,此时正跪在客厅,江兆林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而坐在他身侧的妇人,畏畏缩缩,怯生生得不敢开口。 “之前拍卖会,耍小聪明怂恿庄娆去欺负唐菀,没得逞,惹了一身腥,你还敢造次?谁给你的胆子!”江兆林厉声怒斥,吓得她身子一缩。 “爸,我这也是为你好?”警局走了一遭,她身上半点傲骨都不剩。 “为我好?你说说,哪里是为我?” “难道你就甘心一直待在大伯下面?奶奶很在意唐家,如果这件事成了,唐家反目,她发现是二堂哥做的,他们内部要是乱了,内忧外患,我们不是可以……” “胡扯!”江兆林气得拿起茶杯就朝她扔去,“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你那两个堂哥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他们,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爸!”江姝研气得咬牙,“我也不知道庄娆和那个搞新闻的人会……” “蠢货!”江兆林额头青筋直跳,“自以为是!现在好了,彻底闹僵了。” 其实他们关系本就一般,只是表面维持,可彻底闹僵,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您再也不用虚与委蛇和他们周旋了……”一个男人从楼上走下来,“您想要什么,就去抢呗,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放肆,你胡说什么东西!”江兆林气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其实公司本来也没我们家的份儿,沾了爷爷辈的光,让您进了公司,还不知足,太过贪心,小心点,别噎着——” 那人生了一双颇为漂亮眼睛,眉骨细长,却天生反骨,倨傲难驯! 是父子,却天生相克。 “你这个不孝子,给我滚!” 那人倒是一笑,抄起玄关处的车钥匙就往外走,江兆林抄起沙发茶几上可扔之物,就朝他掷去,他倒是无所谓,笑得越发放肆…… 差点没把江兆林气出脑溢血! “对了,江姝研!” 江姝研本就跪在地上,听到那人说话,身子一僵。 “听说你招惹的是小五?有胆量,哥哥钦佩你,那种罗刹你也敢去碰?勇气可嘉,撞得头破血流了吧。” 江兆林拿起一侧的抱枕,砸过去,“滚出去,不许你回来!” “放心,只要你不死,我还会回来的。”他倒是无所谓,语气轻浮,没有半点惧色。 “孽子!” …… 他们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很团结,这才是江宴廷提醒他,与其关注他家,不如管好自己家的原因。 ** 老太太陪唐老去楼下遛弯,江就跟着,唐菀则在病房内,帮老爷子的床单枕套,都换了下。 顺便听江锦上说了一下江家的事。 “我之前听爷爷说,江姝研应该有个大哥早夭了。” “嗯,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只是在家这个整天和他爸对着干,去年一起吃饭,差点没把他爸活活气死。” “怎么了?” “他在我们家排第四,比我大了不到一岁,到了年纪,家里肯定也催着找对象,过年聚会,他带了个男人回来。” 男人? 什么鬼? 他是听说,有些家长催婚急眼了,就说男女不论,给他们带个活人回来就成,却也没见过,真的带个同性回来的。 “噗——”唐菀差点没笑出来,“然后呢?” “那么多亲戚在,叔叔就是再火大,也不能发作啊,就这么吃了一顿饭,反正据说没到家,在路上就吵了一架,让他滚蛋了。” “他怎么做的?” “就圆溜溜的滚了啊,正月十五,我奶奶打电话让他来家里吃元宵,他才从外地滚回来。” 唐菀没忍住,直接笑出声,“这人还挺有趣的。” “我奶奶这人吧,总想着,都是一家人嘛,还劝了下叔叔,让他别生气,撮合那顿饭,也是想让这父子俩和解的,结果倒好,他又带了个不一样的男人回来。” “噗嗤——”唐菀实在没忍住。 江兆林是什么人,他是见识过的,能把他气死,这人也是个人才啊。 江锦上轻笑,“他是这么说的,之前那个对象,他爸不喜欢,所以这次换了个……” 唐菀笑出声,其实父母辈还是比较保守的,你一个男人,三番两次带男人回家,怎么可能不上火。 “那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啊?”唐菀好奇。 “如果能见到他,你可以亲自问问。” 唐菀抿了抿嘴,“你们关系不错?” 江锦上今天与江兆林剑拔弩张,与江姝研也不和,唐菀肯定下意识以为,他与那个叔叔一家都不和,居然还有交好的? “我们关系还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吧。” 唐菀笑着,“不过今天这事儿过后,只怕你们家要不安宁了……” “这是迟早的事,你以为江姝研真是奔着你来的?”江锦上轻笑,“这几年,父亲想退下来,把公司交给大哥,肯定有人坐不住了,在我父亲手下就算了,若是在我哥手底下做事,他肯吗……” 唐菀点头,所有的爆发,都不是无征兆的,只是恰好把他家作为一个着火点罢了。 今日江宴廷特意从公司赶回来,就是担心江锦上被欺负? 按理说,他们兄弟关系好像没那么好啊?唐菀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 这一转眼,已近傍晚,江宴廷白天抽空回了趟家,临近下班,还有一些工作没处理完。 “江总,下班了。”秘书硬着头皮敲开他办公室的门。 “我知道。” “夫人之前打过电话,说下班的时候,要提醒您,别忘了今天要去相亲。” 江宴廷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斜睨了他一眼。 “我出去了,您忙。” 江宴廷伸手揉了揉眉骨,合上电话,拿着衣服出了门,此时是下班高峰期,他公司距离相亲的地方,还有段距离,开车走走停停,一转眼,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 祁则衍打电话过来。 “江宴廷,你特么在哪儿呢?” “路上。”江宴廷此时正被堵在半路,伸手戴上蓝牙耳机。 “你给老子麻溜的滚过来!”祁则衍一脸懵逼,到了时间,他对面坐着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太尴尬了。 “反正是你相亲,我去不去都无所谓吧。” “等会儿,你说什么……”祁则衍觉得有些头疼,“你特么再说一次,今天到底是谁相亲?” “你!” “我去你大爷,今天明明是你来相亲,我是来监督的。” 要不然祁则衍也不会一下班,就兴冲冲跑了过来。 江宴廷手指摩挲着方向盘,轻笑着,“看样子我们都被忽悠了。” “我不管,你现在赶紧给我过来,我都和她们两个人见上了,你让我怎么溜啊!” “让你助理打个电话过去,推说有急事,跑就行了。”江宴廷笑道。 “跑你大爷,你赶紧过来。” 江宴廷既然知道这是个局,肯定就不愿意去了,已经思量着从那个高架出口下去,调转车头回家了。 只是电话那头,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祁少……” “呵呵,您怎么出来了?”祁则衍立刻收起手机。 “我去洗手间。” 祁则衍尬笑着,拿着手机走到另一处,“江宴廷,我警告你,你赶紧给我过来。” “刚才和你说话的,是谁?” “相亲对象呗!” “我马上过去。” “你要是不过来,我今晚就冲到你家,我……”祁则衍说了半天,忽然回过神,“你说什么?你要过来?” “一刻钟左右,两个人,一个都不许让她们走了。” 祁则衍挂了电话,还一脸懵逼。 两个都不许走? 什么鬼?他两个都要? ------题外话------ 四更结束啦~ 江家有渣渣,不过也有蛮好玩的人 五爷:希望他直接把他爸气死,本来我身体就不好,还让我瞎操心。 江家老四:…… ** 继续求月票啊,目前还是在双倍期间,有月票的一定要支持一下月初哈,希望能把目前的名次稳住呀,给五爷多点曝光度,么么 投了票的,记得领红包呀,因为是双倍,投一张,是可以领两次红包哒 155 似是故人归,撞得心脏都疼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格外早,沉云暮色,转瞬已是月朗星稀。 江宴廷手指轻叩着方向盘,眉头紧拧,颇有几分不耐烦,而此时手机震动着,“喂——” “你怎么还没到?该不会又跑了吧?”范明瑜此时已经得知他人还未到。 “妈?今晚真不是给我相亲?” “我……”范明瑜语塞,也是知道理亏,“反正你赶紧给我滚过去,就是去应付一下吃顿饭也行,不许给我撂挑子,不然我以后都没见那姑娘家里人。” 说完,不由分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样?还没到啊?”老太太摩挲着拐杖,这江宴廷相亲,全家都在焦急得等着。 也就江江低头摆弄着一个魔方,好似和自己没关系一样,毕竟这种事发生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就算真的有好姑娘,可能也适合他,能结婚的,可江宴廷不喜相亲,见面都是带着情绪的,又怎么会看得上。 范明瑜叹了口气,“我之前给他秘书打了电话,说他已经从公司出去了,这个点,估计是堵车吧。” “听你的口气,宴廷已经知道他是去相亲的?那他还愿意去吗?”老太太咋舌,“这个事儿啊,老谢和我说了半天,他要是不去,我回头见他,可怎么交代啊。” 原本今晚唐菀应该去医院,只是白天发生了太多事,唐云先让她留在家休息,她便没出门。 江宴廷相亲,本就和她没关系,她更插不上话,就安静听着。 直至外面传来车声,有人俯低着身子,小跑进来,“老太太,小姐来了。” 这说的自然是江姝研。 “她来做什么?”老太太伸手扶着老花镜。 “说是她马上要出国了,特意过来看您,也想为今天的事再和五爷、唐小姐道歉。” 老太太轻笑,“你就告诉她,歉意我们收到了,让她走吧!” “她说如果您不见她,就不走了……”那人支吾着,“她说,会在外面跪到您愿意见她为止。” “不用管她,我们吃饭。”老太太笑道。 唐菀微微蹙眉,今日已经闹得那么难看了,江姝研怎么还会过来? “这关系虽然挑破了,也闹得不欢而散,这面子上总要维持一下。”江锦上靠近她,低声说道。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和,现在也不可能明面儿上弄得太难看。” “做做样子而已。” 唐菀点头,江家人说没所谓,她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 而此时某家高档餐厅内 祁则衍看向对面两个人,一边尬笑,一边尬聊,已经喝了无数杯水,他现在大抵也清楚,自己是被家人骗了,一边在心底吐槽家里不厚道,一边暗骂江宴廷这混蛋。 一刻钟?这特么都要半个小时了,还不来? 对面两个人,虽然脸上带笑,没有开口催着问,却都时不时看一下时间,就连服务生都过来问了好几次,是否需要点单。 如果只是随便吃个饭,祁则衍还能和她们聊几句,这一想到,自己有份相亲,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祁少——”其中一人看了看腕表,“实在抱歉,我还有点事,要不我们改天再约吧。” “他马上就到了。” 祁则衍这是想拦都没法子,毕竟某人已经迟到快一个小时了。 “你真要走?”另一个女生起身,“要不再多等一下吧?” “还有事。” “那我们可以先点菜,吃了饭再走。”祁则衍又不可能抱着她的大腿,哭爹喊娘求她留下,他在外面的形象还是非常高冷的。 “是啊,吃了饭再走。”另一个人也在挽留。 “以后有机会的吧。”她说着拿着包,就往外走。 “嗳——”另外一人,一看自己同伴要走,下意识就想跟着走,立刻被祁则衍给拦住了,“我们再等等,他真的马上就来了。” 祁则衍就一个人,不可能拦得下两个,况且又是女生,不能碰不方便拉扯,只能赔着笑。 这特么到底什么事儿啊! “他路上遇到堵车,肯定很快就到了,我们先点菜。”祁则衍想着,能控制住一个是一个,总比两个都跑了要好。 祁则衍他们所坐的位置,并不是包厢,也是在公共区域,只是有隔断阻挡,与其他餐桌比,多了一份清静。 所以当那人离开,走得匆忙,刚踏出隔断,就险些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她身体本能往后退,重心不稳,脚下略显趔趄,可对面那人却动作更快得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手掌宽厚,指腹处,还有细微的薄茧,手心处更是炽热,紧箍着她的手腕,烫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抱歉。”她垂头,先道歉。 头顶却传来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没关系。” 许是居高临下的缘故,那声音就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将她完全笼罩,瞬时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好像紧紧压在她的耳侧,狠狠撞击着她的耳膜、胸腔。 她身子像是过了电一样,身子陡然觳觫一下,猛地抬头,就撞进了一双黑眸中。 他的眼中好似有夜色…… 浓得化不开! 惊心动魄! 她瞳孔微微放大,一瞬间,好似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 四目相对,没人说话,她在看他,而江宴廷也在打量着她。 她穿着半高领的贴身薄针织,仰着脸,颈项线条优美,那张脸,熟悉的,陌生的,就好似细雨微光后,蒙上了一层多情之色,清新又艳丽,自有一股子让人心痒难耐的风情。 就好似星月冷寂,群木枯残,就在这么一瞬间…… 微风侵入泥沼,万物便生机盎然了。 她略微拧了下手腕,可他攥得紧,没挣开。 “你……” “我怎么?” 饶是刻意避开,目光还是胡乱地又撞了个正着。 一个居高临下,神色寡淡,另一个则是略显慌乱,却又佯装镇定,只是目光相撞,还是她先避开了视线。 从江宴廷的脚底,刻意清晰看到他纤细如玉的一截脖颈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宴廷,你可算来了。”祁则衍一出声,他便松开了手。 而站在他对面的人,瞳孔微震,“你……你……” “沈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江宴廷,既然人都到了,不如坐下吃顿饭再走吧。” “沈小姐……”江宴廷呢喃着,下意识捻了捻刚握过她手腕的指尖。 “是啊,都过来坐吧,吃了饭再走。”另外那个女生也走了过来,拉着她坐下,毕竟不熟,这气氛难免尴尬。 可是祁则衍却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尤其是江宴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点单的时候,莫名其妙点了一堆菜,这都不是他平时爱吃的。 虽说是相亲,不过对彼此也有了一些简单了解,吃饭也都是闲聊。 简单介绍了对方,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谢小姐?”江宴廷拿着水壶,正准备给自己添水,自然要问一下对面两个女生的意思。 “谢谢。”这位谢小姐许是没想到江宴廷会招呼自己,倒是有些诧异,因为他在外面,素来是面冷心凉之人,而她今天过来相亲,也不是奔着他来的。 “沈小姐?”江宴廷看向对面的人。 “我不用,谢谢。” 她手指放在桌下,手指不停搓揉着被他捏过的手腕,就好似被火灼过,此时还有火星在皮肤上跳动。 悸动得让人心慌牢牢。 祁则衍微微挑眉,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主要是,是他自己说,让他把两个女生都留下的,可现在人来了,你特么倒是说话啊,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啊!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那人说着提着包就往另一侧走,约莫一分多钟后,江宴廷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祁则衍低头喝了口水,与对面的谢家小姐相视一笑,尴尬至极。 …… 而另一边,江宴廷在洗手间必经的路口处,等了约莫两三分钟,瞧她走过来,此时狭窄的过道里,并没什么人,而外面的喧闹,也并不属于他们。 “聊聊?”他声音压得很低,就好似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吧。”她攥紧手中的包,准备与他擦肩离开,回到餐桌。 江宴廷捻着指尖,在她即将与自己错身而过时,拉住她的手腕,将人直接拽到了另一个暗处,她心头狂跳,心底一紧,手指瞬时一松,包掉在了地上。 再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抵在了暗处的墙角,她身体僵直,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避免与他触碰。 他身上太热,就连眼神都烧人。 “姓沈?改名了?” “你在外面,不也用的是假名?”她仰着脸,眼神倔强。 江宴廷轻哂,指腹下意识摩挲着她的手背,惹得她身子瞬时就酥了一半,紧盯着她,那眼神,就好似将她整个人都烙进心底。 周围明明很嘈杂,和她此时却觉得静得可怕,就好似能清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两人靠得极近,就连他的心跳脉搏,她好似都能感觉得到。 于她来说…… 对他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只要挨着他,就好似连半分力气都用不上,唯有紧贴着墙,好似才能给自己找到一丝支撑下去的力量。 “你放开!”她咬牙,试图挣脱离开。 只是江宴廷力气实在太大,她刚想抽离,整个人就靠了过来,整个身子俯低了凑过去,两人额头相抵,再有一点距离…… 他就能亲到了自己!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黑暗中,他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她不敢呼吸,而他的呼吸,却好似热浪袭面,落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心悸难安。 “还跑?”他声音非常低,就像是哽在嗓子眼,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他有很多事想问她,可是看到了人,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她原本以为,江宴廷会做些什么,毕竟她此时的处境,就算他想为所欲为,只怕也不好反抗。 只是几分钟后,他忽然叹了口气,拉着她手腕的手指猝然用力,她身子一跌,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跌进胸口,却撞到他心脏都有些疼。 …… 祁则衍此时还在座位上,和那位谢家小姐尬聊,垂眸看了看时间。 这两人干嘛去了,这都离开快十分钟了,一起便秘吗? “祁少,你吃东西啊。”对面的人招呼他,显然是对他有些意思的。 “好。”祁则衍脸上笑嘻嘻,心底却mmp,他原本是来看戏的啊,这事情发展得,怎么莫名其妙! ------题外话------ 早啊…… 大家对大哥和大嫂的感情,想法很多,关于她为什么会生了孩子又跑之类的,所有事后面都会有答案的,都不要着急哈。 祁怼怼: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特么什么时候才能走!我感觉这女人看上我了! 大哥:再等等,还没抱够。 祁怼怼:…… ** 每日三省吾身,你今天投月票了吗? 156 碰她?腿打断!江家的异类(2更) 江家这边,得知江宴廷已经到了相亲的地方,方才稍稍宽心,准备吃晚饭。 “相的是谢家的?”江锦上看向老太太。 唐菀对京城毕竟不熟悉,就安静听着。 “嗯,谢老头和我提了几次,没法子,又推不开,就算是意思一下,这面子也是要给的。” “谢家成年适婚的孙女,好像就一个吧。”江锦上直言。 倒不是他刻意去关注这些,而是到了年纪,自然会有人将各家适婚的姑娘消息往他面前递。 “还有一个是……”老太太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你问那么多干嘛?” “好奇,谢家小姐哪里需要相亲啊?”江锦上之前没细想,此时才觉得整件事不对劲。 在京城素来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谢家小姐压根不缺追求者,根本不必相亲,这么看来,这场相亲,主角根本就不是她。 能让谢老爷子拉下面子,几次三番絮叨这件事,他纯粹好奇这人的身份。 “她和谢老到底是什么关系?” “又不是你相亲,打听这么多干嘛。”老太太冷哼。 就在江锦上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低沉轰鸣的引擎声,单从声音传播速度也听得出来,车速极快。 “小四叔来了!”江江放下手中魔方,就往外跑。 唐菀略微蹙眉,四叔? 纯粹好奇。 而此时一阵急刹车声,伴随着轰鸣声,车子几乎是直接冲到了江家门口。 江江率先冲了出去,唐菀透过打开的门,偏头看了眼,一辆重型机车停在了江家门口,那人踩下脚撑,摘下头盔,甩了甩略显凌乱的头发。 唐菀本以为这般张扬肆意的人,可能会染发一类,没想到天然的黑色,任由夜色月光在上面打上一层光晕,长腿一迈,刚好站在了江姝研面前。 “下跪?要不要给你来场人工造雨?这样会显得更凄惨。” 江姝研嘴角一抽,她真的数度怀疑,这人压根不是她亲哥! “小四叔!”江江冲过去,他弯腰抬手一捞,把他搂进了怀里。 老太太却拄着拐杖,气得一个劲儿捶地,“这小混蛋,车又开得这么快,也不怕出事!”说着就气呼呼的冲了个出去,拄着拐杖就佯装要打他。 “每次都这样,上次被吊销驾照,不长记性,你又犯病了是不是?” “不是,奶奶……”他没躲,而是直接把江江送到了她面前,“奶奶,您悠着点,打到你的小乖孙,心疼的是你。” 江江和老太太大眼瞪小眼…… 唐菀无语: 第一次见自己被打,拿小孩做挡箭牌的。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范明瑜倒是笑着吩咐佣人,“赶紧去厨房,再多拿一副碗筷。” 唐菀抿了抿嘴,看来这个人和这边关系真的还不错…… “你这混小子,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倒是挺会选时间的。” “特意来蹭饭的。” “赶紧滚进去!” 江姝研跪在地上,刚想说些什么,可几人进屋,她的亲哥哥走在最后,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记得又气又恼。 “听说二哥相亲去了?”他刚进屋,放下江江站在玄关处脱掉外套,眼睛却紧盯着唐菀在打量。 江锦上不着痕迹挡在二人中间,惹得某人嘴角笑意更甚。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老太太轻哂,“赶紧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 而餐厅这边,祁则衍终于松了口气,因为那两个人,终于前后脚回来了。 这谢家的小姐显然挺喜欢祁则衍的,快吃完饭,拿出手机,“祁少,二爷,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吧。” 祁则衍看得出来这女人对她有意思,只是自己刚失恋,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压根没那个打算,最主要的是,这谢小姐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压根不想交换什么联系方式。 没想到江宴廷摸出了手机,“可以。” 祁则衍:“……” 他没有法子,只能拿出手机,这三个人都交换了联系方式,剩余那个自然不好意思一个人独自高冷,交换完联系方式,便各自准备回家。 “祁少,我们顺路,方便送我一程吗?”谢小姐大方说道。 祁则衍看向江宴廷,你特么倒是给老子说句话啊,说我们一起去喝酒干嘛的都好。 江宴廷则看向另一侧,“那我送你。” 祁则衍瞠目: 搞毛啊! “不用,我开车了,那麻烦祁少送彤彤回家,那我先走了。”她说完,转身就朝停车场走去。 江宴廷这次并没追过去,毕竟相亲这种事,都是知根知底的,现在想查她太容易了。 当她上车后,坐在车内,开车打火,手指抓着方向盘,才发现自己手腕抖得多厉害,想起方才的事,头抵在方向盘上,只觉得呼吸又开始不畅快了。 他压着声音,在她耳边低喃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用的不是假名,只是英文名而已。” 当时为了省去一些麻烦,出去读书,用的都是英文名。 “所以和你一起时,并没骗过你。” 此时他的声音还是还在她耳边回荡着,以往在一起时,她最受不住他那般低声诱哄,此时故技重施,饶是做足了思想准备,还是被他吹得面红耳热。 而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低笑着,直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最后推开他,落荒而逃。 稍微平复呼吸,才想起相亲前家里人对她说的话: “江家这二爷真的什么都好,就是带了个儿子,虽说是有个小孩吧,不过你不也是……所以你俩这情况也算般配。” 孩子? 她手指抓紧方向盘,神色复杂。 …… 江宴廷这边,已经将她信息告知江家人,让他们帮忙去查资料,只是消息很快就反馈回来,除却她此时从事的工作,年龄一类,其余信息,就连她所读大学的资料都是造假的。 “二爷,还要继续查吗?” “不用。”江宴廷手指叩着方向盘,抿嘴不语。 太多事不对劲了,她怎么只字不提江江的事,她不想孩子?为什么看到他还躲着他?曾经在一起,对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她对他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她跑什么? 就算不想看他,孩子总是想的吧,她并不是个冷血的人,所以…… 太多事不寻常了。 不过好在人找到了,就算她跑得了,管她和谢家是什么关系,反正谢家跑不掉,人总是逃不掉的,别的事,慢慢再弄清楚吧。 他开车还没回到家,祁则衍电话就打了过来。 “送谢小姐到家了?” “江宴廷,你特么是人吗?”祁则衍气急败坏,他本来就是被骗去的,心底已经很不舒服了,“这两个姑娘是你让我把人留下的,最后还得我送回去?” “你顺路。” “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你哪只眼看到顺路了?” “谢小姐喜欢你。” “就是因为看得出来她喜欢我,我才更不敢送她回家,我刚才给你使眼色,你没看到吗?” “我以为你眼睛不舒服。”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那我们换个问题,你和那个沈小姐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朋友,别以为我看不出什么?” “你看出什么了?”江宴廷今天心情不错,也有心情和他周旋,若是平时,早就把电话挂了。 “你俩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谁告诉你的。” “直觉。” 祁则衍就是胡乱猜的,他并不了解那位沈小姐,可自己好友是什么脾性,他总是清楚的,居然会开口要送人回家? 他没孩子以前,就是京城出了名的高冷之花,有了孩子之后,更是与所有人异性都保持距离,所以今晚他很反常。 更何况之前还主动加了别人微信。 对于他的质问,江宴廷并没说什么? “要不我去追她好了?那沈小姐长得可比谢小姐长得有味道多了。” “我打断你的腿。” 祁则衍咋舌,“你还敢说,你俩之间没有奸.情?” “你是准备把我们江家的人都追个遍?挖完小五的墙角,就准备来碰我的?” 祁则衍就是想吃个瓜,没想到这瓜有毒,一口瓜没吃到,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这兄弟俩真是有毒。 ** 江宴廷到家时,江姝研还在外面跪着,他瞥了眼停在门口的重型机车,直接推门进屋。 老太太和范明瑜等人都没休息,无非是等他回来,问一下相亲的事怎么样? “今天看到人,觉得怎么样?”范明瑜心焦了一晚上。 “宴廷,这女孩子嘛,要多接触接触才好,你不能见过一次就把人否定了,保不齐就错过了好姑娘呢?再说了,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想想江江吧……”老太太叹息。 “这家里啊,还得有个女人才像个样儿。” “你好歹听我们这些长辈一句劝,我们也是为你好,也不是故意要欺瞒你……” 江宴廷脱掉外套,“您说得不错,要多接触才好。” 老太太已经准备了一堆说辞,准备给他洗脑,没想到他忽然开口说了这句,倒是把她惊得愣了下。 “是不是今晚看的女孩还不错?”范明瑜眼睛一亮。 “嗯。”江宴廷没否认。 “那要不要我们再安排?”范明瑜试探着问。 “不用,要了联系方式,我会约她见面的。”江宴廷将衣服搭在臂弯处,“那你们先聊,我回房间了。” “去吧去吧。”老太太大手一挥,双手合十,“老头子保佑啊,宴廷终于开窍了。” 江宴廷不是那种会忽悠人的性子,他说会联系,那就肯定会约。 可把这婆媳二人给乐坏了,约着要去庙里添香油还愿。 她们本来还以为,江宴廷回来,怕是要给她们甩脸子了,毕竟这次的相亲,是她们骗来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成了。 江宴廷虽然看似平静,实则心底也波涛暗涌,颇不平静,此时只想抱抱儿子。 与他好好亲近一下,告诉他,他马上就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对于江江,他心底总是觉得亏欠了许多。 可是他刚到二楼,江江忽然一侧屋子里跳出来,穿着蜘蛛侠的衣服,手中拿着一把仿真会发光的玩具手枪,对着他BiuBiuBiu乱射…… “小四叔,成功击毙敌人!” “干得漂亮!” 江宴廷冷一黑,那点旖旎的心思,瞬时消失殆尽。 这个江家的异类,是准备把他儿子也带歪了吗? ------题外话------ 大哥此时估计只想把某个臭小子吊起来打一顿吧,哈哈…… 原本激动地回家,准备抱抱他,结果…… 江江:biubiubiu—— 大哥:…… 157 某大哥骚断了腰,不愧是亲兄弟(3更) 江江手中端着仿真枪,从玩具枪里发射出的光线,将江宴廷的脸照得五彩斑斓。 而此时潜伏在另一侧的男人走出来,江江立刻跑过去。 “耶——”击掌庆祝! “我就说,肯定会是我赢。”江江笑着将玩具枪音效关掉。 “嗯,你最棒。”他揉了揉江江的头发。 “还玩吗?” “歇会儿吧,一头的汗,去洗个脸,顺便喝点水去。”他拍着江江的脑袋,他便乐颠颠得跑开了。 江宴廷偏头看向身侧的人,眼底寒意毕露。 自己儿子要是一直和他在一起,肯定会被带歪的,以前让他辅导作业,等他回来时,作业没写完,居然带着孩子骑着摩托出去炸街兜风。 “小孩子玩闹一下很正常,脸这么黑,怎么?被骗去相亲,不顺心?” 江宴廷只给了他一个眼神: 我为何脸黑,你心底没数? “我去楼上看看万岁爷。”他说着就往楼上走。 他比谁都清楚,这二哥得罪不起,调侃两句就行了,见好就收! 只是此时的万岁爷早已不在江锦上屋里,他只能客气地敲开了唐菀卧室的门,唐菀此时正在绘制点翠头面的画稿,穿戴倒也整齐。 “唐小姐,方便进去吗?” “稍等。” 唐菀开门时,他已站在了门口,之前听江锦上说起过他,可今晚一起吃饭,还是刷新了对他的观感。 用天生反骨来形容,真的毫不为过。 江家的老四——江承嗣! 他长得和江锦上倒有几分效似,都是五官偏柔和的人,只是眉眼细长,凤骨尾成,偏生把那点柔和彻底压了。 只是穿着却并不另类,机车服,头发都是中规中矩的黑色,不长,发梢还有些微卷,好像是自然卷。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邪肆张扬,与她见过的所有江家人都不同,说是异类也不为过。 江兆林,唐菀是见过的,犀利冷硬,有这样做派的儿子,肯定抓狂。 “万岁爷我带出去玩玩,过些时间,送来给你。”江承嗣对她倒是很客气,他说话有些轻挑,却并不轻浮,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尺度拿捏得刚好。 “没事,您带走吧。” 万岁爷忽然伸出四肢,开始攀爬玻璃缸。 四肢短小,加上臃肿的龟壳,怎么爬都没用。 “我还没见过万岁爷这么活泼的时候,它平时待在缸里,都不爱动。”唐菀笑道。 “可能是看到我激动吧。”江承嗣将万岁爷从缸里拿出来,万岁爷挥舞着短小的四肢,那模样也不只是激动还是害怕。 而此时两房之间的柜子移开,江锦上就出现了。 “你不是在陪江江玩?” “二哥回来了,我想万岁爷了,就来看看它。” “你想它?”江锦上轻哂,他无非是想来看看唐菀罢了。 “这乌龟好歹也是我送你的,有感情。”江承嗣笑道。 唐菀眨了眨眼,这乌龟是他送的? “那时候叔叔差点没打死你。”江锦上轻哂。 江承嗣捏着万岁爷,已经进了江锦上那屋,轻车熟路,一点都不觉得拘谨,“我这不是想祝你长命百岁吗?” 说起送礼物,还得提到江锦上以前生日的一次,他身体不大好,这每年生日,江家都格外重视,与江兆林一家,关系虽谈不上好,逢年过节有喜事,也会邀请。 过生日,自然会送礼。 然后江承嗣就带了一只乌龟过来,说祝江锦上长命百岁,江兆林登时脸就黑透了,这不是故意找茬搞事情吗? 还没开始吃饭,就让他赶紧滚蛋。 虽然事后解释,这乌龟古时也是神兽,送礼也很正常,不过父子俩回去,也没少嚷嚷。 据说差点打起来,反正某人打着离家出走的名义,出去玩了小半年,期间在朋友圈各种秀晒炫,反正江兆林是差点被活活气死。 “万岁爷是不是长大了一点?”江承嗣打量着乌龟,看得认真仔细。 “不清楚。”江锦上挑眉,“你什么时候回家?” “被我爸赶出来了,今天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回家之后,差点没气死。”江承嗣只会大概知道事情原由,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叔叔被气死,你还有空来我家蹭饭逗龟?火上浇油?” 江承嗣没作声,倒是挑眉抬眼,看向正站在柜子边的唐菀,“唐小姐似乎一直在看我?” “不是。”唐菀就是好奇。 江家这样的环境,到底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人的。 “我先回房,你们慢慢聊。”唐菀说着就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两屋之间的柜子关上,江承嗣倒是低低笑出声,“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 江锦上没作声。 “难怪姝研会找她的麻烦,这看着的确挺好欺负。” “我以为就你的身板,应该会喜欢御姐那类。” …… 他说话总带着一点轻挑之色,说任何话,都好似从不随心。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江锦上正站在书架前选书,斜睨了他一眼。 “小五,你如果没经验,哥哥可以教你,免费的。” 江锦上压根不理他,他不知从哪儿拿了只笔,低头戳逗着万岁爷,“你说你家主子都开始谈恋爱了,等开春,是不是也要给你找个对象啊?” 万岁爷蠕动着身子,试图攀爬远离他: 莫要搞我了! ** 因为江承嗣过来,江江晚上玩得不亦乐乎,整个江家,也就他会陪孩子疯,江宴廷帮他洗澡的时候,小家伙脸还红扑扑的,说明天他的小四叔要带他去海洋馆。 对于他相亲的事,江江压根没兴趣问,毕竟每次结果都差不多。 而江宴廷帮他洗完澡,给他擦身子的时候,还在思量着,有些事要不要先告诉他。 “江江,今晚跟我睡吧。” “好啊。”江江玩嗨了,毕竟又是孩子,哪能随时察觉到大人的情绪变化。 “那你先上床,等我洗完澡,就出去给你讲故事。” 江江穿了衣服,便乖乖出了门。 虽然说要和他提点几句,可一旦要开口,江宴廷也是不知具体该从何处说起,问他想不想要妈妈?还是问他想不想有个完整的家? 江宴廷做好准备出去时,就看到自家儿子,正撅着屁股在床上摆弄玩具,瞧他出来,立刻跳起来。 “今晚小四叔要在家里睡,我想去跟他睡。” 江宴廷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跳下床,趿拉着小拖鞋,抱着自己的故事书和小枕头,晃着小短腿跑出去了。 很快从隔壁又传来“biubiubiu——”的玩具枪声。 江宴廷脑仁疼得厉害,摸出手机,拿出今天新添加的联系方式,她头像是一片白,什么都没有,打开朋友圈,屏蔽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靠在床头,编辑信息。 写写删删,约莫十多分钟过去,只发了三个字过去: 【到家了?】 可系统却提示消息未发送出去,因为你和对方还不是好友。 江宴廷捻了捻手指,轻哂出声: “好得很!” …… 不过祁则衍回家后,和自己爷爷吵了一架,无非是针对这次欺骗相亲的事,最终以他的失败告终,气呼呼得回房,准备找人分享一下今日江宴廷的八卦。 可一想到他说什么打断腿的事,难免心有余悸,因为他素来是个能说会做的人。 今天相亲,互相都加了微信等联系方式,祁则衍不能找人八卦,那去翻翻那个女生的朋友前总行吧,没想到对方是三天可见,看不到东西。 可他却发现了一个很骚的事情。 这个人头像是纯白的,而江宴廷居然把自己头像换成了纯黑色…… 一黑一白,倒是有点情侣头像的味道。 “卧槽,这兄弟俩,操作要不要这么骚!真不愧是亲兄弟!” 人家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就着急忙慌把头像都换了? 江宴廷以前也不这样啊,这突如其来的骚,也不怕闪着腰? 他抿了抿嘴,爱情这东西,真是看不懂,尤其是江家兄弟俩这操作,真是一个赛一个厉害,以前他总怀疑,他俩是不是亲兄弟,现在他很笃定。 虽然长得不像,性格不同,可骨子里的骚,那是藏不住的啊! 他直接发了一条朋友圈。 【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心里没数。】 阮梦西睡前刷朋友圈,看到这则信息,抿了抿嘴: 她家唐小菀有男朋友,你巴巴往上凑,可不就是心里没点数? 嘴上说着,还是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随后她收到了祁则衍发来的信息:【去年各部门的交得报表,整理好,明早我进公司就要看。】 阮梦西瞳孔微震,脸上的面膜都被吓掉了,她刚美滋滋的打开视频,准备追剧,刚升起的那点兴奋的小火苗,就被某人拿着小水枪,噗滋一下子浇灭了: 祁则衍,大周末的,你还是人吗? 就你这样,还追我朋友,我的五十米大刀都按不住了!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她还是回了一条:【好的,老板。】外加一个笑脸。 祁则衍早就扔了手机,脱衣服去洗澡,这刚进浴室,打开花洒,只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倒!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啦~ 我发现你们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以前一堆说喜欢五爷,后来变成人家哥哥,现在看到某个另类出现,又说喜欢他…… 女人的心思,太难猜。 * 祁怼怼,不要怀疑,他俩真的是亲兄弟【捂脸】 祁怼怼:差点摔倒! 阮梦西:【画圈圈诅咒无良黑心老板】 ** 双倍期间,有月票的一定别忘了投哈,笔芯。 158 无法承受的父爱,讨论如何开车? 翌日一早 唐菀下楼时,正瞧见江承嗣带着江江从外面慢跑晨练回来,小家伙还是有点胖,小脸被寒风吹得红扑扑,掐着腰大口往外呵着白雾。 江承嗣穿得少,身高腿长,随性、张扬、邪肆,瞧见唐菀,颔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江江。”江宴廷在拐角处喊他,江江才掐着小腰艰难往楼上挪。 “唐小姐起得很早。”江承嗣走过去。 “嗯,要去医院。” “我待会儿要带江江出去,要不要顺路送你。” 唐菀挑眉,用什么送?摩托车?京城温度已逼至零下,他是要冻死自己吗? “我会送她,就不用四哥操心了。”江锦上从楼上下来。 就他的性格,指不定会和唐菀说些什么,人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 而此时有人手机震动起来,唐菀本能摸了自己手机,而江承嗣已经接起电话,“喂——” “你妹妹今天出国,中午一起吃顿饭。”江兆林的声音。 江姝研昨晚在宅子外,不知跪了多久,也无人注意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外人不知内情,不懂她是因为什么被送入了警局,可众说纷纭,风口浪尖,她在京城是待不下去了,选择出国避祸也正常。 “走这么快?” “中午十一点,国际……” 江兆林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饭就不吃了,临别赠言还是要说的,就替我转告她,让她好自为之,重新做人。” “混账,江承嗣,你——” 江兆林话没说完,电话就挂了,一大清早,差点没把他气出心肌梗塞,直斥生了个逆子。 唐菀只是听江锦上说过他们父子不和,却也没想到,两人对阵,火药味这么重。 …… 而另一边,江宴廷带着江江回屋,帮他简单洗了个澡,正帮他擦身子。 “爸爸,我想和你说件事。”江江咬着小嘴儿,支吾着,不知怎么开口。 “怎么了?” “小四叔说要带我去海洋馆,我能去吗?”他今天原本还有补习班。 “你想去?” “我、我就是……” “那我给你补习班老师打个电话。” 江江愣了下,立即笑逐颜开,“谢谢爸爸。” 随后他就发现,今天他的渣父有些反常,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搞个炫酷的发型,全部都由着他。 就连吃饭的时候,他默默将碗里的胡萝卜拨到一边,他看到之后,没说话,居然夹到自己碗里,把它吃掉了。 “出去玩,想带些什么?”江宴廷只要有时间,儿子的事,基本都是亲力亲为。 “我想带这个玩具。” “可以带,只是你的书包装不下,换别的吧,保温杯里有热水,还有一些零食……” 江江俨然目瞪口呆,很多东西,江宴廷以后都管控得很严格,尤其是在他吃糖蛀掉一颗牙后,就很少让他吃糖,今天居然给他装了一口袋奶糖。 “你的书包夹层里,我放了一点现金……” 江江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他的渣爹今天是怎么了? 谁都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不过小孩子很少拥有经济自主权,就算给他一个块钱,让他自由支配,都能乐翻天,况且他看到他爸居然塞了不少钱在他书包夹层里。 “和你小四叔出去,不要乱跑,跟紧他。” 江宴廷又叮嘱一番,才把他送上了江承嗣的车里。 若是夏天,骑个重型机车带小孩子兜风,还能图个凉快,这么冷的天,江承嗣可不敢这么折腾,江江要是感冒发烧,就老太太的脾气,绝对会拿着拐杖捶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借的是范明瑜的车,弄好儿童安全座椅,才开车带他出门。 “出去玩还不开心?”江承嗣余光瞥了眼后侧的小家伙。 “小四叔,我爸最近是不是工作不顺利啊?还是在哪儿受刺激了?” “什么意思?” “他今天好奇怪,不逼我吃胡萝卜,还给我塞钱。” 这突如其来的父爱,真的难以承受。 江江咬了咬小嘴儿,“你说爸爸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以前对我太差,所以现在对我特别好?” “你爸那种有良心的人?” “这倒也是。” “提高警惕,切忌被敌人一时的示好迷惑了,不要掉以轻心,提防敌人偷塔。” …… 江宴廷要是知道,这两人如此想他,估计要呕血了。 ** 医院这边 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医闹风波终于得以平息,这期间,那位老太太的其他家属也来闹过几次,只是此时风向所趋,即便医护人员不说话,周围人的声讨也让他们无地自容。 只是这家人名声殆尽,就算想转院,也没其他医院敢收容,暂时还是住在原病房。 医护人员仍旧照常关注呵护,体现了他们的专业素养。 而唐老的手术,也提上了日程,唐菀在病房,也是闲来无事,正在画稿子,接到阮梦西的电话。 “……你下班要过来?行啊,我等你。” “是不是西西。”唐老一听电话,坐直身子,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唐菀笑着点头。 “你告诉她,人过来就行,别带东西。” …… 阮梦西昨天熬夜把报表做好,今天没什么工作,不需要加班,便打算去医院跑一趟。 刚挂了电话,准备进电梯,就看到祁则衍和小朱助理迎面走来,她急忙打了招呼,让开身子让两人先进电梯。 祁则衍进了电梯后,打量着她,“去医院看唐老?” 她和唐菀关系,祁则衍并不避讳,现在又不想利用她做什么,说话也直接。 “对。”阮梦西在公司里,一直都对人客气谦逊,笑脸迎人。 “有驾照?带了吗?” 阮梦西愣了下,随即点头。 “小朱,待会儿你直接去郑总公司拿文件,她开车送我去医院。”祁则衍也打算去趟医院。 “我?”阮梦西懵逼了,在外工作,很多证件一类她都是随身携带的,可这并不代表,她很会开车。 “进来。”祁则衍挑眉,电梯已经快关了,她站在外面磨蹭什么。 阮梦西硬着头皮走进去,祁则衍就站在她斜前方,单手抄在西装裤兜里,一手抬起,对着电梯的反光镜面,整理了一下领带,从她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看到他优越的下颌线。 精英做派,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许是察觉她的注意,偏头斜睨了她一眼,神色散漫。 “有事?” 祁则衍那双眼睛本就很撩人,内勾外翘,有些轻挑,有很倨傲,挑眉看过来,倒是阮梦西,心头突得一条,立刻垂眼,不敢看他。 “没事。” 这男人长得太帅,未必是好事。 如果他们不是雇佣关系,阮梦西还是很磕他这类颜值的。 “小阮,这是车钥匙,车子你应该认识,在B2,专属的停车位内。”转眼已到一楼,小朱助理把车钥匙塞给她,与祁则衍打了招呼,就率先下了楼。 阮梦西拿着钥匙,直觉握了个烫手山芋,直至到了车边,还磨磨蹭蹭才上了车。 祁则衍从一侧暗格里,摸出一个一次性拖鞋递给她,“换了再开车。” “好。”阮梦西可没想到,他车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脱了高跟,换了鞋,抬脚准备试一下油门,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小短腿,压根够不着…… 祁则衍一直在打量着她,差点笑出声! 穿高跟没看出来,腿…… 这么短! 属柯基的吗? 阮梦西硬着头皮,调整好驾驶位,又观察了一下车子,余光瞥见祁则衍已经坐在副驾,开始玩手机了,“祁总,其实我很久没开车了。” “没关系,自动挡很好开,慢慢来。”祁则衍今天开了一天会议,浑身乏累,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开车。 而且作为秘书助理,一般都是要求能开车的,他想当然以为,阮梦西车技应该不差。 “我没开过你这种车,我试试。”阮梦西极少开车,祁则衍这车七位数起的,难免心虚,怕磕了碰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车子起步会那么猛,自己只是轻轻点了一脚油门,车子忽然“嗖——”的一下飙了出去。 吓得她立刻一脚油门,直接踩住刹车! “阮梦西,你会不会开车!”祁则衍正玩手机,手机震掉,自然也吓得不轻,毕竟距离他们不远处,就是地下车库的柱子,若是她再慢一些,只怕会撞过去 阮梦西也不知道这车子起步会这么猛,也被吓了一跳,偏头看向祁则衍,小脸刷白。 只是看到祁则衍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小油头,忽然有一根头发,直挺挺的翘了起来,随着他说话,还一晃一晃的…… 这又哭又想笑,各种错综复杂的表情呈现在她脸上,让她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 原来…… 他这个真的不是假发啊,真的会翘的。 祁则衍看她别扭的神情,以为是被吓坏了,他本身不是个性子特别恶劣的人,无奈抬起,弯腰捡起手机,“下车。” 阮梦西如蒙大赦,立刻滚下去,祁则衍坐上驾驶位后,觉得整个身子都要挤压成一团了,这女人腿是有多短,他正准备开车,却发现某人站在车外,就这么看着他,他降下车窗。 “祁总,您慢走。”发生那样的事,他不冲着自己发飙就不错了,怎么还敢奢求再坐他的车。 祁则衍嘴角一抽,“上车,一起去。” 有车坐,她肯定不愿挤地铁,麻溜得滚到了后排座位上。 “你当我是顺风车司机吗?坐前面。”祁则衍挑眉。 阮梦西乖觉得滚到了副驾位置上。 “开车技术这么差,不会开车就直说。”祁则衍对着后视镜,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 发动车子,老司机开车上路,自然是又稳又安全。 “其实我车技不差。”阮梦西小声嘀咕着。 “你的车技我已经见识过了。” 阮梦西:“……”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流氓。 “你驾照拿了多久?” “大二时候在学校考的。” “之后一直没开车?技术这么差!” …… 阮梦西咬牙,你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的开车技术啊,可这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咬咬牙,还是忍了。 唐菀知道阮梦西要过来,自然会提前问一下大概几点会到一类,得知她蹭了祁则衍的车,倒是一笑。 【和老板同行,是不是压力很大,觉得很尴尬。】毕竟是上司,就算是下班时间碰面,也还是觉得拘束的。 阮梦西回复:【还行,我俩在讨论如何开车。】 唐菀眨了眨眼,反复看了几次,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两人在干吗?讨论开车?什么鬼? ------题外话------ 早呀~ 江江面对突如其来的父爱,已经有些懵了【捂脸】 话说,你们觉得,祁怼怼和五花肉,两人车技谁比较好? 阮梦西:我也是有名字的人,谢谢。 ** 日常求各种票票呀~ 爱你们,?(′???`)比心 159 魔鬼大哥骚操作,等她主动找我(2更) 祁则衍与阮梦西到医院时,病房内非常热闹,江承嗣带江江从海洋馆回来,顺道来医院探望,江宴廷也是几分钟前到的,加上江锦上也在,病房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阮梦西很识趣,这一屋子的大佬,她就缩在角落,安静如鸡。 “换新助理了?”江承嗣打量着阮梦西,又看了眼祁则衍。 “和你有关系?” 祁则衍下意识挡在了阮梦西前面。 在他看来,江家这群兄弟,都不算什么好东西,江承嗣尤甚。 毕竟这家伙,荤素不挑,男女不忌,阮梦西好歹是他员工,也算良家妇女,不能让他给“糟践”了。 “好奇而已。”毕竟祁则衍从不招女助理。 “这是我朋友,正好在他公司上班,搭了个顺风车而已。”唐菀拉着阮梦西坐到一侧说话。 …… 天色暗淡下来,唐老才让几人赶紧回家,他们难得碰面,便约了晚上小聚,不过要送江江先回家,阮梦西倒是在医院多待了一会儿。 她虽然暗恨,某个老板无良又黑心,不过唐老问她工作如何,阮梦西还是笑着说挺不错的,就算在心底吐槽,她也不会背后说长道短。 江锦上原本是在医院陪唐菀的,后来唐云先到了,就让两人出去放松一下,送阮梦西回家后,江锦上才问她要不要和祁则衍他们去聚聚。 “他们去哪里聚?”唐菀询问。 “四哥的会所吧,一般会去那边。” “他还经营会所?” “他名下还有酒吧,KTV,赛车场,还是挺赚钱的。” 唐菀挑眉,江家是家族式企业,又是男孩,按照江兆林的脾气性格,肯定会让他进公司啊,怎么会允许他在外面搞这些? “是不是觉得挺奇怪?”江锦上偏头看她。 “他没进公司?” “从上大学,到工作,都没按照家里铺的路走,叔叔想让他学工商进公司,他跑去玩摇滚,与家里一度脱离关系,叔叔更是为此扬言要与他脱离父子关系。” 唐菀抿嘴,脱离关系,这真的是江兆林会做出来的事。 “后来呢?” “叔叔断绝他一切经济来源,想逼着他回家。” “他没从?”唐菀不了解江承嗣。 但短短几面,也看得出来,他这骨头,轻易折不断! “后来玩赛车,参加比赛,赚了不少奖金,混得风生水起,拿着这第一桶金在京城开了一些店,都是酒吧、会所KTV一类,这些东西在叔叔看来,都是不入流,上不了台面的。” “那他父亲应该不允许他弄这个吧,没阻止他?”有些比较保守的长辈,对酒吧这些,总会戴一些有色眼镜。 “没等叔叔出手,他就打着他爸的名义,在外面揽客了,做生意都要应酬,去谁家都一样,外面的人肯定觉得,与其去别人家,还不如卖个面子给叔叔。” 唐菀忍不住笑出声,“你叔叔肯定被气死了。” 他们兄弟的操作,怎么一个比一个骚,这江兆林没被气死,心理素质也是很强大了。 没成功阻止他,他还打着自己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叔叔好面子,不可能对外说要和他断绝关系的事,家丑不可外扬,只能放任他这么搞了。” …… 而会所这边,江承嗣临时过来,顺便检查了一下工作,包厢里,就只有祁则衍和江宴廷两个人。 “江宴廷,你老实和我说,你和昨天那个沈小姐联系了吗?” 祁则衍都要憋死了,就想知道他俩进展如何。 “没有。” “你对她不是有意思?你不主动点?不怕她再去相亲,再被别人抢去?”相亲这东西,一个不中,自然就会有第二次。 “不会的。” 江宴廷昨晚给她发了信息,得知自己已经被拉黑,反而让他整个人都彻底冷静下来,并不打算主动找她。 “这么自信?” 江宴廷喝了口柠檬水:“放心吧,她会主动联系我的。” 祁则衍蹙眉: 这是又要搞什么骚操作? “你的歌来了,不唱歌,盯着我看什么?”江宴廷挑眉。 “我想知道,你在搞什么?你怎么能笃定她会主动联系你?” “其实那场相亲,原本就是为她弄的,毕竟谢小姐是不需要相亲的,只是打着她的名义好行事而已。”这点江锦上既然能看透,江宴廷自然也能。 “然后呢?”祁则衍倒了杯酒,静待他的下文。 “这次相亲,是谢老爷子与我奶奶说了很久求来的,所以谢家更重视。” 说到底,祁则衍和谢家小姐都是个幌子。 “所以……”祁则衍抿了口小酒。 “我已经和奶奶说了,我对她挺满意,相亲完,两家人肯定会通气儿,我这边满意了,你觉得他们那边会怎么办?” 祁则衍端着酒杯的手指一顿…… 这门亲事,既然是对方求来的,那肯定是对江宴廷特别满意,现在江家这边觉得可以继续发展,说明这两人还有戏。 就算那沈小姐不愿意,肯定也会想方设法让两人多见面的。 自己不动手,让谢家那边出手帮忙撮合。 什么魔鬼操作,太骚了吧! 骚不起,骚不起! 太可怕了。 说话间,几人说话间,江锦上和唐菀也到了。 一看到这两人,成双成对,祁则衍还觉得,像是有一根针,在自己心脏戳着,太虐了。 “坐吧。”江宴廷招呼两人坐下,“老四出去了,马上回来。” 可他话音刚落…… 江承嗣已经推门进了包厢,手中拿着一瓶红酒,“祁祁,新来的红酒,估计你会喜欢,给你拿了一瓶。” 祁则衍嘴角一抽,“祁祁?你……” 祁……你大爷啊! 他恨不能拿酒瓶淬他脑门,只是唐菀在这里,给忍下去了。 “阿姨不是一直这么叫你?” “那是我妈!” “之前你喝醉酒,不也抱过我喊妈。” “滚——” 八百年前的事了,居然还记得,也是魔鬼,江家怎么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唐菀眨了眨眼,祁祁? 江锦上附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是则衍的小名。” 唐菀点头,努力憋着笑,祁祁?他怎么会有这么萌的小名啊,不过孩子小时候,名字大多比较可爱,也能理解。 祁则衍则比较崩溃了,没有抱得美人归就算了,现在连小名都被知道了,算是彻底没脸了。 ** 另一边的谢家,书房内 谢老爷子手中握着毛笔,正裹着墨,在誊写大字,略微挑眉,看着站在对面的人,“……这次相亲,你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吧。”她又不可能直接说不喜,这样的话,肯定就要问她,到底哪儿不满意,而她又不能说…… 江宴廷是她老情人吧! “就那样”这个词,算是比较迂回委婉些的。 “就那样?”谢老低头,继续写字,“就是说,感觉不好不坏?” “他们自然都很好,只是和我不太……”她抿了抿嘴,“而且我觉得,他们也未必会喜欢我。” “我昨晚就和江家老太太通过了电话,江宴廷挺喜欢你的。” 她身子一抖。 “第一次见面,也看不出什么东西,要多接触才行,宴廷这孩子,我不能说是看着长大的吧,可人是不错的,放眼京城,也是个中翘楚,虽说有个孩子吧,不过你以后要是真的嫁过去,也不会吃亏的。” “不是,我和他……” “我也不是让你们立刻就结婚,接触一下,权当交个朋友,对你也是没坏处的,对了,他联系你没?” 她抿了抿嘴,微信都被她拉黑了,还怎么联系啊。 “他工作挺忙的,你多联系他吧,多接触,留留印象不是坏事,要不明天就约出去转转?” “……” “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如果你不约,那我帮忙也可以,只是以后你们交往,也不可能总让我们这些长辈在里面操心吧。” “我会找机会问问他的。” “这就对了,你这情况,我都没和江家说,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如果你和他以后真的能发展起来,再说这事儿吧……” 回房后,她找出江宴廷微信,又把他从黑名单拖了出来…… 主动联系他?怎么联系啊? ------题外话------ 怎么联系? 用手机联系啊。 160 江家人腹中藏毒,五爷被卸磨杀驴?(3更) 江宴廷这边等了几天,却久不等到她主动联系自己,不过老太太倒是问了几次,怎么没约她出去吃饭一类。 只是这种事家里长辈催太多,难免惹人反感,加上唐老手术日期已定,这边提上日程后,江家人的重心自然不会放在他身上。 江承嗣在这边住了两天,说去国外参加一个赛车比赛。 风一般疾来,又呼啸而去,倒是潇洒。 只是他离开之前,倒是把祁则衍给坑了一次。 那日几人喝酒,到最后,就只剩下他和祁则衍两个人,江承嗣开酒吧,早就练出了好酒量,压根喝不醉,倒是祁则衍难得开怀,加上看到江锦上和唐菀给他秀恩爱,戳心,反而喝了不少。 他原想着,给祁则衍找个代驾吧,只是转念一想,他不是有个女助理吗? 拿过他的手机,拽着他的手指,指纹解锁,第一个电话就是阮梦西的,因为备注就是明知,后背还有个括弧(助理)。 阮梦西此时已经洗了澡,昨晚熬夜,今天打算早些休息,接到祁则衍的电话,头皮都炸了。 这个黑心肝的老板! 她咬牙,接起电话,柔声细语笑道:“喂——祁总。” “你们祁总喝多了,在……”江承嗣报完地址,“赶紧来接他。”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阮梦西莫名其妙的,虽说当助理的,有时和保姆差不多,不止是工作,就连生活起居也要照顾到。 可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她住的地方打车过去,都得半个小时啊,她都换了睡衣洗完澡了,怎么出门啊! 而且祁则衍有事,一般都是找小朱助理的,她犹豫着,给小朱助理打了个电话。 “祁总是打电话通知你的?” “不是他,好像是他朋友。” “那就你去。” …… 道理也是,老板找谁,自然谁去,阮梦西没法子,只能穿了衣服又出门。 她到会所的时候,江承嗣正投屏,用包厢内的投影在玩《英雄联盟》,满桌子的酒,他倒是真有闲情逸致。 “来了?他车钥匙在桌子上,你把人带走吧。”江承嗣挑眉。 “好。” 祁则衍的确喝了不少酒,倒也没到那种无法走路的地步,加上又会所工作人员帮忙,扶他上车,将他安置好还是不成问题的。 阮梦西今天摸过他的车,慢悠悠送他回家还是不成问题的,此时已入夜,车子不算特别多,开车难度不大,饶是如此,她还是心惊忐忑。 好在祁则衍这一路还算安定,直至快到家,人才醒。 “祁总,下车了。”阮梦西长呼一口气,帮他打开了车门。 “小朱……”祁则衍下意识以为,送他回来的是小朱助理,伸手扒着车门,没扶到,反而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他们不算陌生人,可被他这么一拽,难免一阵头皮发麻,阮梦西咬了咬牙,伸手扶他出来。 祁则衍身子趔趄,为了找到一个有力的支撑点,伸手就揽住她的肩膀,试图把人搂进怀里。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就连脖子根都疼得发麻,在床上磨叽了好一阵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脖子给拧了。 “我这脖子怎么回事?”他手指碰一下,都觉得脖子处,钻心疼。 “不清楚,那个小姑娘送你回来时,你脖子就是歪的。”老爷子解释。 “姑娘?”祁则衍蹙眉。 “就你那个助理。”说是小朱的助理,也是在帮他办事,说是他的助理也不为过。 祁则衍到公司去询问的时候,阮梦西一脸坦荡。 “昨晚您朋友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您回家,您睡在车上的时候,姿势不佳,把脖子给拧了。” 祁则衍点头就让她出去了…… 后来他去医院探望唐老爷子,因为他不断揉着脖子,引起周仲清的注意,给他看了下,结论是: “你被谁打了?” 祁则衍懵逼了,他被自己助理给打了? 不过被打的地方,监控拍不到,他没有证据,可是这心底已经认定,这个助理,对他可不想表面上这么曲意逢迎,只怕是个阳奉阴违的主儿。 他事后想找江承嗣算账,人家已经出国,天高海阔,连鬼影都抓不到了。 这江家人,腹中都有毒吧。 ** 唐老的手术方案,改过好几次,虽然唐家人都不懂医,周仲清还是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给他们讲解自己将会如何施刀,进行手术,并且一一告知手术风险,让他们签了手术同意书。 老爷子是极不愿意上手术台的,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只是手术临近,还是难免害怕。 “唐老,您别怕,放宽心,开心点。”周仲清开解。 老爷子从嘴角挤出一点微笑。 上去被人宰割鱼肉的又不是你,你还让我笑? 和他相比,唐菀和唐云先更加紧张,因为老爷子年纪大了,手术风险肯定大。 手术前一天晚上,唐菀坐在桌子前发呆,一边的万岁爷正靠在它的“沙滩”上,慵懒得攀爬着。 江锦上移开柜子时,动静极小,她手中握着碳笔,连笔拿倒了都没注意,无知无觉般。 “菀菀?” “啊?”唐菀忽然晃神,手指一抖,这笔在她脸上蹭了下,她慌忙放下笔,胡乱揩了下脸,“怎么了?” “过来和你说一声,手术在早上,手术时间估计不短,今晚早点休息。” “我知道。” 她话刚说完,江锦上已经走过来,身体前倾,一手撑着桌子,俯低身子,盯着她的脸,忽然一笑。 靠得很近,忽然凑过来,冲她笑得如此灿烂,倒是惹得唐菀心悸难安。 “怎……怎么了?” “脸上有东西。”这般俯低了身子,他说话难免低沉着嗓。 无端的,有些勾人。 “可能刚才不小心蹭上去的。”唐菀抬手,随意擦着,也不知有没有揩干净。 江锦上看她局促的模样,低笑一声,抬手伸过去,食指在被蹭脏的地方,轻轻揩了两下,好似一下两下,愣是没擦干净,他又凑近些,指腹蹭了几下。 “还有吗?”唐菀后侧就是椅背,腰抵上去,就无后路可退了。 他靠得很近,指腹带着点灼人的热度,在她脸上轻触一下,就好似瞬间戳在了她的心脏上。 心尖一颤,身子都酥了。 “有。”指尖在她脸上摩挲着,他伸手捧住她的脸,靠近,在她被笔蹭过的地方,轻轻啄了口。 柔软的,火烧般…… 惊蛰触碰般,她呼吸一沉,只觉得一双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两下,“早点睡。” “好。” …… 唐菀上床的时候,脑子都是混沌沌的。 而隔天一早,闹钟没响,她就已经醒了,到了医院,匆匆忙忙,就送老爷子进了手术室。 唐老也很紧张,到了手术室内,看着里面各种设备,冷硬着脸,好像马上就要慷慨就义了。 手术8点钟开始,原定下午三点左右出来,也不知是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手术一直持续到了天黑,中途有医生叫家属,唐菀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当时唐云先不在,只有她过去,似乎是从老爷子身体里取出了什么东西,让她看一眼,都是血肉模糊的东西,她也不知那是什么,只听见那人说了句: “手术很顺利,很快就出去了。”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等到晚上八点多,人才被推出来。 而周仲清他们,约莫九点到病房去看了眼术后情况,才回办公室,倒是意外,桌子上,居然有热腾腾的餐饭。 “看你去病房,就让人去热了下,肯定没刚做出来好吃了。”江锦上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中午没吃,估计你饿得不轻。” 手术持续高压紧张,哪儿有时间吃饭。 “你小子还算有良心。”周仲清笑道,“呦,居然有我最喜欢的西红柿炒鸡蛋。” 江锦上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周叔,谢谢。” 格外郑重。 他俩的关系,与其是说病患,或许还要更亲近一些,说胜似父子也不为过。 “行了,好好照顾老爷子,手术很顺利,好好养着,年前肯定能出院。” …… 老爷子手术顺利,压在唐家父女心底的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下了。 江锦上正打算离开时,唐云先恰好进来,无非是感谢周仲清一类的,陪着他在办公室又待了一会儿,两人才出去。 “你还想着给周医生买饭,我这紧张的,也顾不上这些了。”唐云先无奈笑着,“去外面吧,吃点东西,顺便给菀菀他们打包一点吃的上来。” 大家都在病房外守了一天,几乎都没吃下任何东西。 “嗯。”江锦上点头。 唐云先吃不下什么东西,打包餐饭时,他付了钱,就站在树下的垃圾桶边,抽了根烟,看得出来他最近压力很大。 公司在平江,父亲却在京城住院,连日守夜,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费神。 “唐叔叔,已经好了。”江锦上提着餐盒出来,唐云先瞧他过来,就熄了手中的烟头。 “最近这段时间,也挺麻烦你的,菀菀守夜,你也跟着过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 “叔叔知道,你真是个好孩子。” 江锦上微微蹙眉,莫名其妙开始给他发好人卡?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因为一般发完好人卡,后面都是捅一刀! “试婚那件事,原本就是我们家这老爷子瞎弄的,他就是太喜欢你,才借病搞了这么一出,你还愿意这么配合。” “我不是配合……”江锦上已经和唐菀说好,认真试试看一下,“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别说这种话宽慰我了,我都清楚的。”唐云先笑道。 江锦上抿了抿唇: 他到底又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也挺为难你的,这么忙前忙后的。” “为了配合我们的演出,就你这身子骨,还跑前跑后的也是不容易。” “原本只是为了哄老爷子把手术给做了,现在手术完成了,这件事呢,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江锦上攥紧手中的便利袋,“唐叔叔?” “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回头我会亲自和父亲说,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已经牺牲得够多了!” “叔叔,其实我和菀菀……” 江锦上刚想解释,唐云先手机震动起来,“抱歉,接个电话……” “没事,您先忙。” “老滕啊,是啊,我爸手术结束了,很顺利……行啊,等我们回平江,一起喝酒……” 江锦上知道唐云先此时还以为他和唐菀是出于做戏阶段,肯定要提这件事的,可是他也没想到,老爷子刚被送出病房,就过河拆迁…… 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的。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把自己比喻成驴子?五爷,您是认真的吗? ** 最近是不是流感很严重,我又中招了【捂脸】 我这里下了两天雨,潮湿又阴冷,所有姑娘们都要注意身体啊,一定要多穿点,注意保暖哈。 明天双倍月票就结束了,还有月票没投的,要抓紧啦~ 161 祁怼怼:我的人,没人敢为难你 回病房的路上,江锦上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唐云先把话说清楚,可是他路上,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发信息,没给他一点机会。 眼看快到病房门口,唐云先回头看他。 “唐叔叔。”面对他时,江锦上态度还是非常恭顺的。 “老爷子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这件事你先别提,回头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通知他。” 江锦上悻悻一笑,这都什么事儿啊。 由于唐老刚做完手术,晚上唐家父女留下守夜,其余人都走了。 江家老太太也是全天候在医院,回去的路上,靠在椅背上,伸手摘掉老花镜,捏着眉心,虽然略显疲态,却也藏不住的开心,“小五,等你唐爷爷身体好些,我们就去唐家提亲。” “只是马上要过年,如果年前想把事情定下来,时间太赶了。” “最近虽然忙忙碌碌的,不过所有事都很顺心,回头啊,我要去庙里还愿,顺便让那寺里的普度大师给算算日子。” …… 江锦上搓着手指,没作声,他此时真的没办法打击自己奶奶,告诉她,唐先生正暗戳戳要“拆散”他和菀菀。 而医院这边 唐老是在晚上十一点多醒的,虽然经过前段时间的娇养,可术后脸色蜡白,毕竟身上被豁出了几条大口子,小死了一回,麻药早已褪去,就算此时用着镇痛泵,他仍旧哼唧着,身上颇不舒服。 周仲清这一夜守在医院,也没回家,直至凌晨四点多,还来查房,询问病情,到了天亮才让唐菀等人放宽心,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回家休息。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睡好。 * 翌日一早,来得最早的并不是江锦上,而是阮梦西,提着早餐,她待会儿还要赶着去上班,天没亮就起了。 “你怎么来了?”担忧几天,唐菀脸色算不得好。 “昨天太忙了,昨晚你又没让我过来。”阮梦西放低声音,“唐爷爷怎么样?” “挺好的,就看术后恢复了。” “我买了点早餐,你吃一点。”阮梦西打量了一下熟睡的老爷子,“我这段时间太忙了,等我忙完,就来医院陪你。” “年前这么忙?” “我不是换岗位了吗?要是以前,我这时候,已经当条咸鱼,混吃等死,就等着放年假了,最近一直陪着领导应酬。” “祁总?” “嗯。”阮梦西并未在病房久留,就匆匆离开,赶早班车去公司。 刚到办公室,就被告知,晚上有个酒局,她要跟着一起去。 “最近应酬这么多?” 小朱助理只是一笑,“很正常,年前本来就是最忙的,维系客户关系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对了,你酒量怎么样?” “还……还行吧。” “我今天有别的事,可能去不了,晚上要是谁给老板敬酒,你帮忙挡一下,一般没什么人敢给他灌酒,你就代着喝几杯意思一下就行。” 阮梦西点头,最近跟着他们出去跑酒局,也大概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而祁则衍这边,倒不是因为脖子被拧的事,故意为难她,带她出入各种酒局,而是年底真的很忙,完全就是把她当普通员工看待,寻常助理做些什么,她自然也要做。 …… 因为小朱助理不在,只有阮梦西和祁则衍两个人去应酬,由她负责开车。 祁则衍坐在后侧,打量着她,见她熟练得开着自己的车,略微挑眉,“最近你是偷摸苦练车技了吗?车子开得不错。” 阮梦西悻悻一笑,偷摸练车技? 这说的好想她偷摸看小.电影补习一样? 他说话,怎么总让人觉得,他是想要和自己搞.黄.色。 “今晚都和谁吃饭?”快到目的地,祁则衍居然都不知道今日入席的都有谁。 “科创公司的马总,新兴开发的……”阮梦西肯定是早就做足了功课。 他们到场时,包厢内的圆桌早已坐满了人,见祁则衍过来,一阵寒暄客套,也都是第一次见阮梦西,还笑着调侃了他两句。 “小祁总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漂亮助理啊?” “有个这么漂亮的助理在身边,只怕工作都要平时有动力吧。” “我说祁总怎么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毫无兴趣,原来身边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啊。” …… 男人的酒桌上,似乎总是绕不开女人,祁则衍抿了抿嘴,看不出喜怒,只是摩挲着面前的小酒盅,眼神莫测。 “阮助理是哪个学校毕业的,看着年纪不大啊。”有人询问。 “刚毕业一年。”阮梦西笑道。 最近跟着祁则衍出入了不少酒局,自然清楚席间的一些潜规则,之前也遇到过一些老板想揩油一类,不过小朱助理都不动声色给他挡回去了。 这人毕竟是祁则衍带来的,他们也只敢看看,嘴上调侃两句,不会真动手。 “听你口音,像是南方人?” “嗯,我是平江的。” “这地方好啊,专出美女……” 阮梦西只能赔着笑,毕竟这桌上的人,她也得罪不起。 很快到了敬酒的环节,作为助理,帮老板挡酒是很正常的,不过她是女的,某些老板就显得有些放肆了,故意调侃,让她多喝两杯。 阮梦西一直在观察祁则衍,见他不作声,也只能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长得本就不错,此时喝了酒,整个人微醺。 春盛夏浓之时,精雕细琢,也描摹不出这般的艳色。 再看人的时候,目光流转间,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却不动声色地搅乱了不少人的心。 这有人看到祁则衍似乎对这个助理并不上心,自然就大胆放肆了些。 几个男人越发无所顾忌,甚至会拿荤话出来互侃。 他们也大多带着女伴,男人高谈阔论,女伴们负责配合地笑,莺燕婉转,还不忘给他们夹菜倒酒,只有祁则衍从始至终从未加入他们。 “阮助理好酒量。”有几个男人,轮流着,不停给她敬酒,她一个做助理的,推拒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将酒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喝得太极,呛了嗓子,灼烧滚烫。 她急忙捂嘴,转头,猛烈咳嗽两声,差点把她的隐形眼镜都咳出来。 “阮助理,怎么了……”有个老板忽然伸手过来,似乎是想查看她情况如何,大家心底都清楚,人醉了,好揩油。 只是这手刚伸过去…… “啪——”一声,被人直接拍开。 阮梦西位置就在祁则衍身边,此时也正好是对着他那边咳嗽的,恍然抬头,就瞧着他倾身伸手过来,这个角度,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马总,您想做什么?”祁则衍挑眉,认真看他。 “我……” 所有人酒意正酣,他忽如其来的质问,整个包厢的气氛瞬时鸦雀无声。 祁则衍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坐在这一桌最上首的位置,所有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几乎都是围绕着他。 他的脸一冷,便无人再敢说话了。 祁则衍却直接起身,居高临下,看向阮梦西,“能不能起来?” 阮梦西和唐菀一样,酒量不错,即便今晚喝了不少,神智也还是清醒的,仰头看着他,站姿如松,颇有点英明神武的俊逸。 见她没作声,祁则衍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喝了太多酒,她浑身都很热,饶是祁则衍指腹温热,落在她胳膊上,好似也有层凉意,他手指下滑,扣住她的手腕,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走,我送你回家。”祁则衍拽着她往外走。 “嗳,祁总——” “小祁总,您这是干嘛啊。” …… 包厢里的人傻了眼,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阮梦西身子趔趄着,任由他将自己拽出包厢,离开了充斥酒气的屋子,一股子新鲜的空气吸入肺中,她神智都清明几分。 “……生意,生意怎么办?”做员工的,可不能像老板那么任性。 “阮梦西,你是傻逼吗?跟我出来,你就是我的人,我带出来的人,你要不想,谁特么敢为难你,给你灌酒,敬你一杯,你就喝一杯?” 阮梦西呼吸沉沉,看着眼前怒目而视的人。 有人说,对一个人心动,可能只需要几秒钟…… 而阮梦西对祁则衍那点心动,居然是从他骂自己傻逼开始的。 ------题外话------ 早呀~ 我们这里已经下了好几天雨了,难受o(╥﹏╥)o 今天是双倍月票最后一天啦,有月票的一定要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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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祁则衍憋闷,自己刚才又酷又飒,又让他跑回去? 他一走,包厢里的一群人也没了吃饭喝酒的兴致,虽说是合作关系,可终究是他们要求着祁则衍办事,这马上过年,把金主爸爸气走了,谁还有心情谈天说地啊。 不过包厢门被推开,众人一看到祁则衍出现,立马起身。 “祁总?”众人激动不已。 然后就看到祁则衍回到阮梦西位置上,拿起一个黑色的女士公文包就往外走。 * 上车后,问了阮梦西地址,祁则衍就开车送她回家。 “你是租房子住的吧,有室友吗?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吧。”祁则衍握着方向盘。 “没有,我自己住。” “一个人租房?”在京城租房可不便宜,如果不是合租,一个月几千的房费,压力不算小。 “我们家的房子。” 前方有红绿灯,祁则衍停车后,偏头打量着她,“你家有矿?” 她给出的地址在京城内地段不差,这房子买下来,就算是首付也不便宜,他的助理,是个小富婆? 家里条件不差,自然有能力给她找个条件薪资更优渥的工作,犯得着来北漂? “还行。”阮梦西抿了抿嘴。 “回头我会和小朱说,这样的应酬,就不让你出来了,生意场上,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别一声不吭的,如果有人对你动手动脚,也不要怕得罪人。” “你是我带出来的人,不用怕任何人。” “只要不是你的错,出了任何事,我这个做老板的还是能给你担着的。” 阮梦西点着头,也不只是怎么的,他一眼看过来,又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顶撞着她的心脏。 车载音响,正在播放舒缓的隐约,可她此时耳畔的心跳声,都好像军鼓擂动,激荡在她耳边。 这大抵就是心动吧。 一路很长,阮梦西本就醉得没有那么厉害,借着点酒劲儿,“老板?” “怎么了?” 祁则衍这人,没接触过之前,总觉得,也像个天神般难亲近,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 “你是不是喜欢菀菀?” 祁则衍手指攥紧方向盘,她从哪儿看出来的? 自打唐菀和江锦上成双成对后,他就看开了,就是工作联系,他都没直接参与。 他没作声,就算是默认了。 阮梦西之前到医院,那次包括江承嗣都在,很显然,所有人都知道唐菀和江锦上是一对,他没想到祁则衍和江锦上居然认识,这样的话,他肯定更知道两人的关系。 “老板,菀菀和五爷感情挺好的,你没机会了。” 不如看看我呀! 阮梦西想着,还挺直了腰杆。 祁则衍攥紧方向盘,他自然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只是这女人怎么回事?自己好歹救了她一次,这一回头,就给他插上两刀?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我只是想告诉你,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要及时止损。” 祁则衍不想理她。 “你是不是挺难受的?”阮梦西追问,若是平常,她是不敢和祁则衍这么说话的,毕竟是她的顶头上司。 今天真是酒壮怂人胆。 “人生难免要失恋几次的,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 祁则衍咬牙,扎一刀不行,还按着他的心,使劲儿扎。 所以车子到了阮梦西单元楼下面,他就挑眉,让她立马滚蛋了。 “老板,这么晚,要不要上去坐坐,来我家喝杯水。”阮梦西身子虚晃一下,打了个酒嗝,才稳住身子。 “这么晚,你一个人住,邀请一个陌生男人去家里?” 这种话,充斥着暗示性味道。 “您又不是陌生男人。”阮梦西笑着,两颊绯红,双目灼灼,花开盛季,那抹艳色都不如她此时的笑容烫人,“您要上来吗?” 祁则衍只当她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赶紧回家睡觉,自己上楼注意安全。” 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像什么话! 以前没发现,她胆子倒是挺大的。 “好,老板,您慢走!”她下意识弯腰,身子一软,差点撞到车窗上。 祁则衍坐在车内,只觉得一阵头疼,她真是唐菀的朋友?两人性格怎么差那么多? 车子刚开出小区,祁则衍余光瞥见,她的包居然落在他车里了,没法子,他只能调转车头,折返回去找她。 小区是高层,需要刷卡才能启动电梯上楼,他到单元楼里时,就看到阮梦西靠在电梯一侧的墙边,双手抱膝,似乎是睡着了。 “阮梦西?” 可能是酒劲儿上来,阮梦西脑袋有点晕,抬头就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仰头看他,傻笑,“你要来我家喝水吗?” 祁则衍嘴角一抽。 “你的包落在我车里了,起来,我送你回家。” 阮梦西双手撑着后侧的墙壁,起身…… 现实是,祁则衍帮她打开房门,把她送进屋就走了,连一只脚都不曾踏进她的屋子里,孤男寡女,不合适,这点分寸他还是懂的。 祁则衍在私生活的把控,尤其是男女交往,分寸感一直拿捏得很好,所以到现在,也没什么绯闻。 只是阮梦西靠在沙发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怎么办? 想泡他? 她摸着手机,给唐菀打了个电话。 唐菀今晚仍旧在医院守夜,接到电话,蹑着手脚走到僻静处,压低了声音,“西西?” “唐小菀,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啊?” “你喝酒了?”唐菀蹙眉。 “一点点而已。” “那你早点休息。” “你说,我如果喜欢上自己的上司怎么办啊?” 唐菀看她醉意熏熏,以为她在说胡话,“职场恋情是大忌吧?你们公司允许员工谈恋爱?” “这样才刺激啊。” “……” 阮梦西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些别的事,都是以前上学时的陈年旧事,唐菀哄着她上床睡觉,挂了电话才回病房。 “这么晚?谁的电话?”江锦上今夜也在病房里,她这通电话打得太久了。 “西西的,喝了点酒,话有点多。” 江锦上点头。 “对了,祁总身边的那个助理小朱,人怎么样啊?” “小朱?”江锦上挑眉,“你怎么对小朱感兴趣了?” “他不是西西的上司吗?好奇,随便问问,我看西西在他手底下工作,会不会被欺负。”虽然唐菀认为阮梦西喝多了,可能说了些糊涂话,可她几次三番提起上司,心动,她难免上了心。 而她的直属上司就是——小朱助理。 阮梦西私下和她吐槽过祁则衍工作起来太拼命,跟着他太辛苦,还经常加班,太黑心无良。 幸亏小朱助理人很好,经常帮助提点她,让她的工作很快进入了正轨。 所以唐菀自然下意识以为,她心动的对象,是小朱助理,他模样周正,长得不差,两人经常一起工作,有感情是正常的。 江锦上本就精明,略一挑眉,“你闺蜜看上他了?” 好闺蜜,深更半夜打完电话,突然对一个男人感兴趣,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是,我就问问。”唐菀压着嗓子,低咳一声,他也太敏锐了吧,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 “小朱人不错,性格很好,而且在则衍手底下做首席助理,虽然忙,薪资待遇还是很好的,在京城好像也买房买车了,家庭情况不太清楚,不过作为交往对象,应该不差,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帮你问问。” 唐菀悻悻笑着,这人太聪明,未必是好事啊,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 祁则衍回家,洗了澡,手机上有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无非是今晚一起吃饭的几人,来寻求和解罢了。 他思量着,给阮梦西发了条信息。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在家休息一天,工作我会让小朱给你排开的。】 阮梦西被酒烧得难受,可心神荡漾,哪有心情睡觉,正趴在床上,翻着关于祁则衍的所有新闻,忽然收到这样的信息。 心底觉得美滋滋。 回了个萌萌哒的表情包,点开他的消息对话框,将其置顶,就好像把他放在了心尖尖上…… ------题外话------ 阮梦西:我喜欢的不是小朱! 菀菀:你的上司不就是…… 阮梦西:╭(╯^╰)╮ 163 偶遇嫂子,五爷菀菀助攻了大哥?(3更) 唐老术后第三天,周仲清给他检查后,把架设在他身上的仪器设备移除,老爷子虽还不能下地,除却流食也能吃些别的,气色也比前几日好多了。 老爷子此时躺在床上,算是后悔死了,都这把岁数了,还要被割上几刀,遭这份罪。 如果菀菀和小五以后不能修成正果,他挨这几刀子又要去找谁啊! 周仲清经常来问他身体感觉怎么样? 其他正常,就是动了刀,缝合的地方,疼得要命。 每次他喊疼,周仲清只是淡淡说了句:“疼是正常的,忍忍就好。” 忍忍就好? 刀子没划在你身上,你说得轻松,偏生他此时身上刀口,更不能动气,稍一动怒,拉扯伤口,更是疼得厉害。 周仲清也是拿捏到了这一点,与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差点没把老爷子给气死。 …… 范明瑜有白天过来帮忙,便让唐菀回家休息。 她回去只待了半天,就打电话给阮梦西,问了下与他们公司合作的事,很多细则要求,年前协商后,年后基本就要开工了。 “……你不找我,我这两天也是要联系你的,明天剧组服化道的老师和小组成员开会,还有一些指导老师会到场,原本我觉得你太忙,准备回头把开会内容,整理一下发给你的,你如果有空,就来参加。” 虽然爱情来得那么汹涌,阮梦西还是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的。 “那你把时间地点给我。” “稍等。” …… 唐菀要来开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祁则衍这里,就算和他们老板有缘无分,这毕竟是五爷的媳妇儿,有任何事,都会及时告诉他。 “她第一次来公司,明早你去接她。”祁则衍就是奔着江锦上的面子,对唐菀也肯定礼遇有加。 阮梦西知道祁则衍特意让人去接唐菀,无奈叹息。 他还没死心? 这么痴情? 她只恨那天晚上,在他伤口上捅了两刀后,没有撒把盐。 ** 唐菀隔天出门,江锦上原定让江措送他,不过小朱开车过来,自然就省了。 “结束的时候,发信息和我说一声。”江锦上站在玄关处,看着正换鞋准备出门的人。 唐菀点头,穿戴好,就准备出去,围巾口罩,倒是捂得严实。 预告说今天京城会下雪,天气黑沉,朔风呼啸,平添了一丝寒意。 江锦上看她低头调整围巾,走过去,低头,伸手,帮她整理,只是手指碰到她口罩边缘时,手指往下,拉了一寸,捧着她的脸,偏头亲了下。 一个吻,又轻又短。 江江原本正坐在地毯上摆弄魔方,瞧见这一幕,立刻伸手捂住小脸,惹得一侧的老太太笑道,“怎么啦?” “二叔和二婶在亲亲,羞羞。” 老太太原本正低头看早报,登时捶胸顿足,太可惜了。 居然没看到! 唐菀整个脸缩在围巾里,有些泛红,江锦上帮她将口罩遮好,才偏头看向一侧的小朱,“照顾好她。” “肯定的,您放心。”小朱哪儿敢怠慢啊,领着唐菀上车,自然是非常客气的。 不过两人毕竟不熟,话题不多。 可是小朱却感觉,这唐小姐似乎一直在打量她,那眼神颇为古怪,两人也见过几次,不算陌生人,她那是什么神情? “唐小姐,您有什么事吗?”小朱悻悻笑着。 “你今年多大啊?” 小朱一脸懵逼,多大? 心底诧异,却还是乖乖回答了,“26,过年27了。” “你不是京城人吧?” “嗯,在这里读大学,就留下工作了。”他能做祁则衍助理,也是机缘巧合。 “哪个学校毕业的。” “京大。” 小朱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她怎么忽然来查户口了? “那你学习应该很好吧?” “还行吧。” “你有没有女朋友?” “平时这么忙,哪儿有空处对象啊,再说了,如果在京城结婚定居,压力太大,自己生活就很不容易了,就怕找了女朋友,让她跟我一起吃苦,等稳定点再说吧。”小朱也是知无不言。 唐菀认真点头,觉得这人是真不错。 祁家的公司总部在京城最繁华的商圈,占据着独栋大厦,外面还悬着一张当红流量的巨幅海报,似乎是他们公司今年新签的代言人,有不少人在这里驻足拍照。 工作日,各部门都很忙碌,小朱直接带她直接到了位于17楼的会议室。 “唐小姐,那您先忙,有事随时找我。”小朱助理与阮梦西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方才去忙自己的事。 会议室内,已经做了一些人,他们都是业内人士,有些已经在一起磨合过一些电视剧,彼此都很熟,瞧着唐菀,都有些诧异。 阮梦西给众人简单互相介绍了一下,就准备开会。 她安排唐菀坐下时,毕竟是闺蜜,私下还挤眉弄眼的。 唐菀低声靠近她,“我觉得你的眼光不错。” 阮梦西愣了下,“谢谢。” 她自然以为,唐菀说的是祁则衍,不过她转念一想,总觉得这关系怪怪的,祁则衍喜欢过唐菀,自己又是她闺蜜,他对自己会有意思吗? 有些男人,会刻意避开闺蜜朋友这类人。 转念一想,只要功夫深,铁棒都能啃成针;锄头挥得好,墙角都能挖成坑。 怕什么,慢慢来呗。 ** 快开会的时候…… “还有人没来。”有人开口。 “没关系,沈老师说路上堵车,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让我们先开始。”阮梦西也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事,还有些拘谨。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负责服化道的各个负责人在一起讨论,比如说服装与首饰该如何搭配,人物各个时期应该对应如何的发型装扮,细节都需要商讨。 清宫剧,也可以说是女人群戏,主要人物都是要单独拎出来讨论的。 繁琐细致。 以前这些事,都是工作室其他人负责,唐菀也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讨论,拿着本子,认真记录,偶尔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直至她身边凳子被拉开,一个人坐下,她才偏头看了眼。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冲着唐菀抱歉得笑着,尽量放低声音,从包里取出了笔记本电脑,准备进行记录。 “沈老师,您的茶。”阮梦西负责协调,见人到了,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 借着等电脑开机的间隙,她喝了口茶。 “你是负责头饰的?”她看向唐菀手中的记事本,“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唐菀的记录本,就这么堂而皇之放在桌上,上面还有一些临时起意画的一些珠钗画稿,难免惹人多看两眼。 “没关系,只是一些草稿而已,我只是负责做一些点翠头饰,您是……”唐菀压低了声音,打量着她。 “我不是剧组的人,只是负责给一些建议。” 唐菀点头,虽说是宫斗剧,却也要基本符合史事,近些年对这类关涉历史的剧目审查都很严格,都会请各方面专家给指导意见。 “您好。”既然是专家,唐菀都是很尊敬的,“我是唐菀。” “我知道,我们见过。”她笑道。 “见过?” “之前的拍卖会,我也在场,不过是工作人员,可能你不记得我了。” 拍卖会,势必会有一些物品鉴赏评估类的事情。 提着这个,唐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时与庄娆对峙,剑拔弩张,那场面算不得好看。 “那天你做得很对,人善被人欺,况且那位小姐的确做得太过火了。”她笑道。 唐菀低咳了声,低头在自己本子上继续写写画画,思量着自己何曾见过她,她长得很出众,就算是工作人员,穿着统一制服,也应该是最出类拔萃的那类。 回想半天,余光打量她的身形,似乎这才想起。 “你该不会是当天在安全通道那边的那位……” 当时庄娆落荒而逃,想从安全通道离开,却被人给拦住了,还被绊了一跤,除却那个,唐菀实在不知,还有谁身形与她匹配。 她只是一笑,没否认,已经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做一些记录。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唐菀心底诧异,觉得有缘,也拿出手机,把这件事告诉了江锦上。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拍卖会,那个仗义出手的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姐,我今天居然在这里碰到她了,你说巧不巧?】 江锦上此时正坐在窗边,拿着个小棍儿,逗着万岁爷。 万岁爷内心是崩溃的: 它只是个乌龟,天冷的,我也是需要冬眠的啊,能不能莫要搞我了! 看到信息,瞳孔微震,手指一抖,万岁爷瞬间被掀翻。 它挥舞着四肢,龟壳晃着,却怎么都翻不了身! 江锦上抿着嘴:【你确定?】 这不就是他哥在找的人? 所以她目前在祁则衍的公司里?这倒是巧了。 【我问她了,她没否认,肯定是她,她那天是工作人员,难怪能进入安全通道那边,她可能是历史文物这方面的专家,来做指导的,主要是和我外公家同姓,感觉挺亲切的。】 江锦上摩挲着指尖的小棍儿,难怪当天他哥怎么都没找到这个人,大家都下意识以为她来参加拍卖会的,完全就没管工作人员那块。 【你们这个会议还要开多久?】 【不清楚,可能会很久。】 …… 江宴廷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看到来电显示,微微皱眉。 坐在他对面的江兆林倒是轻哼一声,“开会时,还开手机?” “这个月奖金我不要了。”江宴廷说着,就拿着手机往外走,倒是把江兆林攥紧了手中的笔,因为江宴廷太严谨了,完全不会给他抓住错漏的机会。 他是有孩子的人,江江随时会有状况,所以他正常手机24小时也不会关机。 “我们继续开会。”江震寰自然察觉到了公司内部的暗流涌动,就算想对付江兆林,掣肘于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有事?”江宴廷直接回了办公室,其实今天会议本就没什么意思,他早就想离席了,这通电话,恰好为他寻了个由头。 “她姓沈?” “江锦上!”江宴廷眯着眼,他从哪儿知道的,难不成是祁则衍嘴巴漏风? “菀菀今天去则衍公司开会,碰到她了。” “则衍的公司?”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你抓紧过去吧。” “我知道了。” * 江宴廷原本以为,按照计划,她应该会联系自己了,可等来等去,毫无消息,就算知道她迟早都要联系自己,却也难免心焦。 坐在椅子上,手指捻着笔,迟疑时间,只有短短两秒,还是起身,拿了车钥匙往楼下去了。 最终…… 还是他先沉不住气。 她怎么会在祁则衍公司?而他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给自己透露? 祁则衍此时正在埋头工作,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不止一个人盯上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只要功夫深,铁棒也能啃成针【捂脸】 你到底要对我们祁怼怼干什么? * 菀菀是变相助攻,五爷那才是助攻主力,哈哈…… 万岁爷:能不能给我翻个身,我还仰面躺着…… ** 双倍月票最后一天啦,大家多支持呀,mua~ 164 大哥当众撩骚?藏不住的喜欢 祁氏集团公司总部 江宴廷到公司时,祁则衍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下。 他来做什么? “需要把您接下来的行程调整一下吗?”小朱助理贴心询问,他们几人关系很好,即便没有预约,也是通行无阻。 “再说吧,先去给他泡杯茶。”祁则衍抬手示意他出去。 约莫几分钟后,江宴廷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现在可是工作日,上班时间啊。” “唐小姐参与的那部戏,今天剧组在这里开会?” “怎么着,你对拍戏也感兴趣了?”祁则衍笑着看他。 “好奇。” “该不会是江小五让你过来监督的吧?放心吧,我对弟妹没兴趣,我没有挖兄弟墙角的癖好,她好着呢。”祁则衍轻哂。 江宴廷莫名跑到公司,肯定有个理由,他能想到的,就是江锦上派他来“视察”,毕竟他曾扬言要追唐菀。 “带我去看看。” “你特么还真来监督的啊?这么多年朋友,我的人品你还不信任?” “人品,你有那东西?”江宴廷挑眉。 “行,带你去看,江小五占有欲这么强的吗?这以后两人要是结婚什么的,她估计和人说一句话都不行,简直是醋王啊。” …… 江锦上此时正在家看书,压根不知道,一口大锅,莫名其妙就砸了过来! ** 此时的会议室内 所有人还在认真讨论事情,阮梦西手机震动两下,得知祁则衍要过来视察,立刻直起身子,压着声音咳了声,“各位老师,抱歉,打扰一下,待会儿我们老板会过来看一下。” 这部剧几个亿的投资,大老板来视察实属正常。 约莫几分钟后,祁则衍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所有人起身相迎。 “大家不用起来,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来看看而已。”祁则衍说得随意,目光环视人群,立刻就锁定了唐菀所在的位置,然后就看到了她身侧的人。 瞬间就懵逼了! 心底登时好似海浪滔天,万马狂啸,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他还以为某人是来看唐菀的,这敢情不是…… “祁总,二爷,你们里面请,我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今日过来的老师吧。”阮梦西以为他们是来视察工作的,介绍一下也正常。 “好。”祁则衍咳了声。 唐菀都觉得诧异,祁则衍来视察工作还能理解,可江宴廷怎么来了? 会议室人不算少,阮梦西肯定是挑着重要的人介绍,到了唐菀这里,还特意观察了一下祁则衍的状态,很正常的握了个手,并无异样? “祁总,这位是沈知闲,沈老师,负责史学指导这一块。”阮梦西挨个介绍。 “您好。”祁则衍伸手过去,虽然一起相亲吃过饭,工作时,也好似全然不识。 “您好。”沈知闲抬手过去。 虽然是简单握手,可祁则衍却明显感觉到后侧的视线,让他后颈都有些发凉。 江宴廷只是跟过来视察,并未与众人握手,只是站在她面前,多停留了两秒。 男人腿长胯窄,深灰色衬衣,黑色西装长裤,领带别进衬衫里,两臂戴着纯黑色的袖箍,禁欲讲究,精英贵气。 眸子纵深,黑得惊心动魄。 高挑挺拔,利落的黑发称着桀骜俊朗的脸,衣服熨帖得挺括,整个人混杂着一股冷冽阳刚气,靠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些什么味道。 沈知闲屏住呼吸,本能告诉她: 这种味道,名为危险! “你们继续吧,我们就随便看看。”祁则衍招呼众人坐下。 他也不傻,江宴廷今日过来是所谓何事,他还是知道的,选了个距离沈知闲很近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还特意留了个空位,然后江宴廷就很自然的坐到了沈知闲身边。 这让沈知闲的神经,瞬时紧绷起来,开着电脑,听着别人讨论,却半个字都敲不出来。 尤其是此时整个会议室的灯光熄灭,有人要用PPT讲解,她抬头看着屏幕,可却怎么都无法忽视身边的人。 屏幕淡淡的灯光扫过去,江宴廷五官轮廓清晰可见,袖箍扣着上臂,隐约可见一点肌肉线条,看着屏幕,眼睛被衬得灼灼慑人。 沈知闲吸了口气,原本是想借着黑暗,偷摸看他一眼,只是余光一扫,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目光相抵,她咳了声,下意识就去摸水杯,准备喝口水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只是手指刚碰到杯子,另外有只手覆盖上来,那人手掌宽厚温热,半裹着他的手,她下意识想缩回手,某人力气太大,挣脱不开,她又不敢过度挣扎,免得引起太大的动静,引起别人注意。 “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紧张就想喝水?”黑暗中,他靠了过来。 离得非常近,那种距离,就好似他每次呼吸,呵出的灼气,都能熏得她耳垂滚烫,刻意压低的声音,紧贴她的耳朵,好似每个字都带着力道,撞得她心尖发颤。 此时手指被他圈着,他手心的灼灼热意,更是透过指尖,染得她手指滚热,心悸发烫。 祁则衍依靠着座椅,一直在偷摸观察两人。 一看到沈知闲手指被握住,心底就默默说了句卧槽! 再看到江宴廷整个人都凑过来,从他角度看上去,两人侧边几乎是紧挨着的。 这么多人,就算此时光线暗看不到,这也太放肆了吧。 “你想干嘛?”沈知闲不敢乱动,怕引起身侧唐菀的注意,放纵了某人的肆无忌惮。 “你偷看我?” “……” 沈知闲心底咯噔一下,这事儿虽然是真的,可他就这么直白简单的戳破,她也是要脸的啊。 “想看就看,何必偷偷摸摸的……”江宴廷声音透着点笑意,落在她耳里,更觉得臊得慌。 再者说…… “你看着我,我心底欢喜。” 他声音很轻,几乎被前面演说的人盖住了,可她此时心底,耳里,除了他,再无其他。 祁则衍尽量让自己竖起耳朵,可什么都听不到,有点着急上火。 看着一大盘瓜在面前,却一口都吃不到,捉急! “我没有看你。”沈知闲此时也只能捶死挣扎一下了。 “是嘛……”江宴廷轻哂,“可是我一直在看你。” 又是重重一击,沈知闲觉着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只是此时那人演讲结束,灯随之打开,而他也撤回身子,收起手,正襟危坐,好似方才的一切不曾发生一般。 沈知闲端着杯子,喝了口水,温水入喉,心尖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烧过一般,热得发麻。 祁则衍虽然不懂两人具体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只是看到某人摸黑凑过去,现在居然还能如此淡定,默默在心底咋舌。 太骚了! 要不是亲眼目睹,他都不知道江宴廷居然也会和小姑娘撩骚? 简直要刷新他的三观了。 …… 会议还在进行,祁则衍却并未久留,坐了会儿就去忙自己工作了。 人家是来撩妹的,他还有一堆事要忙,总不可能真的一直留下围观。 众人讨论工作,自然会有争议的地方,一开始还顾忌着江宴廷在这里,只是说到激动的时候,也就不管不顾了,导致会议室内有时因为一个点,而发生激烈的讨论。 沈知闲逼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脑上,只是心有所思,莫名其妙的,居然在屏幕上打出了江宴廷三个字。 饶是她快速删除,还是被某人看了个正着。 唐菀对江宴廷过来,本身就很好奇,因为这不是他的公司,现在祁则衍都走了,他却还留在这里,也在偷摸观察他…… 一来二去,居然看出了少许端倪。 因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题外话------ 沈知闲,名字取自【庄子: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 江江大名:江温言。 名字是取自同一句…… ** 祁怼怼:一大盘瓜,只能看不能吃,糟心!!! 165 相拥被撞破,欲灭菀菀的口?(2更) 江二爷喜欢这位沈老师? 想法一出,唐菀自己也愣了下,两人表面看着并没什么特别的,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可她就是觉得他们之间气场有问题。 她在江家也住了些许日子,对他脾气秉性还是了解的,江宴廷又不是什么电视剧的发烧友,闲到放下工作,跑来旁听他们开会。 而他更不可能是奔着自己来的,那就只能是…… 他俩认识? 看着好像并不熟啊。 屋内暖气本就开得很足,身侧还有一道灼灼逼人的目光,沈知闲终是坐不住了,拿着手机,起身往外走,借着上洗手间为由,出去透口气。 开会讨论时间很长,中途不少人进进出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唐菀原本正低头做记录,瞧她离开后,余光瞥了眼江宴廷,他居然也起身往外走了…… 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 这里是祁氏集团公司总部,非常大,江宴廷饶是及时追出来,一时却没找对方向。 寻了五六分钟,才在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找到了人。 侧对自己,单手撑在窗边,一手拿着瓶罐装咖啡,整个人放松许多,穿着黑色的连体毛衣裙,双腿细长,肆无忌惮在他面前招摇般。 他步子很轻,而她似乎再想什么事,很出神,直至他靠近身后,都未曾察觉。 江宴廷低头睨着她,眉目柔和,低沉开口: “闲闲!” 听到这声音,沈知闲整个人都僵住了。 恍然侧头,才发现两人此时距离已经非常近,她的后背几乎是贴着某人胸口的。 若是再往后一些,整个人就能倚靠在他怀里。 公司内部暖气很足,他只穿了一件衬衫,也不知为何,她却好似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意,正一点点浸透她的四肢百骸。 浓稠得,好似要烧进人的骨头里。 熟悉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边,透过耳膜,直至钻进了她的心底深处,周围都是男人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 她手指一颤,手中的咖啡差点洒了,不过江宴廷动作更快的伸手帮她稳住了,手指交叠,这个姿势,就好似从后面把她紧紧搂住了。 而他的手,烫得要命。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 他声音带着些笑意,钻进人心底,又酥又痒。 沈知闲已经被他那声闲闲,喊得身子都软了,一颗心乱得一塌糊涂,呼出的热气落在玻璃上,呵出了一层白雾。 周围暖气浮动,让人心神荡漾。 “你什么时候开始咖啡了?以前不是不爱喝。”江宴廷低声问。 “我早就和你说过,人都是会变的,就好比以前我喜欢你,后来不也……” 沈知闲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指一僵,可是下一秒,她感觉有只手从她肩前穿过,几乎是把她搂进了怀里。 他身子靠过来的时候,肢体的触碰,即便隔着衣服,这种皮肤之间的亲昵,仍旧让人心惊。 动作很轻,把人带进怀里,靠着她耳边。 “没关系,我还喜欢你就行。” 她感觉一个灼烫的吻落在耳侧,呼吸一沉,眼眶瞬时就充血泛红了。 “反正以前就是我追的你,再追一次也行。” …… 唐菀纯粹是看两人出去太久,这沈老师漂亮又温柔,某个大哥在她心底,就是个魔鬼形象,他不会对沈老师做什么吧? 好奇又担心,在两人出去几分钟后,也出去看了下,这冷不防就看到了这一幕。 甚至听了江宴廷的最后一句话,瞬时如遭雷劈。 【以前就是我追的你……】 这是什么关系?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冷不防以及一记刀眼射过来,她忘了闪躲,与江宴廷视线撞了个正着,瞬时傻在原地。 慌不择路的跑回会议室,还差点撞到人。 阮梦西看她神情恍惚,还特意过去问了下她是否出了什么事,唐菀只是笑着摇头,努力平复着猛烈跳动得心脏。 坐在位置上,心情激荡,久久难以平静。 她猜想的,可能是江宴廷对她一见钟情,有点意思,却也没想过这两人是什么老情人的关系啊。 怎么都没想到,一出去会撞见这么劲爆的一幕,此时脑子还乱哄哄的。 …… 而另一边,唐菀离开后,江宴廷就松开了沈知闲,拿过她手中的咖啡,随手扔到一侧的垃圾桶。 “你……” “中午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 “我等你。” “……” “要不回头我和谢老爷子说一声。” 沈知闲只能暗恨得咬牙。 “对了……”江宴廷从口袋拿出手机,“微信里,你把我拉黑还是删除了?” 沈知闲身子一僵。 “那天回去后,我就给你发信息了。”江宴廷看她局促得模样,也被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你回去继续工作,我去外面等你,结束后,联系我。”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知闲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先回了会议室。 唐菀见她回来,不见江宴廷还有些好奇,不过没摸清两人是什么情况时,她并没贸然开口,只是默默打量着她。 人如其名,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端庄雅正,举手投足皆是教养和风姿,眉眼细弯,温柔多情,好似蕴着一股浑然的知性风流。 在她身上,知性儒雅,成熟美艳,交织错杂,矛盾却又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同为女人,唐菀都觉得她长得非常漂亮,更遑论男人了。 “唐老师?您有事?”唐菀看得肆无忌惮,自然引起了沈知闲的注意。 “没什么,就是觉得您长得很漂亮。” “谢谢。”江宴廷不在,沈知闲整个人都觉得自在许多,冲她一笑。 倒是让唐菀忽然生出一点错觉,无端觉得她和江江长得有点像。 可能是先入为主,得知她和江宴廷是旧识,江江又没有母亲,下意识将两人往一起凑,越看越觉得像。 江宴廷敢和她有那般亲昵的举动,那她大概率是单身,去问一个单身漂亮女人,你是否生过孩子,这太不像话了,唐菀只能强压着心头的疑惑。 ** 讨论结束,已经是12点多了,阮梦西在附近餐厅订了个包厢,邀请大家用了餐再离开,时间的确不早了,几乎所有人都去了。 “阮助理,抱歉,我已经约了人,聚餐我就不去了,如果有其他事,我们再联系。”沈知闲走过去。 “没关系,聚餐以后多得是,您有事先去忙。” 沈知闲与众人道别,拿着包就快速走了。 唐菀盯着她的背影愣神,若非阮梦西喊她,估计还在发呆。 “干嘛呢?人都走了,收拾东西赶紧去吃饭,发什么愣啊。” “没事。”唐菀抿了抿嘴。 那时说话的江宴廷太过温柔,她真的无法将其与平素形象联系到一起。 而祁则衍这边,他这段时间工作很忙,餐饭都是在办公室解决的,他此时一边吃着快餐,一边盯着电脑屏幕,此时显示器上,正在播放一段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他实在太想吃瓜了,毕竟某个单身老狗,连儿子都带回来了,身边却没出现过一个女人,谁都好奇。 毕竟是在自家公司,江宴廷离开会议室,他就收到了消息,随后小朱出去办事,说在车库看到江宴廷的车,似乎还没走,他就专门调了监控,一直死盯着,想看他到底要干嘛。 终于在十二点半的时候,看到了沈知闲钻进了他的车里。 只是监控画面,分辨率虽然不低,却也精细不到能看到车内的所有。 看着瓜吃不到,太糟心了。 而且这两个人都上车这么久了,又不走,磨磨蹭蹭干嘛呢? 这口瓜,祁则衍终究是没吃到。 …… 唐菀吃了饭,江锦上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外面,与阮梦西打了招呼。 上车后,就直接去了医院。 她很想问一下关于江宴廷的事,只是觉得江锦上可能也不知情,这般八卦,泄了江宴廷的事,似乎也不合适。 “在想什么?”从她上车开始,江锦上就察觉到她可能有心事。 “工作。”唐菀笑道。 “你今天不是说,遇到了之前拍卖会上的那个人?” 唐菀点头,“还挺巧的,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她,只是想到以那种方式让她记住自己,还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没关系。” 如果大哥给力点,以后都是一家人,什么模样都要见的,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今天二爷还去祁总的公司了。” 江锦上搓了搓手指,眼底略过一丝精光,“是吗?他去干嘛?” “可能是工作吧,我不清楚。” ……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没戳破这件事,却在暗戳戳的彼此试探,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聪明人说话,不想让你知道的东西,自然不会给你透露分毫,所以两人到了医院,也没从彼此口中听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江锦上既然知道自己大哥去了祁则衍公司,那势必会有所动作,心下也就有了底。 到了病房时,周仲清也在,正在询问老爷子最近今日排便的情况。 这小辈忽然来了,老爷子登时有些臊得慌,这话当着亲孙女的面,怎么说出口啊。 “有什么问题,你要随时和我说?不要因为害羞就会讳疾忌医。”周仲清好似看破了他的窘境,居然毫不犹豫得戳破了。 “我……害什么羞!”唐老气结,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那你今天正常上厕所了?情况怎么样?” “……” 唐菀咳了声,拽着江锦上出去之后,老爷子在铁青着脸给周仲清简单说了下。 “唐老,您要配合我的工作,积极配合治疗,才能早日出院,您应该也不想过年阖家团圆的时候,您是在医院度过的吧。” 周仲清笑着看他。 老爷子若非此时身上有刀口,疼得厉害,非得跳起来锤他脑袋,活到这把岁数,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 毕竟他能否出院的生杀大权,是完全掌握在周仲清这个主治医生手里的。 ** 唐菀在医院待了一个下午,陪着老爷子吃了晚饭,才跟江锦上一道回了家。 刚洗完澡,就看到手机上有未读信息。 【有空吗?我们聊聊。】 一般和她说这种话的是江锦上,只是她再仔细一看发送者,居然是…… 江宴廷! 她又不傻,虽然在江家住了这么久,其实两人交流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这个时候找上自己,肯定是为了白天自己撞破的那件事。 想起他当时的眼神,冷冽得直叫朔风里刺骨的寒意都黯然失色。 他…… 不会要对自己灭口吧? ------题外话------ 菀菀:怎么办,有点害怕。 大哥:我是好人! 菀菀:…… 166 菀菀vs大哥,保密?有条件的(3更) 唐菀看着手机,此时已接近晚上十点,不如就装睡,把今晚这一劫躲过去再说,这个时候,他又不可能过来敲门。 而且根据她在江家住这么久观察,江宴廷几乎不上三楼。 把手机放在一侧,便不打算理会。 只是此时她也睡不着,上午和剧组负责服化道的老师开会,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她这次出门,主要是给老爷子看病,并未携带笔记本电脑一类,现在有需要,自然是第一时间想找江锦上借用。 她站在移动柜子前,低声问,“五哥,你睡了吗?” “还没。” 她刚移开柜子,还没开口,就看到了坐在他房间的江宴廷。 四目相对,心底咯噔一下。 他……怎么在? 她悻悻笑着,“二爷也在啊。” 莫名有种做坏事被班主任抓包的感觉。 “有事吗?”江锦上看向她。 “我想借你的电脑用一下。” “跟我去二楼吧,我书房有台式机,笔记本也有,你可以随意用。”江宴廷看着他,眸子浓稠幽邃,紧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了一般。 唐菀蹙眉,分明是他与沈老师搂搂抱抱,被她撞见,她心虚什么啊? “二爷,不用麻烦了,我……” “不麻烦,我先去楼下等你。”江宴廷说完直接离开了房间,完全不给唐菀拒绝的机会。 江锦上看着她,局促又懊恼,眼睛紧盯着自己大哥,手指握拳,那模样,恨不能上去踹他两脚,又急又气的小模样,倒是把他逗得笑出声。 唐菀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咳了声。 “你如果不想去,那我下楼帮你拿。”江锦上眯着眼,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不用,我自己去吧。” 唐菀哪儿好意思让江锦上跑上跑下,况且迟早要面对他的。 …… 约莫六七分钟后,唐菀敲开了二楼书房 “进来吧。”江宴廷声音透过门传来,有些闷闷的。 唐菀推门进去时,就看到他已经泡好了茶,笔记本电脑就放在桌上,连同充电器都给她准备好了。 “坐吧。” 江宴廷面色本就极冷,就连书房都是黑灰绿三色为主打的暗色调,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冷硬。 唐菀点着头,硬着头皮坐到她对面。 江宴廷打量着她,方才她还穿着家居服,此时却好似全副武装,长裤,高领毛衣,一丝不苟,虽说两人的关系,这般私下见面,穿得整齐比较好,可是唐菀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严阵以待,戒备心很重那种。 恨不能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自己有那么吓人? 手指拨弄着桌上的手机,方才江锦上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注意点,别吓着她。】 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没问原由,只提了这么一句。 江宴廷将面前泡好的茶推过去,“红茶,试试看。” 这人以后是自己的弟妹,也是一家人,的确不该用对待下属的语气对她,放缓语气,冲她笑了下。 唐菀心惊肉跳,笑着接过茶,却没敢碰一口。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吧?” “您和那位老师是旧识?” “我只是不想有些事这么快被家里人知道,我们家人对我的某些事多么关注,你也清楚。”江宴廷并没否认她说的话。 “你是希望我暂时别告诉奶奶他们对吧。”唐菀大概猜得到。 江宴廷点头。 “我也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这件事我可以守口如瓶,不过……” “什么条件?”江宴廷背靠着座椅,直直看着她。 “她是江江生母吗?” 江宴廷眸底掠过一丝精光…… “唐小姐,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爱八卦?” “我……”唐菀语塞。 “笔记本在这里,时间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你在我这里待太久,马上小五就要冲下来找我了。”他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唐菀似乎已经get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大抵马上就会否认,犹豫不决,不想回答,亦或者是支支吾吾,那大概率就是真的了…… 吃了一口瓜,唐菀抱着电脑,便心满意足上了楼。 她回房不久,便有第二个人推开了书房的门。 江宴廷今日积累了不少工作,正打算处理一下急件,有人推门而入,也并未觉得太诧异,只说了句,“把门关上。” “知道我会来?”江锦上直接坐到了唐菀方才的位置上,端着茶杯,抿了口温茶。 “我把唐小姐叫过来,你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察觉了?” 江宴廷与所有异性都保持着距离,即便唐菀在江家住了许久,也算熟人,也不会和她私下单独接触,毕竟男女有别。 突然要给唐菀借电脑,本就不合常理。 “她看到了。”江宴廷并没打算瞒着他。 江锦上忽然想起今日在车内,唐菀的几次试探,可算是找到缘由了,他当时就察觉到了一些,只是不确定唐菀知道多少,也不好贸贸然就把他哥的是都给抖出去。 “哥,我很好奇,你们当年是怎么在一起的?”若是旁人的闲事,再狗血他都没兴趣,可他哥的八卦,可不是随时能有的。 “我听菀菀说,那位沈老师看着是个非常知性雅正的人,估计上学时,也是那种比较乖的女生,而你……” “所以你们到底是如何成为一对的?” 江宴廷今日可能心情不错,破天荒得回了一句,“我追的她。” 他主动? 江锦上低头喝茶,似乎很难消化这件事。 就他哥的性子,主动追求别人,那过程得多闷骚啊,和他待在一起,不会闷? 他原想着,以他哥的性子,可能会是女生主动的,没想到被盯上的人,会是那位沈小姐,也是够倒霉的,当年不会是被他气跑的吧…… ** 今年的农历新年比较早,唐老做手术的时候,距离新年也就半月有余,待他休养一段时间,这年关也就悄然而至了。 老爷子一直谨遵医嘱,虽然年纪大了,恢复得倒还不错,提前出了院。 周仲清是巴不得这位老爷子早些出院的,平素说扣着不让他出院,也都是吓唬他的话。 京城各家三甲医院,床位都非常紧张,有些医院,甚至走廊上都住着人,只要符合出院条件,肯定立刻让其出去,压根不会扣人不放。 无非某位老爷子性子执拗,怕他倚老卖老,干脆就吓唬吓唬他而已。 出院当天,老太太特意去医院接的人,老爷子那日早早就让唐云先帮自己收整利索,只是行动终究不太方便,拄着拐杖,也难免会拉扯到伤口。 “穿着红色的啊,这颜色好,看着精神。”老太太打量着他。 “不行喽,不服老不行啊,这身子骨是真的不行啊。”唐老笑道,这马上就能出院,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比寻常好些,“都说岁月是把刀,半点不假。” 老太太笑着,“是啊,捅完一刀又一刀。” 老爷子出院,唐菀等人自然是亲自去接的,倒是热闹。 江锦上还特意给他买了一束花。 “送花做什么?没那么多讲究。”老爷子笑道。 “好歹是喜事,应该庆祝。” “我在外面的酒店,订了包厢,直接过去吃饭吧。”唐云先没让江家人在张罗忙活,毕竟麻烦他们那么久了,请客吃饭也是理所当然。 “行啊,赶紧走吧。”老爷子只恨自己跑不动,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江锦上的视线与唐云先撞到了一起,这心底忽然就萌生出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这老爷子都出院了,只怕唐先生即将有所行动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今天终于不下雨出太阳了,太不容易了o(╥﹏╥)o 最近流感真的很严重,头疼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好受了些,就算出太阳,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哈,么么~ ** 菀菀:她是不是江江生母? 大哥:…… 菀菀:你别说,我懂了! 大哥:…… 菀菀,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167 唐先生退婚?菀菀在线护夫坑爹 京城,晶都大酒店 唐云先早早订了包厢,接了老爷子过去时,一群人浩浩荡荡,颇为热闹,此时已到年货节,街市皆已悬红挂彩,所有商家几乎都在搞促销活动。 江宴廷今日并未跟去医院,而是去兴趣辅导班那边接江江下课。 小家伙一进包厢,就抱着足球冲到了老爷子面前:“太爷爷,恭喜您出院。” “好!好!乖——”老爷子笑着从一侧桌上摆放的糖果盘中,抓了一把八宝糖塞进他手里,“来,吃糖。” 江江仰着小脸,侧头看了眼自己父亲,怕他再蛀牙,江宴廷对他这方面管控一直很严格。 “太爷爷给的,道谢拿着就好。”江宴廷直言。 “谢谢太爷爷。”江江美滋滋拿着糖,还剥了一块递给老爷子,“您吃!” “真乖!”老人家哪儿喜欢吃这些啊,意思一下尝了口。 “太奶奶,您不能吃糖,就不给您吃了。”江江不知道糖尿为何物,只清楚老太太是不能吃甜食的。 “我们江江怎么那么乖啊!”老太太笑着把他搂进怀里。 “对了,宴廷,前些天我听你奶奶说,你去相亲,觉得对方还不错,现在怎么样了啊。”唐老直言。 此时两家关系已经非常熟,老爷子倒不是八卦,是真的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个能与他携手终老的人。 相亲、催婚,都是急不来的,江家人虽然心底着急,也不好一直追着问,此时老爷子一开口,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射了过去。 “还行。”江宴廷这回答很敷衍。 不过比起以前不愿相亲,或者回来直接说不喜,这样的回答,江家人心底还是很宽慰的,最起码他肯迈出那一步,终究是进步了。 糖果把江江一侧的脸撑得鼓鼓得,他看着自己父亲,若有所思: 难不成他真要给自己找个后妈了? 唐菀之前听老太太和江锦上谈起过几句,说他相亲对象是谢家的孙女,沈知闲不姓谢,她自然以为不是他的相亲对象。 觉得相亲对象不错,又去撩拨沈老师?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魔鬼男人! ** 众人在包厢聊了一会儿,方才围桌落座。 唐老感慨尤其多,毕竟他们家这些年,张俪云母女在时,也是面和心不和,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老爷子端起茶杯站起来,“我过来这么久,真的太麻烦你们一家人了,我也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唐叔,您这是做什么,快坐。”江震寰急忙起身,所有小辈也跟着一同站起来。 “是啊,不用这么客气。”范明瑜笑道。 老太太咋舌,“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哪儿需要这么客气啊,赶紧坐下,你看你一站起来,所有孩子也跟着你一起……” …… 几人劝慰,老爷子还是敬了这杯酒,他刚坐下,唐云先就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家到京城这么久,真的很麻烦你们,无论是我父亲住院,还是照顾菀菀,真的都帮了我们家大忙……”一番客套后,就给江家众人敬了酒。 “好了,坐下吃饭吧,不用这么客气的。”老太太笑着让他坐下,“小五啊,你过去劝着点,别让他喝这么多酒。” 唐云先是从心底感激,每次敬酒,都是满杯饮尽,尚未吃饭,这么喝法,迟早要醉。 “唐叔叔……”江锦上刚起身,唐云先就抬手让他坐下。 “其实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想说一下。” 江锦上顿时觉得不妙,果然…… 该来的躲不掉。 唐菀此时坐在江江边上,正帮他处理带刺的鱼肉,小家伙又不喝酒,已经吃得一嘴油星。 “有事坐下说。”江震寰眯着眼,他这般站着,所有人都会觉得压力很大。 “就是,还这么郑重其事的。”范明瑜笑道。 “可能在这种场合说这件事不太合适,只是这件事在我心底盘亘太久,估计说出来,可能会有人不高兴,只是迟早要解决,今天我就趁着点酒劲儿,直接说了吧。” 唐云先心底清楚,事情说出来,自己首当其冲,就要面对自家老爷子的怒火。 唐菀刚处理完鱼肉,扯着面纸擦拭手指,倒也不知自己父亲想说什么。 “什么事啊?看你表情这么严肃。”老太太看着他。 “云先!”唐老咳了声,“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知子莫若父,老爷子一听他后面说得几句话,几乎是猜出了大概。 手中攥着茶杯,恨不能一杯水就泼在他脸上,这混小子,自己刚出院,就给他来这么刺激的东西! 他此时也大概知道,其实自己孙女对江小五也是有意思的。 毕竟病房里发生的事,他是偷听到的,这要是一点感觉没有,哪个女生会任由一个男人,亲她碰她? 只是这件事他又不可能当众说,毕竟自己孙女的脸面要顾着,只能憋在胸口! 这混小子,迂腐!混账! 平时工作忙,不关心女儿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个好姻缘,他还来搞破坏? “爸,这是迟早的事。”唐云先似乎打定了主意,也不理会他警告的眼神,直接说道,“其实我今天要说的,是关于菀菀和小五试婚一事……” “这件事本身就不合理,当时情况大家也知道,我父亲原本就非常喜欢小五,他的身体当时那般情况,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手术也结束了,马上要过年,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常住,总要回去的,而且这件事暂时也就我们两家人知道,也好处理。” …… 唐云先这话说完,老爷子面色不虞,江家众人,也是神色各异。 老太太没什么表情,而范明瑜虽然没作声,却也默默放下了筷子。 到嘴的儿媳要飞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江宴廷默默瞥了眼一侧的弟弟,这唐先生也是狠人啊,刚过河就拆桥。 唐云先观察众人神色,还是把话给说完了,“……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可能很突然,不过我也不想因此耽搁小五追求自己的幸福。” “毕竟这么下去,会耽误他寻找真正的姻缘。” “这件事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我在此和你们道个歉,尤其是小五,谢谢你的配合,这么多天,你真的尽心竭力,努力演好了自己的角色,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叔叔说。我再敬你一杯酒。” 江锦上摩挲着酒杯,正准备站起来和他解释这件事的时候,唐菀忽然起身了。 “爸,这件事我有话要说。” 她一起来,瞬间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其实江家人心底都明白,他们家小五对唐菀是有意思的,要不然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配合演戏。 归根结底,这件事怎么发展,都要看唐菀态度如何了。 “对,你也跟我一起敬他一杯,顺便给江家所有长辈配个不是。”唐云先说着,直接走到她身边,准备和她一起敬酒。 “爸,我待会儿要说的事,可能也会让人不舒服……”唐菀咳了声,余光瞥了眼江锦上。 江锦上给她递了个眼色,询问她要做什么? “这件事总归要解决的,就这么拖着,不是个事儿。”唐云先肯定以为,自己女儿自然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嗯。”唐菀点头。 “菀菀,你有什么事,也一起说了吧。”老太太虽不高兴,却也藏着情绪,没表现太明显。 这件事,原本就是她和唐老做局,其实所有结果都有设想过。 唐菀若是就不喜欢她孙子,这也是没办法的,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总不能因为别人不喜欢,就给她甩脸子啊。 她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 “其实……”唐菀清了下嗓子。 “我和五哥已经决定认真交往看看了。” “虽然之前的试婚是假的,不过现在我们在交往是真的。” “我们都觉得对方还不错,接触这么久,相处得也很舒服,所以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做戏给谁看。” 唐云先手指一抖,斟满酒水的杯子颤了颤,酒水溢出,洒了他一手。 “菀菀?”唐云先此时竭力忍着牙颤。 “因为我们在试婚,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所以这件事就没特意提出来,让您误会了,爸,对不起啊。” 此时双方阵营,神色转换,老太太一群人,笑逐颜开,唐云先站在那里,如遭雷劈,瞬间心肝都疼得发颤。 江锦上则最为诧异,因为在他看来,无论遇到任何事,都应该他来解决才对,唐菀忽然站起来护他,那感觉很奇特。 被媳妇儿宠是什么滋味? 心底甜得紧。 唐菀伸手,将酒杯从他手中取出来,江锦上立刻递上纸巾,唐菀就手接了,给唐云先擦拭被酒弄湿的手指。 “爸,我不知道您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件事也就一直没和你说,真的对不起。” “最近大家都太忙了,也没空说这个,让您误会了。” 被亲生女儿捅刀子是什么感觉? 一刀接着一刀,扎过去。 作为一个父亲,女儿告诉他恋爱,这本身就很震撼,毕竟呵护了二十多年的小心肝,忽然就被别的男人占了去,心底已经很不舒服了。 而唐菀安慰的话,更是在他被剜心之处,又生生扎了几刀。 胸口好似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此时凉风一个劲儿往里面灌。 凉飕飕—— 江锦上此时也站了起来,“唐叔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之前一直想找机会和您说,只是为了唐爷爷的事,您实在太忙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老太太快乐疯了,立刻起身,“你俩还愣着干嘛,赶紧扶他坐下,你们两个站起来,端着酒杯,好好给他敬一杯酒,你看你俩办得这叫什么事儿!” “小五,你这次也是混账了,这种事应该早点说啊!” “奶奶,我错了!”江锦上从善如流,走到唐云先身边,“唐叔叔,我扶您回位置坐下。” 唐云先心底清楚江家人很喜欢自己女儿,心底思量着,今日之后,只怕会对他不满,两家之间要产生嫌隙了。 没想到,最后受刺激的…… 居然是他! 可唐菀是他女儿,她亲自站出来说与江锦上在交往,而且此时大势所趋,他也不能和一群人对着干,当众为难自己女儿啊。 这毕竟是亲生的,心底还是疼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然后很多人给他敬酒。 江震寰说话最扎心。 “看样子,我们真的注定要做亲家。”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瞎做主,你看吧,闹笑话了,我早就看出来他俩关系不一般,你说你今天做得这叫什么事儿啊……” 老太太今日最高兴,举着酒杯,“来,为了庆祝老唐出院,我们再喝一杯。” 这哪里是庆祝老爷子出院啊,老太太那表情,活像是在喝唐菀与江锦上二人的喜酒! ------题外话------ 唐先生:【有苦难言】 菀菀:唔…… 五爷:紧张又刺激。 老太太等人:^_^ ** 日常求月票呀~ 现在月票有限制了,想要月票好艰难啊【捂脸】 168 醉后更撩人,谢家人到访(2更) 这一顿酒,以二老为首的众人,皆是喜不自胜,而唐云先终是把自己给灌醉了。 “云先这是喝多了吧。”老太太打量着他。 “父亲出院,高兴。”唐云先的确醉了,只是没醉到不省人事。 唐老笑道,“主要是菀菀也有了着落,他和小五交往,我们放心,双喜临门,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更高兴。” 女儿扎完一刀,父亲接着捅刀,唐云先也只能悻悻笑着。 此情此景,此种场合,他还能说些什么? 江锦上这些天做得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孩子是好孩子,女儿喜欢,他也不可能做拆散姻缘的恶人,有多少苦水,都化为酒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面咽。 后来喝酒,江锦上帮他挡了几次,唐云先也没做声。 那表情,活脱脱在告诉他: 别以为给我挡了几杯酒,我就能把你当好人看! 这岳父与女婿,大抵一开始都是有些不对付的。 …… 不过唐云先最后是被江家兄弟扶上车的,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发妻,心底更不是滋味。 做父亲的,都希望女儿能找个真正爱护他的人,不是江锦上不够好,只是做父亲的,大抵都觉得,女儿交给谁都不放心。 唐菀给他倒了杯水,他倒是拉着她的手,问了好几次,是不是真的喜欢江锦上,想和他在一起。 “爸,这种事,怎么会和您开玩笑。”若是一点都不喜欢,唐菀也不会委屈自己。 “我知道了……” “那您好好休息,爷爷住院这么久,您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唐云先点着头…… 唐菀离开后,他仰面看着天花板,送父亲来看病,把女儿给弄丢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现在哪里睡得着啊。 ** 今天很多人都喝了不少酒,江锦上之前没饮酒,后来也喝了不少。 唐菀给父亲送了水之后,又去三楼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 江锦上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熟了,她准备抬手给他整理一下被子,一个微信语音电话来了。 “喂,西西——”唐菀立刻背对着江锦上,压低了声音,走到窗边接电话。 “唐爷爷出院了吧,工作日太忙,这时候也不好请假,没来得及去接他。” “我们之间哪儿需要这么客气啊。”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平江?我过几天放年假,如果你们也是这几日走的话,我们可以一起。”阮梦西笑道,“这一路上,我也能帮你和叔叔照顾一下唐爷爷的。” “这个暂时还没定。” “你们该不会要留下过年吧。”阮梦西春心刚开始荡漾,自然也想留在祁则衍身边刷好感,可过年总要回家啊。 “还不确定,你几号走啊?” “下周吧。” “等你回家,估计你爸妈就要催着你相亲了。” “没事,我已经告诉他们,我有喜欢的人了,正在追。” “你追?”唐菀咬了咬唇,“他不喜欢你?”只是想起小朱助理说,最近不打算处对象的言论,她大概就清楚了。 “不知道啊。”阮梦西叹息。 “没事,你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家里条件也不差,怕什么。”唐菀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这一转身,直接撞进了江锦上的怀里。 猝不及防得一撞,没稳住自己,唐菀略微往后退了步,腰上多出一只手,温热干燥,略微用力,就把她紧紧扣在了怀里。 江锦上垂头,额头抵着她的,眉目清单,可喉咙杯酒烧得干涩,低沉着说: “菀菀……我今天特别高兴。” “怎么起来了?” 唐菀腰肢纤细,他手臂掌控过来,环住她的腰,轻轻扣在她腰侧,手指能烫得要命,那声音更是穿透耳膜,直直钻进她的心底。 许是酒精作祟,她觉得身子靠着他的,整个人都好似要被酥化了。 江宴廷送他上楼,帮他脱了衣服,此时上身一件被蹂躏得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口敞开,唐菀的身高,此时恰能看到他的脖颈锁骨…… 红的,白的,入目之处,尽是诱人之色。 他最近一直在锻炼,没什么夸张的肌肉,衬衫贴着他的身子,却也能勾勒出一点线条,一举一动都很勾人。 “今天你说得那些话……是不是表示,你也有点喜欢我?” 江锦上并不是个扭捏造作的人,素来也是说一不二,只是面对唐菀,不敢把所有话都说死了。 唐菀咬着唇,却没作声。 没恋爱前,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只是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却又总是口是心非,偏又希望对方能有所察觉。 “我有点头疼。”江锦上此时贴着她的额,呼吸近了,任是谁往前一些,都能亲到对方。 唐菀把手机放进口袋,也没管它是否挂断了,伸手放在他太阳穴的位置,轻柔按着圈 江锦上喉结微微滚动着,紧盯着她。 “好些了吗?”唐菀柔声问他。 “不好。” “那你……唔——” 唐菀是准备让他躺下休息,他却抬手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狠狠吻住,又急又凶,弄得唐菀嘴角隐隐作痛。 只是腰被扣着,使不上劲儿,挣脱不了。 又疼,身子还有些酥麻,人也就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锦上伸手搂着她,“这样才觉得好受些。” 他声音低哑又性感,说不出得勾人。 …… 此时电话压根没挂断,阮梦西就在另一头听着,差点就炸了。 这江五爷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 我去,这么霸道,这么强势的?难怪唐小菀会喜欢。 而后面她就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动静,然后就听到两人不同寻常的一段对话。 “你让开点,太重了,压着我了!” “唔?压着你了?” “是啊,你让开!”一阵窸窣声。 “那我给你压一下……” 阮梦西心底那叫一个翻江倒海,这两人该不会是要…… 真是紧张又刺激! 她急忙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准备再仔细听一下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直接把她的微信电话给挤掉了。 她心底低咒一声,这是谁啊…… 再仔细一看,立刻清了下嗓子,“喂,爸——” “吃过饭了吧?” “都这个点了,肯定吃了。”父母打电话,开口第一句,大部分情况都要问一下,吃过没。 “几号回来啊?”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 “等你回来啊,去见一下你叔叔家一个孩子,你俩还是一个高中的……” “爸,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对方显然没想到,怔愣片刻,“你喜欢谁啊?带回家看看啊,再不行,我和你妈去京城看看也行。” “八字还没一撇,我正打算追他。” “追他?他不喜欢你啊?”做父亲的,看女儿,自然是千好万好,一听说还有臭小子看不上她,登时就急眼了,“你哪里不好,长得漂亮,工作也不差,咱家条件也很好啊,他哪里瞧不上了。” “就是我家有矿,他可能也看不上。” “看不上人,连矿也看不上?”对方登时更着急了。 而此时公司内部座机响了,阮梦西急忙说道,“爸,不说了,有工作。” “那你先忙。” 对方挂了电话,还忍不住咋舌: 现在这些男孩子都什么情况?女孩子不喜欢,连钱都不爱了? ** 江家这边,得知唐菀和江锦上已结婚为前提在交往,喜不自胜。 按照老太太的想法,恨不能两人原地领证结婚,直接送入洞房,明天就给她生个大胖曾孙才好。 江宴廷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头疼,喉咙也被烧得难受,躺在床上,不太想动。 江江倒是贴心的给他冲了杯蜂蜜水,“爸爸,喝水。” 江宴廷点头,双手撑着靠在床边,伸手把他搂进怀里,“江江,你想不想妈妈?” 有些话,他之前就想说了,只是那几日他跟着江承嗣到处浪荡,没法开口,时间往后推,氛围不在,也就没提。 “您是说和您相亲的阿姨?”今天他们的对话,江江是听进去的,他爸好像是相亲的阿姨印象不错,“你是不是想让她做我的后妈?” “你想妈妈吗?” 江江蹙眉,“爸爸,你是不是喝多了?” “亲生母亲,你想吗?” “你不是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江宴廷:“……” “爸爸,你今天喝了好多酒,赶紧睡觉吧,别胡思乱想了,听话!”江江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手背,跳下了床。 江宴廷头疼得有些厉害,小时候江江也会问,有些事和他解释不清,那时候又和他说到了《西游记》,就用这个诓骗了他。 江江离开他的房间,从自己卧室,抱了几本故事书过来,爬上床,“爸爸,要不要给你讲故事听。” “嗯,你讲吧。”江宴廷靠在床头,一时竟不知怎么与他开口了。 江江翻了半天,“爸爸,我给你讲乌鸦喝水的故事吧。” “都行。” “……小乌鸦太渴了,可是瓶口太小,里面的水又低,乌鸦怎么都喝不上水。” 只是江江的版本里: “乌鸦一个劲儿把头往瓶子里面钻,最后成功钻了进去,喝到了水,而它也被瓶子成功卡住了脑袋。” 江宴廷此时头疼得厉害:“这则故事里面,乌鸦将石子衔入瓶中,水面升高,就喝上水了。不是你说的那样!” “这个结局是你之前给我说的啊,你忘了吗?”江江眨着眼,看着江宴廷,一脸的天真无邪,“爸爸,你喝多了。” 江宴廷脑仁隐隐抽痛,这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把儿子教成这样,那后果…… 也不知道现在把他扶正,是否来得及。 ** 江宴廷今日喝了不少酒,在家休息,也就没去公司,靠在床边,也不知何时睡着了。 还是被江江给晃醒的,“爸爸——快起来,醒醒啊……” “怎么了?” “家里马上来客人了,奶奶让你收拾一下,赶紧下去。” “嗯?”母亲是知道他喝多了酒在睡觉,他这副模样,还得收拾一番,何必非让他下去见人,“谁要来?” “奶奶说是谢叔叔!” 谢家? 江宴廷捏了捏眉心,谢家人怎么会突然造访,她不会也来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蹭得从床上跳起来,赶紧去洗手间清理一番,又匆匆换了衣服。 江江站在边上,一脸茫然,江宴廷在他印象里,从小到大,冷脸情况居多,遇到任何事,都能冷静自持,他还从没见过他爸如此着急慌张的模样? 他爸最近真的很反常,他摩挲着小下巴,陷入沉思…… ------题外话------ 阮梦西:没听到更刺激的东西,不开心。 菀菀:…… 大哥:儿子长歪了怎么办? 江江:爸爸,你喝多了!居然开始说胡话了。 出来混,什么都是要还的。【捂脸】 169 大哥与谢家的恩怨情仇(3更) 江家 此时虽已暮色时分,可大家中午在酒店用餐,吃饭喝酒,此时大部分人都还在睡着,也就没急着做晚饭。 唐菀反正没事,在楼下陪着老太太看了会儿电视,并在厨房煨了汤。 范明瑜从房间匆匆出来,才说了一句,“谢家要来人了。” “谢家?”老太太眯了眯眼,“这是来干嘛?” 两家祖父辈关系还不错,父辈也有交情,只是到了江宴廷这一辈,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说是快过年了,来送点东西,问家里有没有人。”范明瑜一边拾起江江刚丢在地毯上玩具,一边笑道:“估摸着是为了之前相亲的事,让孩子过来,借机来探探口风的。” “估计是了。” “江江,去楼下喊你爸起来,就说谢叔叔要来了。”范明瑜招呼还在玩东西的江江,他便飞快跑上了楼。 …… 谢家人是快到小区才打的电话,所以江宴廷下楼时,人已然到了。 他原本以为沈知闲也会来,这心底还有些忐忑,抱着儿子下楼,心底百感交集,说不出什么滋味,更没想过,待会儿该怎么与她开口,或者如何面对家里人。 没准备好,他还是带着江江下去了,只是客厅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却无一是她。 “怎么那么慢,赶紧过来坐。” “谢叔叔好,姐姐好。”江江素来很会讨女生欢心。 “乖,姐姐给你买了玩具,看看喜不喜欢。”来的人是当日相亲见过的谢家孙女——谢彤彤。 “谢谢姐姐,您买什么我都喜欢。” “怎么那么可爱。”谢彤彤摸着他的脑袋,这才与江宴廷打了招呼,“二爷。” “谢小姐。”江宴廷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复杂,原本做足了准备,没想到来的却不是想见之人。 “好久不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起身。 “嗯。”江宴廷与他简单握了下手。 显然是旧识,却又好似没那么熟。 唐菀打量着那人,穿着质地柔软的白衬衫,熨帖的黑色长裤,身长优越,清隽峭拔,虽然嘴角带着笑,却又带着疏离而礼貌的客气。 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端庄周正。 长得算不上多么精致帅气,可周身气度绝佳,就好似那冬日白梅,横斜冷寂,料峭独立,风骨绝佳。 穿得似乎很随意,可就连腕上的手表,都是精心搭配好的。 精致,讲究! 方才进门时,老太太已经给她介绍过了,这人是谢老的孙子——谢夺。 名字与人,极不相符! “坐下说话。”范明瑜给谢家兄妹倒了茶,“好久没看到你们了?” “彤彤比较宅,我是近期一直在外地工作,快过年了,也是刚回来。”谢夺说话声音也是不轻不重,字句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那种。 “彤彤应该多出来走走才行啊。”老太太笑着看着兄妹二人。 “那我以后多来看您行不行?”谢彤彤笑道。 “当然可以啊,我巴不得你能来,只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只怕和我们在一起待几分钟就觉得闷了。” “不会……” 唐菀看着谢彤彤,漂亮的鹅蛋脸,柳叶眉,五官却不太出挑。 只是谢家的人,似乎都胜在气质好,加上会打扮,说话也是乖巧讨喜,很讨长辈喜欢,不一会儿,就把老太太逗得直乐。 她看看谢彤彤,又看看江宴廷,总觉得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更茫然了。 “宴廷,你陪谢夺说说话啊,你俩坐在一起,干巴巴干嘛呢?要不你俩去楼上书房待会儿,估计陪我们聊天,你们也觉得无聊。”老太太笑道。 江宴廷点头,便带着谢夺上了楼。 而此时范明瑜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去楼上喊小五起来。” 这毕竟也快到了饭点,唐菀与谢彤彤打了招呼,就匆匆上了楼。 没想到江锦上已经起来了,刚洗了澡,匆匆换了件衣服,只是离得近些,他开口说话,还是有些酒味儿。 “醒了?”唐菀笑着看他。 “嗯。”住在三楼,关窗闭户,其实楼下的动静几乎是听不到的。 “家里来客人了。” “谁过来了?” “谢家的。” 江锦上系扣子的手指微微顿住,“谢夺?” “对,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斯文……”江锦上吸了口气。 “对了,二爷相亲的那个女孩也来了,气质挺好的。” “谢彤彤?还是……” “嗯,就他们兄妹俩。” 江锦上眯了眯眼,快速系好扣子,穿了外套,就准备下楼,动作似乎很急,可能天生身体不好的缘故,养成了慢性子,就连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极少这么急躁。 “二爷是喜欢谢彤彤吗?”唐菀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怎么可能,要喜欢早就喜欢了,又不是没见过,我哥喜欢的不是她,相亲那天见了两个,他看上的另一个人,你之前见过那个……” 唐菀对江宴廷相亲的事,本就不上心,倒也记不得那么多,脱口而出,“沈老师?” “对!” 这么巧? 江锦上居然什么都懂,那他俩之前在车里还在那里打太极干嘛?可是唐菀再想多问两句,已经摸了下她的头发,“我先下楼,回头再和你说这件事。” “好。”唐菀愕然,敢情二爷喜欢的就是同一个人?自己瞎操心了? 相亲遇到了江江的生母? 这是什么造孽的缘分? “我哥和谢夺还在楼下?”江锦上踏上楼梯,还回头问了句。 “去二楼书房了。” “就他们两个?”江锦上蹙眉。 “对啊。” “坏事了!”江锦上说着就匆匆往楼下走,倒是挺急的。 怎么回事?这莫名其妙的。 “唐小姐……”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吓得唐菀险些惊叫出声,扭头,看到江措,他笑起来,眯着狐狸眼,突然窜出来,还真的有些吓人。 她稍稍平复心情,“你怎么在这儿?” 江措倒是一笑:“我一直都在这里。” 江锦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三楼,所以他和江就也基本都在这一个楼层活动。 唐菀悻悻笑着。 “其实五爷他们和谢公子早就认识了,您不必太担心。” “担心?”唐菀蹙眉,她需要担心什么? “谢公子和二爷一直不和。” “不和?” “两人年纪相仿,初中开始同校,一直斗到二爷出国那两年才算消停,二爷进公司之后,两人还因为一些项目,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只是今年谢公子大部分时间待在外地,两人能掐起来的机会不多。”江措解释。 “初中就开始了?”唐菀诧异。 “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年纪又差不多,难免会被人拿人比较。” “如果有一个不那么优秀,也就算了,又都很优秀,谁都不想屈居人后,这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就一直不太好,既生瑜何生亮那种感觉。” “不过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他们两个人都是比较克制理性的人,就是唇舌交锋,也不会真的打架。” 唐菀咬了咬唇,沈知闲是谢家安排去相亲的,虽然不姓谢,那肯定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结果二爷和谢家公子,还是死对头? 这关系乱的…… 这二爷和谢家怎么还有这样的恩怨情仇! “对了……”江措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们上学那时候,好像还真的打过架,具体我不清楚,因为当时我还没到江家,只是听人说过,反正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每次交锋,就算二爷赢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关系大概就是这样。” 打过架? 他真的想不出来,面冷克制的江二爷,和风度翩然的谢公子,真的动过手? 难怪范明瑜突然让她上楼叫江锦上,大抵是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想让他斡旋一下,免得真的出了什么事。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大哥别怂,继续掐架,谁怂谁不是男人。 大哥:…… 170 二爷vs谢公子,五爷神助攻太多 江家书房内 落日斜沉,从窗外射入的阳光都多了丝厚重感。 江宴廷与谢夺相对而坐,烹茶的水沸燃,两人虽未说话,空气中却有一丝剑拔弩张之势。 水烧开,江宴廷给他面前的空杯中注入沸水,茶叶瞬时被水冲得舒卷翻飞。 “谢谢。”谢夺身材高挑,双腿很放松得交叠,两人目光碰撞时,皆不动声色,却又隐有火花四溅。 “你今年在外面,据说业绩很不错。”江宴廷挑眉。 “还行。”瓷杯倒入热水,滚烫一片,谢夺用指尖轻轻转动着杯子,“听说你前几日和我妹妹相亲……” “谢老盛情,实在不好推却。” 谢夺挑眉,“你这意思是,相亲是我们谢家千恩万求得来的?不好拒绝,你才是去的?怎么?就这么瞧不上我们谢家人?” “你想多了,若是瞧不上也不会和你斗这么多年,真的看不上的人,我是正眼都不会看的。” 谢夺一声哂笑,“这么说,作为你的对手,我应该觉得荣幸?” “互相尊重而已。” “那你对上次的相亲,是什么态度?”谢家人今日过来,的确是为了上次的事,自打相亲见过面之后,两人似乎就再没联系过,谢家心底自然有些着急,借着过年送礼,来探探口风。 “你是想问我对那个人的态度?”江宴廷抿了口热茶。 “难不成你还会看上我妹妹?” 谢夺轻笑,京城就这么大,江宴廷与他妹妹早就认识了,这要是真有意思,也不会等到现在。 “她……”江宴廷捏着水杯,“挺好的。” 都说最了解你的,未必是你的父母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听到江宴廷说出这种话,谢夺的眸子瞬间闪了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其实……”谢夺摩挲着水杯,指尖滚烫,“你们之间未必合适。” “你说这话,若是被你爷爷知道,只怕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罢了。” 毕竟如果真的发展出了什么关系,那就是两家人的事,他此时也不清楚两人是旧识,只是单纯根据自己所了解的发表了一下意见。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谢夺轻笑,“你弟弟来了。” “进来吧。”江宴廷话音未落,果真,江锦上出现在门口。 “谢公子。”因为他与江宴廷素来不和,所以江锦上对他也很客气。 “许久不见,你身体看着还不错。” “谢谢。” …… 三人在书房,气氛好似修罗场,直至谢彤彤发了信息过来,无非是提醒谢夺该回去了,江宴廷才亲自送谢家兄妹上车离开。 “哥,你觉得江二爷是认真的吗?”谢家这边也摸不清楚江宴廷的态度,江家虽然说了是有意思,可谁也不能保证,这只是客气的说辞而已。 “嗯。”谢夺点头,“上回相亲的事,你再一五一十和我说一遍。” 谢彤彤点头,把自己还记得与他复述一下,“……离开的时候,我是坐祁少的车,二爷还想送她的,被拒绝了。” “你确定是江宴廷主动开口要送她?” “对啊,怎么了?” 谢夺太了解江宴廷了,今天两人私下说话时,他就很不正常,自己说了不少有些刻薄的话,都这个年纪了,也不可能和上学时候一样,真的逞凶斗狠,无非是逞口舌之快。 换做平常,他肯定直接怼回来了,毕竟他嘴巴也是挺毒的,今天却一反常态,态度格外温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这两个人之间,八成是有情况的。 ** 送走了谢家人,江宴廷推说头疼,喝了几口汤,就回房休息了,江锦上和唐菀吃了晚饭,则出去散了会步。 唐云先是死盯着两个人,直至出门,江锦上还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让人后背发凉。 待走出门,一股凉风吹来,寒意吸入肺中,在身子里过了一遍,唐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手就被人握住了。 “冷了?”江锦上声音被寒风吹散,又轻又冷。 “还好。” 江锦上握紧她的手,紧紧攥于手心,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这手心倒是暖意充容。 “是不是挺多问题的?” “方便说吗?”唐菀对江宴廷与沈知闲的事,实在好奇,只是这毕竟涉及别人隐私,也不好追着问。 “其实我了解得并不多,大概就是……”江锦上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 “她既然是江江的母亲,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他?如果说两人之前没用真名,可能没找到,那现在知道二爷有个孩子,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事儿估计大哥自己都不清楚。”江锦上轻笑。 “那她和谢家是什么关系?她不姓谢,是那位谢小姐的表妹?”年纪相差不多,唐菀有这般猜想也很正常。 江锦上只是一笑,“这个比较复杂,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谢夺和我哥一直都是死对头,所以谢老爷子说要相亲的时候,奶奶才一直犹豫推辞,也是谢家说了许久,实在不好意思,这才答应了。” 唐菀点头,“我听说,二爷和他打过架?” 江锦上挑眉,“你听谁说的?” “真有这件事?该不会是因为女生吧?”唐菀蹙眉。 江锦上倒是一笑,“因为我。” “嗯?”唐菀怔愣数秒。 “其实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人打架,而是他俩一块打过群架。” 江锦上将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指腹轻轻搓着她的手背,似乎是想给她传导热量,却弄得唐菀心底都有些痒痒的。 “我那时候身体不好,虽说去上学,也是断断续续,经常请假,特殊了一些,老师自然会多照顾我一点,不过那时候关于我早夭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学校里。” “具体情况,我不在场,不是很清楚,总之就是有人背后议论,被我哥听到了,估计是说话难听,我哥动了手。” “没想到谢夺也在场,他也上去帮忙了!” 唐菀抿了抿嘴,她之前还一直疑惑,虽然是第一次将谢夺,看似看模样,也不是那种急性子,容易冲动的人,江宴廷更不会如此,他俩怎么会打起来? 她甚至胡乱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女生? 没想到会是这样! “学校对打群架这种事,素来都不会纵容,所有学生都被记过请了家长,我哥和谢夺的名字作为惹眼。” “那群男生,也不会对外说,自己被打,是因为背后议论我,被我哥收拾了,加上我哥和谢夺关系不太好,不少人下意识以为是他俩带头,打了群架。” “其实真实情况倒不是这样。” 唐菀点头,“估计都想不到,谢夺会帮忙吧。” “听说谢家人过去,听说原由,也是颇为震惊,而他居然直接说……” “就算我哥被打,也只能是他动手!”江锦上笑出声。 “说那些人不配,他这人别看斯斯文文的,骨子里可不是这样。” “估计是他瞧不起那些人的行为吧。”唐菀直言。 “谢夺这人是不错的,两人斗了这么久,也从不会背后耍什么阴损的招数,输了赢了,也都坦荡接受,所以即便是对手,也是值得尊敬的。” 唐菀倒是难得听到江锦上夸人,而且评价颇高。 “既然是这样,你知道他过来,干嘛那么着急跑下去,他们也不可能打起来啊。” “我是担心我哥嘴巴藏了毒,把人给得罪了,毕竟那位沈小姐和谢家有关系,谢夺对他又太了解了,想要给他使绊子太容易。” “所以……”唐菀迟疑着,“你和二爷关系到底怎么样?” 江宴廷居然会为他动手打架,这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啊,那又怎么会传出江宴廷谋害他的传言? “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我们兄弟关系如何,你看不出来吗?”江锦上轻笑。 唐菀点头,可能自己先入为主,可能真的对他产生了什么误会…… 毕竟上学时候的事,这要是真的不在意这个弟弟,犯不着为他出头,还因此被记过处分,没那个必要。 两人在小区兜了一圈,江措和江就两个人就在后面尾随了一路。 “阿秋——”江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真是搞不懂了,屋里不暖和吗?干嘛出来挨冻啊,我就一直不明白,这些谈恋爱的人,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和喜欢的人做任何事,都觉得开心。” 江措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单身狗,装什么恋爱专家!” …… 江锦上和唐菀回到屋里时,唐老、老太太等人都坐在客厅,似乎是在说什么话。 “菀菀回来的正好,我正在和你爷爷商量,让你们一家留在京城过年的事。”老太太笑道。 留下过年? 唐菀几乎是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父亲,他一个人占据着一张双人沙发,而唐老与老太太等人,则占据另一边,泾渭分明,阵营划分得非常清晰。 唐云先瞧着两人回来,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指上,陡然凌厉。 唐菀立刻把手从江锦上手心抽了出去,咳了声,低头换鞋,活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父母抓包。 “云先啊,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太太摩挲着拐杖。 “真的麻烦你们太久了,实在不好意思还留在这里。”唐云先巴不得立刻带着父亲女儿,赶紧回平江。 “你看啊,你爸刚出院,这刀口都没长好,身体也比较虚弱,舟车劳顿,长途奔波,主要是出了什么是可怎么办?” “再说了,你们回去过年,也要忙这忙那的,你和菀菀要照顾老爷子,还得张罗如何过年,你辛苦一点没事,你想过菀菀吗?” “你忍心看她那么辛苦?” 唐云先毕竟离婚了,往年就算与张俪云不和,这逢年过节,她肯定也会张罗,现在的话,所有事必然都是堆到了他或者唐菀的头上。 “这也不好一直麻烦你们,而且我公司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唐云先约莫是打定主意,不想留在江家了。 被亲生女儿亲手捅了几刀,女大不中留,唐云先此时心底被憋闷着,这唐菀心都向着某个外人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人都要丢在这儿了。 “那这样吧,我和菀菀留下,你自己回去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再过来。”老爷子一锤定音。 “我这身上太疼了,你让我现在赶车回家,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哎呦——这一说话啊,扯到刀口,还有点疼。” “人老啦,身体不如以前啦,这风一吹都觉得冷。” 唐云先嘴角狠狠一抽,之前出了出院,连上楼扛煤气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现在居然开始装羸弱? 连吁带喘,好似马上就会背过气去一般。 您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江锦上心底倒是高兴的,他原本还在想,唐老出院,他们一家,大抵是要回平江了,一直在想,该怎么把人留下,现在好了,多方助攻,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题外话------ 唐先生表示心里苦啊,为什么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他。 唐老爷子:你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 唐先生:…… 五爷:^_^ 171 女大不由爹,对付情敌快准狠(2更) 唐家决定留在京城过年后,江家这边自然就忙碌起来,唐云先则抽空回了一趟平江,公司年前积压了不少事,也真的要回去处理一趟。 离开前一晚,还把唐菀叫到房间,与她聊了很久。 “叔叔都和你说什么了?”咖啡厅内,阮梦西捏着小勺子,慢条斯理吃着面前的蛋糕。 她马上也要放年假回平江了,中午抽空和唐菀吃了顿饭,此时正是餐后甜点时间。 “叮嘱我在江家要多帮忙做事……” “就这个?”阮梦西打量着她。 唐菀咳了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其实唐云先还说了些别的,估计也是在心里憋了很久,不知怎么开口,憋到最后,她都准备回房了,还突然问了一句。 “我知道,这种话由我开口,可能有些不合适,不过你母亲走得早,有些事必须我来做。”显然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 “什么话?”唐菀当时还愣了下,看他支支吾吾的,还多嘴问了一句。 “你和江锦上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都是成年人了,唐云先虽然没说得太明白,可她心底清楚,她到底在指向什么,和父亲说这种事,谁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她垂头,脸蹭得一下就红了。 唐云先咳嗽着,“就你们两个人住在三楼,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们认识时间还不长,交往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点,毕竟出了什么事吃亏的是你。” 唐菀垂头不语,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爸……” “他身体到底怎么样?” 唐菀脸红得更厉害了,这种事,她怎么会知道! 许是和父亲聊过这种事,遇到江锦上的时候,他瞧她脸红,下意识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这么烫,发烧了?” “没有,可能是暖气太足了,有点热,我先回房了。” 她快速钻回屋里,这一入睡,满眼都是江锦上,想起以前的荒唐一梦,一时觉得又热又燥。 …… “唐小菀?”阮梦西见她在发呆,忍不住提高了一点音量。 “嗯?”唐菀恍惚回神。 “干嘛呢?和你说了半天话,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你说什么了?” 阮梦西刚想说话,手机震动起来,不少群消息弹出来,这是她以前部门,一些关系不错的同事背着主管私下拉的小群。 【我去,开年就有这么大的八卦,小祁总终于开窍,有绯闻了!】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啊。】 【老板藏得也太深了,我就知道,他最后还是得找京城名门的大家闺秀。】 【我觉得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之前多少人想和他炒绯闻,连苗头都没冒出来,立马就被掐了,现在这消息都传开了,有图有证据,怎么可能是假的!】 …… 阮梦西急忙打开手机,群消息里,赫然有一则【祁少与谢家小姐出双入对】的新闻,照片虽然不甚清晰,可在他手底下工作这么久,也一眼就认得出来,的确是他! 作为祁则衍下属的助理,免不得要面对京城一些权贵名门,所以入职第一天,小朱助理就把如今京城一些重要人士的照片与信息都给了她,让她熟记于心,免得因为不识,冲撞了人。 谢家…… 她是知道的。 这谢彤彤更是京城出了名的名媛翘楚,他们家的人,可能长得都不算特别出众,只是周身气度在,饶是在人群中,也是格外优越的。 爱情的小火苗还没窜起来,就要被冷水浇灭了吗? “西西?”唐菀见她神情瞬间低迷,狐疑得打量着她。 “我们老板是不是恋爱了?” “祁总?”唐菀蹙眉,“没听说啊。” “这个……”阮梦西把手机递给她,唐菀眯眼看着新闻,只是屏幕显示屏忽然暗掉,她下意识伸手点了下,手机锁住,入目的屏保赫然是祁则衍的照片。 而且是偷拍的那种。 自己好友是什么性格,她还是了解的,屏保几乎都是些搞怪的图片,什么暴富暴瘦,逢考必过一类,忽然变成一个男人…… 而且这张图还是精心修剪过的,边上还点缀着一个爱心。 “你这屏保是……”唐菀喉咙滚动着,“祁则衍?”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觉得我上司不错吗?”阮梦西那晚的确被灌了不少酒,可酒量不差,与唐菀说了什么,还是很清楚的。 “你说的难道不是小朱?” “不是他啊,是祁则衍!” “你……”唐菀伸手捂着脸,“我还以为是小朱,上次他来家里接我去公司,我把他身家背景都调查清楚了。” “噗——”阮梦西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唐小菀,你没和他胡说什么吧?” “没有,我还不至于直接把你抖出来。” 唐菀此时只能庆幸,自己当时没说太多,不过一想到她喜欢的居然不是小朱,而自己把他户口都调查清楚了,他肯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吧。 “你先看看这个新闻。”阮梦西把手机打开,又把新闻递到她面前。 唐菀仔细看着新闻,“我没听说他有情况,不过他和这位谢小姐曾经相亲过,关系如何我并不清楚。” “那这位谢小姐你见过?” “见过一次……” …… 阮梦西这顿饭还没吃完,就被紧急召回公司,无非是为了处理祁则衍绯闻的事,“小朱哥?” “还在外面?” “在吃饭。” “赶紧回来,有急事。” 阮梦西回到公司,并未见到祁则衍本人,而是跟着小朱,给不少媒体打电话,不是澄清,而是撤掉所有新闻。 “老板和这谢小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阮梦西拿捏不准。 “不是,只是两家关系有交情,之前安排过相亲,这位谢小姐貌似对我们老板挺有意思的,而且被拍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据说谢公子也在,只是媒体随意截取,乱发了这个报道。” “干嘛不直接澄清?” 小朱助理倒是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澄清之后,别家媒体那边肯定会扭曲成,我们老板看不上谢家,亦或者是谢小姐倒贴一类门吸总要顾忌着女生的面子,本就是假新闻,消息撤了,过段时间,也就没人记得了。” “这件事和谢家也没关系,并不是他们故意找人偷拍,都是受害者,这要是发个声明,把谢家面子往哪儿放?” “公之于众告诉他们,他瞧不上谢家?这事儿就闹大了。” “我明白了。”阮梦西点头,“我想得不够多。” “没事,慢慢学,你好好跟着祁总,能学到很多东西,他虽然有时脾气不大好,其实作为老板,还是很不错的。” 阮梦西点头: 我看上的人,肯定不错啊。 …… 消息处理得差不多,小朱就带着阮梦西去和祁则衍汇报工作。 “都处理好了?”祁则衍昨天约了谢夺见面,没想到谢彤彤也跟去了,这才导致被人拍了那么一张照片。 “嗯,还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名。”有小朱在,阮梦西只负责抱着文件,安静当个背景板就行。 “待会儿你去谢家公司一趟,帮我取个文件,你亲自去。”祁则衍接过文件,快速扫了几眼,就龙飞凤舞签了名。 “那下班,我让小阮送您回家。” 接送他上下班,都是小朱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祁则衍忽然想起自己脖子被人劈过,撩着眼皮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阮梦西,她此时正偷偷看他,视线撞了个正着,她慌忙垂头。 小朱倒是不动声色得观察着两个人。 阮梦西是他助理,这小姑娘最近有点反常,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以前每天打卡上班,总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大冬天,谁都不想起早上班,可最近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容光焕发。 两人走出祁则衍办公室时,他还多问了一句:“小阮,你最近很不一样?” 阮梦西心底咯噔一下,佯装镇定,“哪里不一样?” “感觉不同,好像有什么喜事。” “可能快放年假了,开心。” 小朱点头,他急着去谢家的公司,也就没深究。 今晚下班,她送祁则衍回家,又能独处了,阮梦西是哼着小曲儿回到办公室的。 她现在的状态,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上班那都是被迫的,糟心又遭罪,现在不同了,每天上班都能见到喜欢的人,每天都像是来恋爱的,肯定美滋滋啊。 ** 最近几天预报有雨雪,而且年前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祁则衍下班还算比较早。 阮梦西开车时,入座,还是先调整了一下座椅,祁则衍坐在副驾,余光瞥了她一眼,忍不住低笑出声。 小短腿! 以前对他没什么感觉,相处的时候,当他是老板,心底敬畏,现在多了一份别样的情愫,倒是没来由有些紧张。 一回生二回熟,开他的车,倒也不像第一次那般莽撞了。 只是车子行驶到半路,祁则衍手机响了,“喂——谢小姐。” 一听是谢小姐,阮梦西整个人都紧张戒备起来。 “……没关系,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吃饭?我现在已经回家了……” 阮梦西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是祁则衍挂了电话之后,就直接说道,“不回家了,从这边高架下去,去城西……” “您是要去约会?”阮梦西也是实在忍不住了。 祁则衍挑眉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专注开车,“对不起,我多嘴了。” 做下属的,问这种话,是真的僭越了。 祁则衍倒是没生气,反而偏头问了她一句,“如果我想拒绝一个女生,你觉得那种方式比较好?” 阮梦西想到之前小朱和她提过,这位谢小姐是喜欢他们老板的,不过此时看来,祁则衍是真的不太喜欢她,估计见面也是想和她把话说清楚。 “直接表明态度,不要含糊不清。”阮梦西说得很直接。 毕竟这种潜藏的“情敌”,一定要快准狠,见一个灭一个,不留活口才好! “我和她委婉地说过,她只说男未婚女未嫁,也不是说非要和我怎么样,就当朋友相处就行。”阮梦西的意思,祁则衍还是清楚的,这些话他早在相亲送她回去之后,就旁敲侧击提过了。 “您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她?”阮梦西试探着。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而且他自认为还没走出情伤。 “主要还是因为您没绯闻,又没女朋友,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希望……” “我知道,可我又不能凭空给她变出一个女朋友,让她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祁则衍话音刚落,阮梦西就低低咳了声。 如果他想…… 她可以当他女朋友啊! 172 渣男(3更) 祁则衍手指轻叩着膝盖,过了半晌,才犹豫着开口,“小阮,你待会儿跟我一起进去,装得关系亲密些,她是个明白人,估计不用多说,也该清楚了。” “这个……”阮梦西攥紧方向盘,面色凝重,“祁总,不太好吧。” 装得为难,其实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其实方法她暗示得很清楚了,可这种事,肯定不能由她主动提出来,所以她一直在等。 “没什么不好的。” “她是谢家的小姐,我这……”阮梦西咬唇,“她会不会私下找我麻烦啊?” “她如果找你,你找我就行,就当是你加班了,在公司加班薪酬的标准上,给你三倍。” “谢谢老板。” 能和喜欢的人亲近几分,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情吗? ** 到了餐厅后,两人前后脚进入,祁则衍是习惯了走在前面,大步往前,直至快到包厢,袖子被人拉住,他一转头,就瞧见阮梦西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 “我们不是要……”阮梦西抿了抿嘴。 祁则衍也没和女生交往过,此时才觉得这个方法,有些太过了,“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阮梦西立刻点头。 “也就是做个戏,待会儿进去,你不用说话,专心吃东西就行。” “好。” 祁则衍犹豫着,反手,隔着衣服,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 他又不是真的什么色狼,见着便宜就要占,还是拿捏着分寸的。 阮梦西懵逼了,这是什么牵手姿势? 情侣之间,难道不是十指紧扣?他这搞得好像父母拽小孩啊。 可即便隔着衣服,阮梦西还是能清晰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热度,紧箍着自己,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她的心脏,就连心跳都由不得自己了。 她加快脚步,跟上他的步伐。 到了包厢,门一打开,谢彤彤就立刻起身,笑脸相迎,“祁少……” 只是看到他身侧的人,再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底咯噔一下,可良好的教养使然,她并没将这些表现在脸上。 “我带个朋友过来,不介意吧。”祁则衍直言。 “不介意,坐吧。”谢彤彤笑道,“抱歉,我以为只有两个人,所以只点了两杯喝的。” “没关系,是我打扰了。”阮梦西倒是乖觉,打量着谢彤彤,只能感慨,这气度是真的好。 祁则衍毕竟没有和女生交往的经验,加上两人本就是逢场作戏,他并没有当男朋友的自觉,下意识就要松开手…… 倒是阮梦西觉得紧束手腕的力度消失,下意识就攥住了他的手,她的手与之相比,显得娇小很多,轻轻攥住他的手指。 她手心太热,身子有些灼烫感,倒是惹得祁则衍心头一跳。 小姑娘的手,和他的肯定不一样,细细软软的,这心底一时倒说不出何种滋味。 人的之间本就非常敏感,她手心滚烫,身子还有一层细汗,紧紧拉着他的…… 阮梦西也知道是做戏,就是下意识拽住了他,此时倒是有些慌了。 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急切了!太主动了? 就在她准备松开手时,祁则衍却忽然手指围拢,反扣住了她的手,就那么一瞬间…… 阮梦西觉着,自己好像握住了全世界,心底好似有一辆蒸汽小火车在突突乱撞,整个脸都被熏得通红。 “别紧张,跟着我就行。”祁则衍以为她手心出汗,是两人做戏太紧张,还安慰了她一番。 殊不知,人家是激动地! 阮梦西红着脸点头。 这一幕落在谢彤彤眼里,那感觉就不一样了,同为女人,她看得出来,阮梦西喜欢祁则衍,而他俯身过去,与她呢喃耳语,也是种亲近,两人情投意合,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小姐贵姓?”谢彤彤极为端庄大方,饶是如此,说话还是笑眯眯的。 此时两人已经入座,手自然是松开了,阮梦西偷摸擦了下手中的汗,可能因为自己以前是个胖子,稍微动一下就爱出汗,现在也是如此,是个标准的易流汗体质。 “我姓阮。” “这姓氏不常见啊,实在抱歉,今天媒体发的那个报道纯粹是子虚乌有,昨天碰面,其实我哥也在,并不是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们关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好意思,肯定给你造成困扰了。” 阮梦西没想到这个“情敌”,居然会是这样的,急忙摇头,“没关系。” “那件事最后还是祁少解决的,给他造成困扰,还让他帮忙处理,实在不好意思,我才想着请他吃顿饭。” 谢彤彤简单解释完,就把点单的平板递给她,“阮小姐,你先看看,想吃什么?” “谢谢。” …… 毕竟是假扮情侣,就算是做样子,两人也会故作亲热,虽然没有什么喂食那些,可祁则衍对阮梦西也算是照顾有加。 谢彤彤对祁则衍的确有好感,所以有机会,才想接近他,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没对象,觉得自己有机会。 可她并不傻,这两人关系看似亲昵,却不像是真正的情侣,大概率可能是假的。 不过通过这件事,她也看得出来,祁则衍是真的不喜欢自己,所以才通过这件事告诉她,不让自己想太多。 她这人也不是喜欢死缠烂打那种,对方没意思,诸多纠缠,人家嘴上不说,给你面子,不代表心底不烦。 既然喜欢祁则衍,就算是做不成情侣,也不想给对方留下坏印象,所以即便知道是假的,也还是澄清了他俩的误会。 大家小姐的教养和风度,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阮梦西看过谢彤彤的资料,因为变成潜在“情敌”,还特意又重新翻看了她资料,资料上说气质教养极好。 可真正见了人,那才知道,是真的不俗。 ** 吃完饭,三人分道扬镳,祁则衍算是解决了谢彤彤的事,心底松了口气。 这人毕竟是谢家的,她也没挑破,和他告白什么的,所以祁则衍也不能直接拒绝,只能用委婉地方式,索性她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若不然,真的挺麻烦。 只是分开后,祁则衍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谢彤彤人都走了,怎么这个阮助理,还拉着自己的手不放? 攥得紧紧的,这是想干嘛? 故意占自己便宜? “小阮。”祁则衍出声提醒。 “祁总。”阮梦西这才松开手。 她手很热,忽然松开,凉意席卷,祁则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伸手把她的包,丢在她怀里,又把车钥匙扔过去,“开车,送我回家!” 阮梦西咬了咬牙,还是乖觉得坐到驾驶位,送他回家,今天也算是牵了手,有进步,慢慢来呗。 “你什么时候回家?”祁则衍低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问道。 “下周五。”他这么问,阮梦西下意识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的,心底还美滋滋的,殊不知很快一盆冷水就浇下来。 “那你最近应该没什么事,把第一季度的工作安排一下,年前给我。” 阮梦西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幻听了,“这……不是年后的事吗?” “提前做了不好吗?做助理的,这点工作自觉都没有?” “我知道了。” “今晚的事,还是要谢谢你配合我。” “没事,做助理,为您分忧解难是应该的。”牵了手,他心底还是美滋滋的。 “回头我会把钱给你。” 阮梦西手指攥紧方向盘,咬紧腮帮,这话说得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啊。 待她送完祁则衍,自己回到家时,微信里收到了来自祁则衍的一笔转账: 【这笔钱不方便走公账,我私下转给你。】 银货两讫! 祁则衍是个商人,如果真的欠了她的,肯定觉得不舒服,给了钱,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的,他反而自在。 ** 阮梦西气得不轻,打电话给唐菀吐槽了一下。 “唐小菀,你说他是不是个臭男人!” “完全不解风情啊,我要的是他的钱吗?我要的是他这个人……” “他这模样,真的好像是……”阮梦西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渣男。” 唐菀真的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你俩怎么那么逗!” “你别笑,你说这行为渣不渣!” “说到底,你也占了人家便宜啊,而且这钱你收了没?” “肯定收了啊,干嘛不收!我也犯不着和钱过不去啊,人被我摸了,还有钱赚,算起来,也不亏啊。”阮梦西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可气的。 “哈哈……”唐菀笑得不行了。 这以后两人要是真的在一起,指不定是什么模样。 江锦上在隔壁听着,略微挑眉,她这是在和谁打电话,怎么笑成这样? 唐菀正乐不可支时,有人敲门,“有人找我,我先挂了。” “好,我也要去赶个工作。” 唐菀打开门时,发现江江抱着枕头,站在她房门口,“江江啊,你怎么上来了?” “二婶,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啊。” “你爸还没回来?”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江江点头,“我已经洗过澡,也刷过牙了,很干净的,不信你闻闻?” “知道你身上很香,赶紧进来吧。”唐菀带他进来后,把他安顿好,适才给江宴廷发了一条信息。 【二爷,江江今晚在我这里睡觉。】 她肯定要通知江宴廷一下,而信息也很快得到了回复:【麻烦你了。】 …… 唐菀原本以为,江宴廷回来后,可能会过来带小家伙回二楼,这一夜睡得不算踏实,天没亮人就醒了。 听到隔壁有动静,问了一下江锦上在做什么,便移开了两屋之间的柜子。 “今天醒这么早?昨晚江江闹你了?”江锦上看了眼她的床上,还在熟睡的小家伙。 “不是,我以为二爷会随时来接他,睡得不踏实。” “我哥昨晚没回来。” “什么?”唐菀怔愣两秒,她在江家住了这么久,江宴廷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就算工作再晚,也是要回来的。 “他该不会是去她那里了吧……”唐菀压着声音。 “不清楚,可能吧。”江锦上笑道。 “还没和江江说?” “我哥有自己的打算吧。我要去跑步,一起吗?” 外面太冷,江锦上运动都是在家里,唐菀点头,“你先过去吧,我还要换件衣服。” “好。” 唐菀尽量放轻了声音,换了件轻薄些的运动服便蹑手蹑脚的带上门出去了。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江江,却慢悠悠睁开了眼,他是骑着枕头睡觉的,挪动了两下身子,砸吧小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被摸了,还要倒贴钱,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捂脸】 菀菀:我也看不明白,他两人谜一般的操作。 阮梦西:╭(╯^╰)╮ ** 追文结束,有月票的,别忘了投一下哈,么么~ 173 暴躁江江上线,沈知闲突然昏倒 沉霜压枝,朔风凛冽,直至朝阳出升,才驱散冬日的阴霾之色。 唐菀运动完回屋时,江江正站在床边,帮她整理被子,只是小胳膊小短腿,动作难免滑稽。 “二婶早。” “今天醒这么早?”唐菀拍了拍他的脑袋,“去洗漱吧,这里我来整理。” “那我回房间啦。”江江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就往楼下跑,方才唐菀和江锦上起身时,他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毕竟,他那个父亲虽然偶尔有点渣,却极少夜不归宿,如果真的要给自己找个后妈,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后妈会不会喜欢他?他们会不会有别的小孩?他该怎么办? 江江脑子里乱得很。 用完早餐后,因为江宴廷不在,原本是范明瑜送他去兴趣班,唐菀反正无事,就揽下了这个任务,而江锦上则因为定期检查,要去趟医院。 ** 室内足球场 唐菀坐在观众席,看着底下一群孩子在踢足球,江江长得漂亮精致,即便穿着统一球衣,仍旧是最惹眼的那个。 踢足球难免有些碰撞,而江江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接连被撞到两次,看得唐菀难免担忧。 “江温言,注意你的位置,你在干嘛!”教练接连提醒他几次,到了最后,直接叫了暂停,单独训诫了他。 “好了,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喝点水,待会儿再继续。” 一群孩子各自散开,江江也觉得被教练训斥很丢人,艰难挪着步子走到唐菀面前。 “喝水。”唐菀把保温杯递给他,“没关系的,我上学的时候也经常被老师说,好好调整一下就行。” “您被老师说过?”江江似乎不信。 “我以前化学特别差,可能就是没那个天赋,怎么都学不好,老师都气死了。”唐菀半屈膝,蹲在他面前,“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和老师请假,早点回家。” “不用……” 小孩子心底有点事,几乎就挂在了脸上,藏不好,这倒弄得唐菀有些忧心,也不知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平素训练,教练都会把孩子分小组进行对抗,刚分完小组,站在江江身边的男孩就低声问他:“江温言,那边的人是你新妈妈吗?” “不是。”他说完,就自己站在边上,做了点简单的热身。 “江温言,没妈妈,哭了鼻涕没人擦……”有个高个男孩甚至把这件事编了个顺口溜。 小孩子哪里懂这些,无论是因为什么造成的单亲孩子,对他们来说,都属于异类,童言无忌,拿捏不好分寸,往往最伤人。 唐菀坐的位置比较远,自然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后面的对抗赛,江江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接连进了几个球。 后面他准备带球过人时,有个男孩过来阻拦,他个子很高,这是兴趣班,孩子年龄有差别,唐菀一看两人撞到一起,生怕江江出事,没想到最后却是那个高个男孩被撞翻,一下子摔在地上,直接哭了。 隔着很远看过去,也知道摔得不轻。 教练和边上随时待命的医护人员急忙跑过去查看。 江江离他最近,看着他说了一句: “让你妈妈来给你擦鼻涕啊!” 那孩子瞬间哭得更惨了。 “江温言——”男孩哭得惨烈,指着他就说道,“你就是个没妈的孩子,你没妈!” “你再说一次!” 江江承袭了江宴廷的长相,加上相处时间很长,潜移默化,怒目瞪人的时候,还真有几分骇人。 倒是把那个孩子给吓得不轻。 江江为何在京城被称为小霸王,到底是有些原由依据的。 “你俩在干吗?是要打架吗?”教练蹙眉。 那男孩估计也清楚,说这种话很不好,所以教练和家长过来时,也没敢再说什么,踢足球发生碰撞再正常了,只是那男孩被撞了一下,就再也没下过场。 唐菀也过去查看了一下江江的情况,她虽然是第一次陪他过来,却已经察觉到了场上微妙的气氛。 几乎没人陪江江玩,自由活动时间,他也只是自己在边上默默颠球。 就连训练结束,换衣离开,唐菀要帮他,他都说不用。 “我可以自己来。” 小孩子独立是好事,太独立,就很让人心疼了。 唐菀自幼丧母,他心底在想什么,她大概是了解一些的,也没多问,训练结束,带他去吃了点蛋糕,小家伙好像瞬间就被治愈了。 她手机震动着,江宴廷发来的信息,无非是问她江江的情况。 【……今天又麻烦你了。】 【不客气。】 …… 而江宴廷这边,他此时正在医院内。 病房里,除却躺在病床上的人,江锦上、谢夺,都在,就好似箭绷于弦,似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谢夺仍旧戴着无框眼镜,风度翩然,若论京城的公子哥儿,他那种气度当属第一。 “就是你看到得这么回事。”江宴廷挑眉。 “我看到的?”谢夺轻哂,“我看到你们两个……” 江锦上站在边上,看着两人,目光又落在病床上的人,四目相对,沈知闲虽然微笑颔首,可面对他揶揄打量的视线,也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两个怎么了?”江宴廷看着他。 谢夺轻哂一声,看向病床上的人,“昨天到底怎么了?你和他出去吃饭而已,一夜未归,居然还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 这话还得说到昨天傍晚,自打谢家兄妹去了趟江家,谢家老爷子就三番两次提醒她,该约江宴廷出来吃顿饭了。 沈知闲也是没法子,只能给江宴廷发信息,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饭。 江宴廷回答: 随时有空。 两人才约着吃了顿饭,因为是临时邀约,江宴廷当时还在京郊考察,赶回去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还是迟了十多分钟。 “抱歉,公司有事要忙。”他随手脱掉外套,白衣黑裤,上臂箍着黑色袖箍,到了停车场,就匆忙过来,身上有点热,他略微卷了下袖管,露出结实紧绷的小臂。 他做任何事,都带着一股桀骜清隽,就连翻卷袖子,都格外迷人。 沈知闲垂头,喝了口温水,“没关系,我也没来多久。” “点菜了?” “还没。” 江宴廷很熟悉她的口味,不过一顿饭,沈知闲面对他,很难集中注意力,一顿饭,心不在焉的。 回去时,自然是江宴廷送她。 “不去谢家?” “不需要,你到解放路的路口那边放我下来就行。” 谢老爷子很中意江宴廷,若是得知是他送自己回去,只怕要留他在家坐一下,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 她在想什么,江宴廷心底还是很清楚的,轻哂一声,“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沈知闲抓着手中的包,再想说话时,他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戴上蓝牙耳机,按下接听键,“喂——” 似乎是公司的事。 她偏头看了眼江宴廷,此时华灯初上,路灯光线恰好从车窗疾驰略过,忽明忽暗,称出他的轮廓,线条冷硬,下颌优越,再往下,略微松开的衬衫领口,微微突起的喉结…… 无论在什么人的眼里,他都是特别有魅力。 相比以前,更多了些成熟男人的性感。 而此时车子已经到了解放路,他靠边停了车,只是电话还没挂断,车锁也没打开,沈知闲下不去,就只能静静等着他。 江宴廷手指轻轻摩挲着方向盘,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她忽然就想起两人第一次牵手的情形…… 当时两人分明已经很喜欢对方了,可是第一次牵手,他动作克制,却又不失力道。 只是都很紧张,两人手心都被蹭出了不少热汗。 江宴廷并未打太久电话,挂了之后,偏头看她,直接把车熄火,“下车吧,我再送你几步。” “不用,这里离谢家很近了。” 江宴廷并不想把她逼得太紧,也没强求,人就在那里,慢慢来就行。 沈知闲下车后,徐步往前走,心底也清楚江宴廷的车子还在后面,他可能一直在看着自己,这心底莫名紧张,好像连如何迈步走路都不会了…… 江宴廷打算目送她进了谢家所在的别墅区,就开车离开,只是看了一会儿,却发现她走路姿势越发不对。 他眯了眯眼。 到了后面,她几乎是快步小跑,伸手扶住一侧的路灯,后背佝偻着,整个人屈膝,几乎半蹲在了地上。 乍一看也知道是身体不舒服! 江宴廷推门下车,三步并两步,快速跑过去! “闲闲——”他手指碰到她的身子,这才发现她身体抖得厉害,她抬头看他,眼神涣散,嘴唇白得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怎么回事?低血糖?还是哪里不舒服?”发现她身上冷得厉害,等他再问些什么时,沈知闲身子一软,直接昏了过去。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长臂从她腿弯处穿过,匆忙抱着她上车。 沈知闲身体不错,以前交往,也没发现有什么低血糖之类的,开车直奔医院的途中,他又打电话给了周仲清。 说来也是巧了,周仲清今晚有个手术,刚结束不久,真打算回家,一听说他要过来,还以为是江锦上出事了。 “不是小五。” “那就好,我在医院这边等你。” 周仲清也没见过沈知闲,看到江宴廷抱着一个女人小跑下车,还愣了半晌,天色已黑,京城温度早已过了零下,江宴廷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室内衬衣,狂奔而下。 他与江家相熟已久,认识江宴廷也很多年了,极少见他这般模样。 “人是怎么回事?”人被送上担架车,送完急诊室时,周仲清问了一下情况。 “我不是很清楚,突然之间就……”江宴廷也是说不清,最后只能在急诊室外面等着。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值班的医生,约莫半个小时后,周仲清从诊室走出来。 “周叔,她怎么样……” “人没事,已经给她检查过了,在输液,没什么生命危险。”周仲清说完,他才长舒一口气。 “那她怎么会突然就……” “宴廷,她是谁啊?”周仲清一边摘下手中的一次性手套,一边打量着他。 “您为什么这么问?” “她生过孩子。”昏倒入院,医生只要稍微检查一下,生没生过孩子,还是看得出来的。 江宴廷没作声。 “具体病症,要等明天好好检查才知道,不过她这病,应该是生孩子时候落下的,可能是席汉氏综合征……” “这是什么病?” “可能是产后大出血导致的,估计那时候也是生死一线,不过要知道具体情况,还要进行详细检查。” “那这病不能治?” “可以控制,无法治愈。” ------题外话------ 早呀~ 大哥估计心底乱糟糟了…… 江江:╭(╯^╰)╮ 174 同床相依取暖,尴尬的碰面(2更) 江宴廷方才抱着沈知闲狂奔,后背已出了一层汗,站在诊室门口,心焦难耐,热意不减。 却被他寥寥几句话,说得浑身凉透。 无法治愈几个字一出口,似乎总是与绝症挂钩,难免不让人心惊胆战。 “这就是初步诊断,具体情况,还要详细检查之后才会知道。”周仲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是初步诊断,不过周仲清这种权威嘴里说出的话,也八九不离十。 “这病……” “一般是产后大出血,伴随长时间休克,使得垂体前叶组织缺氧、变性坏死,然后诱发纤维化……”周仲清简单给他科普一下,“这不是什么癌症,只要平时注意调养,吃一些激素性药,是可以缓解的。” 江宴廷紧抿着嘴,神色紧绷,眸色阴沉,似比夜色还浓稠几分。 “这种病发作,失眠头晕,呕吐不适,所以昏倒也是正常的。” …… 而此时诊室内其他医生也出来了,又和周仲清简单交流了一下病情,又因为在沈知闲包里找到了类似激素的药,这病基本就确诊了。 江宴廷一一与医生道谢,周仲清才拍着他的胳膊,“这病虽然不能治愈,但可以控制也能缓解,最主要的是病人要保持愉快地心情,别太担心。” “谢谢周叔。” “她是江江的……” 江宴廷没作声。 “我不是那种嘴碎的人,你进去看看她吧,最好明天留院做个彻底检查。” “我知道。” ** 江宴廷推门进去时,沈知闲手臂打着吊瓶,睡得昏沉,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这心底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大出血,长时间休克,当年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光是输液,就持续到了凌晨两点多。 沈知闲睡得并不踏实,昏昏沉沉,江宴廷将她刚输液完的手臂,放进被子里,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眸子紧了紧。 心心念念,想到发疯发狂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饶是他平素表现得再冷静克制,之前又得知她患病,伪装崩掉,溃不成军。 “闲闲?” 江宴廷喊了她许久,没有回应,只能将她连人裹被子揽在怀里,扶着她的肩膀,给她喂药。 她唇色很淡,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紧紧闭着,紧皱着眉,极不舒服。 江宴廷将药送到她嘴边。 声音温柔,就像是在哄孩子,“乖——张嘴。” 沈知闲倒也乖乖张嘴,吞了药,许是太苦,下意识就想吐出来,“苦——” 声音细细软软的,弱得很,看得他又是一阵心疼。 沈知闲好似畏寒,身上一直没什么热意,江宴廷就干脆躺在了她身边,帮她取暖,病房本就很小,一个人睡下,尚且觉得空间不足,况且是躺着两个人。 她睡得很不踏实,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也不知梦到了什么,扯着他的衣服,居然细细抽泣起来。 江宴廷一夜没睡,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只能把她紧紧抱住。 …… 翌日,难得晴天,阳光透过窗帘落进来,洋洋洒洒地铺在床上,在冬日,显得格外温暖。 沈知闲一睁开眼,入目就是某人放大的脸,一时没回过神,打量着视野所及范围内的景物,鼻尖还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她大概就清楚,自己此时在医院。 她手指松了松,犹豫着,倒是往他怀里蹭了两下。 期间,有护士来查房,只是看到两人似乎都在熟睡,也没打扰,就关门出去了。 ** 而此时江锦上已经驱车到了医院,约了周仲清碰面。 他到得早,还不到上班时间,没想到助理告诉他,“老师在办公室里,您直接进去就行。” “他今天上班倒是早。”江锦上与周仲清的助理,自然很熟。 “老师昨晚没回去,在医院过夜的。” “没回去?”江锦上抿了抿嘴,“有重症病人?” “昨晚二爷过来了,带了个病患,老师不太放心,就在医院留守了一夜。” “我哥?” 江锦上以为江宴廷是年前加班,在公司通宵了,怎么到医院了。 没等他细想,周仲清已经从办公室推门出来,“你来啦,赶紧进来,给你看完病,我再去你哥哪里跑一趟,就要赶紧回家补觉了,我最近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快撑不住了。” 反正待会儿都要去江宴廷那边,江锦上也没多问,配合周仲清做了一些检查。 * 而另一边,又一辆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推门下车之人,正是谢夺。 他到护士站问了下打听情况,方才快步朝着病房走去。 此时已是早餐时间,食堂工作人员已经推着小车,开始逐层售卖早点,江宴廷是被叫卖声吵醒的,他刚动了下身子,沈知闲就下意识闭起了眼。 江宴廷本就是个极为精明的人,原本就是想伸手帮她将脸上的碎发往后拢一下,却发现她眼皮颤了颤,显然…… 人是醒着的。 装睡? “闲闲——” 他声线低迷消沉。 沈知闲紧张得要命。 而此时“吱呀——”一声病房门开了。 沈知闲长舒一口气,可听到外面那人开口说话,整个人瞬间又紧绷起来,脸也涨得通红,而江宴廷在转头看了眼门口。 四目相对,谢夺眸子陡然迸射出了一股寒意,余光扫了眼病房号,没错,这就是护士告诉他的位置。 “江宴廷,你怎么在这里?”他声音错愕,似乎很难相信,会在这里看到江宴廷。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江宴廷将手臂从沈知闲身下抽出来,翻身下床,帮她掖好被子,动作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他虽然穿着裤子衬衫,可过了一夜,早已褶皱不堪。 狭小的一张床,两个人,这姿势得有亲密。 沈知闲一听是谢夺的声音,更懵逼了,他怎么会来? 这么办,到底要怎么醒啊? 现在睁开眼,会不会很尴尬?她藏在被子下,因为看不到两人在做什么,更加紧张忐忑。 而且这两个人怎么会是认识的,她可没听谢夺提过江宴廷一个字啊,不过想来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两人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江宴廷起身后,抬手略微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抬手系领口与袖口处的扣子,偏头打量着谢夺,“你来做什么?” 谢夺此时脑子有点懵。 昨晚沈知闲一夜未归,电话不接,家里人问起,谢夺派人查了,才得知她住院,这件事还没敢和家里人说起,只说她大概在工作地方睡着了,自己匆匆赶往医院查看情况。 结果一推开门,看到她床上躺着两个人,已经够大惊失色了。 这个人居然还是江宴廷? “我做什么?”谢夺抬手扶了下无框眼镜,“我应该问你,你对一个病人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共躺一张床,怎么说都不合适吧,江二爷应该不是那种会趁机占人便宜的人吧。” …… 沈知闲缩在被子里,一边装死,一边懵逼。 这两个人说话语气怎么那么冲?活像是死对头。 就在这时候,江锦上和周仲清过来了,看到谢夺在这里,也是难免诧异。 “谢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周仲清给谢家老爷子看过病,自然认识他。 “周医生。”谢夺客气地与他打招呼,“原来是您帮忙看的病,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周仲清看向江宴廷,“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很正常。” “还没醒?” “在睡觉,等她醒了在检查吧。” 江宴廷知道她醒着,周仲清若是碰上去,势必就把她给揭穿了。 她既然故意假睡,媳妇儿的面子,总是要顾着的。 “你又不是医生,还是我亲自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周叔……”江宴廷刚想动手阻拦,谢夺就抓住了他的右侧上臂。 “不让医生检查,你想做什么?” 沈知闲此时正是处境艰难,早知道,就不装睡了,谢夺这混蛋! …… 江锦上已经找了个绝佳观赏位置坐下了,看到谢夺,他都不用看被子里的人,也猜到是谁了。 这没想到,一大早过来看病,还能瞧见这么一出好戏。 也就是江宴廷与谢夺一拉一扯这点时间。 沈知闲本想就这么借故醒来吧,可周仲清已经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这做医生的,也讲究望闻问切,一看她这模样,周仲清就抿了抿嘴。 “既然醒了,那我就直接问你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整个病房瞬时就安静下来。 她这是在装睡? 沈知闲心底乱糟糟的,被送来医院,醒后躺在江宴廷怀里,谢夺又突然来了,紧接着是医生,她一下子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醒来,结果倒把自己处境弄得不尴不尬。 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睁开眼,艰难得撑着双臂,坐了起来。 谢夺此时大概也猜到她是装睡的,松开钳制江宴廷的手臂,低低咳嗽了一声。 这都醒了,干嘛装睡啊! 只有江锦上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沈知闲在拍卖会上见过他,只是江锦上不认识她而已。 这是江宴廷的亲弟弟,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与江家人初次见面,会是这样一种方式,一时又羞又恼。 怎么会如此尴尬! ------题外话------ 大哥:谢夺!!! 谢夺:我不是故意的。 五爷:^_^ 大嫂:能不能消停点,让我安静装死…… 175 死对头变姑父?天下要大乱(3更) 病房内 周仲清站在床头,询问沈知闲病情,而她耳尖微红,她年纪也不小了,装睡被一群人抓包,还有比这个更尴尬的事情吗? 江宴廷站在边上,还在抬手整理衣服,病床本就不大,挤了两个人,此时床单被子,也是颇为凌乱。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待会儿还是要输液,不过我建议你做几项检查,观察一天再出院。” “谢谢医生。”沈知闲与他道谢。 “不客气,好好休息,你这病症需要注意饮食,保持愉悦的心情。” 沈知闲现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与江家人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这么尴尬。 周仲清离开后,病房里就剩下四人,谢夺紧抿着唇,不言不语,而江锦上坐在边上,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 “您好,我是江锦上。”还是江锦上先开了口,起身与她打了招呼,打破了沉闷。 “沈知闲。” “久仰。” 沈知闲咳了声,“久仰?” 她又不是什么名人,哪里需要用这个词。 只是看他眼睛往江宴廷身上瞟,登时耳尖又有些泛红,他和家人提过自己?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谢夺仍旧戴着无框眼镜,风度翩然,若论京城的公子哥儿,他那种气度当属第一。 “就是你看到得这么回事。”江宴廷挑眉。 “我看到的?”谢夺轻哂,“我看到你们两个……” 同床共枕? 这画面能看吗? “我们两个怎么了?”江宴廷看着他。 江锦上站在边上,倒是一乐,看他哥满是褶痕的衬衣,猜得到他俩昨晚肯定是睡在一张病床上了,结果谢夺来得早,撞了个正着。 谢夺轻哂一声,看向病床上的人,“昨天到底怎么了?你和他出去吃饭而已,一夜未归,居然还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吃了饭,原本已经快到家了,结果忽然晕倒了。”沈知闲随后的事就记不清了。 “给你打电话也没接,爷爷他们都很担心,我和他们说,你可能是加班,给他们回个电话吧。” “之前吃饭调了静音,忘记了。”沈知闲打量着屋子,却没发现自己的包。 “你的包可能被落在车里了,急着送你进医院,没顾得上。”江宴廷解释,将车钥匙递给江锦上,“小五……” 这是摆明要支开江锦上,使唤他去拿包。 江锦上接了钥匙,出门就把车钥匙丢给了江措,“去大哥车上拿一个女士的包。” 然后进门,接着看戏。 江宴廷:…… 这么如此不识趣儿! 江锦上难得吃到自己大哥的瓜,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 沈知闲坐在病床上,而江宴廷和谢夺一人站在她一侧,泾渭分明,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她咳嗽两声。 “要喝水?”异口同声。 “我帮你倒……” 仍旧是不约而同。 倒是把江锦上给看乐了,这两人还能再逗一点吗? 最后还是谢夺帮忙倒了水,递给沈知闲,“谢谢。” “不客气。”谢夺对她说话非常客气,只是再抬头看向江宴廷,又是另外一幅模样,“出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江宴廷没作声,拿了外套,就随他走了出去。 沈知闲一直目送二人离开,一转头,就对上了江锦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虽是亲兄弟,可他们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他连整体五官都是非常柔和的,只是此时眼风昏沉,就好似能把她彻底看穿一样。 “是不是很担心。”就是声音,都与江宴廷完全不同,清冽的公子音。 “不是。”沈知闲垂眸,摩挲着手中的一次性纸杯。 “其实我还挺担心的。”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哥和谢夺是死对头?一直都不对付,只有他们两个人,待会儿可能会掐起来。” …… 沈知闲手指略微收紧,纸杯略微变形,水差点洒了。 “你不去看看?那毕竟是你哥。”她试探着开口。 “我身体不好,过去之后,两人真的动手,我这身子,也劝不了架。” 江锦上的口吻,理直气壮,甚至让人无法反驳。 ** 医院楼梯口处 谢夺伸手摘下眼镜,勾着眼镜腿儿,似乎是吹了吹上面残存的什么灰尘,“昨晚的事,谢谢你。” “应该的。”江宴廷斜倚在墙边,一夜未睡,眼睛熬红,眯眼看人时,倒是多了份深邃。 “那你也应该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吧。” 人是江宴廷送来的,有些话,医生肯定会告诉他,所以谢夺说话也很直接。 “嗯。”提起这个,江宴廷还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住,寸寸得疼。 “她生过孩子,这个病以后大概是不能要孩子了,你又有个儿子,有可能以后不会再要孩子,毕竟再要一个,江江那边可能不好接受,爷爷想给她找个依靠,又不想她委委屈屈的,放眼京城,看来看去,就盯上了你。” 谢夺直接把话挑明。 “这事儿爷爷没让我们说,也是担心你们家知道后,估计连相亲都不会去见,算是骗了你们家,回头我们会亲自登门给你们家配个不是。” “这老头子做事真是……”谢夺轻哂,“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转告给爷爷的,不过有件事要拜托你,算我求你的……” 谢夺求他? 江宴廷挑着眉眼看他,“什么事?” “这件事帮忙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 江宴廷点头。 “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力所能及的,你可以直接找我。” 江宴廷轻哂,“这么在乎她?” “我们家对不起她。”谢夺自嘲一笑,这大家族,都是表面风光无限,相传百年,谁家还没点腌臜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了,亲事也强求不了,如果不是铁了心要和她在一起,就别打扰她。” “今日病床上的事,我就当没看到……” 江宴廷轻叹,“如果我说,我想和她在一起呢?” “我们家的事,你也略有耳闻,其实……” “我不在乎!我要的是她这个人,和你们谢家没关系!” 声音坚定,倒是把谢夺说得怔愣数秒,紧盯着他,四目相对,似乎想看他眼底到底有几分诚意。 他身子戴上眼镜,似乎想要把他看个透彻,可他眼神坚毅,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笃定,倒是把他看得心底一惊。 死对头,却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江宴廷的为人品性,他是很清楚的,他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够让他心头狂跳,因为他说出的话,必然会践行到底。 “江宴廷?”谢夺之前察觉他的异常,可也没想到,知道她身体情况,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而且没有任何迟疑,“就算你无所谓,你家那边……” 就算江宴廷有孩子,可不能生育,一般长辈都接受不了。 “这是我需要处理的事,不用你担心。” 谢夺打量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和迟疑。 “就算不能生,你也不在乎?”谢夺又试探着问了句。 “嗯。” 都有一个儿子了,这还真的无所谓。 “如果她带着个孩子,你也觉得无所谓?”只是他这口吻,听不出是真是假,还是故意假设做了个试探。 “需要我怎么证明,我真的不在乎这些,立刻娶她?” “好吧,我知道了……就是……”谢夺咬了咬牙,“你知道她和我什么关系吗?你知道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们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她是你的小姑,而我会变成你的姑父。” 谢夺当时心底骂了句脏话: 去你nn个腿儿! 斗了大半辈子,结果他要变成自己的姑父,这都什么糟心事! 这也是他一再提醒江宴廷,不想与江家结亲的主要原因,这辈分硬生生矮了一截。 谢夺与他交锋,从来都是你来我往,没谁占据绝对优势! 现在倒好…… 彻底乱了! 谢家的事,虽然瞒得密不透风,可是同在京城,大家都有所耳闻,沈知闲按辈分,准确来说,是谢夺的堂姑,并非谢老的亲生女儿。 具体的情况,江宴廷也并不清楚,毕竟时隔久远,估计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长辈也极少提起。 江宴廷眯眼打量着他,“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也一样,突然有你这么大的侄子,我也接受不了。” 谢夺咬牙: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怎么不上天? 他现在就巴不得沈知闲看不上他,谢绝了这门亲事,省得以后江宴廷真的骑在他头上吆五喝六。 ** 病房里 沈知闲到京城时间也不长,虽然谢家兄妹相处得都不错,可谢夺之前在外地工作,并不常见,两人就算有所交流,也不可能谈及人际交往。 她压根不知道,谢夺和江宴廷居然是死对头,加上江锦上的渲染,生怕两人出去搞出点什么。 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江锦上看她眼神惶惶,低声道,“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左右是不可能打起来的。” 沈知闲悻悻笑着,垂头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措帮她将包取来,她摸出手机,看到里面有很多未接,咬了咬唇,“五爷,抱歉,我想打个电话,能不能烦请您回避下。” “好。”江锦上说着就往外走,帮她将门带上。 医院隔音算不得好,不过她压着声音,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只是声音软糯,好似哄孩子一般。 直至护士敲门,要来给她输液,沈知闲才匆匆挂了电话,江锦上紧跟着护士进门,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好歹还能搭把手。 打上输液瓶后,江锦上就坐在一侧,低头摆弄手机,正和唐菀发信息。 沈知闲又给谢家老爷子去了个电话,似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有事?”江锦上打量着她。 “我……”沈知闲犹豫着,最后才细声瓮气得说了句,“你哥的孩子……” “怎么了?” “没事。”沈知闲抿了抿嘴,偏头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反而让江锦上大为疑惑,不再多问两句?这当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待江宴廷和谢夺回来后,两人还买了些早餐回来,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剑拔弩张,反而意外的,居然和平相处了。 ** 谢夺过来后,不久谢彤彤也到了,江宴廷虽然想留下,还是被谢夺给“赶”走了。 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江宴廷偏头打量着身边的人,“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以为你和谢夺出去,可能会打一架,突然看你们和平相处,有些不习惯。” “唯恐天下不乱。”江宴廷轻哂。 “天下不乱,生活多无趣啊。”江锦上笑着看着窗外,“这马上要过年了,走亲访友,谢家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真的所有人都想她回家?” “再加上和你的关系,这个新年,京城怕是要非常热闹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大家应该都知道,二更刚更新就阵亡了o(╥﹏╥)o【目前已经放出来了】 我已经哭晕在厕所了,太难了,感觉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已经很仔细把握那个分寸了,还是触雷了,我真的不敢写什么太那个的,结果还是…… 收到屏蔽通知,我真的哇的一下哭出来了╮(╯﹏╰)╭ ** 关于大哥和大嫂的事情,需要慢慢挖…… 不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都不要着急,有的坑挖得比较深,慢慢跟着我往下看就好啦~ 176 大哥下厨?江江的小心思 京城谢家 谢夺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余光打量着对面的人。 老爷子正慢慢品茗,穿着白色软稠上衣,鹤发白须,眼眸极为深邃,历经岁月的沧桑,浑身都透着股温暖平和。 “……所有事情江宴廷都懂了,他还是坚持如此。”谢夺将今天发生的事如实转述。 “他真这么说?”谢老爷子眯了眯眼。 “我觉得他对小姑是认真的,斗了这么多年,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谢夺是一丁点儿都不希望两人在一起,只是沈知闲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这个小姑他也没见过几次,看着端庄大方,温柔好接近,其实对人防备心很重。 平时做事也非常稳妥,可是在医院里,居然会装睡,而且面对江宴廷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女人,居然也会娇俏害羞。 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他这么想,可是江家那边未必啊……”谢老长叹一声,“其实我心底一直担忧,江家怕是不能接受她的身份,再加上身体、孩子……” “江奶奶同意他们相亲,难道不是变相认同小姑的身份?” “那是我豁出老脸求来的,况且相亲归相亲,和结婚能一样吗?江宴廷如今在京城,就算带了个孩子,也不知多少姑娘挣破头想进江家,仔细比较,他又为什么非要娶知闲呢?” 谢夺没作声。 而此时一个四十出头的夫人从一侧走出来,端了一盘点心到老爷子面前,“爸,您尝尝这个,刚做好的。” 这人就是谢夺的母亲,谢家的夫人——杜景兰。 她唇角带笑,典雅端庄,“江家人都很不错,我觉得这事儿您是担心太多了,只要江宴廷愿意,知闲又喜欢,我觉得就能成。” “就是江宴廷的那个孩子啊……” 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 杜景兰笑着,“江家那小孙子我见过几次,他们家教养出来的孩子,肯定不会差,不过他未必乐意接受知闲,而且整个京城都不知道她生母的情况,生死不知,如果哪天忽然冒出来,那……” 谢夺端起面前的茶杯,状似无意得瞥了眼自己母亲,眸底掠过一丝精光。 “算了,这事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回屋换件衣服,去趟医院。”老爷子欲起身,杜景兰立刻起身搀他一把,“行了,不用管我,房间还是能回的。” “那您慢点。” 老爷子年轻时伤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必须依靠拐杖。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杜景兰立刻弯腰收拾桌上的茶具。 “妈……” “对了,你爸今天在公司不回来,我待会儿要和你爷爷去医院,家里给你留了饭菜,自己在家吃。” “您是不是不想小姑嫁给江宴廷?” 杜景兰手收拾茶具的手指一顿,冲他一笑,“胡说什么啊,我只是觉得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有些事要提前考虑罢了,不过他俩要是真成了,你怕是要喊江宴廷一声姑父了……” 谢夺脸上笑容消失。 从小到大,教养极好,他几乎没说过半句脏话,可是一想到这件事,就恨不能去他大爷的! 尤其是江宴廷那毒舌又欠揍的模样,真是越想越憋屈。 ** 而江家这边,唐菀和江江回家时,看到门口停的车,江江立刻飞奔进屋,还没看到人,就高声喊着,“爸爸——” “你爸在厨房。”范明瑜咋舌。 “奶奶,太奶奶……”江江与客人里的人,依次问好,才跑到了厨房,这才发现,他爸居然在煲汤,“爸爸,这是给我喝的吗?” 江宴廷压根不会下厨,只会几样汤,这还是江江以前生病,不爱吃饭,特意学着哄他的,小家伙想当然以为,这是自己专属的。 只是江宴廷还没说话,江江已经眉飞色舞得和他形容起了今天踢球,自己如何厉害的英勇事迹。 “我今天进了5个球!”他仰着小脸,眼神已经露出了渴望。 快夸我,快点夸夸我。 “那你表现很棒。”江宴廷矮身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江江却嗅出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那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想起他昨夜未归,整个人瞬间就戒备起来。 他是嘴上说希望江宴廷给他找个后妈,可两人相依为命习惯了,忽然有人加入,还是从心里抵触的。 “怎么了?”他藏不住事,江宴廷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爸爸,你昨天是不是没换衣服,身上好臭。” “什么?”江宴廷抬臂,闻了闻身上的味儿,倒也没什么,只怕是在医院沾了消毒水的味,“那我待会儿去换,今天跟着二婶出去,听说她买东西给你吃了,和她道谢了吗?” “肯定说了啊,那家东西特别好吃,改天我带你去吃啊。” 江宴廷轻哂,这小子无非是自己想吃,找借口罢了。 只是想起沈知闲的病,他看着江江,神色复杂。 而江江则踮着脚,盯着锅里的汤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不过吃中饭的时候,江宴廷并未留在家里,而是将煲好的汤用保温桶装了一份,准备去医院。 江江是盯着他装汤,打包好,准备出门的,他低头舀着汤,紧咬着唇,愣是没作声。 …… 不过江宴廷赶到医院时,病房内已经住进了其他人,询问护士,说是她家里人过来,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他立刻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出院了?” “都是老毛病了,没什么打紧的。” “你回谢家了?” “不是。” “我去找你,我们好好聊聊。”关于以前的事,江宴廷心底诸多疑惑。 “有机会的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后,江宴廷就再也没拨通过,再询问谢夺,他嘴巴严得狠,半个字都不肯往外说。 ** 江宴廷在医院没找到人,叫了人帮忙寻找,只是谢家遮掩,找起来并不容易,等消息的空隙,回公司处理事务,又是忙到入夜才归家。 江江成趴在江锦上床上,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一本连环画。 “二叔,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江锦上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看他。 “爸爸是不是要给我找后妈了?” 江锦上觉得这件事,还是江宴廷亲自告诉他比较好,只是冲他一笑,“别胡思乱想,如果不看书,就早点睡觉。” 可是从小生在江家,面对渣爹渣叔,他早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已经看出了稍许端倪。 果然…… 而此时他的小手机响了,江宴廷打来的,视频电话。 “爸爸,你怎么还在公司?” “加班,马上要过年了,比较忙。” “你今晚还回来吗?” “如果太晚就不回去了,不想一个人睡,你晚上去找爷爷奶奶,或者二叔二婶陪你睡。” “那明天的足球比赛,你来吗?” 江江年前有一场足球比赛,就是为此训练了很久。 “嗯,我会去。” “上午九点开始,你千万别迟到了。” “嗯。” 这父子俩视频,几乎都是江江在叽叽呱呱。 挂了电话,江江还显得格外兴奋,“二叔,你明天也去吗?” “去啊,给你加油。” 小孩子很容易满足,饶是心底有些事,想起明天有比赛,爸爸叔叔都会去给自己加油助威,又立刻把找后妈的事抛诸脑后了。 江锦上此时还在想着,等他比赛结束,送他什么东西比较好,余光瞥了眼屋外,天色阴沉,据说明日有雨雪。 约莫凌晨时分,江宴廷仍旧在公司处理文件,手机震动着,一条信息发送过来。 没有任何备注或者多余的话,只有一个住址信息。 江宴廷捻了捻手指,明日江江比赛,如果她能到场的话…… 只是此时大家都不知道,原以为普通的一场足球赛,倒是生拉出了不少事。 ------题外话------ 早呀~ 抑制不住想搞事情的心怎么办【捂脸】 177 江江打架,五爷给撑腰(2更) 翌日一早 天色灰败,愁云之色,江江却起得很早,整个人都显得非常亢奋,江宴廷打了电话,说会直接到比赛地方,因为早些时候就邀请了唐菀,便由她和江锦上带他先去足球场。 九点比赛开始,七点半所有孩子均到场,进行热身。 唐菀昨晚画设计稿,熬得有些晚,为了按时赶到比赛地方,六点半就要出发,今日是江江比赛的大日子,她必须打扮一下,愣是五点多些就起来捯饬。 此时坐在家长席,早已哈气连天。 “昨晚熬得很晚?”江锦上偏头看她。 “有点儿。”唐菀努力睁开眼,这足球场暖气打得太足,毕竟孩子都穿着球衣,这种温度,实在太适合睡觉了,“二爷什么时候到?” “比赛前肯定会来的,江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昨晚这小子居然问我,大哥是不是要给他找后妈。” “你说了?” “还是由大哥自己开口比较好。” “这倒也是,我们都不方便说些什么。”她说着,又打了哈气。 江锦上偏头看她,倒是忍不住笑出声,到底是有多困。 “我实在不行了,我去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马上回来。”唐菀拿着外套就往外走。 江锦上看了眼江江,一群孩子,正在教练带领下做热身运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便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唐菀觉着,自己如果在室内继续待下去,只怕比赛还没开始,就要睡着了,这未免太不尊重人了,估计江江看到自己睡着,回头那小家伙又得气死了。 走出室内,寒风吹来,冷热交感,她身子忍不住颤了下,睡衣尽散。 可下一秒,一条围巾已经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倒是真不怕冷。”江锦上声音从头顶幽幽传来,她下意识转过身,两人衣服摩擦到,发出窸窣的声响。 只是唐菀没以为他靠得这么近,她的唇从他下巴擦过,倒是惹得她脸有些泛红。 “你怎么也出来了?” 江锦上垂眸看着她,伸手,一圈一圈,帮她将围巾系好,“出来透口气。” 他从没给人做过这种事,也不知松紧,围上之后,只能认真再帮她调整,手指无意从她脖颈、耳廓蹭过…… 除却家人,也没人给唐菀做过这种事,那感觉很奇特。 周围的寒风呼啸而过,唐菀却觉得耳根好似被火苗撩了下,整个人都好似火烧般烫起来,毕竟这些地方都过于敏感。 “我自己来吧。”他也压根不会系围巾,因为他居然…… 像是系鞋带一般,准备在她脖子上打出一个蝴蝶结。 江锦上紧盯着她,两人之间距离又近,唐菀系围巾,手臂一抬,还难免会碰到他的衣服,气氛一时又变得暧昧起来,只是凉风吹来,她还是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还是冷?” “还……” 唐菀只是张了下嘴,江锦上就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拽进了怀里,他衣服宽大,原本就是半拢着,此时她撞进去,几乎就被他裹在了怀里。 “这样会不会好些?”他声音落在她耳边,寒风残存的那点温度,也足够烫人。 唐菀忽然撞过去,身子没了重心,也不好就这么贴在他身上,迟疑着伸手,轻轻扯住了他毛衣的边角。 “菀菀?” “嗯?”唐菀仰头看他。 “待会儿我们两个人在外面吃饭,下午去看电影怎么样?” 江锦上一直寻思着找机会和她约会,只是之前唐老住院手术,一直不得闲,今日正好出门,晚些江宴廷过来,肯定就带江江走了。 至于约会,他也不知该做什么,只是网上攻略,吃饭看电影似乎是标配,那他们就慢慢来。 约会? 唐菀听到这话,倒是心头一热,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此时脸上是何等娇羞之色。 不过江锦上已经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俯低身子,轻轻啄了口。 “进去吧。”此时在户外,唐菀生怕被人看到,毕竟她还是要脸的。 “嗯。” 江锦上应着,却又再度低头。 周围寒风肆虐,唐菀却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 手心都是汗,被他紧裹在怀里,哪里还会觉得冷? …… 而此时江措从里面狂奔出来,撞见这一幕,整个人都懵逼了,而唐菀恨不能此时学着万岁爷,做一次缩头乌龟。 “怎么了?”江锦上伸手帮她整理一下围巾,牵着她往里走。 “小少爷和人打架,把人鼻子大出血了,那边家长不依不饶,教练正在处理,可能会取消比赛资格。” “打架?”唐菀蹙眉。 而江锦上紧抿着嘴角,“带我去看看。” 江措早就跑出来找人了,只是足球场有好几个出入口,能出去透气的地方太多,他一时找错了地方,耽搁了时间。 ** 休息室内 唐菀和江锦上赶到的时候,隔着门,都能听到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怎么就算了,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就是他撞了我儿子,这次居然直接动手了,教练,你也看到了,鼻子都打出血了,像话吗?” “还有你,你是孩子家长吧,怎么不说话?” “你家孩子做错了事,居然连一声道歉都没有?” …… 江锦上直接推门而入,骨骼清瘦,嘴角紧抿着,带着一抹苍冷的寒意,料峭得让人遍生寒意。 这个家长此时是指着江就鼻子在骂,江江站在边上,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紧咬着小嘴,眼神倔强。 而另一侧孩子,鼻子流血止住,坐在边上,鼻子通红,眼睛也哭红了,脸上还有一些红印,模样比江江惨多了。 唐菀认识这个男孩,就是之前在场上江江带球过人,把他撞翻的人。 “二叔。”江江看着江锦上过来,眼神有些畏怯,无论如何,动手打架总是不对的。 “你是他二叔啊,你来得正好,你看你家孩子,把我儿子给打了,这事儿要怎么办吧。”男人打量着江锦上,青白高瘦,脸上甚至不见血色,单看也是羸弱好欺,倒是挺了挺腰杆。 “打架的确不对,我给您道歉,如果您要去医院检查,医药费这些,我也会承担。” “你这态度倒是不错。” 他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工作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放了年假看儿子踢球,哪儿有时间八卦什么京城名门世家,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江锦上久不露面,就是京圈的人,见过的人都不算多,这个家长又哪里会认识他,看他带着两个黑衣保镖,只当是家里有点钱。 “江江,给叔叔和哥哥道歉。”江锦上声音轻飘飘,语气却很果决。 “二叔!”江江显然是不乐意的,立刻看向唐菀,准备向她求助。 “别看她,先道歉,打人就是不对的!”江锦上很坚决,倒是把江江委屈得眼眶都瞬间红了。 “五哥……”唐菀忍不住出声,这一看到小孩子委屈兮兮的,她心都软了。 “江温言,这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江江咬着唇,饶是不乐意,可一看到江锦上真的生气,也知道不能在惹他,忍着牙颤,走到前面,给两人道歉,“对不起——” 那个家长一看这情形,咳了声,“其实孩子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平时就爱欺负我儿子,你们回家一定要好好管管他。” 江锦上笑着点头,“这是自然,不知先生贵姓?” “孔子的孔。” “孔先生,打人的确不对,回家后,自然会教导他,不过现在我有件事很好奇,他俩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江锦上说话不紧不慢。 “这个……”孔先生支吾着,似乎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教练?您知道吗?”江锦上看向一侧的教练员。 教练员咳了声,似乎知道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毕竟孩子带了这么久,哪几个有矛盾,因为什么,他大概是知道的。 “教练,您知道什么就直接说吧,如果是江江错了,肯定还是要让他道歉的,不会让你难做。” 江江垂着脑袋,似乎是委屈极了,小手攥成拳头,身子都气得发抖。 “其实他俩平时就经常会有一些摩擦,我已经刻意把两人位置排开,只是这……”教练看了看鼻子被打出血的男孩,“他总是会去撩拨江温言,毕竟他个子小,可能看着好欺负吧。” “教练,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儿子你怎么会主动去欺负别人!”孔先生一听这话,顿时就急眼了。 “你也别和我吵吵,这就是事实,他俩打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奇怪,他总是说江温言家里的一些事,还编了个顺口溜,班里很多孩子都学会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个孩子去问问。” 教练说得比较委婉,可在场的人都不傻,自然明白原因了。 “孔先生,这事儿您怎么看?”江锦上看向他。 “这……童言无忌吗?那也不能动手打人吧。”男人面露难色,扭头,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的确,童言无忌,可是有件事我不是很明白,其实我们家的事,作为一个孩子,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那么多,我是不知道,他这些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位先生,你该不会以为,是我们私下说,被孩子听到了吧!”男人顿时有些急眼了,“你这可是污蔑!” “我只是合理的推测,您不用着急。”江锦上轻笑。 “作为家长,我觉得很早就应该告诉小朋友,不要歧视任何人,也不要带有色眼镜去看周围的人,显然在这方面,你们家的教育是有所欠缺的。” “且不说孩子的行为如何,作为家长,你本身已经是失职了。” “事发之后,不问缘由,不辨青红皂白,就指责一个孩子,你欠我们的,可不止一个道歉!” …… 这孔先生,方才还觉得这江锦上非常和善好说话,此时却傻了眼。 “我是没什么所谓,只是你刚才横眉冷对,他只怕被吓得不轻,您就和我侄子配个不是就行。”江锦上拍了拍江江的小脑袋。 江江毕竟是孩子,压根不知道江锦上想干嘛? 方才道歉觉得委屈,此时一听说对方要给他道歉,心底那点怨气就消解了大半。 “孔先生,方才我侄子动手,我们都已经赔礼道歉了,该不会到了你这里,做错事,连头都不肯低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真的要怀疑你们的家教了。” 唐菀站在一侧,算是把江锦上给看透了。 动手不对,道了歉之后,只要江江没做错别的事,他们就立于道德制高点。 无论谁做错了什么,该道歉就得道歉,而不是一味袒护,这才是应该教导给孩子的。 可是让一个大男人给孩子道歉,这孔先生似乎很难低头。 “做家长的,连一个好的榜样都无法给孩子树立?”江锦上步步紧逼。 后面有儿子盯着,男人又急又恼,却半点法子都没有,尤其是教练还在边上,他是儿子的老师,在他面前丢了脸就算了,如果硬着不肯道歉,只怕会更加难看。 他咬着牙,只能给江江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江手指松开,“没关系。” “还有那位小朋友,是不是也该为之前的不当言辞道歉。”江锦上可不会因为他是孩子而放过他。 男孩原本收到江江道歉,心底还美滋滋的,这一看,自己父亲给人鞠躬致歉,已经很不舒服了,这把火烧到他头上,就更加不爽了。 “我也没说错啊,他本来就没妈!你有本事把你妈妈带来啊!” 只是江锦上一记冷眼射过去,倒是把他吓得身子一缩,嗫嚅着嘴,不敢再说话。 “你这小混蛋,你还胡说!”男人抬手,照着他脑瓜子就是狠拍一下,“赶紧给我道歉。” “我不——”男孩也是挺倔的。 最后还是被他爸打了几下,方才哭着鼻子和江江说了声对不起。 “现在小,做错事,能道个歉就罢了,这孩子如果长大以后还这么口无遮拦,只怕就不是寥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了。”江锦上轻笑。 那笑容很轻,嘴角微微仰着,只是那抹苍冷之色,却看得对面父子俩,同时打了个惊颤。 …… 与教练打了招呼,江锦上就牵着江江走了出去。 到了无人处,江江似乎还挺委屈,任凭他拉着,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江锦上屈膝,弯下身子,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打人,你还有理了?” “他一直说我,我实在气不过!我也不想道歉。” “刚才他们也和你道歉了,还不解气?你先动手,就是不对。” “你如果他先动手,就不是我的错了?” “你怎么总想着动手啊!只要你没做错,二叔自然会给你撑腰,不过你错的地方,就得认。” 唐菀看着江锦上帮他整理衣服,又和他说了一堆大道理,心底还觉得,其实江锦上以后如果有了孩子,肯定会是个好父亲,可是下一秒,就听他说了句: “打人是最无能的一种行为,想要搞一个人,有各种各样的办法。” “什么办法?” 唐菀蹙眉,他是在教孩子,如何去对付敌人吗?还是各种骚操作的那种,江江生活在江家,没有长歪,真的是万幸了。 “不过关于你妈妈的事……”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没事的,我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冲动了。”江江抿了抿嘴。 不过比赛前动手打人,影响很恶劣,教练虽然没说不许他参加比赛,可上半场即将开始,却把他提出了参赛名单,这让江江颇为难受。 他看了看家长席,江锦上身侧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爸爸居然还没来? 小家伙垂着脑袋,低头盯着球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题外话------ 大哥你再不来,五爷就要把你儿子带歪了! 五爷:我只是告诉他,除了打架,还有很多办法修离熊孩子。 江江:认真学习中…… 178 江宴廷,我们曾有过孩子(3更) 距离上半场比赛开始,还有不足一刻钟,唐菀余光瞥了眼空位,“二爷怎么还不到?” “大哥说过来,就肯定会到的,别急。”江锦上垂眸看了眼腕表,此时观众席稀稀拉拉坐了一些人。 这种少儿比赛,足球观赏性没那么强,过来加油助威的,都是各个孩子的家长亲友团。 之前被打的男孩,那家长也没脸留下,说是带他去医院检查,提前离开了。 眼看比赛要开始,已经无人再进场了。 江江坐在替补位置,时不时偏头看向家长席,嘴上说无所谓,心底在乎得要命。 ** 而此时另一边 沈知闲是八点接到江宴廷电话的,不过她没接,可是过了两分钟,手机震动着: 【我在你家楼下,如果你不接电话,我就上去找你了。】 楼下? 沈知闲偷摸掀开帘子,往楼下张望,的确有江宴廷的车,而他正站斜靠在车边,低头在弄手机。 这个人是傻子吗?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吹什么风? 只是下一秒,他好似有所察觉般,忽然抬头,虽然窗帘只拉开了一条细缝,可江宴廷还是勾唇笑了下,似乎早已看透了她。 而对沈知闲来说,他眼神直勾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目光撞上,倒是弄得她心底一惊,手机再度震动: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沈知闲咬了咬牙,【我下去。】 【收拾打扮一下,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人? 最近谢家那边已经给她透了风声,表达了江宴廷愿意和她交往的意愿,现在就看江家其他人的反应,以及她的态度了,还特意叮嘱她要打扮一下,该不会是去见他家里人吧? 见家长? 一想到这种情况,沈知闲觉着呼吸都陡然变得急促几分,不过她只简单换了衣服,就下楼了。 江宴廷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外面套了件长款黑色羽绒服,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似乎正在打电话,寒风将他头发吹得散乱不羁。 精英气质,却又透着股桀骜。 看到她下楼,挂了电话,打量着她,她穿得算是比较居家,只是简单洗漱了下,素面朝天,半张脸裹在围巾里。 沈知闲低咳了声,没敢看他的眼睛,那双眸子,犀利深邃,黑得惊心动魄。 “吃早饭了吗?”江宴廷走过去。 “还没。” “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在家已经煮了粥,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上车说?外面挺冷的。”江宴廷建议,这楼梯过道,算是一个小通风口,寒风直往里面钻。 “就在这边说吧。”沈知闲也不傻,这要是上了他的车,只怕就下不来了。 “那往里面走一下吧。”江宴廷完全顺着她,往过道里面走,这边风稍微小一些,也不会碍着别人上下楼。 沈知闲跟着他往里走,这边光线很暗,空间极小,就算不故意挨着,两人衣服边角也能擦出火花。 可能是因为静电,两人只是擦了个肩,沈知闲头发尽数竖起来,贴到了江宴廷衣服上,她抬手把头发拢下来,只是下一秒又贴了上去。 如此反复,倒是弄得她又急又恼,恰好手腕上有头绳,她便抬手准备把头发束起来,只是衣服穿得很多,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我来吧。”江宴廷从她手上拿过头绳,绕到她身后,伸手给她拢头发。 沈知闲头发不算特别浓密,却非常垂顺,他低头,一手拢着头发,另一只手则帮她将周围参与的碎发拢过来。 冰凉的指尖,从她耳侧,脖颈,以及头皮蹭过,惊得她战栗。 他动作不算熟练,甚至还扯到她的几根头发,她轻轻“嘶——”了声。 “出院也不通知我一声?” 头发被拢起,耳朵露出来,他靠得又近,指尖虽然被寒风吹头,可呼吸吞吐间,却都是热意。 “我的身体自己还是清楚的,没什么大碍,没必要在医院住着。” 头发刚束好,沈知闲刚想与他拉开一些距离,江宴廷长臂一捞,把她从后背紧紧搂进怀里。 两人贴得很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沈知闲愣了两秒,没动,静默着。 她很瘦,即便穿着厚实的外套,从后面也能轻易把她紧锢住她的腰,江宴廷下巴抵在她肩胛骨处,呼出的气息,一丝不落,都吹进了她的脖子里…… “你身上怎么那么香。” 压低的声音格外有磁性,这话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耳边炸开。 她整个人有内而外,整个脸就迅速充血,俏脸瞬时红透,她缩着脖子,恨不能把自己埋埋入围巾里。 “江宴廷——” 她刚想挣扎,就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因为是邻居,平时难免进出门,难免会碰到,声音熟悉,她挣扎得更厉害。 “你再动,我可不能保证会当着你邻居的面对你做什么?” 沈知闲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也不敢太大动静。 而这邻居,显然看到了楼梯过道内侧,有两个人抱在一起,只是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宴廷后侧,沈知闲被他搂在怀里,自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反而是这邻居觉得不好意思,快步离开。 沈知闲这才挣开他的束缚,转头面对他,这心底波涛汹涌,脸上还佯装得非常平静,“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说了,带你去见个人。” “其实……”沈知闲咬了咬唇,“你的想法,我大概都听谢夺说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以前的事,那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就不要互相打扰了。” …… 江宴廷看着她,“那你还喜欢我吗?” “心动这种东西,完全就是荷尔蒙作祟,就算以前喜欢,这种状态,也不可能持续这么多年,况且……” 沈知闲话没说完,江宴廷就往前一步,直接捧住她的脸,低头,便狠狠吻了下去。 她脑袋嗡地一声。 好似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一片空白。 可即便她再挣扎,也无法撼动他,直至她下了狠心,狠狠咬住他,尝到了血腥味儿,他也没松开。 “沈知闲,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把刚才的话说一次!” 他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甚至有些疼。 沈知闲也是被逼急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直接把他推开,“江宴廷,那天你也在医院,我得了什么病,你心底不清楚吗?我以后没办法要再孩子了!” “你已经为我生过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他早就没了!”她声音很轻,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没了,一出生就没了,我没保住他……” 她冲着他,轻松一笑,倒是刺激得江宴廷心肝都疼。 “我就匆匆看过他一眼,皱皱巴巴,还挺丑的,出生时候怎么拍他屁股都没哭,没想到后来还是没能留住他。” “我连他声音都没听过!” “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生个孩子吧,把自己折腾得半死,连孩子也没留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看到你,我总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我这里就疼得翻搅,根本睡不着……”沈知闲伸手捂着心口,“我没办法,你懂吗?” 江宴廷没作声,伸手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她这次没挣扎,只是低低笑了声。 “就算我喜欢你,我也没办法面对你……” “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孩子了,没有哪个孩子,希望父亲给自己找个后妈,我也没办法面对他。” “我们就各自安好,放过彼此吧。” 沈知闲原本觉着,说出某件事,可能会是天崩地裂那种,没想到会以如此平静的语气告诉他,压在胸口那块大石搬开,她倒是轻松了些。 可江宴廷听得出来,字句背后,是悲痛后的绝望无力。 所以她说得每个字,都好似千斤重一般压在他胸口,让他喘息艰难,只能哽着嗓子说道: “孩子……真的没了?” 沈知闲苦笑着从他怀里挣开。 “对不起,当年我……” “算了,这都过去了。” “谁告诉你孩子没了?” “这重要吗?”沈知闲耸了耸肩,故作轻松。 “闲闲……” “我先上楼了,估计再迟一些,我的粥都要糊掉了,那以后……”她笑道,“还是别联系了吧。” 最后几个字,她说出口,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江宴廷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缓缓往楼上走,约莫是到了二楼,上面忽然传来她崩溃的哭声…… 竭力得隐忍,此时此刻也伪装不下去了。 她紧咬着唇,哭声还是从她嘴角不断溢出,江宴廷抬脚往楼上走时,她却动作更快得狂奔上楼,飞快开门。 “嘭——”门又被重重撞上,好似将他们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江宴廷看着紧闭的房门,隔了许久,低声说了句,“今天别出门,晚些我会再来的。” 沈知闲靠在门后,崩溃至极—— ** 江宴廷并没直接驱车离开,而是去一侧超市,买了包烟,抽了大半包,直直嗓子都呛得疼了。 手指扔紧紧捏着烟蒂,手背青筋乍起,烟头被捏得变了形。 当年到底是谁骗了她! 他与江江是做过亲子鉴定的,自然确信这是他儿子,可沈知闲的故事里,他却早就没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当时他想告诉她,那孩子活着,只是她崩溃的模样,好似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空口直言,只怕她会觉得自己在糊弄她,更难受。 这事情乱得很,她心底认定的事,只怕不见到孩子,她根本不会信!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江江的…… “喂,爸爸,你怎么还不来啊?”江江声音压得很低,此时比赛马上开始了,他借着上厕所为由,偷偷打了个电话,毕竟他不上场,教练并没紧盯着他。 他此时坐在马桶上,晃着小腿。 “我马上过去。”江宴廷将烟扔掉,抬脚碾灭。 眸子阴沉,寒光毕现,饶是控制着,可嗓子嘶哑,情绪显然不对。 “爸爸,你是不是知道我打架了?二叔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也认错了,你不会生气了吧。”江江以为他情绪不对劲,与自己有关,况且打架的事,本来就瞒不住,他也没想藏着掖着。 “不是,比赛结束,我带你看妈……”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带你看个阿姨,好不好?” “阿姨?”江江手指不停抠弄着衣服,“什么阿姨啊?” “你见了就知道了。” “爸爸……”江江还想说什么,支吾半天,却没说出半个字。 “怎么了?” “没事啊,我就是担心阿姨不喜欢我。” “不会的,我马上就到那边了,你好好比赛。” 江江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每个小朋友父母都到了,他的爸爸一直没来,心情本就很低落。 自己打架,一点也不乖,爸爸又要带阿姨回来,可能以后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小孩,估计就更不在乎自己了…… 越想越委屈,他一点都不想见什么阿姨! …… 家长席,唐菀看了看腕表,“五哥,江江是干嘛去了?就是上厕所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江锦上早已看了几次手表,离开的时间的确太长了。 “你等着,我去后面找找。”观众位置,与选手候场区,完全不同,江锦上绕了一圈,才抵达后场。 此时比赛已经开始,无论是否上场,孩子几乎都在场内,唯独不见了江江。 江锦上先去了洗手间内,空无一人,可他的儿童手机,却被丢在了盥洗台上。 “爷,这个……”江措拿着手机,特意打开看了下,“是小少爷的。” 江锦上呼吸一沉,感觉很不好。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为什么每次写出来的东西,和我想的都不一样o(╥﹏╥)o,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啊——【扯头发中!】 五爷:头发本就不多,再扯就没了。 我:…… (╯‵□′)╯︵┻━┻ 179 江江调虎离山,渣叔的温柔 室内足球场,洗手间内 江锦上拿着儿童手机,微眯着眼,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教练员出现在男洗手间门口,看到江锦上他反而长舒了一口气,“我还在想江江去哪儿了,原来您这里啊。” “前面要集合了,找不到他,可吓死我了。” “之前发生打架的事,虽说江江也是被逼急了才动手,不过打人始终不对,总要有些惩戒的,我知道因为不能上场他很失落,不过下半场还是可以……” “他不在这里!”江锦上打断他的话。 教练笑容僵在唇边,“您……您说什么?” “我也是看他一直没出现在场上,才出来寻找的,您都找过什么地方。” “换衣间,休息室都没人,所以我才到洗手间……”教练脸色瞬时变得铁青。 这可是江家的宝贝疙瘩,这要是在他手里人丢了,他都不敢再细想…… “江江身上的定位装置呢?能查到吗?”江锦上偏头看向江措。 江措早已拿出手机,发现定位装置就在附近,寻了半天,最后在更衣室的柜子里找到了手表。 “这踢足球一直在奔跑,很容易发生碰撞,要求是一律不许佩戴任何东西,包括项链,手表一类……”教练解释。 不过衣柜里的小书包和外套倒是都不见了。 “分开找。”江锦上蹙眉。 “我也去找人帮忙。”教练说着就打电话通知同事。 足球场本就很大,想藏个人非常容易,此时还不能确定他到底去哪儿了,教练那边也不敢惊动其他家长,毕竟孩子如果在他们这里丢了,影响过于恶劣。 唐菀见江锦上久出未归,打了电话询问,他只说没什么事。 此时比赛已经开始,周围都是其他家长亲友团的欢呼声,可唐菀却发现场内的工作人员频繁进出,神色也不对,立刻就察觉到了异样,起身拿着外套往后面走…… 而这时候,大家已经粗略将场地内可藏人的地方过滤了一遍。 “会不会出去了!”教练到处奔忙,后背都湿透了。 “可是我查了监控,并没看到他出入,不过……”江措咬了咬牙,“足球场几乎不对外开放,很多监控都不用了,有许多死角,刚才我去问了保安室,他们说今天很多孩子进进出出,没注意是否有人出去。” “不过我们在靠近室外的地方,找到一个魔方。”江就直言。 魔方?那应该是江江的东西。 靠近室外,那就是说人极有可能出去了。 “报警,再扩大寻找范围。”江锦上说得果决。 一群人立刻行动起来,江锦上也穿着外套,准备出去寻找。 “爷,您还是别出去了吧,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江措看他也要出去,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去找人,都别开车,他没有代步工具,就算出去,也走不远,出去后,能藏人的地方,也仔细搜一遍。” “好。” …… 江锦上说完,又给江宴廷打了个电话,这种事也瞒不住。 “人没了?”江宴廷手指猝然抓紧方向盘。 “哥,抱歉……” “赶紧找人吧,我马上就到,随时保持联系。” “好。” ** 一群人,包括保安,乌泱泱得全部散开,休息室瞬时空了下来,而此时在角落一个原本堆放足球的箱子里,忽然出现异响。 下一秒…… 江江就从里面爬了出来,拍了拍衣服,抓紧自己的小书包,探头探脑,确定外面走廊没有人,才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足球场本就很大,周围更是如此,他出了室内,就藏在周围低矮的灌木丛边,小心攀爬着。 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喊名字,只是他在暗处,可以观察到一切,自然能避开,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他撒开小腿,准备冲刺狂奔—— 踢足球的,跑步,持久力,都比寻常人要好。 只是他刚起步狂奔,还没跑出足球场,就被保安室留守的大叔给逮住了。 “江温言?”保安早已见过他的照片。 江江差点就要哭了,一切都计划得这么完美,最后怎么会栽在一个保安大叔手里? 居然连大门都没跑出去就被抓住了! 保安立刻通过对讲机通知同事,江锦上那边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一群人又朝着保安室狂奔。 唐菀到了后台,没见到任何人,再走出去时,就听到有人在喊江温言,当时就明白估计是孩子跑了,自然加入了寻找的队伍,只是还没等她开始,就看有保安说孩子找到了,然后朝着大门口狂奔…… 她到保安室的时候,江江正站在边上,穿戴整齐,背着小书包,垂头不说话。 “江江——”江锦上回来时,看到他安然无恙,才长舒一口气,吩咐江措赶紧打电话通知江宴廷,顺便打给警方,道歉销案。 “二叔……” “你跑哪儿去了!”江锦上这身体本就极不稳定,水土转变都很容易出事,这次为了找他,室内屋外不知来回走了多少趟,冷热交替,此时脸色已经极为难看。 “我……”江江咬着小嘴,“我就在休息室里。” “你在休息室?”教练懵逼了。 手表这些东西都在,书包什么的都没了,肯定下意识以为人跑了,怎么都想不到这人就在他眼皮底下,而且将他们找人的全部部署和规划都听了个遍。 “我藏在箱子里。”江江垂头,都不敢直视江锦上。 “你倒是会藏……” 江锦上此时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这孩子太聪明,有时未必是好事。 “小四叔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而且……” “他说,如果遇到人贩子,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让他们误以为我已经跑了,等人离开,我再走,这样……”江江声音越来越小,“这样比较安全。” “那个魔方……”江锦上眯着眼。 “为了迷惑敌人。”江江咬着嘴。 小四叔?江承嗣…… 江锦上轻哂,这混蛋到底是教了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教这些自保的东西也没错,只是所有人怎么都想不到,江江会把这种方法用在离家出走这里,的确,所有人都被调动出去了,整个足球场,反而成为最安全的地方。 毕竟是个孩子,大家也不会想到他鬼点子这么多。 他们一直在休息室说话,他居然也藏得住! “所以你是打算离家出走的?你准备去哪儿?” “我想去找小四叔。”人都被抓了,江江自然知无不言。 江锦上生怕江江丢了,或者出了别的意外,饶是他表现得冷静自持,也心焦如焚,伸手稍微按着胸口。 凉风一吹,周身半点热度都没有。 “五哥?”唐菀看他神色不对,想看看他怎么样,手指刚碰到,才发现他手指凉意入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把我的药拿来……”江锦上呼吸很急。 众人扶他坐下,倒水递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既然孩子找到了,那我们先进场。”教练员们都是长舒一口气。 “给老师教练道歉。”江锦上此时呼吸已经很难受了。 江江一看他这般模样,眼睛都急红了,偏又帮不上忙,所以他说任何话都会听的,急忙给教练赔礼道歉,偏头看向他,“二叔,我以后会很乖的,你别生气了……” “没事,可能之前的事他觉得受了委屈,我虽然一直想调解你们的关系,可始终做得不到位,我也有错,五爷,既然孩子找到了,你也别怪他,有什么话,好好说。”教练算是非常好说话的。 “麻烦你们了。”唐菀和所有帮忙寻找的人道谢。 “室内还有很多孩子,我们先回去了……”教练员们先走了,除却留了两个保安在室内,其他人也出去巡逻了,保安室瞬时就空荡了下来。 “二叔,你没事吧?” 江江紧咬着小嘴,看他那么难受,不知该怎么办? “江措,你去开车,我们去医院。”唐菀当机立断。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我没事。”江锦上呼吸很急,即便吃了药,一时半会儿似乎也难以见效。 江江伸出小手,紧紧抓着他冰凉的手,“二叔,我错了……” 江锦上只是抬手把他伏地而行,头上粘的一些草籽踢掉,“我没事,那你现在能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让你道歉,你觉得委屈了?” “我……” 江江还没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江宴廷到了。 早已得知他们在保安室,直接推门而入,一身风尘,便是寒意,加上方才与沈知闲之间发生的事,他双目赤红,看着江江,震惊,焦虑…… 本就是个面冷心凉的人,此时各种情绪化在他脸上,给人的感觉,更是满身戾气,就是唐菀看到他这般模样,也是被吓得心头直跳。 不过孩子试图离家出走,闹了这么一出,惊动这么多人,他若是没有半点情绪,也是不正常的。 “爸爸……”看到江宴廷,江江更觉得委屈。 江宴廷没作声,走到他面前,屈膝下身,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手指冰凉,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最后这双手落在他头顶,“下次别这样了……” 江江本以为,今天自己的屁股蛋子肯定要遭殃了,都已经做好挨打被骂的准备,可平素严格地渣爹,忽然这么温情,倒是把他激得鼻子一酸…… 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脖子,哇的一下哭出声。 “爸爸,我不想要阿姨!我不想见她,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要什么后妈——”江江搂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我真的会特别特别乖……” …… 唐菀根本受不得小孩子这样,早已红了眼,低头抹了下眼泪。 江宴廷伸手搂住他,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抚着,“我没说给你找后妈。” 只是这件事在江江心里憋了很久,越哭越觉得自己好惨,此时忽然爆发,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惨的人…… 哭得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了,压根听不到江宴廷说了些什么。 最后趴在江宴廷肩头,哭得浑身抽搐。 “哥,你要带他去……”江锦上低声问。 江宴廷点头。 “既然你来了,那江江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江锦上压根起不来,还是唐菀和江就一人一边,才把他扶起来。 “小五?”江宴廷打量着他。 “刚才为了找这小子,急疯了,还没缓过劲儿,我没事。” 江措已经把车开到保安处这边,与江宴廷打了招呼,几人才上车…… ** 车子刚行驶百米后,江锦上猛然咳嗽几声,呼吸急喘,紧抓着唐菀的手指,凉意渗人。 “五哥?”唐菀被他吓得心跳陡然加快,“江措,去医院!” 江锦上靠在椅背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刚刚不是……”唐菀话没说完,似乎就瞬间明白,方才找到江江,他肯定已经很难受了,只是一直隐忍,还安抚他说没事。 只是怕自己陡然病发,吓着江江罢了。 孩子当时做错事,已经吓得不轻了,如果看他这般模样,估计心底都要留下阴影。 唐菀紧握着他的手…… 他啊,到底还能有多温柔? ------题外话------ 早呀~ 四爷要躺着背锅了……你到底都教了孩子什么东西! * 估计学生差不多都放假了吧,这周结束,工作的姑娘们也该陆续放年假啦,我过年也想放假【捂脸】 五爷:断更会被打断腿的! 我:╭(╯^╰)╮ 180 母子初见,有些小尴尬(2更) 唐菀这边,带着江锦上直奔医院,提前通知了周仲清,入院后,输了两瓶水。 “怎么搞成这样?”周仲清蹙眉,“大冷天,他这身体,还室内室外来回窜,身体刚好点,就这么瞎折腾。” 为了找孩子,他难免心焦,出了一身汗,又各种冷热交替,自然受不住。 “他没事吧?”唐菀神色忧心。 “等两瓶水吊完,再观察一下,应该没大碍。”周仲清看着床上的人,忍不住摇头,“混小子,老命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江锦上已经觉得舒服了些,靠在床头,对他“训斥”,也没反驳。 过了不久,江宴廷打了电话过去,无非是担心他的情况。 “身体真的没大碍?” “我没事,你也别怪江江,今天打架的事,他已经很难受了……”江锦上把事情原委和他复述了一遍,“你又说带他去看阿姨,肯定彻底受不了了。” “我知道。” …… 江宴廷余光瞥见有个光着屁股从浴室出来的小家伙,这才挂了电话。 他在草丛里钻了半天,外衣早就脏了,又哭得惨烈,简直惨不忍睹,足球场离江家太远,只能把他先带回公司简单清洗了一下。 这边没有他换洗的衣服,还是让助理刚买了送来的。 所以他只能光着屁股出来,此时还伸手捂住裆部,扭捏得不行。 “水也没擦干,就跑出来?”江宴廷蹙眉,扯着浴巾,又给他重新擦拭了一番。 “爸爸,她真的是我亲生妈妈?”江江嗓子都哭哑了,这话他已经问了无数次,江宴廷不厌其烦点头。 他哭得舒服了,对他说话有反应,江宴廷就告诉他,不是见阿姨,是他妈妈。 江江还愣了很久。 “你想不想见她?”江宴廷试探着问他。 “她是故意不要我的吗?” “不是。” “她想不想见我啊?”江江声音还怯生生的。 “她很爱你,特别想见你。” 他嘴硬,说什么:“如果她想见我,那也可以勉强见一下。” “那我们马上过去。”江宴廷迫不及待,可是江江不肯了…… 问了半天,说自己现在太脏了,没脸见人! 求着江宴廷带他去洗澡,换新衣服,回家太远,他在公司也有休息洗漱的地方,就带他过来了。 穿好衣服,他还踮着脚,双手蘸了点水,不停捯饬着自己的头发。 江宴廷看了下腕表,“江江,很久了。” “你别急啊!” 第一次见面,他也想特别体面出现在她面前,紧张得不行,小手不停抓着头发,怎么捯饬,都觉得发型不对。 “爸爸,我能去找祁叔叔做个头发吗?” “不行!” 还做头发?这小子怎么那么多事? “那我自己弄一下。” “快点。”江宴廷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看他弄了半天头发,早已没了耐性。 江江偏头看他一眼,“难怪奶奶总是说,男人就是没有一点耐心,我就弄一下头发而已,你急什么?” “……” “爸爸,你这里没有定型的东西吗?” 江宴廷又不梳什么大背头,小油头,哪里来得那么多东西,为此又被江江给嫌弃了一番。 一个头发,捯饬了十多分钟,可是一出门,风一吹…… 直接变成了《樱桃小丸子》里的花轮同学。 “爸爸,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真的想见我吗?” “我今天特别丑,我又不想去了,她真的会喜欢我吗?” …… 江宴廷原本心焦如焚,想起当年的事,知道有人从中作梗,心底就掀起万丈怒火,可是被他拿着小水枪,滋滋啪啪说了半天废话…… 心火全消,竟有些哭笑不得。 车子快到的时候,江江看到蛋糕店,趴在车窗,“爸爸,我们要不要买点东西啊?空着手过去合适吗?” “你想买什么?” “蛋糕好不好?”江江偏头看他。 “可以。” ** 车子抵达公寓楼下时,江江提着小蛋糕,扭捏着不敢走,又是扯衣服,又是弄头发,迈着小碎步,却一直在原地踏步。 “怎么了?”江宴廷还是第一次看他这般模样,很小就跟着江家人到处走,也算见过了许多大的场合,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害羞。 “爸爸,我有点害怕,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 “怕什么?她又不吃人。” “可是……” “上楼吧。”江宴廷拉着他的手,发现他小手热乎乎的,都是汗,“这么紧张?” “谁……谁紧张了!”江江舌头打结,他哪里会藏小情绪,就差在脸上写着紧张二字了,“我、我……” “你手心都是汗,舌头打结?真不紧张?” “我就是想去尿尿而已!”江江冷哼。 其实他直接带江江过来,心底也没底,不知道沈知闲会有什么反应,听他说完这话,忍不住笑出声。 “对,你一点都不紧张……走吧,上楼!” 此时该上学上班的人,都已不再,楼梯里空荡荡的,两人每走一步,踩踏声分外明显,江江攥紧手中的小蛋糕,塑料袋声音,窸窣作响,他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爸爸,我害怕?” “别担心,她很喜欢你的。” 江江是想见,又不想见,他还有很多话想问她,只是到了房门口,父子两个人互看对方一眼。 江江戳了戳江宴廷的大腿,用眼神示意: 按门铃! 江宴廷深吸一口气,弯腰帮江江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直起身子,按响门铃。 “叮咚——” 两个人同款紧张表情,都屏住了呼吸,可是里面没有动静。 再按一次,仍旧没动静。 “是不是根本没有妈妈?你哄我开心的?” “不是。” “爸爸,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错。” “那她是不在家吗?” “……” 江宴廷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铃声却是从门内传来的,父子两人互看一眼,江江小脸瞬间就垮掉了,松开拉着江宴廷的小手,憋着嘴,似是要哭了。 只是手机铃声一直在震动,没人接,也没人挂断,敲门却无人应答。 “她可能出门了,没带手机……”江宴廷看他颓丧的小脸,只能这般安慰。 “我们回家吧。”江江咬着唇,方才多兴奋,此时就有多失望。 江宴廷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看他这般模样,也无从解释,或者宽慰他,“真的想回家?” 江江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弹。 …… 这一边 沈知闲把事情与江宴廷摊开,崩溃至极,在屋内平复了许久,江宴廷说他会再回来,也没放在心上,准备出门买点药,顺便买点药回来做饭。 她这身体,是没办法随意糟践的。 只是出了门,走到了小区门口的药房,拿了药,才发现手机没带,身无分文,只能折返回去。 快到楼下,再摸口袋,钥匙没带。 她整个浑浑噩噩的,连江宴廷车子停在公寓楼前,都没注意。 记得小区楼道里,有一些开锁,清洗油烟机一类的小广告,她转身上楼,观察着楼道四周。 而此时正在三楼公寓门口的江家父子互看一眼,江江瞬间屏住了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压根不知来的是谁,就是无端的紧张。 他抬手,攥住了江宴廷的。 沈知闲压根不知楼上有人,走走停停,还在看着沿途的小广告,快到三楼拐角处时,才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闲闲——” 她晃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公寓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长得很像,此时看着她,还拥有同款冷脸表情。 江江紧盯着她,攥着江宴廷的手,全都是汗,他原本想着,如果她开门,自己应该会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可现实总是这样,充满了意外。 江宴廷也没想到沈知闲会此时回来,她仍旧穿着得很随意,看着他俩,同样惊讶。 “我让你别出门,你怎么走了?” 沈知闲紧盯着江江,这就是…… 江宴廷的那个儿子? 她这心底说不出是何种复杂的心绪,她没想到江宴廷会把孩子带来,她是极不愿意见这个孩子的,只是看到了他,这心底又说不出,感觉很奇特。 只是这孩子…… 眼睛肿得像是两个核桃,脸也肿了,之前因为和人打架,脸上还有一点淤青,总体说来! 此时的模样,有点丑! 这孩子……是被谁虐待了吗? “我出去买点东西。”沈知闲收拢心神,看向江宴廷,一脸狐疑,他把孩子带过来做什么? “没带手机?” “我连钥匙都没带。”沈知闲走到公寓门口,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初次见面,没有痛哭流涕,居然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没有备用钥匙?”江宴廷蹙眉,怎么冒冒失失的。 “在谢家,不过墙上我看到了小广告,找个开锁公司的人过来吧。” 江宴廷点头,他去找广告,打电话,沈知闲则和江江,互相看了眼对方,又都不知该怎么开场。 “你叫什么?”沈知闲还是先开了口。 “江温言。” 江江在外面,是江家出了名的小祖宗,难伺候,此时居然面露娇羞,声音都小了很多。 “今年四岁了吧。”沈知闲是查过他的,按照官方资料显示,他今年该是四岁了,个子倒是长得挺高。 “五岁。” 沈知闲蹙眉,“什么?” “过了年就五岁了。” “你五岁了!”沈知闲觉着头有些懵,“你不是四岁?” “奶奶说,我是在国外出生的,回来的时候,错过了填报户口的时间,找人托了关系,不过年龄被弄错了,也没更改。”江江蹙眉,有些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他的亲妈。 沈知闲弯腰屈膝,盯着他,试图看出一些东西,可是他小脸刚哭过,肿得像个猪头,就连眼睛都变形了…… 江江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学着江宴廷,冷这样,扭头看向一边,倒是有些傲娇,却惹得沈知闲笑出声。 “你真的五岁?” “对啊。”江江说得笃定。 “你……你妈妈?” 江江倒是很想说:爸爸说,我妈妈就是你。 只是她没表示,他也不敢主动,傲娇着说了句,“爸爸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沈知闲手指颤抖着,很想摸摸他的脸,却又不敢,紧紧盯着他,倒是不自觉红了眼,五岁啊…… 五岁! 江江站在那里,局促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直至江宴廷打完电话过来,他才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太紧张,太刺激了! 简直要窒息了。 沈知闲蹲在原处,咬唇看着江宴廷,眼眶泛红,神色复杂,似乎在怀疑什么,却又不敢问他,生怕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江宴廷拍了拍江江的脑袋,“你不是说要送蛋糕给妈妈?怎么见到人还不送?” 妈妈? 简单两个字,却好似一阵惊雷在她脑中炸开,她蹲在原地,身子觳觫,紧盯着江江,大脑一片空白…… ------题外话------ 江江:怎么办,太刺激了! 我:花轮同学,注意形象! 江江:╭(╯^╰)╮ 181 江江:女人真麻烦,肩膀借你靠(3更) 沈知闲紧盯着江江,可某个素来大胆的小家伙却怂了,手指紧紧攥着江宴廷的裤子,还是不敢近前,甚至不敢直接看她。 越近情更怯。 “过去啊。”江宴廷拍着他的小脑袋。 江江这才挪着小碎步,盯着花轮头,朝她一点点挪过去,妈妈这个称呼,他是喊不出口的,只是把手中的蛋糕往前一伸,倒是有些小霸道。 就算此时,沈知闲都不能确定他到底是谁的孩子,毕竟失去孩子这件事,在她脑海里,俨然根深蒂固。 只是妈妈一词,想着就觉得心痛,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江江实在不知该怎么和她亲近,看她哭了,有些无措得看了眼江宴廷,他没作声,江江才低声问了句,“您怎么了?” 沈知闲看着他,如果他还活着,也该是这么大了吧…… 想碰碰这孩子,抖着手,不敢上前。 倒是开锁的人,很快就来了,到了楼下又给江宴廷打了个电话,沈知闲这才急忙起身,慌张擦了下眼泪,脚步不稳,趔趄着,还差点摔着。 江江离得很近,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谢谢。”沈知闲盯着两人握紧的手。 他的手很小,肉呼呼的,都是汗,热得发烫。 “我手上有汗。”江江咬着唇,盯着她,眼眶微红,嘴上说着,可是紧紧攥着她的手,却愣是不肯松开。 沈知闲迟疑着,轻轻反握住了他的,心脏缺失的一块,好像瞬间被填补回来…… 满满当当。 ** 开锁师傅到了,看到这三人站在一起,自然以为是一家三口。 可是妻儿都红着眼,小孩脸上还有伤,一边观察锁孔找对应的工具,一边打量着三人。 过了一会儿,才看了眼江宴廷:“对孩子和女人动手的,那都是人渣,不算个男人!” 只是江宴廷不说话,他暗忖: 呦——这男人还真会装死! 他又看了眼沈知闲,“要是遇到家暴,一定要早些报警,直接离婚,这渣男啊,能动一次手,自然有第二次,不要指望他能改!” 沈知闲愣了下,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解释,“不是您想得那样,我们不是……” 锁很快打开,师傅收了钱离开,还忍不住提醒沈知闲,“要不要我帮忙报警?打人的男人最不能要。” “不是,他没打我……” 他压低声音,“你老公看着就很凶!” “……” 看着凶?这话沈知闲居然没法反驳。 只是老公一词,倒是说得她脸上有些热。 江宴廷真的是天生冷脸,所以当初他追自己的时候,是真的吓到她了,只是后面接触才知道某人骨子里有多闷骚。 “那个,先进来吧……”送走开锁师傅,因为江江不肯松手,她咳了声,招呼父子二人进屋,“我只是偶尔过来住,所以这里没什么东西。” 这屋子里,的确冷清,虽然所有家具陈设一应俱全,却没什么人气儿,的确不常住人。 “进来随便坐吧。”沈知闲见两人进屋,才关了门,屋内打着暖气啊,非常暖和,应该脱了外套,可是江江却还是不肯松手。 江宴廷瞥了他一眼,“把外套脱了。” “哦——”江江这才松开手。 “你们随便坐,我这里没什么喝的,只有白开水行吧?”她这是在问江江。 “我什么都不挑。”江江声音很小,乖得不成样子。 什么都不挑?江宴廷轻哼着…… 有段时间,每天不喝水,嚷嚷着喝可乐,不给就闹绝食,现在说不挑? 沈知闲直接进了厨房,江江脱了外套,撒着小腿就想跟她走,恨不能直接变成她的腿部挂件,紧紧黏着她,可是刚跑两步,后衣领被人揪住,害他差点摔倒。 “爸爸?” “你不是想上厕所吗?” “我……” “上厕所是吧,在这边,我带你过去!”沈知闲并不能完全肯定江江是不是他的儿子,只是看着他觉得欢喜投缘,一听他有什么需求,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带他去洗手间。 江江没办法,只能跟着她进了洗手间。 沈知闲告诉他该如何使用马桶,以及卷纸位置,“还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洗手液,擦手纸都在这里,这个盥洗池有点高,如果够不到,你再喊我。”沈知闲那模样,恨不能什么都帮他做了。 “嗯嗯。”江江乖巧点头,余光瞥了眼渣爹。 这差别未免太大了。 他如果够不到盥洗池,他爸虽然会帮他,却非要说一句:“小矮子!” 着实气人! ** 沈知闲关上门出去后,继续去厨房烧水,江宴廷则跟着她走了进去…… “你怎么把那孩子带来了?”沈知闲拧开水龙头,正用烧水壶接水。 “他是你儿子。” “江宴廷,我觉得……”沈知闲苦笑,“他是挺可爱的,不过……” “当年那孩子没死,只是身体不好,送去大医院,娇养了三个多月,后来才带回国。” 沈知闲手一抖,“江宴廷,这玩笑不好笑。” “你若不信,可以带他去做亲子鉴定。” 她的手本就被吓得无力,亲子鉴定一词,重击着她,手指抖着,“哐当——”一声,烧水壶砸到台子里,水流如注,溅了她一身。 而她身子虚软,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掉了。 “不可能的,当年那孩子明明……”沈知闲哽着嗓子。 “你亲眼见到了?” “我……” “谁告诉你孩子没了?” 沈知闲脑子此时懵的,那段时间,不堪打击,过得浑浑噩噩,不少细节都记不清了。 “当年是谢家接你回去的?都有谁?” 沈知闲脑子瞬时又炸了。 谢家所有人对她都很不错,她在脑海里,过滤着当年的所有人,只要想到,有人刻意隐瞒孩子的存在,如果不是江宴廷找到了孩子,那这孩子又会变成什么样…… 巨大的震惊狂喜后,迎接她的是彻骨的寒意。 她脸色惨白,紧抿着唇,脸上残存的血色,消弭得干干净净。 谢家真的无一人对她表现出任何敌意,可只要想到这件事,就更加可怕了,她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激动,害怕,浑身发冷。 “闲闲?”江宴廷抬手关掉水龙头,握住她的手。 “我、我就是……”她脑子一团乱。 “孩子的事,我犯不着骗你,他若不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会平白无故把他养在身边这么久?而我这辈子……”江宴廷知晓她此时的复杂心情,握紧她的手,准备把她搂进怀里。 “就只有一个女人。” 沈知闲知道他说话的真实性,孩子是不是她的,这东西他犯不着骗她。 反倒是当年,许多事疑窦太多,就是因为没看过那孩子最后一眼,倒是她时至今日,仍旧无法释怀。 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巨大的狂喜,同时伴随着彻骨的阴寒,她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爸爸——你们怎么啦!”江江听到烧水壶砸落的声音,跳下马桶,直接跑了出来。 此时他提着小裤子,站在厨房门口,这江宴廷和沈知闲,尚未抱到一起,只是举止暧昧,居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好了?”江宴廷转身,挡住了江江的视线,沈知闲擦抬手,不断擦拭着眼泪,只是这眼泪就好似不值钱一样,不停往下掉,止不住一般。 “我……”江江抿了抿嘴,似乎是想看沈知闲怎么回事?“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出什么事了?” “裤子都没穿好,肯定也没洗手,我带你进去……”江宴廷说着,几乎是提着江江又进了洗手间。 父子二人离开,沈知闲在蹲在地上,强忍着声音,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里面,低低哭出声…… 他居然真的还在? 她以前觉得在自己黑暗的人生中,江宴廷就是那唯一的光亮,可后来这束光没了,她的人生从此就黯淡无光了…… 可他居然又出现了,她的世界,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 …… 此时江宴廷正蹲着,给江江整理衣服,毕竟天冷,衣服还是要掖好的。 “爸爸,她是不是在哭?”江江还是能察觉到一些的,“她怎么了?” “看到你太高兴了。” “可是……我没觉得她很开心啊。”江江设想的画面是,她能冲过来,抱着自己举高高,在狠狠嘬上几口。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你不也一样吗?” “也对。”江江抿了抿嘴,压低了声音,“爸爸,我刚才牵她手了,她身上可香了。” “她?那是你母亲……” 江江没作声,就算心底清楚,可让他忽然改称呼,也不适应,江宴廷倒也没强迫他。 * 两人出来时,沈知闲虽然已经整理好,可眼睛通红,看到江江,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她很想把他搂在怀里,只是呼吸急促,手指颤抖,却不敢…… 怕吓着他。 江江蹙眉,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张小手帕走过去递给她,“别哭啦。” 她却并没伸手去接,江江没办法,只能拿着手帕,伸着肉呼呼的小手,去给她擦眼泪,“您不要哭啦……” 沈知闲只是颤着手,怯生生的摸了摸他的脸,压根不敢碰,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不想在孩子面前这般丢人,可眼泪就好似决堤泛滥了般。 “爸爸?”江江手足无措,扭头看着江宴廷,眼泪好像止不住一般,弄得他也跟着红了眼,“她怎么……” 沈知闲以为他转头要走,伸手就把他搂在了怀里,狠狠用力,像是要把他融入身体般。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她嘴里念叨着,“是我不中用,对不起……” 小家伙身上热乎乎的,那种温暖柔软的触感,是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的。 哪里需要什么亲子鉴定这种东西,她似乎已经认定,这就是她儿子! 紧紧搂着他,多年压抑,一夕宣泄,她搂紧江江,眼泪滴到江江的脖子里,也是热得发烫。 其实江江很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看自己,甚至也想过,不想和她说话一类,只是看她哭成这样,他不懂那么多……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 妈妈在乎他! 似乎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奶奶说得一点都没错,女人都是水做的。” “女人真是麻烦,你想哭,就借你肩膀靠一下好了。” “真是没法子……” 沈知闲正难受着,被他这话逗得一乐,破涕为笑。 江宴廷站在边上,只安静看着,眼底隐有热意,转头看向一侧,伸手摸到口袋的烟,又按了下去…… 沈知闲哭了一会儿,才摸着江江的小脸,手指颤抖着,恨不能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江江倒是有些紧张,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说真的,江江此时的模样,就是和江宴廷走在一起,怕也没人会认为这两人是父子,因为他脸肿得…… 真的像个猪头! “噗嗤——”沈知闲笑出声,“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肿了……” 江江语塞了! 总不能初次见面,就告诉她,他刚才和人打架了吧! “今天本来有一场足球比赛,他从正选被换为替补,难受得哭了。”儿子的面子,总要给的,江宴廷帮他扯了个谎。 “这脸上……”沈知闲又不傻,脸上分明有被人殴打的痕迹。 “我这是踢球不小心摔的。”江江咬牙,看了眼一侧的渣爹,忽然觉得他头顶好像有光,此时他就是自己的天使啊。 “那下次注意点,我那个……”沈知闲也是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什么,“我先去洗个脸,待会儿做饭,你们留下吃饭好不好?” 她也不敢直接让他喊自己母亲,就是恨不能想和他多亲近。 可从未见过,两人难免有些生分,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方便吗?”江江还是很客气的。 “当然方便,你爱吃什么?我马上出去买菜给你做。” “我都行,不挑食。” 江江觉着自己的人生简直得到了升华,心底那叫一个美滋滋。 “那……”沈知闲手足无措的拿着手机钥匙一类,看着他俩在屋里,又很怕人跑了。 其实江宴廷想提议出去吃饭的,只是看她很想给江江做顿饭,只是拍了拍江江的脑袋,“我们陪她出去买东西好不好?” “好啊。”江江是心里想陪她去,又嘴硬,有台阶给他下,他肯定就顺势滚下去了。 * 因为不熟,沈知闲一路牵着他的手,都在尽量找话题,好在江江性格不是内向的,倒也不算尴尬,江宴廷则跟在后面,只看着母子二人,极少插话,默默把时间留给了他们。 中途老太太打了电话过来。 “宴廷啊,江江这次比赛怎么样?赢了吗?小五和菀菀不回家吃饭,你们什么时候到家啊?” “我们不回去了。” “不回来?”老太太恍然,“江江最近训练也很累,是该带他去吃点好的。” “我们和闲……沈知闲在一起。”江宴廷不清楚谢家那边到底谁是鬼,现在打电话,许多事也说不清楚,就没告知她所有真相。 “你们在一起,和江江?这……这挺好的啊,你这小子可终于开窍了,我早就和你说了,这家里啊,要有个女人才好。” 老太太没想到江宴廷会把江江带去见她,这和普通约会完全不一样,那就是奔着结婚才会见孩子的,喜笑颜开,压根没想太多。 “我让江江和你说一下。”江宴廷把手机递给江江,“太奶奶的电话。” “喂——太奶奶!”江江嗓子哭得有点哑。 “和阿姨一起吃饭,你要乖乖的知道吗?”老太太也知道家里这小祖宗要是无法无天的时候,特别能作,再三提醒。 阿姨? 江江蹙眉,不过此时沈知闲在边上,他这傲娇的性子,也不可能纠正老太太,说他是和妈妈在一起,就由着她错下去了…… 老太太一听他俩带孩子一起吃饭,喜不自胜,立刻就把这消息分享给了谢家。 谢家此时众人都在客厅,听了这话,虽然脸上皆是喜色,就不知这谁心底暗流翻涌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这一更快5000字了,很肥呀,其实和加更是一样的,只是我没有拆分章节而已~ ** 有一种尿急,叫做你爸爸觉得你该上厕所了。 大哥:是他自己之前说想上厕所的。 江江:你不懂女人心,连男人的心都不懂! 大哥:男人?你配? 江江:妈妈,我怀疑爸爸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182 江家的男人骚起来,无法招架 老太太收到消息,恨不能直接广而告之,所以江锦上也收到了消息,便给江宴廷发了条短信。 而此时江宴廷手机在江江手里,他们刚从超市买了东西,他正捯饬着渣爸的手机,准备支付,却没找到界面。 “我教你,从这里点进去。”沈知闲笑着看他,弯腰,手把手教他…… 江江就是肿成一个酱猪头,盯着花轮同学的造型,在她眼里都是最可爱的。 她原本想付钱的,江江却直接说:“让您做饭已经很麻烦了,怎么买东西还让您花钱啊,奶奶说,这都是男人做的事。” 小模样傲娇又霸道,倒是惹得沈知闲忍不住笑出声。 她也没强求一定要自己付钱,也就百来块钱的东西,没必要,客气来客气去。 她弯腰,教他如何支付,手指刚滑动手机,此时江锦上信息弹出来: 【哥,恭喜,好好把握,别让嫂子再跑了。】 嫂子? 沈知闲这脸瞬时没来由得一阵滚烫。 “谁的信息?”江宴廷凑过去。 “没什么。”沈知闲咳了声,继续教江江付款。 超市就在小区边上,三人步行前往,刚结账付款,江江就盯着自己渣爹,用眼神示意他: 愣着干嘛!提东西啊!给你机会表现,要珍惜啊。 “我来吧。”江宴廷接过便利袋,沈知闲就牵着江江的手往外走,回家途中还给他买了一杯热牛奶。 “钥匙带了吧。”江宴廷询问。 沈知闲摸了下口袋,“带了。” 她原本觉得,今天和江宴廷摊牌,估计是她近些年来,最灰暗的一段日子了,却不曾想又迎来了江江,懂礼貌,还那么可爱,由衷高兴,却又遗憾错过了他那么多年。 “之前开锁的师傅,后来又拉着你,说了些什么?”江宴廷追问。 “什么?”沈知闲开始装傻。 “他好像以为我家暴你。”江宴廷又不傻,那个师傅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就是想知道,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 江江咬着吸管,他那时候一直拉着沈知闲的手,他们的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便说了一句。 “那个叔叔说,你老公看着有点凶……” 老公? 沈知闲低咳一声,“少喝点牛奶,不然待会儿吃不下饭了。” 江宴廷走在边上,轻笑出声,倒是惹得她脸红,臊得慌。 他俩以前交往,又没结婚领证,她本身也不是那种处对象,就能以老公老婆相称的性子,不过她也喊过,那都是在两人做某些特别亲密的事情时,那也是被逼的,此时想来,自然觉着面红耳赤…… ** 到了公寓后,沈知闲进了厨房,江江原本想跟进去的,却被江宴廷给扯住了小胳膊。 “爸爸?” “你在外面看电视,我有事和妈妈说?” “我……”江江自然不乐意,可面对某人的一张冷脸,自小被吓唬大,还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了,点头,乖乖坐在沙发上。 沈知闲余光瞥见他进了厨房,抬手把厨房与客厅之间的移动玻璃门关上了,“你进来做什么,这里油烟挺大的。” “又哭了?”江宴廷打量着她。 沈知闲笑着没作声,只是想到这么多年的事,也不可能半分感觉都没有。 “谢家那边,你觉得谁有嫌疑?或者说,不止一个人?” 沈知闲摇头,“这些年他们帮我太多了,就是产后大出血,坐月子,包括帮我……”她哽着嗓子,“当年生产,我这条命,都是他们救回来的,我实在想不到有谁会那么做?” “如果不是,总不能是当时医院的医护人员吧?他们更没必要。” “我知道。”沈知闲自然清楚,鬼在谢家,“我产后休克了很久,那段时间,记忆线都很模糊……” “那你别想了,我去查。”江宴廷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肩颈处,轻轻蹭了下,有点痒,“闲闲——” 他声音嘶哑低沉,透着一点小小的性感。 “你别这样,江江还在外面……”沈知闲正在摘菜,双手很脏,根本没法动手推他,这也让某人越发有些放肆了。 她转身,用胳膊肘抵他,试图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江宴廷垂眼睨着她,忽然伸手,将她脸上垂落的一点碎发别在耳后,认真看着她,“之前你说没法面对我,现在可以了吗?” 漆黑如墨的眸子,亮得惊心动魄,沈知闲想躲,后腰还没抵到流里台,他便伸手揽在了怀里,沈知闲气结。 可此时江江还在外面,厨房与客厅之间,一道玻璃门,压根隔不了音,她不敢太大声,只能抬头瞪他。 “肯看我了?” “……” “如果你点头……”他手指忽然从她脸上下滑,捏住她的下巴,略微往上一抬,眼眸漆黑,紧盯着她,喉结微微滚动着,“我就是你老公……” “江江就是你儿子。” 沈知闲脸微红,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如果骚起来,没人招架得住! 不过江宴廷倒是没逼着她做什么决定,他也知道,她现在心底很乱,拦着她腰的手指略微收紧,两人身子瞬时贴紧…… 他垂头,在她额前轻轻碰了下。 “不急,我们慢慢来。” 他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已经离她稍微远了一些,“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男人的气息,压迫感消失,沈知闲才觉得自己好似活了过来,只是心脏跳动的频率还很快,呆了一下,就给他布置了一些任务。 江宴廷脱了外套,白色衬衣,暗金色袖箍,禁欲,却又精英气质十足,他略微卷起袖管,他不会做饭,甚至帮忙切菜,都有些笨拙,只是姿势却拿得很正。 “关于江江的事,先别对外说。”沈知闲看着身侧的人。 “我知道。” 此时尚且不知谢家到底谁是鬼,当年就能那般丧心病狂,现在还能藏得那么好,足见城府心机,敌暗我明,如果不确凿当年的事是谁做的,的确不适合公开。 “那个……”沈知闲咳了声,“江江是不是知道我是她的……” “知道。” “那他那边?” “小孩子说的话,没人会当真的,就算他改口喊你妈妈,别人也只会觉得,他是特别喜欢你,他之前还想撮合我和唐小姐,让她做自己后妈。” 想起他之前信誓旦旦撮合自己和唐菀,今天却为了看个“阿姨”,搞出走,江宴廷忍不住轻笑出声,嘴硬的小鸭子。 “唐小姐?”沈知闲抿了抿嘴,“唐菀?” “对。” “这怎么会……” “所以他说的话,无所谓的。” 沈知闲点头,“所以你今天说要带我去见个人,是……” “我想带你去看江江比赛,他足球踢得不错。” 沈知闲垂眸,没看到儿子比赛,自然觉得遗憾。 “以后还有机会的。”江宴廷倒是庆幸,今天沈知闲并没跟他一起去,要不然,他们开车到那边,就差不多是撞上江江和人打架的事情了,那小子怕是没脸见人了。 想起打架,离家出走,江宴廷自然就想起了江承嗣…… 还教孩子什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他到底都给自己儿子灌输了什么东西! 而此时江江忽然推开移动玻璃门,“那个……那个……” “怎么了?”沈知闲以为他有什么事,急忙擦干手上的水。 “你手机响了。”她手机放在外面茶几上,江江想喊她接电话,只是妈妈一词,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支吾着,脸都憋红了。 “嗯,谢谢……”沈知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去接电话。 谢老爷子打来的。 “喂——大伯。” 沈知闲生父是谢老爷子的弟弟,喊声大伯是应该的。 “听说你和宴廷一起吃饭了啊,江家那小祖宗也在?”老爷子声音带笑。 “嗯。” “我早就和你说了,宴廷不错的,你别没接触,就一棍子把人打死,好好接触一下,他既然知道你的事,还肯去找你,就说明他真不在乎,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知道吗?” 沈知闲点头,“我知道。” “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老爷子挂了电话后,沈知闲却发了一会儿呆,将谢家的人一一在脑海过滤,只要想到当年的事与他们有关,心底就无法平静。 …… 而此时的谢家,老爷子挂了电话,笑得一脸满足。 “爸,他俩真在一起吃饭啊?还带着江家那孩子?”杜景兰从厨房出来,见老爷子一直点头,还忍俊不禁笑出声,“这挺好的啊,多个人照顾她,我这心里也放心。” “小姑之前不是说,不想和江二爷接触?为了避开他,提前出院,怎么又一起吃饭了?”谢彤彤有些不理解。 “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啊,只要你小姑幸福就好,这孩子太不容易了。”杜景兰笑着。 谢彤彤抿了抿嘴,又偏头看了眼自己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小姑和二爷去吃饭,你好像不太高兴啊!” 谢夺只是伸手扶了下眼镜,“我看着不高兴?” 谢彤彤认真点头。 “这小子不是不想你小姑和宴廷交往,他是担心这两人真的在一起,他得喊江宴廷一声姑父。”老爷子笑道。 谢彤彤好像忽然才get到这个点,噗嗤一声,笑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她可是亲眼见证过,这两人是如何争强好胜的,以前上学考试,谢夺的目标,永远都不是什么年级第一,而是超过江宴廷。 硬生生成了自己姑父,怎么可能不憋屈。 谢夺坐在一侧,此时只想自闭。 ** 此时的医院 江锦上输液结束,接近下午两点,唐菀只是去医院食堂,简单打了些清粥回来,让他垫垫肚子,等离开医院,再好好吃些别的。 “你不好好休息,还在玩手机?”唐菀打了粥回来,却看到他靠在床头玩手机。 “有点事要处理下。” “话说二爷和沈老师是怎么回事?沈老师居然都不知道江江的存在?”老太太恨不能昭告天下,唐菀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这里面估计有不少曲折?” “有人从中作梗?谢家?”唐菀完全是凭直觉猜测。 “八九不离十。” “那现在怎么办?” “这件事先按下去,免得打草惊蛇,先派人去查。” “那得找个非常可靠的人,要不然泄露了风声,保不齐知道她与二爷、江江的关系,又重蹈覆辙。” 毕竟当年如果真有幕后黑手,心思之歹毒,潜藏之深,可见一斑。 江锦上点头,“人找好了。” “那就行。”唐菀并未追问太多,只要江宴廷信任就好。 “四哥正好在附近比赛。” 唐菀手指一顿,找他? ------题外话------ 早呀~ 五爷:标题很不好,为什么是江家的男人骚起来?应该是大哥骚起来,把我去掉! 江承嗣:附议。 江江:举手! 大哥:…… ** 日常求个月票哈~ 潇.湘这里有红包的,之前投了票,没有领到红包的,都可以去戳,只要这个月有投票都可以领,笔芯~ 183 五爷给江承嗣挖坑,只要儿子不要爹(2更) 唐菀坐在病床前,打开餐盒包装,抬眼睨了下江锦上,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他……可靠吗?” “快过年了,想找人办事,还是出国的,并不容易,而且这件事本就比较私密,交给自家人更靠谱。” 自家人? 看起来,虽然与江兆林一家不睦,可是和江承嗣关系是真不错啊,这么重要的事都能交给他。 只是想起他一身飞行夹克,骑着重型机车,风一般抓不住,这样的人真的靠谱? 这种男人,就是烈马,桀骜狂野,除非自己服软,不然,一般女人靠驯服,那是根本hold不住的。 江锦上说着,就给江承嗣打了个电话,国内正午,那边恰是早餐时间,看到来电显示,还有些诧异,“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知道我比赛,给我加油打气的?” “你可能要多个嫂子了。”江锦上直言。 江承嗣此时正在用锅煎荷包蛋,手机用肩肘抵在耳朵上,“他终于听了奶奶意见,要给江江找个后妈了?” “是亲妈!” 江锦上只听到一声卧槽,手机就被挂断了…… 江承嗣听到是亲妈,自然诧异,胳膊一抖,手机就掉进锅里了,荷包蛋白瞎了,手机屏幕还蹭得都是油。 等他拨了个电话回去,立刻笑道,“江小五,你这次不错啊,居然会第一时间和我分享八卦,哥哥没有白疼你,来,和我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江锦上知无不言…… 有瓜吃,江承嗣也没多想,而且一早起来,就能听到江宴廷的八卦,那感觉…… 太刺激了! 他此时自然不知道,前面有个坑正在等他往下跳。 “谢家的,就是传闻中谢家那个……”江承嗣咋舌,“这可是猛料,所以他们之前就……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无巧不成书。” “不对,既然她喜欢江江,那当年为什么抛弃他?” 江承嗣为此可没少diss沈知闲。 甚至在见到江江的时候,当着江宴廷的面骂过她,直接说:“心肠这么硬,自己生得孩子都不要,这特么还是人吗?不想要,就别生啊……她就不配做个母亲,最好以后都别出现,不然我让她立马滚蛋!” 为此放了不少狠话! “她以为孩子没了。” “谢家干的?”江承嗣非常敏锐。 “所以你要再去当年出事的地方和医院查一下。” “我?”江承嗣呆了下,“什么意思?” “我们还不知道谢家到底谁是鬼,这件事还没对外公布,要先弄清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离得近,正好可以去调查一下。” “哪个地方?” “大哥读书的地方。” 江承嗣此时只想骂一句: 我去你大爷哦! 他喜欢看戏,也喜欢吃瓜,却不爱麻烦,事情过去那么久,如果有人刻意隐瞒,痕迹都被抹了,想找到蛛丝马迹,并不容易。 而且…… 他离那地方并不近,坐飞机估计都得三四个小时! “这是谁的意见?”江承嗣咬牙,“你哥还是你……” “我。” “江小五!”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江江今天在兴趣班,和同学打架……” “赢了吗?” 江锦上头有些疼,话说江江学会和人打架,与江承嗣脱不了关系。 有段时间,他经常和江江说:“虽然靠拳头解决问题,比较粗暴,却是最简单的,咱不惹事,也不能怕事,男孩子一定要有狼性!” “主要是打架之后,他离家出走了。”江锦上直言。 “这小子……”江承嗣笑出声,“面对那样的爸爸和叔叔,他早就该怎么干了。” “用的是你办法,还准备去投奔你。” “我的办法?”江承嗣不明所以。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 “等你回来,我哥应该是要和你谈心的,所以我说让你去调查,也是为你好,给你机会,将功补过,兴许我哥就不追究了。” “说了这么多,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江承嗣一早起来,整个人都不清醒,要不然定然能早些察觉他在给自己挖坑。 “主要是别人真的不放心。” 江承嗣轻笑,“回头把资料给我吧,让我去查,总要有个目标。” “好。” …… 唐菀看着江锦上挂断电话,忍不住笑出声,她就觉得,按照江承嗣的性格,怕不想做这些麻烦事,居然是如此坑来的。 “其实就算不挖坑,这件事他也一定会帮忙的。”江锦上解释,“如果是别人的事,他未必上心,可他……” “很疼江江。” “只要是他的事,他几乎不会拒绝,况且是找出以前的幕后黑手,他会很卖力的。” 唐菀点头,其实江家“怪人”很多,无论性格如何,但都很疼江江,这也是他没长歪的根本原因吧。 “喝粥吧。”唐菀将清粥递给他。 “我的手……”江锦上一只手在输液,不方便动作,“菀菀……” “嗯?” “你喂我吧。”他声音本就属于比较清冽柔和的,此时身体虚弱,说话更是软得不行,说得唐菀心都软了。 “……” “有点饿了。” 江措和江就站在一边,已经瞠目结舌了,他们家五爷,这是在撒娇? 骚破天了好不好! 简直没眼看! 周仲清过来查房时,就看到唐菀正在给他喂粥,忍不住皱眉,哄孩子呢?还要喂? 这空气里都是股恋爱的酸臭味! “周叔。”唐菀此时也跟着江锦上换了个称呼,见他进来,急忙放下粥,起身与他打招呼。 他给江锦上简单检查了一下,“这瓶水吊完,待半个小时,看有没有其他不适症状,如果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谢谢周叔。”唐菀笑道。 “吃饭呢?要不要我喂你。”周仲清戏谑着看向江锦上。 这让江锦上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周仲清以前给他灌过药,当时还请另外的中医,给他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方,那是真的苦,江锦上自然不愿意喝,他就直接说: “不喝?那我灌了?” 江锦上不说话,态度明显,打死都不喝。 “灌药,洒出来就不好了,要不我嘴对嘴喂你?”周仲清轻笑,“我们做医生的,什么人工呼吸都做过,喂药是无所谓的,医患之间不讲究这些。” 江锦上也是没想到,他敢说这种话,心底窝火,还是端着药,自己喝了。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医生,实在奇葩,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甚至在心底说他是: 流氓医生。 “乖乖喝药,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周仲清轻笑。 当时那表情分明在说:乳臭未干的混小子,还想和我斗? 周仲清也是调侃罢了,不可能真的留在病房,给他喂饭,又叮嘱唐菀几句,方才离开。 “周叔还是很照顾你的,我们过来这点时间,他已经跑来好几次了。”唐菀笑道。 江锦上轻哂:“你是不知道他曾对我做过些什么?” “那也是为你好吧。” “……” 无言以对。 ** 公寓这边 沈知闲恨不能把所有好的都给江江,三个人吃饭,她愣是烧了七菜一汤,接近下午一点钟,三人才上桌吃饭。 “江江,你尝尝这个小炒肉。”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这个辣子鸡丁,就放了一点辣椒,味道还是不错的。” “这个西红柿烧牛肉炖的很入味,特别有营养,你要多吃点。” …… 沈知闲和他相处,小心翼翼,夹起了菜,还试探着问了句,“你会不会嫌弃我给你夹东西?” 有些人是很不喜欢别人给自己夹菜的。 “不会啊,你夹给我的,我肯定都会吃光的。” 沈知闲这才放心给他夹了不少菜,只是考虑他小肚子有限,也是克制着的。 “您也吃。”江江也给她夹了点吃的。 “咳——”江宴廷坐在边上,自己吃着东西,对比两人的母慈子孝,他这边完全无人问津。 沈知闲听他咳嗽,偏头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吃,我就不招呼你了。” “……” 江江随即补了一刀,“爸爸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不用管他。” 江宴廷轻哂:混小子,亏我之前还替你这样糗事,真是白疼你了。 吃了中饭,沈知闲刚收拾好碗筷,准备去洗碗,江宴廷就从她手里接过了活儿,“我来吧,你陪他说会儿话。” 沈知闲感激他的贴心,“谢谢。” 只是她和江江还没开始聊天,就听到厨房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一声脆响,东西摔了…… “你想看会儿电视,我马上过来。”沈知闲立刻跑去厨房。 江江咬了咬唇:他敢肯定,渣爹是故意的! 江江很小的时候,他的碗和奶瓶这些,几乎都是江宴廷负责清洗的,他并不是个毛手毛脚的人。 这个渣爹,为了刷存在感,居然这么低劣的手段都用得出来,太不要脸了。 江江心底想着,可是眼皮却撑不住了,为了比赛,他起得很早,今天又哭了大半天,眼睛酸胀,此时暖气片就在边上,午睡时间也到了,他耷拉着眼皮,努力睁了几次,就沉沉睡着了。 …… 沈知闲从厨房出来时,看到他睡着了,蹲在沙发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怯生生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若是他醒着,她是不敢的。 心底想,又怕太突然,过分的热情让孩子心底抵触。 越靠近,情更怯。 过了许久,她才跪在沙发上,凑过去,在他脸上慢慢亲了下,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他,她原本就是很感性的人,这般亲近,又不自觉红了眼。 “闲闲……” 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沈知闲稍一转头,江宴廷不知是何时过来的,此时居高临下,半抱着她。 一个灼烫的吻就落在了她的下眼角处。 “以后我们会永远陪着你,你爱他……而我……” “爱你。” 爱人的话,本就缠绵,况且是在这种时候,将沈知闲的盔甲,点点击溃,她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服,用力攥紧,额头抵在他胸口,任由泪水肆意横流…… 江宴廷伸手搂紧她,“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 江江闭着眼,憋得通红。 沈知闲摸他的时候,他就醒了,靠气味分辨,也知道不是他的渣爹,没想到又被亲了,当时心底那叫个欢欣雀跃。 可现在…… 妈妈哭了,他不能睁眼,要给她留面子,可他该怎么办? 一直装睡? “那个……”沈知闲就是压抑太久,宣泄一些,心底也就舒服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们之间需要那么客气吗?”江宴廷轻笑。 “我能不能留他在这里过夜?” “可以。” “谢谢。” “那我呢?” “你?”沈知闲蹙眉,“你回家啊……”她这里就一张单人床,怎么睡? 江宴廷抿了抿嘴:只要儿子不要爹? …… 江江实在憋不住了。 欧耶——渣爹终于要走了,好想笑,可是我不能!忍得好难受啊。 ------题外话------ 江江:想笑,可是我不能! 大哥:想笑就笑! 江江:哈哈—— 大哥:…… 184 现代岳不群,闷骚是家族遗传(3更) 江宴廷原本还想争取一下,只是他手机震动着,老太太又打了电话过来,“喂,奶奶。” “嘘——”沈知闲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去阳台接电话,别吵到孩子睡觉。” 江宴廷:“……” 余光瞥了眼江江,自己带到大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这小混蛋分明在装睡,脸都憋红了,现在他却变成多余的了。 “去外面接电话。”沈知闲催着他。 江宴廷没法子,只能往阳台走,“奶奶,有事吗?” “吃过饭了吧,怎么样啊?” 老太太也不想做这种烦人的事,一直问,就是太激动,实在忍不住。 “挺好的。”江宴廷余光看到,沈知闲已经抱着江江回卧室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 “好好,那先挂了。” 老太太一听处得挺好,喜不自胜,和范明瑜直言,要去庙里还愿,自家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可喜可贺。 …… 江宴廷挂了电话后,才注意到江锦上给他发的信息。 【事情我让四哥去调查了,他今天有比赛,晚上飞机,估计明天抵达,不过还要麻烦你让嫂子回忆一下细节,不然不方便着手。】 【我知道。】 他出去时,沈知闲就这么跪在床边,盯着江江看,他压着嗓子咳了声,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沈知闲一步三回头,就好像一不留神,床上的小人就会飞了,贴心关上门,才问了句,“你要走了吗?” 江宴廷:“……” 江江听到关门声,才急急喘了口气,差点把他憋死,他睁眼打量着卧室,沈知闲并不经常在这里住,几乎没什么生活气息,他拱了拱被子,在枕头上蹭了蹭,满足得想打滚—— 而江宴廷清了下嗓子,“我暂时不走,想问你一些事。” “什么?” “还是关于五年前,你生孩子那段时间,你记得的所有事……”回忆这些,无异于伤口揭疤。 若是换做以前,沈知闲定然是不想说的,可现在孩子平安,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阴狠,就自己记得的,全都告诉他了。 “……生完孩子,我就是大出血,后来救过来,就告诉我,他、他没了,然后身体又……出血性休克,持续了很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本那家医院了,说是情况危急,转到了大医院救治,后来……” 她只记得苏醒后的医院,还有一些医护人员,中间的事,记忆是非常模糊的。 “之前跨年,你回去了?”江宴廷看着她。 “除了他出生的日子,我会回去,一般快圣诞的时候,我也会回去待几天,那是国外的大节日,很热闹,我很怕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无依无靠的……” 沈知闲咬着唇,总是控制不住红了眼。 江宴廷伸手,揽着她的肩,轻轻安抚,他还以为自己当时是眼花了,没想到她真的在。 “当时谢家都有谁在?” “我醒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就是谢夺和彤彤也在,不过谢夺在医院只待了几天,后来大伯他们陆续走了,彤彤倒是在那边陪着我养了大半个月,就是嫂子还一直煲汤给我补身子,直到我出院。” 就是有这样的情谊,沈知闲对谢家一直心怀感恩,这也是老爷子安排相亲,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 消息反馈给江承嗣,他紧抿着唇,“看样子,目前为止,谢家所有人都有嫌疑啊。” “对。”江宴廷觉得信息说不清楚,正和江承嗣打电话。 “他们家是书香门第,是礼仪教养极好,为人处世也素来为人称道,被想到也有这么脏的一面。” “我早就说过,越是满嘴仁义礼数的人,这样的人要是发了狠,就和《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一样……虚伪阴毒得让人发指。” “这谢家的幕后之人就是现代岳不群吧,倒不如我这种性子来得潇洒爽快。” 江宴廷点头,“所以你要多费些时间,等你回来,请你喝酒。” “我来参加比赛,听人说有一台Limited.Edition.Fighter限量版重机摩托会在国内拍卖。虽然是收藏级别的车,可它是极少数,可以合法上路的,你应该知道,我惦记很久了。” “事情成了再说。” “那先谢了。” 挂了电话后,江宴廷才百度了一下这种车,入目就是它曾拍卖出三亿多的高价,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逮着他,咬一口,恨不能量皮带骨头都给啃下来! 沈知闲看他打完电话,低声问,“这个人可靠吗?” “嗯。”江宴廷点头,“我一个堂弟,等他回来,带你见见。” 沈知闲只是笑着,看江宴廷这么无条件相信堂弟,什么都和盘托出,想到谢家,自己是真的很信任他们,却出了这种事,此时想着,后背还隐有凉意。 不过江宴廷很快有工作电话打进来。 他本想推掉工作,可一转身,沈知闲已经把他外套都拿来了…… “有工作是吧,那你快走吧,别耽误你上班。”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江宴廷并没伸手接外套,而是笑着看她。 “我……我就是……” 沈知闲的确还没做好和他相处的准备,而且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压根装不下他。 “没事,你和江江多接触一下,他其实很喜欢你,就是嘴硬。” “谢谢。”沈知闲也知道,卸磨杀驴这种行为很不好,可她现在真的顾不上江宴廷。 “对了,他很喜欢吃香菜和胡萝卜。” “是吗?我记住了。”忽然得知儿子的喜好,沈知闲喜出望外。 “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 江江压根听不到外面在说什么,还兴奋的嗅着枕头上的味道,满床打滚,过了不久,真的睡着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迎接他的就是一杯橙黄色的胡萝卜汁! “渴了吧,喝点。”沈知闲不疑有他,直接把打好的胡萝卜汁递过去,“你爸说你喜欢,我特意弄的,室内开暖气,还是有些干燥的,需要多补充水分。” 江江咬牙,双手握拳,气得胸闷。 渣爹! “怎么了?不喜欢喝?” 江江很确定,沈知闲这里原本是没有胡萝卜的,估计为了弄这杯果蔬汁,特意去买的胡萝卜,亲妈的一片好意,不能辜负啊,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屏住呼吸,压了一口大下去。 “喜欢的话,都喝完吧,待会儿我带你去外面玩。” 江江笑容苦涩。 两人出门后,沈知闲带他去玩了一下,还给他买了一堆衣服,江江觉得不需要,她却觉得怎么都不够,从里到外,愣是给他换了个干干净净。 ** 江家这边 老太太得知江宴廷把江江单独留给沈知闲照顾,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她没见过沈知闲,就算是故交的孩子,也始终忧心。 “太奶奶,我今晚不回去吃饭啦。” “不回来啦?”老太太这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 “那个……”江江支吾着,总是不知该怎么称呼沈知闲,最后还是喊了阿姨,“阿姨给我买了很多东西,我们要在外面吃饭,可能晚上也不回去住了,爸爸都是知道的。” “是吗?谢谢阿姨了没?不要让她总给你买东西。” “我知道。” …… 老太太挂了电话,以前总想着找个可靠的人照顾江江,可听到江江声音,那么开心,按理说应该觉得慰藉,可这心底啊,却莫名觉得酸溜溜的。 “舍不得了是吧。”唐老坐在边上笑道。 “有点儿。”老太太笑得无奈,看着屋子,“今晚小五和菀菀也在外面,总觉得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干嘛去了!” “约会呗。”唐老轻哂。 “小五以前可不爱出门的。”所以老太太在家,并不会觉得很寂寞,因为江锦上几乎都在家。 “那是以前了,现在有对象,恨不能天天往外跑吧,孩子大了都这样。”唐老笑道。 说话间,江宴廷回来了,老太太扶着拐杖起身,“宴廷啊,你怎么把江江一个人给她带啊。” 老太太没见过沈知闲,肯定不放心。 “他还跟我说,今晚可能不会来住了,我这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是啊宴廷,已经麻烦她照顾一下午了,听说给江江买了不少东西,也不能晚上还这么麻烦人家,待会儿你还是跑一趟,把孩子接回来吧。”范明瑜说到底,也是不放心把孙子交给“外人”照顾。 “吃了晚饭,我会过去的。” 江家人一听这话,方才放宽心。 “那姑娘是个性格的人啊,你真喜欢她啊?”处理好小曾孙的问题,老太太立刻就有些八卦了。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江宴廷与沈知闲认识时间不长,自己的孙子还是了解的,虽然嘴上不说,却特别疼儿子,断不会把他交给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照顾。 这得多信任她啊。 “嗯。”江宴廷点头。 “那姑娘喜欢你吗?”老太太询问,江震寰、范明瑜以及唐老就坐在边上看戏吃瓜,皆是一脸好奇。 江宴廷咳了声,好像长辈最喜欢八卦晚辈的婚事了! “可能更喜欢江江吧。”他苦笑着,若不是把江江带过去,只怕沈知闲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那说明这小姑娘还是非常有爱心的啊。”范明瑜笑道。 江震寰一直没说话,此时却沉着嗓子说了声: “小姑娘是不错,明知你是个带个儿子的单亲爸爸,也没嫌弃你。” 老太太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会说话就闭嘴,这种高兴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小五没回来?”江宴廷看了下时间,马上吃晚饭了。 “说和菀菀在外面吃饭,还要看个电影再回来,我们先吃饭吧。”老太太笑着。 …… 只是吃了晚饭,老太太还是迫不及待催着他赶紧去把自己的小曾孙接回来。 “我去楼上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江宴廷说完就往楼上走。 惹得老太太直蹙眉头。 接个孩子,要收拾什么东西啊。 “可能是要捯饬一下自己吧。”范明瑜笑道,“毕竟工作一天,看着有些疲惫。” 江震寰只是轻哼一声,“倒是挺臭美。” 老太太蹙眉,“你当年和明瑜出去约会,还给自己整了一身白西装,还让你爸特意给你买了双皮鞋,抹了你爸半罐发蜡,整个大油头,你就不臭美?” 江震寰瞬时觉得这脸是彻底没处搁了…… * 十几分钟后,江宴廷下楼了,还提着一个行李包。 “宴廷?你这是……”范明瑜狐疑。 “你们不是不放心江江一个人留在她那边吗?我今晚也留在这里,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这是什么骚操作? 就连唐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惊呆了眼。 这分明是假借江江的名义,想去人家住下啊,以前那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闷骚!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我忽然发现,这本书居然50万字了,字数怎么涨得这么快【捂脸】 ** 白西装,黑皮鞋,大油头…… 江爸爸果然是……骚操作这种东西,果然是会遗传的。 江爸爸:我不要面子的? 祁怼怼:甘拜下风! 185 五爷的醋意,是不是喜欢我这种 江家 江宴廷提着行李包,在众人震惊错愕的目光中,神色从容得换了鞋。 “宴廷……”范明瑜低咳了声,“你这意思是,你和江江今晚都不回来了?” “江江特别喜欢她,他难得那么高兴,我不忍心叫他回来。” 一副无可奈何地口吻。 除却唐老爷子,江家人还是知道他的德性,对江江素来管教甚严,教育孩子,也有自己的行为准绳,从不会依照孩子的喜好来。 如果万事顺着孩子,那岂不是要反了天。 所以江宴廷说出这种话,此时听起来,未免太不要脸了些。 “她是自己住?你们都过去,不太合适吧?”江震寰挑眉,“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 “出事,我自然会负责。” 江震寰被一噎,看样子这小子是打定主意要在别人家里住下了。 “她愿意让江江住,未必肯要你吧?”江震寰开口又扎了他一刀。 毕竟江震寰看来,两人认识时间太短,就这么过去住,进展太快,许多小姑娘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很强的,小孩子就罢了,你个大男人在别人屋子出入,是真的不大方便…… “那你们今晚是……”老太太忽然有些亢奋起来,她原本一直觉得,自己这孙子,呆头呆脑,甚至有些不解风情,忽然骚起来,确实有些不适应。 可一想到,这么晚,孤男寡女,她忽然就兴奋了起来…… 自己是不是马上又要抱小曾孙了? “江江还在,奶奶,您思想可以健康点。” “我……”老太太攥紧拐杖,“你给我滚!” 江宴廷与众人打了招呼,就立马滚了,倒是把老太太气得不轻,混小子! “妈,就这么同住一晚,这事儿传出去,我们家是没所谓,只是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太好啊。”现在这社会,说是开放,某些时候,思想却又保守。 “他们是成年人了,做事有分寸的,只要他们两情相悦,想要一个身份,我们江家又不是给不起……” 老太太倒是看得开。 “我之前一直担心宴廷这孩子不开窍,生怕他就自己带着孩子过一辈子,没想到……”范明瑜直摇头,“小五和菀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啊,就是个操心的命,两个孩子都在家,你发愁,现在都有了目标,你还叹气。”江震寰轻笑。 ** 另一边 江锦上和唐菀此时正在电影院内,两人进场有些迟,电影已经开始了三四分钟,整个影厅只有屏幕光线不断变动着,几乎没有能见度。 贺岁档前夕,并没几部影片上映,这还是一部国外的电影,影厅人并不多,江锦上在前面带路,唐菀一边注意台阶,一边跟着他。 只是影厅太暗,震耳的音效好似密集的鼓点撞得人忽然有些紧张。 两人入座后,唐菀却忽然没来由得有些紧张。 以前看电影,都是和闺蜜一起,此时江锦上坐在边上,她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人,至于电影是什么,完全看不进去。 电影院里光线昏暗,她低头看了看他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江锦上好似有所感知一样,伸手过去,反手,把她的手全部收进掌心。 影厅内光线昏暗柔软,也不知是为什么,中透着股悸动暧昧。 唐菀抬头看他,脸红透了,江锦上仍旧在看着电影,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带来一丝轻痒,痒到了她心里。 这部电影虽然是文艺片,却还是难免充斥一些冲击感官的暧昧镜头。 虽说没什么尺度,可国外拍摄这些,总是大胆、热情、奔放,甚至还能听到某人让人觉得羞耻的声音,被音效无限放大,在无比安静的影厅内,实在让人浑身不自在…… 唐菀上大学时,在阮梦西的熏陶下,也看过一些东西。 那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是不清楚,阮梦西到底从哪儿弄来了那些东西。 手指还被江锦上握着,以至于她可以清晰感觉到他手心逐渐升温…… 热意透过手心,好像要烧进她的心底。 她略微挣了下,抽回手,拿起一侧的可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按理说应该能纾解一丝燥热,没想到浇到心头,更热了。 而此时电影画面一转,切到了男主洗澡的画面,只切了上半身,典型的欧美人,健硕,肌肉累累。 “这么好看?”江锦上忽然凑近,嗓音沉沉。 “啊?”唐菀怔了下,“还行……” 她能感觉到江锦上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她就只能咬着可乐吸管,使劲盯着大屏幕。 今晚就他们两人出来,待电影散场后,江锦上去开车,唐菀以为江江在家,想到今天发生那么多事,还特意买了小蛋糕和奶茶带回去给他。 她刚钻进副驾车厢,就瞧见江锦上领口敞开两粒扣子,今日为了去看比赛,他也穿得较为正式,从侧面看过去,昏暗交织的光影下,可以看到清晰而性感的喉结。 “都买了什么?”江锦上偏头看她,目光漆黑。 莫名的,唐菀心底咯噔一下,心脏忽然抽紧。 他此时给人的感觉,与白天差太多,中午时分还躺在病床上的人,此时敞着领口,低迷诱惑…… 她觉着前方有一股子妖气。 像是心口被人“biu——”得射了一箭,人是一样的,感觉却不同了。 “奶茶,还有小蛋糕,不知道回去之后,奶茶会不会凉了。”唐菀说着,还把奶茶塞进了自己搭在腿上的羽绒服外套里,包裹好,“快点开车回去吧。” * 江锦上没多说什么,直至两人到家,才知道江江和江宴廷今晚不在家。 两人上楼时,唐菀还忍不住感慨,“……他们进展还真的挺快,这就住在一起了。” 到了门口,唐菀伸手拧着门把,看了眼身侧的人,“五哥,那我先进去了。” 她刚要拉开门进去,肩膀被人按住,他力气有些大,她身子转了半圈,直面着他…… “我好看,还是那个人好看?” “……”唐菀呆了,那个人是谁? 唐菀怔愣的间隙,男人清冽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气息灼烫。 与以前相比,热烈而激荡。 江锦上是个非常克制而理性的人,说话做事,都是慢条斯理,突如其来的热情实在吓到了唐菀。 只是再想挣扎,一抬手,手腕被他抓住,按在门上…… 只是此时唐菀卧室的门已经被拧开了,后背没有倚重,她身子一歪,惊呼出声,两人直接栽了进去! 江锦上扶着她,不至于摔倒,门撞在墙上,两人身子紧贴着,就撞到了门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锦上松开她,稍微俯低了身子,靠在她颈窝处,一字一句,“电影那么久,我在看你,你却一直盯着别人看……” “我……”看电影啊,我不看大屏幕,去看你做什么? 唐菀上车时,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却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可笑的理由。 “你喜欢那样的身材?” “什么样的?”唐菀哭笑不得。 可是下一秒,江锦上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缓缓撩起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唐菀吓得想缩回手,只是他力气太大,自己挣脱不得,手指碰到他的腰腹位置,温度太高,吓得她身子都软了一半…… 这种肌肤触碰的感觉,可比牵手拥抱这些刺激多了。 他没什么所谓的八块腹肌,只是也有一些肌肉纹理。 “喜欢电影里那种,还是……”男人低沉的嗓音钻入她耳朵里。 “喜欢我这种?” 唐菀觉着,他再这么撩,自己怕是要死了! ------题外话------ 忽然发现,下周五就除夕了,时间过得好快呀【捂脸】 最近有不少人留言说书的文名和内容不符,说我写得太啰嗦,我只能说,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写文节奏,写文是给大家看的,我一个人在想在写,可能有很多不足,甚至还会有bug,但我也只能按着自己的节奏走…… 186 入夜登堂,想不到操作能有多骚(2更) 江锦上回房时,唐菀挨着床边坐着,那种皮贴皮,肉靠肉的感觉,似乎此时手心还是灼烫的。 她偏头,看着略显凌乱的床单,方才消退残存的一点热意又爬上心头。 方才发生的事,进展太快,她此时脑子还是混沌的。 都不知道两个人是如何从门口滚到了床上的,要不是她手机震动,只怕今晚不能消停了…… 她伸手扯了扯被压得有些褶皱得衣服,低头回信息。 阮梦西发来的,无非是告诉她,这周结束,自己就要回平江,约她吃饭。 她攥紧手机,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腰腹部的触感,不似她的这般柔软,略微有些紧绷,一点点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热意好似从指尖蔓延,浇在心头…… 怎一个烫字了得。 她伸手拍了拍脸,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赶紧洗澡睡觉。 钻进被子里,她还在和阮梦西发短信,只是头一埋在枕头里,脑子里就像是忽然噼里啪啦炸开一般,她和江锦上只不过在这张床上,稍微滚了一下…… 她却觉得,整个屋子都好似充斥了他的气味。 万岁爷是亲眼见证了全过程,作为一只乌龟,它能做的,就是缩在龟壳里…… 装死! 另一边,江锦上回到房间后,他屋内温度一直比其他房间更高,此时暖风吹来,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热,皱着眉,脱衣解开衬衫,走进浴室。 他并不能冲冷水澡,热水淋过,更难受了…… 撩她的后果,就是他彻底睡不着了。 早上天色还未大亮,全遮光的帘子,密不透光,卧室更显黑沉,江锦上却忽然睁开眼,抬手覆在脸上,呼吸粗沉…… 过了几分钟,才起身走向浴室。 居然梦到了那些东西……真是疯了! ** 而江宴廷这一晚,也是久未入睡。 沈知闲带江江吃饭买东西,刚给他洗了澡,就听到门铃响了,家中有孩子,她还是比较戒备的,门早已从内侧反锁,透过猫眼看到是江宴廷,还有些诧异。 江江还在她这里,他过来也是正常的,也不能把他拒之门外,只能把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 沈知闲话没说完,目光就落在他手提的行李包上。 “家里不放心江江单独在外面过夜,让我过来看看。”面无表情,语气从容笃定,完全不似在胡编乱造,“还给他带了点东西。” 江家人:“……” “是我考虑不周。”沈知闲只想着和儿子独处,忘记江家那边的想法了,“你先进来吧,外面挺冷的,江江在卧室,他刚洗完澡。” 京城是集体供暖,室内温度可以达到20多度,只是这房子就不住人,暖气温度不太够,沈知闲担心孩子洗澡照亮,在卧室还单独放了电油丁,自然是关着门的。 江宴廷推门进去时,江江正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满床打滚,秋衣被碾得蹭到了肚皮上方,小肚子圆滚滚,看得出来,晚上吃了不少。 “爸……爸!”江江立刻跪在床上,乖巧安静,“你怎么来了?” “不想见到我?” 江宴廷轻哂:没良心的混小子,从小就是他带大的,现在有了妈妈,一整个下午,一通电话都没有。 “没有啊,我特别想你,真的!”江江说得认真。 “是吗?”江宴廷眼梢一挑,显然不信。 “我刚才还和……和阿姨说,我特别想你,没想到你就来了,你要是不过来,我就打算和你视频的。” 江江此时展现出了超强的求生欲,这完全就是从小在他淫威之下的本能反应。 “如果一晚上见不到你,我也觉得很不适应,睡不着!” “要是不信,可以问阿姨啊。” 江江本就是个嘴硬傲娇的性子,称呼一直没改,沈知闲虽然觉得遗憾,可孩子平安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至于称呼,倒也不急,对他来说,自己忽然出现在他生活里,孩子也需要时间适应。 “是啊,刚才我们还说到你了。”沈知闲笑道。 “就是!”江江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可爱又乖巧。 江江不认床,所谓的睡不着,完全就是为了拍渣爹马屁,自己中午吃饭,捅了他一刀,立马就回敬了自己一杯胡萝卜汁,他还是很识趣的,老虎的屁股哪儿能一个劲儿摸啊。 而且他也要在妈妈面前树立乖巧懂事的形象。 “离开我睡不着?”江宴廷轻哂,自己这小子什么德性,他还是清楚的。 以前跟着祁则衍或者江承嗣疯玩,带他回家的时候,嚎得哭天抢地,还说他是魔鬼,现在说离不开他? 骗鬼呢! “对啊!”江江笑得讨好。 “既然你觉得离开我睡不着,那我今晚留下陪你睡。” …… 江江小脸垮了,沈知闲也是惊呆了。 她这里就一张单人床,睡个孩子,她都担心江江晚上不小心掉下去,根本睡不下三个人。 “我这里……”沈知闲拧眉。 “没事,我睡沙发就行。”江宴廷直接说道,“江江很少出来过夜,我实在不放心。” 江江傻眼了:渣爹怎么满嘴胡话! 他都能把自己空投给二叔,还说不放心自己? “你和江江睡屋里,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让江宴廷睡沙发,沈知闲这心底本就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她这里是小公寓,两张单人沙发,一张双人的,他个子185左右,躺在上面,连脚都伸不直,实在有些委屈。 “可是我这里……”沈知闲咬唇,“你睡得太不舒服了。” 江江双手握拳: 妈妈加油啊,赶紧让渣爹滚蛋啊。 可是他此时却看到江宴廷忽然靠近沈知闲耳边,压低了声音,他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沈知闲眼睛亮了下,“……那、那行吧,不过我这里可能没准备你的洗漱用品,也没换洗衣服。” “我自己带了。” 沈知闲悻悻点头,她原本以为行李包里装的是江江的东西,居然还有他自己的,反正…… 他就是不打算走了呗! 江宴廷挑眉,“如果你觉得实在不方便,那我可以回去。” 江江诧异,渣爹居然这么退缩了,心底大喜,可下一秒,沈知闲居然开口挽留了他,“没关系,住吧,我去帮你找被子。” 江江彻底懵逼了,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便洗个澡吗?”江宴廷看着正给她铺被子的沈知闲。 “可以,不过浴室很小,地滑,你自己注意点。” 随后江宴廷就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这就是个单身小公寓,一室一厅一卫,浴室与卧室是紧紧连在一起的…… 沈知闲帮江宴廷铺好被子,就靠在床边,准备给江江讲睡前故事。 “这都是你爸爸带来的故事书,你想听什么?”江宴廷的确帮江江带了些东西过来。 沈知闲一边翻书,余光却时不时扫向浴室,不断传来的水声,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都可以。” “那我们讲《美人鱼》……” 只是沈知闲读到结局的时候,就被江江打断了,“结局不对。” “怎么不对?”这都是大众所知的故事,就算是不看书,沈知闲也能把剧情大致复述一遍,更不会记错结局的。 “爸爸说,美人鱼最后把王子捅死了,然后自己回到了大海。” “……”沈知闲嘴角抽搐着。 “二叔说,爸爸这里受过伤。”江江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 沈知闲悻悻一笑,他该不会是在暗指自己吧,可即便如此,他怎么能给孩子讲这些东西! “那我们换个故事吧……” 不过很快江宴廷就从浴室走了出来,穿着极为简单的暗色条纹居家服,手上拿着毛巾,正偏头随意擦拭着头发,可是随着他抬臂行动的动作,领口微微敞开,可以清晰看到性感的锁骨。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在撩拨沈知闲的神经。 她以前就曾说过,他洗完澡的时候,特别性感,因为除却在床上,也只有这个时候,平素正经严肃的人,身上染了热气,才好像有了点烟火气。 他俩也不是初次认识,就是没穿衣服的时候,她也不只看了多少次,可这种欲拒还迎的模样,更为勾人。 “吹风机在那边,你可以把头发吹干。”沈知闲避开眼,指了指另一处。 “没事,屋里有暖气,待会儿就干了。”江宴廷站在床边,就这么看着娘俩,随意擦着头发。 江江蹙眉:渣爹这是在干嘛? 没有看到他们需要独处吗?他为什么还不走?站在这里当灯柱吗? “你们慢慢看,我先出去。”江宴廷说完,还深深看了眼沈知闲。 直觉告诉江江,渣爹要搞事情了。 “好了,改天再给你读书,我们先睡觉吧。”沈知闲已经给他讲了几个故事,结局皆是暗黑系的,神话、童话、寓言故事…… 江宴廷真的一个都没放过。 她要是再这么讲下去?只怕要被气死。 “你……今晚会一直陪着我吗?”江江钻进被子里,怯生生问道。 “会啊,陪你睡。”沈知闲说着也钻进了被窝,不过还是不太敢贸然把人搂进怀里,帮他掖着被角,稍微拍了拍他的小身子,“快睡吧。” “嗯。”江江也是个傲娇的性子,想靠近她,还要绷着。 不过能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倒也满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知闲低声唤他,“江江?” 没应声。 “江江?睡着了吗?”沈知闲声音压得极低。 江江此时脸上红肿已经消退了些,只是还有些瘀伤,眼眶周围红肿着,看着真是又可爱又心疼,她垂头,在他额头,小脸,鼻尖,轻轻碰了下。 其实江江此时并没睡着,感觉到她的亲吻,瞬时整个人都绷紧了。 江宴廷并不是个擅长表达父爱的人,两人极少又过分亲昵的互动,这种新奇的感觉,过于刺激。 “好好睡吧。”沈知闲又帮他掖了下被子。 江江放在被子下的小手,紧紧握拳。 他已经想好了,借着睡着,翻身过去,搂住她—— 只是他鼓足了勇气,一个翻身…… 只听“吱呀——”床板作响,沈知闲翻身下床了,江江扑了个空! 江江简直想哭,宝宝太难了。 下一秒,她又帮他盖好被子,然后他听到了行走的脚步声,继而是开门声,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自己渣爹的声音: “睡着了吗?” “嗯。” “等你很久了,过来——” 什么鬼?趁自己睡着,偷摸溜出去见他爸爸?江江小手握拳,恨不能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捶床! 我不是妈妈最爱的小宝宝吗?为什么她要主动见渣爹? 渣爹到底都干了什么? ------题外话------ 我不知道五爷这一夜都发生了什么,不要来问我,不要问我他和菀菀是怎么从门口到床上的……我不能说,我也不敢说【捂脸】 江江,你爸不是当灯柱,那是美男计,你懂什么! 江江:好气啊,宝宝太难了! ** 日常求月票呀,潇.湘投了票的姑娘们,别忘了领红包哈~ 187 随我回家吧,四爷惨变渣男【有奖问答】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江江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对话,一时又急又气。 肯定是渣爹背地捣鬼了,要不然妈妈为什么突然会离开自己?这深更半夜的,两个人在外面干嘛呢? 他竖起耳朵,可外面过于安静,听不到一丝声响。 久久没有动静,他也实在撑不住,耷拉着眼皮,很快就睡着了。 * 而此时公寓客厅内 沈知闲出来时,江宴廷依靠在沙发上,笔记本放在膝盖上,戴着蓝牙耳机,似乎是在办公,“过来吧。” 电脑光线落在他脸上,将他侧脸衬得立体分明,好似就又到了学校时期,他写论文,她就趴在边上盯着看。 江宴廷余光瞥见她出来,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侧的位置。 沈知闲只要紧张,手心就极容易出汗,手指贴着裤缝,不着痕迹的揩了下手心热汗,坐在他身边,两人之间还隔了一人距离,“东西呢?” “坐过来点。” 需要隔那么远?他俩的关系,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何必如此。 “这样就行了。” 饶是以前再亲密,过去这么久,也难免觉得生分,那感觉,就好似回到了刚认识接触的时候,还会心颤。 江宴廷轻笑,“那你别动,我过去……”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她不过来,那只有他过去了。 双人沙发,不算大,她原本位置就紧靠着边缘,他靠过来时,衣服蹭着,胳膊贴着,她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东西在电脑里,不靠得近些,你看不到。”江宴廷解释。 “嗯。”沈知闲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江宴廷摘下自己的蓝牙耳机,沈知闲余光瞥见他伸手过来,身体本能往后一缩。 “别动——”也是怕吵到孩子,他声音贴在她耳侧,嗓音低低。 他帮她戴上耳机,这上面似乎还残存着他的热度,落在耳边,还是热乎乎的…… 她忽然想起,以前读书时的时候,两个人也曾共用一副耳机,那时她嫌弃他听得音乐冷门,而他则说她喜欢的音乐太吵。 不过很快一阵清脆的音乐声传来,将她思绪拉回。 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张张照片,电子相册,伴随着舒缓低柔的女声,记录着江江成长的每一步。 每一个相册上,还配着一段文字。 第一次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站起来,第一次跌倒摔得嚎啕大哭,就连他第一次去幼儿园扒拉着幼儿园大门不愿进去,还有踢球时的模样,都被一一记录…… 那上面还有他梳着小油头,穿着小西装,在幼儿园唱歌的模样;趴在一个重型摩托上,笑得牙齿漏风;江家的全家福,穿着红色小袄,坐在老太太腿上,笑得睁不开眼…… 照片太多,可是每一张似乎都在提醒沈知闲,她到底缺失了多少。 “我们家人都很喜欢他,这个视频是我剪辑的,不过后面的背景,是我母亲在他三岁时,亲自给他录制的。”江宴廷指着照片,给她解释。 “这个……回头能发给我吗?”沈知闲紧盯着屏幕,眼眶微微泛红。 “嗯。” 若不是用这些诱惑,沈知闲怎么可能主动挽留他。 “原来……”沈知闲看着照片,忍不住笑出声,“江江是长这样的啊。” 他今天脸肿眼肿,眼睛都被挤没了,哪里看得出来原本的模样。 “我真的错过了太多……” “以后不错过就行了。” “嗯。”沈知闲回应得敷衍,毕竟此时所有注意力都在电脑屏幕上,就连他靠得越来越近,都不曾注意。 直至最后一张电子照片播放完,电脑屏幕旋即出现短暂的黑幕,称出两人的脸,沈知闲才惊觉两人靠得多近,几乎快面贴面了…… 她略微屏着呼吸,想不动声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江宴廷忽然侧头,在她侧脸轻轻碰了下…… 沈知闲盯着电脑屏幕,是亲眼看着他靠过来的,心脏好似被什么“咚——”得敲了下,呼吸瞬时好似被人夺了去。 “你……”想起孩子还在卧室,沈知闲一时竟连语言都组织不起来,呼吸不畅,好似随时都能昏过去一般。 “不想错过,就留在我身边,嗯?” 他压低的声音磁性悦耳,耳朵里面音乐舒缓,可他几句话,却让她整个耳膜都好似受到暴击。 被他呼吸吹过的侧脸,脸颊瞬时像是火烧一样烫起来。 只是他却好似并不想放过她,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正视着自己,稍微垂头,凑过去…… “江宴廷,你……” “你留我下来,就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一点沈知闲自然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她又实在太想看江江的照片,两相权衡,就只能妥协了。 “江江还在里面。” “他不在,就可以了?” “……” “他睡着了,可以忽略。” 江江:“……” 江宴廷看她眼神闪烁,显然是紧张,又不敢太大动作拒绝,倒是抿唇一笑,将她鬓角的落发拨到了耳后,“改天跟我回家吧。” 他语气低沉,见家长这么大的事,他却说得漫不经心。 “回家?”沈知闲呼吸一沉,与年龄阅历无关,只要提到这个,只要你对这个人在意,又怎么可能不紧张。 耳侧被他顺过头发的地方,隐有热意,可沈知闲此时心头更乱了。 “嗯,我奶奶、爸妈,你都没见过,他们没看过你,不了解你,也不放心把江江交给你,见了,最起码,以后你想见江江,随时都能去我们家。” 江宴廷太懂她需要什么…… 沈知闲觉着两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家人,或者如何解释与江宴廷的关系,可是提到江江,她还是心动了。 心底有些乱,沈知闲下意识就咬紧了唇,江宴廷目光落在她唇角,喉咙微动,紧盯着她。 此时夜已深,男女独处,本就多了些暧昧…… 怎么办,控制不住,看着…… 就想亲。 沈知闲脑子是有些乱的,不过无论她以后和江宴廷能走到哪一步,她和江江的关系都无法改变,江家人是必须要面对的。 “见了他们,那我该……”她晃一抬头,他已经低下头…… 沈知闲心脏砰砰乱跳,臊得慌。 不过江宴廷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其实沈知闲今天一下子经历了大悲大喜,也算是他趁虚而入得来的,他知道何时该适可而止。 “其实,就算你不去见他们,马上要过年,依着我奶奶和我妈的脾性,知道我们一起过夜,也会想方设法要见你的。” “我考虑一下。”沈知闲也要做准备。 “好。” …… 江宴廷电脑里有无数张照片,沈知闲居然就这么看到了夜里三点多,居然一点都不困,最后是江宴廷坚持,说她身体不行,要是这时候病倒,只怕江江会被吓到,她没法子,才回屋睡觉。 本就一张单人小床,江江骑在被子上,斜躺着,占据了大半张床,这睡姿…… 太难看了。 沈知闲蹙眉,这孩子到底是随了谁? ** 翌日一早 江江起来时,沈知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说待会儿有事,就不能陪着江江了。 “您要走?”江江一听这话,瞬间觉得面前这碗甜丝丝的南瓜粥都变得索然无味。 沈知闲一看他小脸垮掉,整个人都受不了了,“不是啊,我还有点事,有工作要处理,就离开两天,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第一时间去找你,好不好?” “两天?”江江蹙眉,好久啊。 “很快的,我肯定会回来的,你要是想我,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视频,都可以!” “谁说我会想你了。”江江轻哼着,低头继续喝粥。 “你要去哪儿?谢家那边……”江宴廷自然也不想她离开。 “那边我会协调好的。”沈知闲倒不至于蠢到现在就跑去摊牌,打草惊蛇,弄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说她没良心。 江宴廷带着江江离开时,沈知闲送两人到楼下,江江站在车边,却久久不肯上车。 “……好了,赶紧上车吧,外面太冷了。”沈知闲捏了下他的小脸。 可江江仍旧岿然不动。 “怎么了?我肯定会回来的,不然我们拉钩?” “不拉钩,那都是骗三岁小孩的。” “那你怎么不上车?” 江江从自己小书包里翻出小手机递给她,“还没留电话。” 沈知闲呆了下,忍不住笑出声,因为江江一直都不开心,所以从吃饭到现在,一直在哄他,完全忘了号码一事。 储存了号码,江江还检查了一下,站在原地,犹豫着,踮脚在她脸上亲了口,“两天!你不来,我就不理你了,还有……” “别指望我主动联系你!” 钻上车,攥着手机,小脸通红! 亲她了…… 刺激! 沈知闲站在原地,低低笑出声,目送江宴廷车子离开,才长舒一口气,这孩子,如此傲娇,这是学了谁啊。 ** 江家 老太太与唐老吃了早餐,去小公园遛弯回来,就瞧见江宴廷带着江江,提着行李包回来了。 “太奶奶!”江江扑过去,就抱住了老太太的腿,力气太大,若非她撑着拐杖,肯定要被他撞翻过去。 “江江,你慢点。”江宴廷正拿着行李包下车。 “哎呦,等会儿,你这脸上怎么回事啊?你这是被谁打了?”小孩子皮肤嫩,一点伤痕,都分外明显,看得老太太一阵心疼。 “昨天踢球摔的。”江宴廷帮他解围, “你这是用脸踢球了吗?”老太太捧着他的小脸,左瞧右看,“怎么还有淤青啊。” 用脸踢球? 江江小脸瞬间一黑。 “赶紧进屋,给我好好看看。”老太太攥着他的小手就往屋里走,范明瑜看到自己小孙子鼻青脸肿,压根没空关心江宴廷和沈知闲的事,也是抱着他看了许久。 “太奶奶,奶奶,我没事的。”江江心情不错,笑得龇牙咧嘴。 “和阿姨一起玩得很开心,喜欢她?”老太太看他开心,就算心疼,心底也是高兴的。 “喜欢啊。”江江笑道。 老太太和范明瑜对视一眼,江江平时挺懂礼貌的,好似谁都喜欢,看到都能亲热喊声姐姐,却也不是谁都能让他如此欢喜的,看样子谢家这孩子与他家还真是有点缘分啊。 江宴廷提行李包上楼时,正好碰见江锦上。 “怎么早就回来了?眼睛有点红,昨晚和嫂子很久才睡?” “你也有黑眼圈,昨晚干嘛了?” “江江还在,大抵你也不敢做什么?” “你这身体,也要多注意。” …… 其实两个都没吃到肉,却都死鸭子嘴硬,站在楼梯口互损了半天。 “你昨晚带着江江在那里过夜的消息,谢家那边肯定也知道了。”江锦上轻笑。 “且看承嗣那边能有什么调查结果,如果他哪里找不到线索,不能打草惊蛇,我也可以引蛇出洞……”江宴廷抬手,整理着袖管,“我也想知道,如果我们在一起,谢家是否有人会坐不住。” “亦或者,知道孩子尚在,谁会睡不着觉。” “别说谢家,估计太奶奶他们都要睡不着了。” ** 此时国外 江承嗣昨天夜里就到了江宴廷曾经读书的地方,一大早就已经根据沈知闲提供的医院信息,找到了她曾经住过的医院。 这是她出血休克被转送的医院,可提供姓名查找住院记录,却查无此人,显然被抹得很干净,最后还是因为她记得几个医护人员的姓名,打听半天,才找到一个医生,不过离职也快三年了。 问了很多个人,才听到他的住处。 医生接诊过许多病人,亚洲脸孔不多,所以江承嗣提起时,他神色立刻就变了,只是一转脸却警惕得看着他:“你是她什么人?” 江承嗣也不可能说是来调查的,编了个谎,“我是她老公……” 这要是随便的人来打听,医生压根不会说! “我最近才听人说,她给我生了孩子,特意来打听,麻烦您帮帮忙吧。” “老公?”医生打量着他,“她家属说,她老公已经死了。” “……” 江承嗣挑眉,家人?谢家? 这么狠! “我以前太混账,不是个东西,这有点误会,所以……”江承嗣这人本就是个不按牌理的人,扯谎一流,看不出一丝不妥。 医生打量着他,这边气候不冷,他穿得正装,倒像个好人,毕竟是来找人打听事情的,肯定穿得中规中矩,不能一身风行夹克就过来,却也藏不住他周身那股子邪戾。 医生咋舌: 这一看,也不是那小姑娘能抓住的人啊,难怪会被骗。 一看就很渣! “医生,我只是想尽力去弥补她。”江承嗣低声咳嗽着,自己这次真是牺牲太多了。 单看医生的眼色,他也清楚,绝壁是把自己当成那种,发生关系不做措施,睡完就跑路,欺骗小姑娘的渣男了。 “那小姑娘我印象很深,因为在医院住了很久。”医生仔细回忆着。 “不过你要是问我她在哪儿?我也不清楚,出院后就没任何联系了,她因为大出血,还患了病,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后来还想问她出院恢复得怎么样,不过当时留的电话号码似乎也停用了,估计已经不在这个国家了。” “不过送来的时候,情况很危险,毕竟有一个孩子又没了,受不了刺激,出血太严重,也没什么生存意识。” …… 江承嗣指尖轻捻着口袋里的录音笔,觉着他说这话,入耳听着,有点违和感。 “医生,什么叫有一个没了……”这个措辞,有点怪。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四爷表示自己真的太难了!!! 大哥:看着就像渣男,也是没办法。 江承嗣:滚—— ** 今天有奖问答的题目是,【医生的话,到底有没有什么暗示或者潜台词?还是四爷想多了?】 没有选项,可以发挥脑洞~ 潇.湘回答问题的,均有15xxb的奖励【一个读者id奖励一次哈,么么~】 腾.讯,红袖那边没办法下发奖励,实在抱歉,不过大家可以多多留言哈~ 188 江家小傲娇,这只鬼藏得太深 江家 唐菀从楼上下来时,江江正盘腿坐在地毯上,低头玩着魔方,视线却一直落在自己的小手机上。 今天唐云先会从平江回来,他大概是不愿在江家过年的,原本一直麻烦他们,就欠了不少人情,只怕是还不清了。 现在出了唐菀和江锦上的事,这哪个做父亲的看女婿,就算对方条件再好,也难免挑剔,可他现在的处境,就是想挑江锦上的毛病,也不好太苛刻,毕竟你欠了人家许多啊…… 离开之前,他还和自家老爷子聊了许久,无非是不想在这里打搅,最后还是以他失败告终。 只能自己回平江处理事情,争取早些回来。 “二婶。”瞧唐菀下楼,江江还是如常热情得和她打了招呼。 “回来啦?昨晚在外面过夜,睡得怎么样?”唐菀半蹲着,打量着他的脸,昨天被打得地方不甚明显,今天却已肿得不成模样。 “很好啊。” “脸上疼不疼?” “不疼了。”江江说着,眼睛还不断往门口和手机上瞟。 “在等人?还是在等电话?” “怎么可能!”江江瞬间提高了嗓门,范明瑜正坐在一侧,拿着剪子在修剪一束玫瑰,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给吸引过去了。 小孩子哪里藏得住那么多心事,所有东西都写在脸上,昭然若揭。 唐菀忍不住笑出声,江江咬唇,拿过手机看了眼,“我的手机好像没电了,我要去充会儿电。” 说完,抱着手机就往二楼跑。 “这孩子……”范明瑜放下剪刀,将花束放入一个广口玻璃瓶中,伸手调整,“一个上午,这已经是第四次充电了,其实我们之前一直说给宴廷相亲找对象什么的,心里也很担心,江江还小,小孩子又敏感……” “我明白。”唐菀点头,她和江江情况虽然不同,也算有过类似的经历。 “没想到他还挺喜欢谢家那孩子的……” 唐菀站在她身侧,帮她将桌上剪掉的残枝收拾掉,看样子二爷还没有把和沈知闲的事,与家里摊牌,那她自然不会多言,只说了句。 “沈老师性格挺好的。” “你们见过?”范明瑜诧异,“和我好好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见过的人,自然好奇,之前相亲,谢家拿过照片来,单凭这个,也看不出性格如何,她也担心,如果她和江宴廷真的成了,对江江不好怎么办? “我们算是工作关系吧……”唐菀只是挑着一些事告诉范明瑜。 而此时的二楼,江江趴在床上,正盯着手机发呆,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电话? 江江并不粘人,他只是很怕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个梦,沈知闲只是短暂来过一下,又会消失。 他犹豫着,还是拨通了电话,他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紧盯着手机,严阵以待…… ** 此时的谢家 关于江宴廷昨晚在沈知闲那边入住的消息,谢家也已得到了消息,震惊之余,也想弄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昨晚只是江江住在我那边,江二爷不放心,才过来看看而已。”沈知闲口风很紧。 “就只是这样?”谢老爷子这神色,似乎还有些失望。 他伸手揉着膝盖,气得拍了两下大腿,还以为能发生些什么…… “不然呢?”沈知闲反问。 “小姑,爷爷以为你和二爷会那个呗。”谢彤彤紧挨着她坐着,伸手抵着她的胳膊,“你和二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在医院,你不是挺抵触,说不喜欢他吗?怎么忽然又……” “可能见过他的孩子,我和那孩子很投缘,就稍微接触了一下。” “那你们对彼此有意思吗?是不是真有发展的可能啊?” “怎么了?”沈知闲不知谢家谁是鬼,虽然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却一直在不动声色打量谢家所有人。 “大哥很关心这个问题!”谢彤彤笑道。 “谢彤彤!”谢夺坐在一侧,忽然疾声厉色,倒是有几分唬人。 “我说的是实话,你还想打我不成!”谢彤彤说着就躲到了沈知闲身后,“小姑,他恨不能你俩一拍两散,要不然他就要和江江称兄道弟了,哈哈……” “你还敢说!”谢夺蹙眉。 他仔细想来,喊江宴廷姑父都没问题,可忽然和江家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称兄道弟,他就更难接受了。 那小鬼,可是挺傲娇的! “闲闲,你和江宴廷交往,如果真能在一起也是好事,不过京城这地方,人多眼杂,闲言碎语太多,你们毕竟刚接触,还是要多注意些。”杜景兰出声提醒。 沈知闲自然知道她是指什么,无非是刚认识就共居一室,会惹人龃龉。 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只是她说话,谢老爷子就轻哼两声,“多注意什么?” “现在如果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这要是不多接触了解,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 “别说他俩没发生什么,就算是有点什么,与别人有何干系,要是活着,每天都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滋味儿!” “爸,我就是随口一说,您怎么还上火了,喝点茶。”杜景兰笑着给他捧了杯茶。 “不过我也想看看,他俩就是婚前同居了,谁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他们有关系嘛?现在有些人,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却总想站在别人头上指手画脚,不知所谓!”老爷子接过茶,冷哼道。 …… 沈知闲刚想说什么,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她平时工作,也会有不认识的电话打进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起身往外,按下接听键,“喂——” 无人应答。 “喂?”沈知闲蹙眉,总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喂——”那边稚嫩的童声,怯生生的。 “江江?” 她说出这个名字,谢家人目光集中过去,盯着她的背影,神色各异。 “我也不知道电话是怎么打给你的,可能是拨错了,那我挂了!”江江说着,就准备挂电话。 “别挂啊,我们说会儿话,好不好?”这么傲娇的性子,到底是遗传了谁,打了电话,还说拨错了? “我很忙的。” 沈知闲忍不住笑出声,“我知道,就占用你五分钟,可以吗?是我想你了,想和你说会儿话,成吗?” “既然如此,那我勉强和你聊两毛钱的。”江江嘴上说着,心底已经乐开了花,抱着手机,满床打滚…… 沈知闲余光打量着谢家人,回来这么久,说真的,一点异色都看不出来。 这只鬼,真的藏得很深。 ** 江江挂了电话之后,还在床上蹦跶了两下。 听着外面有车声,蹦跶着扯开窗帘,瞧着是唐云先的车,并没多大的感觉,可他却忽然看到了一个东西,眼前瞬间一亮,耷拉着拖鞋,急忙往楼下狂奔。 刚到楼上,就听到嘹亮高亢的鸟叫声。 “哎呦,我的小宝贝儿啊!”唐老已经拄着拐杖从卧室出来,大病初愈,除却三餐时间,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躺在床上的。 听到熟悉的鸟叫声,这才忙不迭从屋里出来。 画眉一看到主人,叫得更加嘹亮兴奋,扑棱着翅膀,试图冲出笼子。 “呦——这就是你养的那个画眉吧。”老太太也从屋内走出来。 “来,给我看看。”老爷子从唐云先手中接过鸟笼,这眼睛下意识就红了。 这养鸟雀和养猫养狗都一样,久了,感情很深,老爷子激动地手指颤抖。 “您不是一直说想它了吗?我反正是开车回去的,也没什么行李,就把它带来了。”唐云先解释。 若是在平江,老爷子还能去茶馆喝茶听评弹,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几乎没什么消遣,把鸟儿带来,也算给他做个伴儿。 “好好……”老爷子提着笼子,不停打量它。 而被众人围观,众星捧月般的画眉,也高傲得抖了下身上的羽毛,像个高傲的女皇。 “这鸟养得不错啊。”老太太站在边上仔细打量着。 “这声音听着就知道很不错。”范明瑜笑道。 …… 被人夸奖的滋味,总是极好的,画眉就扯着嗓子,不停叫唤。 可是很快,从楼上传来一道稚嫩高亢的童声:“呆呆——” 一直很亢奋的画眉,瞬间想自闭了! “呆呆来啦!”江江兴奋地跑去笼子前围观。 过了不久,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和唐菀打了招呼,就狂奔到她房间,将万岁爷从缸里拿出来,然后就让一龟一鸟,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万岁爷,这叫呆呆,你俩以后就是好朋友啦——” “吱吱——”画眉好似看到了新鲜事物,叫声嘹亮。 万岁爷:这是要吓死本龟嘛! 一缩脖子,躲进壳子里不出来了。 “别害羞啊,赶紧出来打个招呼,你看呆呆多喜欢你。” 画眉紧盯着万岁爷,叫得特别欢快…… “快出来,你是主人,有客人来了,你怎么能一直躲着!”江江蹙眉。 直至老爷子看到这一幕,才慌忙过去阻止,“赶紧把乌龟拿走。” “为什么?呆呆明明很喜欢它啊。”江江不解,而且画眉是关在笼子里的,这一龟一鸟压根接触不到。 “画眉是吃龟甲的,它怕是想吃它了,所以这么兴奋!” 万岁爷:当只乌龟,我可太难了。 躲过了可能会被人红烧炖汤的危险,最后却被一只鸟给盯上了! “没事,万岁爷,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江江笑道。 万岁爷:让我当个高贵安静的乌龟不好吗? 莫要搞我了! ** 国外某咖啡店内 江承嗣与医生找了个地方,好好说话,待他一席话说完,江承嗣面前的咖啡里已经凉透,阳光直射进来,灿烂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你说是她老公,又说了些事情证明,若是别人,这话我是不会说的,她住院那段期间,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这一辈子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病人,我对她印象很深。” “不过她现在人在何处,我真不清楚,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她。” “无论你们结果如何,我都希望她能幸福。” …… 医生语气感慨,许是想到了什么,低低叹息。 “谢谢您。”江承嗣此时只能继续做“渣男”了。 “不过她家人还是很好的,一家老少千里迢迢从国外赶来,一直陪护到她出院……” 这说得大概就是谢家了吧。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别的事。”医生看了眼腕表。 国外不讲究客套这些,江承嗣也没挽留或是做些别的,起身道谢,送他离开,只是眼风深沉,不可测…… ------题外话------ 潇.湘昨天的奖励,晚些会下发哒~ 昨晚失眠了,一睁开眼就八点多了,我真的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的【捂脸】 希望今年过年能存点稿子,我已经两三年除夕还在码字了o(╥﹏╥)o ** 日常求个月票,潇.湘这里投了票,记得领取红包,这个月之前投票,没领到红包的,也可以去领取哈,么么~ 189 有些过火,身体真的不差(2更) 唐云先回来后,从平江带了不少特产礼物,分发给江家人,只是当他将礼物赠给江锦上时,还认真打量着他,“今天气色看着不太好啊。” 最了解的,永远都是你的敌人! 只有他们,才会事无巨细,关心你的一举一动。 唐云先虽然觉得江锦上还是有待考察,可两人既然在交往,他自然也希望女儿受到宠爱,过得幸福,自然格外在意江锦上,也担心他忽然嗝屁。 “可能最近运动太多。”江锦上昨天刚吊了两瓶水,气色不佳很正常。 “知道你喜欢看书,之前听说你也喜欢字画,这是我前几年从别人手中讨来的画作,我不懂欣赏,就送你了。” “谢谢唐叔。”唐云先送礼,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比如给江江买了个几个蜘蛛侠的手办,都是依照个人喜好来的。 虽不贵重,心意却诚。 “您送的这个我很喜欢,和我房间还挺配的,回头我就把它挂起来。”江锦上打开画,仔细看了两眼,岳父大人送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要供起来啊。 江江凑过去看了几眼,看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还不如他上国画课,画得葫芦大白菜好看,大人的审美真是搞不懂。 他心底想着,还特意将自己以前画的画拍下来发给了沈知闲,得到一通夸奖,心底美滋滋。 渣爹说他这是鬼画符,果然还是亲妈懂欣赏! “你这老鼠画得挺漂亮的。”沈知闲笑道。 江江自闭了:“我这是狗!” 沈知闲:“……” ** 唐云先回来后,江震寰算是比较高兴的,吃晚饭的时候,还特意拿出了珍藏的酒,准备陪他好好喝一杯。 “唐叔回来,父亲好像最高兴。”江锦上笑道,“连珍藏的酒都拿出来了,从前逢年过夜,让您拿出来,你可连酒瓶子都不肯让我们看一样。” “其实这酒啊,无所谓珍藏这些,重要的是和谁喝。”江震寰笑道。 江锦上给坐在对面的大哥使了个眼色,江宴廷立刻笑道:“说明父亲对唐叔真的是一见如故啊。” “年龄相仿嘛……”江锦上笑道。 江宴廷立刻附和,“难怪之前在公司,父亲总说与唐叔有共同话题,我就好奇了,您和母亲就没共同话题吗?” “是吗?”范明瑜轻笑,“我和你爸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该聊的都聊过了,肯定没话题说了。” 江震寰拿着酒瓶的手指一僵,狠狠瞪了自家这两个小子,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挖坑在等自己跳啊! 他平素说话,没少毒舌两个儿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两人一唱一和,还不把他直接踹进坑里? 江震寰特别着重剜了江锦上一眼! 这小子从小就这样,蔫坏蔫坏的! 他和唐云先的确有话题聊,可归根结底,现在身份不同了,保不齐以后要做亲家的,想娶人家独生女儿,可不得打好关系? 说到底也是为了儿子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给他挖坑!实在没良心。 餐桌上氛围很好,江家人最近也算是喜事连连,毕竟江宴廷肯迈出一步,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江震寰虽然嘴上不说,心底也是高兴的,喝了不少酒。 而江锦上也清楚,自己在唐云先这边,还是考察期,也端着酒杯陪他喝了几杯。 “你别喝了!”唐菀看他再度举起酒杯,立刻拉住他的胳膊。 昨天都进医院了,今天就这么折腾? “没关系,一两杯而已。” “没事,小五虽然是底子弱,可是几杯酒还是没问题的。”老太太笑着看向唐老,“你看这两人,还没结婚,就管上了,倒有点小夫妻的模样。” 老爷子一直想撮合两人,看到他们互动,笑得欣慰。 唐菀又不可能当众揭了江锦上昨天的事,她答应过他,瞒着家里,怕家人担心,此时看他喝酒,心底不满,也只能忍了。 江锦上也感觉到她神色不虞,偷摸在桌下拉她手…… “啪——” 直接被拍飞! 完了,还真生气了。 可江锦上却没在意,伸手再度攥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唐菀就算想挣脱,也不敢太用力,只能忍了,表面上自然不会让长辈看出端倪。 …… 吃了饭,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小锤子和无痕钉,说要把唐云先送的画给挂起来。 唐菀心底憋着气,到了三楼,就直接回了自己卧室,江锦上再想跟进去的时候,差点没门撞了脸。 他摸了下鼻子,脾气还是挺大的。 她挨着床边坐下,心底就是有些恼火,气他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可几分钟后,她忽然听到隔壁凿墙的声音,忍不住蹙眉。 喝了酒,还敲钉子,也不怕砸了手! 咬了咬牙,她还是移开了两屋之间的柜子。 “你怎么过来了?”江锦上一手扶着无痕钉,一手拿着小锤子,偏头看他,“你过来,正好帮我看看,钉子有没有歪,喝了点酒,总觉得看什么都有些眼花。” “我来吧。”唐菀从他手中接了工具,只是两人个子不同高,江锦上抬臂可以够到的位置,她就必须踩着凳子了。 她拿着小锤子,仔细钉着,只是时间久了,手臂难免泛酸。 “菀菀。” 回应他的只有敲钉子的击打声。 “对不起。” 仍旧无人应答。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其实我的身体,我是清楚的,唐叔出去这么久,来回奔波也辛苦,陪他喝两杯没关系的。” 唐菀却仍旧砸着钉子,压根不理他。 直至江锦上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她才微微蹙眉,一脸不悦,“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还气着?” “没有!” 可下一秒,猝不及防,唐菀胳膊被他用力拉拽,她原本站在凳子上,重心一偏,锤子掉在地上,整个人就朝他再去。 却不曾想,他略微弯腰,居然直接伸手抱住她的腿弯,将人扛起…… 直接放倒在床上! 唐菀心底认定他是个病秧子,忽然给她来了这么霸道的一出,着实吓了一跳,可没等她回过神,江锦上已经倾身压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饶是他生得清瘦,可男女有别,还是很重的,他双臂撑在她脸侧,也怕压着她。 可身子这么靠着,还是难免心如鹿撞,她双手下意识撑在他胸口,试图隔开两人距离,可她手刚一用力,就被他抓住…… 反压住,扣在头顶。 “还是不想和我说话?” 这种姿势实在是…… 唐菀刚想说话,他却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咬了一口,惹得她狠吸口凉气,身子轻颤。 就和过了电似的,身子软了,心肠就硬不起来了。 “我知道你气我,以后我会注意的,不惹你生气。” “我知道你想讨好我爸,那也不缺这一两杯酒,况且一家人,真的没必要搞这些……” “一家人?” 他声音愉悦,垂头在她脸上轻轻啄了口,“你说这个,我很爱听。” 唐菀也是真的有点气闷,脱口说了句而已,此时被他带笑的声音,惹得耳根红透,只是不待她再开口,就被人封了口。 这一男一女,只要躺在一张床上,就已经非常缠绵暧昧,况且此时两人的姿势和位置更是如此。 唐菀身上出了点汗,只怕这般下去,不脱了几层皮怕是起不来了。 只是很快江锦上似乎就不满足于此…… 等唐菀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把他一把推开了,坐起身子,抬手整理衣服。 刚才还在和他置气,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了。 江锦上倒是一笑,撑着身子从后面抱住她,“我身体就是受不住冷热交替,所以容易水土不服,其实真的还可以……” 他说话时候,呼出的热气,落在她颈侧,下巴还轻轻蹭着她的,实在磨人。 江锦上声音本就清冽,此时染上一丝旖旎暧昧,就好似带着钩子,恨不能把她整个心肝都给勾了去。 “你要是真的不信……” “可以检查一下。” 唐菀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他说话的暗指,挣开他的束缚,“这次就算了,你下次少喝点酒。” “我知道。”江锦上也知道某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得天时地利人和,偏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出汗了,我去洗个澡,你在这里坐会儿。” 唐菀压根不敢看她,只是不断伸手拉扯着衣服,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还好似被火灼过一样,又热又烫,她伸手揉了揉脸,简直要命了。 这只要在床上,她就难免会胡思乱想,下床的时候,就瞧见江锦上从衣柜里拿出准备换洗的衣服,然后当着他的面,扯住原本身上薄衫的下摆,双手交叠,将套头衣服直接脱下来…… 他并没什么所谓的八块腹肌,只是腹部依稀有些肌肉轮廓,穿衣服时候,总有些弱不担衣的感觉,可身上…… 还是很有看点的。 他腰腹部,甚至心脏位置,都有以前手术的创痕,颜色很淡了。 这个人到底是要干嘛? 唐菀咳了声,耳根微红,急忙转过身。 “那我先洗澡去了……” 她闷哼一声,很快就听到浴室关门声,紧接着就是哗哗的水流声,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也就是这时候,阮梦西打了电话过来,她心底正yy着某些东西,突如其来的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喂——西西,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这声音怎么回事?我该不会是打扰你和你家五哥的好事了吧!” “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啊?”唐菀此时完全是做贼心虚。 “你俩那种关系,又住在隔壁,我就不信没有发生过什么走火的情况?”阮梦西刚下班到家,“这要是我,我肯定立马就扑过去。” “那你去扑祁则衍啊。” “他现在对我还没感觉,贸然扑过去,我估计下一秒就被他踢出公司了,这东西啊,得慢慢来。” “如果他就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追过一次,总是不后悔的。”阮梦西还是很看得开的,“只是就算走了,也要让他记住我,要不然多亏啊。” “你想对他做什么?” “我就是随便说说。”阮梦西笑着,“你们真的还没开车上路啊。” “我想捂住你的嘴!” 又随意聊了几句,唐菀方才挂了电话,只是很快她的微信上,就出现了许多某人发来的小视频,她一开始以为她又给自己什么抖音上的有趣段子,直接就点开了…… 瞬间就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关掉视频! 这人是疯了吧! “菀菀?”江锦上从浴室出来,看她神色慌张,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也想回去洗个澡,我先走了。”说完,仓皇逃窜。 江锦上扯着毛巾擦头发,难不成是方才自己有些过火了? ** 阮梦西此时正哼着《野狼disco》,开心的收整行李,准备回家过年…… 还特意给唐菀发了条语音。 【都是好姐妹,不用客气,尽管拿去,大胆实践!有不明白的,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唐菀气闷,自己到底交了个怎么样的朋友! ------题外话------ 好难啊…… 不敢写,咳咳—— 阮梦西:胆子大一点! 我:(╯‵□′)╯︵┻━┻ 190 谢家往事,全员皆有杀机(3更) 阮梦西放年假之前,约了唐菀出去小聚,毕竟过年期间怕是见不到了,地点定在了她家附近的洗浴汗蒸馆。 江锦上亲自送她过去的,两人出门时,刚巧有车子停在江家门口。 从驾驶位下来的人是谢夺,下车后,又拉开了后侧车门,谢彤彤,还有一个并不认识的妇人。 “那是谢夫人。”江锦上低声提点,瞧着人过来,抬眸嘴角已含笑,拿捏着分寸,客气又不过分热情,“谢阿姨。” “锦上。”杜景兰算不得漂亮,却雍容典雅,“这位就是唐老的孙女吧,真漂亮,我还特意给你和唐老带了些礼物,小小心意。” “谢谢阿姨,您太客气了。” 唐菀不傻,人家送礼,不过是看江家面子罢了, “之前听说你们要退婚什么的,我还觉着可惜,现在看来,只怕是好事将近了吧,你们站在一起,还真登对。” 江锦上只是一笑,并没回答她的话,“阿姨,您先请进。” “你奶奶在家吧?” “在的。” “我看你们是要出门的,你们先忙,也不用招呼我。” 杜景兰虽这么说,江锦上和唐菀还是随他们进屋,客套寒暄了几分钟,方才驱车离开。 “谢家此时来做什么?二爷和江江都不在。”唐菀也知道谢家有鬼,与他们打交道,自然存了点心眼。 今天江江有国画课,江宴廷送他出去了,恰好与谢家过来的时间错开了。 “可能是还是为了嫂子的事……” 唐菀点头,也没细问,到了约定地点,江锦上才偏头看她,“你们这边结束,提前给我电话,一起吃饭。” “知道。” ** 唐菀进入馆内,换了汗蒸服,却直接去了位于三楼的游泳池,阮梦西提前给她发了信息,告知她自己在这边。 游泳池这边人不算少,阮梦西正在游泳,瞧她过来,这才游过来,爬上岸。 周围早有不少异性投来关注的目光,阮梦西长得本就漂亮,笑起来,花开盛极,也不及她嘴角半分艳色。 三.点式的泳装衬托这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长腿笔直匀称,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披了浴巾就朝她走过来。 阮梦西以前很胖,她以前最怕减肥,该瘦的地方没瘦,把她胸减没了,索性并没有,前凸后翘,身材魔鬼,风姿绰约。 她以前为了减肥,少吃多动,尝试过许多运动。 据说游泳最能消耗热量,特意报班,什么自由泳,蝶泳,蛙泳……她都学了个遍。 唐菀又不减肥,对学游泳没什么兴致,纯粹是觉得夏天待在水里凉快,陪她在泳池里扑棱了一个暑假…… 最后只学会了狗刨。 “五爷呢?在下面汗蒸馆?” 阮梦西之前说请客,最后却是江锦上结账,她刚发年终奖金,就想离开前把这顿饭补上。 “他说等我们这边结束,给他电话,再一起吃晚饭。” “贴心!”阮梦西叹息,“你知道吗?我和咱们祁总交流的日常全都是工作!” “你们本来就是工作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如果他每天发信息和你撩骚,你会怎么想?如果喜欢,你觉得是在撩你,如果不喜欢,就是职场性.骚.扰了吧。” “这倒也是,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我也瞧不上,你都不知道,男人工作的时候多帅,尤其是最近跟他走了几个重要的谈判会议,那叫一个挥斥方遒……” 唐菀头有些疼。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直接岔开话题。 “下周一,订了机票,希望到时候别遇到雨雪天,航班准点。”阮梦西擦拭着身上的水珠,“过几天陪他出席完一个宴会,就放假了。” “你这个助理还真是什么都要做。” 阮梦西笑了笑,“之前也不适应,现在好多了,不过奖金是真的多,今晚你俩别客气,吃完我再请你们去喝酒唱歌。”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们之间不用客气,不过这段时间跟着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才知道,京圈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彼此之间虚与委蛇,惺惺作态,顶级的圈子就那么几个人,不会轻易接纳外人。” “感慨这么多!”唐菀笑道。 “前几日跟他见了些人,就是段林白,认识吗?” “就是在网上活跃得像个高仿号的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他那个圈子也是不得了,现在想来,我们老板,五爷他们,又是一个圈子,其实也不能说他们抱团吧,大家都愿意和熟人一起玩,人之常情。” 唐菀点头。 “不过这些名门世家,也都不是看着那么光鲜亮丽的,傅家长孙求婚的那姑娘,据说是贺家的弃女,闹得人仰马翻,我听说就是江家的公司,也是分派系的,五爷他叔叔,似乎想夺权……” “这事你也知道?”唐菀轻笑。 “有合作,江氏大概情况肯定清楚,要不然做事很容易得罪人的。”阮梦西神色无奈,“我入职第一天,除却了解上司的喜好,就是熟悉各家情况了。” 唐菀点头,“你这工作也不容易。” “赚钱哪儿有轻松的,这次我要陪他参加的谢氏集团的年终晚宴,说是公司年会,可是老板说,据说是想介绍个人给大家认识,所以京城很多人都会去。” “谢家?谢夺?” “你认识谢公子?”阮梦西和唐菀平时聊天,除却那部清宫剧,其他只要涉及工作的,一概不谈。 “见过两次。”唐菀心底隐约猜到了些,“介绍什么人。” 再想起今日那位谢夫人与谢家兄妹突然造访,也就明白为何了。 “据说是谢公子的姑姑,这人也是可怜,以前谢家不许她妈进门,据说出生时,当时谢家那位掌权的老太太很生气,是谢公子的太奶奶吧,连户口都没给上,黑户出生的。” 两人关系好,唐菀也不是随便会乱嚼舌根的人,阮梦西就把知道的都告诉她了,一边说一边叹息。 “不过她爸也是决绝,断绝关系也要随她们母女走的,被抓到关了起来,之后那对母女消失了,没找到人,这个男人也算个痴情种,直至死了,也没再娶。” “痛失挚爱,人也没活多久,抑郁而终,担心谢家这一脉绝了后,老太太才派人寻找,据说找了七八年,都没消息。” “棒打鸳鸯,不是造孽嘛,儿子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就病倒了,据说死了都没看到那孩子一眼,觉得对不起她儿子,含恨而终!” “因果报应!” …… 阮梦西叹息,“谢家还是京城出名的书香门第,想不到也这么封建守旧,门不当户不对又怎么了?弄成这样,又何必呢!” “还说要给她钱弥补,现在搞这个,就是想给她一个身份。” “顶着黑户出生,没有父亲,这种缺憾,就是给几个亿,怕也弥补不来。” 唐菀点头,沈知闲与谢家的关系,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江奶奶提起,欲言又止,接连叹息。 “谢家要给她钱?” “她爸和谢老是亲兄弟,她爸死的时候没分家,现在她回来了,谢家这财产,你说怎么分?”阮梦西笑道,“最起码得一半吧,你知道这得多少钱吗?” 唐菀深吸一口气,如果沈知闲是继承他爸的那部分,这家产就非常可观了…… 谢家……全员皆有杀机! “好了,不说这个,我们晚上吃什么?”阮梦西已经起身,“你好好想一下,宰我的机会不多,要好好把握,我再下水游两圈。” …… 唐菀和阮梦西出了汗蒸馆的时候,谢家高调认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这天沉得,听说这几天有雨雪,千万不要赶在我回家当天。”阮梦西嘀咕着。 唐菀仰头看天,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安……而心不宁啊。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我之前淘了些年货回来,已经被我吃得差不多了【捂脸】,太可怕了……趁着快递没放假,还得再屯点。 今天是浪浪出来营业的一天,有希望他出场营业的吗?可以安排他当个吃瓜群众。 段林白:谁特么活跃得像个高仿号了!而且我吃瓜看戏,那是专业的! 五爷:安静点,很吵。 段林白:(ノ`Д)ノ 【段林白是上本书《权爷》里的人物,人物有交织,没看过上本书的也没关系,不影响这本书的阅读哈。】 ** 看完的姑娘们,有各种票票的,能支持月初的,别忘了投一下哈,(* ̄3)(ε ̄*) 191 五爷助力;捅刀,让他死得透彻 日暮时,天空已呈雾蓝色,朔风凛动,好似风雪欲来。 江家早已点了灯,老太太正拉着祁则衍的手,不停打量他,“你真是好久没来看我啦!要不是你爷爷让你来送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祁则衍轻咳一声,“最近公司比较忙,以后常来看您。” “忙点好,年轻人就该忙些。” “祁祁啊,今晚就留在我们家吃饭,陪陪奶奶。”老太太很喜欢祁则衍,主要是性格和家里那两个小子不同,讨喜。 可是祁则衍每次过来,听她无意喊自己祁祁,总有种装逼失败,被瞬间打回原形的错觉。 其实他十五六岁的时候,长辈也避免喊他小名,只是一高兴,就容易忘了。 “嗯,今晚我陪您吃饭,那个……”祁则衍环顾四周,“宴廷和小五都不在?” “宴廷和江江去外面吃了,小五和菀菀见朋友,都不在家,幸亏你来了,不然这家里也怪冷清的。” 老太太一听说他要留下吃饭,自然高兴,范明瑜也说去炒两个他爱吃的菜。 祁则衍今天除却来给自己爷爷送礼,也是想避难,自打他毕业后,家里人就总是旁敲侧击提醒他,该考虑终身大事啦,过年尤甚。 就连平时不熟,或者压根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年前送礼,也要顺嘴问一句:“有对象没?” 如果说有,接下来就是:“对象多大啊,做什么的啊,你们谈了多久?” 灵魂三连击! 这要是回答没有,立马就有人跳出来,“我认识一个姑娘不错……” 他压根不想回去,留在江家也算避难,吃了饭又陪着老太太聊了会儿,这江家兄弟居然一个未归,江宴廷带着孩子,去的地方估计也没劲,他直接给江锦上拨了个电话。 “喂——在哪儿呢?” “在四哥的会所这边。” “几个人啊?” “三个,还有菀菀的闺蜜。” “方便过去吗?” 祁则衍是打死都不愿回家的,省得他家老爷子,在他各种花式催婚,最搞笑的是,前几日小区里有个人家,狗子生了崽,他都要跑来告诉他。 “你看,狗都有对象生娃了,你什么时候办事……” 江锦上看着正爬在一起点歌的两个人,“我问一下她们。” “行啊,我等你。” “菀菀,则衍想过来,你们方便吗?”虽是已经是下班后的私人时间,可极少有人愿意出来玩还碰到老板,祁则衍也知道唐菀的闺蜜就是阮梦西,才特意多问了一句。 他还是个很通情达理的老板,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是正常的。 唐菀下意识看了眼阮梦西,“你觉得呢?” “看我干嘛?”阮梦西心底想得要命,可是江锦上在,她不敢表现得太直接。 “那让他过来吧,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也没什么劲儿。”唐菀笑道。 阮梦西只想抱着唐菀给她“吧唧——”一口,没有白交这个朋友。 江锦上这才给祁则衍回复。 ** 约莫大半个钟头…… 祁则衍就出现在了包厢门口,推开门,就看到阮梦西正在唱一首时下很流行的抒情歌,她声音不错,唱歌也好听。 “老板——”阮梦西咳了声,饶是胆子再大,看到喜欢的人,总还是有些拘谨的。 “下班时间,不用喊我老板,继续唱你的。”祁则衍说着就坐到了一张双人沙发上,拿过一侧的柠檬水倒了半杯,他也识趣,江锦上那边是一对儿,他不会往跟前凑。 阮梦西并没继续唱,而是坐在一边,又点了几首歌。 “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公司不忙?”江锦上转头看他。 “基本是放假了,昨晚谢彤彤来家里送谢氏年会邀请函,我爷爷差点就留她过夜了,你知道多夸张嘛!”祁则衍无奈摇头,端着水杯,喝了一大口。 “放假你穿成这样?” 羽绒服下,三件套西装,大背头,风吹不乱,皮鞋更是擦得光可鉴人。 “我这叫过得精致讲究。”祁则衍轻哂。 “不喝酒?” “前段时间应酬,几乎天天喝,估计过年的时候,每顿也少不了酒,最近几天养养胃。” “那正好,待会儿散场,你帮忙送一下阮小姐,你俩顺路。” “成啊,没问题。”祁则衍直接就应了,举手之劳的事。 包厢不大,阮梦西此时又在点歌,位置与江锦上他们很近,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时看江锦上的表情,那感觉…… 好似在看再生父母! “阮小姐,那今晚就麻烦则衍送你了,你没问题吧?”江锦上又贴心问了句。 “会不会太麻烦老板了。” “我来蹭场子,你都不觉得我麻烦,顺路送你也没什么。”祁则衍说得随意。 “那老板……我敬你一杯吧,我干了,你随意。”阮梦西客气一下就答应了。 祁则衍知道她酒量不差,只是看她喝得豪爽,又想起之前酒席上发生的事,忍不住提醒,“女孩子在外面,尽量别喝酒。” “这都是熟人,如果是不熟,我也不会喝。” 这世道人心不古,虽然不能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可她孤身在京,总要有些自我保护意识的。 “我点几首歌。”祁则衍本就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就算有下属在,也不避讳,该玩就玩,只是点歌前,又问了下唐菀,“唐小姐,唱歌吗?” “你唱吧。” 阮梦西心底清楚唐菀对祁则衍肯定是没什么兴趣的,只是他老板什么心思,就很难说了,不会还念念不忘吧,要不今晚…… 捅几刀,让他那份心,死得透彻点? 唐菀却靠在江锦上身边,贴近他耳边,低声询问,“你干嘛忽然让他送西西回去?” “她不是喜欢则衍?” “……”唐菀一脸惊愕,他到底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不过则衍不喜欢她这个类型,以后两人怎么发展,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江锦上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感情看缘分,两个都不错的人,并不一定适合做夫妻,看得看造化。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一起吃饭聊天,阮梦西都没故意提起祁则衍,按理说应该藏得很好啊。 江锦上只是一笑,靠近她,与她低声说话。 从外人的角度看上去,两人耳鬓厮磨,暧昧亲昵。 祁则衍余光却一直瞥向两个人,这两个人干嘛呢,包厢里还有两个大活人,能不能要点脸,真想让人直接把两人给叉出去! 而阮梦西则一直在偷摸看他,瞧他那眼神,只觉得怕是一直在看唐菀,无奈叹息…… ** 约莫十一点多,四人才散场,打了招呼,就分道扬镳。 阮梦西今晚喝了一些酒,脸颊微醺,趴在祁则衍车子副驾,就乖巧坐着。 “系安全带。”祁则衍挑眉,那语气倒是有几分嫌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这么多做什么? “好。”阮梦西乖乖系上安全带,车子随即发动。 两人一开始,并没说什么话,直至祁则衍换车载电台,换到了一个情感频道,主持人正给给场外观众连线。 是个男人,说他爱上一个女人,可她有男友之类,主持人劝解半天,他说道理都懂,就是放不下去。 祁则衍蹙眉,直接关掉电台。 阮梦西挑眉,这个人经历与祁则衍有几分相似,难不成是有些触动,所以不愿继续听? “老板……” “下班了,不用喊我老板。” “那个……”阮梦西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又不可能和江锦上一样,直呼其名,犹豫着,“祁少?祁先生?” 祁则衍蹙眉,“你还是喊我老板吧。” 其他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既然是下班时间,不谈公事,我能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祁则衍挑眉,“什么?” “你还喜欢菀菀吗?”阮梦西咳嗽着,“我就是觉得,这个主持人说得很对,感情的事,没办法强求。” 一刀下去,祁则衍嘴角狠狠抽搐一下。 “其实你这样,对菀菀来说,也是有压力的,毕竟你们以后的关系,应该会经常碰面,你总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真的不太好。” 又一刀,祁则衍差点呕血。 “而且五爷是您朋友,你盯着兄弟的媳妇儿,总归是不地道的。” “很多事,还是要早点放下比较好。” …… 接连几刀,深可见骨,祁则衍脸色是越来越黑。 “我知道忠言逆耳,只是作为菀菀的朋友,您的下属,我不希望以后你们碰面会很尴尬。” 祁则衍一脚刹车,直接将车停靠在路边,阮梦西猝不及防若非安全带拉着,估计整个脸都要撞在前侧挡风玻璃上。 “阮梦西,你特么是不是傻逼!我不喜欢她!” 阮梦西心脏狠狠被震了下,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我知道她是小五的女朋友,我就是再饥渴,也不至于盯着兄弟的女朋友!”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在你心里,我这个老板就是那么无耻禽兽的人?” 阮梦西愣了下,“那你在包厢,干嘛总是招呼她,还盯着她看。” 那么多刀子都捅下去了,也不在乎再问个清楚,反正借着酒劲儿,胆子也大一些。 “我招呼她什么了?” “邀请她唱歌!” “她算是我弟妹,我这个做大哥的,招呼一下没问题吧,而且那两个人肆无忌惮撒狗粮,我憋屈气闷不行吗?我现在一直在看你,难不成我对你有意思?” “真的不喜欢?那上次菀菀去公司,你亲自让人去接……” “我和小五很熟,关照一下她也很正常,你别给我胡思乱想,也千万不要去唐菀那里胡说八道,我俩半点关系都没有!” “哦——”阮梦西咬唇,心底乐开了花! 你不喜欢就好。 祁则衍没作声,继续开车往前走,阮梦西因为喝了酒,此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此时整个心也变得荡漾,轻飘飘起来…… 到了单元楼下,祁则衍挑眉,“到了。” “谢谢。”阮梦西这次不似上次醉得厉害,解开完全带,拿起包,又试探着问了句,“要不要上去坐坐?” “十二点了!” 怎么总是邀请男人去家里,工作时候也挺精明的,这私底下怎么是个缺心眼! “那我先回去了,谢谢您送我回来。”阮梦西下车,目送他发动车子离开,才晃着包,踩着高跟,哼着歌儿进了单元楼。 …… 回家洗了澡,才发现唐菀发来的信息,无非是告诉她,自己也到家了。 【对了,今天的事,还得谢谢你家五哥,要不然我哪儿有机会和他独处啊。】阮梦西盘腿坐在床上,和她发信息。 【他看出来你喜欢他了。】 【从哪儿看出来的,我没藏好?】 【四点原因:一、今天虽然你没提他,可无意说到他的时候,她说你眼睛会变得很亮;二、自从知道他要过来,你就变得非常淑女;三、祁则衍过来之前,你去洗手间补了三次妆;四、你和祁则衍说话,刻意掐着嗓子,谄媚。】 谄媚?怎么说话的!她那明明是柔声细语好不好! 阮梦西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太可怕了!难怪入职第一天,小朱助理就告诉她: “如果接触到江家的几位爷,绕道走!” ------题外话------ 谄媚?五爷,幸亏你有对象了,要不然你这样,很容易成为单身狗的! 祁则衍:助理是个小傻逼,我该怎么办![○?`Д′?○] ** 前天的奖励已经下发了哈,如果有遗漏的,记得留言告知~ 潇.湘投过月票的,别忘了领红包哈,么么~ 192 与家人摊牌,她是江江生母(2更) 翌日一早,唐菀起床下楼后,才得知今天农历腊月二十三。 江家今日过小年,要扫尘,祭灶,而唐家的小年则是明日,不过今年要入乡随俗,提前过了。 而今年则格外不同,除却唐家人在这里,江宴廷早餐告知家人,说沈知闲会过来吃晚饭。 这倒是让江家人喜出望外。 江家人原本觉着,江宴廷能带着孩子去她那里借宿,这关系已是不同,现在要带她回家吃饭,这个日子又特殊,自然格外喜悦,范明瑜更是换了衣服,准备亲自出门采购。 “确定今晚过来是吧!”老太太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以前觉得孙子太闷,不知道去拱白菜,可目前这进展,也未免太快了些。 “对啊,昨晚我们视频还说到了。”江江格外亢奋。 “那今晚家里可真要热闹了。”唐老笑道。 “宴廷,那孩子喜欢吃什么啊?我提前准备一下。”范明瑜笑道。 江宴廷倒是说了几个。 “吃了饭我就去买菜。” “那待会儿我和您一起出门。”唐菀开口。 “既然你俩关系已经是这样了,那谢家的那个什么年会,我们家也得多去几个人,这孩子吧,也是可怜人,又摊上宴廷这个……”老太太话说一半,江宴廷就偏头看她。 他这个什么? 这语气,是几个意思? “我就是觉着吧,怎么说都是咱们家占了便宜,还得多去几个人,让她知道,我们家是在乎她的。” “我知道。”江震寰语气如常,冷硬得没什么感情,“这件事昨天我就和明瑜商量了,她和宴廷的关系,我们亲自过去也是应该的。” 其实沈知闲身世,也算不得是私生女,毕竟谢家已逝的二老爷除却她母亲,没有娶别人,只是缺个名分罢了。 只是在不少人眼底,终究觉得中途认回的孩子,在外面野惯了,难登大雅之堂,卖谢家个面子,过去意思一下就行,压根没人真的把这个当回事。 过去的人,基本分两拨: 祁则衍这类,因为与谢家有生意往来,担心分财产,谢氏股权变动,影响自己生意,特意去看看具体会发生些什么。 就算有人是奔着沈知闲去的,也是看戏八卦的,诸如可能会到场的段林白。 所以江家过去的人分量足,也是变相抬了沈知闲的身价,无论她和江宴廷发展如何,江家都如此重视,就算有人想轻贱她,也得多想想。 “那到时候,你们夫妻俩,加上宴廷……” “奶奶,我也想去。”江锦上忽然开口。 “你去干嘛?”老太太蹙眉。 江锦上根本不爱参加这些活动,突然开口,江家人都很诧异,谈个女朋友,性子都变外向了? “您之前不是说,让我多出去走走吗?” “那我也要去!”江江默默举起了小手。 “怎么着,组团了啊。”老太太轻笑,“行了,把菀菀也带上,你们都去还不成吗?” “其实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当年谢家那位,她丈夫死得早,一个人撑着那么大的家,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抚养成人,自己争强好胜,就算找儿媳,也要找最好的,总觉得那姑娘配不上她家,当年弄得真的很难看……” 老太太想起往事,也是颇多感慨。 “一辈子要强,要不是儿子走了,打击太大,她是放不下这个脸去找这孩子的,何苦呢?” “如果我娶她,您不会有意见?”江宴廷开口。 “我有什么意见,如果你们在一起,以后就是一家在一起生活,你和江江喜不喜欢最重要,只要她三观正,性格好就行,能和你好好过日子的。”老太太笑道。 “她与谢家那关系,和她也没关系,她也是受害者。” “不过前提是她得愿意啊,和你一起生活,我都受不了,如果不是江江还小,你以为我和你爸吗愿意和你住在一起?她要是愿意收留你,不觉得你无趣,也能疼爱江江,那真是你爷爷在天之灵保佑了。” 唐菀垂头,努力憋着笑。 老太太是有多嫌弃二爷。 …… 吃了早饭,江江也嚷嚷着要跟着范明瑜出去采购。 “菀菀,麻烦你带江江上楼换个衣服好不好?”范明瑜笑着说道。 “好。” 江家其实有保姆,江江自己也能穿衣服,极少需要她照顾,范明瑜忽然这么说,显然是想把孩子支开。 确定二人上楼后,范明瑜看向江宴廷,神色颇为严肃,“宴廷,你有这个打算,我是很开心,不过有件事,你一直不说,我们之前没问,可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也是要面对的……” “江江的母亲?” “是不在了?还是说,如果尚在的话,如果以后找过来,你又结婚了,这就比较棘手了……” 这就是很现实的问题。 “你母亲说得不错,如果那个人忽然回来,不管你们有没有感情,难保谢家那孩子心底没想法。”江震寰附和,“这件事情,你还得好好处理。” “其实有件事,我原本也打算今天告诉你们的。”江宴廷神色一如往常。 冷静自持,察觉不到半分喜怒。 江锦上坐在一侧,端起一侧的茶杯,吹了吹杯口冒出的徐徐白烟,略微挑眉看着自家大哥: 这是准备和家里摊牌了? “什么事?”老太太也正端着杯子喝茶,“你说话很少这么支支吾吾,直接说吧!” “沈知闲就是我出国交往的女朋友,她是江江的生母。” 声音极冷,毫无感情! 整个人的神情,就好似一个没得感情的机器,在谈论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简单又粗暴! 毫无预警,没有一点提示警告,直接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这件事与唐家没关系,唐老在一边逗画眉,唐云先则是置身事外的神情,饶是他们听到这话,都被吓了一跳,老爷子更是差点拿着小棍儿,捅到了画眉的肚子上,惹得鸟儿一个劲儿惊叫。 “宴廷?”范明瑜没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是江江的生母!” “啪嗒——”老太太手一抖,热茶洒了! 杯子滚落在地上,可茶水全部浸透在衣服上,弄得众人又是着急忙慌帮她擦拭,整个江家瞬间一阵兵荒马乱。 “奶奶,你没事吧!”江宴廷看她被茶水烫了,自然要询问。 “我看着像没事的嘛!”她就差吼出来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怎么她就变成江江生母了!” “你说话好歹委婉一点啊!怎么突然就……” 江宴廷神色寡淡,“是您让我直接一些的。” “你……等会儿,小五啊,去把我的救心丸拿来,这突然这么猝不及防的,我这心脏受不了啊!”老太太伸手捂着胸口,一副要透不过气的模样。 “我在国外的时候,和你们说过,我谈了个女朋友。” “后来你不是说,你们分手了嘛!”范明瑜蹙眉。 “当时毕业,的确有些分歧,分开了一段时间,不过她怀孕,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江宴廷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件事谢家知道吗?”老太太蹙眉。 “您先听我把事情说清楚。”江宴廷只能按照目前所了解的情况,和她进行说明。 大致就是他和沈知闲所记忆的相关事实。 “你这话的意思是,当年她不是故意丢弃孩子?而是大出血休克昏迷,还被人转院了?谢家告诉她,这孩子没了?”范明瑜一听这话,登时更上火了! “这么缺德事,谢家也干得出来?” “目前不知道谢家有谁参与了,全员皆有动机,却也无法排除,可能是个人行为。”江宴廷解释。 “造孽哦,那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范明瑜因为江锦上身体不好,一直自责内疚,身为母亲,自然更能感同身受。 “她没说,不过生产后,落下了病根。” “谢家啊——”老太太攥紧拐杖,“这是杀人诛心!想要她的命啊!这心肠得有多狠啊……” “所以没弄清之前,必须瞒着所有人。”江宴廷直言。 “这是肯定的,谢家也不知谁是人,谁是鬼,要是弄不好,再动杀机怎么办!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谢家这人是没良心嘛!” 其实范明瑜之前心底总是有些怪江江亲生母亲的,想着得有多狠心,才能弃子于不顾,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听了这话,心底也颇多感慨。 江锦上轻哂,“谢家分家,她有权利继承一半家产,不仅是谢氏,而是整个谢家的一半,这年头,为了分家产,就是一套房一亩地,都能闹出人命,何况是谢家这么大的基业。” “这倒也是……”老太太皱眉,“我就说,你之前一直死硬着,不肯相亲,也不愿接受安排,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谢家那孩子也是,就算再喜欢,也没有接触几次,就把你和江江留下过夜的啊。” 此时再想来,似乎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她已经知道江江的关系了吧?”范明瑜询问。 “对。”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知子莫若母,范明瑜看得出来,自己儿子还是喜欢她的,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巴巴往上凑,“反正……无论你们以后怎么样?多让她看看孩子吧,她这么些年日子怕也不好过。” “我知道。” 江家人也是缓了很久,毕竟一下子把这么大信息量的事塞给他们,实在难以消化。 ** 直至唐菀带着江江下楼,才恢复常色。 “奶奶,我换好衣服了,我们出门吧!”江江还特意让唐菀给他搭配了一套衣服,吹了个洋气的头发。 “好,奶奶去拿包。”范明瑜这心底酸苦交织,看着江江,更是神色复杂。 “江江啊,来太奶奶这边。”老太太笑着招呼他过去,“今天穿得这么帅啊。” “还行吧,就是随便穿的。” 唐菀站在一侧,颇为无奈,他们就是去买个菜,他搞得像是要去走秀,让她搭配了好几套衣服,换衣服折腾得满头大汗,还说是随便换的? “江江啊,告诉太奶奶,你是不是很喜欢那天见过的阿姨?”老太太笑着给他整理衣服。 江江傲娇,喊不出妈妈,只能点头。 “她对你好不好啊?” “还行吧。”江江嘴硬。 老太太怎么可能不了解他,他说还行,那就是很好了,“待会儿和奶奶出门,别乱跑知道吗?” “我一直很乖的。”江江看了看周围,“我怎么觉得您今天怪怪的。” “我没事啊。” “太奶奶,您的衣服怎么湿了,手也红了。”江江刚才太亢奋,地上掉落的杯子已经被拾掇起来,她今日穿着暗蓝色的衣服,遇水衣料颜色变化不大,要不是靠近,还真看不出来。 “刚才手抖,把茶洒了。” “手是不是烫伤了,我给你呼呼——”江江捧着她的手,对着她的手背吹气。 老太太倒是红了眼,想起沈知闲的境遇,再看看这么乖的小曾孙,只能感慨:这谢家简直太造孽! ------题外话------ 大哥,其实这件事,你真的可以委婉一点! 老太太:把我的救心丸拿来! 193 五爷无辜被波及?加了双碗筷(3更) 江宴廷本就想找个机会与家人说明情况,只是临近年关,各自奔忙,极少能聚齐,这也不是三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所以借着今天,大家都在,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以后沈知闲会经常探望江江,瞒不住家人,摊牌是迟早的事。 而且江家都很精明,语气拐弯抹角,倒不是干脆直接点。 范明瑜带着唐菀和江江出去后,老太太颤着手,摸着拐杖起身,“这衣服浸了水,穿着凉嗖嗖的。” 信息量太大,而且手段之歹毒,令人发指。 老太太起身时,身子虚晃,若非江锦上离得近,及时扶住她,估计要摔倒了。 “奶奶。”江宴廷走过去,“您别太激动。” “你让我怎么能不激动,这么大的事,距离你俩相亲过去那么久,你瞒着家里,一声不响!” “江宴廷,我告诉你,这件事,就算谢家有人包藏祸心,你也有责任!” “当年她生产,你要是在场,何至于酿成这样的祸事,让他们母子分开这么久,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老太太也是气急败坏。 愤懑谢家某些人的自私阴毒,又暗恼江宴廷没护着妻儿。 “你这混小子,平时做事也很稳妥,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个没用的东西!” 她说着抬起拐杖,冲着他的后背,就猛地砸了一下,一记闷响,就连江锦上都颇为诧异。 江宴廷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孙子,隔代疼,老太太嘴上不说,却极为疼他,当年就是他抱着孩子回来,也不曾这般气恼。 老太太用了狠劲儿! 这一拐杖,又急又狠,撞在后侧脊梁骨上,好似要把他骨头都给打断! “你这是干嘛?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啊!”唐老急忙拄着拐杖走过去,他动作慢。 “唐叔,您别管,这孩子的确该打。”江震寰直接拦住了老爷子。 “你个没用的东西,混小子——” 老太太真是又急又气,甩起拐杖,又冲着他的后背狠敲一下。 “无论你和她以后能不能在一起,她能冒死给你生孩子,也是你欠了她的,做不成夫妻你也要好好弥补她……” “我会娶她!”江宴廷说得笃定! “滚一边去,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着你就烦!”老太太气闷,“小五,扶我回屋。” 江锦上扶着老太太,路过江宴廷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么简单粗暴说明情况,的确是他的风格…… 是个狠人没错了! 老太太回到屋里,挨着床坐下,拿起床头装裱好的一张全家福合照,这眼泪就一个劲儿往下掉,“老头子啊……这都什么事儿啊。” “奶奶。”江锦上只能坐在边上,稍微宽慰两句。 “真不知道她这前半辈子过的是什么日子,谢家……造孽哦,这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干嘛要遭这份罪……” 江锦上安静听着,“揪出谢家的黑手,她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老太太恍惚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揩了下眼泪,“对了,去和你那混账哥哥说一下,赶紧去查啊,这人在暗处,要是能为了财产害人性命,保不齐会做出别的事,要是知道她和宴廷的关系,更不得了!” “已经派人查了,您别担心,这些事大哥很上心。” “那人可靠吗?” “是四哥!” “他啊,这小子平时吊儿郎当的,大事上也靠得住……”老太太长舒一口气,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会儿,这件事你也知道?” “比您早一些。” “你和你哥是一伙的啊。” “……” “关键时候,还是帮你哥的是吧,就这么瞒着所有人,你们兄弟俩,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也给我滚出去——” 江宴廷此时还在客厅受训,老太太走了,江震寰还有话说。 然后就听到老太太房间传来怒吼,紧接着…… 江锦上就被赶出来了! 江宴廷沉着脸看他,“你怎么又惹奶奶生气了?” “小五,你惹她了?”江震寰也跟着拧紧了眉头。 江锦上瞬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被赶出来,某人心底没数? ** 今日毕竟是小年,谢家这边也是非常热闹,只是得知沈知闲晚上要去江家,众人神色皆是不同。 “你和他约好了?”谢老爷子微微皱眉。 “嗯。”沈知闲点头。 “你俩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些,这距离相亲时候见面,也没过去很久啊,就算觉得合适,也要多接触一下。”老爷子提醒。 “小姑。”谢夺开口了,“我和他还是比较熟的,你是该多接触,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适合你。” “他这个人没什么情趣,心思也藏得深,平时话不多,甚至有点闷。” “不过对付敌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反正你还是要多了解。” “谢谢,我知道。”沈知闲只是一笑,其实谢夺说得这些也不是污蔑他,因为某人真的谈不上有情趣,而且闷骚太过。 谢夺是恨不能拆散两人的,因为他现在压根没法直视江宴廷。 “关于你的事情,江家也不清楚,我这心底还是挺担心的。”谢老爷子叹息,“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把你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江家,现在弄得很被动,如果江家知道了,只怕要生出许多事端的,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 “其实我这次去江家,就是打算把所有事情都讲清楚的,有些事也瞒不住!” “都说了?”杜景兰坐在一侧,一脸忧色,“知闲,这事儿你可得想清楚啊,要不等你们感情稳定些再摊牌?也不是非急于一时。” “我想得很清楚了,如果我想和他交往,真诚坦白是必须的,无论是对他,还是江家。”沈知闲语气从容,“就算我把一切都瞒下来,得到的幸福,也是建立在谎言上的,这感情从一开始,就埋下了隐患,不牢靠,随手一碰,只怕就会崩塌。” “可是今天毕竟是小年……”杜景兰试图阻拦她。 “她想干嘛就让她去做,这事我也欠江家一句道歉,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好了。”老爷子直言。 “不用,我自己去说明吧,您要是过去了,江家就是不满,只怕也只能忍了,这歉意,怕是送不到。” 老爷子位分身份在,他给江宴廷鞠躬道歉,只怕他也不好直接受着。 “行吧,你先去,我改天再去。” “小姑,你真打算什么都告诉他们家啊,这个您可得想好了。”谢彤彤也是一脸忧色。 “没事的,江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 定了晚上吃饭,约莫四点多,江宴廷前往公寓接人,车子停在楼下,却并没直接上去。 此时江家的气氛并不算好,虽说找到江江的生母,她也不是有意抛弃孩子,母子团聚,合家欢,可谢家的事,却像是一层阴霾,笼罩着整个家里,老太太今日已经叹了无数的气,无非是千般感慨,万般扼腕。 他推门下车,朝着楼梯口走去。 虽然不到五点,天色已完全黯淡下来,凛风呼啸,好似要带走人身上的最后一丝温热。 走到门口按动门铃。 “稍等。”沈知闲声音透过防盗门,闷闷传来。 只是开门的,却并不是她! 江宴廷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瞳孔微颤…… 大概一刻钟之后,范明瑜这边接到电话,说是要多准备一双碗筷。 “加个人?谢家谁要跟着一起来?”一听说多个人,大家下意识以为是谢家派人跟了过来,瞬间如临大敌。 “不清楚,他没说清楚。”范明瑜也是一脸懵。 “那这顿饭就吃得没意思了。”老太太叹气,毕竟无论是谁,总要提防着,看到沈知闲,也得装傻充愣,她走到窗边,抬眼望天,“天阴了这么多天,这雪,到底是下不下啊。”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大哥:我怀疑谢家有人故意黑我! 谢夺:给你脸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毫无情趣,闷骚,乏味……你有什么好的。 大哥:算了,做姑父的,毕竟是长辈,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谢夺:…… 194 江家的小娇客,全员失控 小公寓门口,朔风横穿楼梯,凌冽呼啸,防盗门只打开了一条细缝,两指余宽,有人探头出来,警惕戒备得看着江宴廷。 他垂眸,瞳孔微震,几乎是下意识就瞥了眼墙上的门牌。 并未走错。 “那个……您找谁?”稚嫩、怯生生的童音。 虽然只有一道细缝,却也能看到她的模样,双马尾,白毛衣,红呢裙,眼睛很亮,许是屋内暖气很足,小脸被熏得红簌簌,眉眼细小洁净,仰头看他,一脸戒备。 小手紧紧抓着门边,细细白白,末端有些白色的小月牙,勾着脖子,小脸还有些婴儿肥,圆润干净。 “叔叔?” 江宴廷这人本就生得面色冷厉,寻常成年人都少有能与他对视的,况且只是一个孩子。 许是年纪小,尚未长开,五官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是给他的整体感觉,却像极了沈知闲,他呼吸一沉,这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压过…… 这个…… 看她模样许是被吓坏了,江宴廷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略微躬身弯腰,“我是……” 可是话没说完,“砰——”一声,门被关上了! 他此时还保持着屈膝弯腰的状态,门被撞上,响声震动,将他那么点温存旖念,打消得干干净净。 “陶陶?谁啊?”屋内传来沈知闲的声音。 “一个怪叔叔,他忽然冲我笑得好吓人啊!” 沈知闲蹙眉,靠近门口,透过猫眼往外张望,瞧见是江宴廷,便开门让他进来,“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江宴廷却并未作声,又瞄了眼那小姑娘,她站在沈知闲后侧,躲着半边身子,怯生生看他。 “陶陶,喊叔叔。”沈知闲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将她带到了自己身前。 “叔叔好。”她声音仍旧细细小小。 “先进来吧。”沈知闲侧开身子,让他进屋,又招呼小姑娘去给他倒杯水。 小人被支开,江宴廷才哽着嗓子问了句,“这个孩子……” “妈妈,我找不到杯子。” 妈妈? 江宴廷见到江江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那都不是五雷轰顶,而是天雷滚滚,就好似有什么东西,直击心脏,紧紧碾压着他,让他呼吸都变得艰难凝涩起来。 就好比,晴空万里,乍起微澜—— 毫无预警,打得他措手不及,整个人被浇了一身冷雨!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许多想法,这孩子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她这些年已经有人了?这不可能啊,那谢家…… “把饮水机下面的柜子打开就有了。”沈知闲声音越发温柔。 “看到了。” 伴随着水流声,沈知闲靠近江宴廷身边,低声说了句: “她是你的孩子,当年……不止江江一个,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怕是活不下来。” “我以为你与别人有了孩子,我不太敢带她见你,也不敢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她与谢家人关系很好,所以事情一直瞒着她。” “她是我的……”江宴廷紧盯着厨房里接水的小人儿,她正不断交替按压着冷热水的按钮,还不时偷瞄一眼客厅。 只是与江宴廷视线相撞,又咬唇垂下脑袋。 “江江生下来的时候,不哭不闹,被送去急救,她很健康,和我一直待在一起。” 江江被动手脚的时候,大抵就是被抱去救治那段时间了,当时产房定有不少医护人员,想来也不可能买通所有人…… “叔叔,你的水。”说话间,小姑娘已经端着水杯走出来,她走得很慢,生怕茶水洒了。 “谢谢。”江宴廷弯腰,双手接过,茶水温热,却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把他手心给烫化了。 鬼知道他多么努力克制,才忍着不让手颤。 心底翻江倒海,好似狂风逆卷,瞬间掀起了万丈狂澜,狠狠撞击着他的心脏…… 两个孩子? 居然有两个,他…… 有个女儿? 那种震惊、幸福、喜悦……错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他生平极少手忙脚乱。 “我还要整理一下,稍微等我几分钟。”沈知闲说着就进了卧室,关门,约莫是换衣服的。 不大的客厅,就只有江宴廷和这小姑娘两个人…… 大眼瞪小眼,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江宴廷本就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虽然此时内心波涛汹涌,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黑眸,紧锁着面前的人,亮得惊心动魄。 一个面色冷厉,气场强盛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一直死盯着她,说真的…… 那感觉有些可怕! “坐吧。”江宴廷压着心底的狂躁,他这辈子只有在看到江江时,脑袋发懵过,此时忽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坐在离他较远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杏眼微翘,眉眼柔软皮肤细白,江宴廷仔细打量,似乎还能看清她鼻尖上细小的绒毛,还有细长卷翘的睫毛。 “你叫什么?” 小姑娘似乎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最后还是张口说了句,“沈陶陶。” “陶陶?什么陶?” “君子陶陶,永以为好。”童音稚嫩。 永以为好…… 江宴廷心脏像是被人倏然收紧,就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鞭笞了一下。 他想试着亲近她,却只是轻轻握着水杯,无措慌乱。 不过很快沈知闲就出来了,“陶陶,过来。”她手中拿着两个包,自己的手提包,还有个粉色兔子的小背包。 陶陶跳下沙发跑过去,穿上外套,背起书包,就准备出发。 “待会儿到了叔叔家里,要记得叫爷爷奶奶知道吗?然后把礼物递给他们……”沈知闲蹲着身子,一边给女儿整理衣服,一边叮嘱。 “我知道。” 江宴廷此时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江江在这里入住的那晚,他回家后,范明瑜和老太太一直担心的原因,其中就有一条…… “一个没有孩子的人,只怕不会照顾小孩,江江偶尔还是比较熊的,只怕她很快就没耐心,怕是也被逼疯了!” 他当时只是想着,她是孩子母亲,可能本能会照顾,可此时转念一想,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就算是母性本能,洗澡哄孩子这些,也不是光凭母爱,就可以信手拈来的! 此时想来,她照顾江江时,很多事都做得太熟练了,而他当时心底又一直想着谢家的事,也没深究。 此时想来,只怕是经常做,久练久熟! “那我们走吧。”沈知闲看向江宴廷。 “嗯。”江宴廷看着母女俩,神色更加复杂。 三人出去后,沈知闲关上门,又从包里翻出钥匙,插入锁孔,再加了锁。 而小姑娘则背着兔子书包,已经独自开始下楼,她也没来过这边,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可能觉得这楼梯对她来说有些抖,想抓身侧的扶手,却又觉得有些脏,一脸纠结。 “陶陶,你慢点走!”沈知闲蹙眉。 “嗯。”她说着转头看向沈知闲,“妈妈,你快点!” 也就是这一不留神,脚下有些踏空,差点就摔了,幸亏江宴廷眼疾手快,快速迈了两步,没捞住她的身子,却抓住她的胳膊。 江宴廷此时另一只手还提着沈知闲准备去江家带的礼物,也只能一只手抓牢他。 虽说一直照顾着江江,对孩子的小胳膊并不陌生,只是抓着她的,那感觉却异常奇特。 “陶陶!”沈知闲拧眉,语气微冷。 “没事,我牵着她下去。”江宴廷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却微微往下,轻轻抓住了她的小手,她手指都胖乎乎的,很热。 陶陶似乎有些不自在,毕竟对她来说,江宴廷就是个陌生人,只是小手被抓着,那感觉又很奇特,似乎和别人牵着她的手完全不同。 他手掌宽厚温热,紧紧包裹着她。 有力,极有安全感。 沈知闲走在后面,就看着两人牵着手往前走,神色也是极为复杂,到了一楼,寒风一吹,眼眶微红,差点把眼泪都吹了出来。 上车后,江宴廷双手抱起小人,将她安排在后座,这里还有江江平时惯坐的安全座椅,帮她系了安全带,才贴心关上车门。 动作温柔贴心,小心翼翼。 陶陶坐下后,打量着车子,又不着痕迹擦着手心的热汗,莫名紧张。 她此时只知道,妈妈可能要和这个叔叔结婚,她心里是害怕的,谁都幻想过自己的父亲高大伟岸,有双极为宽厚温热的手,可是她又觉得这不是自己爸爸,不敢与他亲近,倒是紧张得出了一手汗。 安顿好母女二人,江宴廷借着把礼物放进后备箱的功夫,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这情况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只能说多加一双碗筷。 …… 车流穿梭,天色暗下来,冷风扑朔,将整个城市的灯火都渐次被吹亮,车内似乎有股甜丝丝的味儿,一个劲儿往江宴廷心尖钻。 整个人都好似被填满了。 “怎么了?想玩这个?”沈知闲知道女儿很紧张,一路都在和她说话,变相安抚她,看她眼睛一直盯着车椅背后侧的收纳袋,里面有不少玩具。 陶陶摇头。 “那都是江江的玩具,你可以拿出来给她玩。” 反正江江那小子玩具很多,他不爱买这些给他,可江承嗣和祁则衍特别喜欢买,有些玩具,基本拆了一次,就再没碰过。 “要不要玩?”沈知闲试探问她。 “不要。” 她心底清楚,这是别人的东西,而且她过来时,已经被告知,这个叔叔家里有个小哥哥,说真的…… 更紧张了! 因为江江在京城,真的是江家供着的小祖宗,出了名的小魔头! ** 车子刚停在江家门口时,门就开了,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唐菀搀扶下,慢慢走出来,范明瑜紧跟在后面,唐家人不好凑这个热闹,只在屋内等着。 江锦上偏头看了眼还在喝茶的父亲,“爸,您不出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又不是见不着!”江震寰嘴上这么说,可眼睛却透着敞开的门,不断往外张望!“连门都不关一下,暖气都跑光了。” 说不激动,那都是骗人的。 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表现得太过分而已。 江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连外套都没穿,就跑了出去,跑到沈知闲面前,又咳着嗓子,装模作样说了句: “你来啦!” 沈知闲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捏了下他的小脸,“想我了吗?” “你肯定想我了!”江江说得笃定。 “谁告诉你,我想你了。” “小四叔一直说,如果有人问你,想他没,那就说明是这个人想我了。” “对,我想你了。”沈知闲知道他傲娇,就顺着他的意思,给他顺毛。 江宴廷下车后,又拉开一侧车门,帮陶陶解开安全带,把人给抱下车…… 江江是冲出来的,此时看在他的渣爹怀里还有个小人,整个人就懵逼了! “江江,衣服!”范明瑜都急死了,这么冷的天,他倒是一点都不怕冻。 只是几人隔了一段距离,看到江宴廷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姑娘,老太太手指一抖,差点连拐杖都没抓住。 这又是什么情况! “江老太太,阿姨,唐小姐。”沈知闲一一问好。 “好,好!”老太太此时已经走过去,虽说与她在问好,可眼睛飘飘忽忽,还是落在了江宴廷怀里的小姑娘身上。 “太奶奶好,奶奶好,阿姨好。”陶陶非常紧张,被江宴廷放在地上后,挪着蛇形走位,紧挨着沈知闲站着。 “这个……”范明瑜一脸懵逼。 原本大家都以为,可能是谢家谁不放心沈知闲独自过来,特意跟来,还做了不少心理建树,待会儿要表现得冷静自持,不能让谢家人看出端倪! 此时心理防线全面崩塌,每个人的表情都好似不受控制般。 唐菀自认为自己算是知情人,看到这孩子,也是瞳孔地震,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娇客。 “先进屋吧,外面很冷。”江宴廷提醒还呆若木鸡的几个人。 “对,赶紧进屋!知闲是吧,跟我进来。”老太太手指激动着,招呼沈知闲进屋,目光却一瞬不瞬紧盯着她身侧的小人。 江措等人已经特别识趣的帮忙将后备箱东西提出来,一群人便浩浩荡荡进了屋里。 江震寰要保持一家之主的庄重,直至沈知闲进屋,才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打量着她。 “叔叔好,唐老,唐先生,五爷……”沈知闲问好后,陶陶才从她身后走出来,怯生生跟着她,依次打招呼。 “爷爷好!” “咳——”江震寰被一口茶呛了嗓子,庄严肃穆的形象全面崩毁。 “爸。”江锦上倒是淡定,给他递了张面纸。 陶陶似乎被吓了一跳,咬着小嘴,隔了几秒钟,才和唐老、江锦上等人打招呼。 “快进来啊,别在门口站着!”老太太激动地招呼她们进屋。 而范明瑜走在后面,已经扯着江宴廷开始询问情况。 “这孩子是……” “我的。” “你的。”范明瑜隔了几秒钟才缓过劲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拽着胳膊,恨不能要把他胳膊上的那点软肉给拧下来,“你的?你不早说!” “我也是才知道。”江宴廷蹙眉,他妈这手劲儿,怕是要拧死他。 “你这小子……”范明瑜也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又急又气,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狠狠拍了下他的胳膊,“今晚有你受的!” 沈知闲母女坐下后,江家与唐家人在边上,或站或坐,全都在看着她们,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知闲啊,外面很冷吧,喝口茶。”老太太笑道,余光瞥见儿媳一直给自己打手势。 范明瑜的手,指了指那孩子,又指了指江宴廷,用嘴型说道:“他的——” 老太太努力维持笑容,默默收紧了拐杖! 视线从江宴廷身上一扫而过,笑容灿烂。 心底暗骂一句:江宴廷,你个混小子! ------题外话------ 早呀~ 小娇客来了,撒花撒花??ヽ(°▽°)ノ? 大哥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 日常求月票啊~ 195 江江vs小娇客,迷妹与傲娇(2更) 江家客厅内,气氛说不出的诡异,范明瑜坐在一侧,不断给所有人暗示,江锦上余光打量着自己母亲,说真的…… 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活泼”! 原本以为是沈知闲加一个谢家人,大家做足了准备,这冷不丁冒出个小娇客,措手不及,一群人紧盯着她们,差点都忘了要招呼她们。 “待会儿才吃饭,可以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唐菀端了两盘甜点出来,这还是唐云先从平江过来时,特意从一隅茶室带来的糕点,无论卖相味道都极好。 “谢谢。”“谢谢阿姨。”这毕竟不是很熟,沈知闲与陶陶还是很客气的。 “呐——”唐菀拿了个小老鼠模样的糕点递给小姑娘。 陶陶很拘谨,看了眼沈知闲,征求意见。 “阿姨给的,拿着就好。” “谢谢阿姨。”陶陶接过后,捏着打量半天,才怯生生咬了口。 她并不怕人,只是这家人一直盯着她看,那感觉太奇怪了,肯定忐忑。 “那个……”老太太攥着拐杖,心情复杂,支吾半天,居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江家全员,都是竭力控制着表情,只有江锦上暗戳戳又给你自家大哥竖了大拇指。 真不愧是办大事的人! 这一天天的,生怕刺激不够多啊。 只有江江坐在一侧,紧盯着沈知闲身侧的小姑娘,一脸敌意! 这到底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小萝卜疙瘩,来和他抢妈妈的? 许是注意到江江的视线,陶陶看过去的时候,他一直跟着江宴廷,装模作样,吓唬人的本事,学了九成,那副“凶神恶煞”的小模样,活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陶陶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刚咽下去的甜点,卡在嗓子眼,口干舌燥。 江江正准备继续吓唬她,可是脑袋忽然被人拍了下,“啊——”他叫了声,伸手捂住后脑勺,一瞬间,气势全无,扭头看了眼身侧的人,“爸爸?” 陶陶却低头,差点笑出声!原来是个假把式! “你干嘛呢?” “我没干嘛啊。”江江揉着脑袋,一脸无辜,从小老虎变成乖顺的大猫,在渣爸面前,他还是不敢太放肆的。 “她叫陶陶?比我们江江大还是小?”老太太笑着开口,饶是心底恨极了江宴廷,看着家里新来的小娇客,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江家…… 就缺女孩! “是啊,她大还是江江大。”范明瑜也追问。 江家人也不傻,有些事就算各自心里有数,在孩子面前,也还是没戳破,毕竟这女娃娃,只怕和谢家关系极好,事情捅破,就难做了。 “江江是哥哥。”沈知闲抿了抿嘴。 “江江,开心吗?你要做哥哥了。”范明瑜笑道。 江江面无表情:“开心!” 接二连三的消息,突如其来,江家人也没做好准备,原本以为白天江宴廷说的事,冲击性已经很大,没想到晚上还有暴击在等着他们,随意问了些东西,场面一度尴尬。 直至屋内的画眉忽然叫了几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唐菀走过去,示意它别叫了,这才注意到外面飘起了簌簌碎雪…… “下雪了!” “下雪?”江江立刻跑过去,趴在窗边张望,这算是京城第一场雪,攒了很多天,从细屑很快卷成鹅毛,寒风吹拂,在空中翻飞起舞。 陶陶眼睛盯着窗边,眼睛透着渴望,却又不好意思过去。 “走,奶奶带你去看雪。”范明瑜笑着拉着她往窗边走。 这边的窗户不大,江江占据着正中间的位置,陶陶只能站在边边上,也不敢靠他太近,双手扒拉着窗沿,脸都要贴到玻璃上了。 江江蹙眉,往边上挪了下,“那个你——过来点!” 陶陶看了他两眼,没动,可江江已经挪到了边上,过了许久,她才挪着小碎步,往中间挪了两步。 过了一会儿,江江就走了,很快陶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转头的时候,江江就把一个小凳子放在了她脚边,江家窗户是比较高的,他俩的个子,看外面,视野并不开阔。 “站着看。” “谢谢。” 两人,客气有余,倒是把边上的唐菀给逗笑了。 江江本性并不坏,更不会故意欺负人,所以就算对陶陶有些敌意,可她是女生,还是会照顾她。 “那个谁……” “嗯?”陶陶看他。 “你多大!” “过年5岁。” “我比你大!”江江一脸骄傲。 唐菀快笑疯了,你会比她大多少?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哥哥好。”陶陶也是乖觉。 江江一看她这么乖,这么温顺,这心底可牛逼坏了,顿时升起一种:以后出来混,我可以罩着你的感觉。 “咳——”江江转头看着窗外,“你喜欢下雪啊。” “喜欢。”陶陶下雪漂亮,还能堆雪人,小孩子都喜欢。 “哦。” “你不喜欢?”陶陶原本也是个很大方的小姑娘,只是方才被江家众人围观吓到了,此时看到同龄人,看他也没那么可怕,胆子也大起来。 “这都是小姑娘才喜欢的东西,男子汉才不喜欢这些!” “那你喜欢什么?” “机器人啊,飞机啊,大炮啊……”江江跟着江承嗣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懂得不多,忽悠小姑娘总是够用的。 “好厉害啊!”陶陶由衷说道,她是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瞧他侃侃而谈,真心觉得他太厉害。 江江瞬间觉得自己有点飘—— 两人互动,几乎可以用毫无乐趣可形容,只是落在众人眼底,就觉得分外有爱了,说到底也是血浓于水,就算第一次见面,也总有亲切感的。 小孩子之间要建立感情,太容易了。 两人趴在窗边看了会儿雪,江江又给她拿了自己的小玩具,陶陶拿着魔方,低头捯饬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玩。 “我来吧,你看好了。”江江伸手接过,那小模样,霸气,傲娇十足。 江江咳了声,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实力了。 当他复原了一个面的时候,陶陶就惊呆了,“哥哥,你怎么那么厉害!” “还行吧。” …… 沈知闲看着两人互动,欣慰却又觉得酸楚,毕竟这一切生生错过了5年,倒是江家人有些无奈。 江江这臭小子,臭显摆! 一个满脸钦佩,无条件迷妹般生捧;另一个则是一脸傲娇,却非常受用!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玩得火热,要不是到了饭点,江江就拉着她去楼上玩了。 ** 众人落座后,唐老还冲着老太太一笑,“有福气啊,哈哈,这孩子不错,那小姑娘也教养得好……” “哎呦——你可少来打趣我了。”老太太嘴上谦虚,这心底还是乐开了花,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家真的欠了沈知闲太多。 能为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沈知闲怕也是爱惨了自己这孙子,老太太摩挲着拐杖,暗自揣摩,怎么才能撮合两人。 要是这一家四口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关于当年的事,以及谢家,所有人都好似约定好一般,绝口未提,江家人其实只有江宴廷与江震寰面色严肃冷厉,其余人都是天生善面,对陶陶也热情,小姑娘很快就没刚来那般拘谨了。 只是一来二去,陶陶倒是和江锦上混熟了。 虽是兄弟,他和江宴廷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面相温和,说话也是嘴角带笑,天生病态,没有任何攻击性,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所以吃饭落座时,江锦上只是随口问了句,“陶陶,要不要和我坐一起?” “可以吗?” 江宴廷蹙眉,然后就看着刚认了几个小时的亲闺女,扑到了自己弟弟的怀里。 “都赶紧坐吧,肯定都饿了。”谁和谁坐一起都不重要,反正以后时间多得是。 倒是江江难道遇到同龄人,与陶陶玩嗨了,也拉着凳子,坐到她身边,结果江宴廷和沈知闲身边,居然一个孩子都没有。 沈知闲有些头疼,这两人怎么会如此不识趣儿,居然挤在江五爷和唐菀中间。 有小孩子在,其实江锦上和唐菀并不能总顾着自己吃饭,定然要照顾他俩,弄得沈知闲破不好意思,“陶陶,来我这里吧,不要麻烦叔叔阿姨。” “没事,你平时照顾孩子也挺不容易了,你安心吃饭就行,这边我和五哥会照料着。”唐菀笑道。 “那也太麻烦你们了。” “别客气。”江锦上倒是挺喜欢陶陶的,小姑娘很乖,压根不像江江,若是不留神,能掀了天。 江江原本心对陶陶,心底总是有些抵触的,因为她也喊沈知闲妈妈。 就是成年人都是自私的,况且是小孩子,总觉得刚得来的妈妈,就要被抢走了,不过范明瑜私下把他拉到一边,已经认真告诉他。 “那是你亲妹妹,只是你们分开的时候太小,彼此都不认识而已,你要多照顾她一些,她不是想抢走什么,她们原本就是属于这个家的,她和妈妈,只是出去太久,现在回家了。” “亲妹妹?回家?”江江脑子不太够用,不太理解大人的事。 不过江江发现她毫无攻击性,好像也没什么威胁性,对她也就没什么敌意了。 ** 吃了晚饭,由唐菀和江锦上带着两个孩子去二楼,其余众人就坐在客厅聊了会儿,没有孩子,说话也就开诚布公了。 “谢家都知道你有孩子?”老太太轻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他家人的嘴巴也是够紧的。” “可能我的身份比较有点特殊,如果知道未婚先育,又带着孩子,只怕流言蜚语会更多,也是为我考虑。”沈知闲解释。 现在的社会,虽说足够开放,足够包容,可对于一个未曾婚嫁,却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还是难免报以异样的目光。 “这也能理解。”范明瑜点头。 江宴廷吊着眼梢,“这也是他们篡改你资料信息的理由?” “我是无所谓,只是如果外人知道,难免对陶陶说三道四。”沈知闲此时算是把心底所有秘密都袒露出来,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没事,现在有我们在。”老太太笑道,今晚高兴,也就没提谢家其他事,“这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其他事,宴廷都会处理好的。” 这一转眼,时间已经逼近了晚上十点,唐菀从楼上下来。 “唐小姐,陶陶和江江呢?”沈知闲立马起身。 “玩累了,我和五哥帮忙给他们洗了澡,江江正给陶陶讲故事。”唐菀笑着,“我看外面的雪挺大的,预报说,今晚还有大到暴雪,有些路段已经积雪,已经封了,您今晚要不要留下。” “是啊,留下住吧,太晚了,下雪天也不安全。”老太太立刻附和。 范明瑜紧跟着说道,“就是,孩子也都洗了澡,肯定也不想走。” …… 老太太本就是个很热情的人,加上几人助攻,沈知闲压根没法拒绝,只能同意留下。 ** 谢家这边 谢老坐在窗边,伸手摸着膝盖,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又看了看时间,这两个人怎么还不回来? 等来等去,却等来了沈知闲今夜不归的消息。 “在江家住了?那陶陶呢?” “也在这里。”沈知闲咳了声,“雪太大了。” “没事,我让谢夺去接你们啊。” “很晚了,谢夺过来也要十一点半,折腾到家,都得一点多了。” “那……”老爷子试探着,“江家人对你们什么态度?都摊牌了?他家没为难你们吧。” “没有,他们很喜欢陶陶。” “是吗?”谢老这心底,百感交集,按理说应该为她们高兴,江家不介意,可是又觉得事情有些古怪,而且他总有一种预感…… 这母女俩过去了,好像永远都不会回到谢家了。 “爷爷,小姑还没回来?”谢夺从楼上下来,他还在处理公务,年前工作还是非常多的。 “说是留在江家了,看这模样,这顿饭吃得不错。” “是吗?”谢夺去冲了杯咖啡。 “如果她能幸福,我这就是闭了眼,也走得踏实放心,我们谢家欠她太多了,江家啊……还是很可靠的,江宴廷若是愿意娶她,就算不爱,可他很有责任感,你小姑后半辈子也会过得不错。” 谢夺悻悻笑着,低头抿了口咖啡,意式浓缩,本就很苦,未加入一点糖,好似吃了一嘴的黄连。 有苦难言。 ------题外话------ 江江小傲娇,有了个小迷妹! 陶陶,某人已经够飘了,你别把你哥捧上天了…… 陶陶:他就是优秀啊! 江江:有眼光,哥哥带你飞! ** 我现在也是有苦难言,之前年货被吃得差不多了,现在买了一些,好多不发货了 (╯‵□′)╯︵┻━┻ 196 江家无一善茬,江五爷尤最(3更) 沈知闲确定在江家住下,自然就安排在了二楼,范明瑜亲自给她收拾了屋子。 虽说江家人都存了撮合他和江宴廷的心思,可她初来乍到,也不能表现得过分明显,把人吓跑了。 只能暗戳戳的搞事情。 她打开江江卧室房门时,两个小家伙正挤在一个电脑屏幕前,正和人视频。 “妈妈——”陶陶看到沈知闲,还是笑着下床扑了过去。 “阿姨说帮你洗澡了?”沈知闲弯腰,打量着她,她没带换洗衣服,穿的是江江的,两人个子差不多,倒也合身。 “嗯,我们今晚是住在这里吗?” “你想不想住这里啊!” 陶陶没作声,这心底总是想的,毕竟难得遇到同龄玩伴,谢家对她管得很严,怕她曝光,而且谢家家规算是比较严格的,做事要守规矩,家庭氛围并不如江家。 沈知闲还是很了解自己女儿的,“外面雪太大了,没法走,今晚只能留在这里过夜了。” “那也没办法了。”小姑娘咬着唇,高兴,却又装得扼腕叹息。 其实嘴硬这方面,兄妹俩还是很像的。 “你们今晚留下吗?”江江将平板往边上一扔,也是一脸亢奋。 “是啊。”沈知闲笑道,“你们是在和人视频?” “和小四叔,他说等他回来,就带我们骑车出去兜风!”江江很亢奋。 沈知闲只是一笑,此时并没放在心上,她以为是自行车,电动车一类的玩意儿,能在后面装个儿童椅的…… 后来知道江承嗣骑着重型机车,带她一儿一女出去炸街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借着带陶陶上厕所的时候,沈知闲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觉得叔叔一家人怎么样?” “都很好啊,就是之前那个叔叔,脸有点臭,我有点怕他。”陶陶也照实回答。 这说的肯定就是江宴廷了,“其实他人很好的,你看今天,他还牵着你下楼了,你不要怕他。” “妈妈,你以后是不是要嫁给他?” “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陶陶抿了抿小嘴。 “如果我们结婚在一起,你会不高兴吗?” 陶陶一脸疑惑,“我不知道。” “那就别想了,你只要知道,叔叔一家都不是坏人,所以不用害怕,而且你和哥哥不是玩得很好吗?哥哥对你好不好?” 陶陶蹙眉,思索半天,忽然出了一句差点让沈知闲吐血的话:“哥哥好像有点傻!” “……” “我出门之前,谢夺哥哥和我说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让我过来之后,一定要嘴甜,所以我一个劲儿夸他,他也真的就对我特别好。” “谢夺……”沈知闲有些头疼。 陶陶也一脸懊恼,“他这样以后很容易吃亏被人骗吧,别人几句甜言蜜语,他可能就跟人跑了。” 江江如果听到这话,估计要呕血三升了,他以为妹妹是个小傻子,很好哄,结果在小姑娘心里,他是个大傻子,好忽悠! 沈知闲笑出声,“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哥哥?” “喜欢啊!” 多了哥哥,还有那么多玩具,她自然高兴。 “我告诉你,这些话,去外面就别说了,一定不要告诉哥哥。” “我知道。”陶陶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沈知闲清了下嗓子,其实她女儿挺会扮猪吃老虎的,反正看着挺单纯温顺的,可是小心思又特别多,想法也非常多。 聪明是好事,可是沈知闲之前自己带着她长大,怕她把心事都藏着,把自己憋坏了,经常和她谈心,又不能说得太直白,经常拐弯抹角的问她。 只是时间久了,她就睁着干净无害的眼睛看着她。 然后默默问一句:妈妈,您是工作不顺心,所以和我发牢骚吗? 沈知闲差点被气笑,她是怕她小小年纪,心底有什么阴影,反而是她凑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工作不顺利,还有我啊。” …… 陶陶和江江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沈知闲并没一直留在卧室,推门出去时,江宴廷就在外面。 “你怎么不进去?” “她好像很怕我,估计我进去,她就不说话了。”江宴廷依靠在墙边,神色复杂。 他也想和陶陶多亲近,却又怕吓着小姑娘,在外面听着里面说说笑笑,已经可以脑补出一些画面,心满意足。 “你越躲着,她越怕你,其实陶陶就是和你不熟,多接触就好了。” “嗯。”江宴廷看着她,目光深邃,“谢谢你。” 他想谢的东西很多,只是不善言辞,不知如何开口,那就不如用做的。 “怎么突然和我……” 沈知闲话没说完,江宴廷忽然偏头过来,吻住了她。 动作很轻,甚至可以说,非常温柔,蜻蜓点水般,轻轻贴着。 两人此时站在江江卧室门口,还能听到两个孩子的笑声,沈知闲心尖微微一颤,下意识要往后退…… 只是她稍一动作,江宴廷就紧跟着他,把她压在墙上,身体的半个重量都压上去,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她没法挣脱,也不敢大力挣扎。 最后…… 他在沈知闲唇角亲了几口,才伸手帮她将衣服整理好,捋了捋她的头发,手指穿过发间,从头顶垂顺而下,摸到她发烫的耳根,压着声音说道: “今晚……要不要来我房间?” 沈知闲脸很红,双手撑在他胸前,细细喘着气儿,他方才太狠,弄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我今晚想陪孩子睡。” 虽然范明瑜给她单独安排了房间,可她很想陪着两个孩子,而且江江卧室的床非常大,两个孩子,再加一个成年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闲闲——” 某人对着烧红的耳根呵气。 摆明就是想诱惑她,性子过分恶劣。 “陪我吧,嗯?” 尾音如钩,撩得人心颤。 而此时沈知闲余光瞥见一侧有人,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陡然把江宴廷推开,偏头看向一侧,“五爷,唐小姐……” “我们下下来,想和你们聊聊,如果……”江锦上笑着看着两人,他嘴角似乎始终含笑,只是此时却多了狡黠揶揄。 说真的,以前总想着大哥恋爱会是什么模样,没想到骚得没命了。 “如果你们不方便,明天再说也行。” “那就明天再……”江宴廷话都没说完,就被沈知闲截断了:“没有,很方便!” “那去书房吧。”江锦上拉着唐菀往一侧书房走,路过江宴廷身边时,没少被他狠剜几眼。 ** 书房内 沈知闲毕竟初来乍到,不熟,唐菀泡了茶递给她,那是江锦上很爱的碎银子,暗红色茶水,糯米般香甜,很适合女生饮用。 “谢谢。”沈知闲双手接过茶水。 “你这么晚有什么事?”江宴廷对于某人打扰了自己的好事,连说话语气都冷硬三分。 “还是谢家的,嫂子,你是怎么打算的?”江锦上呷了口茶水,抬眼看向斜对面的人。 这一声嫂子,把沈知闲闹了个大红脸,可江宴廷心底倒是舒服了。 “五爷,其实我和你哥……” “你是江江的母亲,无论你以后和我哥会不会在一起,我尊敬你,喊你一声嫂子也不过分。”江锦上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谢家的事,你有想法?”江宴廷挑眉。 “这得看嫂子想不想要分家了。”江锦上轻笑。 “分家?”沈知闲蹙眉。 “你不想要钱吗?”江锦上看着她,“一半的谢家,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反正现在有大哥在,有我们江家,你也不是孤身一人,就算打官司,闹上法庭,我也能保证,你最少能拿到谢家三分之一的财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敌不动,我们可以让他动。他若动……”江锦上低头喝了口茶,动作极其温润轻柔,“必杀之!” 分明在说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他却能如此云淡风轻,轻描淡写。 沈知闲眯了眯眼,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女儿这性格到底是像谁了…… 陶陶这性格,并不完全像她,更不像江宴廷,居然有一点肖似江锦上? 她早就知道,这江家没一个善茬,毕竟京城传闻很多,此时见了面才知道,面冷的人,不一定心最狠…… 江家这些人中,江五爷最甚。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江,你妹妹觉得你是大傻子,怎么办? 江江:╭(╯^╰)╮ 五爷:侄女像叔叔很正常,像他爸就完了。 大哥:…… ** 小年快乐呀(#^.^#) 我知道很多地方昨天是小年,我们家这边是今天小年,所以我就今天祝大家小年快乐啦,小年到了,距离过年还远吗? 不过码字结束,还要打扫一下卫生o(╥﹏╥)o,太难了…… 最近可能一直开空调,开了加湿器,还流鼻血了,啊—— 197 入夜,雪更盛,压弯松枝,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 书房内,茶水溢出糯米般的香甜味儿,四个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江宴廷便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国外的江承嗣,让他出国调查那么久,居然毫无进展,就连有两个孩子的事,都没告诉他,还是说,他连这个都没查到? 江承嗣此时坐在某个河边小店,喝咖啡晒太阳,阳光肆意旖旎,“喂——二哥?” “事情查得怎么样?” “还在进行。” “我有两个孩子你知道吗?” “知道啊。” “知道多久了?” “也就几天前吧。” “江承嗣!”江宴廷蹙眉,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居然绝口不提。 “我是从一个医生口中得知的,可是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核实清楚,我也没法贸然告诉你,而且我也不能保证,谢家里面如果有鬼,那孩子还在不在,别最后弄得你空欢喜一场。” 江宴廷轻哂,“还是毫无进展?” “有些线索,不过需要找证据核实,要不然此时回去拆穿,蛇没打死,可能会被他咬一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 “腊月二十七八吧。” 这边电话挂断,江承嗣手机再度震动起来,他眯眼看了下来电显示,直接按掉,很快有条信息发过来。 【江承嗣,马上过年了,你要是再不回家,就再也别回来了!】 发送人是江兆林。 此时叫他回去,无非是一件事,想让他回去相亲,给他介绍对象罢了,他指望寻求联姻,增加在江氏集团夺权的筹码;而且他不知听谁说,这男人只要结婚就能收心,好好过日子,几乎天天打电话过来催。 …… 江锦上和唐菀从二楼出去,准备回房时,路过江江房间,听到里面还有孩子的嬉闹声,推门进去,就看到江江穿着蜘蛛侠的紧身衣,正站在地毯上,一边凹造型,一边“biubiubiu——” 许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进来,气氛瞬时变得尴尬不已。 “二、二叔。”江江藏在面罩下的脸,蹭得红透。 说到底,他也是要面子的! “二叔。”陶陶坐在床上,乖巧而安静,她此时还喊江宴廷叔叔,这般称呼江锦上纯粹是为了区分二人。 “你们继续。”江锦上说着,关门出去。 江江则有些懊恼的扯掉头上的面罩,平时没什么同龄人玩,他就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展示给陶陶看。 “哥哥,你的脸好红。”陶陶憋着笑。 “哦,穿这个衣服太热了。”他生怕陶陶不信,还抬手摸了摸自己脑门,“一看,出汗了。” “那我们别玩了。” “走,哥哥给你讲故事!”江江快速脱了衣服,从一边翻出几本带插图拼音的故事书,丢在陶陶面前,“你想听哪个?” 譬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一类,都是许多孩子小时候的必读书目,陶陶基本都看过了,她便随便抽出一本书递给他,“这个吧。” “《丑小鸭》啊。”江江翻了翻故事,便给她讲了起来。 大家都喜欢听这种逆袭反转的情节,小姑娘也不意外,谁还没做过梦,梦到自己变成公主嫁给王子啊,陶陶认真听着,就等着最后丑小鸭飞升天鹅的结局,结果…… “最后,丑小鸭还是丑小鸭,它永远也变不成天鹅的。” “这个结局和我看过的不一样!”陶陶细细的眉头拧紧,对这个结局很不满。 “陶陶,哥哥告诉你,它能变成天鹅,那是因为它出生就是天鹅,和它经历的那么多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陶陶蹙眉,这话说得…… 好像也有些道路! “况且它一只鸭子,到处乱窜,很容易被人抓住,变成烤鸭的。” “……” “对了,你想不想吃烤鸭,明天我和爸爸说,带我们去吃烤鸭好不好?”江江提起吃的,还有些兴奋。 可是陶陶瘪瘪嘴,她的丑小鸭变成烤鸭…… 这个大傻子! ** 唐菀和江锦上到楼上之后,各自回房洗漱,到了后半夜,唐菀忽然被痛醒了,算算日子,居然提前了。 她来例假,以前一直很准,自从哪里出事,再到爷爷住院,忙得颠三倒四,日子也跟着颠来倒去,原本她痛经并不严重,可能是北方暖气太足,待在屋里,吃冰棍都不觉得冷,自然放肆了些。 开灯,去了趟洗手间,裹在被子里,出了身汗,眼皮很重,腹部像是有什么在翻搅,疼得不行。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半睡半醒,感觉有人在摇她肩膀。 “菀菀?菀菀……” 卧室亮着灯,照在江锦上脸上,近在咫尺,他微微皱眉,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了?” “五哥?”唐菀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来那个了?” 唐菀觉得有些窘迫,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锦上是久病成医,她这模样,也不似感冒发烧,问她怎么回事,眼神还有些闪躲,也就大概猜到了。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便发信息询问了周仲清,如何缓解痛经。 周仲清今天有台手术,病人离开手术室,刚脱离危险,外面风雪载途,他本就是孤家寡人,家中无人守灯,便在医院住下了,看到信息,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 这混小子,到底把他当什么人了,发高烧找他,痛经也找他,他又不是学妇科的,哪里懂这些,只能依照经验给他说了一些。 唐菀睡得迷迷瞪瞪,只感觉有双手伸进被子里,隔着衣服,轻轻碰到了她的腰腹部,隔着衣服,搓着双手给她揉了揉肚子。 “菀菀?”江锦上蹙眉,她身上很凉。 整个江家,也就他那屋暖气最足,犹豫片刻,还是掀开被子,弯腰下身,把人抱回了自己房间。 暖气从四面八方扑朔而来,唐菀倒是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他这边并没有暖水袋,他下楼,最后还是敲开了范明瑜的房门。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范明瑜和江震寰也没睡觉,江宴廷今日一连给他们几个暴击,他俩正讨论这件事。 “您有热水热吗?” “怎么了?”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菀菀有些不舒服。” “痛经啊?严重吗?厨房柜子里有姜茶,冲一杯给她,如果实在厉害,吃颗止疼药……”范明瑜叮嘱半天,瞧他拿着东西上楼,回屋还和江震寰嘀咕着,“咱们家小五居然学会疼人了?你看他小心翼翼的那样子,止疼药还盯着说明书看了半天。” “这以前啊,他是家里最小的,都是别人照顾他,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这孩子啊,长大了……” 在父母眼底,江锦上就算此时四五十,只怕也是个孩子。 手中拿着东西,江锦上走得很慢,行至二楼时,倒也是巧了,看到江宴廷正从自己卧室出门,走到了江江门口,似乎正准备拧门进去…… 余光瞥见江锦上,脸上毫无窘迫,还用眼神示意他: 赶紧滚蛋! 江锦上轻哂,大半夜潜入嫂子房间,你要不要脸啊! 其实此时在沈知闲眼里,觉得亏欠江江许多,肯定恨不能每分每秒都待在他身边,所以从书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江江卧室,陪孩子睡了。 一家四口,他是孤家寡人! 这话说出来,都觉得有点好笑。 江锦上站在拐角处,就算被威胁,也没动作,眼底带着笑意看他,似乎很想知道,他这操作究竟能有多骚。 可人家完全无视他,直接推门就进去了,惹得江锦上忍不住挑眉。 太不要脸! …… 当他到楼上时,将热水袋塞给唐菀,便哄着她把姜茶喝了,里面有少量红糖,可姜味辛辣,唐菀闻着味儿,都忍不住皱眉。 “喝了再睡。”江锦上就着杯口尝了口,说真的,他也不喜欢吃姜,什么葱姜蒜香菜这类,都不是他所爱。 唐菀也没那么矫情,还需要人哄,特意喂她,大口喝完,吃了药,嘴里都是一股子辛辣味儿,又喝了点温水滤嘴。 “辣——”这里面还有姜末,唐菀微微拧眉。 只是下一秒,江锦上忽而低头,吻住她的唇角。 唐菀略微蹙眉,自己刚喝了姜糖,他怎么上来就…… 直至唐菀呼吸不顺,脸烧红,大口喘着细气儿,整个肌肤都烫得发热,他才松开手。 “睡吧。”江锦上帮她盖好被子。 “我睡你这里,你怎么……” 唐菀话没说完,江锦上已经走到另一侧床边,掀开被子,整个人就钻了进来,她背对着他,两人身体并无任何触碰。 她腹部还隐隐作痛,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朦胧中,感觉他从后侧,把她搂进了怀里,此时热水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江锦上把热水袋抽出来,便用手给她腹部。 唐菀本就睡得昏沉,幽幽就醒了。 “嗯?” 睡不着的两个人,倒是说了会儿话。 “……沈老师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很辛苦,陶陶还是很可爱的。” “菀菀。” “嗯?”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唐菀脸有些发烫,这种时候,两人还躺在一张床上,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想和你生猴子! “不知道。”唐菀胡乱回答。 “大哥家有两个,我们也加油好不好?” 唐菀哭笑不得,生孩子又不是比赛,加什么油,况且他俩现在也没进行到那一步啊。 ** 而此时的楼下,江宴廷进入卧室的时候,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玩具丢得到处都是,想也知道是谁干得好事,他弯腰,一边捡玩具,一边往床边走。 沈知闲睡在床边,陶陶中间,江江已经四仰八叉,被子只盖到肚子,腿已经翘到了陶陶的腿上,那睡姿真的是…… 太丑! 他抬手,帮江江调整睡姿,也就这么一下,沈知闲立刻就醒了。 她睡眠本就很浅,许是没想到会看到江宴廷,瞳孔微怔,下一秒,嘴就被人捂住了,她呼吸一沉…… “嘘——” 此时孩子都睡着了,沈知闲自然不敢乱动。 而因为捂嘴的姿势,江宴廷半边身子都是压在她身上的,就算隔了一层被子,还是让沈知闲紧张得心颤,她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灼烫的呼吸,落在他手背上…… 很热! 沈知闲抬手,试图把他的手挪开,江宴廷顺着她的心意,松开手,那种被人压迫的窒息感稍微消失,沈知闲刚舒了口气。 下一秒,就封住了她的唇—— “唔——”沈知闲瞳孔睁得浑圆,这人是不是疯了! 江江躺在一侧,心底翻江倒海! 他到底要不要睁开眼,太难了!渣爹也太不要脸了,三更半夜跑来他房间干嘛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关门声,心想是渣爹走了,这才睁开眼,可是…… 妈妈呢? ------题外话------ 江江:我也准备去搞夜袭! 大哥:你来试试,我打断你的腿! 江江:…… 198 江江夜袭,谢公子太敏锐(2更) 江江躺在床上,余光瞥了眼与自己隔了一段距离的陶陶,爬起来,还有模有样给她掖被子,房间过分安静,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听得真真切切,妈妈明明说不走的啊…… 为什么还是跑了? 沈知闲此时也是一脸懊恼,她和江宴廷认识许久,自然知道他骨子里的闷骚无耻,可也没想到,他会故意拿孩子威胁她。 方才一吻结束,江宴廷便贴在她耳边说了句: “去我屋里,嗯?” 为了不吵醒孩子,他声音本就压得非常低,又紧贴着她的耳朵,酥麻入骨的嗓音,带着绵亘痴缠的热气,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你赶紧回屋睡觉。”沈知闲伸手推搡他。 只是他太重,她用尽了力气也没把他推开,却差点把他本就松垮的睡袍给扯开,他里面似乎没有穿衣服,腰带一松,领口大敞,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 从锁骨开始,直至腹肌都依稀可见。 他怎么不穿衣服,这人是故意来耍流氓的嘛! “你……”沈知闲又急又恼。 “你脱我衣服,看了,又摸了,你还瞪我?”江宴廷喉咙一动。 沈知闲气结,太不要脸了。 “走吧——”他声音压到最低处,越发暧昧缠绵。 “我不去,你赶紧睡觉去。” 可是沈知闲话音未落,身上被子被掀开,等不及让她惊呼出声,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嘘——别吵醒孩子。”他嗓音低低,磁性悦耳。 沈知闲此时压根不敢挣扎,就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开了卧室。 江江平躺在床上,不断眨着眼,陷入了沉思……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渣爹实在太过分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咬了咬牙,翻身下床,耷拉着拖鞋,准备去夜袭。 其实江宴廷也的确想对她做些什么,只是时候不对,此时两人只是房间聊了会儿天,无非是说了下陶陶的事。 “深更半夜,你让我过来,就是问陶陶?” “不然呢?”江宴廷给她倒杯热茶。 穿成这样引诱她,强势又霸道的把她抱过来,这一路上,沈知闲都在做心理建树,总觉得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那种感觉…… 就好像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你不做了! “闲闲,你好像挺失望的。”江宴廷倚靠在桌边,双手抱臂,饶有趣得看着她,“如果你想,我也可以……” “我什么都没想。”沈知闲低头喝茶,试图缓解此时的尴尬。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 这深更半夜的,他到底想干嘛? “没有!” “可我想过……” “噗——”沈知闲直接被茶水呛了嗓子,这人太不要脸了,他俩毕竟不是江锦上和唐菀那种,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次关系,说话自然也直接些,没有小情侣那般青涩。 只是毕竟分开许久,他忽然飙车,真的受不了。 “这些年,你和陶陶是怎么过的?”突然间多出个女儿,江宴廷根本睡不着。 “其实有谢家帮忙,也算不上多辛苦……” “她和谢家谁的关系比较好。” “大伯吧,他本就退休了,平时没什么事,陶陶从开始拿筷子、握笔写字都是他教的,剩下的,可能就是彤彤和谢夺。” “谢夺?”江宴廷挑眉,怎么哪儿都有他。 “对了,听说你和他是死对头,你们是怎么结下的梁子?”这事她没好意思问谢夺,不过她对两人的脾气性格也了解,按理说,不该结仇。 江宴廷思索片刻,才认真说了句:“他可能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吧。” 沈知闲忍不住笑出声,这话要是被谢夺听到,估计要气死了。 …… 江江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笑声,小手举起来,又迟疑得放了下来。 “哥哥?”陶陶不知何时也走出了房间,“妈妈呢?” “她有事,正和我爸在聊天,我们睡觉吧。” “嗯?”陶陶蹙眉,深更半夜的,聊什么?可是她睡得迷迷瞪瞪,还没回过神,小手被人拉住,江江就带着她往回走。 他是想去敲门的,可是要是让妹妹看到两人做了什么,她肯定会觉得自己父亲很渣,思来想去,还是带她回屋了。 陶陶睡得晕乎乎,也没多想,就跟他回屋了,可能是因为人生地不熟,醒了就睡不着了。 “陶陶?” “唔……” “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 “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我忽然有点困了。” …… ** 这一夜,江宴廷和沈知闲,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可以什么都不发生。 两人聊了许久,大多都是关于两个孩子的,约莫凌晨三点左右,沈知闲才回到江江的卧室。 唐菀昨晚睡得很迟,待她醒来时,已是八点半,她下楼的时候,外面风雪已停,小区物业正在清理道路,江江昨天话说,小姑娘才喜欢雪,此时却已经和陶陶在屋外堆雪人了。 “要不吃了中饭再走吧。”老太太拉着沈知闲,压根不想让她们母女离开时,“我来给老谢打电话。” “就是,也不急于一时,最起码等吃完中饭。”范明瑜附和。 只是此时还不能与谢家挑明关系,那边的戏还得演下去,不可能让她们母女一直住下,江家人这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江老太太亲自打了电话,说很喜欢沈知闲母女,要留她们吃中饭,谢老也没法子,只能同意。 挂了电话,这心底还有些不是滋味儿。 “爸,江家喜欢知闲,能接纳她们母女是好事啊,您不是一直都希望她找个好人家嘛,江宴廷是您亲自选的,现在所有事情都步入正轨,您该高兴啊。”杜景兰笑道。 “是啊,我该高兴。”谢老无奈笑着,“我又担心江家那小祖宗亲生母亲忽然回来,那知闲怎么办啊?江宴廷那性子,他自己又有个孩子,要是对陶陶不好怎么办?孩子区别对待,对他们心理影响很大……” 他是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没法做。 “爸,您就是太操心了,什么事都想给她想全了,就算她和江宴廷都没子女,是初恋在一起,那也没人能保证他俩能走到最后吧?”杜景兰正打开茶叶盒,给他冲茶。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说话间,谢夺已经进了屋,刚下完雪,凛风都比寻常凉了几分。 “不是去公司?这么早回来?”杜景兰笑着看他。 “就是看一下会场布置的怎么样?没什么工作。” “谢夺,你记得江宴廷之前是在哪里留学的吗?”谢老询问,他俩是死对头,对彼此真的太了解。 “E国,您问这个做什么?” “和你小姑还是一个地方的,也是巧了。”老爷子笑着调侃。 谢夺正站在玄关处拖鞋,听了这话,神色一僵,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不过这种错愕转瞬即逝,倒也无人注意。 “坐下喝杯热茶。”杜景兰看着自己儿子,笑得欣慰。 放眼京城,提及谢夺,谁不夸一句话,作为母亲,她自然觉得欣慰。 谢夺刚走过去,老爷子忽然拄着拐杖起身,“有点累了,谢夺啊,扶我回屋歇会儿。” “妈,我先送爷爷回房。”谢夺笑着扶住老爷子往屋里走,其实大家都不傻,杜景兰也是,老爷子显然是有话要单独和谢夺说,故意避开她的。 刚到卧室,老爷子抬臂示意他,“关门。” 谢夺依言,关上门,转头看他,“爷爷,您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还故意避开我妈?” “也不是故意避开她,我只是不想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还是关于小姑的?” “你太奶奶临终时,就叮嘱我一定要找到她,这人是找到了,可是也出了不少事,她以前小,遇人不淑,也不知道被那个人渣搞大了肚子,多问一句,她就哭,当年她身子太弱,我不敢刺激她,后来这事儿就被搁置了。” “您是想让我去找那个男人?”谢夺低声问,“她和江宴廷进展挺顺利,您何必要找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 虽然他和江宴廷是死对头,可对他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如果沈知闲真的嫁过去,这辈子就不会遭罪。 “你这语气,是向着江宴廷了?你不是很反对他俩在一起?”谢老轻笑出声。 “这是两码事?我不喜欢他,但不代表他就不好。” 谢夺并不是一叶障目那种人。 “我不是想找那个渣男,我是想让你私下去查查江宴廷的底细,他那孩子当年是从国外抱回来的,稍微摸清楚一些……”谢老忍不住叹息,“我就是担心,你小姑如果真的嫁过去,后面再出什么意外啊。” “我知道了。”谢夺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 “低调点行事,千万不要被江家发现,打听别人隐私总归不好。” “我明白的。” “你小姑和陶陶要留在江家吃中饭,下午的时候,你陪我去江家一趟,接人,顺便给他家配个不是,当时相亲瞒着他们,人家没怪罪,我不能真的装死啊。”谢老看着谢夺,“江宴廷以后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和他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别和以前一样……” “他现在还不是!” “很快了!” “等他能从我们家把小姑娶走再说。” 谢老无语,“死鸭子嘴硬。” 谢夺倒不是嘴硬,只是他最后的坚持了,不过他俩要是真的成了,江宴廷想从他们家把人娶走,怕也不容易。 ** 谢夺此时也不可能亲自出国,只能打电话托人帮忙,他也没有任何线索,只能从医院和沈知闲就读的学校开始调查。 没想到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说是最近也有人来医院问过情况。 “有人去过?什么人?” “只说是个子很高的亚裔男子,长得很有辨识度。” “有照片吗?” “没有,那人挺小心的,而且都是避开了监控,经验很老道。” 谢夺眯了眯眼,这时候除却他们家,亚裔男子,那可能就是江家在查沈知闲了。 “这大概是多久之前的事?” “有几天了吧。” 沈知闲当年有个孩子的事,医院有不少人知道,只是国内无人知晓罢了,如果真是江家。 既然几天前就能查到,那就是说,他们家早就知道她带了个孩子,并且故意欺瞒,可即便如此,还是愿意接纳她们母女? 这江家行事,有点古怪啊…… 他又想起了方才自己脑海中的灵光乍现,因为爷爷忽然提起他俩有缘,他才陡然想起,这两个人似乎在某个时期内,就读于同一所大学。 别说出国了,就是在国内,出省读大学,都要搞什么同乡会,况且是在国外?其实他俩极有可能是认识的…… 越是深究,他脑子越疼,该不会真的如他所料吧,这么狗血嘛,那江江呢…… 谢夺心脏陡然一紧,脑仁就炸了! ------题外话------ 谢公子,太聪明可未必是好事啊! 199 亲子鉴定,五爷“警告”谢夺(3更) 谢夺仔细核对江宴廷与沈知闲出国留学的时间。 沈知闲并不是自己出国的,她没那么多钱,是学校公费保送,她到E国时,江宴廷已经在那边待了三年多,不过校友资料那边,搜他名字,并无所获。 他此时头疼得有些厉害。 谢夺希望去调查的不是江家,可又希望是他们,毕竟……如果是别人,知道沈知闲的事,年会时候抖出来,那影响更加恶劣。 江家最近行事真的很诡异,若说单纯喜欢沈知闲和陶陶,就接受她俩,总觉得古怪。 他再度想起,之前沈知闲昏迷住院,江宴廷那种笃定的态度…… 许多事真的无法深究,越想越是头疼。 而此时有人敲门。 “谢夺?方便进去吗?”杜景兰的声音。 “妈,您进来吧。”谢夺神色从容的将电脑画面切换,将一侧的文件拿到面前翻开。 “给你送杯姜茶,外面太冷了,小心感冒。”杜景兰端着姜茶进屋,“怎么?还在忙啊?” “爷爷让我再把年会的事情核对一下,我都工作这么久了,我做事他还是不放心,生怕出现什么错漏。”谢夺笑着起身,从她手中接过姜茶。 “原来叫你是做这个啊,就着还弄得神神秘秘的。”杜景兰哂笑着。 “又说我今年工作有地方不足,给我骂了一顿,估计是想在你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谢夺笑得无奈。 “他也是为你好,你可是谢家唯一的孙子,肯定对你给予了厚望,严格点是正常的,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送您。” “这是在家,送什么啊,你忙你的。” …… 杜景兰出去后,谢夺在重新切换电脑屏幕,盯着上面的资料,大胆假设,如果江宴廷和沈知闲早就认识,更大胆些,如果江江是当年那个“死婴”…… 谢夺喝了一杯姜茶,却觉得身上的凉意反而更盛了。 如果事实是这样,那当年不是医护人员出问题,就只有可能守在她身边的自家人……这也是刚才是杜景兰进门,谢夺下意识与她说谎的原因。 他家……怕是不干净。 不过这一切,都是只是他的猜测,需要证明。 谢夺既然心底有了猜测,自然就会有所行动…… ** 当天下午,谢夺陪着谢老爷子带上礼物去谢家接人,顺便赔礼道歉。 “哥——”陶陶看到谢夺,很兴奋,抱着娃娃朝他跑过去。 谢夺弯腰就把她抱到了怀里,“这娃娃是谁买的?” “叔叔啊。”陶陶看了看不远处的江宴廷。 谢夺与江宴廷本就是死对头,两人互相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可是江宴廷看到自己女儿,与自己死对头这般亲近,这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因为陶陶目前为止,还非常怕他。 他听了沈知闲的话,多和她亲近,可忽如其来的热情,说真的…… 更吓人! 陶陶宁愿跑到江锦上身边,陪他看书,也不愿和自己多亲近几分。 现在更是抱着他送的娃娃,投奔他的死对头怀里! “你喊他哥哥,你又喊我哥哥,那我该怎么称呼他啊……”江江一脸好奇地看向谢夺,那副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得谢夺呼吸一窒。 谢夺有些语塞。 反而是陶陶忽然咧嘴一笑,“你也喊他哥哥,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谢夺悻悻一笑,谁要和江家这小子做什么兄弟。 不过江江此时就站在他面前,谢夺心底动念,弯腰把陶陶放下去,看着江江,“陶陶在这里,谢谢你照顾她。” “我也没怎么照顾。”江江一直都是死鸭子嘴硬。 谢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发。 “哎呦——”江江忽然痛呼出声,“你怎么扯我头发?” “可能是衬衫扣子,不小心扯到了,抱歉。”谢夺笑得抱歉,这平时扯着头发什么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大家看到,也没多想。 谢夺将头发塞进口袋的时候,晃一抬头,忽然就瞥见江锦上正好从楼上下来,屋内暖气很足,他却穿得非常多,手中拿着一个宝蓝色的马克杯,视线相撞,他眼底嘴角都是笑意,只是他的笑素来都带着假意,带着点苍凉的冷。 好似看透了什么。 “二叔。”陶陶真的很喜欢江锦上,瞧他下楼,就抱着娃娃跑了过去! “嗯。”江锦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心底清楚,这是他亲侄女,自然会格外疼爱,“要走了是吧。” “嗯。” “之前给你讲的故事没说完,回头我把书送给你。” “可是……”陶陶咬了咬唇,“我很多字都不认识,要不……” “不然什么?” “改天你再讲给我听。”陶陶说完以后,虽然装得很乖巧,可是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小机灵鬼了。 整个客厅的人都笑出声。 “好,改天讲给你听。” “约好了。” 江锦上忽然觉着,这孩子好像比江江更机灵点,这要是长大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谁家小子了。 谢老是来赔罪的,可是老太太压根不在意,她还应该反过来谢谢他,要不是他隐瞒,硬要她拉瓜相亲,或许江宴廷和沈知闲之间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不过这心里话,她是不会说的,他道歉,她就说没关系,客气罢了。 谢家人离开时,江宴廷本想亲自送他们回去的,被谢老拒绝了。 倒是谢夺和江锦上走在后侧,两人都是嘴角带笑,看模样,似乎相谈甚欢。 “陶陶很喜欢你。”谢夺极少见到陶陶喜欢一个人,其实这孩子心底不会轻易接纳谁,说到底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她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 “可能我比较讨喜。” “……” 谢夺抬手扶了下眼镜,这江家兄弟,真是一个赛一个不要脸。 “对了……”江锦上偏头看他,“你扯江江的头发做什么?” “什么?” “你想做亲子鉴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口袋里真的没东西?” 谢夺和江宴廷是死对头,和江锦上接触自然不多,每年都见,却不熟,他冲着自己笑得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 “江锦上?你想做什么!”谢夺挑眉看他,倒是没在怕的。 “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潘多拉的盒子最好别打开。”他说话的声音,永远都是温缓无害,身形偏瘦,寒风中,冷白色的皮肤,就连唇色都透着寒意。 谢夺紧盯着眼前的人,却好似看不透他。 “你这是在提醒我?” “是警告!”江锦上笑着看了看天空,“下了雪,还是挺冷的,对吧。” 谢夺抿了抿嘴,“我先走了……” “谢夺!”江锦上却叫住了他。 “还有事?” “其实你扯江江头发,并且私藏,是我猜的,隔了那么远,一根头发丝,我哪里看得到,我这眼睛上又不是装了放大镜或者显微镜。” “……” 这江家兄弟俩,绝壁都有毒,操作真是一个赛一个骚! 居然诈他! 送走谢家人,江宴廷还特意问了下江锦上:“看你和谢夺聊了很久,说了什么?” 可能是做兄弟的直觉,他感觉江锦上和谢夺之间有点事。 “可能是陶陶太喜欢我,他吃醋了,大男人,胸襟这么小。” 江宴廷脸一黑…… 其实他也吃醋了! “哥,你不会也吃醋了吧?”江锦上故意问道。 江宴廷径直进屋,没理他。 …… 不过小年过后,谢氏的年会就提上了日程,这时候所有公司都在办年会,谢氏不是独家,就算加上认亲,寻常人也不会关注这些。 却没想到,年会尚未开始,居然就上了一次热搜。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江,你二叔现在也觉得你不太聪明的样子,你可怎么办啊! 江江:我再也不是他的小可爱了o(╥﹏╥)o 200 主动点,是男友该有的自觉 谢氏年会前两日,积雪满城,无风也生寒。 阮梦西约了唐菀出去试礼服,她这次要跟着祁则衍出席活动,代表的是公司,自然要穿得漂亮得体,不能失了礼数。 “小姐,您穿这件特别好看。”阮梦西刚换了件衣服出来,两个导购就立刻迎上去。 “菀菀,你觉得怎么样?”阮梦西看向,正坐在一侧沙发上发信息的人,“姐姐,你俩天天见面,有什么话非要分开说,你今天是来陪我试衣服的。” 唐菀笑着收起手机,打量着她,“我觉得前面那边更好看些。” 阮梦西走到她身侧,压着声音说,“我也觉得那件好看,可是价格也……” “不是说公司可以报销?” “这里随便一件衣服都得五六位数,礼服就是一次性的,之后还得还给公司,就算报销,我也不能专挑贵的吧。” “你这是在给你未来老公省钱吗?” 阮梦西倒是一笑,而此时她手机震动两下,几条微信弹出来。 唐菀正好瞥见了发送人,“之前追你的那个弟弟还没死心?” 阮梦西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在公司里不乏追求者,现代人大多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旦确定目标得不到,很少有人愿意花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所以不少人对她表示好感,可坚持追她的,没几个。 这个人是与她同期进公司的,并且还是同一个地方的,比她小一岁,追了她一年多。 因为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唐菀也见过,长得不算特别帅,不过身材很好,人也机灵。 阮梦西笑得无奈,“其实我已经把话和他说得很清楚了,他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你想追祁则衍并不容易,其实这弟弟还不错啊。” 这件事唐菀和江锦上聊过,他直接说,阮梦西不是祁则衍喜欢的类型,只怕这条路不好走。 阮梦西咋舌:“太小了,我下不去手。” “你还想过下手?”唐菀笑出声。 “其实他条件不错啊,虽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过他的肉体,我是真的觊觎过。” 对于某人的大胆直接,唐菀习以为常。 阮梦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靠近唐菀,低声问,“对了,上回听你说你突然来那个,他又是给你揉肚子,又是哄睡,你俩到现在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唐菀只是剜了她一眼,“赶紧试衣服。” 阮梦西最后选了一条比较保守的黑色礼服,说到底她此时的身份也只是个秘书,太出挑不好。 结束后,阮梦西请客吃饭,分道扬镳时,偷摸摸得往唐菀包里塞了个东西。 “你干嘛啊?不会给我买东西了吧?” 唐菀说着就打开包看了下,一看到那个盒子,脸瞬时涨得通红,“阮梦西!” 她…… 她居然送了自己一盒套套?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塞进了自己包里,这女人胆子还能再大些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情到深处,男人床上说得任何屁话都别信,自己做好保护,是成年女性的自我修养。” 唐菀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说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猛。 “唐小菀,你老实说,五爷身材到底怎么样?”阮梦西是真的好奇。 唐菀刚想张嘴让她赶紧滚蛋回家,她手机就震动起来,只见她咳了声,清清嗓子,“喂,小朱哥,找我有事?……什么?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怎么了?” “还不是谢家,不知道谁莫名其妙爆了他家的旧事,最近我们公司和谢氏有合作,可能会因此产生变动,我要回趟公司。” 阮梦西并未说清楚,就匆匆打了出租回公司。 而唐菀上车回江家时,上网搜索,此时微博实时热搜第一就是【谢家私生女】。 谢家此番认亲,只是圈内人知晓,这事儿终究是谢家对不起沈知闲,他家也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诟骂,加上沈知闲未婚生女,所以权衡再三,并未大肆张扬。 微博有个营销号,却忽然发了一篇《谢家密辛,论私生女如何成为正牌小姐》的文章,忽然就爆了。 文章内容,大部分都是杜撰,可书香名门,财产,私生女,认亲……几个字眼出现,已经瞬间抓住了人的眼球。 这则文章,写于一周之前,大概就是谢家宣布认亲的日子,当时并无人注意,却在认亲宴前夕忽然窜上热搜,想也知道,是有人成心搞事情。 不少人连文章内容都没看,也不了解事情真相,却已先入为主,认定沈知闲是私生女了。 “麻雀飞上枝头,也是命好。” “说到底还不是图谢家的财产,如果谢家没钱,你看她会不会巴巴往上凑。” “反正已经转正了,这辈子是吃喝不愁了,你们发现没,现在有些私生女,可比正牌小姐高调多了,你们看谢彤彤,一直很低调,从不出新闻,没想到谢家一上新闻,就是这种事。” …… 网上的舆论,基本都是一边倒,当唐菀到家时,江锦上也恰好刚从外面回来。 “看过周叔了?”唐菀询问,快过年了,他特意去给周仲清送了些礼物,“你邀请他过年来家里吃年夜饭了?” 周仲清一直没结婚,江锦上出门时,老太太还叮嘱他,务必让他请周仲清除夕来他们家过年。 “他自己是孤家寡人,没所谓团圆过年,之前就像医院申请除夕值班了。”江锦上也颇为无奈。 “对了,网上那个消息你看到没?” “你说关于嫂子那个?” “嗯。” “看到了。”这么大的事,此时整个圈子都传遍了,“热搜估计是谢家那边撤的。” “这件事会影响过两天的认亲宴吗?” 江锦上轻笑,“没什么干系,谢家仍旧会向大家介绍她,她此时和大哥虽未言明交往,或者谈婚论嫁,可谢家只要还想她日后能从谢家出嫁,肯定要给她一个名分的,只是……” “谢氏集团那边就不好说了!” “按照她在谢家的位置,在谢氏是有股份的,她名声不好,就算不掌握实权,光是拿股份吃红利,很多股东也不乐意,觉得会影响公司声誉吧。” 唐菀抿了抿嘴,“所以搞这件事的人,是不想她进公司?” “公司所有股东,群起而攻之,也足够谢家喝一壶。” “原来是奔着这个来的。”唐菀耸肩。 “其实圈内人大部分都知道实情,大家关心的只有既得利益,谁会在乎真相到底如何。” …… 两人在玄关处换了鞋,准备往楼上走,江锦上非常熟稔得准备拿过她的包。 帮忙提包,是身为男友的自觉,江锦上一直都这么做,唐菀一开始会有些抗拒,觉得不自在,几次之后,也是习惯了,可是今天她忽然想起包里有东西,所以当江锦上要拿过包的时候,她手指猝然用力,把包夺了回去。 “怎么了?”江锦上心底错愕,眼梢一挑,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没事啊,上去吧,包我自己拿就行。” 其实江锦上只是帮忙提包,从不会擅自看她里面装了些什么,包包外侧有暗扣,里面还有防盗拉链,就算是倒过来,东西也掉不出来。 唐菀这纯粹是做贼心虚。 越往上走,就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唐菀心虚,抓着包带,手心都有些发热,这要是被江锦上看到那东西,那还得了? 阮梦西!你个天杀的! 江锦上走在她身侧,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包里,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能让她这般失态? 到达三楼时,唐菀冲他一笑,“我先回房了。” 不待江锦上说话,她就忙不迭钻回了自己房间。 唐菀刚回屋,就立刻从包里把东西翻出来,寻找放置的地方,床头柜似乎太危险了,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塞到哪儿,而此时两屋之间的柜子缓缓移开…… 她着急忙活,胡乱塞到了梳妆台下的一个抽屉里。 “五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之前你要的清史书,找了很久。”江锦上余光瞥见她用身体挡住的抽屉,眸底闪过一丝异色。 “谢谢,我找这个很久了,二手的旧书网站都没有这个版本。” “认识写这本书的教授,特意帮你要的。” “你认识这个教授?”唐菀此时胆战心惊,也不知道自己和江锦上具体说了些什么。 “不过快过年,他放假回老家了,年后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 唐菀和他又聊了一会儿,不过很快阮梦西打电话过来,她又不敢在江锦上面前接听,只能躲到了洗手间内。 某人说话太大胆,保不齐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江锦上盯着那个抽屉,因为她方才动作太急,抽屉并未严丝合缝的关好,他微微挑眉。 走过去,抬手,将抽屉微微打开点。 在心底暗忖:我不是故意偷看,我只是想帮她将抽屉关好。 一条细缝,足以让他看清里面的东西,他略微皱眉,她…… 怎么买这个东西? 不过唐菀接完电话回来,她当时本就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抽屉有没有关严实,也没多想。 “那我先回屋。” “嗯。”唐菀听说他要走,立刻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秘密藏好了。 ** 江锦上坐在沙发椅上,原本正在看书,手机震动着,祁则衍发来的,无非是问他,过几天谢家的年会,他参不参加。 【参加。】 祁则衍轻笑,【你倒是难得出来啊。】 【对了,问你一件事。】 【呦,你居然有事情咨询我?简直是奇迹啊。】 【你不是自诩社会人?】 【这是肯定的,哥哥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见多识广。】 【你觉得男女生交往,什么时候发生关系比较合适!】 祁则衍原本听说江锦上居然有事情咨询他,立刻来了兴致,准备随时化身知心大哥哥,没想到却是这个问题。 【你特么是不是故意在给我撒狗粮?你给老子滚——】 欺负我没对象是不是! 江锦上摩挲着手机,唐菀准备那个,应该是有所期待的吧,她平时在那种事上,也是挺害羞的一个人啊,没想到…… 果然,女生说得不要,一般就是要的意思。 而且这种事,也不可能让女生先主动,没有及时察觉她的想法,身为男友已经很失职了。 如果不做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啊! 唐菀此时已经把东西塞到了自认为隐蔽的地方,如果她此时知道江锦上的所思所想,估计杀了阮梦西的心都有了。 ------题外话------ 五爷,我劝你善良!!! 菀菀:真不是我买的! 五爷:我都懂!^_^ 菀菀:…… ** 日常求个月票呀~ 潇.湘有红包,这个月投过票,还没领过红包的,都可以领取哈,么么~ 201 五爷突然的热情,未雨也要绸缪(2更) 东西藏好后,唐菀也就没管,可她却明显察觉到,江锦上看她的眼神越发奇怪了。 他寻常也是嘴角带笑,可今天的笑容,却多了些不寻常的味道,时而热情似火,时而温柔如水,就好像要把她溺毙一样。 两人原本在一起说话,他经常聊着聊着就不说了,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唐菀被他看得心里发慌。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看,想多看两眼。” 这是什么土味情话,他到底怎么了?也没犯病啊,莫名其妙干嘛呢! 江锦上平时也会撩她,却也不是这种无缘无故,随时随地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菀菀,你对结婚这些,有过什么期待吗?比如说,喜欢什么类型的婚礼?” “怎么突然问这个。”唐菀低头,看似随意地翻看着一些娱乐八卦,因为一个男人如果问这种话,那极有可能是求婚,或者是想结婚一类。 忽然谈到这个问题,唐菀心脏砰砰乱跳,莫名紧张。 “最近看大哥在咨询这类事情,所以问一下你,有没有特别的期待……” 江宴廷和沈知闲连孩子都有了,订婚没必要,完全可以直接领证,咨询婚礼很正常。 “我都行吧。” …… 唐菀回屋之后,还有些按捺不住躁动狂乱的小心脏。 他是不是要求婚? 可是两人交往时间也不长啊,是否太快了些,其实满打满算加起来,他们认识也就几个月。 可他如果真的求婚怎么办?心底幻想着,居然不自觉地开始心跳加速。 而江锦上所想的,无非是旁敲侧击问一下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毕竟两人的第一次,总要有些仪式感的,不能胡乱将就,如果她喜欢玫瑰香薰这些,稍微布置一些,气氛肯定不同。 不过她最近身上应该还没彻底干净,还有时间。 唐菀以为他要求婚,可她不知道,某人只是想和她……那个而已。 ** 唐菀脑子里胡乱想着,唐云先忽然给她发信息,告诉她,江兆林过来了,让她收拾一下,到一楼客厅。 江兆林? 他来做什么? 她换了身更得体的衣服,到一楼时,发现江锦上已经到了楼下,江家与唐家诸人都在,客厅茶几上,还放置着很多年礼。 虽然关系恶劣,可明面上没有撕得那么难看,逢年过节走动也是正常的。 江兆林这次还特意来给唐菀赔礼道歉,无非是为了之前的事,说真的,看过他与江锦上对峙,唐菀也大概了解他的性格。 “事情都过去了。”唐菀只是一笑,心底戒备,不过面儿上要过得去。 “菀菀是吧,唐老真是有福气,长得可真标致,我以前只听说南方水土养人,你看这皮肤嫩的……”说话的是一个妇人,应该就是江兆林的夫人了,她从一堆礼物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唐菀看了眼自己爷爷,他没说话,老太太倒是一笑,“送你的收着就行。” “谢谢阿姨。” “打开看看。”妇人笑道。 打完拆开包装,黑色盒子上,印着【玉堂春】的漆金logo,里面则是一条黄金手链,镶嵌着小拇指大小的如意,精致小巧。 “谢谢,我很喜欢。” 光是金链就不便宜,况且还有玉堂春的玉石,这家玉石店,以纯手工打造著称,最近几年十分火爆,他家的玉石成色都不错,不会太便宜。 “喜欢就好。” 江兆林夫妇想要这个面子,老太太也不会特意刁难,“快过年了,姝研不回来?” “这丫头和朋友约好旅游过年,年轻人,都不爱待在家里。”江兆林轻笑。 “老三和小四呢?” “老三太忙了,至于另外那小子……”江兆林提起江承嗣,就憋了一肚子火,“别提他了,说起他就……从小就叛逆,就没让我省心过,要是有他哥哥一半省心就好了。” …… 江兆林夫妇是准备留下吃晚饭的,不过江宴廷却附在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今晚过去?”老太太蹙眉。 “已经约好了,陶陶想见小五,可能我们今晚都不会在家里吃饭了。” “礼物都准备好了?” “嗯。” “要出门?”江兆林紧盯着江宴廷,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抱歉,今晚不能在家陪您喝酒,之前已经定了去谢家送礼,可能会留下吃晚饭。” 虽然因为谢夺与江宴廷不对付,两家交往不算密切,可逢年过节多有来往,互相送礼也很正常。 “没关系,想喝酒,随时都有空。”江兆林低头喝了口茶,眼底却划过了一丝黯然。 江锦上也知道,唐菀不喜欢这些虚与委蛇的东西,出门的时候,自然捎上了她。 “他们也没邀请我,我突然造访,是不是不太好?”唐菀虽然不愿和江兆林夫妇共处,可突然去谢家,也很唐突。 “没关系,以往过年送礼,他家主要是想看看我哥,我俩就是陪衬。” 逢年送礼是正常的,不过寻常都是江震寰夫妇过去,毕竟江宴廷与谢夺不睦,今年特意指定让他过去,无非是借着送礼为由,再考察他罢了。 江宴廷也清楚,今晚他和江江才是主角,他刚想告诉江江,要穿得正式得体些,没想到他已经翻箱倒柜,摸出了去年祁则衍送他的一套小西装。 当时买的有些大了,穿不了,今年穿着倒是合身。 “爸爸,我穿这样合适吗?” 要去和妈妈、妹妹一起吃饭,江江还是很兴奋的。 “你这个……”江宴廷蹙眉,好像太过正式了。 某人踩着小凳子,还对着镜子,给自己搞了一个油头,只是他这头发不是用发胶发蜡固定的,只是蘸水定型。 刚做好的发型,看起来,尽得祁则衍真传。 出门后,风一吹,立刻东倒西歪,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公鸡,差点没把唐菀笑死。 穿着小西装,裹着羽绒服,蹬着黑色小皮鞋,说真的…… 颇有几分祁则衍的骚气! “嗳,江江真的不是祁则衍的孩子吗?”唐菀低声询问江锦上。 “大哥这性格你也看到了,你还指望他逗孩子玩?江江从小跟着则衍和四哥时间比较多,耳濡目染,好的没学会,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了不少。”江锦上哂笑。 “之前他过生日,四哥还送了他一个儿童小汽车,就是可以坐进去玩那种,那时候天暖和,老宅后面有空地,奶奶种了些小白菜之类的,刚出了苗苗,就被他压坏了。” “气得差点连人带车把他扔出去。” 唐菀忍不住笑出声,“你家还有老宅子?” “在郊区,以前奶奶都住那边,她不喜欢住市区,觉得闹腾,自从江江来了,她才搬过来。”江锦上解释,“改天带你去老宅转转。” 唐菀笑着点头。 ** 四人开一辆车前往江家,这一路上,江江不断在调整自己脖子上的小红领结。 “是不是马上要见到妹妹,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唐菀与他坐在后排,看他不知不安的搓着小手,不停整理衣服,忍不住开口询问。 “怎么可能,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紧张?”江江冷哼。 “那你不想见她?” “主要是我听说她想见我。”沈知闲特意给他打电话,还说妹妹想他了,希望他能来玩,某人就说,既然她想见我,那我就勉强过去吧。 “她想见你?” “小四叔说了:男人,千万不要让女人失望!” “噗嗤——”唐菀实在没忍住。 江宴廷手指抓着方向盘,好你个江承嗣,你到底都给孩子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江锦上却偏头看了眼后排,瞟了眼唐菀,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你四叔说得不错,男人,的确不能让女人失望,尤其是心爱的女人。” 唐菀莫名其妙,他忽然对着自己说这个干嘛? 江宴廷也瞥了眼自家弟弟: 这语气,骚里骚气的,他又想搞什么东西? ** 车子到谢家门口时,虽然此时天色已黑,和门口灯火通明,沉雪绿植,还有个已经结冰的小型喷泉池,他们家建筑风格是做旧老派的,算不上奢华,却也处处透着精巧。 许是听到外面有车声,沈知闲已经牵着陶陶走了出来。 “谢夺,你愣着干嘛,出去看看。”谢老拿着拐杖,戳着谢夺的小腿。 他只得起身出门迎客。 他的作用,不是迎客,而是提东西。 江宴廷瞧见女儿,虽然面上无惊无喜,去也暗藏小激动,他甚至给陶陶买了很多小玩意儿。 沈知闲之前已经与陶陶叮嘱过,要好好和江宴廷相处,只是某人始终冷着脸,实在吓人,她仍旧是怯生生得喊了声,笑容勉强,“叔叔好,哥哥好。” “妹妹好!”江江还是很傲娇的,端着架子。 “嗯。”江宴廷就嗯了一声。 三人公事公办,活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倒是陶陶看到江锦上,立刻褪去公式化的笑容,甜腻腻喊了声,“二叔。” “听说你想我了?”江锦上笑着看她。 陶陶头上扎着两个类似于哪吒的小揪揪,倒是怪可爱。 “就想了一丢丢而已。”小姑娘总是有些扭捏的。 “二叔抱一下好不好?”江锦上弯腰问她。 她没作声,江锦上抱起他,准备往里走。 “陶陶。”沈知闲蹙眉,“二叔身体不好,你别……” “抱个孩子,不碍事。”江锦上无语,难不成他连一个孩子都操劳不动了?这外界的人对他的误解外面太大了。 而这边的父子俩,看着江锦上和陶陶和互动,他俩好像变成了局外人,这心底,活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彻底酸了。 “快进去吧。”沈知闲笑道。 人都是这样,与人相处,会下意识按照亲疏远近来分,沈知闲与江宴廷、江江比较熟,自然就会照顾唐菀多一些,生怕怠慢了她。 所以这父子俩,再度被忽视了。 “别站着了,进屋吧。”谢夺出来帮忙提礼物,瞧着满满一个后备箱的东西,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东西未免太多了些。 四人进屋,这谢家也算热闹,不过江家这边,都是各种虚伪客套,这顿饭倒是吃得没什么滋味儿。 江兆林心底也清楚,面和心不和,所以吃了饭,就匆匆和妻子离开。 “怎么了?刚才就看你心不在焉的?还在想承嗣啊?” “不是。”江兆林捏着眉心,“我在想江宴廷与谢家,他如果真的与谢家那小姑子成了……” “她那身份,老太太和明瑜会同意她进门?” “我以前也觉得这事儿成不了,现在看来,可不一定了……这小姑子是可以继承谢家一般家产的,江宴廷有了谢家帮忙,这以后想扳倒他就更不容易了。” “分一半?谢家未必肯吧。” “未雨也要绸缪啊……” ------题外话------ 各位抱歉呀,今天只有两更哈。 可能昨天吃坏肚子了,昨天夜里就闹肚子,早上还吐了,喝了藿香正气水,还是很难受,下午要去看个病,可能没法及时更新,明天会把今天的三更补上,不是撑不住,我也不会轻易请假的o(╥﹏╥)o 最近新闻一直在说新型肺炎,已经在不少地方发现了病例,现在又是春运高峰期,大家都注意点,出门尽量戴口罩呀,么么~ 202 有人:诋毁五爷,调戏菀菀? 屋外寒风凛凛,谢家客厅内,暖意融融。 唐菀跟着沈知闲进屋,在她的介绍下,与谢家众人依次问好,其中大部分人她都见过了。 谢老穿着黑色软缎的上衣,精神矍铄,历尽沧桑的眸子却温暖而平和。 “谢老。”唐菀与他说话,非常客气,“不好意思,突然过来打扰。” “不碍事,人多才热闹。” “这是我哥,嫂子。”沈知闲给她介绍。 杜景兰,她是见过的,只是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却是第一次见面,穿着神色条纹的衬衫,纯色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周正,气质儒慕。 他与谢夺长相有几分相似,可能是年龄与阅历不同,显得更有威严。 这人就是谢夺的父亲——谢永戚。 “谢先生,谢夫人。”唐菀依次问好。 “唐小姐!”谢彤彤主动与她打招呼,她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 唐菀与她相视一笑,目光却被一个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吸引。 那人看着二十六七,模样一般,穿着正式,给人的感觉,却有些随性闲散,此时目光撞上唐菀,眼里闪着锐利的光,就这么直勾勾打量着唐菀,很容易让人觉得受到侵犯。 “你怎么才下来?”谢老嘴上嗔怒,脸上却不见怒意。 “接了个电话。”他笑着,长相一般,顶破天一米七五的个子,相比较江锦上的清瘦,他甚至是有些微胖的,这也导致他目光锐利,却凶悍不足,转头便和江锦上打了招呼,“江五爷。” 江锦上此时已把陶陶放下,只是淡淡应了声,态度如常。 “唐小姐是吧,初次见面,我是谢靖。”他伸手,似乎是准备和唐菀握手。 只是江宴廷忽然走过来,牵着江江,忽然就挡在了两人中间,谢靖只得先与江宴廷打了招呼,“二爷。” “好久不见。”江宴廷顺势握住他的手,公式化的握手,转瞬松开。 “太爷爷。”江江已经乖巧得跑到谢老身边。 “好好好——”老爷子说着从一侧拿出一封红包递给他,“过年大家都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先给你个红包。” 江江似乎有些犹豫。 “太爷爷给的,拿着!”谢老说完,不由分说,先塞进了他的口袋。 “你该说什么?”江宴廷笑道。 “谢谢太爷爷。”能拿到红包,江江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好了,都别站着,坐啊。”杜景兰招呼所有人坐下,“我们家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江宴廷是今天宴请的主角,将带来的礼物,依次分发后,江江又从自己的小书包里翻出一个正方形盒子递给陶陶。 “这是送你的。”江江送礼物,还一脸傲娇。 “我的?”陶陶有些受宠若惊,还不断看向沈知闲,收到礼物显然是特别高兴的。 “还不赶紧谢谢哥哥?”兄友妹恭,沈知闲看到这一幕,自然格外欣慰。 “谢谢哥哥,我现在能拆开吗?” “嗯,我就是随便买的。” 可是陶陶拆礼物的时候,江江那小眼神却忍不住往她身上瞄,期待她看到礼物后的表现,可是表面还装得异常无所谓。 一个水晶球,里面有个红顶白墙的小屋,还有个雪人,晃一下,按动开关,里面的雪花就簌簌而下,格外精巧。 “我很喜欢。”陶陶抱着水晶球,爱不释手。 江江坐在边上,故作高冷状。 …… 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唐菀在压低了声音,询问身侧的江锦上,“那个谢靖是谁?谢家的什么人啊?” 江宴廷久入社会,浸淫商场,应该更通晓人情世故,明知道他走来与自己握手,却故作无意得打断,显然不太正常。 “他算是谢家的远亲,父母双亡后,原本住在他小姨还是舅舅家。”江锦上也是压低了分贝。 “原本嫂子父亲这一脉,她没回谢家之前,算是断了香火,她父亲重病那段时间,谢家曾想过给他过继一个儿子,不然死了都没子女送终,谢靖没父母,成为了是首选。” “嫂子的父亲离世出殡下葬,谢靖是作为儿子给他扶棺送终的,当时京城不少人说,他很走运,只要入了这边的族谱,就算是过继的儿子,也注定一辈子富贵。” 唐菀点头,“所以他还住在谢家?” “应该没有,不过他在谢氏有任职,可能寻找嫂子的事有了眉目,过继一事没再提,不过谢家也没过河拆桥,毕竟人已经接过来。” “谢靖到京城的时候,年纪也不大,你不可能许以孩子荣华,虽不能履行承诺,但也不能再把他送回乡下吧,也就一直教养在这里了,以前也住这里,什么时候搬出去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他在外面风评并不是很好,虽有能力,花边新闻也不少,毕竟不是谢家从小教养的孩子,和谢夺不同。” “嗯。”唐菀点头,算是明白了,难怪这时候会孤身出现在谢家。 “大哥和则衍都和他接触过,不算庸才,就是太世故自私,不能深交。”江锦上轻笑,“而且每逢饭局,必有一些女人作陪,私下作风还是很奢靡的。” “谢家不知道?也不管?” “这个就不清楚了。”江锦上轻笑。 …… 热闹了好一阵儿,杜景兰招呼大家准备入座吃饭。 “陶陶,别玩了,去洗个手,准备吃饭。”沈知闲说话柔声细语,在这期间,她和江宴廷互动并不多,那模样,倒像是真的因为相亲结实,熟稔中透着客气。 “二叔,我们去洗手好不好?”陶陶原本是和江江玩的,也不知怎么就挪到了江锦上身边。 “陶陶?”沈知闲蹙眉,她女儿并不爱粘人,却格外喜欢江锦上。 “没关系,洗手间在哪边?我带她过去。”亲侄女,江锦上自然格外疼爱。 “从这边走,很惹眼的地方,陶陶能找的。”沈知闲也是没法子。 “陶陶轻易可不与人亲近的,看样子和小五很有缘啊。”谢老笑道,看到他们和谐共处,笑得开怀。 沈知闲在带着江江去洗手,某个小家伙虽然一脸傲娇说,自己可以,被亲妈握着小手,还假模假样的挣扎了两下。 江宴廷紧跟着过去,谢家客厅,外人,似乎只有唐菀一个了。 “这几个孩子,洗个手,还成群结队的。”谢老笑得温暖平和,转头看向唐菀,“你爷爷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 “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吧,今年城东有灯会,一直持续到元宵,有空可以去转转。” “好。” 唐菀与谢家并不熟,视线却无意与不远处的谢靖相撞,她只是客气得点了下头,倒是谢靖,打量着唐菀,眼底透着一抹兴味。 她不是一眼惊艳那类,可多看几次,就能入了心,家教良好,就是坐在那边,也是娴静端庄,与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肯定不同。 但凡在京城有点影响力的家族,他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打量,也是觉得唐家在京无权势,那眼神倒是越发赤裸,让人极不舒服。 “谢靖,你去搬几个凳子吧,今天人多,不够坐了。”谢夺忽然开口,支开他。 “好。”谢靖这才起身离开。 …… 而此时江锦上等人也已经回来。 “菀菀,我带你去洗个手?”沈知闲有孩子,似乎是习惯照顾人了,与唐菀说话,也是如此。 “不用你带我,我自己去就行。” “就从这边走,到头后,向左拐就看到了。”沈知闲叮嘱完,唐菀便自己朝着走廊纵深处走去。 ** 谢家里面也是仿古设计,回廊很多,极其相似,又无标记,很容易迷路,唐菀刚洗了手,刚打开从内侧反锁的门,忽然一股大力从外面,试图把门撞开。 对方力气太大,猝不及防,差点就撞到了唐菀身上,她往后趔趄两步,谢靖整个身子就钻了进来。 洗手间本就不大,容纳两个人,已经觉得有些拥挤。 唐菀呼吸一沉,下一秒,门就被人关上,“咔嚓——”门锁落下。 孤男寡女,男人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他身上涂抹着某牌子的男士香水,算得上好闻,可在唐菀眼底,还不及江锦上身上消毒水与药味让人安心。 “你要做什么?”唐菀整个人靠在后侧瓷砖墙面上,紧盯着他。 “其实我们也算是一类人,都是寄人篱下。”许是此时无人,他盯着唐菀,眼神更为赤裸热切。 “你在平江的事,我也听说过,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了。” 唐菀的事,很多都澄清,什么经常出入夜店那些,只是大家并不关心事实真相,某些不实报道,还在传播,谢靖肯定是看到了那些。 “我听说,你和江锦上可能要结婚?你图他什么啊?他那副身子,能满足你?” 他笑容猥琐,步步紧逼。 “这里是谢家,你就不怕我喊人?”唐菀蹙眉。 “你不敢,要是江家人冲进来,看到我俩衣衫不整,我说你故意勾引我,你觉得江锦上会要你?”谢靖笑得得意,似乎吃定了唐菀。 “不怕我和他告状,他在外面风评可不好,不怕他收拾你?”唐菀轻哂。 “收拾我?什么理由?看我不顺眼?我们两家都要做亲家了,除非他不在乎你的名声,那就大可以把事情闹大。” “你真是够无耻!谢家知道你私下是这幅德性吗?” 谢靖笑得无所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走进唐菀,靠得近了,整个人都试图凑过去亲她的脸,唐菀蹙眉,嫌恶得躲开,谢靖却只是一笑,从口袋摸出一张名片,塞进她手里。 唐菀能明显感觉到,这男人身上的欲望。 “江锦上如果不行,随时联系我。” 唐菀并不愿接名片,他手指动了动,暧昧的试图包裹住她的手,将名片硬塞给他,只是手指刚碰到唐菀的手背,她却忽然抓住他两根手指。 谢靖略一挑眉,“怎么着?这么迫不及待……嗷——” 调笑的话,还没说完,唐菀猝然用力,几乎要将他的手指成90度折过去,他疼得惊呼出声。 “你特么——” “嘘——”唐菀靠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如果被人听到,有人冲进来,被人看到,我说你想耍流氓,被我打了,只怕丢人的就不是我了。” “我是江家带来的人,你也知道,两家想结秦晋之好,如果因为你,产生了嫌隙,我怕你在谢家就待不下去了。” “闭紧嘴,千万别叫出声!” 谢靖倒吸口气,对唐菀的旖念还没打消,“看不出来这么烈,我喜欢……” “我还有让你更喜欢的!”两人靠得本就很近,谢靖觉着这女人连呼吸都是香甜的,只是下一秒,裆部忽然被人狠踹一下…… 他疼得大脑一片空白,这臭娘们儿!而他耳边传来唐菀的声音,“喜欢吗?” 她在笑,气息冰冷。 ------题外话------ 一更来啦~大家早呀。 谢谢大家的关心,昨天去看了医生,吊了两瓶水,已经没什么事啦,就是最近因为新型肺炎,我家里人有些太担心了,非要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其实我真的是就是吃坏肚子【捂脸】 快过年了,就算好吃的很多,也不要贪嘴啊~ ** 这个人就是个炮灰,算是线索人物 203 菀菀护夫,欲分家起争执(2更) 狭小的洗手间内,男人脸上青红交织,紧咬着唇,可痛苦的低音声,还是不断从嘴角溢出。 专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这女人怕不是疯子! 而此时他的手指还被唐菀攥在手里,她只要稍稍用力,就好似能把他手指掰折,他疼,却不敢乱动。 “唐菀!” 他咬牙切齿,底气不足,毫无威慑力。 “就好比你刚才和说的话,不要大喊,不要大叫,免得谢家人冲进来,你不好交代?” “你去搬凳子,而我来洗手,到底是谁主动,傻子都看得出来。” “需要我现在把人叫来?” “你……”唐菀看着实在是人畜无害了些,尤其是和江锦上坐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真的是毫无威胁力,他也没想到,唐菀居然敢这么做,“你特么……啊——唔!” 脏话还没飙出口,唐菀略一用力,再度疼他嗷嗷直叫。 又不敢太大声,只能咬牙忍着。 “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谢靖也不傻,怎么可能这时候还挑衅她,只能咬牙忍了。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唐菀说着,已经松开钳制他的手,他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疼,身体下方更是疼得像是要没了知觉。 而唐菀却慢条斯理得拧开水龙头,重新洗了一遍手,“首先,我和你不是一类人,我可没你这么无耻下作。” “再者说,江锦上身体如何,和你有什么干系?今天是看在谢家面子上,二爷初次过来,不想弄得太难看,你要是再敢说他一句不是,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她语气轻飘飘的,混杂着水流声,语气几乎可以说是很温柔的。 只是眼神慵懒飘过来,却让谢靖浑身一凉。 好想她真能把自己给废了。 如果她原本表现就是这般刚烈,谢靖倒不怕,毕竟有心理准备,可她忽然变得有些病娇的模样,这种反差,倒是十足吓人。 往往这种平时闷声不响的人,反而容易做出极端的事。 “其实有件事你想错了,你对谢家来说,可能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事情捅出去,谢家不一定非要保你。” “所以今天就算我把你打废了,也是你活该!” “白挨的——” 唐菀说着,已经扯了张盥洗池边的面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那我先出去了。” 她今日穿了身黑色毛衣裙,将身材勾勒得纤瘦袅娜,走路的时候,荷叶边的裙摆,微微浮动,颇有些风情万种。 出门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高贵倨傲,甚至不可一世。 只是到了客厅,又是一副温顺乖觉的模样,坐在江锦上身边,安静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怎么去了这么久?”江锦上打量着她,低声询问。 他本就观察力就好,精细入微,就算她掩饰着,也能察觉到一丝异样。 “没事啊。”唐菀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热茶。 她是没想到,外面这么多人在,那个谢靖居然就敢如此胆大包天,谢家人也不傻啊,按照江锦上的说辞,他在外面风评不好,谢家怎么可能不懂,居然会这般纵容他。 影响家风,实在看不懂。 …… 不多时,谢靖就搬了椅子过来,可唐菀那两下,实在太狠,他右侧手指,完全红肿,身上更是隐隐作痛,可此时也只能嘴角带笑,强忍着痛楚。 “怎么去了这么久?”杜景兰迎上去,目光落在他手指上,“呦,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众人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 血肿一片,其中两根手指,更是肿胀得不可思议。 江锦上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余光却紧盯着唐菀,她顾着低头喝茶,居然半点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更没一点好奇。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指腹捻了捻…… 结合谢靖之前的作派,似乎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没、没事,刚才搬凳子,忽然被夹了下。”谢靖也不敢说实话。 “你也太不小心了,去上点药。”谢老蹙眉。 “我马上就去。”谢靖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很温驯的。 “彤彤,去找药箱。”杜景兰打量着他的手指,“这个太严重了,要不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待会儿就好了。”去看医生,他们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人生生掰成这样的,压根不是夹的,那就露馅了,“二爷、五爷难道过来,不要因为我影响大家,没关系的。” “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杜景兰叮嘱。 “我知道。” …… 众人全部落座后,江锦上才忽然凑到唐菀身边,低声问了句: “他找你麻烦了?” 唐菀神色从容的一笑,“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那般恶心龌龊的事,唐菀也不想和他提。 江锦上也没继续追问。 ** 这顿饭一开始,气氛极好,只是众人几杯酒下肚后,谢老看向沈知闲,忽然就生出了诸多感慨,“我啊,以前总想给知闲找个好人家,可现在……” “她还没出门,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了。” “这人年纪大了,居然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父亲,知闲就算嫁人,也是在京城,离得这么近,随时都能回来啊。”杜景兰劝慰着,“又不是见不到了。” “那也不一样啊,都嫁人了,天天往娘家跑,像什么话啊。”谢老笑道,“你看我,这么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都赶紧吃饭。” …… 约莫到了后半段,两个孩子已经吃饱喝足,由保姆盯着,在不远处玩。 沈知闲却忽然清了下嗓子,“大伯,有件事我一直想和您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有话就直说。” “其实我和江二爷以后到底怎么样,这个尚且还不好说。” 她这话说完,江宴廷面无表情,心底却不爽到了极点,就算知道她说得可能是逢场作戏的话,听着也极其不舒服。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老笑道。 “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麻烦你们照顾我和陶陶,我心底一直觉得过意不去,现在陶陶也大了,我在京城工作也稳定,我想搬出去住。” “好端端的,搬出去干嘛?”谢彤彤首先开口,“小姑,你和我们住在一起不好吗?” 谢靖却忽然哂笑道,“彤彤,人家不是想搬出去,是想分家,看不明白吗?” “现在攀上高枝儿,有底气了,就是不一样啊。” “这河还没过,就拆桥?” …… “谢靖!”谢老出声呵斥,“胡说什么东西!” “大伯,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有这个想法,总是这样,始终不是个办法,而且分家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资产核算,请律师公证划分,都是耗力耗时的事情,还是需要从长积极。” 这话从谢靖嘴里说出,与沈知闲承认,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谢家所有人都没作声,可脸上眼底皆划过了一丝异色。 毕竟大家族,分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以后总要离开谢家的,如果婚后切割,只怕免不得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很多事做在前面比较好。” 沈知闲说得很轻松,事情主动权在她手里,她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知闲,你认真的?”杜景兰试探着又问了句。 “估计早就想分家了吧,只是以前没人给她带孩子,现在有了江二爷,我们家对她来说,怕是什么都不是了……” “谢靖!”一直不说话的谢永戚忽然开口,抬眸怒瞪着他,“不要乱说话!” 眼神犀利,声音警告意味十足。 “我这哪儿是乱说话,要不是谢家,当年你可能早就——” “谢靖!”谢老忽然一拍桌子,力气极大,震得所有人面前的杯盘都颤了两下,“你想说什么?” “爷爷——”谢靖在谢家与谢夺算是同辈,也是喊谢老爷爷的。 “分家是迟早的事,那是她应得的。”谢老拧着眉,“在餐桌上说这种话,你不怕被人看了笑话,我还要脸面!” “她就是仗着江家人在,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分家,公司那边……”谢靖还想说什么,就被老爷子一记冷眼给呵斥回去了。 “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该回屋休息了。” 谢老就差直接告诉他,让他滚蛋了。 谢靖咬了咬牙,起身离开,路过沈知闲身边时,脚步顿住,深深看了她一眼,“做人不要没良心。” 沈知闲眉眼未抬,连正眼都没看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和你有关系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话?” “你……” 谢靖若是以往,火气没这么大,这是被唐菀激起的,偏又遇到沈知闲说要分家,脾气上头,就没控制住。 沈知闲低头拨弄着筷子,不为所动。 待他离开后,谢老才轻松得一笑,“这件事的确是该提上日程了,马上要过年了,这时候忙忙糟糟的,每个人都有不少事,年后我让人去处理,知闲,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还有四天过年,的确过于匆忙。 沈知闲点头,“您安排就好。” “都别愣着了,继续吃饭,宴廷啊,我们俩喝一杯……” …… 唐菀看着此时在座的谢家人,就连谢彤彤脸上都有异色,此时提议分家,的确有些突然,其实她有如此表现也是正常的。 只是谢家人教养都很好,这种尴尬的气氛,也就是持续一点时间,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烈,就好似这件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其实沈知闲完全可以选择私底下说,毕竟是谢家私事,当着江家兄弟与唐菀面前说这话,显然是不给谢家留任何退路。 颇有些逼宫的味道,也难怪谢靖会忍不住跳脚。 这时候说分家,的确是不太合适…… “吃菜。”江锦上笑着给唐菀夹了块无刺的鱼肉。 “谢谢。” 两人视线相撞,唐菀心头忽然一跳,因为沈知闲会这么做,这个馊主意就是某人出的。 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只有绝了谢家后路和念想,他家背后的那只鬼,才有可能坐不住而冒出来。” 沈知闲当时觉得这个方法太伤人,想拒绝,“其实谢家的家产,我是真的不在乎。” 江锦上倒是一笑,“谢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你知道他家名下有多少股票投资?不动产具体多少?这些全部都要经过精密的核算,分家跨时很长……” “不是你今天说分家,明天就能有个结果,重点不在于分家,而是逼出他家那只鬼。” “最后分不分家,还是由你说了算。” “这个人能藏这么多年,不下猛药,你以为他会出来?” 江锦上说话无不道理,沈知闲就点头同意了,不过她也有顾虑,“怎么才能在你们面前,与谢家提这种事。” 把人凑齐,并不容易。 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当着江老太太他们的面儿说,毕竟江家人也会多想,对沈知闲影响不好,只能是他们几个知情人。 江锦上当时和江宴廷相视一笑,江宴廷笑着开口:“放心吧,你今晚在我们家留宿,年前谢老肯定是要请我去你们家吃饭的,顺便探探我的底。” “如果他不邀请,过年送礼,总有法子创造机会。”江锦上附和。 所以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在预料之中,就看谢家这只鬼能忍到什么时候了。 ------题外话------ 五爷暗戳戳搓手,准备搞事情了…… ** 日常求各种票票啊,手中有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么么~ 204 五爷:垫脚石,把人彻底抹了(3更) 这顿饭一直持续近晚上十点,外面还飘起了漫天飞雪,江江和陶陶早已玩累,居然靠在一起睡着了,饶是如此,谢家也没挽留江家人或者唐菀留下过夜。 分家一事,他们私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江宴廷抱起江江时,两个孩子都醒了。 “唔——爸爸?”江江睡得酣甜,忽然被吵醒,很不满。 “该回家了。” 江江搂住他的脖子,看着陶陶,总有些不舍。 “把衣服穿好,外面很冷。”流感高发,沈知闲生怕儿子受凉,还特意去拿了个毛毯给他裹着。 陶陶这才爬起来,跟着谢家人一起出门送客。 孩子都睡得迷迷瞪瞪,其余众人一番寒暄客套,目送江家人上车,也就回了屋。 “知闲,你先哄孩子睡觉,待会儿来我书房一趟。”谢老拄着拐杖,先行进了书房,其余众人也都陆续跟了进去。 沈知闲过去时,想着江家人不在,面对自己的,可能会是疾风骤雨,没想到谢永戚直接开口问她: “你是想要股份,不动产,还是股票?你大概说一些,后续找律师,也比较好协商分配。我们家在京城还有不少旺铺,地段都不错,每年光是租金报酬也很丰厚,这个算是比较稳定的资产,比较适合你……” 就算分家,谢家也不希望动摇公司,也是希望沈知闲能拿些不动产。 其实谢家考虑得更多,一旦沈知闲和江宴廷真的在一起,她拿了股份,江家很有可能会进入谢氏。 谁家公司都不想被强大的资本渗透。 ** 约莫聊到十二点,沈知闲先回屋,谢家其余人又在书房聊了会儿,当她回房之前,完全是本能地先去陶陶那屋看了下,刚打开门,就陶陶床边正坐着一个人。 她瞳孔微缩。 “谢靖!”沈知闲当时心脏都揪了起来,“这么晚,你在这里干嘛?” 谢靖手中正拿着方才江江送的水晶球。 神情懒散地在手中晃了晃,任由着里面的雪花簌簌下坠,“没什么啊,就是睡不着,你们都在书房聊天,我担心陶陶一个人害怕,过来陪陪她而已。” 陶陶早已睡着,压根不用他陪。 “有什么事,出来说。”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 他俩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虽然谢靖嘴上什么都没说,可对她一直有敌意。 毕竟如果她不会来,那他可能已是谢家名正言顺的继子,算不上显贵,一生无忧也能保障。 “沈知闲,之前要给你介绍对象,死活不同意,现在傍上江家,就这么迫不及待?拿着那么多钱,就算江宴廷不图你这个人,看在钱的份上,也会娶你吧,你以为他对你是真爱?别搞笑了。” “那又怎么样?”沈知闲亲笑,“我拿钱,算找男人倒贴,那都是我的事。” “你带这个孩子,要不是看中你的钱,凭你……”谢靖哂笑,“江家看得上吗?” “可现在他家就是看得上我!” “你……” 他俩关系比较特殊,平时交流并不多,沈知闲生得知性,做事也得体,极少这般说话,倒是把谢靖给噎得半天无语。 “沈知闲,我告诉你,你想分裂谢家,门儿都没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谢靖将水晶球扔在床上,抬手,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 沈知闲倒是一笑,“那你试试看?怎么说我都是谢家正牌的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我十恶不赦,就算我死了,谢家的钱也和你没关系……” “而离开了谢家,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特么再说一遍!”谢靖的确是依附着谢家,可男人卑微的自尊心作祟,又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一听这话,就炸了。 “你要是再在我女儿房间大呼小叫,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谢靖轻笑,“你想对我怎么样?” “深更半夜,一个成年男人,潜入一个女孩子房间,你想做什么!如果我现在报警,我保证你大年三十都要在看守所度过!”沈知闲压着声音。 声音极低,却又威慑力十足。 这碰她,挑衅她,都无所谓,可陶陶在这里,谢靖这种人,前科累累,趁着孩子睡着,他就是碰陶陶一下,她心底都犯恶心。 “你……”谢靖是故意来的,无非是知道她在乎孩子,故意吓唬她,想让她对分家一事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居然正面和他硬刚。 “滚——” 沈知闲咬紧牙,说得斩钉决断。 “好啊,你特么给我等着!” 谢靖说着就往外走…… “站住!”在他即将踏出房门时,沈知闲叫住了他。 “你又想干嘛?” “下次你再敢进我女儿房里,我保证让你从谢家彻底滚蛋,你是怎么爬进谢家的,我也会让你如何爬出去!” “有本事你就天天守着他!” 谢靖冷笑,摔门而出,震天响的动静,还是把陶陶惊醒了。 沈知闲咬牙:人渣! “妈妈?”陶陶被吓醒,脸色还有些白,“怎么了?” “外面风太大,把东西吹倒了。”沈知闲挨着床边坐下,“吓到了?” “嗯。”陶陶急喘着,那一下响声太大,生生被吵醒,怎么可能不怕。 “别怕,妈妈今晚陪你睡。”沈知闲把水晶球放在一边。 “我要那个……”陶陶伸手要水晶球,这东西冰冰凉凉,她居然就揣在怀里睡着了。 ** 而此时的江家 唐菀白天陪阮梦西选礼服,晚上又去谢家,回来后,简单冲了个澡,很快就睡着了,而隔壁屋子,灯火却亮到了后半夜。 江锦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从中筛选出了一部分,“都在这里了?” “关于谢靖的资料,应该都在了。”江措站在他斜后方,已经哭得直达哈哈了,这都快凌晨三点了,爷,该睡了吧。 江锦上还未归家时,就让他将谢靖的资料全部给他找出来,他这人要找谁的资料,只能证明,谢靖惹着他了。 他还和江就调侃,“谢靖脑子又没进水,怎么会去招惹我们爷?” 江就说得直白,“应该是招惹唐小姐了。” 毕竟除却唐菀,也就是江宴廷和小少爷,谢靖脑子又没进水,更不可能找他俩麻烦,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碰了唐菀。 这才是他们爷最大的逆鳞,也是活腻了。 “那这小子岂不是更完蛋?”江措开始收集资料还是很亢奋的,只是此时陪着江锦上熬到快三点,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江措,“如果困了就回去睡觉吧。” “没事,我不困!”江措清了下嗓子,挺直腰杆,“其实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什么?” “谢靖劣迹斑斑,其实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诟病他了,我不信谢家都不知道,居然放任他这么久,不闻不问,还在公司给他安排掌握实权的位置。” 江锦上慢慢翻动着面前的资料,“你怎么知道谢家是放任不管的?” “这些年他做了什么,我不信谢家没有耳闻,居然无动于衷,这对他家的声誉也有很坏的影响啊。”江措咋舌。 “而且自从宣布年会认亲,他小动作可不少,就连之前的事,也是他……” “我真不知道谢家想做什么?想任沈小姐回去,为什么还要把这种垃圾留在家里!” 江措有些义愤填膺,搞不清楚谢家人,看着也不像是这么黏黏糊糊拎不清的人啊? 江锦上笑而不语,只是把筛选出来的资料递给江措,“天亮后,把这些递给大哥,就告诉他,明日认亲宴,这是我送给嫂子的礼物。” 此时已过凌晨,谢氏年会暨认亲,的确就在明日。 “礼物?” “要被人承认,不是件容易的事,肯定会有人不满的。”江锦上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外面大雪漫天,簌簌而下,曼妙翩跹…… “要上位,还得让人没异议,身份重要,她更要一登场就有足够的威慑力,不仅是告诉众人她是名正言顺的谢家人,更要让大家知道,她并不是欺负的。” “要不然就算扶上位,以后在谢氏,亦或是嫁给了大哥,也免得会被人轻视。” 江措点头,“所以您这个是……” “嫂子上位,需要一块合适的垫脚石。” 江措看着手中的一摞文件,所以谢靖…… 就是垫脚石! “这些话要转述给二爷吗?”江措低声问。 “不需要,你把资料给他,他和嫂子只要看了,都会明白的。” 江措心底有诸多疑问,比如沈知闲是否会如他所愿,他又为何笃定,事情会朝着他预定的方向发展。 “如果沈小姐心软,或者是谢家保他……” “放心吧……”江锦上指尖落在玻璃窗上,内外温差,窗户上氤氲出了一层白雾,他手指轻轻滑动着,写了谢靖的名字,又在上面轻轻画了两道。 一个“x”字出现在窗户上。 他声音温缓,带着点笑意,“这个人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逃不掉了……” 江措不清楚他为何如此笃定,捏紧文件,“那您早些休息,我先下去了。” 江措离开后,江锦上才抬手,将谢靖的名字从玻璃上一点点抹去…… 好像要将他从京城,也彻底抹去一般。 ** 天微亮,江宴廷刚出门,就看到江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忍不住皱眉,“有事?” 这一大早,开门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这么个大活人,也着实吓人。 “五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资料已用牛皮纸袋封好。 “什么东西?” “说是明日认亲,送给沈小姐的礼物。” “送给她的?”江宴廷蹙眉,这小子又要搞什么? 不过东西既然是送给沈知闲的,基于对弟弟的信任,这里面应该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江宴廷并未打开,而是直接送给了沈知闲。 沈知闲拿到东西,也是颇为诧异。 “五爷给我送东西?是什么?” “不清楚。” 江宴廷离开后,她才回屋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瞳孔微怔。 京城人都说,江家五爷多智近妖,这话说得,果真不假,她昨晚刚和谢靖闹僵,他居然威胁自己,让她守好陶陶。 光是这句话,沈知闲就已容不下他! 只怕年会上也不太平,他在公司有势力,可能会故意针对自己,没想到江锦上的及时雨就到了。 不过她此时对江锦上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江家那么多人,他真的心思最深,做事也最狠,他这是不仅是要把谢靖逐出谢家,还要让他在京城,彻彻底底…… 身败名裂! 虽说她并不愿意给人当枪使,可这件事,她甘之如饴。 ------题外话------ 谢家对谢靖这种暧昧的态度,后面都会说明,不要急,大戏马上就会开始了…… 五爷这是把亲嫂子当枪使,你问过你哥怎么想没? 五爷:我这是为嫂子好! 大哥:【磨刀中……】你过来,我们聊聊。 ** 四更五点,补昨天的三更,(#^.^#) 205 谢氏认亲,能让祁怼怼跳脚的男人(4更) 大雪昨夜封城,洋洋洒洒落了一整天,京城甚至发布了几条暴雪预警,天空大地,白茫茫一片,直至傍晚才停息。 而这一天,随着谢氏年会迫近,网络关于沈知闲私生女的消息,却宛若井喷,遏制不住,。 可出人意料的,以前刚上热搜就会被扯下来,今天却在最醒目的位置挂了一天。 唐菀一开始还在网上与一些网友辩驳两句,她只是希望他们可以理智冷静些。 却被一群人追着问她: 【你发这个多少钱,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气得唐菀哭笑不得,这事儿她一个人也扭转不来,在房间画了一天的点翠头面,江江拿着本子,去她屋里,写了一会儿的算式题,就拿着铅笔戳着万岁爷。 幸亏万岁爷还算机灵,躲在龟壳里,不肯出来,要不然,它这脑袋,准得被戳出几个窟窿。 原以为,如果大雪持续到第二天,谢氏年会,只怕很多人都无法参加了。 因为京城不少道路都已封锁管制,没想到第二天却是个风和气清的晴空丽日,中午暖阳悬空,虽然温度没攀升,总让人平添一丝暖意。 经过前后几天的风雪,空气的灰尘被涤荡殆尽,就连空气都比往常清新几分。 年会晚上6点28分开始,估计是找人核算过日子,除却江宴廷,就连江震寰与范明瑜都要参加,唐菀与江锦上自然随他们一起出发。 下午两点多,沈知闲匆匆来了一趟江家,说是今日家里无人,想把陶陶寄放在这里。 她是担心,谢靖这个人疯癫起来,真的伤害孩子,放在江家这边,他就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过来放肆。 老太太自然高兴,她本就喜欢女孩,这又是她嫡亲的曾孙女。 只是碍于谢家的干系,不好意思让沈知闲一直把孩子带来。 陶陶在这里,江江自然留在家里。 ** 谢氏年会,定在京城很著名的轩皇酒店,包下了最大的一个宴客厅,据说可以容纳千人,门口更是早早铺满了花篮,拉起了红色横幅,LED显示屏,底部滚动着欢迎来宾等字眼,上方在循环播放着谢氏集团的广告。 门口迎宾人员早就严阵以待,外围几米红毯,周围早有保安戒严。 原本谢氏年会,只有一些金融财经的记者,因为谢家密辛莫名其妙在网上爆了,引起广泛关注,倒是惹来不少娱乐杂志的记者。 除却有些早就预约好的媒体能够进入,其他临时过来的记者全部不予放行。 融雪天,京城冷得令人发指,他们守在外围,扛着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江家还是很低调的,并未从正门进入,且不论江震寰的身份,就是范明瑜以前是歌手出身,也会招致不少目光,所以他们一家从后侧,在侍者带领下,瞧瞧先进了二楼休息室。 谢家人早已到了,打了招呼,江震寰夫妇遇到熟人,驻足聊天,江宴廷浸淫商场,也要与一些熟人打交道。 “那我们先去休息室,则衍已经到了。”江锦上牵着唐菀直接到了二楼休息室。 祁则衍今日穿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大背头,锃亮的皮鞋,袖扣两粒母贝袖扣,精致到了头发丝。 而阮梦西则是一袭黑色礼服,款式低调,只是长得明丽,嘴角一抹枫叶红,好似画龙点睛般,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 “五爷,菀菀。”阮梦西立刻起身与他们打招呼。 这里并无外人,唐菀整个人也松弛了些,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们来很久了?” “担心大雪封路,提前过来的。”阮梦西笑道。 她总不能说,两点多,自己就打扮好,开车去祁家接人,结果某人磨磨唧唧,也不知道在房间捯饬什么,比女人还磨蹭…… 硬是折腾到四点多才从房间出来。 她坐在祁家客厅,陪着他家老爷子,电视剧都追了两集。 结果他下楼时,老爷子冷哼着说了句,“小阮等你很久了,让一个小姑娘巴巴等着,你也好意思?” 祁则衍就说了一句让人呕血的话: “我给她发工资了!” 这要不是心底喜欢,阮梦西恨不能脱下高跟鞋,把他脑袋砸出个窟窿,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你不是明天航班,飞机不受影响吧。”唐菀询问。 “目前没有通知,希望没影响。”阮梦西耸肩,提起回家,还是难掩雀跃。 “上班也没见你这么高兴。”祁则衍瞥了她一眼。 阮梦西被一噎。 如果不是喜欢这层滤镜,她真不保证,某天会不会被逼急了,“殴打”上司,然后把辞职信甩他脸上。 他没对象,以前追不上她家唐小菀,都是活该。 “承嗣明天回来,明晚没事,都放假了,出来聚聚?”祁则衍提议。 “都有谁?”江锦上坐在他对面。 “就我们那几个人呗,还能有谁,不过今年可能会多几个人。”祁则衍瞥了眼唐菀,“还有人,她没见过吧。” “嗯。”江锦上点头。 “见谁?”唐菀询问。 其实江锦上到底有几个朋友,唐菀还真的没怎么在意过,因为他足不出户,不出去活动,也无人造访。 “就……”祁则衍话没说完,这包厢的门,就被人拧动推开了。 “吱呀——”一声……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偏又生了副招人惹事的祸水模样。 他这种白与江锦上这种无血色的冷白皮不同,按时春水漾着桃花,白得招摇,这种白色西装,领口搭配一条花色领巾。 这种搭配,穿不好,很容易显得油腻,而他却穿出了一股无关风月的美感。 看到包厢里有人,很软勾唇一笑,透着一股邪气,还有那么一丝丝坏。 “小祁总,五爷,这么巧,这是你们的休息室?” “你来做什么?”祁则衍起身,迎了上去。 这两人一黑一白,都透着股浪荡骚气,只是一个是浮于表面,一个是透在骨子里的。 “看戏呗。” “公司都不用管?你倒是清闲?”祁则衍轻笑。 那人只是一笑,“早就处理完了,已经开始放年假,难不成你还有工作没忙完?是公司事情太多,还是祁总精力有限,顾不过来啊。” “我还真不像某人,精力旺盛,整天闲得在网上浪荡,永远都学不会低调。” “我是实力不允许我低调,不像某人,实力不行,只能凭这点头发聚焦了。” “不搞音乐做狗仔,谁会比你高调。” “我这叫有追求,你特么懂个屁!”那人实在忍不住,“老子那是有更高的艺术追求,你这种没情趣的死直男,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 “段林白,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就说你怎么了,蒙奇奇,你还以为老子怕你了。” “我去,你特么再说一次……” 蒙奇奇,祁则衍深吸一口气,恨不能捶死眼前这混蛋! 那人语气更加欠揍:“别生气,头发会乱!” 祁则衍彻底炸了! 唐菀努力憋着笑,倒是阮梦西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段公子绝壁是有毒吧! 祁则衍扭头,狠狠剜了一眼阮梦西,她才努力憋住。 憋得难受,脸都涨红了。 唐菀原本看两人针锋相对,还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江锦上,他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坐下看戏。 这个人,唐菀早就认识,只是现实里是第一次看到真人,经营公司,网上却坐拥千万粉丝,也有人叫他段哥哥或者段郎。 只是没想到现实里,居然是这般模样…… 这两个人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小菜鸡互啄!幼稚得好像小学生。 江锦上低沉靠近唐菀耳边,“他叫段林白,和我们不混一个圈子,不过和则衍幼儿园就认识,掐到大。” “段公子,不好意思,您的休息室在这边。”一个侍者,站在门口,一直没敢说话,直至这两人消停了,才怯生生说了句。 “我知道了。”段林白转头,冲着江锦上与唐菀那边颔首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好似刚才两个大男人吵架,其中一个不是他,一转眼,就是一派翩然贵公子的模样。 “对了,祁则衍。”段林白临走时,打量着他的穿着,“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你这头发真的挺骚气的。” “卧槽——”祁则衍这次怒了,“你这只行走的花孔雀,有什么资格说我!” “老子是明面儿上的,比你这种暗骚强多了。”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再想出去与他争论,门已经被关上了…… “好了,则衍,坐下吧。”江锦上咳了声,强忍着笑意。 “我跟你说,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外面那群记者,都是他招来的!”祁则衍气急败坏。 反正他俩争来斗去,也不准谁占上风,一半一半,反正不是他被气死,就是另外一个被气得乱窜。 “其实不和,避免见面就行了。”唐菀低声道。 江锦上却是一笑,“那个人是重点搞传媒的,则衍目前重心除却公司事务,就是投资拍剧,有时需要搞宣发,抹不开段家,他还得去求人办事。” “那也没办法啊……”唐菀憋着笑。 阮梦西则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笑穴,怎么都停不下来。 蒙奇奇? 这是什么奇葩的外号,哈哈—— “阮梦西?”祁则衍忽然正色看她。 “老板!”阮梦西立刻挺直腰杆,“有事吗?” “很好笑?” 祁则衍打量着她,那眼神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说话小心点! “没有,我觉得那个人太过分了,真的!太不要脸了,真的!我就没见过那样厚颜无耻的人,自己穿得那么招摇,还好意思说别人,在网上活跃得像个高仿号,怕是根本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阮梦西语气愤慨。 “行了,你别说话了。”祁则衍哪儿还不知道她啊,马后炮罢了,方才就属她笑得最开心。 只是这次交锋,落了下风,难免不舒服! …… 入冬后,夜晚都来得格外早,黑夜袭城,整个酒店大厅亦挤满了人。 这次年会,能参与的,除却收到邀请函的人,都是谢氏今年有杰出贡献的员工,以及各部门高层,股东,时间未到,大家都已在大厅内等候。 记者区的零星几个记者,也都在抓紧调整机位,争取能抓拍到一些精彩照片,毕竟这可能是京城这一年中,最后一件大事了。 伴随着舒缓低吟的交响乐,所有人都在静候着年会的开始。 ------题外话------ 四更结束啦~ 明天准点来吃瓜看戏呀! 今日是段浪浪高光的一天~ 段林白:老子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好不好!不像某人,只会用头发聚焦! 祁则衍:滚—— 【段林白出自上本书《名门暖婚》,人物有交织,有互动不影响剧情哈,么么~】 ** 日常求各种票票呀~ 潇.湘投了票的姑娘们,记得领红包哈,(* ̄3)(ε ̄*) 【最近疫情汹汹,大家要多注意卫生,日常多保暖,多运动,出门尽量戴口罩。】 206 认亲(1)遭到群嘲,德不配位 晚6点左右,谢氏员工以及宾客均已围桌入座,毕竟是年会,最后免不得是要吃吃喝喝的,只是此时还未到宴席开始时间,桌上仅摆放了一些甜点,水果以及瓜子一类。 唐菀是跟着江震寰夫妇一起进场的,当时还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没想到江家这么给面子,二爷来就够了,没想到连江震寰夫妇都到了!” “范明瑜身边那个就是唐家的?据说以前和江家有婚约,唐老上京看病,一家都住在江家,就是不知道这婚约到底履不履行了?” “这事儿还真没听说。” “很正常,如果不是确切消息,江家不会对外公布的。不过看江夫人很喜欢她,之前还和五爷他们一起参加什么慈善拍卖,估计相处不错。” …… 唐菀坐下后,下意识打量了他们这一桌子,除却江家人以外,就是祁则衍和阮梦西,外加那个并不熟络的段林白。 他似乎早已坐下,面前的小瓷盘内,已经嗑了一半的瓜子壳。 “江叔叔,江阿姨。”段林白笑着打招呼。 “林白啊……”很明显,范明瑜和他更熟。 江锦上靠近唐菀,在她耳侧低声说道:“我妈以前是唱歌的,这段林白以前是学音乐的,两人合作过。” 唐菀点头。 倒是祁则衍坐在另一边,因为方才拌嘴落了下风,心底好像还怄着气。 “其实他俩的性格,又认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能成朋友的。”唐菀笑道。 “这不是性格问题,你之前不是陪奶奶去过梨园。”江锦上与她解释。 “嗯。”唐菀点头。 “那是川北京家开的园子,在京城,川北、岭南,河西……均有各自的大家族,这段林白,与川北那户交好,那是战乱时期的军阀世家,政治色彩比较那个,你懂吗?” 关于这个,唐菀倒是听过一些,据说川北以前是有名的乱葬岗,那户人家更是恶名昭彰,杀人如麻。 “我们有朋友,家里世代都有军功,与川北那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家族,其实大家都认识,只是各自圈子不同罢了,谈不上谁好谁坏。” 唐菀认真点头。 …… 众人围桌落座后,各自攀谈,江宴廷本就话不多,今日更是如此,入座后,不断有人过来攀谈,只是瞧他一脸肃穆,皆败兴而去。 这里面还不乏一些小姑娘,他也是半分好脸色都没有。 范明瑜见状,还忍不住责备了两句:“毕竟是小姑娘,你能不能别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稍微温柔点。” “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与我之间,没有任何可能,这才是对她们最大的温柔。”江宴廷说得理直气壮。 范明瑜是觉得他这般做派,难免让一些姑娘尴尬,不过他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 随着年会马上开始,谢家人也陆续入席,而最后压轴登场的,自然就是谢老与沈知闲。 沈知闲也是一身黑色束腰礼服,硕大的裙摆,露出一截纤细柔嫩的脚踝,她本就生得端庄娴静,头发盘起,搭配一套珍珠首饰,露出的肩颈线,精致漂亮,更显雍容大气。 相比其他颜色,黑色,永远是最不会出错的。 许是周围灯光过分柔和,她整个人都蒙上一层多情的烟雨色,清新艳丽,自带一股子让人心痒难耐的风情。 大厅地面光可鉴人,倒映她柔软贴身的黑裙,从众人面前掠过…… 今日是她的主场,所有聚光灯和焦点都落在她身上,翩鸿剪影般,晃了人满眼。 “本以为中途接回家的孩子,怕是上不得台面,没想到长得倒挺漂亮,这气度倒是像极了谢家人。” “那又有什么用,私生女,这身份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有什么关系,如果她真能继承谢家的财产,管她什么身份,整个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家想娶她,到时候就是她选人了。” …… 而此时年会负责人已经走到谢老身边,“老爷子,时间快到了,咱们直接登台吧。” “行啊,上台!”谢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着沈知闲的手,他今日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唐装,精神矍铄,嘴角从始至终带笑,温暖而平和。 众人瞧着两人登台,不需要人组织,立刻就噤声安静下来,工作人员帮老爷子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便乖觉得退了下去。 “首先,感谢大家出席谢氏的年中晚会,我在这里感谢大家的到来!”6点28分,时间卡得刚刚好,而他话音刚落,台下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谢氏走到今天,已经走过60多个年头,这么多年,除却格外员工的努力,也离不开同行的照顾,我在这里谢过大家。”谢老神色温和,略微往后一点,就给大家鞠了一躬。 一番客套官方的说辞,感谢员工,致谢同仁后,老爷子才咳着嗓子,进入了正题。 “……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我也有件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宣布。” 所有人敛声屏息,数千双眼睛都紧盯着他。 “我想我们家的事,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关于我早逝的弟弟,他尚留了个女儿在世上,这么些年,我们都在找她,经过多方寻找,历经几年,终于让我寻到了她。” “今日除却谢氏的员工,还有不少亲朋好友,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将她介绍给所有人。” 谢老拉着沈知闲的手,将她直接拽到了聚光灯下,“这个……就是我嫡亲的侄女——沈知闲,烦请大家以后多多照顾了!” 谢老的侄女…… 嫡亲二字,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光是这辈分在,京城就有不少人要喊她一声姑姑,哪儿需要他们照顾啊。 “大家好,我是沈知闲。” 所有人打量沈知闲的眼光各不相同,不过谢老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台下掌声汹涌。 认亲什么的,谢家内部肯定早就商量好了,介绍给大家,无非是给她一个对外来说,名正言顺的身份,至于各家是否认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谢老接下来一席话,倒是把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就点燃了。 “……知闲以后就是我们谢家的一份子,她以后会慢慢参与谢家的各项事情,还请大家多多照顾了。” 参与谢家的事?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在场的人都不傻,只怕不只是谢家,还有公司吧。 这事儿对于和谢家没有生意往来的人来说,自然是无所谓,而关系最大的,除却合作伙伴,就是公司员工了。 公司年会,底下百分之八十是谢氏员工,忽然多出一个可能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公司事务,关系切身利益,立刻就炸了。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她也会涉足公司的事务?”有个谢氏高层管理者忍不住开口。 谢老一笑,“所以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您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是,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公司事务,这不是要把公司往火坑里面推吗?” “再说了,现如今她在网上风评太差,德不配位吧。” …… 有人带头,底下员工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沈知闲最近在网上,的确黑料不断,这让她瞬间陷入了群嘲的地步。 “说完了吗?”坐在台下的谢永戚,忽然开口。 面色冷厉,声音低沉,倒是不复儒雅之色。 唐菀略略吃惊,她之前去谢家吃饭,只见过他一次,面容周正,说话也很儒和,倒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 不过能执掌一家公司,就算面善,也一定手握屠刀。 谢永戚此时是谢氏实际的掌权者,他一开口,底下员工瞬时鸦雀无声。 倒是一言未发的谢靖忽然开口了,“叔叔,其实他们也是为了公司好,您的确应该多听听底下的意见。” 谢夺坐在一侧,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今日戴了一副金边眼镜。 虽是年会,可他穿得却不是特别正式,休闲装,看起来,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雅痞模样。 略一挑眉,看向谢靖,神色闲适,“谢靖,我爸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点?” “我只是提个意见,毕竟过段时间某人要分家,甚至想分公司,就算公司员工没权利知道,在座的股东董事,总有权利提前知晓吧!” 台下的谢氏员工,一下子就炸了,就是唐菀他们,也皆是心头一跳。 “这谢靖莫不是疯了!”唐菀蹙眉。 江锦上轻笑,“他不是疯了,他是想借着悠悠众口,逼嫂子,甚至逼谢家!” 谢靖看了眼台上的沈知闲,嘴角带着洋洋自得。 法不责众,他就是想借众人的手…… 逼她! ------题外话------ 时间过得好快呀,后天就是除夕夜啦~ 最近大家多多注意身体哈,出门戴口罩,把自己保护好,么么~ ** 日常求各种票票,爱你们 【潇.湘这边有月票红包,这个月投过票的都可以领取哈】 207 认亲(2)杀鸡儆猴,踩着他上位 谢靖一句话,瞬时把谢氏所有员工都给挑拨起来。 “谢老,这事儿是真的吗?她真的要进入公司?” “那公司以后怎么办?我们可不想待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手里工作,这不是拿所有员工的前途开玩笑吗?” “就是,分家就分家,不懂经营的人,干嘛要挤破脑袋,非要往公司里面钻!” “一个私生女,她配吗?就是进公司,对公司声誉都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 唐菀扭头看向底下群情激奋的众人,谢靖一句话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余光落在江宴廷身上。 他倒是很悠闲地垂头给自己倒了杯茶,许是注意到她的打量,眼梢一吊,“要喝茶?” “不用。”唐菀悻悻一笑。 江宴廷低头喝茶,抬头看向沈知闲 这件事他不便插手,首先这是谢家的私事,谢老,谢永戚都在,轮不到他插手。 谢靖摆明是要借悠悠众口,让沈知闲难堪,如果这关她自己无法过去,以后终究无法在谢家,或者整个京城立足。 所以江宴廷即便心焦,也只能咬牙忍着。 “谢靖!”谢夺蹙眉,“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大家需要知道真相,以她所占有的股份,极有可能成为谢氏最大的股东,难不成要等公司易主才通知大家?”谢靖倒是无所畏惧。 毕竟他身后站着整个公司的人。 谢老略微拍了拍话筒,“大家容我说几句话。” 众人噤声后,老爷子才低声道,“无论谢家如何,谢氏还是谢氏,我们会尽最大可能保障所有人的权益,这点还请大家放心。” “谢老,您的意思是,她肯定会进公司是吗?” “这还叫不损害我们的权益,我们辛苦奋斗这么久,可不是让人拿来玩的。” “就算是分股份,我们也没意见,这毕竟是你们的东西,可您不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公司啊。” …… 大家的意思很明白了,沈知闲可以拿股份吃红利,却不能进入决策层,这就等于把她排除在了公司之外,就算是最大的股东,也是被架空的傀儡罢了。 群情激奋的时候,谢老眉心越拧越紧,沈知闲站在他身侧,一言不发。 只是议论声小了一点,她才低声道:“大伯,我来说两句吧。” “不用,我会处理的。” “没关系,我能应付的。” 沈知闲说着已经走到了话筒前,略微拍了拍话筒,伴随着轻微的闷响及电流声,全程寂静。 “我能理解大家为何这么激动,无非是担心我什么都不懂,进入决策层,拖垮了公司。” “我觉得大家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虽然我懂的不多,但也知道,公司任何重大的决策,肯定都是经由董事会商议讨论的,难不成我多拿些股份,就能独揽大权?” “专擅独断,一手遮天,你们是把我想得太厉害,还是觉得公司其他人都是傻子,可以任由我摆布?” “谁不想多赚点钱,难不成我进了公司,还想故意把公司搞垮了,自己赚不到钱,还要被千夫所指,千人唾骂?我图什么?” …… 方才所有人都是一想到公司高层变动,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其实沈知闲说的话也无不道理。 又不是什么封建王朝,一人独权,她就是有更多的发言权,却不表示她可以独断任何事! “凭我一己之力搞垮公司?谢氏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难道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就算我是什么红颜祸水……” “难不成凭你们所有人,还玩不过我一个女人?” “现在只是说,我进入公司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一群大男人,何至于怕我一个区区小女子!” “真的爱护公司,见不得我进去,可以用你们的手段和能力,把我弄下去,而不是一群大男人在这里逼宫!你们不觉得丢人,也不怕别人笑话?” …… 大家的火气是瞬间被点燃的,沈知闲语气很淡,说得也极有道理,他们所有人,何至于惧怕一个女人,况且她也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而且一群大男人这般逼着一个女人,场面的确不好看。 众人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有点臊得慌,怒意被点燃,就是一瞬间,哪儿能想到那么多啊。 祁则衍忽然轻笑出声,“搞不懂你们在怕什么?我爸结婚时,把公司股份全部都转到了我妈名下,她也不是学经融出身的,偶尔还喜欢来公司指手画脚,那又怎么样,我们公司倒了吗?” “偌大的公司,凭一个女人都能搞垮,那只能说明这公司已经很坏了!” “我最讨厌那种,把所有事情都归结在女人身上,什么一个女人毁了一个王朝,自己内部什么样,心底没点数,腐败的政权,昏聩的君王,无能的大臣,江河日下的环境……” “毕竟不归结于女人,这群男人又该拿什么为自己遮羞!” 祁则衍怼人本就挺毒,即便此时是谢氏的年会,他也没客气。 他这人也是素来跋扈习惯了,就算是怼人,也不会看场合的,今日就算不知沈知闲与江宴廷的关系,看到这种情形,他也会站出来的。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段林白略一挑眉,默默说了句: “你居然还会说人话?” 祁则衍挑眉,恨不能抓起一把瓜子,扔到他脸上! 你特么才不会说人话! “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搞不懂这群男人在怕什么,就算她有能力颠了整个谢氏,你们就守不住公司?”段林白跟着补刀。 祁则衍轻哂,“那不是懦弱,而是无能!” “若是承认自己无能,还不如趁早离开公司。” ……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方才叫嚣的谢氏员工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沈知闲倒是感激得看了眼祁则衍,接着说: “其实我与在座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素未谋面,谢氏的员工,我更是一个都没见过,你们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都是基于网上对我的了解。” “你们愤怒、抵制我,我都能理解!”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被用心人利用,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刃!” 沈知闲这话说完,便直接看向坐在台下的谢靖,毫无避讳! 她这眼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话就是针对谢靖的! 谢靖带节奏,大家都清楚,只是一般这种场合,都是得过且过,谢家的私事,暗地处理就好,而沈知闲这个眼神,等于把事情挑明…… 公开宣战! 沈知闲初次露面,公开场合,这是要搞事情啊。 “就算知道是谢靖,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这样搞,谢靖如果能忍,这事儿就算了,如果不能忍,必有一撕。” “还是太意气用事了吧,受点委屈而已,忍忍就算了,闹开了,谁都不好看。” “她和谢靖的关系本就比较特殊,这件事最后还得看谢家的态度,按照谢家对谢靖纵容的态度,他在公司也有一定势力,这沈小姐只怕要吃亏的。” …… 众人议论声中,沈知闲只是挑眉一笑,“怎么?不敢说话了?刚才不是一直在鼓噪大家轰我下台,现在哑巴了?” “还是说,你也只敢躲在众人后面?” “畏畏缩缩,你也配叫个男人?” 沈知闲数度挑衅,虽没指名道姓,大家也都清楚,是针对谢靖的,全都投来看戏的模样。 不配叫个男人,这话寻常男人听了都觉得受到侮辱,况且这么多人的场合,被人公开处刑,谢靖自然受不了! 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 “沈知闲,你特么再说一边试试!”说着就离开座位,直接往台上冲。 “谢靖!”谢永戚蹙眉,却也没拦住他。 谢夺虽然就坐在他身侧,抓住了他的胳膊,可谢靖动作太快,他力道没收住,再回头,他人已经冲到了台上。 而此时谢老做了个特别微妙的事情…… 就连保安都上前阻拦,他却默默退到了一边。 沈知闲看着他的动作,心底说不出何种滋味,摸不透这个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 “谢经理,您冷静点!”保安和工作人员拦住谢靖,不让他上台。 “拦着他做什么,让他上来好了,这么多人在,难不成他还想当众行凶,对我动手不成?”沈知闲轻笑,倒是无所畏惧。 谢靖上台后,抬手整理因为拉扯出现褶痕的西装,抬眼笑看沈知闲,“沈知闲,你方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余光瞥了眼退到边上的谢老,他没阻止自己,就算是变相纵容了自己的行为,这让谢靖整个人的胆子都大了些。 “的确,故意煽动员工,这点我承认,可你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吧!” “谢家对你怎么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给你身份,还这么大张旗鼓的介绍你,真心实意对你,而你一转头,就给他们捅了一刀,我就想问,你有良心吗?” 沈知闲轻笑,“我没良心?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有错?” “所以说,你根本不配姓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家,为了公司!” …… 台下众人,不少人瞠目结舌! 早就知道,这场认亲宴,可能不会太平,却也没想到,一开场就撕逼了。 沈知闲对他的指责,倒是无所谓,从容一笑,“谢靖,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是为了谢家,为了公司?” “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那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让人上网爆我的黑料,什么私生女,泼我脏水!” “这件事甚至牵扯到了谢家的声誉,你说为了谢家,那你干嘛要为了攻击我,把整个谢家都拖下水!” “别为了自己的私心,找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网上的黑料? 谢靖让人爆的?底下瞬时议论纷然。 “你特么放屁!”谢靖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件事,瞬间就炸了。 “怎么着,心虚了?”沈知闲笑得从容不迫! “谁特么心虚了,沈知闲,我告诉你,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要不然你这就是污蔑栽赃,我告你诽谤!” “我污蔑你?”沈知闲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除却在外污蔑我与谢家的声誉,在公司里,你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私下联系各部门的骨干,与他们交往密切,你这又是干嘛?” “别跟我说,你们就是关系好?” “关系好,就拿钱贿赂?到底是我想祸害谢氏,还是你包藏祸心,趁乱夺权,想颠了整个谢家!” 沈知闲说话铿然有力,字句都杀人诛心! 谢靖原本还想着网上的事,应该如何辩解,猝不及防,她又朝着另一个地方,集中火力,猛开一枪,他压根没晃过神儿! 觉得自己老底都要被人揭了! 瞬时怒不可遏! “沈知闲,你特么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拉帮结派了!你有本事就拿证据出来!”谢靖急眼了。 网上曝光黑料,这总好解释,可公司内结党营私,这是所有公司都很避讳的事,大公司尤其如此,如果谢靖不是想颠了公司,就算是离职,也可能带走一大批核心骨干! 没有人能容忍。 而沈知闲的指控,更严重,夺权,颠覆谢家! 随便一样拎出来,都是杀人剜心,能要了谢靖的性命。 “你放心,我敢当众指控,手中自然有证据,说我没良心?那你呢?这么多年,你在外面风评如何,大家都看得到,你就给谢家带来利益了?” “你能有今天的作为,全靠谢家所赠,我就是没了谢家,我也能养活自己。” “你呢?如此振振有词,你倒是脱离谢家,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下啊,缺如跗骨之蛆,趴在谢家身上,吃肉啃血!” “所以我说……”沈知闲哂笑,那眼底倒是寒意毕现,“谢靖……” “你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沈知闲生得端庄,压根不像是这般张扬,咄咄逼人的主儿,忽然这般作态,倒是惊得台下不敢出声。 这沈家新任的小姐…… 不好欺啊! 其实沈知闲本身也不是这样的人,而是她心底清楚,谢靖不除,留在谢家,对她或者对陶陶,都是极大的威胁。 为母则强,她是一定要踩死谢靖的。 “沈知闲,你特么再说一句试试!”谢靖忽然冲过去就要打她! 谢家人往台上冲,江宴廷也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只是江震寰神色从容的拽住他的胳膊,“坐下!” 江宴廷眸子微闪,紧盯着谢靖,凶光毕露。 “坐下!”江震寰蹙眉。 江宴廷没法子,这才坐了下去! 而就在谢靖的手要碰到沈知闲的时候,所有人都秉着一口呼吸之余,一根拐杖从一侧横斜过来,挡在了两人之间,直接抵在了谢靖握拳的手上! “做什么?我还站在这里,还没死!”谢老忽然开口。 “爷爷——”谢靖还是怕他的。 “要动手?来,现在就当着我的面,你打她一下试试看!” “爷爷,她在胡说八道,她说得那些,完全都是污蔑,您可千万别信,我就是见不得她要分化谢家,我才做了点事,事实完全不像她说得那样!”谢靖有些急眼了,不停为自己辩解。 “我是在问你,是不是要打她!”谢老压根没理他之前说了什么! “我不是!”谢靖哪儿敢承认,自己此时恨不能打死沈知闲! “那就给我把手放下!” 老爷子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 唐菀坐在台下,单手托腮看着事情一幕幕反转,她本就很精明,一眼就看看透沈知闲想做什么,而在座的,但凡看出些门道的,也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 谢靖想借众人之口,抵制她,而沈知闲…… 却想杀鸡儆猴,踩着他上位! ------题外话------ 嘿嘿,这章是不是挺肥的…… 208 认亲(3)微笑再暖,提刀亦敢杀人 谢老亲自出面阻止,谢靖自然不敢造次。 “爷爷……”他双手握拳,紧盯着沈知闲,眸子凌厉,对沈知闲恨之入骨,“您别听她胡说,这么多年,我在谢是如何,您心底应该很清楚。” “花天酒地,拿着公司的钱,养.女人,打着谢家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沈知闲一一细数。 “你特么瞎说什么!” 谢靖这点事,在场许多人都知道,可是被当场戳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你觉得我说错了,可以去告我,拿证据反驳我,与我对簿公堂。”沈知闲说得都是事实,自然不怕对峙,“我只怕……” “你不敢!” “你……”谢靖气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可谢老挡在两人中间,即便此时已经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也无人不敢擅动。 “知闲,你说有证据是吧,拿来我瞧瞧。”谢老双手摩挲着拐杖,年纪大了,腰背有些佝偻,目光却异常犀利尖锐。 “您稍等。”沈知闲说着匆匆下台。 “爷爷,您还真信她说的话啊,她就是……”谢靖话没说完,老爷子一记冷眼射过去。 “既然你问心无愧,身清影正,何惧她会拿出什么?” 掷地有声,这句话说得实在漂亮! 唐菀只能感慨,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堵得谢靖哑口无言。 “怎么了?还是你怕了?若是你心底有鬼,我们可以私下说,只是事后大家如何议论,我是没法给你主持公道了。” 谢老摩挲着拐杖,语气轻飘飘的,却直接把谢靖拱到了风口浪尖。 他咬了咬牙,“我不是怕,我是担心她伪造证据,故意污蔑我。” “我年纪大了,却没老眼昏花,你还担心我眼瞎,偏颇她?”谢老挑眉,余光轻扫了他一眼,“证据是真是假,我还分得清。” 语气很轻,字句却很重。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谢靖哪儿敢反驳他啊。 也就一两分钟,沈知闲就回来了,她手中拿着牛皮纸袋,一边上台,一般打开,走到谢老身边时,就把几份材料递给了他。 老爷子将拐杖递给她,接了材料,就认真翻看起来。 谢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余光不断往材料上瞟,却看不清一个字眼,而台下甚至有人激动地站起了身子,似乎想借此看到些什么。 大家都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谢靖整个人心脏都要悬到了嗓子眼,宛若利刃在喉,心虚忐忑,好似稍微一动,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江宴廷忽然想起江锦上曾托他转交一份东西给沈知闲,也是牛皮纸袋装的,这怕不是…… 他目光忽然射向江锦上。 江锦上好像有所感知一般,也看向他,冲他一笑。 江宴廷轻哂:好小子,你居然背着我干这种事! 他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就算沈知闲与他关系特别,只怕他也懒得插手谢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谢靖得罪过他。 而他不过是借刀杀人! 借亲嫂子的手?你小子真可以。 感觉到自家大哥威胁的眼神,江锦上倒是一点都没在怕的,笑得越发从容。 反正…… 从小到大,就算江宴廷被气得跳脚,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身体不好,碰一下,江锦上就敢“碰瓷”,直接装死,屡试不爽。 ** 而此时谢老还在台上翻阅着资料,年纪大,眼神儿不好,他看得非常慢,台下人等得都有些着急了。 谢靖心底,宛若烈火烹油,又急又燥。 “爷爷?”谢夺已经上台,凑过去看了两眼资料,又瞥了谢靖两眼,便乖乖站到了边上。 谢老是认真把资料从头至尾过了一遍,这上面重点的内容,都用记号笔标注好了,清晰,一目了然,看了资料后,他看了眼沈知闲,“这资料只此一份?” “不是,有备份。” 他点头,就把资料递给了谢靖,“看一下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靖强忍着手颤,接过资料,一点点翻看。 单拎出他在公司结党营私,这里面,就不仅有他们私下见面的照片,还有他们之间的汇款信息,以及权钱交易的往来,清晰得都没法辩驳。 这东西她到底怎么找到的? “知闲,这事儿你想怎么办?”谢老从她手中接过拐杖,低声问。 “您看着办就行,你做得决定,我都能接受。” “好好!” 谢老看着她,笑得欣慰。 沈知闲这话,很给他面子。 “爷爷,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不是真的,都不是……”谢靖越往下看越心惊,有些事,他做过,自己却未必记得住,而这上面,记载详尽,有理有据。 “如果不是事实,给我证据,而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谢老挑眉。 “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故意污蔑我,我现在临时去哪里给您找证据啊!” 谢靖这话说出口,大家心底都明白,他已经输了。 完了! 谢老深吸一口气,“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在公司,和谁走得近,应该有不少人在场上,你若不是心虚,直接拖出来,当面对质就行了,哪里需要临时找证据?” “到现在还不认错!我给你脸面,你还不要?” “是真的需要,我把事情都当着众人的面抖出来嘛!” 老爷子忽然高声怒斥,吓得谢靖双腿虚软。 手指一颤,攥在手里的文件,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那感觉,就好似将他做得那些丑事,完全公开,摊开在所有人面前示众。 这边是台上,底下的人,就是再好奇纸页的内容,也够不着,根本不用担心,可谢靖心虚啊,慌忙弯腰,就差跪下把东西捡拾起来! “做了这么多混账事,现在知道心虚,知道怕了,你早干嘛去了!” 谢老气急败坏,直接抬脚,把他踹翻在地! 猝不及防,被狠踹一脚,谢靖差点从台上直接滚下去,慌忙趔趄着爬起来,“爷爷,您听我解释……” “你还要解释什么,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么多腌臜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懂?” “知闲之前在网上的那些流言,就是你散播出去的,我让谢夺立刻就把消息撤下去了,我没提,算是给你脸面,没想到你一再反复,居然变本加厉!” “这次更是鼓噪员工,在这样的场合,试图让知闲难堪?你当真让我太失望了!” 老爷子声音极大,一字一顿,眸子瞬间迸射出的寒光,就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射穿。 唐菀略微挑眉,指尖摩挲着下巴,之前网络的留言,那大概就是第一次网上出现沈知闲是私生女的报道吧。 所以谢家早就知情了? “当年我母亲从乡下接你上来,原本是想过继给我弟弟那一脉,只是后来有了知闲的消息,这件事便没有再提。”谢老深吸一口气。 “如果再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给过你希望,却又这么对你,那实在太伤人,所以我们一直把留在这边,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 “这么多年,你的所作所为,我不是不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你敢做得这么过分!” “我们的纵容,却不该是你恣意妄为的资本!” 谢老气急之余,抬手举起拐杖,冲着他就狠敲两下。 谢靖没想到,他做的事,谢老早就知晓,就连他背地构陷污蔑沈知闲,他也知道? 震惊之余,猝不及防挨了两棍子,力道重得,好想把他脊梁骨打断,闷哼出声,后背瞬时火辣辣的疼。 “现在看来,宽厚仁慈,反而是姑息养奸了,谢靖,这以后,公司是容不下你了……” 老爷子说完,谢靖整个人都懵了! 这么多年,他也做错了许多事,或是责骂,却从未到把他驱逐公司的地步。 私下说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员工和京城人的面儿,那他以后压根没法在京城混了!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给我一次机会,我……”谢靖瞬时慌了,抬手就要去拽老爷子的胳膊。 却被谢夺抬手阻止了,“别乱动。” 一侧的保安,隐隐蛰伏,估计他再妄动一下,立刻有一群人扑过来,将他按倒在地。 “你在我们家待了这么些年,也不算亏待你,既然公司容不下你,那我们谢家也就装不下你了,自此之后,你与我们谢家……” 老爷子攥着拐杖,神色严肃,目光如炬! “一刀两断,生死无干!” “爷爷——”谢靖如遭雷轰,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底下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更加好奇,这资料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能让老爷子忽然如此决绝? 其实这种事,也算是谢家的家丑,私下解决也不是问题,非要摆在台面上。 那就是完全要把谢靖按死,不留余地那种。 “你做得那些事,这里面但凡违法的,我都会移交公安部门处理,你最后会如何,那就与我无关了。” 逐出谢家,还要移交公安? 这是一点退路都不留给他啊,就算给沈知闲一个交代,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爷爷?”谢靖也没想到老爷子会做到这个地步,身子莫名一软,不用谢夺拦着,就差点瘫在地上。 谢老则转头看向沈知闲,“这个交代,行吗?” 沈知闲要做的,就是把他踢出谢家而已点了点头,“可以。” “你们还愣着干嘛,把人带下去啊!”谢夺蹙眉。 谢靖浑身已经没了力气,这一切斗转即逝,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他连为自己辩驳的说辞都找不到。 他本以为谢老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忽然这般高声怒斥,也是他想不到的,各种猝不及防,无法招架,整个人宛若一滩烂泥,任凭两个保安拖着他…… 台下瞬时传来讥讽嘲弄的声音,而紧盯着谢老,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爷爷!您厉害,还是您厉害啊——” “哈哈……为她费尽心机,我怎么可能玩得过?” “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早就知道了……我就是她沈知闲的垫脚石,我就是为她上位准备的对不对!” …… 谢老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保安捂住了他的嘴。 而底下的人恍惚着: 老爷子既然早就知晓他曾污蔑沈知闲,却久不动手,这么多年对他的纵容,捧杀,就是为了今日给沈知闲上位铺路? 江锦上低头,不停转动着手中的杯子! 沈知闲要立稳脚跟,就算大家心底不认可她的身份,也不敢随意欺辱她,这就必须有人牺牲,让人知道她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而谢靖…… 就是谢老为沈知闲选中的棋子。 之前江措担心,沈知闲不下手,或者中途意外该怎么办,其实根本没意外,因为沈知闲不动手,他不动手,谢老…… 也会动手! 谢靖……终究躲不过! 谢老的心思昭然若揭,众人瞬时后背发凉,可他却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就那么看着台下所有人。 “好了,一出闹剧,让大家看笑话了,大家好吃好喝,千万别放在心上。”老爷子笑着,面对质疑,旁人的害怕恐惧,一点都无所谓。 他就是想告诉所有人: 沈知闲是谢家人,是他会护着的,就算是牺牲一两个人也无所谓…… 他!就是要抬沈知闲上去! 沈知闲是第一次看到谢老这般模样,温和平静下…… 潜藏着杀人之刃! 毫不留情得切割,就好似与谢靖,毫无干系一般。 “知闲,扶我下去吧。”谢老冲她微笑,与寻常神情,没什么两样。 沈知闲立刻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两人缓缓下台,老爷子才低声说道: “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放任谢靖,也是在等一个好的时机,他做的事,我大概都知道。” “你现在肯定会觉得我太狠,可是知闲,有时就需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才能震慑别人,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你知道收集证据反击,说明你能及时察觉到危险,并且采取措施。这点我还是很欣慰的,毕竟我不能护你一辈子。” …… 以前只听人说,豪门水深,沈知闲只是随便一听,毕竟身处其中,并未察觉到暗流涌动,此时才算知道。 一个能撑起家族的老爷子,就算笑容再温暖平和…… 提刀,亦敢“杀人”! ** 谢氏年会 按照既定流程,表彰员工,幸运抽奖,开席用餐,后面的一切倒是顺利,可谢老的城府之深,却成了笼罩在众人心底的阴霾。 可怕得足以让人对他敬而远之。 后面,在江震寰的带领下,江家人前去给谢老敬酒。 “谢爷爷,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提前祝您新年快乐。”江锦上端着茶杯。 “没关系,你能来玩,爷爷就很高兴啦。”谢老笑容如常平和。 谢家,家风严谨,怎么会纵容谢靖妄为,甚至由着他餐桌与沈知闲争执! 谢靖如果乖觉低调,不忘为,还能保住小命,可他并不是,给点阳光,立刻撒欢。 反正这人迟早都要处理的,不如利用得彻底些。 所以即便今日沈知闲心软,谢老也会亲自出面的。 江锦上只能感慨,以前那些老爷子,经历过刀枪雨淋,城府之深,计谋之深远,哪个是善茬,是真的让人又敬又畏。 过程无所谓,谢靖的结局…… 只怕在他肆意妄为之际,在几年前…… 就已经注定了! 今夜以后,沈知闲这位谢家小姐,就算大家不认可,见面还得客客气气,不敢出言不逊,更不敢动她分毫。 众人离开酒店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寒风凛凛,吹得人身上尽是凉意。 人可以直面凛风,甚至迎风而上,却终不能直视的…… 是人心。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今天是肥肥的三更,后面两更都有接近5000字啦。 最后只能感慨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由此得出结论:如果大家已经放假在家,妈妈或者长辈让你做什么,打扫卫生,还是做饭,你就麻溜去做吧,要不然她真的有各种法子治你【捂脸】 ** 日常求个票票哈,mua~ 209 姜糖cp选婚戒?让人生畏的男人 谢家认亲,虽给所有参与者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可明日已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仅有一天便是除夕,节日的浓烈瞬间将这种不舒服冲散了。 翌日上午十点多,唐菀与江锦上开车出发,送阮梦西去机场。 “……太麻烦你们了,其实真不用特意开车来送我的。”阮梦西一脸抱歉,京城这地方外来人口占了大部分,过年前后,便宛若一座空城,她昨晚和唐菀抱怨,今天可能要提前打车,怕叫不到出租。 而唐菀本就打算来送她,不如直接送她去机场了。 “客气了。”江锦上停好车,打开后备箱,便绅士的帮她提行李。 “嗳,五爷,我的箱子很……” 很重! 阮梦西两个行李箱,一个28寸箱子准备托运,一个小的登机箱,大箱子重得可怕,江锦上生得清瘦羸弱,好像…… 还没有她壮! 她很担心,搬个箱子,再把他腰给折了! 她真的怕……江锦上不行啊! 不过她话没说完,他已经提着箱子,将它稳妥放置在后备箱内,看模样,搬运箱子并不吃力,他偏头看了眼阮梦西,“你的箱子怎么了?” 阮梦西恍然回神,“哦,我是想说里面有易碎品,想让你小心点。” 上车后,江锦上负责开车,两个女生坐在后侧,靠着头,也不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只是他无意透过后视镜,却看到唐菀垂着头,脸都红透了。 阮梦西压低了声音,咬着唐菀的耳边说道:“……嗳,真看不出来,你家五哥身子可以啊,看着那么瘦,没想到浑身都是劲儿,他是不是脱了衣服,身上很有料?” “我就是担心他不行,总觉得他长得还没我壮实,现在不怕了。” “我觉得,操劳一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 唐菀余光不断瞥向江锦上,当事人还在这里,这人居然明目张胆在自己耳边开车。 “上次我给你的东西,你用了没?”阮梦西低声道。 “你太八卦了。”唐菀压低声音。 “这个真的很重要,难不成你俩准备柏拉图啊,就你俩这年纪,都是如狼似虎,血气方刚的时候,我就不信没有走火的时候?” 唐菀头疼得厉害,“对了,昨晚祁则衍送你回家了?你俩没发生些什么?” “我邀请他来我家喝杯茶。” “这么主动?他怎么说的?” “还能说什么,让我拿着包,麻溜得滚蛋呗,我这次故意把钥匙落在他车上了,想让他给我送上楼,没想到还没下车,就被他发现了?他还骂了我一句……” 阮梦西咳嗽一声,学着祁则衍的模样,颇有些矫揉造作的模样,“他说:阮梦西,你是猪吗?整天丢三落四……” 唐菀忍俊不禁。 “这死直男!”阮梦西轻哼。 唐菀忽然看向江锦上,“对了五哥,昨天晚上那个段公子,为什么喊祁总蒙奇奇?” “百度一下蒙奇奇的图片就懂了,他的头发很硬,不好打理,留寸头的时候还行,若是长一些,第二天起来,就是那个造型,全部窜起来,和蒙奇奇那个造型差不多,还特别浓密。” 阮梦西可不管这么多,反正她的手机备注,已经把老板换成了蒙奇奇。 ** 送走了阮梦西,从机场到市区已是正午,两人在外面吃了饭。 “晚些我们几个朋友会小聚一下,跟我一起去?还有个你没见过,正好去认识下。”江锦上的口吻,从不会带着强迫意味。 “都是男人,我一个人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嫂子也去。” “那行。” 此时距离聚会时间尚早,若是回家再出门,就有些匆忙,两人吃完东西,便在附近商场转了转。 几乎所有店铺都在为新年搞促销活动,各种花式宣传,看得人目不暇接。 “有什么想买的吗?”江锦上偏头看她。 “暂时还没有。” 可是说话间,江锦上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走到一处品牌专柜前,专柜的小姐立刻走过来,热情招呼他们:“先生,小姐,想看什么?目前我们这里,婚戒正在打折,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 婚戒? 唐菀心跳不知怎么忽然漏了几拍,垂头,就发现他们身处的玻璃专柜里,陈列的都是铂金戒指,大部分还是对戒。 “还是二位想看别的?大概要什么价位的?”专柜小姐笑着盯着他俩。 此时外面天冷,即便进了商场,还有不少人戴着口罩,唐菀半边脸都埋在围巾里,不知江锦上忽然跑到这里想干嘛? 遥想他之前做的事,难不成…… 真的要求婚? 她心跳又莫名加快起来。 “有喜欢的吗?”江锦上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越发低柔缠绵。 “我随便看看。”唐菀咳了声,这心底,只觉得又紧张又兴奋,略微弯腰,似乎是在看玻璃展示柜内的商品,这心思却飘飘忽忽,乱哄哄的。 两人最终也没买什么,倒是唐菀路过一家丝织品点,看上了几条丝巾,准备买些东西送给范明瑜和老太太,留在店内挑选。 “那你先看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唐菀当时顾着挑选东西,也没多想,只是东西买完,却还不见他回来,便有些着急,去个洗手间需要这么久? 当他回来时,唐菀就注意到他上衣的一侧口袋,似乎鼓了起来,像是装了什么。 看那个,形状大小,七成是首饰盒。 难不成他又折回去了? 唐菀这颗心,又开始砰砰乱跳了…… 因为约定时间迫近,两人并没在商场滞留很久,这一路走过,直至到了车内,江锦上都没提任何事,神色从容,倒是唐菀,忐忑又期待了一路。 待会儿又约了一群朋友,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是要…… 可是刚上车,江锦上就从口袋里,摸了个盒子递给她,宝蓝色的丝绒盒,有家珠宝店的烫金logo,“打开看看。” 唐菀挑眉,这个…… 似乎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啊。 这就给她了? 求婚,戒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 “怎么了?不要?”江锦上看她神色不对劲,没有一点喜悦激动,有惊讶,却还有点失落。 难不成是不喜欢? “不是。”唐菀笑着接过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倒不是什么复杂的款式,缀着个小小的爱心,几颗碎钻,精巧别致。 这条链子,她方才盯着看了很久,虽然喜欢,却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最主要的是,她是和江锦上在一起,如果真的要了,只怕江锦上会抢着付钱,镶了钻,价格并不便宜,虽然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可唐菀却并不觉得,两人在一起所有开支,都要他支付。 思来想去,想要,还是放弃了。 只是没想到他又折回去,把项链买了,他的细心,似乎总是让人望尘莫及。 好像是自己想太多了,似乎不是求婚,唐菀这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看到项链,心底总归是欢喜的。 “喜欢吗?”江锦上紧盯着,观察她的反应。 “嗯。”唐菀取出项链。 “要不要试一下?” 唐菀低嗯了声,抬手解开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她此时倒是庆幸,自己今天里面穿了件V字领的毛衣。 江锦上从她手中接过项链,略微往前挪了下身子,车子本就不大,他往前一些,唐菀也要就着他往后靠,一来二去…… 她的后背,就紧贴着他了。 江锦上伸手,手指从她前颈滑过,将她的头发尽数撩到身前,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他眸子稍微暗了几分,抬手从她头部绕过,双手指尖捏着搭扣,垂头给她系好。 这些珠宝首饰的搭扣,都是精细又小巧,江锦上是第一次接触,有些手生,倒是弄了几次,才扣好。 唐菀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无意从她后颈蹭过,加上他车厢光线本就不好,他靠得很近,潮热的呼吸悉数溅落在她皮肤上…… 那边又是极其敏感的地方,惹得唐菀忍不住心颤。 “还没好吗?” “快了。”江锦上说话吐息,咬着字音,那呼吸都忽轻忽重得落在她后颈,着实让人心里难受。 这是弄好之后,唐菀抬手整理了一下落在锁骨处的项链,想回头问他好不好看 他却忽然伸手,从后面轻轻搂住她,靠近她的后颈…… 唐菀身子一颤,浑身像是过了电般,瞬时僵直了身子。 “真的喜欢吗?”他声音低迷消沉,紧贴着她,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轻轻捆束着她的心脏,忽轻忽重的拿捏着她所有的心跳呼吸。 “喜欢。” “那就好……” 他手指略微收紧,厮磨轻吻,两人倒是在车内磨蹭了很久,直至外面有人经过,唐菀才推开他。 这个吻持续很久,唐菀几乎无法呼吸,想趁着间隙,与他说几句话,可刚说了几个字,某人复而上来…… 折磨得人快要发了疯。 江锦上调整好呼吸,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人才出发前往早就与好友约好的会所。 唐菀这才注意到,两人居然在车里,待了四十多分钟,真是疯了。 ** 他们到会所的时候,江宴廷与沈知闲,祁则衍都到了,据说江承嗣飞机晚点,可能夜里才抵京。 彼此也算熟悉了,都不用客套正式得打招呼。 “小五,弟妹——”祁则衍笑道。 江锦上牵着唐菀进入包厢,压根没搭理祁则衍,弟妹? 某人是有多不要脸! 仗着户口本上虚报的年龄,居然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可他自己却转头冲着沈知闲喊了一声:“嫂子。” 倒是把沈知闲喊得有些不好意思。 祁则衍忍不住在心底咋舌:不要脸! 而唐菀刚进去,就看到坐在祁则衍身侧的另一个人,包厢内光线本就较暗,他身处的地方,更为阴仄,几乎将他整个脸与半个身子都笼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 江锦上附在她耳边,“这个人是……” 唐菀听着,看向那人的视线,倒是越发不寻常,而他已经直接起身,朝着唐菀这边走来。 身形高大,逼近一米九的个子,几乎将她面前所有的光影都挡住了。 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凌冽又骇人。 说真的,唐菀见过川北京家人的,都说那边的人,恶名昭彰,杀人如麻,可见过本人,那种禁欲谪仙的模样,与传闻可完全不同,可眼前这位…… 撇开长相,这气势就足以让人,百米之内望而却步! 江锦上的朋友圈,到底都藏了些什么怪物啊! ------题外话------ 早呀~ 明天就是除夕喽,还在裸奔的我,估计大年三十,都要码字了o(╥﹏╥)o ** 五爷,你行不行啊,听不到菀菀的心声嘛! 菀菀:╭(╯^╰)╮我真的一点都不期待什么求婚的。 210 五爷:男人的嘴,骗人的鬼(2更) 月岁年关,都是大部分人难得的清闲时候,吃喝玩乐,自然也放肆些。 唐菀自从知道祁则衍如果不梳油头,把头发弄起来,就是蒙奇奇同款发型后,总是无法直视他。 “怎么了?一直看我?”祁则衍狐疑得询问唐菀。 如果她此时单身,和江锦上没有处朋友,他可能会觉得,这眼神是含情脉脉的,可此时祁则衍就奇怪了,莫名其妙,看他干嘛啊! “没什么。”唐菀咳了声。 “对了,小阮回去了吧。”祁则衍好像突然想起了阮梦西。 “嗯,我和五哥送她的,都二十九了,很多人早已放假回家,她走得有点迟。” 唐菀思量着,这么说的话,祁则衍可能会多关心一些阮梦西,毕竟要不是因为要陪他参加活动,她上周末就能回平江。 祁则衍却直接给她丢了句: “耽误她回家这几天,都给她按照加班时制发了工资,还发了交通补助。” 唐菀悻悻一笑: 这男人要是不爱你,真是郎心如铁。 不过仔细想来,祁则衍不喜欢阮梦西,不给送温暖留残念,按照普通员工对待,也是很正常的,总比那些,利用职权占便宜,女孩子邀请去家里坐坐,就真的直接上楼那些强多了。 祁则衍这做法没毛病,就是阮梦西这一腔热情只怕要错付了。 其实她也委婉和她建议过,这段感情可能不会有结果。 阮梦西倒是无所谓:“喜欢过,追求过,不留遗憾就够了,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刚好的喜欢,别人也没义务因为你的喜欢,就必须回应你的感情。” 她自己看得开,唐菀也就没说什么了。 只是余光飘忽着,又落在另一侧,正与江锦上说话的男人身上。 河西人,军功彪炳,许是见过血,眉眼间皆是戾气。 江宴廷是冷厉,而他则更骇人。 京城人总是川北那户人家恶名昭彰,此时看来,河西这户也不妨多让,只是世代累军功,为人所敬重。 ** 一群人,一起吃了饭,喝了些酒,时间就很晚了,而此时外面又洋洋洒洒飘起了雪。 “这都十一点多了,还下雪,京城现在和空城差不多,找个代驾也不容易,要不今晚就在这儿住吧。”祁则衍最近被家里催婚,压根不想回去,便提议大家都留下。 “我还是要回去,不太放心孩子。”沈知闲有孩子绊身,哪儿能像祁则衍这么随心所欲。 “我没喝酒,我送她回去。”江宴廷说道。 “那小五,你们呢?”祁则衍挑眉,“你们总得留下陪我吧,要不然我一个人多孤单。” 江锦上看向唐菀,“菀菀,你说呢?” “你俩又没孩子,回去干嘛啊,走吧,哥哥给你俩开个大床房。” 没等唐菀拒绝,某人已经动作极快地去给他俩开房间了。 祁则衍后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才低咒一句: 就算江锦上和唐菀留下,也不可能他们三个人同睡一间房啊,他始终还是孤家寡人!只是说不准还给江锦上做了嫁衣,成全了他的好事。 事实上,祁则衍去开房间的时候,大床房已经没了,只有标间双人的。 此时的唐菀和江锦上已经到了房间,就是非常普通的客卧,倒也没什么特别。 进了房间,门一关上,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是都喝了点酒,唐菀觉得嗓子眼被酒水辣得有些干燥灼烫,拧开一侧的矿泉水,喝了点水润嗓子。 只是余光瞥见在房间走来走去的江锦上,他此时正好走到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前。 一个木盒,上面放置着遥控器,还有特别明显的某牌子计生用品。 他神色淡定的扫了眼,倒是唐菀,即便喝了凉水,嗓子眼,还干涸得好似着了火。 冒着烟,熏得浑身都热烘烘的。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江锦上已经把房间彻底观察了一遍。 “你先吧。”唐菀低咳了声。 …… 只是唐菀走到一张床边坐下时,才发现,这个酒店的洗手间是磨砂玻璃,虽看不清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能看到人影在晃,随着水流声传来,唐菀的脸烧得通红。 果然不该喝酒! 这东西,喝多了,脑子就晕了,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抬手,使劲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约莫七八分钟,水流声停止,很快江锦上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菀正低头刷新闻,今年是难得的暖冬,南方流感严重,倒是给即将到来的春节蒙上一层阴霾色,她原本正认真看手机,听到浴室打开的声音,“你洗好了?那我……” 那我去洗…… 这话并未说完,就瞧见江锦上居然只在腰上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就这么…… 突然,毫无预警得出现在她眼前。 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一刻是停止的。 很快……整个人的脸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泛红。 他身上并没那种,夸张甚至大块的肌肉,白而瘦,随着他走路动作,有些肌肉线条,却极为漂亮。 她发呆的时候,人已经走进,抬手,在她脑门上戳了下。 “发什么呆,去洗澡吧。” 此时他站着,而她坐着,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腹部,刚洗完澡,就算不靠近,都能看到他身上散着的热气,况且是此时这个距离。 指腹抵在她额头上,好像按在她心脏上。 挤压着胸前,狠狠撞在肋骨上。 惹人烦躁。 “这边酒店还想没准备浴袍,等身上干爽些,再穿衣服。”江锦上似乎是在解释他只裹着浴巾出来这件事。 “嗯,那我先去洗澡。” 唐菀说着,钻进浴室,由于他刚洗了澡,这里面还热气熏人,脱了衣服站在莲蓬头下,水流从上至下,由凉便热,可她这心底,却还是燥得难受。 仿佛冲洗着,就好似鱼进了滚烫的热油里,非要去了几层皮才觉得舒服。 等她吹好头发出来,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 江锦上已经进了被窝,正依靠在床头看手机,余光瞥见她出来,还认真打量着她。 裹得还真是…… 严实。 “那……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些回去。”唐菀说着就钻进了另一张床,明日便是除夕,江家的年夜饭,都是在家吃,肯定要提前很久准备。 …… 两人都上了床,关了灯,遮光窗帘,密不透风,酒店隔音很好,半点噪声都听不到,周围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这种无声无息的死寂,都不知时间的流逝。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单独在外过夜了,可能今晚喝了酒,唐菀总觉得身上又燥又热,刚往下扯了扯被子,就听到隔壁传来窸窣的声音。 她没敢再动,屏住呼吸,心脏的跳动声,鼓噪着耳膜,似乎越来越大了。 她以为可能是江锦上翻了个身,因为没听到他穿鞋走动。 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些,唐菀就感觉到自己后侧的床位,似乎往下塌陷了几分,然后被子微微掀开…… 江锦上,他…… 居然直接钻了进来。 这种标间的双人床,通常不会很大,一人睡尚可,两个成年人肯定就显得拥挤了。 被子里暖烘烘,虽然都穿了衣服,可这么靠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唐菀哽着嗓子,低声道:“五哥?” “你还没睡?” 唐菀哭笑不得,难不成等我睡着了,你还想对我干什么吗? “没事,我不碰你,就想抱抱你,睡吧。” 江锦上声音温缓,只是呼出的气息,却烫得她后颈都酥了…… 她以前只是听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后来才知道,尤其是到了床上,别说一个字了,就是一个标点符号都别信。 ------题外话------ 嘘—— 别来问我,也别来找我,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捂脸】 211 五爷突然的热情,被疑犯病?(3更) 翌日一早,祁则衍正在4楼餐厅吃早餐,他起得早,特意选了个能临窗看雪的位置。 昨夜里登风冒雪,天微凉,日光初霁,此时又是一番盛景,祁则衍就是个俗人,没什么艺术追求,无事吃个早餐,赏个雪,拍几张照,就刚发到朋友圈,阮梦西是第一个点赞的,随后就收到了一条评论。 江承嗣:【满身铜臭味,你一大早就装什么文艺小青年。】 祁则衍登时就炸了,他这话的潜台词不就是说他装逼吗? 昨夜大雪,他滞留机场,祁则衍原本还很同情他,现在看来…… 这特么都是平时造孽太多,活该! 火气还没下去,眼前出现人影,他抬眼看过去,就瞧见江锦上和唐菀已经到了他这桌。 “早。”虽然气愤江承嗣,祁则衍对着这两人,还是和颜悦色的。 “嗯,吃完了吗?” “还没。” “一起?”江锦上询问,就是拼桌而已。 “这有什么,随便坐呗。”祁则衍倒是没所谓。 酒店早餐是自助式的,两人去取餐,回来后,三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现在这年味儿是越来越淡了,可能就是小孩子喜欢吧,对我来说,这过年,除却见朋友,真的没什么劲儿……”祁则衍叹息着。 这要不是怕以后回家被打断腿,他甚至想去江家蹭顿连夜饭。 就怕他爷爷,直接提着棍子,把他打回去。 “今年春节档好像有几部电影不错,可以去看看。”唐菀开口。 祁则衍轻笑,“我爷爷已经给我安排好了,陪一群小鬼去电影院看熊出没。” 唐菀低头憋着笑,春节过年,真的谁都难逃被长辈安排的命运。 不过她这一笑,倒是把原本藏在毛衣下的吻痕给暴露了,侧颈一块,血红血红的…… 祁则衍虽然没什么实践经验,对于一个没成年,处于青春期就背着家长看小电影的人来说。 这点东西还是懂的,他盯了盯唐菀,又看向江锦上…… 我去!这两人昨晚该不会真的…… “我去拿杯豆浆,你们要么?” “我和你一起去?”江锦上瞧着唐菀起来,自己也要跟着一块儿去。 “我去,你俩行不行啊,又不是连体婴,她就是拿个豆浆,还一起去?要不要上个厕所也手拉手啊!”祁则衍实在憋不住了。 这江家的男人,都特么有毒吧,一个接一个来刺激他。 “我自己去就行。”唐菀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两人同行。 “弟妹,那你帮我带一杯,多糖,谢谢。”祁则衍这话说完,立刻就被江锦上狠狠剜了一眼。 使唤他媳妇儿? 真是能耐啊。 “嗳,江小五,你俩昨晚是……”祁则衍说完,拍了拍手。 江锦上懒得理他,低头拿着叉子,正对着面前盘子里的胡萝卜戳了两下,这是之前唐菀特意盛给他的,果蔬沙拉,她还特意多挑了一些胡萝卜。 他当时就委婉表示拒绝了:“胡萝卜好像太多了。” “都是绿叶菜,胡萝卜搭配,好看。” 所以她给自己塞了一堆胡萝卜,就是为了搭配好看? 这理由也是绝了。 “江小五!”祁则衍好奇啊,“怎么样,几次啊!” “啪——”江锦上手腕用力,钢叉刺穿胡萝卜,戳在磁盘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事。” 祁则衍压根不用问了,就他这状态,也知道,昨夜定然没发生什么东西,要不然就他这种又闷又骚的性子,肯定要刺激他的。 …… 唐菀与江锦上回家时,各自被唐云先和老太太叫到了房间。 以前的事不论,现在两人在交往,唐云先虽觉得,做父亲的,有些事不该干涉太多,却也总担心女儿吃亏,在外过夜,他就旁敲侧击问了下。 “昨晚和江锦上在外面,住酒店?” “嗯。”唐菀点头。 “你们睡一个房间?” 唐菀也不傻,明白他的用意,立刻回答:“有两张床!” “是吗?两张床啊。” “不然呢?”唐菀瓮声笑着。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唐云先笑道,聪明人之间,这话就不用说得太透了。 可是另一边可不一样,老太太单刀直入,非常直接:“昨晚过夜,没发生什么?” “您希望发生什么啊?”江锦上哭笑不得。 老太太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行了,你出去吧。” 可是他一走,老太太就特意打电话给了周仲清,先是问他要不要来家里吃年夜饭,继而询问江锦上的身体:“小周啊,我们家小五到底行不行啊。” 周仲清正在医院值班,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小五又怎么了?” “哦,他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个……您是指哪方面啊?”周仲清咳嗽着。 …… 江锦上此时可不知道,自己奶奶对自己如此关心,回屋后,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昨夜的事,无奈笑出声。 其实他原本也没什么旖旎的心思,是真的想单纯搂着她睡觉。 房间暖气很足,两人又都喝了点酒,就这么盖在一床被子下,又燥又热,难免就生出了一些想法。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水到渠成般。 他可能太急,越急越燥,加上酒精暖气催化,血液流通加速,身上热度高得惊人。 唐菀忽然摸着他的额头,低低问了句:“五哥,你是不是犯病了?” “没有。”他说得倒是斩钉截铁。 “要不吃点药?” 唐菀看他体温异常,是真的担心,许多事都需要借着那个气氛下的一点兴头,忽然被败坏,就有些颓丧了。 主要是江锦上忽然起来的热情,平时非常温文的人,突然那样……本就让她吃不消,她才有此一问。 “我没事。”江锦上深吸一口气,两人并肩躺着,都在平复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唐菀又低低问了句:“你带药出门了吗?” 江锦上没作声,因为两人手臂紧紧贴着,唐菀手指略微一动,就能蹭到他的手背,她动了,攥住了他的手。 她很少这般主动,小姑娘手指柔软纤细,轻轻抓着他的手,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她抓住了什么命门,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 心底难免又滋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结果她靠过来,颇为贴心的说了句: “下回出门,我帮你带药。” 江锦上:“……” 如此体贴。 真是气得又哭又笑,没法子,自己选的媳妇儿,也只能宠下去了。 …… 楼下摩托机车的轰鸣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拉开遮光窗帘,瞧见江江已经从屋里跑出来,踩着他的机车,就爬到他身前坐下了,江承嗣还给他准备了一个小头盔,帮他戴好之后,就载着他,拉风的出去炸街了…… 江锦上略微蹙眉,得亏他哥此时不在家,要不然…… 反正江江跟着江承嗣,几乎什么大胆的事都做过,而他的教育理念是这样的: “男孩子要多出去见见世面,他什么都见过了,不仅可以开阔他的视野,而且以后什么都不足以诱惑他,对什么也不会很好奇,不会因为图新鲜出事,更不会因此被骗被拐,上当出事。” 振振有词,甚至让人无法反驳。 反正江江被人称为小祖宗,小魔王,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得亏此时京城算是空城一座,外面没什么人流,街道倒是宽敞,更没有任何管控,倒是把江江给乐疯了。 “小四叔,我大年初一约了妹妹坐你车子兜风。” 江承嗣蹙眉,把他当司机?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忽然想到一个梗…… 江江早恋了,然后和江承嗣说: “小四叔,我要带xx来你车子兜风。” 江承嗣:“……” ** 这章写完,才注意到因为疫情,春节档电影全部撤档了。 马上就是除夕春节了,希望所有姑娘们和你们所爱的人,都百病不侵~ 212 相爱相杀的江家兄弟【除夕留言】 京城,江家 唐菀在唐云先房间待了会儿,聊的内容无非是关于她和江锦上的,毕竟年后就该回平江了。 “……你们两个,现在交往的还顺利吗?你觉得江锦上这个人怎么样?能托付终身吗?”唐云先问得直接。 “他挺好的啊。”谈恋爱,哪儿有电视上那么多惊心动魄,都是细水长流的琐碎之事,作为男朋友,他算是很称职了。 “我们家的所有产业,祖宅基业都在平江,你自己的工作室也在那里,现在以你爷爷身体为由,暂住这边,也不是长久之计,难免被人说三道四,我和你爷爷商量过了,你俩要是没问题,回头就和江家商量,先定亲。” 唐菀心头兀自一跳,莫名紧张。 “不过这还得看你俩的意思,你回去好好想想。” “我知道。” 这种订婚,就等于是昭告天下了,对于大家族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唐菀心底想着事,有些魂不守舍的,上楼的时候,差点撞到正欲下楼的江承嗣。 今年虽是暖冬,京城白天温度也逼近零下,就算屋内暖气充足,也皆是穿着毛衣,他却只穿了一件赶紧修身的白衬衫,衣领规整,露出一截白净的脖子,袖子卷至手腕处,一脸倦怠慵懒之色。 唐菀见到他的时候,他经常都是一阵很酷帅的装扮,忽然穿成这样,倒是多了点禁欲之色。 不得不说,江家人都生了一副极好的皮相。 “四爷……”唐菀并不知道他回来了,忽然撞见难免诧异。 “喊我声四哥就行。” 唐菀还没开口,只听有脚步声哒哒传来,“biubiubiu——”江江从远处跑来,抱着一把玩具枪,直接抵在了江承嗣的屁股上。 “你被捕了,举起手来!”江江穿着一身迷彩。 “好,我被抓了!”江承嗣蹙眉,“你能把枪往别的地方挪挪吗?” “二婶,你看我的衣服好看吗?小四叔送的。”江江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嗯,好看。” 此时江锦上也从楼上下来,“怎么都站在楼梯口?” “我准备下楼泡杯浓茶,最近没休息好,还没倒时差,太困了。”江承嗣打着哈气。 “我去帮你泡吧。” “谢谢弟妹。”江承嗣可一点都不客气。 江江得了新衣服,新玩具,往楼下跑,到处找人炫耀,江锦上给唐菀发了信息,所以她泡好茶,便直接去了二楼书房,此时江宴廷也在,三人正在说沈知闲的事,瞧她进来,也没避讳。 “……我了解的就是这么多。”江承嗣笑着从唐菀手中接了茶,“谢谢。” 唐菀本不想留下,只是江锦上招呼她过去,她就乖乖做到了他身侧,也没插话,就安静听着。 “资料呢,都在这里。”江承嗣从身后摸出一个塑料密封的袋子递给江宴廷。 只是他刚想伸手接过,某人手腕一拧,避开他的触碰。 “江承嗣?” “二哥,我帮了你这么多,没日没夜,你就没点表示,说好的车子呢?” “你这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我这叫合理索取劳动报酬。” 江宴廷起身,一个抽屉内,拿出一个纸袋,看模样,里面可能装了一个钥匙,“你说的车子,太贵,我给你折中换了一辆,安全性能更高,要吗?” “谢谢二哥。” 一手交钥匙,一手交资料,江宴廷打开文件袋,随意翻看着,而江承嗣则摩挲着纸袋,许久没动作,“车在哪里?” “在地库,自己去看。” 江家还有一个地库专门停车,只是觉着麻烦,一直未用。 江承嗣拿着纸袋离开,也就是几分钟后,江宴廷手机震动起来,他随手接起,“喂——” “江宴廷,你特么……” 后面的话,唐菀没听清,但是可以肯定,对面的是江承嗣。 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江承嗣就拿着手机,冲回了书房,将钥匙直接扔在沙发上,“我要的是机车,你给我买的是什么?” “我可是职业摩托赛车手,你特么给我搞一辆电动车!” “你这是在侮辱我?” 唐菀还想,到底是怎么了,是车子太差还是怎么的,能让他如此暴躁,结果…… 电动车? 她偏头看向江宴廷,某人低头翻看着资料,神色从容,“奶奶说,你骑摩托,太危险,所以反正都是两个轮子的,给你换个安全性能更高的,这是最新款,怎么了?颜色不喜欢?可以换,7天无理由退换,一年保修!” “……”江承嗣轻哂,“你……可以!你行!” “我行不行,还需要你说?”江宴廷眼梢一挑,正色看他。 “对了,你回国的消息,很快叔叔就会知道,你爸喊你回家吃年夜饭了。” 江承嗣冷哼,转身就往外走。 唐菀抿了抿嘴,利用完,就过河拆桥,未免太无情了吧。 “不用管他。”江锦上倒是浑不在意,“你要不要上去换个衣服?毕竟昨晚……” 两人在被子里磨蹭了很久,外套还好,这贴身的一些衣物,早就被蹂躏得满是褶痕。 昨晚? 江宴廷翻看资料的手指一顿,如此堂而皇之,轮骚操作,谁比得过他。 …… 这边的江承嗣,骑着自己的机车,已经狂奔回家,打开他的专属车库,里面停着几辆跑车,剩余的全都是喷着各异颜色的重型机车,若大的车库,蔚为壮观。 当他将车子挺好,又依次看了眼自己这些宝贝之后,才发现,车库里多出了一辆车。 是他去年极想要的一款车,限量款,找了很久。 他到家时,江兆林只是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要不我再滚出去?” “你——” “行了,孩子回来就好,大过年的,少说两句行不行。”一个妇人从厨房走出来。 “妈。”江承嗣与她打招呼。 “回来就行,你怎么穿这么少,赶紧上楼换件厚实的衣服……” “我车库里多出的那辆车……” “哦,那是前几天你二哥让人送来的。” 江承嗣点头,抬脚上楼,手指转动着车钥匙,心情非常不错。 倒是江兆林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哼:“江宴廷这小子,到底安得什么心,玩摩托算个什么正经事,还特意给他送车,这是故意把我儿子往深沟里面带啊!” “自己倒好,要去娶谢家那小姑子,他是真的厉害,之前那么多名媛千金看不上,却愿意和谢家这个交往,图什么?不就是她背后的谢家?” “承嗣变成这样,我看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 “你少说两句吧,待会儿被他听到,又跑了,那今年家里可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江兆林冷哼:“跑就跑!” “那你干嘛还叫他回来?你就不想他?就知道嘴硬。” 就算江承嗣再混账,这毕竟是亲儿子,逢年过节,谁还不想所有子女都在膝下承欢啊,往年江姝研在家,女儿总是贴心的,今年是真的太冷清。 那个唐菀,也是个厉害丫头,这要是真的嫁给江锦上,只怕也不好对付啊。 唐家啊…… 他是做生意的,江氏这些年与唐云先一直有合作,这个人他也是接触过的,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身上一点商人的市侩都看不到,越是这样的人,只怕越不好对付啊。 江震寰两个儿子,如果婚事都成了,亲事都不差,反观他家,家里居然还有江承嗣这么个总和他作对的混账玩意儿! 越想越气,哪儿还有心思过年。 ** 而另一侧的江家,中饭就是简单吃点东西对付了一下,热热闹闹准备接下来的年夜饭,各家电视台,不是在复播往年的春晚,就是在直播春晚的台前幕后,热闹非凡。 今年有唐家人在,江家自是非常热闹,两个孙子终身大事,都有眉目,老太太更是亢奋,就是有一点觉得可惜,沈知闲没法带着陶陶来家里。 如果整整齐齐,那该多好…… “明天肯定就阖家团圆了,你就保重好身体,还怕这孙媳妇儿和曾孙女不回来吗?”唐老笑着劝慰。 “我知道。”老太太虽然在笑,可是眼睛却异常犀利得扫了眼江宴廷。 坐在那里,呆头呆脑的,完全就是一副朽木! 早就告诉过他,别学他爸,养了张死人脸,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追媳妇儿? 江震寰原本坐在边上,正低头与人发信息,无非是一些亲密的工作伙伴发来的祝福短信,礼貌性的回复两句。 却莫名其妙感觉一道灼灼的视线射向自己,抬眼看过去,就瞧见自己的老母亲,居然一直在瞪着自己。 他……应该没做什么吧?大过年的,怎么还气着了? 江家今年的对联是江锦上亲自写的,他学过一段时间的行楷,握笔游龙,筋骨洒然飘逸,区别于别人家打印出来的春联,贴在外面,倒是非常惹眼。 江江跟着他,画了几个福字,江宴廷觉着丑,老太太却非常满意,便直接贴在了家里,过年,图得就是一个氛围,家里挂了几个中国结,贴了些剪纸,张红悬福,过年的氛围就出来了。 只是年夜饭之前,江家还有保留节目…… “江江啊,你前段时间在学校,不是学了个什么歌啊,给你唐家太爷爷唱一个。”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江江站在众人面前,都想哭了。 为什么大人总是这样,一点都不顾孩子的感受,不过一群人殷殷期待,他只能硬着头皮,扬起职业性的假笑,又唱起了反复几年的《小毛驴》。 他余光瞥见江宴廷拿出手机,似乎是在录像,心底不情愿,却下意识挺了挺腰杆。 表演结束,江江立刻跑到江宴廷身侧,“爸爸,把录像给我看看。” “没录像。” “我分明看到你拿手机拍我了!” “在给你妈妈做直播,你表演完,直播就结束了。” “……” 江江简直想哭,渣爹,他不要面子的嘛?还给他弄直播? ** 沈知闲和陶陶刚才正挤在手机面前,看到江江居然扯着嗓子,唱歌之前,还像模像样的开了嗓,倒是有点专业的架势,毕竟范明瑜是专业歌手,自然亲自调教过的…… 只是看他这么表演,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毕竟某个小家伙,寻常都是一脸骄傲。 “陶陶,哥哥是不是很可爱!”亲生儿子,沈知闲自然是越看越欢喜。 而且江宴廷不会拍照,他举着手机的角度,从上而下,就是标准的死亡。 屏幕上的江江,小短腿,双下巴! 陶陶点头应着,心底却在不断吐槽: 大傻子,傻得都冒气儿了! 幸亏不是我的亲哥,要不然……那也太丢人了! ------题外话------ 今天已经是除夕啦~ 祝大家除夕快乐呀(#^.^#) 今天潇.湘这边留言的,均有20xxb的奖励哈~希望大家来年都顺顺利利(一个读者id只奖励一次) 【腾.讯和红袖,因为没法下发奖励,实在抱歉哈】 213 除夕夜,撒糖甜齁(2更) 除夕夜,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众人围桌,喝酒言欢,好不热闹,只是这年夜饭吃完,老太太已经让人将麻将桌搬出来,与唐老,范明瑜和唐云霞打牌看春晚,江震寰在边上,做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儿。 “叔叔,我来吧。”唐菀想从江震寰手中接过茶壶。 “你和小五他们不是要出去玩吗?赶紧去换个衣服出门,今晚在河边有灯会,郊区还有烟火,还是很热闹的,不过要穿好衣服,别感冒。”老太太笑道,他们这些老人家,还是习惯性的看春晚,“端茶倒水,让你叔叔来做就行。” 江震寰笑容苦涩,这成年人的世界…… 总有些说不出的无奈啊! 他家老太太嫌弃他打牌太烂,直接禁止他上桌。 这每年的春晚,似乎都这样,大家一边吐槽,却又一边守着电视把它看完了。 若是往年,江锦上除夕也不会外出,只是江宴廷约了沈知闲,准备带孩子去看灯会,老太太一听这话,就让他带唐菀也去凑个热闹。 既然都要出门,不如就多叫几个人,打了电话给江承嗣,他正蒙头倒时差,没等江锦上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撂了,河西那位更不爱凑热闹。 倒是祁则衍,原本正穿着睡衣,“葛优躺”式靠在沙发上吃着果干,陪着长辈看春晚,一听这话…… 颇有点“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去啊,哪里碰面?……好的,等我一下,马上出门!”挂了电话,他立刻看向家里人,“小五约我出去。” “小五?除夕夜,你们出去干嘛?” “看灯火。” “两个男人,看什么灯火!” “还有别人,有女的!”祁则衍这话说完,祁老爷子大手一挥,“那你还不赶紧去换衣服,滚出去,别让人家女孩子等啊!” 祁则衍所谓的马上出门,也耗去二十多分钟。 “哎呦我去,出去看个灯火,你还整个头发?”老爷子一脸嫌弃。 谁说只有女生出门会洗头,祁则衍也会…… 而且必须弄个精神利索的大背头。 一听可以出门,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 ** 江家人这边,唐菀与江锦上也已经出门了,加上江宴廷父子,正好四人一辆车,到达约定地点时,除却沈知闲和陶陶,谢家兄妹也在。 “你也来了?”江宴廷看向谢夺,一脸嫌弃。 “你以为我想出来?爷爷不放心他们母女单独出门,过年虽然热闹,其实也挺乱的,她俩出来,不安全。”要不是家里老爷子态度强硬,他压根不想出门。 谢老很希望沈知闲能嫁到江家,听说是江宴廷邀约,要不是腿脚不利索,恨不能亲自把沈知闲给送过来,亲眼盯着两人,让他们原地领证、结婚、洞房…… “人都齐了吧,那我买票进去。”谢夺目测了一下人数。 虽是灯会,却不是免费的。 “还有个人。”江锦上看了眼腕表,祁家距离这更近,他怎么会那么慢。 众人在寒风中等了五六分钟,才看到一辆颇为风骚的白色超跑停在了不远处,祁则衍穿着整齐,利索得衬衣搭配毛衣背心,一件及膝的黑色羽绒服。 大背头,锃亮的皮鞋光可鉴人,拉风又骚包。 “都来啦,没等多久吧。”祁则衍笑道。 谢夺看了眼时间,“那我去买票。” 谢彤彤见着祁则衍,虽然以前对他有想法,别人宁愿找个假女朋友,都不愿给她机会,她也不会死缠烂打,此时见到他,也大大方方打了招呼。 ** 彩灯绚烂,掩映在河面上,又是别样一番盛景。 众人进去后,一开始还是成群结队,随着往里走,人愈多,慢慢就被冲散了。 江宴廷和沈知闲,各带孩子,需要给他们一家留空间,所以大家自动自觉得不与他们靠近,谢家兄妹一拨…… 然后江锦上就有点郁闷了,扭头看向身侧的人:“祁则衍,你干嘛总跟着我俩?” 祁则衍耸肩,“你以为我想吗?难不成我要去江宴廷那边掺和?他那眼神,都能把我给千刀万剐了,谢家那边更不行了,谢彤彤对我有意思,刚拒绝了,再靠过去,小姑娘要是再喜欢上我,我又不爱她,这不是造孽吗?” “谢彤彤喜欢你?”这事儿江锦上并不知情。 唐菀一听这种八卦,立刻竖起耳朵,阮梦西和她是闺蜜,可能有疑似情敌,肯定会多关心。 “废话,老子行情很好的。”祁则衍看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立刻有些急眼了,“怎么着,你还信?” “我信。”江锦上点头,“毕竟你长得不错,小姑娘被皮相蒙骗也有可能,谢彤彤看着也不傻,只是眼光有点差。” “你……”祁则衍气结,再想辩驳的时候,人挤人,忽然有个小孩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无意踩了他鞋子,“叔叔,对不起!” 说完就跑了。 祁则衍面部神经不可控的狠狠抽动两下,“我的鞋、鞋子……” 他没洁癖,却爱鞋如命,怎么能容忍上面出现一点灰尘。 唐菀对这个并不知情,看他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五哥,他是不是不舒服啊?” 江锦上余光扫了他鞋子一眼,“鞋子脏了。” “什么?” “就好比有人在他脸上踩了一脚,他能舒服吗?” “有洁癖?” “不是,可能就是对鞋子这个,有强迫症吧。”江锦上拉住唐菀的手,抓着她就往人流中走,“走吧。” “那他……” “成年了,能照顾自己。” 江锦上自然希望能和唐菀两个人在一起,身边跟着一个脑袋锃亮的电灯泡算怎么回事? 祁则衍看着鞋子,再抬眼,就发现江锦上和唐菀没了,更是气恼! 好你个江小五…… 江锦上拉着唐菀快步走到一处人流略少的地方,特意躲开祁则衍,那感觉,颇有点“私奔”的味道,有点小紧张,停下脚步后,灯会在户外,唐菀因为戴着围巾,口鼻包裹着,小跑两步,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往下扯下围巾,还笑着打趣江锦上,“你这也太坏了,我们把他一个人丢下,是不是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江锦上伸手,帮她调整围巾。 稍稍俯低身子靠过去,这两人鼻尖蹭到一起,江锦上眼耳口鼻一直暴露在外面,冰冰凉,而唐菀鼻尖,却热得冒了汗,冷热轻蹭,那种微凉的触感,惊得唐菀呼吸都有些急了。 “怎么了?和我单独待在一起不好吗?”他说话的时候,气息被化成一道白烟,吹得唐菀心底都有些飘飘然。 “也不是单独吧。”灯会很热闹,周围人很多,而且两人这边亲昵,难免会惹人别人关注的目光。 “不好意思?” 江锦上看她有些窘迫,勾唇笑着。 只是他刚想直起身子的时候,唐菀却略微偏头…… 动作飞快地在他唇边啄了一口! “也没不好意思。”她咳了声。 反而是江锦上怔愣两秒,捧着她的脸,亲了好几口,只是大庭广众,又不可能当众拥吻,自然是点到即止。 只是两人分开始,江锦上还是伸手,帮她将围巾拉到了鼻子处,“别感冒了。” 两人转头要走,就发现,祁则衍就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一脸哀怨! 他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撞到他俩,结果人家倒好…… 扔下他一个孤家寡人,跑到这里亲小嘴儿? 欺负他没对象是不是! 他刚想上前质问,为什么扔下他,结果江锦上先发制人,说了句气得他调教得话:“你怎么又来了?” …… 另外这边 沈知闲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正在逛灯会,江江好不容易见到沈知闲,哪儿会理他身后的渣爹啊。 而陶陶有点怕他,两个孩子,没一个黏他。 江宴廷看着身侧的三人,那种喜悦完全可以冲散那点失落。 “妈妈,我想要这个。”陶陶身份比较特别,谢家不会让她随便出门,她还是第一次看灯会,见着什么都稀奇。 “你已经有个花灯了。”沈知闲蹙眉,孩子的合理要求,自然尽量满足,可也不能什么都听她的,予取予求。 江宴廷却直接扫码付款,将一个小老鼠的花灯递给她。 “谢谢叔叔。”陶陶还是很开心的。 “江江,你的!”两个孩子,自然不会有所偏颇,江江是心底想要,攥着花灯,却还一脸嫌弃。 灯会上,出去了花灯,吃喝玩乐的东西也不少,陶陶对什么都新奇,江宴廷也很会察言观色,主要看她有兴趣的,就给钱。 陶陶盯着江宴廷,眼底居然开始有星星了。 为什么电视上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啊,明明给你花钱的时候,男人才最帅啊! 陶陶现在觉得: 江宴廷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也就不自觉地和他亲近几分。 “你别给她买了,她就是看着什么都想要,孩子不能这么惯着。”沈知闲蹙眉,这要是让他带孩子,那还得了? “一年就这一次,她喜欢就给她,女儿就该娇养着,我负担得起。”江宴廷接着说道,“她想要的,喜欢的,我都可以给她,见多了世面,以后就不会随随便便被一些男人的花言巧语,或者随便给她买点东西就行动,跟人跑了。” “你这是什么理论?”沈知闲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论调,娇惯孩子,还有这种理论。 主要是,好像也有点道理的样子,她一时竟无法反驳。 这是江承嗣的话,当时江宴廷都被噎住了,更何况是此时套用在沈知闲身上。 此时两个孩子正趴在一个买棉花糖的摊位上,两人已经人手一个,江宴廷扫码付钱时,却买了三个。 “先生,您多扫了一份。”摊主狐疑。 “再拿一个。” 江宴廷接了棉花糖,就递给了沈知闲。 “你给我干嘛?”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 “可是,我这……”沈知闲都当妈了,拿着这个,总觉得不好意思。 江宴廷却把棉花糖直接塞到她手里,沈知闲是觉得有点臊得慌,毕竟周围拿这个,不是小孩子就是小姑娘,她这个……算什么啊。 “那边好像有花船,还有表演。”江江兴奋地指着一处,下意识就往人流里跑。 “江江!” 沈知闲急忙跟上去,这摊位前,就只剩下在啃棉花糖的陶陶,和面无表情的江宴廷。 “叔叔,我们也走吧,不然追不上了。”陶陶伸手,就抓住了他宽厚的手掌。 江宴廷却被这小手抓得心底已经,轻轻扣住她的,拉着她完全走,小姑娘很慢,他便顺着她的步子走,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她。 这可是他的女儿……那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陶陶此时对他很有好感,毕竟有个肯宠着自己,还会为自己花钱的人,谁不喜欢啊。 他们到了花船边上时,外面已经挤满了人,江江他们在内侧,江宴廷他们却挤不进去,陶陶这种小个子,在外面,看不到东西,很容易被人推来挤去。 “我抱你?”江宴廷试探着问她。 陶陶咬了咬唇,“那个……我能不能骑大马啊!” 她从小就想了,可是身边能接触到的人,也就是谢夺,她不敢和他提这个要求,而对江宴廷,她也是觉得这叔叔很惯着,很纵容她,才小心翼翼问了。 “可以。”江宴廷倒是很高兴,毕竟女儿愿意与自己亲近,这是好事。 他蹲下身子,两人磕磕绊绊,陶陶才终于骑在了他的肩头,江宴廷个子很高,那一瞬间,视野瞬时开阔,而江宴廷伸手抓着她的腿,宽厚用力,破有安全感。 “叔叔,你能看到吗?”陶陶低头问他。 “你帮我多看两眼就好。” “好。”陶陶认真盯着花船,还不断给他形容…… 谢夺和谢彤彤过来时,隔着很远就看到了陶陶居然骑在江宴廷肩膀上。 谢彤彤笑出声,“这江二爷是真的很疼陶陶啊,居然这么纵容她,小姑的福气终于要来了。” 谢夺眯着眼,想起自己以前的猜想,他之前拿了江江的头发,只是因为江锦上的警告,并未送去比对。 他对江宴廷太了解,真不是心软柔情的人,能让他坐到这份上,只怕某些事,真的是个潘多拉魔盒,不能打开。 他最近想了太多,如果自己的想法被证实是正确的,那么谢家就是口深渊,说真的…… 他有点怕,害怕知道真相! “嗳,哥,你觉不觉得,陶陶有一点像江家人啊,不是江二爷,是有点像江五爷,以前没注意,刚才他俩站在一起,总觉得有点儿……”谢彤彤咋舌,“可能小姑和陶陶,与江家真的很有缘分啊。” ** 这边的江锦上和唐菀,以及某个锃亮的电灯泡,漫无目的的逛着灯会,唐菀拿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这里面自拍,有江锦上的,自然也有祁则衍的独照,而他的照片,唐菀发了几张给阮梦西! 阮梦西刚吃完年夜饭,一边看春晚,一边听家里人唠嗑,无非是说谁家儿子又结婚了,谁家闺女生孩子了,她对这些话题没兴趣,蔫头耷脑得嗑瓜子。 就像个没感情的嗑瓜子机器! 收到照片,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唐小菀,我爱你,mua——】 唐菀倒是一笑,可是紧接着几条信息接踵而至。 【这张抓拍得也太好看了吧,果然人长得帅,怎么拍都好看!】 【怎么办,现在就想飞回京城,想睡他啊!】 唐菀嘴角一抽,【你还是洗洗睡吧!】 ------题外话------ 垂死病中惊坐起,哈哈~ 大哥,你和陶陶的缘分,其实…… 全靠你花钱,哈哈 不过有个男人这么为我付款刷钱,那我也喜欢啊【捂脸】 五爷:洗洗睡吧! ** 今年除夕,我也是木有安排啊,估计就是嗑瓜子,看看电视了。 214 花钱得来的感情,最不靠谱(3更) 除夕夜,虽然京城禁炮竹烟火,郊区还是有焰火盛会,新年行至,直至凌晨一点多,众人才各自回家。 陶陶趴在江宴廷肩上,手中攥着一杆花灯,早已睡着,谢夺要伸手抱她的时候,还搂着江宴廷脖子不愿撒手。 “叔叔,下次还能一起出去玩吗?”小姑娘刚睡醒,声音懒懒,娇憨可爱。 “可以,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女儿愿意亲近,江宴廷自然比谁都高兴。 那语气,极致温柔,倒是把谢夺给膈应得不行,两人认识这么久,争锋相斗,他可从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到家后,所有长辈都睡了,各自上楼回屋。 唐菀回房后,洗漱完,却毫无睡意,询问江锦上是否睡了,这才打开两屋之间的柜子。 江锦上正坐在桌前,面前放着红包封,还有许多崭新的纸币,冲着她勾了勾手。 唐菀乖乖走过去。 手腕被握住,江锦上略微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拉坐在自己腿上,按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喃着,“新年快乐。” 这姿势略微有些羞耻,无需天雷勾动,地火瞬时就被点燃,也不知是谁主动的,两人就亲到了一起。 许是今日气氛刚好,有些激烈。 唐菀整个人被拎到桌上,红包封和纸币落了一地,无人管它们,只是唐菀呼吸艰难,才推搡着他的胸口,让他松开些。 “还想继续。”江锦上语气喑哑低沉,别样勾魂。 说着,垂头,唇贴着她的皮肤。 两个人体温都很热,靠在一起,更像荒原上执意的一把火,烧得漫山遍野。 “我想和你说件事。”唐菀找他,是有正事,可不是三更半夜,真的主动送上门,让某人为所欲为的。 “你说。”江锦上直起身子,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帮她将衣服整理好。 “今天我爸说,希望我们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结婚,我都可以。”江锦上抿了抿嘴,“我查一下民政局正月初几开门。” “不是领证这个,是先订婚。”唐菀大囧,他这是想三级跳,恨不能直接洞房是不是! “我没问题,不过这个也不能委屈你,明天我和家里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做。”订婚这个,江锦上又没做过,自然没什么经验,“订婚,我需要上门提亲?要准备什么?” 唐菀也不清楚,两人窝在一起,百度了一番,只是各地风俗不同,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一转眼已是凌晨三点多,两人从椅子上,聊到了床上。 江锦上看着天花板,还在想求亲订婚的事,唐菀朝他那边挪了挪,爱着他的身子,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脑袋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好似两个人的呼吸心跳,都同步到了一个频率。 “五哥。”她闷声说,“年后,我们一家应该很快就回平江了。” 江锦上眸子微微收紧,“准备什么时候走?” “还不清楚,不过肯定要避开春运返程的高峰期,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也要回去处理很多事,工作室还在那边,陈叔还有一些员工,都要安排……”唐菀碎碎说着,要舍弃以前的生活,以及工作生活,随另一个人,投奔他乡,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其实我的工作室成立不久,大家跟着我,都想做出一番事业,很多都是平江本地人,工作室转移,他们可能无法跟来。” “感觉挺对不起他们的。” 江锦上伸手搂紧她,“多给他们一点补偿吧。” …… 唐菀瘪嘴,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又往她怀里拱了拱。 ** 大年初一 唐菀一睁眼,入目就看到躺在自己身侧的人,阖着眼,睫毛细长,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他平素嘴角总是带着一点笑意,此时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严肃。 她伸手,按住他的嘴角,略微往上按。 不过入手之后,她才发现,他脸上手感不错,忍不住捏了两下。 “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早安吻。”江锦上忽然睁开眼,笑着看她,唐菀刚动一下,他就醒了,一直在等着她主动亲他,没想到开始扯自己脸了? “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晚?不起来运动?”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江锦上寻常六点多就起来健身了。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会有醉死温柔乡,牡丹花下死,宁做风流鬼的说法了。” 他刚睡醒,伸手慵懒,声音更懒散,却好似比平时更加撩人。 两人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这才起床洗漱,下楼的时候,谢家人和江兆林一家已经到了,老太太正给孩子发红包。 “菀菀来了,快过来,这是你的红包。” “奶奶,我都这么大了,不需要的。”唐菀笑道。 “你再大,在奶奶眼里都是孩子,我给的,拿着就行。”老太太今日穿着簇新的红衣,神采奕奕。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奶奶。” 江震寰等人皆有红包,唐菀一一接下,谢过后,才拿出自己的礼物递过去。 范明瑜的那个礼物,就是她之前亲手做的点翠首饰,一副耳环,后来又添了个胸针,兰花底,精巧别趣。 江兆林倒是多看了几眼,又打量着唐菀,的确很会讨人喜欢。 江家什么都不缺,范明瑜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最主要的是这份心意。 “你这孩子太有心了。”范明瑜拿着胸针,在衣服上比划着,众人都直夸好看,“你和小五今天准备干嘛啊?” “想去看个贺岁档的电影。” “那……”范明瑜刚想说,可以让江宴廷与沈知闲带孩子一块儿去,这才发现,江江和陶陶都没了。“两个孩子呢?” “刚才跟着四爷出去了,可能是玩雪了吧。”佣人笑道。 京城天冷,雪不易融,江家门口,还是一地雪白。 “这么冷,出去干嘛啊!”范明瑜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机车的轰鸣声,老太太立刻攥着拐杖起来,气得直拍腿,“江承嗣这混小子!” 谢家今日过来的,也还是谢夺兄妹俩,面面相觑,不知老太太怎么突然就如此生气。 他们和江承嗣压根没往来,他不仅是江家的异类,在京城各个家族里,也是少见的那种,桀骜不驯,离经叛道,却又从没听说他做过什么恶事。 和那些纨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平时接触不多,也不了解。 江兆林则瞬间冷了脸,毕竟两个孩子,谁摔了碰了,从机车上滚落,那都是要命的事。 自己不要命,还带着孩子! 沈知闲一直听江江说要带陶陶做小四叔的车兜风什么的,她以为是跑车,还笑着说,天这么冷,跑车坐上去,不得冻死,此时听到这种引擎轰鸣,也知晓绝非超跑,急忙跑出去…… ** 众人奔出去的时候,外面已无人影,约莫三四分钟,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声,一辆机车,急刹车,停在了江家门口。 江江坐在后面,双手紧紧抱着江承嗣的腰,陶陶则坐在前面,两个人都戴着偷窥,江承嗣抬脚撂下脚撑,先把孩子放下去,才下车,摘了头盔,甩了甩头发。 说不出的潇洒。 就连谢家兄妹都觉得诧异,江家到底怎么培养出如此一个异类的? 沈知闲看到这车子狂奔而来,又疾驰刹车,已经有些懵了! 这是什么鬼? 兜风,说的是这个玩意儿? 江江已经能够很熟练的摘下头盔,陶陶却不懂,抠了半天,暗扣也没解开。 “我帮你!”江江过去,三下五除二,帮她摘了头盔,似乎已经有了做哥哥,照顾妹妹的自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陶陶素来乖巧,沈知闲走过去,准备看看女儿是不是被吓坏了。 她自己都没接触过这类,她只记得一部电影,一个摩托车手,浪子回头,最后却死在了赛车场上,她对这种运动,心底一直有些阴影。 结果却听到陶陶忽然兴奋的说道:“太刺激了!还想玩!” 沈知闲瞬间有些崩溃,这太危险了! 她立刻把江承嗣划归为危险人物一列。 “江承嗣,你个混小子,又带孩子出去,我告诉过你,很危险!懂不懂?”老太太气结,大过年的,要是出什么事,那可怎么得了! “就在小区里溜了一圈,没出去。”面对老太太的指责,他倒是没所谓,瞧她举着拐杖过来,伸手直接弯腰,搂住她的肩膀,“奶奶,我做事有分寸的,您还不信我吗?” “臭小子,滚一边去!”老太太嫌弃得拍开他的手。 这个家里,也就他敢对老太太这般放肆吧。 “您要是再生气,可就不漂亮了啊。” “你再敢带孩子做这种危险的事,我就让人把你这些摩托拆了,扔去废品收购站。”老太太怒斥道。 “其实想兜风,我有更安全的车。”江宴廷挑眉。 “能有什么是安全的!”老太太冷哼。 然后江宴廷就让人从车库,把那辆电动车给搬了出来…… 江承嗣嘴角狠狠一抽,让他骑这玩意儿,带着两个孩子出去? 他还要不要脸了? 十分钟后…… 江承嗣骑着电动车,带着两个孩子,在小区里晃悠了三四圈,不过某人倒是浑不在意。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孩子开心就好,面子其实这世上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他素来活得潇洒明白。 不过用江锦上的话来说就是:某人脸皮太厚,枪打不穿,要不然怎么可能气着江兆林那种人。 江承嗣是江家的异类,无论是穿着还是行为举止,皆是特立独行,对于陶陶这种,自小在谢家的严格管束下,对他这样的人,是好奇又向往。 她自小就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不能,而江承嗣却告诉她,“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你喜欢的,都可以去做,没人可以约束、管控你,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什么都循规蹈矩,按照别人。计划好的来……你的未来早已注定好了,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喜欢的事,我都支持你去做。” 陶陶并不能理解这些话所有表达的全部意思,只是他说的这番理论,却深深刻入她的骨血里。 即便沈知闲觉得这个江承嗣是个异类,想让她女儿躲远点,可在陶陶心里。 这样拥有风一般洒然桀骜的男子,就是她的偶像。 所以江宴廷再度发现,他的闺女,又开始看着别的叔叔,眼睛放光了,有一种,昨晚的钱,完全白花的错觉。 果然,靠氪金、花钱得来的感情,是最不可靠的。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再次祝大家除夕快乐~后面时间线就会比较快啦,很快就进入婚后了,嘿嘿(*^▽^*) ** 潇.湘有留言活动的,追文结束,记得留言哈,爱你们~ 咱们明年见啦。 【上文提及的关于摩托车手的电影是周润发的《阿郎的故事》,89年的电影,比我年纪还大(捂脸),电影院没办法去,有兴趣的姑娘,可以去看一下这部电影,虽然是老片子,还是很好看的】 215 四爷vs小姨,以为是贼【新年留言】 年后几天,除却聚会就是走亲访友,期间倒是有不少人借着过年为由,来江家拜访。 唐家毕竟身处外乡,无亲友拜访,除却老爷子会偶尔去梨园看戏,就是在江家待着,也顺便商量了一些回平江的事宜。 年初三,吃饭的时候,唐老与江家提起了年后回家的事。 “要回去?”自打老伴过世,老太太就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个老友相伴,也习惯了和他聊天,遛弯,况且她早已从心底把唐家当做自己人,忽然说要走,自然是诧异又不舍。 “我这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也不能一直在你们家养着,是该回去了,你还别说,挺想我那些老朋友的。” 京城不比平江,他整天只能在小区附近转悠,没法与老友喝茶听评弹,这日子过得确实舒服,却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江家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江锦上身上,他似乎早有预料,不惊不动,只是放下筷子,语气和缓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回去?” “打算年初五,避开返程高峰期。”很多公司企业,都是年初七上班,唐云先也是想提前一天回去,把公司的事,好好处理下。 “我送你们?” “不用。”唐云先笑道,“这来去也挺费劲儿的。” 其实他心底是想着: 如果江锦上真的送他们回去,如果再发生水土不服,又病了,也不知道要在他家住多久。 江家几人面面相觑,其实唐家要回去,也能理解,毕竟祖业、工作皆不在这边,而且唐菀和江锦上的事,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要订婚结婚,还是要亲自去平江提亲,才算郑重。 要不邻里乡亲都不知道,结果去京城探病,到人家住几天,就彻底不回去了,免不得要被人说些闲言碎语。 “这样吧,明天我让仲清过来,给你检查一下,毕竟回家路途遥远,如果他觉得你身体没问题,那就按你们说的来。”老太太提了意见。 “那就麻烦您了。”唐云先说得客气。 “你们这一走,你菀菀和小五的事……”范明瑜低咳了声,“其实我们两家本就是有婚约的,如果两个孩子都觉得没什么问题,要不早点把亲事定下来吧。” “到时候我和震寰,带着小五,亲自去平江。” “不过这事儿还得看你们和菀菀的想法。” …… 其实唐家早就商量好了,唐老只是一笑,“看我们干嘛?只要两个孩子感情好,先把亲事定下来也好。” 大家心照不宣,互相默许了提亲一事。 老太太原本心底还挺难受的,不过转念一想,此时的分开,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聚,也就舒服了许多。 ** 年初四的时候,周仲清原本约着上午来给唐老检查身体,只是最近流感严重,每个部门的医生都被调去加班。 直至黄昏暮色,周仲清才抽空过来一趟。 今天是范明瑜回娘家的日子,他们就连老太太也受邀过去吃饭了,范家也邀请了唐家人,只是这关系不大合适,加上他们明日回平江,还要收拾行李,便婉拒了。 家庭聚餐,江锦上就是不愿去,也没法子,所以周仲清抵达江家时,就只有唐家三人,以及江家几个佣人在。 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体质还是不错的,加上手术前后,养得很好,身体恢复得不错。 “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长途坐车,还是要多注意点,我给你重新开几种药,回家按照说明说服用就行。” 这里面还有一些处方药,需要有医生开的处方才能购买使用,唐菀担心到平江不便拿药,就干脆再麻烦一些,让他陪着自己把所有药配齐了。 “周叔,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还如此麻烦您?”唐菀看他神色疲倦,“最近流感这么严重?” “今年是暖冬,本就容易滋生细菌,加上逢年过节,亲友走动,病毒很容易传播,平时出门,最好戴个口罩。”现在医院很多人都是连轴转,就连周仲清都不得不不挂上阵,病人却怎么都看不完。 “我知道。” “回去之后,如果老爷子身体有任何问题,不要觉得无所谓,及时打电话和我沟通。”医者仁心,周仲清又再三叮嘱,才让唐菀离开。 江锦上把江就留在了唐菀身边,他做事利索,有什么事,会及时通知他,就算收拾行李,他这力气大,也能帮上不少忙。 “唐小姐,直接回家?”江就帮忙提着一大包药。 “去附近的商场吧。” 唐菀自打来京城,忙得晕头转向,回平江,总得带些伴手礼送人。 ** 而此时江家 唐云先在收拾行李,老爷子则拄着拐杖,在他附近转悠着,想回家,却又不舍离开,江家很热闹,回家后,孩子忙起来,剩他一个孤家寡人,难免觉得冷清。 “这突然要走,还真是舍不得……”老爷子走到画眉边上,却连鸟儿都不想逗弄了。 而此时小区门口,保安正在和一个包裹严实的人对峙。 “抱歉,我们小区不许外人随便进入,尤其是过年期间。” “我真的认识里面住的人,麻烦通融一下。” “这大过年的,都这么说!”这小区里住的人,非富即贵,最近想来拜访送礼的人非常多,如果不是业主提前打电话叮嘱,若非熟面孔,一律不放行。 而且这人不仅是生面孔,还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国语,包裹得特别严实,唯一能看到的两只眼睛,还带着护目镜,若非听声音,只怕是男是女都分不出。 “我把我的身份证件拿出来,您登记一下,这总可以吧。”她说着,低头翻包,这大冷的天,戴着手套,也不方便,这刚摘了手套,寒风刺骨,双手残余的那点热度,就被尽数吹散。 “大哥,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您把证件扣着也行,回头我把熟人带来,过来取也行,小区里也有监控,您可以全程监督我。” 保安蹙眉,神情似乎有些松动。 只是证件塞在包的内侧夹层,冬天夜色本就来得很早,此时只能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进行翻找。 而此时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她偏头看了眼,隔着很远,就瞧见一个人趴在重型机车上,疾驰而来,纯黑色的车声,在路灯下,好似暗夜猎豹,危险而嚣张。 保安立刻将门口的横杆抬起,江承嗣开车路过门口时,瞧见半蹲在地上翻找东西的人,略一挑眉,放低车速,缓缓驶过门口。 “京城还能骑这种车?”她把证件翻找出来,便低声询问保安。 “内环里肯定不行啊,而且现在京城人少,交通管得不严。”保安接过她的证件,并没扣留,而是把她所有信息登记了一下,方才问了句,“您是找江家的?” “对。” “那刚才的人,你不认识?” “刚才?”她略微皱眉,“我该认识?” “不认识也正常,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就放你进去,我们小区,到处都有监控,我们会盯着你的,一旦发现你有什么不轨行为,我们会立刻过去。” 这个小区,前几年,还被偷过一辆一百多万的车,保安是真的怕了。 “谢谢。”她接了证件,按照保安指引,一路往前。 她对这里本就不熟,肯定是中规中矩,按照保安所说,循着有路灯的路,一直走到小区纵深处。 到了江家门口,因为天色很暗,隔着很远,也看不清门牌,她也不敢贸然敲门,在门口犹豫片刻,摸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她这才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穿过院子,很快就到了江家门口,室内外温差很大,窗户上都蒙着一层白雾,就算是玻璃透明的,也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东西,她只能走到大门口,确定门牌号。 这动作…… 就有些鬼祟了。 江承嗣,刚停好车,一路行驶,车身上难免有些灰尘,他还特意清理了一下,这才准备进门。 唐家明日要走,他是没法当天来送行,稍微买了点东西,提前送来,也不算失礼。 这还没到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一个穿着臃肿的羽绒服的人,正探头探脑的在江家门口张望。 江承嗣臂弯夹着头盔,一手提着礼物,歪头打量着门口的人。 这好像是刚才保卫处门口被拦住检查的那个。 一身黑,还戴着帽子围巾口罩眼镜,是男是女都不知,偷偷摸摸干嘛呢? 他把偷窥和礼物放在边上,悄无声息得靠近,这人也是看得专注,这是小区,周围总有响动,有人靠近,她一时也没察觉,直至那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 就好像是遇袭,被人攻击,身体本能的反应,她直接抓住那人的手腕,下意识就要把他按住。 只是江承嗣动作也很快,男人天生的体能优势,手腕略微用力,瞬间挣脱。 江承嗣一看她反抗,有身手,而且警惕性这么大,下意识就要把人牵制住,抓住她的肩膀,她穿得太多,不比江承嗣的飞行夹克,动作难免受限,被他按住,下意识要挣扎。 抬腿就要踹他。 只是长款羽绒服,这腿哪儿抬得起来,倒是把江承嗣看得一乐。 她气急败坏,这穿得太多,束手束脚,戴着口罩,这时呼吸都觉得难受,她干脆扯了围巾口罩。 江承嗣蹙眉:女的? 穿成这样,刚才两次交手,力气这么大,他还以为是个男人! 不过江承嗣这人本就离经叛道,对他眼里,从没有男女之分,倒也没就此罢手。 两人没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交上手的,只是她动作有些激烈,力气太大,只听“咔嚓——”一声,羽绒服从腋下位置,忽然就挣裂开…… 里面的羽绒鹅毛,瞬间翻飞出来! 倒是把她惊得一愣,下意识伸手就护住了挣裂的地方。 也就是这点时间,江承嗣按住她的手,就把人给按住了。 “乘人之危!”她气结。 “我这叫善于把握机会,说吧,你谁啊?” “你是谁啊?”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趴在我们家门口看什么?” “你家?” …… 此时一辆车驶来,灯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江就眯着眼,“四爷好像在和谁交手。” “嗯?” 唐菀正低头研究伴手礼,听了这话,看了眼外面,可漆黑一片,只能依稀看到人影。 待她推门下车,快步走近时。 “四哥?”唐菀与江承嗣也算熟悉了些。 “弟妹回来了。” 唐菀再仔细看着被他按住的人,忍不住蹙眉,“小姨?” 沈疏词那叫一个憋屈,她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按住过,又急又恼。 “你小姨?”江承嗣偏头看着她,“这么点?我还以为是贼。” 这么点?贼?沈疏词脸都黑透了。 216 把你小姨打了,菀菀被坑(2更) 江家客厅内 沈疏词脱了挣裂的羽绒外套,担心鹅绒冒出来,唐菀用夹子把挣裂的地方固定好,才把她羽绒服放在一侧。 而她的围巾,毛衣,以及裤子上,粘得都是羽绒,就连头发上,都有些白绒绒的碎屑。 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狼狈,努力憋着笑,给她找了个可以粘毛器滚筒,让她赶紧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当她看到镜子里,自己连头发丝都站着白毛时,沈疏词的脸再度黑透。 而江承嗣却仍旧潇潇洒洒,身上一点鹅绒都没沾到,他穿得这种衣服,皮质,挡风遮雨,遇水不透,鹅绒粘不住。 所以羽绒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却只有沈疏词遭了殃。 “那真是你小姨?”江承嗣压根不懂唐家的亲友状况。 “对。”唐菀憋着笑,“你俩怎么打起来的。” “不清楚。”江承嗣努力回想着,当时就是拍了她肩膀,她反抗,就莫名其妙交上手了,“好像……是她先动手的。” 沈疏词处理好身上的鹅绒出来,一听这话,更是怄火。 “是你先吓唬我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在门口鬼鬼祟祟?” “我只是想确定,自己有没有找错地方。” “我也只是想问一下,你找谁而已,你动手,那我肯定要自卫。”江承嗣说得有理有据,“况且你穿得这么严实,在门口张望,的确可疑。” “好了,既然是误会,那我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小姨,这是江承嗣,是五哥的哥哥。四哥,这位是我小姨——沈疏词。” 江承嗣只是一笑,“这样的见面方式,下次肯定不会把你错认成贼了。” 沈疏词打量着他,她只见过江锦上,他们是兄弟? 这差别未免太大了,一个温润霁月,这个…… 是什么玩意儿? 骑摩托,瞧见她是女人,居然也没收手,反而下手更狠了。 而此时唐老和唐云先也已经走了出来,其实方才屋里的画眉就一直在叫,只是它平时也会叫唤,大家也就没当回事。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和你爸说,我们能回去,不需要你来接我们。”唐老语气嗔怪,瞧见沈疏词,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您身体真的没事了吧。”沈疏词过来是有任务的。 沈家是过年回平江,才知道,唐老居然没通知他们,偷摸把手术都做了,只是那时已经是年二十九,也没法来京城探望。 索性他们一家马上要回平江,就特意让沈疏词过来接应下,路上多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我都说了,没事,你看我这身子骨。”唐老说着,在她面前走了两步,“怎么样,还行吧。” “嗯。”沈疏词在长辈面前,还是很乖的,压根不见方才出手的狠辣之色。 倒不是江承嗣后来故意下重手,而是她摘了围巾口罩,动作越发犀利,她应该学过,专门对付男人的某些近身格斗,攻击的地方,都是男人最脆弱的,他不狠…… 只怕就要横尸家门口了。 “你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下。”唐云先虽是她姐夫,更像个父兄般的长辈。 “我爸担心提前说了,你们不让我过来,打车到小区门口,到这边,还给您和菀菀打了电话,没人接。” “我在车上,没注意。”唐菀立刻解释。 唐云先蹙眉,“我在收拾行李,可能没在意。” “对了,吃晚饭了吗?”老爷子拉住她的手,“瞧你这手冰的。” “在飞机上吃了点。” “我们马上要吃晚饭了,再吃点。” …… 江承嗣自然也留下吃了晚饭,送了东西,唐老还觉得他太客气。 “我就是找了些可以解闷的小玩意儿,您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你有心了。” 老爷子笑着,其实江承嗣虽然离经叛道,张狂放肆了些,其他地方都是不错的,除却对他父亲,在外面,对他们这些长辈都非常客气,而且他性格更外放些,与他们相处,没有其他小辈的拘谨,反而是更讨喜的那个。 “四哥,你坐会儿,我去炒两个菜,你还没吃过平江的特色菜吧。”唐菀说着已经系了围裙进入厨房。 “那就麻烦了。”江承嗣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帮你。”沈疏词也跟着进了厨房,两人凑到一起,唐菀才低着声音,“你和四哥到底怎么回事?” “穿得太多,束手束脚,若有下次,不一定输给他。”沈疏词很少吃瘪,“而且他居然趁我衣服坏了,趁人之危,知道我是女人,也没手软……” “你希望他因为你是女人,差别对待?”唐菀瞧她也是气糊涂了。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沈疏词头有些疼,“江家怎么会有这么一号人?” 她虽没见过其他人,可外面风评,都不是这般的。 “我也不清楚。”唐菀耸肩。 …… 而此时,江承嗣坐在沙发上,正在群里发信息。 【@江小五,还没吃过饭?什么时候回来,我在你家。】 江锦上:【你去我家做什么?】 【自然是知道弟妹要走,明早我起不来,提早来送行。】 【估计还得一个小时左右。】亲友相聚,喝酒聊天,没有一两个小时,不会完事的。 祁则衍:【弟妹要走了啊,那我是没法去送了,替我和她说一声新年快乐,一路顺风。】 江承嗣:【对了,你未来的小姨妈来了。】 江锦上拿着手机,手指微微收紧,【沈疏词?】 【对,而且……】 某人还故意买了个关子,隔了几分钟,才发了信息。 【我把你的小姨妈给打了!】 整个群里,瞬时悄寂无声,就连之前蹦跶了一下的祁则衍都懵逼了。 把他小姨妈给打了? 那可是女人啊! 祁则衍:【卧槽,江承嗣,你小子可以啊,女人都不放过?】 【不是我打她,就是她废了我,小五这个小姨妈,狠起来,可不输男人,战斗力爆表,可不是个善茬。】 能让江承嗣说厉害的,那肯定不弱,众人再想想江锦上那身子骨…… 江承嗣:【江小五,做哥哥的好心提醒你,别得罪这个人,就你这身子,她真能卸了你。】 江锦上轻笑:【知道,已经见识过了。】 之前在平江,唐家门口,她就收拾过张德福,那个狠劲儿,他至今都记得。 祁则衍忽然来了劲儿,【长得好不好看啊,这要是娶了她,江小五不得喊我一声小姨父?】 江锦上蹙眉,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 只是他没发信息,江承嗣就发了一句话:【她可能不喜欢你这种油腻腻的男人?而且你也hold不住她。】 祁则衍瞬间炸了:【江承嗣,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油腻腻的男人?】 …… 两人在群里对掐,江锦上则悄声与老太太说了这件事,无非是变相提醒她,家中有客人来了,要早点回去罢了。 “菀菀的小姨?”老太太恍惚着,这才记得,她好像是有这么个亲戚。 “应该是知道他们明天要早,特意过来接人的。” “那孩子年纪不大吧,也是有心了。”老太太原本还不放心他们就这么回去,此时知道又有人接应,也稍稍安心。 ** 待江家人众人回去时,也是初次见沈疏词,又是一番客套和热络。 她年纪不大,可能是辈分很大,说话处事都很成熟老练,倒是与年纪极不相符,不过天色很晚了,并未多聊,范明瑜就要给她安排房间。 “不用麻烦了,我来的本就匆忙,没提前打招呼,要留宿已经很打扰了,我和菀菀住一起就好。”沈疏词说完,坐在一侧的江锦上,撩动眉眼。 她和唐菀住? 明日就要走了,最后一晚,却没法亲近一下,这…… “菀菀,你说呢?”沈疏词看向唐菀。 唐菀也想和江锦上亲近一些,他俩也是热恋期,突然分开,自然难舍,可沈疏词这要求,她也没法拒绝,只能笑着说,“好啊,我们住。” 江承嗣站在边上,他与江锦上自小认识,就算某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看得出来,是不爽的,可面对小姨妈,却半点法子没有。 不过这小姨妈也是挺没眼力劲儿的,人家小情侣要分开,临走之前,她掺和什么啊。 只是很少看到江锦上吃瘪,他低头,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笑,倒是吸引了沈疏词的注意: 这人应该不会在笑她吧。 ** 众人在客厅简单逗留,便各自回房,老太太和范明瑜还单独把唐菀叫到房间,无非是知道她要走,给她送了点东西,无法推拒,唐菀抱着一堆东西回屋时,沈疏词刚洗好澡出来。 “都是江家人送的?”沈疏词扯着毛巾擦头发。 “嗯,太多了,箱子估计装不下了。” “这江家,除了那个人,其余人,虽然有些不是很爱说话,看着倒也没什么恶意,主要是江夫人很喜欢你,你要是真嫁过来,老公宠着,婆婆疼爱,日子过得不会差。” 唐菀咳了声,没说话。 “对了,你和江锦上是怎么发展的,这才多久,要订婚?”沈疏词知道的时候,两人还是暗戳戳那种,这进展实在有些快。 “就正常发展呗。” “他先告白的吗?”说是小姨,其实两人关系很亲近,和姐妹差不多,沈疏词也是好奇,而且她并不知道,这卧室与江锦上那边,就是一个柜子的距离,压根不隔音,他俩的对话,原封不动都传到了江锦上耳朵里。 而唐菀清楚,所以不会乱说话。 “小姨,你别问了。”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沈疏词笑道,“那我就问你一件事,他对你怎么样?好吗?” “挺好的。” “那就行,谈恋爱就是你俩的事,重要的是,你要开心,谈恋爱本就是互相喜欢,让自己欢喜的事,不过他要是欺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可饶不了她。” 想着沈疏词打人的那股劲儿,江锦上眉头直皱。 要是对不起唐菀,她还真能打死自己。 唐菀没作声,说真的,沈疏词和阮梦西是一类人,没经验,一个道理一堆,一个喜欢乱开车。 “你还有什么需要整理的,我帮你。”沈疏词将毛巾搭在肩膀上,准备帮她收整行李。 “不用,你今天赶车,也很累,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你帮我随便看看,周围有没有遗漏的东西。”唐菀白天收拾行李,已经没什么需要整理的。 沈疏词点头,就随意翻看着。 唐菀正将今天买来的伴手礼装箱,就听到沈疏词低声说了一句: “这个避.孕套,是你的吗?还要吗?” 唐菀整个身子瞬间僵硬,扭头看向一侧的沈疏词,她正拿着盒子打量着,“藏得挺深的,一盒全新的,买来还没用过?” 唐菀头遭雷劈,您可别说话了! ------题外话------ 菀菀,快捂住她的嘴。 小姨:啧啧——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217 甜死人不偿命,菀菀离京(3更) 静水起微澜,晴空一道雷。 唐菀身子一抖,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起身跑过去,一把扯过套套,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都是成年人了,就是发生点什么也不奇怪。”沈疏词在国外长大,作风本就开放些,“做好措施就行。” “你别说了。”唐菀压着声音。 “放心,我不会和姐夫说的,这东西留在这里,要是被江家人看到,也不太好,还是带回去吧,放在行李箱夹层里。”沈疏词叮嘱。 唐菀没作声,只是胡乱得往夹层里面塞。 这又不是随便的垃圾,不好随意乱扔。 这手里好似握着烙铁,烫得要命。 当时阮梦西给她的时候,她就又急又气,藏好后,就把这事给忘了,哪曾想,会被她给翻出来。 江锦上要是在隔壁,肯定听到了! 她私藏这种玩意儿,说不准以为自己多想那个什么? 误会大发了! 而此时沈疏词手机震动起来,“喂——爸……” 唐菀看着一边的万岁爷,压低声音和沈疏词说道,“我把乌龟还给五哥。” 万岁爷:其实我很想待在这里! 沈疏词点头,继续打电话,唐菀便接着还乌龟为由,开门出去了,此时沈疏词在,不可能走柜子那儿的暗门,总觉得被她知道不太好,还假模假样的出门,佯装去隔壁敲门。 ** 江锦上打开门后,笑着看她,低声说,“有事?” 一脸促狭。 “把万岁爷送给你。” “进来坐坐?”江锦上从她手中接过玻璃缸,看她一脸窘迫,早就猜到了她来做什么,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她在打电话,进来聊会儿。” 唐菀忐忑得走进去,听着隔壁传来沈疏词的声音,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江锦上将万岁爷安置在原来的地方,偏头看她谨小慎微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他俩是正常交往,家人都知道,又不是偷情,她在怕什么?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 “要不要喝点水。” “你坐。”江锦上招呼她坐下,隔壁沈疏词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唐菀是真的有些紧张。 从江锦上手中接了水,刚才被吓了了一跳,倒有些口干舌燥,唐菀抱着水杯,刚喝了一口,就瞧着江锦上双手撑在椅子两侧扶手上,俯低身子,将她整个人都囿于身下,整个人就慢慢凑了过去。 “你准备那个做什么?” 唐菀脸瞬间爆红,活像是一直煮熟的虾子,他果然是听到了。 “其实……这个应该我来准备。” “不是,这是西西给我的,真不是我买的……”唐菀试图解释,又不敢太大声,急得要命。 “不想要扔了就行,留着做什么?” “我……” 唐菀当时也没想太多,而且这又不是胡乱的垃圾,总觉得丢哪儿都不对,就莫名其妙带回来了,现在真是百口莫辩。 江锦上看她一脸窘迫,不待她说话,就偏头凑过去…… “唔?”隔壁还能听到沈疏词的声音,隔了一个柜子,她真的有点怕。 “嘘——”江锦上倒是没什么所谓的。 …… 待唐菀回去时,打开门进去,就瞧见沈疏词正屈膝蹲在那个移动柜前面,似乎是在研究研究。 唐菀心脏又悬到了嗓子眼,她不会…… 又发现什么了吧! “回来了?”沈疏词冲她笑着,“赶紧洗个澡,上床睡觉。” “好。” 唐菀很忐忑,总觉得这是属于她和江锦上的秘密,不过当她洗澡出来,沈疏词早就躺在床上睡觉了,关灯之后,两人仰面躺着。 “菀菀,睡了吗?”可能是关灯的缘故,周围漆黑一片,沈疏词声音很轻。 “还没?” “你和五爷,是通过那个柜子暗通款曲的吗?” “……” 唐菀简直想哭,求您别说了! 沈疏词挂了电话之后,又把房间检查了一遍,才发现那个柜子似乎有些不寻常,当即就察觉了,其实若是她想,刚才两人正打得火热之际,她真能撞个正着,只是她没这么不识趣罢了。 隔了好久,唐菀都以为她睡着了,她又压着声音说了句: “你去还乌龟,去了挺久的。” 唐菀此时只想捂住她的嘴! “小姨,你不困吗?” “不困。” “还不困?”唐菀简直想哭,她在继续,自己那点老底都要被她抖出来了。 “在想今晚的事,如果你和江五爷结婚,那我是不是也算江承嗣的小姨妈,‘殴打’晚辈,合适吗?” “你做事什么时候考虑这么多了?”唐菀轻笑,居然还记仇了。 沈疏词并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只是被人当贼,又被“擒住”,对她来说是头一遭,这心底肯定憋屈,最主要的是,江承嗣那个态度…… 这要不是在江家,她真的恨不能…… 再比一次,她肯定不会输给那个人。 越想越憋闷,想着这事儿睡着的,朦胧中沈疏词做了个梦,在梦里……180种方式追杀江承嗣,这个梦做得倒是舒服,导致她隔天起床,身心舒畅。 唐菀起床后,看她一扫晚上的阴霾之色,睡一觉就好了? “这边的东西,我帮你收拾,行李我会给你提下去,你要不要去隔壁和他道个别,隔那么远,平江距离京城不算近,他就是想过去找你,也不容易。”沈疏词笑道。 “那我去和他说两句话。”唐菀是真的想离开前,再和江锦上独处一下,自然也没矫情,“那这些行李,就交给你了。” “好。” …… 沈疏词提着行李下楼时,江宴廷在二楼正好看到,帮忙接应着,两人一路,倒是半句话都没说,着实冷漠。 这江家兄弟,见了三人,一个温润,一个高冷,一个…… 奇葩! 直至到了一楼,江宴廷才说道:“你先去吃饭吧,行李,我帮你们搬上车。”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沈疏词哪儿好意思让他帮忙,两人提着行李出去时,沈疏词才看到唐云先正在后备箱挪动物品,边上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她没见过,并不认识。 “那是江承嗣的父亲,我的叔叔。”江宴廷,低声给她介绍。 江兆林余光瞥见有人过来,将名片递给唐云先,“有事没事,常联系。” 唐云先接了名片,只是淡淡笑着,客气又疏离,“好。” 江兆林丝毫不在乎江宴廷打量的目光,与他打了招呼,便进了屋子。 江宴廷只是帮忙收拾了一下行李,其他话没说,倒是沈疏词瞧着叔侄俩之间奇怪的氛围,在他离开后,忍不住问了唐云先:“姐夫,那个人找你是……” “没什么。”唐云先捏着名片,笑得意味不明。 可江宴廷心底清楚,江兆林无非是想拉拢唐家,虽然之前有矛盾,可生意场上,从没有永恒的敌人,不知道他要给唐云先开什么条件了。 以后唐菀与江锦上在一起,唐家就算是自己人,如果唐云先真的站在江兆林那边…… 人都要走了,搞这套? 叔叔是坐不住了吧。 ** 在江家吃了早餐,唐家人就出发回平江,告别的时候,老太太并未出门,只说年纪大了,见不得分分合合,若是唐菀他们再回来,必定风雨无阻,亲自相迎。 唐菀这次回去,处理善后,准备定亲的事,看起来皆是喜事,就算分开,江锦上虽不舍,倒也不觉得特别难受。 只是瞧着唐家的车子渐行渐远,这心里才觉得不是滋味儿。 唐菀的车子还没驶出小区,手机震动着,已经收到一条短信: 【你一走,就开始想你了……】 唐菀扭头看了眼,江家的屋子都已看不清,她垂头发信息:【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很快就能见面,听周叔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她本以为处理这些私事,非常简单,却也没想到,惹来风波不断,更是无端卷进去很多无辜之人……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暴富暴瘦,无病无灾,(* ̄3)(ε ̄*) 潇.湘没留言的,记得留言哈 218 五爷:菀菀,等我来娶你 京城到平江,自驾开车时间本就不短,在休息区吃了午饭,唐菀便靠在车边睡着了,直至到了平江收费站,才惺忪得睁开眼。 暖冬天,暮色下的平江城,虽没有往日的烟雨空濛,却也天清意暖,年前下了点雪,此时也未完全消融殆尽。 这里是平原,没有北方苍山负雪的盛景,零星点缀的雪绪,也是别样一番景致。 到了唐家老宅时,隔着很远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家老爷子与黄妈。 “外公。”唐菀率先推门下车。 “回来啦……”沈老拉着她的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怎么好像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吃得不习惯啊。” 唐菀悻悻笑着,她在江家住着,光是过年这段时间,就胖了三斤,到底哪儿瘦了。 这过年期间,她在京城,又没亲戚走动,这一天天的,尽是吃吃喝喝,怎么可能不胖。 “爸。”唐云先下车与他打招呼。 沈老只是冷哼着,“千叮万嘱,你爸住院,务必通知我,你……” “外公,外婆呢?”唐菀搂着他的胳膊,岔开话题,帮唐云先解围。 “在里面给你做饭呢,让她别下厨了,愣是不听,说你最爱吃她做的桂花鱼,一大早就去买了新鲜的鱼。”沈老说话间,唐云先与沈疏词已经扶着唐家老爷子下了车,老友见面,自然又是一阵寒暄。 “我还以为你做完手术,怕是要清瘦不少,还特意给你炖了鸡汤补身子,没想到还胖了些。” 唐老一笑,“这还是江家人照顾得好,这每天各种好吃好喝的,我就坐着不动,哪儿能不胖。” “所以你就把孙女许给他家了?”沈家老爷子对于订婚一事,这心底总是有些微词的,他和江锦上毕竟不熟,回来说要定亲,总觉得突然。 他之前也是见过江锦上的,虽说人还可以,想慢慢考察一下,他就是离开几个月,亲家手术完成了,就外孙女的亲事也定了,发展得太快了。 “我这……”唐老刚想夸江锦上两句,就被沈家老爷子截断了话。 “你这次生病做手术,多亏了江家照顾,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遑论这种救命的恩情,古代还有以身相许这种话,可救你的命,把孙女许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老沈啊,瞧你这话说的,这最主要的还是菀菀喜欢啊,要不然我也做不了这个主儿,她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嘛!”唐老拉着他的胳膊,“走吧,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菀菀,你喜欢江家那小子?”沈老偏头看向正在后备箱拿行李的人。 唐菀脸微红,没作声。 一群人刚进屋,迎面就走来一个老太太,风湿比较严重,导致她双腿膝盖处,微曲着,有些变了形,皮肤松弛,却也难藏那骨子里的优雅从容,笑起来,更是温暖平和。 “外婆——”唐菀率先进门,就拉住了她的手,“您干嘛亲自下厨啊。” “你不是爱吃吗?我也不是天天给你做,最近很辛苦吧,瞧你这孩子都瘦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眯着眼,反复打量着,然后就和唐云先念叨,怪他没把孩子照顾好。 唐菀哭笑不得,为什么所有长辈都爱说这种话,她分明是胖了。 “那我先把东西放回屋里,换身衣服再过来帮您。”回到久违的家里,那感觉自是不同。 “别来帮我了,有你小姨帮忙就行,你去休息,待会儿出来吃饭。”隔代疼,在沈家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唐菀母亲早逝,对这个外孙女,二老几乎可以用溺爱来形容。 不少做长辈的都这样,只要自己还能动,就绝不想让孩子动手。 “小姨?”唐菀一看沈疏词已经脱了外套,一副要进厨房的模样,就忍不住眉头直皱。 “怎么了?”沈疏词已经脱了外套,看向唐菀,“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事。”唐菀咳了声,拖着行李,往东院走。 做饭这事儿,只要用心学,总是会的,不过也要看个人天赋,有些人就是怎么做都只能折腾出一些黑暗料理! 譬如…… 沈疏词! 当时两人约着出去玩,她玩疯了,可能相比较沈疏词,体质又差了些,感冒发烧,她便主动请缨,要给她煮粥。 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她下厨,她当时抬手就把头发束起来,脱了外套,整上围裙,又把各种食材摆出来,说真的,动作爽利,行云流水,就连切配菜的姿势都那么干净利落。 有身手的人,手起刀落,力道与美感这方面,拿捏得死死的。 唐菀当时就想着,熬粥,都这么帅气? 结果…… 粥糊了,那味道更是,怎么说,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一言难尽。 她各种佐料都放置得分毫不差,就是这味道,实在让人难以恭维,所以她下厨,打打下手还行,要是真的动手,那就完了。 偏生她自己还觉得味道不差,这才是最致命的。 …… 唐菀进入东院的时候,她这院子不算大,以前就住着他一个人,倒也不觉得冷清,此时一个人回来,尤其是看着满园的绿植,上面还有残雪没消融。 她走近院子里的绿植前,打落枝叶上的沉雪,恍惚就想起了艳阳天里,江锦上在这里拿着东西,浇花或者修剪花枝的情形。 一身白衣,笑容温润,除君身上三尺雪,这天下…… 怕无人可胜白衣。 人总是这样,不习惯陌生人介入自己的生活,可一旦习惯养成,那人恍然不在,这心底更失落。 把她园子填满了,结果人走了…… 而此时手机震动起来,“喂——五哥。” “到家了?”江锦上此时正坐在书房的桌前,抬手拨弄着桌上的万岁爷,手中捏着虾干,却让万岁爷吃。 乌龟本就是个行动极慢的动物,被他逗弄的又急又气。 万岁爷眼睛盯着虾干:想吃! 可是有一颗想吃的心,身体跟不上脑子,只能干着急。 江锦上闲来无事,画眉又被带走了,也只能逗逗乌龟,不然还能戳戳鸟儿? 画眉:…… “嗯,刚到。” “我看平江城的温度虽然不低,可那边没有暖气,还是要多穿点衣服……” “这一路上也很辛苦,待会儿吃完东西,今天早些休息。”唐菀一走,整个三楼彻底冷清下来,他这心底颇不是滋味儿,“今天和家里商量过了,稍微准备一下,过些日子我就去平江……” “菀菀,你等我。” 等我…… 来娶你。 唐菀闷声点头,却因为他这话,心尖微微一颤,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江锦上才笑道,“好了,不聊了,你多去陪陪家人,等你忙完再和我说。” 江锦上倒是恨不能当时就随她去平江,可情况不允许啊,等了一会儿,却还不见唐菀挂断电话。 “菀菀?” 隔了几秒钟,那边传来低低的一句:“……我想你了。” 声音温软,第一次说这种话,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江锦上这心底被熨烫得舒舒服服,可当他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而此时万岁爷已经挪过去,一口咬住了虾干。 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主人的笑声。 吓得乌龟嘴一松…… “吃吧,多吃点。”江锦上心情好,干脆拿了几个虾干,让它尽情吃。 万岁爷却怎么都不敢动了,瞬间被吓得没了食欲,一直都心情低落,忽然笑成这样,还一个劲儿给它喂吃的,他该不会是准备把自己养肥了,拿去煲汤喝吧。 ------题外话------ 早呀~ 五爷,你可以飞奔过去,看看唐先生会不会让你进门,哈哈,不行的话,再来个苦肉计! 五爷:单身狗,你可闭嘴吧! 今年发生那种事,我们家没走亲戚,也没什么聚会,我妈破天荒的也没给我安排相亲【捂脸】,这算不算一种幸福 219 馋你身子,更馋你的人(2更) 唐家人回来当天,这还没吃晚饭,就陆续有人来拜访探望,都是些至交或者邻居,客套寒暄,约莫晚上八点多,众人才围桌吃饭,待各自回屋,收整行李,忙得头昏。 唐菀收拾了一部分行李,太累了,正坐在床边与江锦上视频,忽然传来敲门声。 “菀菀——” “是我外婆。”老太太腿脚不利索,唐菀撂了手机就去开门,她居然端了一碗甜汤过来,“您怎么还亲自给我送来啊!” 唐菀急忙接过她手里的唐菀,瓷碗滚烫,天这么黑,她就这么一瘸一拐从前院送来了。 “外面冷,知道你在忙,我又没什么事。” “您快进来吧。”唐菀一手端着碗,将门关上。 “东西还没收拾好?”地上两个摊开的行李箱,几乎没什么落脚点。 “您坐这里。”唐菀把碗放下,将床上略微收拾了一下,她手机就放在床上,视频通讯也没挂断。 “在视频?” “嗯,那个……”唐菀咳了声,“您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 “我啊?你瞧我这刚收拾完厨房,不太方便吧。”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伸手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做足了准备。 其实她这时候过来,也是想和唐菀聊聊江锦上的事,这个家里,就她没见过真人,肯定好奇。 唐菀与江锦上打了个招呼,就把镜头对准了自己外婆。 “外婆,他就是江锦上……” “你这丫头,你好歹给我弄个美颜啊,你看我这脸,能入镜吗?”老太太看到镜头里,自己满脸褶子,颇为不满。 唐菀哭笑不得,“您还知道美颜?” “你小姨有教过我,你以为我真是老古董,什么都不懂啊。” “外婆好,我是江锦上。”镜头那边,江锦上已经端正姿势,那模样,甚至可以用乖巧来形容,“新年快乐。” “好好,可惜你没过来,给我拜年,我也没法把红包给你。” “外婆,给我啊,我转交给他。”唐菀笑道。 “你是想自己私吞吧。”老太太蹙眉,“别陪着我了,赶紧把汤喝了,待会儿凉了。” 唐菀去喝汤,又收拾了一下东西,老太太倒是和江锦上聊得很开心。 江锦上长得本就属于温润无害,嘴角总是带着笑,加上此时又是在镜头内,光线镜头问题,皮肤暖白,毫无病态,说话又和和气气的,很讨老人家喜欢。 知道老人家爱漂亮,见缝插针,夸了她好几句。 唐菀在边上听着,忍不住摇头,他嘴上是抹了蜜吗?这两人的对话还能听吗?简直就是大型彩虹屁现场,不过能把老太太逗得如此开心,也是种本事…… 只是这边沈家老爷子房间等着老伴回屋,说去送碗汤,这都去了快两个小时了,居然还不回来。 待老太太回屋后,老爷子神奇的发现,她好似腿脚灵便,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 江锦上原本以为,沈疏词这般性格,可能是随了沈家某个人,沈老他是见过的,他私心以为,这沈家老太太怕是很难缠,没想到…… 极其随和,两人甚至互加了电话。 ** 阮梦西是第二天到的,提着牛奶果篮,提着她高中上学时用的粉色小电动车,到唐家时,冻得脸都红了。 “你怎么不打车过来?”唐菀拿了个热水袋让她暖手。 平江这地方,没有集体供暖,却又不若南方那么暖和,湿冷难受,过冬真的全靠一身正气。 “大过年的,路上太堵了,骑着我心爱的小粉,永远都不怕堵车。”阮梦西已经去看过唐老,此时正坐在唐菀床上,“待会儿要不要出去逛街?刚才问过小姨,她去京城,来回两天都没睡好,说要补觉,出门的话,就我们两个人。” “行,不过你要等我一下。” 女生出门,势必要精致的打扮一番。 唐菀在江家,毕竟是去照顾病人,哪儿有空认认真真出门逛街,所以这次出门准备时间很长。 化着精致的妆,穿着心爱的高跟鞋,涂着最亮眼的口红。 最后唐菀是坐着阮梦西的小粉出门的…… 那是真的拉风! 在商场逛了一下午,晚饭是阮梦西请客,就在两人经常去的小馆子里。 “……你要把这边的工作室关了?跑去那边重新开始?”阮梦西蹙眉,“你们确实要订婚了,也没领证结婚,是不是太冒险了,从零开始,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 “我们公司的电视剧马上就开始官宣了,十五之后,演员试镜,一旦演员确定下来,你这边的点翠,就要开始准备了,这时候关掉工作室,去京城重新开始,有风险。” “我之前在京城,也认识了一些人,如果去那边开工作室,他们应该可以加入,人手这边没什么问题,只是需要磨合。” 唐菀之前帮范明瑜做东西,特意找了家手工店,也机缘巧合,认识了不少人。 “你如果做好决定,那我肯定支持你,其实看到你这样,我挺羡慕的……”阮梦西笑道。 “羡慕什么?” “说明江五爷给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你也很爱他,要不然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边的一切,去京城从头发展。” 阮梦西一语道破关窍,的确,唐菀从心底认为,她和江锦上是可以一辈子的,所以做这个决定,才会如此果决。 “你们一定要永远幸福下去,来,我们喝一杯。”阮梦西举着酒杯,里面只装了茶水。 “谢谢。”唐菀举杯与她碰了下,“你和祁则衍怎么样了?” “我准备回去之后,就展开攻势。” “你要追他?” “怎么可能,他现在对我还没感觉,我要慢慢渗透,让他习惯我的存在,慢慢喜欢我,我直接追他,就他现在的状态,绝壁会让我卷铺盖滚蛋。”阮梦西耸肩,“你和你家五哥,飙车上路了?” 唐菀咳嗽一声,给她夹了口菜,“吃点东西。” “我发现你变了。” “我变了?” “以前没对象的时候,咱们聊天的尺度,一直都很大,瞧你现在,一脸娇羞,真是没劲。” “我……” 分明是你自己聊天的尺度,堪比某些不能见光的小说,怎么就变成她也这样了。 “菀菀,今晚没什么事,我们去蜉蝣酒吧玩玩怎么样?”阮梦西冲她挤眉弄眼。 “不是封了吗?”蜉蝣酒吧,就是之前唐茉骗她过去,然后被警察扫了场子那处。 “早就重新营业了,我听说里面有很多帅气的小哥哥,我们去开开眼,我又不是带你去做坏事,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要逼良为娼一样。” “我还要回去画稿子,明天约了陈叔商量工作室的问题。” 阮梦西长叹一声,“这里你不去,过段日子的同学聚会去不去?” “什么同学聚会?”唐菀低头吃着东西。 “你肯定把群消息屏蔽了,高三的同学聚会,班长在群里发了,我们班不少男生还巴巴等着你呢。”阮梦西笑道,“当年我帮你收过不少情书。”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唐菀笑着无奈,“班长好像结婚了吧?” “马上都要生孩子了,关系虽然一般,这份子钱肯定要给的。”阮梦西咋舌,“其实想想,有些同学聚会也挺没劲的,炫耀攀比,上学时候关系一般,最近倒有不少人联系我,约我出去。” “是嘛?”唐菀只是听她说着。 “上学时候,我俩一起玩,可没少被人指指点点,说你装圣母,可怜我,为了凸显你的清高,才和我这种胖子玩,而已讽刺我脸皮厚,居然有脸站在你这种美女身边。” 唐菀长得毫无攻击性,寻常人看来,乖巧温顺,个性也不错,成绩好,在学校很受欢迎,而阮梦西则完全不同,甚至因为肥胖,遭受过校园霸凌。 “我减肥成功,私下问我,是不是跑去整容抽脂了。” “现在约我出去,无非是知道我们爸在平江有点小地位,想拉关系,以后好办事呗,怎么可能是真心与我结交。” 阮梦西笑得无奈。 上学时候,极少有人会刻意打听同学父母做什么,会给他带来什么社会关系,现在不同了,谁做了医生,当了老师,在圈子里就是人人巴结的香饽饽。 阮梦西上学时,因为身材,没少被人嘲弄欺负,就是坐在位置上,后排男生,都会觉得她占地方。 某些外号,就更是难听得不堪入耳。 许是想到了以前的事,阮梦西找老板要了酒,原本就是小酌几口,却不知不觉就把一瓶酒给喝完了。 “西西。”唐菀蹙眉,“别喝了。” “没事,不是有你在吗?我今天就想喝一点。” 唐菀和她一路同学走来,自然清楚她此时难受,也没拦着她,她酒量不错,只是喝得太久,很快就有了醉态。 ** 两人回家时,阮梦西还不要打车,一定要骑着她的小粉,唐菀没办法,只能骑着电动车,载着她,在路上慢慢晃着,生怕她掉下去。 阮梦西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朝天比划着,显然是喝多了。 半梦半醒,手机响了,她摸出来看了眼。 备注:【蒙奇奇】。 祁则衍找她,是问一份资料,结果电话接通,就听到那边传来某人醉醺醺的声音,“死鬼,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电话等了多久!” “你这个渣男,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 “不过,你还是打来了。” …… 祁则衍看了眼自己拨出去的号码,没错啊,“你喝酒了?” 阮梦西身子发软,就连握着电话,都没对准自己耳朵,所以唐菀隐约听到了那边的声音,是祁则衍打来的。 莫名心头一跳,这丫头可不要胡说八道啊,那她这份感情,就真的要胎死腹中了。 “就喝了一点点。”阮梦西打着酒嗝。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的男人!” 唐菀手指一抖,没控制好方向,车子一歪一扭…… 祁则衍只听到一声惨叫,电话就被挂断了。 “搞什么?”祁则衍看着电话,“莫名其妙,她是失恋了吧,可也没听说她谈恋爱了啊,一个女人,在外面喝那么多酒干嘛?” 唐菀扭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把阮梦西摔在了地上,索性天冷,衣服穿得多,加上电动车座位低矮,倒是没磕着碰着,可某人索性蹲在路牙上,抱着手机,继续给祁则衍打电话。 “……你为什么挂我电话,以前我就是馋你身子,现在还馋你的人。” 阮梦西说了半天,电话那头没动静,她喂了两声,眯着眼看手机,难不成又挂了。 当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老爸】二字时,吓得酒都醒了。 “……爸,爸?” “不论你在哪儿,半个小时之内,滚回家!” 唐菀一直很害怕,以为她在和祁则衍打电话,几次想夺手机,可她力气实在太大,没抢过,此时一听到她爸的声音,差点没笑岔气。 220 国际驰名双标,共筑爱巢(3更) 唐菀送阮梦西回家时,因为唐菀在场,阮梦西的父亲还笑呵呵得留她喝茶聊天。 无非是问她唐老身体,又问了些男朋友的事。 “阮梦西,你看看菀菀,人家都谈恋爱了,你看你……” 阮梦西喝多了酒,一副xx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唐菀临走的时候,阮家爸妈,又是塞红包,就是送礼物的,“叔叔阿姨,真不用,您太客气了。” “你爷爷住院,我也没去看望,这就是叔叔一点心意,拿着吧。”阮家人很热情,主要是出手太阔绰,唐菀拿着实在不好意思。 “就是,你和我们还客气什么,你和阿姨亲闺女没两样。” 其实她俩是闺蜜,可是两家长辈关系却一般,就好像寻常闺蜜,你们关系好,认识双方长辈,双方家庭却并不一定那般熟络,阮家想去探病,又觉得关系没到那地步,也担心太过打扰。 唐菀推辞不掉,只能拿着红包和礼物出了门。 “孩子他爸,穿了衣服,开车送她回去。”阮梦西的父母对唐菀十分照顾,毕竟因为身材原因,阮梦西朋友极少,能带回家的更不多。 “我已经在网上叫了车。”唐菀婉言谢绝。 …… 送走唐菀,阮梦西喝得双颊通红,笑嘻嘻地问了句,“爸,你给菀菀包了多大的红包。” “你给我贴墙站好了,你听听你刚才给我说的那些话,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嘛,你要干嘛,图男人身子,这话听着,我都觉得臊得慌——” “爸,那是醉话!” “我看是你的心里话!” “也算吧。”阮梦西咬了咬唇。 “你是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点。”某个老父亲气得脸红脖子粗。 …… 阮梦西被父亲“训斥”后,酒也醒了,回屋后就急忙给祁则衍发信息。 【祁总,我刚才喝多了,实在抱歉,您找我有事吗?】 【明天再说。】 【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找我?】 祁则衍蹙眉,她这问话的语气,有点奇怪啊。 可对暗恋的人来说,就是收到他的短信,都有种在恋爱的错觉。 ** 唐菀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和江锦上打电话,阮梦西的囧事她自是没提,只说拿了不少东西,挺不好意思。 “……还有五六分钟就到家了,你呢?在忙什么?” “陪我哥在看家具。” “家具?”唐菀诧异。 “嫂子前几天借着分家为由,和谢家说,准备和陶陶搬出去住。” “谢老能同意?” “一开始肯定都不同意,毕竟她一个人带孩子在外面,没人照应,不放心,只是她态度比较强硬,谢家那边,随时会有动作,陶陶留在那里,始终不是个事儿。” 小孩子不能和她说太多,她又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留在谢家,难保会出事。 唐菀应了声,“房子找好了?” “嗯,明天搬家。” …… 挂了电话之后,江锦上才抬眼看向屋内的几个人,选购家具,其实是在网上看的,看中哪些,直接订购下单,会有人送上门,除却江宴廷,屋里还有江承嗣,他正拿着手机,似乎在打游戏。 “明天搬家,你们两个人……” 江锦上:“我身体不好,估计帮不上什么忙。”搬家可不轻松,他不愿掺和。 江承嗣刚想开口说,自己也有事,江宴廷就直接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承嗣,你明天负责帮忙照顾孩子。” 他眉梢一挑,“什么?” “不行?”江宴廷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江承嗣轻笑,“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明天你带孩子。” “二哥,我明天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 过年期间,本就是轻松娱乐的,他的确没什么正经事,就是约了几个人去郊外飙车,现在让他带孩子? ** 翌日一早,约好九点搬家,六点不到,江宴廷的夺命电话就打了过来。 “二哥,天还没亮!”江承嗣作息不规律,晚睡晚起。 “等你起来,天就亮了,七点半,我在家等你。” “不是,我……”再想拒绝时电话就被撂了。 今日沈知闲母女搬家,是大事,若是寻常,江承嗣肯定撂挑子跑了,看在嫂子和小侄女的份上,还是忍了。 只是当他赶到江家时,沈知闲打了电话过来。 “不好意思啊,东西实在有点多,要不你们十点再过来吧。”她语气十分抱歉。 可是江宴廷却只是语气温柔的回了一句,“没关系,你慢慢来,我等你。” 江承嗣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灵魂,这也太双标了吧。 端着做哥哥的架子,对弟弟“吆五喝六”,对媳妇儿,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而接下来,江承嗣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双标! 从到谢家,见到沈知闲开始,某人就把双标贯彻得彻底。 因为叫了搬家公司,有些大件的东西,直接运过去,江宴廷车上,只是装了些小零碎,可搬家都是这样,自己觉得没什么东西,真的收拾起来,没完没了。 谢家人虽有帮忙,只是搬家这事儿,一开始江宴廷就一力承担了。 所以谢夺直接说:“既然他想表现自己,那就把机会让给他好了,如果实在需要帮忙,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搬家真不容易,谢夺自然是逮着机会,能坑他就坑他了。 只是江宴廷没坑到,倒是把同行的江承嗣累得够呛。 而江承嗣,除却要照顾孩子,作为一个青壮劳动力,那么点剩余价值,都被榨得一点不剩。 脏活累活儿他得帮忙干,还要时刻盯着两个孩子的动态。 他怕是要把自己当成八臂哪吒使唤了。 房子本就是精装修的,只是需要再添置一些必需品,将行李搬过来之后,让江承嗣在家留守带孩子,江宴廷就和沈知闲去超市采购一些日用品。 美其名曰:共筑爱巢! 江江和陶陶正坐在一起,在玩魔方,江承嗣便抽空给江锦上打了个电话。 “已经搬完了?” “差不多吧。”江承嗣都觉得这一天过得莫名其妙,他原本应该在宽阔的道路上,骑着他心爱的小摩托,体验速度与激情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保姆了…… 江宴廷的某些话,说得非常好听。 说询问两个孩子,希望谁来陪他们,两人全票通过,说希望他来! 两个孩子,还搞全票? 不过江江和陶陶,的确很喜欢江承嗣,首选就是他,江承嗣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也不知该哭还是笑。 “哥和嫂子不在?” “他俩去超市了,我在家看孩子,二哥说要共筑爱巢,你说可笑不,人家压根就没打算留他在这里住。”江承嗣斜靠在窗边,视线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孩子,“这边给江江准备了房间,唯独没考虑过他,这算哪门子的爱巢啊。” “今天我算是彻底见识到,什么叫做双标了。” 江锦上轻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不知道我哥是国际驰名双标吗?” “以前就是对江江,现在……”江承嗣笑得无奈。 江宴廷是典型的面冷心热,闷骚得要命,他对江江虽然严苛,但也是真的很疼他。 “四哥……新的一年,你是不是该处对象了?” 江承嗣挑眉,“江小五!” 他在家的时候,江兆林已经旁敲侧击不知提过多少次了,趁着过年有人来家里访友的机会,甚至直接把相亲安排在了家里。 江承嗣虽然不羁,对这种行为很不爽,可也会给对方留面子,不会把火气发泄在外人身上,人家可能认为就是真的交个朋友,见个面,江兆林吃准他这点,最近某些行为倒是越发肆无忌惮。 也是因为江宴廷和江锦上都有情况,尤其是谢家那边,一旦沈知闲继承了家产,对他来说,就太紧迫了。 所以他急着寻找合作伙伴,最能快速建立合作关系的,无非就是联姻。 “你如果不想回家,晚上就来这边住,叔叔总不会把人带到我们家的。”江锦上笑道。 …… 另外这边 江宴廷和沈知闲正在超市采购生活用品,新家,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柴米油盐,都是极为琐碎的。 “这次还得谢谢你,帮我找了那么好的房子。” 沈知闲之前就考虑搬出去了,只是以前的那个小公寓比较老旧,周围也没学校医院这些,总是不太方便,而且地方太小,江江如果过去,总不能挤在一张床上。 “嗯。” “你觉得这个图案,江江会喜欢吗?”沈知闲此时正在挑选拖鞋。 “他应该会喜欢这个。”江宴廷挑了双上面有胡萝卜图案的,绿底拖鞋,盯着几个毛茸茸的胡萝卜。 “是吗?”沈知闲打量着拖鞋,最后给兄妹俩搭配了不同颜色的胡萝卜拖鞋,自己则随意选了一双女士棉拖。 江宴廷挑眉,“我的呢?” “你……”沈知闲咳了声,她此时光想着以后他们母子三人的美好时光,压根没考虑过江宴廷。 江宴廷自己拿了双与沈知闲那个能搭配上的情侣款拖鞋,丢进购物车,“走吧。” 但凡是私人用品,牙刷,毛巾…… 江宴廷是一样都没落下,沈知闲不帮他选,他就自动自觉地自己加入购物车,一家四口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 沈知闲在挑选水杯的时候,看中的杯子在较高的货架上,她伸手拿了几次,却只摸到了杯壁。 “要哪个?”江宴廷将手推车推到一侧,避免妨碍到其他人。 “那款玻璃杯。”沈知闲今日搬家,穿得休闲运动,扎着马尾,看模样,倒不像是生过两孩子的人。 江宴廷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抬手,一一指着杯子问她,是否是想要的那款。 超市过道本就不太宽敞,他整个人靠过来,几乎把她所有空间都积压在了那点窄小的地方,前面货架上都是杯子,许多是陶瓷制品,她不敢乱动,只能任由着两人距离越靠越近。 “这个吗?”江宴廷说话的时候,气息从她发顶吹过,就好似带着股热风。 吹得人头皮发麻。 “嗯,给我看一下。” 沈知闲接了杯子,在手中打量,与其他杯子比较着,家中毕竟是有孩子,她选东西,几乎有些苛刻,好看,还希望安全质量好。 她垂头看着杯子,江宴廷就站在她身后,垂眼看着她。 “你觉得这两个杯子,哪个比较……”沈知闲偏头想询问他的意见。 许是方才太过专注,并没注意两人此时距离已经非常近,她一个转头,鼻尖就从他下巴处轻轻蹭过…… 男人的下巴处,并没那般光滑平整,肯定有些胡茬的残留,有点刺挠。 她鼻尖有些泛红,想往后挪一点距离时,他忽然就偏头凑过去,对准她的唇角,就轻轻啄了一口…… “江宴廷!”沈知闲骇然,这可是在超市,而且过年期间,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人,他怕不是疯了。 “这个比较好看。”江宴廷没理她,只是指了指她右手的一个杯子。 此时又有人路人推车而过,沈知闲又羞又恼,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拿了三个杯子,小心放进购物车,推着车就要走,只是江宴廷动作更快,从后面一把按住车把手,不让她动。 几乎把她圈在了购物车与自己身体中间。 “你……” “帮我拿一个。” 江宴廷力气太大,沈知闲推不动车子,人又被她圈着,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给他拿了个杯子。 这趟超市,两人收获颇丰,饶是如此,东西也没买齐,天色黯淡下来,到了晚饭时间。 新家什么都是新的,就是锅具都是一次都没用过的,开锅什么的,也需要时间,最后干脆点了外卖。 等餐的时间,沈知闲忙着收拾屋子,江承嗣就抵着江宴廷的胳膊,“二哥,我看嫂子并没给你准备房间啊,你怎么办?今晚要回家?” 三室两厅的屋子,沈知闲和两个孩子,各占一间,的确没有江宴廷的容身之地。 “谁说我没房间?” “嗯?” “你见过夫妻分房?”江宴廷挑眉看他,那模样。 江承嗣语塞,你俩是夫妻吗?有孩子,却还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男人,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四爷,你是没见过你二哥操作有多骚【捂脸】 江承嗣:我期待着。 ** 求个月票,么么~ 221 二爷vs江承嗣,谁比谁不要脸 新搬入的公寓,虽乱哄哄得有些无处下脚,却仍灯火可亲。 沈知闲要把床先收拾出来,最起码今晚能住人入睡,待外卖送来,她才把两个孩子的卧室收拾好。 她早就与江家老太太打了招呼,今晚留江江过夜,老太太巴不得他们一家人多亲近,立刻就同意了。 以前她住在谢家不方便,现在单独住,把江江接出来住,也很方便,这也是她搬出来的原因之一,哪儿有父母不想子女的,她却不能总把江江带去谢家。 “四爷,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帮忙忙活一天,结果晚上却只能请你吃这个。”沈知闲一脸歉意,大晚上的,居然只让他吃盒饭。 江承嗣倒是一笑,“应该的。” 以后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如此客气。 “那你多吃点。”沈知闲说着,就把一些荤菜往江承嗣面前推,全程除却照顾两个孩子,就是在问候江承嗣,倒是没怎么管江宴廷。 这吃了晚饭,按理说,人就该走了,可是江宴廷不走也就罢了,就连江承嗣都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这让沈知闲有些郁闷。 不是她过河拆桥,这都快晚上九点了,确实该回去休息了,她也要帮孩子洗澡,让他们早点睡。 可客厅这两尊大神,岿然不动,愁煞人。 她旁敲侧击问过江承嗣,“四爷,这时间过得还真快,这一转眼都这么晚了。” 意思就是: 你应该回家了。 江承嗣本就不愿回家,更主要的是,他想看看,某人到底会以什么样的骚操作留在这里过夜,所以沈知闲询问,他就推三阻四。 “时间是不早了,我这游戏还没打完,不急。” “嗳,江江,我陪你玩飞行棋。” “陶陶,要不要叔叔教你玩这个魔方。” …… 沈知闲无奈了,他怎么不走啊。 这新家,乱哄哄的,干嘛呢? 到最后,她甚至直接说,“四爷,时间很晚了,今天太麻烦您了,您也该早点回家,好好休息了。” 之前委婉,现在干脆下了逐客令。 江承嗣笑道,“还行,年轻,体力好,再说了,陪孩子们玩,我也不觉得累,他俩都很乖。” 沈知闲:“……” 他的心思,沈知闲不懂,江宴廷是一清二楚,听他说这话,神情如常冷厉,从容不迫说道:“房子很乱,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地上也是乱七八糟,孩子在,难免会磕着碰着,既然你觉得带孩子不累……” 江承嗣此时正在和江江玩飞行棋,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妙。 前方大坑预警…… 果不其然,紧接着,江宴廷偏头看向正琢磨魔方的陶陶:“陶陶,你明天想跟着四叔出去玩吗?” “出去?”小孩子都喜欢出去玩,陶陶也不例外,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明天要收拾屋子,你和哥哥,跟着四叔出去玩可以吗?” “妈妈?”陶陶立刻征求沈知闲的意思。 “已经麻烦他一天了,我打算明天让彤彤帮忙照顾她的,还让他带孩子出去,这个……”沈知闲哪儿好意思一直麻烦江承嗣。 “没关系,他年轻,体力好,而且陪孩子,他一点都不觉得累,是吧,承嗣。”江宴廷看向他,嘴角带着促狭的笑。 江承嗣手中捏着棋子,在指尖捻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心里…… 这要不是一家人,他是真想问候他家人了。 有这么不要脸的吗? 陶陶很喜欢江承嗣,自然想跟他出去玩,看着他的表情,殷殷期待。 江承嗣就算不想答应,也不会让孩子失望,只是笑着点头,“对!一点都不累。” “那明天就继续麻烦你了。”不待沈知闲说话,江宴廷一锤定音,把事情给敲下来了。 江承嗣手指略微用力,恨不能把手中的棋子给捏碎了。 “时间很晚了,孩子起得早,你明天还得早点过来,走吧,我送你下楼。”江宴廷坑完他之后,直接拿过他的外套与车钥匙,站到了门口。 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江承嗣脸皮再厚,也不可能留下,只能起身与沈知闲、陶陶和江江打了招呼,穿了外套,往外走。 “四叔,你明天真的会过来吗?”陶陶显得有些亢奋。 “会的,在家乖乖等我。”江承嗣对孩子极好,已经给了她希望,就绝不会让她失望。 “四爷,等房子都收拾好了,我再请你吃饭。”沈知闲实在不想麻烦谢家人,如果直接把孩子送到江家,总有些不合适。 谢家那边肯定会问,“我们也能帮你照顾,犯得着麻烦外人?就算要分家,也不用如此疏远吧?” 而且谢家并非全员恶人,照顾她这么久,也不能伤了所有人的心。 …… 这边江宴廷已经送江承嗣到了楼下,他骑上摩托,摸出钥匙,发动车子,只是此时天冷,车子发动,会比平时多费些时间,两人就站在车边聊了一会儿。 “二哥,你这事儿做得太不厚道了吧,要脸吗?”江承嗣摩挲着手中的头盔。 “你嫂子赶了你几次,委婉得和你说,让你回家睡觉,你却找了千般理由赖着不走,你就很要脸?” 江承嗣轻笑,“所以呢……” “我在商场这么久,都是看人做事,遇到厚颜无耻之人,自然会采取非常手段。” 厚颜无耻? 江承嗣轻哂,暗戳戳骂他呢? “你就真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不怕我把两个人都弄丢了?” “我相信你。” 江承嗣此时真不知道,这份信任,是福是祸。 “我走了,明天大概九点过来。”说着戴上头盔,抬起脚撑,发动车子,这种重型机车,时速可以飙得非常快,瞬间的爆发力,更是强劲,他忽然发动车子。 机车双轮紧抓着地面,高速运转之下,灰尘滚滚,京城这地方,本就是干燥多风沙,车子紧贴着江宴廷,车声几乎擦到了他的衣服…… 某人倒是不惊不动,只是车子高速离开,“呜呜——”轰鸣的机车上,带起的灰尘和车尾气,喷了他一脸。 江承嗣本就乖张,你不让我好过,我怎么着也要收点利息。 江宴廷蹙眉: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 江承嗣晚上并没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另一边,此时老太太等人都睡了,江锦上刚和唐菀打完视频电话,听着外面有机车声,彼时已经很晚了,江承嗣开车时速很慢,尽量压着声音。 他进门时,江锦上正好从楼上下来,“大哥没和你一起回来?” “把我赶出来了。”江承嗣将头盔放在一边,“我们家离那边太远,我明天还得去带孩子,先来这边睡一下。” “赶出来?”江锦上轻哂,“事情完成,你难道不应该自觉离开?他们一家四口,你掺和什么?” “结果就是,明天我还得去带孩子。” “我哥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你要是故意赖着,他会让你轻松离开?”江锦上轻笑,“见好就收,可能我哥还会承你一份人情,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就想看看,人家不想让他住,他会用什么手段,赖着不走。” 沈知闲与江宴廷的关系,并未为人所熟知,谢家那边也不知两人真正的关系,只以为是在普通接触阶段,况且她刚搬出来,就立刻和他住一起,不大合适。 江承嗣今天起得早,可生物钟未到,洗了澡睡不着,靠在床头看手机刷新闻,他就想看看,今晚江宴廷会不会被撵出来…… 左等右等! 某人居然真的…… 一夜未归! ------题外话------ 五爷:他们一家四口,你赖着不走,被坑也是活该,识趣儿点的人,都会离开吧。 江承嗣:我是那种会识趣儿的人? 五爷:所以不吭你坑谁? 江承嗣:(╯‵□′)╯︵┻━┻ ** 求各种票票~ 【潇.湘这边有月票红包,投票记得领红包,这个月投票未曾领过红包的,都可以领哈,么么~】 222 亲昵被撞破?你想当我后爸?(2更) 公寓这边,江承嗣离开后,沈知闲已经把孩子的换洗衣服找出来,准备帮两人洗澡,让兄妹俩早点休息。 瞧着江宴廷送人回来,刚开口说了句:“时间不早了……” “你帮陶陶洗澡,我去给江江洗,这样比较快,你一个人要忙很久。”说着抱起江江就往另一个浴室走。 伺候两个孩子,的确忙不过来,江宴廷这理由,她没法拒绝。 江宴廷帮江江脱了衣服,帮他洗澡时,江江认真看着他,“爸爸,你是不是不想走?” 某渣爹没说话。 “可是妈妈好像没给你准备房间啊?那你今晚还是睡沙发?” “要不然你跟我睡吧,我有房间的,床也很大。” …… 江江那语气,颇有点炫耀的感觉。 江宴廷动作利索得帮他擦干净身子,把衣服丢给他,“自己穿。” 穿好衣服,抱他出浴室,才让他穿上新买的棉拖鞋。 江江小嘚瑟,一看到那双胡萝卜拖鞋,小脸都垮了。 “挑食不好,要从根源治,每天多看看胡萝卜,可能慢慢就会接受了。” “爸爸……”江江简直想哭,他以后真的不嘚瑟了。 陶陶倒是蛮喜欢这款拖鞋的。 ** 两个孩子安顿好,各自在房间休息,沈知闲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看着乱糟糟的客厅,还是头疼得要命。 眼看着已过十点,沈知闲刚想再提让他回家的事,就瞧见江宴廷,直接进了主卧,也就是她的房间。 他不回家,跑她屋里干嘛? “江……” 她推开虚掩的房门,入目就看到某人半掩的衣服,他…… 正在脱衣服。 衬衫纽扣已经解开大半,露出一条细缝,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肌肉纹理。 两人早就坦诚相见过,那时候的江宴廷只是学生,很是青涩,身形也偏瘦,身上只有平素打球运动形成的肌肉线条,远不如此时带给她的冲击力更大。 那时太瘦,现在属于脱衣也有肉。 “有事?” 江宴廷对她的忽然闯入,并没觉得太讶异,继续慢条斯理解开扣子,将衬衣脱下来。 精壮的腰身,漂亮性感的肌肉线条,随着他呼吸,微微起伏的腹肌,男色惑人,这只要是喜欢的人,就算他不撩,单单是独处,都会觉得兴奋到心跳加速,更何况此时,她是存了心引诱。 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手心紧张出了一层热汗。 你在我房间,把衣服脱成这样,你还问我有没有事? “刚才帮江江洗澡,孩子太皮,衣服被弄湿了,我烘干一下。”江宴廷将衣服放在暖气片边上。 江江:“……” “陶陶还在,我不能去客厅脱衣服,只能到你屋里了。” 沈知闲知道他是故意的,偏又没法子,“那我先出去,再稍微把客厅收拾下。” 独处一室,某人还把衣服脱成这样,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出事的,开门,她转身往外走,还没走出去,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转身,眼看着他快速迫近,他上半身未着寸缕,她想伸手把他推开,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 灼烫的,烧得她缩回手。 就是迟疑得这短短瞬间,她就被抵在了墙上。 “江宴廷!”沈知闲不知所措,他这个模样,她都不好抬手推他。 “我们聊聊。” “聊就聊,你先……”沈知闲无奈,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能说什么话啊。 “你好像一直都在无视我。” 他身上高温,呼吸很烫,就连紧盯着她的眼神,好似都热意灼灼。 “没有。” “你是准备只留下儿子,不要我了?” “我……”沈知闲和江宴廷分开始,是在冷战闹矛盾。 “对承嗣都比我热情。” “他今天一直在帮忙,而且他是客人,那我肯定要……” “那我是你的什么人?”江宴廷越靠越近,说话的时候,每个咬字,呼吸都落在她脸上,恨不能掀起漫天山火。 她本就是爱出汗的体质,此时浑身紧绷,出了层汗,潮热,黏糊糊的。 “闲闲——”嗓音沉沉,勾魂摄魄般,“我是你什么人?” “你先离我远点,你要说话,我们就好好说……”沈知闲实在受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她心跳太快,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心力衰竭而死。 只是她刚抬手,手腕就被他握住,再一挣扎,他手指往下,握住了她的手心。 “出汗了,和我相处,就这么紧张?” “你靠我这么近,那我肯定会……唔!” 沈知闲话音未落,声音就被他封于口中…… 手腕被按住,固定在墙上,无法挣脱,此时男女之间的体力悬殊,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着某人为非作歹。 …… 两个孩子都在,她实在不敢乱动,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所以她根本没注意到,隔壁的房门,被偷偷打开了。 陶陶原本是想下来喝点水的,屋子刚搬来,没装加湿器,此时房间温度高,干得要命。 她手脚本就很轻,探着身子出去,想找沈知闲帮忙,自然下意识要去她房间找她。 刚走两步,就看到江宴廷与沈知闲正…… 她眼睛睁得浑圆,就算年纪小,也知道他俩好像在亲亲,以前在电视上,每次看到这种画面,都有长辈捂住她的眼睛,告诉她,小孩子不该看这个。 可她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又是自己母亲,一时吓得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候,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陶陶被吓懵了,也忘了尖叫,就由着那人又牵着她的手,两人蹑手蹑脚得回到了屋里。 “哥哥?”陶陶脸涨得通红,不知该怎么办? “怎么了?”江江倒是很镇定。 “他们……他们……”陶陶语无伦次,显然刚才的画面,对他造成的冲击性太大。 “就是亲小嘴嘛。” “……” 江江自小也是被江承嗣带大的,可能某些长辈对于这种事,讳莫如深,江承嗣却毫不在乎,很早就旁敲侧击给他普及了男女方面的知识。 这世上总有些猥琐之人,他不过是想让江江早些知道,男女有别,也让他有自我保护意识,他对这种事,倒是没什么所谓,就是陶陶被吓得不轻。 “其实这很正常的,不要怕。”江江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出去干嘛?” “喝水,你呢?”他俩并不是睡在一个房间。 “我也喝水。”这点倒是巧了,“你待在屋里,我去帮你倒水。” 江江出门,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江宴廷与沈知闲也知道避忌,自然很快就分开。 “爸爸,我和妹妹都要喝水。”江江倒是淡定。 “我帮你们。”江宴廷没穿衬衣,扯了外套,裹在身上,转身去帮两人倒水,沈知闲则回屋,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爸爸,刚才你们在那个的时候,被陶陶看到了,她好像被吓到了。”江江接过水的时候,特意提醒他。 “我知道了,喝完水,去睡觉,妹妹那里我会去处理的。” 江江点头,拿着杯子回到了自己房间。 而江宴廷则端着水,敲开了陶陶的房门,“我能进去吗?” 两人毕竟生分,又是女孩子,江宴廷语气算是非常温柔了。 “可以。”陶陶爬下床,站直身子,如临大敌,她虽然小,却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什么关系都能做的,而且他最近与自己母亲走得多近,她是看在眼里的。 年纪小,却不是什么都不懂。 推门而入的这个高大男人,极有可能会成为她的后爸。 “喝水吧。”江宴廷弯腰,将杯子递给她。 “谢谢。”陶陶与他仍旧非常客气。 “上床吧,地上很凉。”江宴廷抬手把她抱到床边坐着,他身材高大,臂弯宽厚有力,抱她的感觉,轻松有余,与沈知闲抱她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江宴廷把她抱到床边坐下,并没离开,而是紧挨着她,小姑娘立刻就紧张起来。 算起来,两人还从未这么独处过。 其实江宴廷也有些小小的紧张,只是目前这情况,也没办法和她坦白,只想着稍稍安抚她一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陶陶……” “叔叔,你是要当我后爸吗?” “……” “我都知道的。”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此时的情况,也不好解释别的,江宴廷只能如此说。 父女俩第一次交谈,两句话之后,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那个……”江宴廷低咳一声,“我给你讲故事吧。” “好。”陶陶也显得有些局促,放下杯子,钻进被子里。 沈知闲一直在门口,听着父女俩的对话,哭笑不得,她就知道,以江宴廷的性子,怕是应付不来,只是听说他要讲故事,忽然就紧张起来。 他已经成功把一个孩子带歪了,可不要在和自己女儿说什么暗黑童话了。 可父女俩难得有这样时光,她此时进去,把江宴廷赶出来不合适,她就在外面听着,如果某人再篡改剧情,她就不客气了。 今天说的是美人鱼的故事,有些奇怪的…… 他按照原本的故事情节,分毫不差的复述了一遍,倒是全无暗黑之色。 “小美人鱼太可怜了。”陶陶叹了口气。 “早点休息,明天四叔会过来带你出去玩,要是他过来,你还没起来,就不太好了。” 一听这话,小姑娘钻进被窝,乖乖睡觉。 江宴廷嘴角一抽,自己和她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如江承嗣一个名字好用? 不过等他走出房间时,马上就十二点了,时间太晚,衣服未干,沈知闲没法子,又留他住了一夜…… 陶陶在这边,她心底还觉得江宴廷是“外人”,总要照顾她的感受,所以他并没强留在沈知闲屋里,而是推开了江江的房门。 江江早已熟睡,隔天醒来,才发现渣爹躺在他身侧,盖着他的被子,睡着他的枕头,把他挤到了床边。 “你睡着我的床,还差点把我挤下去。” “自己睡觉不老实,差点滚下去,怪我?” “我什么时候睡觉不老实?” “你睡觉什么德性,心里不清楚?但凡和你睡过的人,谁没被你踹过?” “……” ** 早上八点半左右,江承嗣就过来了,沈知闲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保温杯等东西,又叮嘱感谢了江承嗣,才让他把孩子带走。 “他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沈知闲不放心。 毕竟有两个孩子,而她对江承嗣的初印象,这是个高危的男人。 “他可以。”江宴廷倒是很有信心,“不是还要买东西?去商场吧。” 沈知闲这心底总归是不踏实,他们出发去商场的时候,江承嗣开车已经载着两个孩子到了自己经常来的赛车场…… “四爷,怎么带了两个孩子啊。”工作人员笑道。 “带他们过来玩玩,见见世面,帮我找两套适合他俩的衣服,还有头盔护具……” ------题外话------ 四爷这个魔鬼,终于对孩子下手了! 渣爹,你再不来,你两个孩子,都要被带歪了。 江承嗣:我只是带他们见见世面罢了。 223 对付极端之人,用非常手段(3更) 江承嗣虽然作风不羁,行事还是非常有分寸的,断不会带着两个孩子真的去郊外飙车,或者去野路骑行。 赛车场,有工作人员,专门的赛车场地,安全保护措施一应俱全,让两人体验下就行,太刺激的东西,孩子也受不住。 江江和陶陶觉得好玩,却也很清楚,这件事是家长不允许的,所以回去时,心照不宣,都没提江承嗣带他们去赛车场的事。 就好像要保护私密的小基地,统一口径说谎了。 等这事儿被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 而江家这边,也没闲着,范明瑜特意去山上找大师合算了提亲的日子。 他家很久没有办喜事了,自然格外上心。 日子是按照两人的生辰八字合出来的,近三四个月,有5天合适,有三天在四月,现在才1月底,时间太久,2月上旬倒是有一天合适,却又仓促了些。 因为是订婚,两家都想低调些,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委屈了唐菀,江家还是准备办两桌酒,宴请一些至亲好友,如果2月订婚,准备时间太短,实在匆忙。 老太太是巴不得两人原地结婚领证,自然希望越快越好,担心夜长梦多,便定了2月过去,提前与唐家打了招呼。 日子商定定下后,江家就紧锣密鼓得准备提亲的东西。 范明瑜更是特意去旗袍店,专门定制了一身合寸的旗袍,就为了搭配,之前唐菀送的点翠胸针。 而江五爷即将订婚的消息,也在转瞬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正大光明谈婚论嫁,自然不怕被人知道。 不少人都知道两家本就有婚约,并没觉得太讶异。 “唐老生病,一直住在江家,我听说江五爷京城去医院陪夜,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婚约肯定要履行的。” “嫁到江家,这唐小姐后半辈子都有保障了。” “就是不知道江五爷的身体能撑多久,都说活不过二十八,这眼看着就要到时候了,此时嫁过来,这唐家真不担心她守寡啊。” “大家族的联姻,没几个是有真情实感的,国内多少丧偶式婚姻,嫁给谁都一样的话,能进江家,肯定更好了。” …… 关于这次订婚,在京城讨论度颇高,在平江,自然也掀起了不小的议论风潮。 有认识唐菀的人,见面自然是恭喜祝贺,可私下却也议论过,江锦上命不久矣这件事,只是不好当面询问她而已。 而第一个开口问她的,就是帮她管理工作室的陈经理——陈挚。 “菀菀,你和江五爷的婚事是真的要定下来了?” “嗯,定了。”唐菀最近在处理工作室的事,忙得有些晕头转向,订婚的事,都是江家在准备,不需要她插手。 “他身体真的和传闻一样,很差?” “陈叔,既然是传闻,又怎么会是真的,现在平江外面,对我的评价也不好,您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自从张俪云曾经拿唐菀给唐茉挡枪,掩饰她去酒吧被抓的事情后,即便澄清过,不少人还觉得苍蝇不叮无缝蛋,她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这都是外面的人胡说八道。”陈经理笑道。 “所以传闻怎么能信?”唐菀今日约他,谈得还是工作,“工作室那边,大家反映怎么样?” “现在还没开始上班,我先在群里通知了,说工作室为了更好地发展,准备搬到京城,以后会常驻那边,有老员工跟过去,那自然很好,不少人都不愿走,还有几个反应较大,觉得通知来的突然,难以接受。” 陈挚叹息着,也是颇为无奈。 唐菀端起面前的温水,抿了口,“也能理解,我说补发工资的事,并且帮他们多交一年社保的事,你都说了吗?” “全都提了,而且你会补发六个月工资,这本高于合同上所写的补偿,大家自然高兴,很多人已经趁着过年招聘会,开始找新工作。” “这是应该的,本来就很突然,我能做的,也只是多补偿他们一些。” “工作室的事,一直都是我在管,你就别担心了。” “陈叔,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这些原本就是我的分内事。” …… 陈挚是打算跟着唐菀去京城打拼的,虽然妻儿在平江,可是孩子大了,用钱的地方多,大城市发展前景更广阔的,趁着年富力强,也想给家里多挣点。 ** 大年初七,不少上班族都正常开始工作。 而影视圈内,也迎来了新年官宣的第一部戏——《凤阕》。 清宫剧,汇集了众多当红女星,就连皇帝的扮演者,都是近两年最炙手可热的男星,官宣演员时,讨论度热度,连续三天,占据热搜第一。 自带流量,未播先火,赚足了人气。 讨论完演员,大家自然会关注这部剧的制作班底,导演,编剧,都是业内公认的好手,这部剧也成了2020,最受期待的古装剧。 女人群戏,都是当红女星,自然都想艳压群芳,这部剧的化妆师,服装师,造型师瞬间就被扒了个底朝天。 而唐菀的工作室,也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她之前并不认识祁则衍,祁氏会选择她的工作室,完全是基于他们以前的点翠作品。 有些点翠爱好者,在网上发了一些图片,流光溢彩,早有绮罗惊翡翠,暗粉妒芙蓉一说,都说这一抹幽蓝,经验了两千年。 官宣这件事,给唐菀的工作室,带来巨大的关注度。 对她本人还好,因为很少有人知道,她就是幕后的老板,由于陈挚负责对外的一切事物,媒体焦点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段时间,除却要忙平江工作室员工遣散的问题,还要应付媒体,他们倒不是关注点翠这门手艺,纯粹是想从他这里,问出一些关于电视剧的内部消息。 而唐菀根本不知道,如此广泛的关注度,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 那天她正在自己的书房内,制作首饰,陈挚敲门进来,手中抱着一摞文件。 唐菀正拿着镊子,在进行掐丝,瞧他进来,抬眼看了下,忽然看到他左脸有两道血红的印子,立刻放下手上的工具,“陈叔?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自己不小心抓了两下。”陈挚笑得无奈。 “自己抓的?”唐菀蹙眉,这分明是被人挠的,只是她再多问两句,他便立刻把话题给岔开了。 这肯定是工作那边出事了,可他不愿说,唐菀也不能强求,可是其余员工,她又不认识。 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之前何夫人故意派人去闹事,有个员工被打住院,她去医院探病,留了联系方式,他是员工,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徐霖接到唐菀的电话,颇有些受宠若惊,“唐老师,您好……” 声音激动。 “徐霖?” “对,我是,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还会给我打电话,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唐菀与他客气两句,才进入话题,“最近工作室转到京城,这件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已经和陈经理说了,跟着您一块儿去京城。”徐霖年轻,刚毕业没结婚,更没女朋友,孤身寡人一个,也想出去见见世面。 “谢谢你信任我,愿意跟我去京城。” “那是因为您值得信任。” 自从在工作室被打,唐菀居然会维护他之后,他就决定,只要不是开除,他就能帮她打一辈子工,遇到个能体恤员工的老板不容易。 “最近离职的事,在工作室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吧,肯定很多人不满。” 陈挚那脸分明是被人抓花的,唐菀不傻,没直接问徐霖,而是变相诈他的话。 “这件事本来就很突然,我也觉得挺抱歉的,大过年的,突然通知你们这种事,大家有情绪也可以理解。” 唐菀笑着,诱着他往下说,“我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生冲突。” “您都知道了啊,陈经理还让我瞒着您。”徐霖压根没想太多,更不知道唐菀会故意诈他。 “我是老板,工作室的事,我都知道。”唐菀继续骗他,“包括陈叔被打的事。” “唐老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那么几个人带头,其他人就跟风闹事罢了。”徐霖以为她什么都知道。 最主要的是,他压根没想过,唐菀会故意打电话,套他的话。 “说到底还是因为《凤阕》这部剧,大家都知道,能赚很多,觉得您是想模仿刘邦杀韩信,大家为你奋斗这么久,现在有了成就,就想抛弃他们。” “宣布这件事后,除了要跟您去北京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没来上班了,今天却突然来闹事,还把陈经理给打了。” “我要报警,陈经理还不让,说现在媒体都在关注,影响太差。” …… 唐菀此时正站在院子里,抬手拨弄着面前的一盆绿植,原本是随手拨弄,这一听说还真是有人把陈挚打了。 虽是合作关系,陈挚待她却如父如兄,很多事都是他帮忙照料,和亲人差不多,父兄因为自己被打,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手指一紧,薅下一片叶子。 “徐霖,你知道,他们是想要什么吗?”唐菀尽量压着心底的郁燥。 “要钱吧。” “我给的补偿还不够多?” 徐霖笑得无奈,“唐老师,谁会嫌钱多啊,而且最近很多媒体关注我们,他们也是吃准了我们不敢把事情闹大,毕竟事情闹大,会连累很多人。” 而里面,首当其冲的就是祁则衍。 祁则衍此时已经在工作了,他压根不知道,唐菀回去会转移工作室,牵扯到员工遣散问题,所以这个危机,他并未察觉。 “你知道具体是谁在闹事吗?” “这个……”徐霖一听唐菀问是谁,瞬间有些懵了,“您不知道是谁吗?” “我只是想和你核实一下。” 徐霖也不是太傻,心底咯噔一下,想起陈挚的叮嘱,让他千万对唐菀守口如瓶,因为所有员工中,只有他认识唐菀,所以他特意叮嘱了好几次。 他想着两人的对话,悻悻笑着,“唐老师……您刚才,该不会是在故意套我的话吧?” “对!” 唐菀没否认! 徐霖如遭雷劈,完蛋了,陈经理千叮咛万嘱咐。 “您这……” 这是什么天杀的老板,诈他啊!陈经理绝对会把他骂死的。 “您这不是坑我吗?” “只要我不说,陈叔不会知道的。”唐菀笑道,“再说了,这些事你都告诉我了,也不在乎多说两个人名吧。” “唐老师……”徐霖都想哭了。 “我只是想尽快解决问题,放心,我不会告诉陈叔的。” 唐菀再三保证,徐霖犹豫着,就告诉了她两个名字。 只是挂了电话之后,徐霖呆坐在沙发上,还觉得方才那通电话,就像是做了个梦。 过了几分钟,他才想到,唐菀除却陈经理,在工作室,就认识他一个,告密者很容易排除,所以即便唐菀不说,陈经理也知道是他。 完蛋了! 唐菀看着人畜无害,说话更是温软可亲,而且工作室争执的事,也是她先提出来的,徐霖也没想过她会故意诈自己的,对她心里崇敬,自然毫无警惕性。 真是闯祸了…… 只是他此时不会知道,这个祸事会牵连那么大! ** 而唐菀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面前这盆绿植的叶子,已经被她薅得差不多了,心底陡然升出一股罪恶感。 “菀菀……”此时沈疏词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唐菀咬了咬牙,把那盆半秃的盆栽挪到了后面藏起来。 “小姨,怎么了?” “喊你吃晚饭啊,给你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我就过来看看,又和五爷在煲电话粥?”沈疏词笑得无奈,“过几天就来提亲了,马上就能见到,需要这么腻歪?” 唐菀只是一笑,没作声,这心底已经盘算起了工作室的事。 陈挚年纪大了,所有事情,都是求稳为上,可是对付某些极端的人,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才行。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怼怼可能要莫名其妙被牵连了。 祁则衍:我远在千里之外,还能躺着中枪? 五爷:人品好吧。 祁则衍:…… ** 月底了,有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么么~ 【本文出现的所有酒店,电视剧,酒吧名字,皆是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24 亲自出面,没想得那么简单 唐菀工作上的事,并没和江锦上提起,遣散员工,对补偿不满意诱发官司的也很多,她只当平常事对待。 此时一边和江锦上打电话,一边在查看电脑上所登记的员工资料,徐霖给她提供了两个人名。 “……过几天我们就过去,应该是爸妈和我一起。”江锦上与她说完,却久不见回应,“菀菀?” “啊?你说什么?”唐菀没想到徐霖提供的两个人,居然会是夫妻,正诧异着。 “你在忙?” “工作上有点棘手的事。” “那你先忙,晚点我们再聊。”江锦上知道她最近事情很多,也没怪她。 挂了电话之后,江措靠近他,低声说了句,“小姐回来了。” 江锦上眉眼略略一挑,“江姝研?” “对,刚到,正在客厅陪老太太说话。” “知道了。” 江锦上换了衣服,下楼,行至二楼处,就听到客厅传来江姝研的声音,自打医闹事件她被抓进派出所,就被江兆林紧急遣送出国,过年都没回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二堂哥。”江姝研瞧他下楼,“听说你和唐姐姐要订婚了,恭喜。” “谢谢。”江锦上嘴角微扬,却又始终带着一股苍冷之色。 “知道你要订婚,姝研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就等着参加你的订婚宴。”老太太笑道,她是老狐狸了,极少把情绪表露在外面。 江锦上订婚并没打算大办,不过至亲肯定会邀请,江兆林一家,定然会出席。 江兆林很溺爱这个女儿,肯定早就想把她接回来了,当时闹得太难看,突然让她回来,又担心江锦上这边有所不满,借着他订婚,倒是合情合理。 而此时范明瑜从一侧走出来,穿着裁剪合寸的旗袍,衬得身材袅娜,桃色软缎,几束红梅,胸前别着点翠胸针,相得益彰。 “这衣服好看。”老太太笑道。 “腰身这边好像还能收一些,这样会衬得身材更好。”江姝研笑着,看她模样,就好似之前的事,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好像是有点松。”范明瑜伸手捏了捏腰侧的软缎,再过些日子就要去平江提亲,商议订婚一事,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虽说订婚不比结婚,她也担心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周到,晚上睡不好,人自然就会消瘦。 “您提亲就穿这件吗?我听说这胸针是唐姐姐亲手做的,真好看,她真是心灵手巧,和她相比,我真是手拙……”江姝研笑着。 …… 江锦上坐在一侧,一直没作声,经过医闹那件事,谁心底都舒服,此时不过是互相装个样子罢了。 ** 平江 唐菀既然已经知道了工作室所发生的事,自然会找陈经理商量解决的办法。 “你要亲自见他们?”陈挚没想到唐菀已经知道了,一脸懊恼,“你最近一直在忙着做首饰,安抚员工这些,原本是我的工作,没想到还是惊动你了。” 徐霖,你这混小子,嘴巴是漏风嘛! 千叮万嘱,还是告诉了她! “我才是负责人,由我解决是应该的,而且我听说他们一直想见我。” “就是瞎闹腾,想多要点钱。”陈挚叹息摇头,“他俩也算是老员工了,工作室成立的时候就在了,夫妻俩公关各方面的能力都是不错的,相处得一直不错,也算本分,没想到这次的事,他俩会带头闹事。” “你约他们出来吧,我跟你一起去,你出面和他们聊,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行吧。”陈挚知道事情不能拖得太久,与唐菀聊过后,在一隅茶馆订了个包厢,约那对夫妻见面。 包厢选在了最僻静之处,唐菀与陈挚到的时候,那夫妻俩还没来,唐菀并没直接露面,而是坐到了屏风之后,如果陈挚实在处理不了,她再出面。 等了约莫半刻钟,伴随着敲门声,有人推门而入。 “陈经理,不好意思,送孩子去补习班,耽误了时间。”一道低沉的男声,屏风是实木镂花的,隐约也能看到外面。 “没关系,快坐吧。”陈挚招呼两人坐下,“这还没开学,就开始补习了啊?” “现在的孩子,学习压力都很大,没办法。”女人开口了,开场,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嘘寒问暖。 男的叫邓硕,女的叫丁安苒,结婚十多年,都是平江本地人,有个儿子在读初中。 “陈经理,您约我们夫妻俩,是准备谈什么?”邓硕明知故问。 “还是为了离职补偿的事,之前闹得很不愉快。”陈挚给两人倒上茶,“大家都想解决问题,不如平心静气,好好聊聊。” 唐菀坐在后面,听着三人的对话,捏着糕点送入口中,细嚼慢咽,隐隐觉得这件事没想得那么简单…… ------题外话------ 早呀~ 不能出门的日子,感觉自己宛若一条咸鱼【捂脸】 ** 月底了,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 ̄3)(ε ̄*) 225 你就是她养的狗,菀菀怒了(2更) 茶馆内,茶水清香四溢,即便包厢僻静,隐约还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评弹声,吴音细腻柔缓,常能听到喝彩鼓掌声。 可包厢内的气氛却剑拔弩张。 “……你们应该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并不合理。”陈挚一脸严肃。 可那对夫妻,却也寸步不让,“工作室接了这么大一个项目,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能拿到多少分红奖金,大家心里都清楚。” “现在项目签了,借着迁工作室为名,特意遣散我们这些老员工,这难道不是卸磨杀驴?” “我们想多要些补偿也不过分吧。” 陈挚轻哂,“就是没有一点商量缓和的余地?” “陈经理,我们夫妻双双下岗,您也知道,我们这个年纪,学什么都很慢,想重新找个工作不容易。” “我们也知道,您只是个中间人,也不为难你,要不您叫老板和我们谈。” “相比较她赚得那些,我们要的这点补偿,并不过分。” “工作室发展这么好,不是她一个人努力,自己赚得脑满肠肥,就把老员工踹开,如果这件事被媒体知道,造成恶劣影响,只怕和祁氏的合作也得黄了,您说是吧!” 陈挚笑着,“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我们只是说实话而已。” 最近一直在和他们谈遣散费的各项问题,陈挚对他俩的做法,早就深恶痛绝,现在居然拿媒体威胁,气不过。 “邓硕,丁安苒,你俩可别太过分!” “以前一起奋斗,说什么,都是一家人,现在觉得我们碍事,就说我们过分?”女人声音瞬时变得尖锐。 “到底是谁厚颜无耻,贪得无厌,你们心底清楚!”陈挚早就见不惯他俩的做派,“你们自己不满意就罢了,还煽动其他员工一起跟着闹事?” “居然还敢说,是为了大家,集体的利益,自己贪心不足,还拿别人做挡箭牌!” “趁着离职,敲竹杠,简直无耻!” 陈挚平时做事很稳重,这次也是被逼急了,上次因为这件事,发生争执,还被挠了,这口气憋了太久。 “陈挚,你特么说什么?”男人拍桌跳起来,厉声怒斥!“到底谁无耻!” “就是,我们只是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女人跟着叫嚣。 “我是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厚颜无耻的人!”陈挚哂笑。 丁安苒笑着,说话越发难听。 “陈挚,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是为别人打工的。” “什么事都让你出面,自己却躲在后面!有本事你让她出来和我们谈。” “说句难听的,你就是她养的一条狗!” …… 养的狗? 这话任是谁听了都受不了,陈挚饶是脾气再好,也撑不住,直接站起来,他还没开口,对面的人,倒是跳了起来。 “怎么着,你还想打人不成!” “我们条件不会变,你要是没法做主,就让你后面的人出来谈,要不然过几天,这件事就会被媒体报道!我倒想看看,是损失一点小钱要紧,还是丢了那么大的项目重要!” “如何权衡利弊,孰轻孰重,你们应该很清楚的。” 两人说着就打算离开。 陈挚是负责对外公关,联系事情的,做事圆润通融,无耻之人见过,却没见过这般刁蛮无理的,秀才遇到兵,又气又恼。 “站住!”唐菀从屏风后走出来。 两人看到唐菀,脸上皆有诧异之色,唐家在平江本就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最近她与江锦上即将订婚一事,平江尽人皆知,本地不少媒体报道,唐菀这张脸,在本地,也算有点知名度。 “唐……唐小姐?”邓硕似乎一时没回过神。 “你们不是要见背后的老板吗?我就是。” 唐菀今日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大衣,踩着高跟,盘起的长发,显得知性干练,“都别愣着了,坐吧。” “你是老板?”丁安苒看了看唐菀,又瞥了眼陈挚,满脸的难以置信。 “坐下说。”唐菀走到陈挚身边,直接坐下。 “菀菀……”陈挚一脸抱歉,原本说好,好好和他们夫妻聊一下,没想到,还是把事情搞成了这样。 “陈叔,您也坐!”唐菀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 四人落座后,对面的夫妻,对唐菀并不熟,方才还疾声厉色,此时面面相觑,好似不知怎么开口了。 “除却补偿6个月的工资,给你们交社保这些,还要15万的奖金,你们的要求就是这些吧。”唐菀端着茶,慢条斯理喝着。 她说话温软,只是周身气质在,端坐在那边,不容侵犯。 女人抵了抵身侧的男人,示意他开口。 邓硕咳了声,“那个项目成了,我们年底分红不会少于15万,我们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唐菀看着太好说话了,就像是那种,任凭打骂,不会还手,忍气吞声那种,况且她是唐家大小姐,哪里会缺这点钱,两人底气就更足了。 “唐小姐,我们也不知道您是老板,其实15万对您来说,只是小数目,估计您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么点。” “可是对我们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唐菀一笑,“只要我给了钱,你们就不会继续闹事了?” “这是自然?” 唐菀放下杯子,打开包,从里面拿出支票…… “菀菀!”陈挚一看她拿出支票,眉头拧紧,“你这是干嘛?” “您没听到吗?他们说了,只要拿了钱,就不会闹事。”唐菀看向他,笑得天真。 对面两人,一看到支票,眼睛都亮了。 “现在工作室,不少人跟风闹事,你给了他俩,剩下那些人肯定会有样学样,就是那些已经拿了补偿的员工,都不肯干,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窟窿吗?” 陈挚有些急眼了。 “这口子不能撕开!” “陈挚,你又不是老板,她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丁安苒一看唐菀居然拿出支票,如此好说话,只是后悔,当时没多要一点补偿。 “你就是打工的!”邓硕紧盯着唐菀。 她已经签好了支票,放置在桌子中间,“这里面是30万,够了吗?” “唐小姐,还是您好说话,……”邓硕看着支票,笑得讨好,搓了搓手,想拿支票,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您看这事儿闹的,肯定给您带来不小的困扰,真是不好意思。” “是啊,唐小姐,抱歉啊!”丁安苒跟着丈夫附和。 陈挚只能在心底暗骂太太无耻,刚才可不是这般作态。 若是这件事,唐菀真的打算用钱解决,那他之前为了维护工作室的利益,与他们周旋,就好像一场笑话了,太伤他的心。 只怕这京城,他是不会去了…… “唐小姐,您喝茶!”丁安苒笑着给唐菀斟茶。 “真是没想到,我们一直在帮您做事,这么多年,您是真的很低调。” …… “陈叔,他俩的解约合同带来了吗?”唐菀看向陈挚。 “带了。”陈挚把合同拿出来,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解决事情的,如果顺利,就把解约合同签了。 唐菀接了合同,放置在两人面前。 她摩挲着杯子,冲他们笑着,“其实陈叔在我面前,也夸过你们夫妻二人,说你们工作很不错。” “是吗?”两人笑道,视线却从未离开面前的支票。 “工作能力不俗,我只是没想到,人品会这么低劣,果然,个人能力与素质,是不能挂钩的,有些人,穿得也算体面,背地里,却尽做些无耻下作之事!” 唐菀说话一直轻声细语,支票都签了,却猝不及防,忽然转了个弯! “工作室签了什么项目,的确,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可你们当时身在其位,就应该为了努力工作,这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都不工作,我雇你们做什么?” “再者说了,你们是为我工作吗?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能多拿点奖金,也不是无私奉献,也不要把自己标榜得那般清高。” “陈叔一直为我工作,你说他是一条狗,那跟在他后面工作的你们,又是什么?难不成连狗都不如?” 对面两人,刚才还沉浸在,能顺利拿到补偿的喜悦中,唐菀却猝不及防给他们来了一个暴击。 不如狗? 夫妻俩脸色顿时铁青! “唐菀,你别以为,给我们一点钱,就能这么羞辱人!”邓硕紧盯着她。 “羞辱你?”唐菀轻哂,“所有离职的赔偿协议,在签订雇佣合同的时候,条条框框,都罗列得很清楚!我给的补偿,早就超过了合同规定。” “你俩却狮子大开口,所要巨额的补偿!甚至去工作室闹事。” “这是敲诈!我可以告你们!” “你敢!”男人怒瞪着她。 “我凭什么不敢,你们不就是笃定我不敢报警,把事情闹大。”唐菀轻笑着,“我告诉你们,我不是不敢,而是看在共事多年的情分上,给你们留点面子,不是怕了你们!” “就算官司缠身,那又怎么样?我又并未苛待过你们,就算闹到法院,丢人的也不是我!” “你们也说了,我不缺这点钱,我们家又不是没钱,就算丢了这个项目,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可是事情脑袋,我怕再也任何企业敢启用你们,弄不好,还要进去蹲两年。” “听说你们的孩子还在上初中,如果你俩因为敲诈入狱,孩子怎么办,你们想过没?孰轻孰重,你们自己会掂量吧!” 丁安苒气急败坏,忽然跳起来!毕竟牵扯到孩子,做父母的会更加激动。 “唐菀,你特么……” 话音刚落,只见,倏得抬手,面前一杯温茶,直接泼在那女人脸上。 兜头浇下,茶叶黏在他脸上,澄黄的茶水湿漉漉挂着,溅到一侧的包包上,又是一阵惊呼。 “你干什么!”丁安苒都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茶水,急忙起身,抬手擦了下手包上的茶渍。 这包是羔羊皮的,极难打理。 唐菀倒是不惊不动,“你这嘴要是再不干不净,就不是一杯茶这么简单了!” “唐菀!”一看自己妻子被泼水,这男人也坐不住了。 “支票与合同都在这里,你们自己选,拿了钱,出不了这个门,我就会打电话报警,告你们敲诈,签了合同,我会按照协议给你们补偿,好聚好散,你们自己选!” 她说话仍旧是温温润润,人畜无害的模样,看向他俩的时候,眼底甚至带着笑意。 此时支票就放在桌上,整整30万,夫妻俩,却没人敢动一下。 226 有嚣张的资本,你也只能受着(3更) 茶室内,女人扯着纸巾,顾不得脸上挂着水珠,还在擦着包,心疼得要命,这包太贵,羊羔皮太金贵,不好打理,要不是过年走亲访友,撑撑面子,她压根不舍得背出来,橙黄的茶水溅上去,这包怕是要废了! “唐菀,你……”她气得声音发颤。 而此时外面的评弹,不知唱到了什么,爆发一阵喝彩声,有人高呼:“好——” 包厢内的夫妻俩,脸上又是一阵青白。 “你居然敢……你知道我这包多贵吗?”丁安苒恨不能冲过去,就抓花她那张娇俏的小脸。 “我怎么不敢?”对面两人看着她,如狼似虎,像是能吃人。 陈挚和他们起过争执,脸都被抓花了,自然知道他俩的厉害,唐菀居然还一再刺激他们,他是真怕两人冲过来,把她“撕碎”了。 在心底为她捏了把汗。 “仗着家里有钱,就这么嚣张?”邓硕气结。 唐菀始终淡定。 “那你们又是仗着什么?就是觉得我不敢把事情闹大,三番两次去工作室捣乱,甚至打人,敲诈,故意伤人,就是我现在报警,也足以抓你们?” “我没有这么做,也是在其他员工给你们留了点面子,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吧。” “别说是泼你一杯茶,就是一壶茶……” “我泼得起,你也只能受着!” 唐菀态度强硬,可不像陈挚那般好说话,什么都有商有量,很多人都这样,欺软怕硬,一看她态度这么强势,哪儿还敢放肆。 自以为拿捏到了唐菀的痛处,可她根本不在乎,那这个把柄,就没有任何用处了,两人的处境瞬间落于下风。 “6个月的工资补偿,是我自己擅自改的,我看你们对这个也不满意,既然这样,咱们就按照合同,合规合法的走。” 她这话说完,夫妻俩瞬时脸若菜色。 按照合同规定,只有3个月的补偿,赔了夫人又折兵,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如果你们还不满意,大可去找媒体曝光我,或者打电话给员工保护协会,投诉我苛待你们,法院起诉也行,你们随意,我都奉陪。” 两人原本就是拿捏着她不敢把事情闹大,趁机敲竹杠。 钱没要到,丢了补偿,还被泼了一身水,别提多狼狈了。 “合同,支票都在就在这里,你们想如何处理,我都尊重你们。”唐菀说完起身,“陈叔,我们走吧。” 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愣是头也没回! 背影清瘦,倔强,笔直而坚韧。 “菀菀,你真把支票留下啊……”陈挚蹙眉。 “他俩就是把支票拿走了,也不敢去银行兑换,只要他们这么做,我就敢报警抓他们,怕什么?”唐菀笑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陈挚舒了口气,毕竟支票都拿出来了,“把钱放在他们面前,却拿不到,你这是要气死他俩吗?你刚才那么刺激他们,我真担心两人能对你动手。” “放心,不敢的。” “你胆子也是太大。” “怎么也得替你出口恶气。” 陈挚怔了下,虽说唐菀喊他一声叔叔,可工作上,他毕竟是员工,做事束手束脚,不敢像唐菀这般雷厉风行。 “陈叔,以后遇到这种事,您不用忍气吞声的,我成立这个工作室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赚大钱,你平时帮我打理,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你因为这种事受委屈。” “对付这种无赖,手腕就要强硬点。” “我们本就占理,他们若是不要脸,非要把事情闹大,咱们不惹事,也不用怕事。” 唐菀这算是放权给他了,陈挚笑着点头,“我清楚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菀菀,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 “其实他俩以前不是这样的,共事多年,他俩的脾气秉性,我也有所了解,太突然了,而且一直嚷嚷着要见你。” “你怀疑这件事幕后有人?” “老员工了,合同如何,他们都很清楚,闹得太难看,肯定什么都捞不到,我就不信他俩真的敢把这件事捅到媒体那里。”陈挚如此笃定,才一直与他们周旋,“突然这么多人关注我们这个工作室,说真的,我还真有些担心……” 烈火烹油,繁花着锦……网上越多人关注,他越是不安。 “你就是最近太累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唐菀笑道。 有些事,陈挚能看到,唐菀自然也清楚。 …… 不过他们前脚刚走,便有人进入了方才的包厢,就坐在唐菀方才的位置上,端起她用过的杯子,轻轻转动着,一侧杯口,沾了少许口红…… “我们都按照你说得做了,事情闹成这样,别说15万,就是原本能拿到的补偿都飞了,真是亏大了。”邓硕气结。 那人从口袋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够吗?” 夫妻俩看着支票上的数字,眼睛又直了。 “不过我还需要你们帮我做件事。” “什么,您说!”邓硕急忙扯过支票,生怕钱又飞了。 随着那人说话,夫妻二人,双双傻了眼,“您这……” “想赚大钱,都有风险,邓先生,刚才唐菀又是给您妻子泼水,又是指着你们鼻子说无耻,做男人的,真能忍得了?” “按照唐家在平江的势力,你们给她使绊子,唐菀会轻易放过你们,只怕在平江,日后都无立足之地了,倒不如帮我办了这件事,拿着钱,去外地重新开始。” “你们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 丁安苒一听这话,瞬时急眼了,“当初我们干这件事,你是说,我们闹一闹,工作室不敢把事情声张,肯定会给补偿,您可没说背后这人是唐菀啊,这要是知道是她,我们哪儿敢这么做啊。” 就算要不到赔偿,也能从这人手里拿好处费,稳赚不赔。 他们哪儿知道,背后这人是唐菀,搞得他们莫名其妙得罪了唐家。 “我也只是听说这个工作室是唐菀办的,想借你们的手,探探虚实。”那人倒是直接。 “我看你就是纯粹利用我们吧!”丁安苒急眼了,又不是真的那么傻。 对面那人,倒是一笑,“是又如何?与我合作,或者等着唐家打压,你们自己选。” 夫妻俩傻了,方才唐菀就让他们二选一,现在又来? “你就不怕我去唐菀那里告发你?”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去告发我?” “你不是叫蔡……” 那人只是一笑,显然,做坏事的,没人会用真名。 …… 夫妻二人傻了眼,都是自认为聪明,却不曾想,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 待二人离开,这人才低头摩挲着杯子,端起,放在鼻尖处嗅了嗅,似乎还有她残留的气味儿…… 就着她喝过的地方,那人低头抿了口,茶水已经凉透,入喉之处,却觉得,满口生津,好似还带着点甜味儿。 唐菀啊……你迟早还得栽到我手里。 ** 唐家老宅 唐菀回家的时候,唐云先正在给画眉喂食儿,倒是唐老与沈家老爷子,正一边下棋,一边在热烈讨论什么。 似乎偶有争执,还说的面红耳赤。 “下棋吵起来了?”唐菀进屋后,一边脱外套,一边询问沈疏词。 沈老爷子又不是江锦上,与唐老下棋,肯定不会让着他,两人下棋,经常争论得不可开交,倒像个小孩子。 “不是,在讨论过几日五爷过来,该怎么为难他。” “为难他?” 唐菀脱衣服的手指一顿,五哥得罪他俩了? 尤其是爷爷,他应该是这个家里最疼江锦上的吧。 “毕竟是提亲的大事,说什么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免得日后你嫁过去,轻贱了你。”沈疏词叹息,“最主要的是,他俩只管出主意,却让姐夫去执行。” “什么?”唐菀笑出声。 他爸去执行? “都不想得罪人,想在五爷面前保持慈祥善良的形象,让姐夫去当这个恶人。”沈疏词憋着笑,“姐夫肯定不想掺和啊,已经被逼到去喂鸟了。” “云先啊,我和你爸说的事,你都听清了没?”沈老爷子询问。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唐云先手中捏着鸟食儿,一直在装傻充愣。 这两个老爷子也是绝了,真是闲的,一天天不做正事,尽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把他从公司叫回来,说有什么正事,结果让他做恶人! 要是真想为难一下江锦上,你们自己去做啊,出主意,让他执行,这算怎么回事儿。 “你和小五关系本就一般,你来当恶人最合适。”唐老落井下石,“再说了,你是菀菀的父亲,难道你不想多考察一下他?就不怕菀菀所托非人?” “就是,必要的考察还是需要的。”沈老爷子附和。 “虽然都这么熟了,也不能让他如此轻松啊。” 唐老很喜欢江锦上,不过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甜枣要给,棍棒也需要敲打,肯定要软硬兼施。 不过这个恶人,他肯定不会做,他还想当个慈祥和善的长辈,不愿破坏在江锦上心里的形象。 唐云先一听这话,立刻扭头正色看他,“当时定亲的时候,您怎么没想过,我是菀菀的父亲,让我当家做主,现在把我推出去?” 老爷子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我这是和你商量吗?我这是通知你!要不你来说,这个家里,谁适合做‘恶人’!” 唐菀笑出声。 这问题刁钻又无赖,他爸如果真的说了谁合适,那就是说明,在他心里,谁最凶。 家里三个老人,谁都得罪不起,又不能把沈疏词推出去,他只能悻悻笑着,“我来做这个恶人,可以吗?” “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唐老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你过来,我们讨论一下,到时候该怎么办?反正你在小五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你俩关系,也是一直不温不火的,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 说是为难,无非是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也不会真的对江锦上怎么样。 三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唐老的老年机不合时宜得响了,他摸出手机,眯着眼,看着来电显示,方才还疾声厉色,一副江锦上进门,就让他有去无回的模样,此时接起电话…… 嘴角一咧,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喂——小五呀,怎么想起给爷爷打电话啦?” 那声音,估计对亲孙子,也不过如此吧。 唐云先脑仁嗡嗡地疼,这摊上的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题外话------ 今天有四更,六点前更新~ 唐先生:这个家里算是待不下去了! 唐老:那你走吧! 唐先生:…… 227 睡来的媳妇儿,五爷夜探香闺(4更) 工作室员工遣散的事,似乎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几天,无风无浪,倒是难得的清静。 唐菀忙着做点翠,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更别提江锦上了,就算是打电话,也是匆匆挂断,难免有些忽略他。 江锦上知道她在忙,作为一个体贴合格的男朋友,不该总是打扰她,想她,还得忍着,实在煎熬。 “……我说江小五,咱们出来是寻开心的,你干嘛唉声叹气的。”祁则衍蹙眉,“怎么着,和弟妹吵架啦?” 江锦上这人,久病乖张,脾气本就古怪,原本以为他谈恋爱,会变得正常一点,没想到…… 更古怪了! “好像是最近太忙,没空理他。”江宴廷解释。 “她没空,还有我们啊!”祁则衍坐到他身侧,“要不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菀菀为什么这么忙?你心里没数?”江锦上认真看他。 祁则衍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项目又不是我负责,你马上就要去唐家提亲了,这可不是能轻易反悔的事,你想好要踏进婚姻这座坟墓了?” “怎么着,你对菀菀还没死心,准备来盗墓?” “……” 盗墓?就江锦上的性格,就是“死透”了,也能诈尸跳起来打他! 兄弟妻不可欺,况且是江锦上的墙角,他就是扛着锄头,都得绕道走。 自打江锦上要订婚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算是彻底玩完了,他家老爷子,每天揪着他的耳朵,问他什么时候找对象。 说什么,江锦上身体不好,整天在家里躺着睡着,都能睡个媳妇儿回来,他每天去外面活蹦乱跳,怎么就没看他带个媳妇儿回家! 让他没事,别在外面浪荡,干脆回家睡着。 唐菀是他睡来的吗?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此时距离提亲,也还有段日子,两人毕竟处于热恋期,江锦上知道她忙,只是这心里念得紧,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提前几天,连夜去了平江。 出发时,已经是下午,抵达平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 唐菀根本不知道江锦上到了,此时还在工作,低头处理点翠需要用的金属胎体,极其考验人的耐性,容不得分毫差错。 “菀菀,快十一点,还不休息?”沈疏词一直待在她房间。 “你先去睡吧。”唐菀忙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夜。”沈疏词瞧她过于专注,帮她倒了杯茶,也没多说什么,拿着自己的东西,轻声关门出去。 唐家老宅处于郊区,远离闹市,晚上九点多,周围就沉寂下来,老宅子里,沿路的灯,昏黄老旧,在僻静的院子里,幽暗中,倒是无端带着些恐怖,让人走路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沈疏词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却忽然听到前院的画眉啁啁叫了两声。 她原本也没在意,只是隐约得,好似听到了开门声,画眉忽然扯着嗓子,把那点声音给盖过去了,随后,就没了声音。 这边是老宅,墙头低矮,以前常有翻墙行窃之人,沈疏词吸了口气,家里该不会进贼了吧。 画眉叫了几声,却又忽然不叫了,这鸟儿怎么了?它的叫声,极少戛然而止的。 刚才还扯着嗓子,被人毒哑了? 沈疏词打量着周围,抄起放在一侧的棍子,就蹑着手脚,走了出去。 …… 江锦上以前在唐家住了段日子,自然知道如何开门进入,此时夜已深,他并没打算惊动任何人,江就去停车,他便和江措先进了门。 冷风吹着枝叶,孱弱的月光交织着灯光,将斑驳晃动的树荫投射在地上,好似张牙舞爪的厉鬼般,倒是有点阴森可怖。 江措有些无语,怎么搞得像是在做贼一样!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从一侧跳出来,抡着类似棍棒的东西,就朝着他们袭来。 江锦上走在前面,那棍子几乎是破风迎面,朝着他而来…… 他瞳孔微怔,本能往一侧闪避,躲开了! “卧槽——”江措立刻冲过去救人,谁知道江锦上早已躲开,这棍子就打偏了,有人袭击江锦上,他肯定要保护他,进行反击。 都没看清那人是谁,冲过去就要揍她。 沈疏词听他声音熟悉,眯着眼,试图看清他的长相,可这人已经对她发动攻势,为了自保…… 她迅速后退,手指握紧,朝着对方就是一记重拳! “嗷——”伴随着一声哀嚎,江措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捂住眼睛。 “沈小姐?”江锦上已经看清了她。 “五爷?”他的声音,沈疏词还是记得的,“你怎么来了?”这还没到提亲的日子啊。 “提前过来的。” “不好意思,听画眉一直在叫,我以为家里进贼了。”沈疏词将棍子随意丢在一边,看向捂着眼的江措,“实在抱歉。” “没事!”江措捂着眼,感觉要瞎。 沈疏词去京城,被江承嗣当贼给“抓”了,没想到今天会“逮”着江锦上,唐菀原本在忙,听到外面的哀嚎声,才搁了手中的活儿跑出去。 看到江锦上,自然是又惊又喜,“五哥?” 余光看到捂着眼的江措,皱眉问了句,“江措?你怎么了?” 江措还没开口,就听到沈疏词说了句:“可能周围太暗,不小心撞到了。” 这人是江锦上未来的小姨妈,他家爷都不能得罪,江措更不能了,她说是被撞的,那就是被撞的吧。 …… 一分钟后,几人随着唐菀到了书房,这边光线充足,唐菀打量着江措,“你这撞得还真有水平,正好把眼睛给撞青了。” “谁让他们赶着黑灯瞎火来了。”沈疏词直言,这要不是听着声音熟悉,她就动棍子了。 “你们过来,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一下。”唐菀看了眼江锦上。 “想给你一个惊喜。” 只是没想到,刚踏入唐家,迎面就是一个惊吓。 沈疏词此时还觉得,江锦上来得突然,距离提亲的日子没几天了,没必要如此猴急,只是后面发生了诸多事情,她只能感慨,他来得…… 很及时! ------题外话------ 四更结束~ 来大姨妈,突然就感冒了,我来大姨妈的时候,经常生病,这次我妈居然让我自己隔离一下,说会把饭送到我房间门口,让我没事别出来了。 我:……o(╥﹏╥)o 228 菀菀被威胁:陪我一夜,怎么样? 江锦上来得突然,就连唐家人也是第二日才知道,更遑论其他人。 “……夜里来的?你这孩子,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唐老看到江锦上,心底自是欢喜。 “想着菀菀,也惦记爷爷和叔叔了,临时起意,来得突然就没打扰你们。”江锦上说话自是圆融,扭头看向一侧的沈家老太太,“外婆。” “乖,这还没过十五,不算出新年,红包拿着。”沈家老太太本就是个极为和善的人,加上与他做了一段时间的“网友”,此番见面,倒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看你也长得太瘦了。” “还好。”他肤白,身形瘦削,总给人一种弱不担衣的感觉。 “咳——”唐老咳嗽一声,不断给唐云先使眼色,让他出马。 唐云先却始终没动,这又不是正式来提亲,总不能一进门就为难他,不合理啊。 唐老气结,干脆趁着江锦上没注意,直接一脚踹到他小腿上,唐云先继续装死。 老爷子拿着拐杖,不停戳他的腿,毫无反应。 直至江锦上回房休息,唐云先都没动作,气得唐老差点拿着拐杖捶他,“说好的作战计划呢?你做恶人,我打圆场,你像个木头一样干嘛?没看到我在给你使眼色吗?” “爸,这又不是正式提亲,突然为难他,实在不合适。” …… 只是后面几天,江锦上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身体不大好,在房间休息了好几天,足不出户,就更找不到机会为难他了。 这段时间,也是风平浪静,唐菀忙着自己的事,江锦上不是待在屋里,就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含草弄花。 任是谁都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那么大的事。 ** 那天江锦上正在屋里与母亲打电话…… “我和你爸明天过去,坐飞机,大概十点多到平江。”范明瑜此时已经靠在床头,敷着面膜。 正式提亲是在后天,只是江家人计划提前到,在酒店稍事休息,隔天以最好的状态奔赴唐家,若是提亲当天过去,时间太紧,风尘仆仆,担心乱中出错。 “酒店我都帮你们安排好了,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都行……” 江震寰余光打量着妻子,为了这次相亲,又是保养,又是定制衣服,又是做头发的,连他俩的结婚周年纪念,也没看她如此上心过。 江锦上正和范明瑜说话,就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余光瞥了眼一侧的钟表,下午5点多。 唐菀最近忙得连晚饭都顾不上,极少这时候回屋,他挂了电话,敲开她的房门。 “菀菀,方便进去吗?” “进啊。” 江锦上推门进去时,唐菀已经换了衣服,正在收拾包,他余光瞥见唐菀打开抽屉,生怕他瞧见什么,将什么东西,囫囵吞枣般得塞进了包里,“要出门?” “约了两个工作室的同事碰面。”唐菀笑着。 “我送你?” “不用,我去去就回。” 她似乎赶时间,走得匆忙。 此时夜幕低垂,西方悬着几颗星子,江锦上站在院子里,抬手捻了捻面前花草的一片叶子,凉风吹尽,遍身寒意。 “爷,方才唐小姐装得好像是类似防狼喷雾的东西。”江就站在他身侧,低声提醒。 “悄悄跟上她,有事随时联系我。” “是。” …… 江就跟踪唐菀,车子停在了一家酒店前,唐菀身影就随之消失在酒店大门内,他坐在车里,静候几分钟后,原本想着出去看看情况,车子刚熄火,就瞧见一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随之下来的人,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 酒店包厢内 唐菀早已到了,边上坐着的,邓硕与丁安苒夫妇,自打那次茶馆不欢而散,这是他们第一次碰面。 “你们想见我,现在我人到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那个……唐小姐,您先喝茶。”丁安苒语气讨好,全无之前在茶馆嚣张跋扈的作派,只是她倒了茶,唐菀自始至终,却连杯子都没碰过。 “要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胃。”邓硕笑着。 唐菀知道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等人过来。 他们是工作室的老员工,忽然枉顾合约,那么胡闹,本就不太合理,又嚷嚷着要见她,这后面肯定是有人的,今日过来,定然是背后那人要见她。 唐菀原本心底想着,可能是竞争对手故意搞破坏,毕竟她的工作室,因为《凤阕》的官宣,突然大火,烈火烹油。 祁氏这项目,本就是块肥肉,落在她手上,就连她都没想到,木秀于林,嫉妒得人肯定不少。 最近就有不少人通过陈挚,试图与他们合作,祁则衍的这个项目太大,唐菀这边恐怕吃不下,很多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用她员工引她出来很正常,她就想看看,到底是谁背后行如此阴诡之事,这般下作。 虽然天色已晚,酒店也是公共场合,自己又做了些准备,唐菀以为出不了什么大事,自然想不到,某些人行事会那般张狂无度。 当她看到推门进来那人时,还是忍不住瞳孔微缩。 身材微胖,凶悍不足,目光闲散,眯眼看着唐菀,笑得轻狂猥琐。 “唐小姐,又见面了。” 这不是旁人,正是谢氏年会,被谢老逐出会场的——谢靖! 自打那之后,他就好像销声匿迹了般,当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沈知闲身上,也就无人关注他。 “谢先生。”唐菀瞥了眼身侧的两人。 他们怎么会和谢靖搞到一起? “听说你要订婚了?恭喜。”谢靖比以前清瘦了些,伸手过去,试图与她握手,只是唐菀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倒也不恼怒。 “快坐吧。”邓硕招呼谢靖坐下,也就是这时候,他才知道,这个男人姓谢。 “在这里见到谢先生,倒是意外。”唐菀神色未动。 “我和邓硕本就认识,前些天听他说,得罪了你,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赔罪,得知我们认识,就拉我来作陪而已。”谢靖信口胡诌,这谎话倒是说得一套一套的。 “是吗?”唐菀哂笑。 “唐小姐,之前的事,是我们夫妻做得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见识,我们夫妻俩一起敬你一杯。”邓硕夫妻俩起身,“我们就按照合同来,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 唐菀原本不打算出来,只是邓硕和她打电话,那态度,就是,如果她不出来,他们夫妻俩就要找到唐家去。 唐家在平江尽人皆知,想找到她家,不是难事,只是到时候惊动家里老人,也会让他们担心。 “没事,都过去了。”唐菀嘴角带着官方性的笑,看不出喜怒。 一阵尬聊之后,唐菀就准备借故离开,她只是想知道,是谁背后捣鬼,既然清楚是谢靖,也就没必要留下了。 “那个……我去个洗手间。”丁安苒忽然起身离开。 不多时,邓硕手机响起,“抱歉,我也出去接个电话。” 这两人又不是天生的演员,之前在茶馆被唐菀怼过,此时面对她还有些紧张,表演痕迹过重,显然是想把他俩单独留下的。 “谢先生,您到底想做什么?”唐菀开门见山,“用他们,引我出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吃顿饭吧。” “听说这个工作室对你很重要。”谢靖摩挲着面前的酒杯,唐菀滴酒未进,他却已经喝得微醺,看着唐菀的眼神,充斥着欲念,几近贪婪。 “有话就直说吧。” “我知道过两天,江家就要去你们家提亲了,你应该是希望顺顺利利嫁过去的吧?如果现在出现点什么丑闻,风口浪尖,江家会怎么做?” “你想给我使绊子?”唐菀轻笑。 “也可以放过你。” “条件!” “唐小姐,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条件其实非常简单……” 唐菀坐在位置上,余光瞥见那人越靠越近,呼出的浊气,带着辛辣刺鼻的酒味,声音几乎压在她耳侧,让人作呕。 “陪我一夜,怎么样?” ------题外话------ 早呀~ 不能出门的日子,总觉得过得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夕【捂脸】 某个炮灰,怕是要被五爷给打死了 229 姜糖cp联手,很凶很暴力(2更) 屋外朔风呼啸着,唐菀只是轻哂冷笑,“陪你一夜?凭什么?” “你应该清楚,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可是你不一样……唐家小姐,有自己的工作室,还做得如火如荼,马上又要订婚了。” 两人距离很近,男人呼出的气息,都分毫不差得落在她脸上。 令人反胃。 “如果你现在爆出一些丑闻,你就完了。”谢靖显然是准备做些什么。 “你随意。” 唐菀素来不受人威胁,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唐菀,你特么给我站住!”谢靖忽然跳起来,“就算被抓,身败名裂,你也无所谓!” 这女人,怎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唐菀偏头看他,包厢灯光熏暖,落在她身上,白皙无暇,她出门匆忙,未施粉黛,只涂了稍许口红,就单单那么一点艳色,却也极美。 一听他说要让自己身败名裂,只觉好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地冷笑。 “让我身败名裂?有本事,你试试看?” 她长得温婉,可骨子里却浓烈如酒,明知危险,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况且某些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内心越是骚动。 谢靖看着她,穿着简单的束腰大衣,腰肢纤细,目光带着浓浓的侵略性。 唐菀没理他,转身开门往外走。 只是门忽然拉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出现,挡在门口,她只是跟着沈疏词学了点三脚猫的手脚,要是遇到真的练家子,那就不够看了。 “唐小姐,你以为自己今晚真的走得掉?”谢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捏着高脚杯,在手中晃动着,“要不要坐下,陪我喝一杯?” “就因为上次在谢家,我拧了你手指的事?”唐菀转头看他,“怎么着?你一个大男人,还会怕我?特意找保镖过来?” “我怕你?”谢靖轻哂。 “难怪谢老会把你赶出去,连收拾一个女人,都需要别人帮忙,你有什么能力管理公司,也就活该做别人的垫脚石了。” 唐菀这话刺痛了他! “你特么给我闭嘴!”垫脚石三个字,戳人又戮心。 “这难道不是事实?女人大多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你若能自己把我按下,今晚……”唐菀轻笑,“我陪你!” 她语气嫉妒轻蔑,加上谢家事情的刺激,谢靖冷笑,“唐菀,你可别后悔!” 唐菀自知自己对付那个保镖,毫无胜算,只能激怒谢靖,寻找机会出去。 “谢先生……”保镖蹙眉,真要自己动手? “关门,你别动!我自己来,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上回在谢家,那是我大意……” 谢靖说着放下酒杯,就朝她扑过去。 保镖只是拿钱办事,谢靖让他出去,他肯定听话,进屋后,刚准备关门,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这个温婉可人,娇滴滴的唐家小姐,居然抬脚朝着谢靖下档踹过去。 谢靖有所防备,倒是没踢着,只是下一秒,他在回过神,她已经抬手拿起桌上用于就餐的叉子。 直接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叉子棱角锋利,用于戳刺食物的,此时抵在他喉咙部位,若是他再往前一点,定然会刺破他的皮肤。 谢靖顿时懵逼了! 这特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站着,不敢乱动,这东西就抵在他喉咙处,冰凉尖锐,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那保镖都傻了眼,之前不是说,就是个柔弱女人嘛,让他过来吓唬吓唬人就行的。 “你再往前一点试试!”唐菀冷眼看着他,手腕略微用力。 “唐菀,你……你冷静点!”谢靖紧张得吞咽着口水,不敢擅动。 “让门口的人滚开,我要出去。” “行,行——” 谢靖在心底低咒,他之前被唐菀拧了手指,知道她是真敢下狠手的,立刻抬手,示意门口的人撤走。 唐菀余光瞥了眼那人,就是这么短短一瞬。 谢靖忽然抓住了机会,按住唐菀的手腕,“快过来帮忙!” 可那个保镖,尚未冲进去,唐菀忽然抓住桌边的一个红酒瓶,抄起就朝他身上砸! “哐当——”脆响。 …… 保镖再度懵逼了,他就是拿钱办事,再这么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人,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你特么愣着干嘛!” 随着谢靖的一声大吼…… 门被人踹开! 江锦上就站在门口,面色阴沉,看着地上碎裂的酒瓶,唐菀手上还抓着断裂的瓶颈,有红色的液体浸透她的半截袖子,与她皮肤一衬,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就那一眼,他心脏狠狠一缩,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下。 谢靖没想到江锦上会出现,怔愣的时候,他已经大步进屋,把人拉到了怀里,唐菀手指一松,这才扔了酒瓶。 江锦上喉结用力滚动着,紧盯着她的手。 “五哥?” “嗳,你们……”那个保镖,刚想动作,江就已经快步上前,手臂横亘在他面前,别乱动。 “江……江……”谢靖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这不是说,他明日才到平江,这是从哪儿窜出来的? 江锦上咬紧下颚,看了眼谢靖,“你打她了?” 原本温缓的声线,凌厉非常,好似割颈利刃,谢靖与他极少打交道,见过几次,也都是笑容和缓,忽然这般冷厉,倒是把他吓得心惊肉跳。 “我……” 清贵温润,久病孱弱的人,忽然迸射出了如此骇人的气场,谢靖被吓得魂不附体,一时竟忘了回答。 “碰她了?”江锦上追问。 “我……我没有!” 谢靖真特么要哭了,他连唐菀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啊。 “你没有?那你约她出来做什么?” “我、我……”谢靖没想到江锦上会陡然出现,脑袋有些发胀。 “也没什么,让我陪他一夜而已。”唐菀轻哂。 谢靖眼睛睁得浑圆:“……” “怎么?我说错了吗?” 江锦上此时已经确定唐菀无碍,让她站到一侧,“五哥?” 唐菀不知道他想干嘛,刚想动作,就被他按住了。 声音低沉,只说了四个字: “别动——看着。” 江锦上走进谢靖的时候,倒是把他吓得够呛,“我、我……真没动她。” 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久病乖张,谢靖没和他正面交过手,却也知道,江五爷惹不得! “第二次了吧。” 谢靖怔了下,就连唐菀都微愣。 “之前在谢家,你就对她动手动脚了,对吧?”江锦上抬手,解开袖口处,紧束着腕部的扣子,动作斯文徐缓。 “我……” 这件事本就是真的,谢靖无法辩驳,只是没想到江锦上会突然提起这个,有些懵,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江锦上给拽了过去。 他动作很快,谢靖反应慢了半拍,待他回过神,再想挣扎的时候,鼻梁上就被猛地砸了一拳。 既狠又准,干脆利索! 谢靖惨叫一声,鼻血流出,伴随着他的阵阵惨叫声,脸上糊满了血。 被压迫到了这个地步,身体本能反抗,谢靖抬臂要打他的时候,手腕被人捏着,唐菀本就诧异,因为她根本不知道…… 江锦上居然……会打人! 惊诧之余,甚至没看清他手部的动作,只有“咔嚓——”的骨断声,将她思绪拉回,而谢靖一声惨叫,胳膊软塌塌耷拉着,脱了臼。 他手一松,谢靖这身子,就软塌塌得瘫在了地上。 江锦上从一侧扯了个餐巾布,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指沾上的血迹,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动作乖张邪戾。 “五、五爷……”谢靖真是吓懵了,声音抖着! 身上很疼,却也不及现实来的震撼。 江锦上不是个病秧子吗?不是说他活不过二十八,都要死的人,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唐菀也是被吓得够呛,他前几天还说水土不服,在床上躺了两天,以此躲过了唐云先的刁难,怎么就突然…… 而且他怎么会…… “爷从小身体就不好,除却吃药内调,又和京城河西的那位,学了点强身健体的本事。”江措立刻给唐菀解释,见缝插针,在唐菀面前刷存在感。 京城河西……那家战功彪炳,与他们家学习,肯定是不差的。 就是认识这么久,弱得好似风吹就能折,谁能想到,江锦上还有一身本事。 江锦上仍旧在擦着手指,动作极慢。 “谁让你这么干的?”睨着地上的人,他神色如常,就是如此高强度的动作,难免呼吸有点急。 谢靖此时脸上糊得都是血,只觉得鼻梁塌了,牙齿断了,满嘴的血腥味儿,就连张嘴说话,都极其费劲。 而江锦上这话,更是问得他心惊肉跳。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若是乖乖听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已经被谢家除名,给别人当枪使,我怕……” 他抬手,就把手中的餐巾布给扔了,白色的布,恰好从上而下,落在谢靖的头上…… 谢靖视线被遮住,呼吸都急促起来,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你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那种感觉,好似……濒临死亡。 ------题外话------ 五爷:弱得风吹就能折? 菀菀:咳咳—— 谢渣渣:o(╥﹏╥)o救命—— 230 搞事情,杀人还想诛心(3更) 包厢内,灯光昏黄熏暖 江锦上坐在一侧,正拿着纸巾,一点点帮唐菀擦拭着手上沾到的红酒渍,他刚进屋,看她一手红,还以为流了血,倒是吓得够呛。 “……五爷,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谢靖刚止住鼻血,本就微胖的脸,已经肿得变形。 唐菀听到幕后之人,再得知他的计划,难免心惊后怕。 “你怎么肯帮忙的?”江锦上神色从容,继续帮唐菀擦手。 “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国,而且……他说,年会上,沈知闲拿的资料,是你给她的,我不可能找你报复,就只能从唐小姐这里……”谢靖声音越来越小,“他说,你应该很喜欢她,毁了她,比直接报复你更好。” 江锦上只是一笑,摩挲着唐菀的手,攥在手心,轻轻揉捏着。 “他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他声音低低,极富磁性。 “我很喜欢她。” 唐菀正震惊于所知道的真相,忽然听他说喜欢,转头看他,他眼神温柔,笑容缱绻。 这种的时候,他说这些干什么? “你严肃点。”唐菀虽然嘴上嗔怪,瞪他的时候,楚楚含情。 倒是看得江锦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谢靖懵逼了…… 我特么在说话啊!生死攸关啊,你俩能不能看看我? “我们要不要准备些什么?”唐菀低声问。 “不用,既然他想玩,那就顺他心意,陪他玩……”江锦上笑道。 谢靖紧张得吞了吞口水,“五爷,那我……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饶我一次,让我走吧。” “你可是主角,要去哪儿?” 他在笑,谢靖却差点吓尿…… 这个变态,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 翌日一早,唐家老宅 沈疏词早起晨练,特意去唐菀所在的东院看了一圈,她傍晚出门,随后江锦上也跑了,这两人居然彻夜未归? 去哪儿了? 她拨打电话,两个人的手机,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唐菀工作台都没收拾,显然是离开得匆忙,也不像是两人出去约会了。 待她晨练回来,沈家老太太一边给画眉喂食儿,一边问她,“菀菀和小五去哪儿了?我准备去喊他俩吃饭,居然都不在。” “不清楚。” “这两个孩子,今天江家人要过来,待会儿还得抓紧去机场接人了,怎么这时候找不到人啊,我打电话,也没接。” 沈疏词笑着安慰母亲,“他俩做事有分寸的,可能昨晚去市区玩得太晚,在外面住了,不会耽误正事的。” “行了,你去换个衣服,出来吃早饭。” 沈疏词刚进屋,座机电话,忽然响起来,现在大家多用手机比较多,有些人家压根没装座机,骤然响起,吓得画眉鸟扑棱着翅膀,不停叫唤。 “喂——”沈疏词离得近。 “你好,菀菀在家吗?” “您是?” “我叫陈挚,是她工作室的负责人。”沈疏词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8点多些,电话居然打到了家里。 “您有事?” “我有急事找她。” “她目前不在,要不你和我说下,我回头转告她。” “这个……”陈挚似有苦衷,电话那头传来争执声,沈疏词略微蹙眉,“我是她小姨,您有事不妨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忙!” “有人带着记者和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人过来,试图闯进工作室!” 陈挚声音很急。 “什么?”沈疏词尽量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我刚到这边,一群人就冲过来了。” “理由呢?” “说有人举报,我们用翠鸟羽毛进行点翠,赚血腥钱……” “翠羽?我记得菀菀一直都是用鹅毛啊。”此时她的书房里,还放着一堆染好的鹅毛,她素来很反对用翠羽进行点翠。 翠鸟特别容易“应激”,只要察觉到危险,就会高度紧张,基本不可能活捉,也不可能在圈养条件下进行繁殖,都是人为捕捉。 还有人说活体取羽,那羽毛色泽才鲜艳。 唐菀一直很反对这些,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是不是搞错了?”沈疏词蹙眉。 “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人都到了,说什么都要进去找证据,我这才急着找菀菀。” “您别急,先报警,我马上过去看看!”沈疏词此时又联系不上唐菀,又不可能放任事情闹大,江家人今天就到了,此时出事,岂不是糟心。 “疏词!”老太太高喊,“你干嘛去?不吃饭啊?” “有点事,马上回来!” 沈疏词抄着车钥匙就往外跑。 …… 而此时江震寰与范明瑜已经上了飞机,关机等待起飞。 “你还别说,我真有些紧张。”范明瑜笑道,“我以前上台唱歌,都没这样忐忑。” “提亲而已,有什么可紧张的。” “瞧你这话说的,这可是咱们儿子的终身大事,你看我这衣服搭配的,真的没问题吧?”范明瑜这话已经问了八九次。 江震寰干脆闭目养神,不搭理她。 “你……”范明瑜气结,“这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当年追我的时候,我就是咳嗽一下,你都紧张得不行,现在倒好,我怕是咳死你都不会看我一眼。” “明瑜……”江震寰头疼得紧。 范明瑜低头拨弄着胸口的点翠胸针,越看越欢喜。 送他俩来机场的是江宴廷,目送两人进了安检,转身去停车场,准备开车去公司,可是手机震动着,各种推送消息,纷至沓来。 【血染的艺术,《凤阕》剧组吃带血馒头】 【以杀生换来的美,到底值不值得提倡?】 【《凤阕》未开机,遭到环保人士抵制。】 …… 似乎是娱乐新闻,江宴廷本不关心这些,只是他知道唐菀与沈知闲都以不同方式参与了这部剧,就点开看了下。 【为《凤阕》制作点翠头饰的工作室,被人举报,用翠鸟进行点翠,动保人士很多发声,抵制这部剧。】 当时炒得多热,此时反噬得就有多厉害,果不其然,底下的评论,一言难尽…… “点翠要杀戮无数野生翠鸟,垃圾工作室。” “材料并非不可替代,何必用鸟血为艺术贴金,这要是影响这部剧拍摄,我真能骂死这个工作室。” “心都黑了,我今天才知道搜新闻,才知道,有个凤冠,居然用了2000多只翠鸟,太血腥了吧。” …… 许多人只知点翠漂亮,却不知制作过程,加上近些年,保护环境,保护动物的意识越来越强,唐菀工作室爆发的这件事…… 新年第一把火! 彻底烧了起来! 这部剧汇集了太多的明星,各家都急着撇清关系,说自家一直在做公益,爱护小动物,绝对和这些事无关。 甚至某些明星工作室,立刻发了声明,如果工作室的确用翠羽制作首饰,而影视方还仍要与其合作,他们将不会参与这部戏的演出。 这一瞬间,风声矛头,赫然转向了祁则衍! 很多粉丝在他们公司官博下留言,要求停止与W工作室合作。 唐菀工作室名字起得简单,就是名字的首字母。 祁则衍还没到工作,已经被纷至沓来的消息给淹了,阮梦西已经回京工作,此时穿着正装,与小朱助理,正在他家楼下等着。 “怎么回事?”祁则衍快速从楼上下来,他本就准备去公司,头发已经梳理好,抬手系着扣子,快步从楼上下来。 “网上都在讨伐W工作室,不少参与的演员经纪公司打电话过来,劝我们终止与W的合作。”小朱解释。 “翠鸟的毛?”祁则衍对点翠知之甚少。 “不可能,菀菀从开始学艺,就一直用的是鹅毛,又是会有一些人工养殖的孔雀羽毛,从没用过什么翠鸟的毛!”阮梦西解释,“她一直很抵制这件事。” “我知道了。”祁则衍蹙眉,“这是有人想搞她。” 时间点选得太好。 “这特么谁啊,心肠这么歹毒!” “居然从这里下手,把我都拖下水,现在网上都闹成那样了,我这边……”祁则衍气得差点爆粗口。 “老板,现在我们不发声明,各家明星粉丝都在骂我们,如果发声明,终止合作,那不就是……”小朱都看出这件事不简单了。 “我若是终止合作,等于间接说了她的工作室有问题,我以后怕是没脸见她和小五了!我去,这一大早就……嗷——”祁则衍话没说完,正在吃饭的祁老爷子,抬起筷子就朝他扔过去,“爷爷?” “一大早,咋咋呼呼做什么?我早就教过你,要稳重!” “您听听这事儿,您不觉得有蹊跷?今天叔叔阿姨就去平江提亲了,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一旦唐菀是工作室负责人的事曝光,这亲事还要不要?”祁则衍抬手扯了扯领带。 “老板,那我们怎么办?”小朱询问。 “联系到她本人了吗?” “联系到了陈经理,他也在找唐小姐。” “我给江小五打电话,也没人接,这时候怎么还集体失联了。” …… 江宴廷坐在车里,快速翻看着新闻,同样意识到了整件事的严重性。 工作室幕后之人是唐菀,只要这件事被揭开,唐家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江家受牵连,谁都知道两家要联姻,事情不澄清,不解决,这时候他们家还坚持与唐家联姻,后果可想而知…… 祁则衍更是首当其冲,明知唐菀与江锦上的关系,利益名誉与兄弟,如何割舍? 只怕祁则衍如果割席,与他弟弟之间必生嫌隙! 利用唐菀……这个局,做得还真是漂亮! 这事儿要是成了,唐家必毁,联姻失败,江唐、江祁各家产生隔阂…… 杀人还想诛心,不可谓不歹毒! …… 江宴廷一直在想这件事,可他的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只能干着急。 开车直奔公司,江震寰不在,由他暂代处理公司一切事务,今日有例会,当他到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包括……江兆林。 “你爸妈和小五出发了?”江兆林语气轻松,会议还没开始,就好似在闲话家常。 “嗯。” 江锦上提前去平江的事,极少有人知道,他平时待在三楼,足不出户,就算几天不见人,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希望这次提亲顺利,我们江家可很久没办喜事了。”江兆林笑道。 “借您吉言。”江宴廷摩挲着手机,给那小子打电话,居然关机,这种时候,他在搞什么? 从会议开始,江兆林手指一直在叩着桌子,江震寰在的时候,两人经常争锋,他原本还想着,父亲一走,这个叔叔怕是会不服管。 今日他却难得没怎么开口,更没针对他。 江宴廷听着主管汇报工作,却始终无法静下心。 ------题外话------ 四更在六点前~ 月底啦,求各种票票(* ̄3)(ε ̄*) 231 小姨妈的震慑,菀菀被扒(4更) 平江城 网上消息传得快,这唐家,三个老人,加上唐云先,皆不是爱上网的人,还是有人打电话通知唐云先,他才知道,唐菀的工作室出了事。 而沈疏词已经开车,到了工作室所处的裕景大厦,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警车,还聚集着一大批记者,皆被保安拦着。 她还是趁着保安不注意钻进去的,坐电梯抵达26楼。 刚到,就听到各种争执嘈杂的声音。 “……赚着带血的钱,你们要脸吗?丧天良。” “活体取羽毛,残不残忍?居然还办什么工作室,赚这种黑心钱,点翠这玩意儿,早就该被取缔了,都是糟粕!” “为什么不敢让我们进去,你们里面该不会还藏着一些翠鸟的尸体吧。” …… 工作室的门死锁着,陈挚与两个员工死守在外面,衣服都被撕扯得不成模样,显然警察没来之前,这里已经发生过争执。 “我都说了,我们用的一直都是鹅毛,从不用翠羽,也一直抵制这些,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陈挚气得脸都白了。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我凭什么要让你们进去!” “警察同志,你看,他们就是心虚,有部分翠鸟可是保护动物,这事儿你们不能不管!”动保协会这些人,寸步不让,情绪激动。 陈挚咬牙,“警察同志,我……” “你们就是心虚,不然凭什么不然我们进去看!” 陈挚他们仅有三个人,对面一群人,还有几个架着设备的记者,声势浩荡,一张嘴,哪里比得过那么多人。 压根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都别吵!”警察头疼,“这样吧,你说你只是工作的负责人,却不是老板,那你把老板叫来。” 这事儿没个交代,动保协会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陈挚就是找不到唐菀才心急如焚,他余光瞥见沈疏词到了,他们也只是见过几次,并不熟,可此时这情况,也不能拖她下水,只能佯装不认识。 “是啊,把你们老板叫来!”有人附和…… “抱歉,让一下。”沈疏词却已经挤了进去。 “你是……”警察蹙眉,场面已经够乱了,“负责人?” “不是,也算是。”沈疏词是晨练完过来的,穿得比较单薄,梳着马尾,干练,还带着一股子洒然英武之气经理。 梨花漾春水,娇娇的可人儿,可眼底带着的那股子劲儿,有点凶,原本叫嚣的人,一时间居然安静了下来。 “什么叫也算是?”警察不理解了。 “陈经理,辛苦了,这边我来负责。”沈疏词稍稍平复了一些呼吸,看向对面那群人,“各位是动保协会的对吧,听说我们这边用翠鸟采羽,所以过来了。” “对!”为首的人,是个四十多的中年妇人,“稍微知道点的,都清楚,翠鸟不可能活捉,别和我提什么,尸体是捡来,捡个翠鸟尸体,不是件容易的事,几乎都是生杀!简直惨无人道!” “您先别激动……”沈疏词笑道,“我相信你们爱护动物的一片心,都是讲理有爱心的人,我理解大家情绪激动,但你们能听我说两句吗?” “警察尚在,我们跑不掉的。” …… 陈挚原本很担心,因为沈疏词也是个厉害人儿,下手很重,他很怕发生冲突,没想到她却忽然讲道理了。 而且她先把这群人给捧上去,有爱心,讲道理…… 这小嘴一甜,对方自然受用,也就没之前那般激动了。 “是这样的,对于他们不放你们进去这件事,你们欠他们道歉和谢谢。” 对面的人懵逼了,什么鬼?道歉,还要说谢谢? 这走得是什么路数? “小丫头,你是不是没睡醒?”有人轻笑。 “你们是接到举报,说这边用翠鸟羽毛制作工艺品,我就想问,证据呢?你们是亲眼看到了吗?” “你们刚才说,不让你们进去,就是心虚,那我现在就可以让经理把门打开,放你们进去,可是我事先声明……” “无论搜没搜到东西,这都是私人地盘,你们不是执法部门,就算是警察执法,也必须有理有据,不可能因为怀疑,就随便冲入私人地方搜查,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光凭这点,我们也有权利起诉你们!” “你这……”为首的中年妇人,冷冷一笑,“你别吓唬我,你这里面要是没东西,他们干嘛如此激动?” 沈疏词看着她,只是一笑: “陈经理,麻烦您,开门!” “沈小姐,这……”陈挚一脸为难! “打开!”沈疏词态度坚决。 陈挚没法子,只能把门打开,沈疏词也没挡在前面,看向这群人,“谁想进去的,进去吧!” 这一听说起诉,大家心底还是有些犯嘀咕的。 “我知道你们想要动物的心情,可这不能成为你们为所欲为的借口,更不是刁难别人的理由,谁想进去,我不拦着!” “你们要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我也要维护自己的权益,这个一点都不冲突吧!” “搜出东西也就罢了,若是搜不出来,造成的社会影响,可不是一句道歉就完事的!” …… 沈疏词可不是陈挚,一切求稳,不愿与他们发生冲突,干脆就敞开了门,让他们进去看。 可是门打开了,这群人却又畏首畏尾,不敢进去了。 “和我们举报的,是你们这里的员工,这话总不会是假的吧!”为首妇人深吸一口气。 “员工?”陈挚蹙眉。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过来,之所以带着记者,那也是因为知道你们背后的老板,在平江有权有势,特意让他们过来,做个见证,免得这事儿被盖过去!” “什么意思?”沈疏词挑眉。 “我们都找人核实过了,这个工作室是唐家大小姐开的!” …… 原本站在边上的记者,怔愣数秒,试探着问了句,“唐菀?” “就是她,要不然这种肮脏的工作室,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久?”这已经是在暗指些什么啊,“你要是不信,问问他们,这个工作室幕后之人,是不是唐菀!而且她的员工也证实了这件事!” 这是事实,无法辩驳,陈挚这脸,急得一阵青白。 “有本事,把她叫过来对峙!” 人都联系不上,怎么可能过来…… ** 平江城就这么大,工作室属于唐菀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加上此时网络发酵,唐菀的名字,一下子就上了热搜。 就连以前张俪云母女那点事,都被扒了出来,唐菀的各种私人信息,皆被扒了个底朝天。 平江名媛的典范,她身上自然没什么污点,可如今的社会,虐猫虐狗,都足以被人按死,况且是唐菀这事儿。 “员工说的,肯定不假吧,有钱,雇人捕鸟,真够恶心的。” “活鸟拔毛,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听说还要和江家联姻,江家也是够倒霉的,趁着还没订婚,赶紧取消这门婚事吧,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嫁到江家,指不定要掀起什么风浪!” “影视公司那边是死了吗?都这样了,还不发公告?我就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作室是怎么拿到这么大的项目的,原来是有后台的。” “拼爹,拼爷爷,会投胎呗。” …… 江震寰夫妇此时还在飞机上,压根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着,明日到了唐家,该如何提亲之类。 平江城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惹人关注,再扒出唐菀,富家小姐,虐杀动物,无论怎么组合,都是相当劲爆的新闻! 记者都疯了,千方百计查找唐菀的下落,更有甚至已经堵到了唐家门口! “……这是什么东西!简直胡说八道!”唐老已经看到了新闻,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菀菀人呢?去哪儿了?” “联系不上,连五爷都找不着。”黄妈站在边上,心急如焚,“现在外面围了好多记者,都是找小姐的。” 唐云先给他拿了点药,“爸,刀口都没长好,您别太生气。” “唯恐天下不乱!你看看网上这些话,是怎么说菀菀的,多难听的字眼都有,这江家人马上就到了,这不……” 唐老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我哪儿有脸接他们来家里啊!” 许是唐家里面一直没动静,居然有人试图推门进来,老旧的门,被撞得吱呀作响,唐老身体不好,做完手术,不易动怒,坐在一侧,一言未发的沈家老爷子,倒是冷哼一声,“云先,盯着你爸,我出去看看。” “爸——”这家里都是老人,唐云先一个人,压根顾不过来。 沈老一打开门,有靠在门上的记者,差点一头栽进去,这一看,出来的人,不是唐家人,忽然愣住了…… 老爷子腰杆挺直,精神矍铄,微微有些发福,看着倒是慈祥。 “沈老出来了。”周围邻居嘀咕着。 “都聚在这里?有事?”沈老打量着这群人。 平江人都知道,唐云先过世的妻子是沈家人,这沈老爷子当年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主儿,这沈家人个顶个的厉害。 唐菀这事儿,还无铁证,谁都不想做出头鸟,面面相觑,无人说话。 “有事就说!” 却仍旧无人敢第一个冲过去,他转身,就准备关门离开,此时有记者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人出来,不能轻易让他走啊,一脚踏过去,伸手按住门! “放肆,聚众扰民,我没报警抓你们,怎么着,还想进门不成?” “方才问你们,一言不发,现在是想冲进来?” “谁给你们的胆子!” 老爷子声若洪钟,倒是把那人吓得缩回了手! “嘭——”门被撞上! 众多记者,倒是被吓得够呛,这老爷子有点吓人啊! 沈老爷子出去一趟,外面倒是安静不少,最起码无人再敢高声喧哗,只是他正准备回前厅时,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 “有唐菀的消息了!在落霞酒店!” 外面记者,乌泱泱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堵在工作室这边的记者,也收到了消息,抱着设备,就往酒店出发。 “听说是和人在外面开房?酒店内部人员说的……” “别瞎说,她都要订婚了。” “就是这样才劲爆,江五爷不是还没来吗?” “卧槽,这……难怪一直没出现,这一棵藤上七个瓜啊,今天这是要炸啊。” 记者咋咋呼呼,活像要去捉奸,一窝全散。 ** 此时的京城江家 老太太正眯着眼,在穿针引线,她以前给江江做过一个小老虎,前几日陶陶过来玩,说很喜欢,她就准备给她也做一个,可是这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穿针都费劲儿。 “老太太,我来吧。”江家的佣人笑着走过去。 “没事,我能行。” 这一说话,手下一抖,针尖刺到指尖,冒出一股血珠,十指连心,自是疼的,她微微皱眉,“他们还没到平江?” “先生、夫人若是到了,肯定会打电话来的。”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这心底隐隐不安。 * 而平江的落霞酒店内 唐菀刚洗漱完,打着哈气从洗手间出来,江锦上顺手给她递了杯温水,而此时有人敲门。 江锦上离得近些,打开门,江措笑嘻嘻说道,“爷,记者快到了。” “菀菀,你准备好了吗?” “我现在腰酸背痛,困得要命。”唐菀说完,又打了个哈气,“我用冷水抄个脸。” 江措冲着江锦上挤眉弄眼,“爷,恭喜!” 江锦上没作声,只是“嘭——”得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昨晚他们五爷那么帅,横空而降,英雄救美,唐小姐都看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没有干柴烈火,以身相许? 他们就在隔壁,这酒店隔音一般,好像……挺激烈啊! 江措摸了摸鼻子,难道不是成了? 不过想来,如果昨晚谢靖得手,今日事情大爆发,记者冲进来,这一环扣一环的,细思极恐。 是要弄死唐菀啊,连带着给他家五爷戴了顶绿色大铁帽…… 这牵扯到的人和事,从平江都能波及到京圈。 ------题外话------ 四更结束~ 明日上大戏,大家准点来呀,么么 绿绿的五爷,哈哈 五爷:滚—— ** 无法出门的我,真的好似一条咸鱼,w(?Д?)w 232 所谓捉奸,不可描述的画面 “根据本台得到的消息,唐小姐目前就置身于落霞酒店1608号房,目前已有多家媒体到场,接下来请大家跟着我的镜头一探究竟……” 记者已经架设好直播设备,就等着去酒店抓人了。 翠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此时直播一开,瞬间就涌入了大批围观的人。 “不住家里,跑到酒店?听说是在和人开房,这都要订婚了,最后的狂欢?” “可能大家族联姻,本就是各玩各的吧,而且我听说,江五爷身体很差,怕是不能满足她。” “这是去采访?分明是去捉奸!” “太难看了吧。” …… 平江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而京城这边,祁则衍找不到唐菀,抑或是江锦上,本想冲到江氏找江宴廷,打电话过去,却被告知,已经回家了,他便匆匆又奔到江家。 只是没想到,客厅内,除却江宴廷与老太太,还有江兆林,江姝研,便与他们打了招呼。 我去,怎么都在啊。 果然,这事儿波及范围很大。 “则衍来了,坐吧。”老太太拿着针,慢条斯理得缝制着小老虎。 而此时江家的客厅电视上,正在直播平江记者前去“捉奸”的画面,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坐到了江宴廷身侧,低声问,“小五呢?” 他摇头,“不知。” “兆林,你刚才说什么?公司的人,觉得江氏会受到影响,要求我们取消联姻一事?”老太太语气不急不慢,宛若老僧入定,就是听说了唐菀的所有事,神色也岿然未变。 “主要是影响太恶劣,听说这事儿之后,例会都取消了,我怕您不知道,便赶紧过来告知。”江兆林叹了口气,“这唐菀,我也看过,看着倒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现在取消婚约,也算及时止损,一旦这些记者破门而入,这要是……” “小五以后可怎么办?” 如果这屋里,真是唐菀与其他男子,衣衫不整之类,江锦上这顶绿帽子算是戴定了,别说他了,就是整个江家都得跟着抬不起头。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宣布取消订婚一事?”老太太眯着眼,还拿着针,不停缝补。 “震寰又不在,也就只有您能做主了,我这也是为了小五和江家好,要不然真的被抓了,只怕小五以后……” 可是任凭江兆林如何说,老太太就是岿然不动。 此时宣布取消订婚,的确可以最大程度保全江家的颜面,可事后,无论事情发展如何,他们与唐家,就算是生嫌隙了,落井下石啊! 而这时,电视直播上,一群记者,已经不顾酒店人员阻拦,强行冲到了内部。 电梯就那么大,压根坐不下那么多人,谁都想拍到第一手资料,推推搡搡,居然在电梯口还磨蹭了很久,有些等不及的记者,干脆爬楼梯上去了。 祁则衍急得口干舌燥,他电话都被打爆了,现在干脆关机装死,怎么江家这边,还能如此淡定。 “祁少,喝点茶。”江家的佣人,给他泡了杯茶。 “谢谢。”祁则衍接过茶,心不在焉得抿了一口。 江锦上,你特么是哪儿去了,你媳妇儿都要被人“捉奸在床”了,你丫是死了吗? ** 而此时工作室这边,也非常焦灼。 沈疏词原本想跟去酒店那边看看的,却没想到,这群动保协会的人,居然拉出了所谓的举报人,还是想进去搜查。 “……这就是举报人,这是你们的员工,他们夫妻俩,在你们工作室,工作了很多年,知道的东西,总不会是假的吧!” “邓硕,小丁?”陈挚一看到所谓的举报人,头都昏了,“你俩居然……” “你们工作这些年,工作室待你们不薄,恩将仇报,居然造谣污蔑,你们还特么是人吗?” 陈挚与他俩积怨已久,遣散费的问题,就闹得不可开交,没想到背后造谣之人,居然会是他俩,更是气愤,素来稳重的他,都气不过,冲过去要打他们! 沈疏词伸手拽住他! “沈小姐,你松开我,这群畜生,完全就是造谣,我们哪点对不起你们,你要这么干!”陈挚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们也没说假话,这就是事实。”邓硕咬牙,其实心底也虚得没底,对方只说,举报一下,可以让唐菀吃点闷亏,可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就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可此时这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往后退了。 “垃圾,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事情闹得这么大,行差踏错,唐菀这辈子就毁了,陈挚怎么可能不气愤。 “陈经理!”沈疏词拉住他,“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不知道这两个玩意儿……” “陈经理,麻烦你说话客气点,既然没有,那就让我们进去搜啊,或者把唐菀叫过来对峙……” 现在这情况,去哪里叫唐菀,摆明就是吃定这点,才故意捣乱的。 心肠之歹毒,完全可以想见。 而此时这边的记者都跑光了,沈疏词心底清楚,这是摆明有人下套,这么多人冲进去,只怕里面没有翠鸟,也能给他们弄出来一只,她手指一松,干脆不拉着陈挚,就让他们争执,拖延时间。 ** 而此时第一批记者,已经冲到了有人爆料唐菀所处的楼层,只是酒店内部走廊房间,回环往复,一群无头苍蝇,找了半天,才寻到正确房间,从酒店那边借了万能房卡,此时正堵在房间门口。 直播前的人,全部都敛声屏息,生怕错过一帧画面。 “叮——”门被打开,一群记者,蜂拥而进,跑到里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扛着镜头设备,就是一顿猛拍! 房间不见人,只有一张大床,被子隆起,地上散落着各种衣服,记者冲过去,直接掀开被子。 毫无预警,出现的画面,惊呆了一群人…… “噗——”电视前的祁则衍,没控制住,嘴里的水,直接喷出来,“卧槽,这……” 一点缓冲都没有。 没有半点预兆! 出现的画面巨大地,难以描述,极其劲爆,虽说现在的社会,已经很开放了,可如此画面猝不及防冲入所有人眼帘。 还是把一群人都吓懵逼了! 床上…… 居然有两个男人! “我去,这特么……”祁则衍咳嗽着,扯着纸巾擦嘴角。 “谢靖。”江宴廷认出了其中一人。 江兆林手中捏着杯子,看到这个画面,嘴角不可遏止得狠狠一抖。 一边的江姝研,看着电视,一时间没回过神。 床上躺着两个男人,光着上半身,谢靖个子本就不高,微胖,而身侧那个男人,则是个体格健硕的,在场所有人记者也是差点惊掉眼珠子,镜头晃动着…… 有些媒体的直播直接中断了。 “谢靖?”祁则衍蹙眉,“他怎么会在平江?而且和一个男人……” “这特么也就算了,看这模样,他好像还是下面那个,哎呦我去,这一大早的,需要这么刺激吗?” “也不知道谢家人看到没?门风那么正,出了这么个东西,只怕要气死了。” “嗳,江叔叔,没抓到唐小姐,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祁则衍!”江兆林冷着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很失望!”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挺希望这里面躺着的会是唐菀。” 祁怼怼已上线…… “胡说八道,我……” 江兆林蹙眉。 “我就是随口一说,您别生气啊。”祁则衍哂笑,“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口无遮拦,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了,不会藏着掖着,您别介意,我给你道个歉。” 他素来能屈能伸,话说到这份上,江兆林怎么还能生气? 都道歉了,也不能按着他的脸打! 谢靖也是要疯了! 这特么就是江锦上说得什么做主角? 他是魔鬼嘛! ------题外话------ 更新来啦~大家早呀 我都不知道今天是大年初几,星期几了【捂脸】 ** 叮——您的好朋友,祁怼怼已经上线,哈哈 叮——您的好友,魔鬼五爷也上线啦~ ** 月底继续求个票~ 233 昭告天下的野男人:江五爷(2更) 酒店客房,瞬时一团乱 谢靖只能在心底暗骂:江锦上,你真特么不是个人! 他说很好听,很多事,需要他配合,不过他的确做错事,需要接受一些惩戒,谢靖也认了。 按照江锦上的性格,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这么原谅他,可是…… 你特么把我一个人扔下就算了,你还给我丢个男人? 摆明了不让他做人了! 而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晚拦截唐菀的那个保镖,怎么说也是帮凶,江锦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俩。 现在这么多媒体记者,只怕马上全国的人都知道他是gay了! 江锦上,你特么还是人吗? 记者都懵逼啦,本以为这里面躺着的是唐菀,还准备了一系列问题,诸如翠鸟、给江五爷戴绿帽子之类的,平江城的人,哪里认识谢靖,以为是误闯了,来错了房间,记者镜头,随意扫着…… 尴了个大尬! 谢靖扯过被子,恨不能一头撞死,昨天晚上,江锦上身边那两个人,还无聊得过来,找他斗地主来着,他当时还旁敲侧击问了两人,江锦上到底想干嘛? 两人给他打马虎眼,说什么,肯定不会打他的。 他们甚至还一起把酒言欢,他最后是喝醉的,所以记者冲入时,他大脑晕机,也是在缓冲阶段。 而谢靖此时压根不知道,祁则衍还说出了,更恐怖的惊人言论: “我刚才瞥见这谢靖脸上、身上,好像有伤啊,这该不会还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江宴廷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能闭嘴嘛。” 他家老太太还在,这人是在胡说什么? “我就随口一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还是被吓呆了……”祁则衍低头喝水,既然不是唐菀,他也松了口气。 …… 此时那些记者,算是傻眼了,浩浩荡荡冲过来,找错了人,这可怎么办? “是不是找错房间了?” “没有啊,说得就是这间?总不会在其他屋里吧。” 整个楼层,不少住客,已经出来探头看情况。 酒店本就不想让他们过来,打扰其他客人,现在人没找到,他们又不可能挨个搜查,没那个权力。 而此时外面忽然有人喊了声,“唐小姐——” “在哪儿?” “那边!” 一群记者,瞬时如鸟兽出笼,一哄而散,留下谢靖一脸懵逼: 妈的,昨晚那两个人,喝多了酒,就差和他拜把子了,没想到前面还有这么个大坑等着他。 江锦上,你特么就不是个人!你身边的,都不是人! 唐菀原本也是守着直播的,江锦上的这个计划,她并不知情,也是被画面冲击到了。 “你怎么……”唐菀舌头打结。 “谢靖寻常就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就算有时有贼心没贼胆,可占人便宜这事儿也没少做,如果不是接下来还有事情让他做,你以为我会留他继续祸害小姑娘?”江锦上轻哂,若非如此,昨晚非得废了他不可。 再一再二,真把他当死人不成? “再说,已经有人做了局,如果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了?”江锦上轻哂,“只怕会让某些人失望了。” “那我们出去吧。”唐菀关掉直播。 他们与谢靖就待在一个楼层,刚开门出去,就被人认出来了。 平江的记者,不识谢靖,总认识唐菀的,一看到她,蜂拥毕至。 一大群人冲到这里,如果连唐菀的影子都没摸到,那才是笑话! “唐小姐——”记者们,刚才还一脸尴尬,此时倒像是打了鸡血,一脸亢奋。 “有事?”唐菀看向众人。 “您这屋里……” “怎么了?”唐菀一脸戒备,这些记者,一看她堵在门口,似乎是不愿让他们进去,面面相觑,居然有人试图硬闯。 “嗳——你们干嘛?”唐菀急了,记者开心了,这里面绝壁是藏了男人! 她就一个人,哪里挡得住这么多记者,被一个人撞开,群拥而入,压根拦不住,“喂,你们想干嘛?你们没权利进去吧!” 唐菀越是着急,记者越是觉得,挖到了猛料! “真有男人!” …… 此时不仅江家,就是唐家这边,也开着电视在看直播,镜头没扫到屋里,只听到里面的人喊了声有男人,就算知道唐菀做不出那种事,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哎呦——”祁则衍咋舌,“她还真在这儿啊?” 直播下面的网友也沸腾了。 “我去,真的抓到奸夫了!所以情报是真的!就是找错地方了。” “都要订婚了,还在外面胡搞,因此得罪了江家,我看这唐家以后肯定要被打压的,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这种事。” “真想看看这个野男人长什么模样?” …… 镜头扫过去,众人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绒服,这群记者,也都是人精,见多了人,却也没见过这个模样的。 贵气又内敛,周身没有半点尘世的浮躁市侩,抬手整理衣服,举手投足都是风度与精细。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贸然冲进来,本就很淡的唇色,越发冷白,脸色有些沉:“你们是谁?” 声音低沉,刻意压着,像是舒缓的大提琴,优雅醇厚。 就连京城人,都少有见过江锦上的,遑论平江的记者,此时大家都在心底暗忖: 唐小姐的这个奸夫、野男人,长得…… 是真不错啊! 一群人想着,把他堵着,问他和唐菀的关系,可此时看他的模样,居然没人敢上去了。 “那个……您和唐小姐是什么关系?” 唐菀此时也从外面走进来,江锦上没作声,只是朝着她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人太多了,没拦住。” “我和她的关系?你们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江锦上挑眉。 镜头扫到他身上,直播前的江唐两家人,算是松了口气,居然是他。 祁则衍算是彻彻底底松了口气,既然这事儿江锦上插手了,那就肯定没啥事了,自己这钱算是保住了,要不然真是亏大了! “那群记者怕是疯了,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野男人?”祁则衍轻笑。 老太太低头继续缝着小老虎,撩着眼皮看了下江兆林:“居然是小五,还挺意外是吧。” 江兆林只是一笑,“小五什么时候去平江的?我还以为他在飞机上,这要是出事了,等他下飞机,估计记者又要疯了。” “这孩子大了啊,留不住,说是想菀菀了,前几天偷偷摸摸溜过去的,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我居然不懂。”江兆林轻笑。 祁则衍喝着水,“这事儿也没必要通知你吧。” “祁则衍!” 江兆林咬紧腮帮,看着他,眼神凌厉。 “他就是这么个人,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老太太笑道。 “没事,我不会和叔叔计较的。”祁则衍这话一出,倒是把江兆林又气得够呛,祁家唯一的孙子,树大好乘凉,他还真不敢与他直接翻脸! …… 此时记者们看着江锦上,又瞧瞧唐菀,他们是来“捉奸”的,这两人不怕也就算了,这他么居然还…… 拉上手了! 什么鬼! “唐小姐,您昨晚都和他待在一起?”记者发问。 “是啊,怎么了?”唐菀佯装不知。 “那他……”记者也是有些语塞,这气氛不对啊。 “有小道消息,说您在酒店与人私会?背着江五爷,要给他戴绿帽子,这江家马上就要过来提亲了,发生这种事,您觉得合适吗?”有个记者,忍不住,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们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冲过来,是捉奸的?”唐菀挑眉。 “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那我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面前这个人,就是江锦上,我和我男朋友,未婚夫,待在一起,就是过了一夜,与你们有什么相干的?” 江锦上?江五爷? 面前这位! 一群记者,再度风中凌乱…… 这特么都什么啊,抓了一对男人,这特么又捉了一对未婚夫妇? 直播间前面的一众吃瓜网友,也是面面相觑。 “这些记者是疯了吧,之前就抓错了人,现在好了,居然把人家和未婚夫给抓了!” “我就说嘛,唐小姐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现在好了,尴尬了吧。” “弄得声势浩大,却搞出这么大乌龙!” “歪个楼,我觉得江五爷长得好帅。” “楼上的,我也这么认为,可你别忘了,人家是有未婚妻的。” …… 网上评论,莫名其妙就给歪掉了,谁还管什么捉奸,什么翠鸟,全都讨论起了江锦上,甚至有人贴出了江宴廷的照片对比,兄弟俩相差太大,倒是和范明瑜长得很像。 ** 房间内的记者,也是一时反映过不过来,“这真是……江五爷?” “你们这么多镜头,该拍照录像的,肯定都有了,如果不信,可以拿着照片去江家问,我总不可能随便找个男人来冒充他吧!”唐菀看向他们,“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居然会来这里捉奸?” “你们有家不住,跑到这里做什么?”记者也是差点惊掉下巴。 “我们……”唐菀刚想说话,就被江锦上截断了话茬。 “我们出来做什么,与你们有何干系?” 一句话,堵得那些记者,哑口无言! 这特么捉奸,捉到正牌未婚夫头上了,还有比这个更尴尬的事嘛! “唐小姐,关于你工作室,涉嫌用翠鸟制作首饰一事,请问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记者只能从别处找问题。 唐菀不作声,倒是江锦上压着嗓子,沉着声音,却只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滚出去——” 记者看着设备,这一时就傻了眼。 “这里虽然是酒店,却也是我们的私人地方,谁给你们的权利闯进来!” “我们就是想问问翠鸟的事……”记者此时也是有点慌乱。 自打进了酒店,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好似完全失控般,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没做好准备,自然是一头雾水。 “这不是你们可以擅闯别人房间的理由!就算今日菀菀是与别人在这里,你们这些做记者的,又有什么权利擅自闯入!” “公众赋予你们调查的权利……” “却不是让你们这般肆意滥用,为所欲为的!” 这话说得实在戳心。 “江就,把门守着,今日进门的记者,除非登记了个人信息,才能出去。” 语气算是很柔和了,那是那双眸子,却凉若寒蝉,给人极强的震慑力。 “江五爷,您这是做什么……”记者急眼了,登记信息? 他就给他们留了四个字: “秋后算账!” 这事儿已经侵犯了他的隐私,他有权利日后将这些人,一一送上法庭! 记者一听要吃官司,立刻慌了神。 江锦上看着还挡在屋里的人,“麻烦让一下。” 那表情,那眼神,就好似在看不相干的甲乙丙丁。 记者也不敢得罪他,加上本来闯入他们房间,已经是犯了错,自然心虚得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江锦上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朝她伸手。 唐菀往前两步,把手递给他。 双手握紧,“走吧,出去。” 柔声细语,就好像在哄她。 记者们都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因为两句话间隔时间太短,虽然都没见过江五爷,可是因为江唐两家早有婚约,平江人对他也还算了解。 久病乖张,听说是个极难伺候的主儿,常年卧病在床,浑身自上而下,都没一点人味儿了,更别说男女情爱。 此时这么低哄人,柔情万千的模样,能不让人诧异? 所以抓了半天,唐菀这昭告天下的野男人—— 就是江锦上! 他拉着唐菀离开,记者却被拦在门内,在登记信息,直播便中断了,记者想追出去,江就拦着门口,五大三粗,一身横肉,那些记者,还架着昂贵的设备,没人敢硬闯。 “现在要出去也行,不登记信息,就把证件留下,身份证,记者证都行,能证明身份,方便日后找人的。” 江就这性子,可不是说两句,就能融通让你过去的,记者只能站在门内干着急! 然后一群人就看到,江锦上和唐菀,居然去了之前“捉奸”的房内,带着那个微胖的男人,一起走了…… 卧槽! 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 认识? 记者都急疯了,想要知道真相,偏生走不掉。 ** 一群人上车后,江措开车,江锦上与唐菀坐在后侧,谢靖则坐在副驾驶,神情恍惚,显然被打击得不行。 “五爷,您这事儿做得也……”谢靖没忍住,还是想找江锦上要个“公道”,“我已经说了要帮您,您不能这么害我啊!” “谢先生,这事儿您不能怪我们五爷,这群记者会冲过来,我们也很意外。”江措解释。 “这都是计划好的,怎么可能就……再说了,我那衣服……” “昨天你和你的保镖喝多了,居然说要给我和江就表演什么脱衣舞,我们俩都懵逼了,都是大男人,你瞧你这身材,跳舞能看吗?只是我们拉不住啊。” “你是说,这衣服是我自己脱的,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怪我?” 谢靖被气得摸不着北,所以真是他活该? 江锦上挑眉,“你现在来问我,是觉得,我故意害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谢靖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昨晚被他打狠了,不敢当面这么质问,“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有苦水,也得自己咽了。 江锦上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唐菀算是惊呆了,戏精啊! 睁眼说瞎话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她是看在眼里的,都这样了,还能让谢靖哑口无言? 她见过腹黑的,就是没见过心肝脾肺都这么黑的,谢靖栽到他手里,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们现在去哪儿?”谢靖对平江不熟,也不知车子是开去哪儿的。 “你惹的祸,自然要去收拾。” 而此时工作室那边,还争执不下。 ------题外话------ 肥肥的二更~ 近5000字,没分章,可能会贵一点【捂脸】 ** 记者们:真是又害怕又刺激。 江五爷:我也觉得挺刺激的。 谢渣渣:我那才叫刺激! …… 234 菀菀太凶?五爷:我担得起(3更) 裕景大厦 唐菀的事,这边压根不知情,因为沈疏词没阻拦,要不是有警察在场,帮忙拦着,只怕已经打起来了。 遣散费一事,表面看算是解决了,可陈挚仍耿耿于怀。 现在还污蔑构陷工作室,这事儿如果闹大,有些翠鸟,虽不是保护动物,构不成坐牢,可名声坏了,工作室就罢了,唐菀就毁了。 急火攻心,恨不能打死面前这两人不要脸的东西! “……我们个待你不薄,做这种缺德事,也不怕遭报应!”陈挚平素也是斯文人,就算气急上头,也说不出什么太刁钻歹毒的字眼,憋不出脏字儿。 “你们这样的人,就算给孩子提供再好的教育,父母不做则,只怕孩子也学不好!” “就算为孩子做个好榜样,你们也不能这么吃里扒外!” “您冷静点!”警察拽着他,他已经通知附近同事过来支援,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就干脆一并拖回去 这丁安苒一听居然扯到了自己孩子,立刻急眼了,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突然冲过去,就与他争辩。 “你要说我们就罢了,扯孩子干嘛!” “我难道说错了,就你们这样,赚再多钱,也教不出好的孩子!” “陈挚!”丁安苒是属于自己被骂无所谓,也不能扯到他孩子,再者说,自己的确做得不地道,也担心报应,心虚之余,冲过去,就打陈挚。 却被沈疏词抬手给拦住了,她力气很大,丁安苒无法动弹,气得要命,“你……” “想动手?”她是想拖延时间,却也不会让陈挚真的受委屈。 “你松开!”丁安苒竭力挣扎,可手腕却越箍越紧,挣不开,这骨头都好似要被捏碎了般,疼得她惊呼出声。 “嗳——你干嘛?”邓硕一看妻子喊疼,立刻过去帮忙。 却不曾想,沈疏词忽然松手,借着她挣脱的那股子后劲儿,反手用力,夫妻俩就直接撞到了一起,后面的人生怕撞到自己,急急往后退! 后力太大,猝不及防,夫妻俩直接撞到了地上。 “哎呦——”这两人年纪也不算小,这瓷砖地面,生摔一下,与地面撞击的部位,骨头都要散了架。 “你这小姑娘……”丁安苒气结,指着沈疏词,刚想口出恶言,就被她那道凌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本就年纪不大,加上穿着运动衣,束着马尾,更显小。 “我怎么了?”沈疏词撩着眉眼,神色很淡,语气很轻,就是周身散发的气场,有点吓人。 “你……” “你让我松开,我就松了,不过你自己也得注意点,别摔了碰了,故意碰瓷,说我推你。” 沈疏词的确反手用力了,只是这事儿吧,说不清,因为丁安苒的确往后用力,试图挣脱,自己跌倒也有可能,所以摔了这一下…… 算是白挨了! “你们就别狡辩了,也别在这里耗时间了,让我们进去看看就行,再不行,就把唐菀叫过来和我们对峙!” 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 又没做什么缺德事,平白无故让人进去搜一通,任是谁也不舒服。 …… 就在这时,电梯又响了,停在了这个楼层。 “菀菀。”沈疏词率先看到了她,瞧见她后侧紧跟着出来的江锦上,这一颗心,算是彻彻底底放下去了。 那群记者疯疯癫癫跑出去,实在有些吓人。 “小姨,你怎么在这里?”唐菀没想到沈疏词会在。 “电话打到家里了,找不到你的人,我过来看看。” 按照计划,唐菀应该和谢靖被“抓奸”在床,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都顾不上工作室这里,所以邓硕夫妇,才如此的有恃无恐,叫嚣着让唐菀来对峙,可当她真的出现,两人就懵了。 再定睛一看,这谢靖…… 居然跟着她一块儿来了。 而且整张脸被打得完全不能看,尤其是脖子,青肿不看,着实把他俩给吓到了。 “唐小姐,你可算来了。”民警长舒一口气,“我想事情你也大概了解了,这事儿你看要怎么解决?” “你是不是用翠鸟进行点翠了!”动保协会那个为首的妇女又冲了过来,“你这种行为,太残忍了,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 唐菀倒是一笑,看着他们挂着的名牌,“阿姨,您贵姓。” “曹!” “曹阿姨,您放心,今天这事儿呢,我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首先大家都别站在这里了,到工作室里面说吧。” “菀菀?”陈挚听了这话,难免担心。 唐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曹阿姨,我知道你们先进去找所谓的证据,只是现在大家互相都不信任,我不会让你们进去搜,我们员工进去找,更不合适,拿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同志怎么样?他们是中立的。” 动保协会这边,互看一眼,唐菀说话非常客气,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他们本就没权限进去搜查,交给警察也合适。 “行,这件事听你的。”曹女士说道。 “那就麻烦几位同志了。”唐菀对着几位民警,也是有些抱歉,“不好意思,这一大早的,让你们过来调停。” “没事,那我们就直接进去了?”民警也觉得,这是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 “随便看。”唐菀说完又笑着看着动保协会一行人,“曹阿姨,你们也请进,一大早过来,也很辛苦,进来喝杯茶。” 都在门口站了近两个小时,都是嘴干腿乏,唐菀这提议,众人瞬间就同意了,一群人,便乌泱泱进了工作室里面。 办公区本就不算大,墙上除却一些宣传图,还有一些点翠画,非常别致,而民警也开始进行详细搜查。 “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进去啊。”江措看着门口的夫妻俩。 唐菀一来,谢靖这脸又被打了,两人有些慌了神,就好似被抽了发条的机器,木讷呆滞得走进办公区。 …… 工作室本就不大,民警搜了一圈,除却找到一些点翠的半成品羽毛,找不到任何一只翠鸟的尸体,倒是搜出了一点鹅毛。 “就算没找到翠鸟,也不代表你没用过翠鸟吧。”姓曹的女士,似乎有点不死心,毕竟带了这么多人,浩浩荡荡来了,无功而返,总归觉着丢了面子,只能如此嘴硬,“而且我听说,最主要的制作地方,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唐小姐你的家中。” “那可以麻烦民警去我家里搜,我是无所谓的,不过现在,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唐菀看向不远处的邓硕夫妇。 “是你俩举报我?” “说要与我对峙,现在我来了,你们倒是说说看,我何曾用过翠鸟,在哪个作品里用过,你们既然举报,肯定是有所查证的,你们指出来,也别让几位警察同志,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瞎忙活。” …… 唐菀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既然用过,肯定是留在一些作品里了,只要找到作品,一验便知。 “是啊,说吧,她大概什么时候,用在哪里了?”警察询问。 “就……就在……”这本就是构陷污蔑的,这夫妻二人怎么可能临时胡诌出一个东西来,原本还想随意说个东西暂时应付警察,蒙骗一下,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 “诓骗我们就算了,如果欺骗警察,这事儿可大可小,你们说话之前,要掂量清楚!” 江锦上的声音。 是啊,欺骗警察性质不同,两人瞬间不敢乱说话了。 “说啊,我什么地方用过!”唐菀却步步紧逼。 “就……就……”丁安苒咬了咬牙,居然真的挤出了一点东西,“就之前那个万蝠葫芦纹的头花,对,就是那个!” 陈挚瞳孔微震,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啊!主要是这东西,鎏金点翠还镶着料珠,是以前吴苏乔家订制的,这上面的玉珠子都是乔家提供的,东西早已钱货两清,难不成要让警察带人去乔家索要? 而且这又不是平江本地人,开车都得几个小时,这分明是故意的啊。 他气急败坏之际…… “简直胡说!”唐菀陡然一记冷呵,别说这对夫妻了,在场的,就是江锦上都惊得频频挑眉。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之前的事,我对你们已经诸多忍让,为了遣散费与我发生争执。” “现在倒好,居然反过来,污蔑构陷我,还拉着动保协会这些人过来给你们打头阵,你俩还能要点脸吗?” 动保协会的人怔了下,“你们有过节?” “何止是过节,因为遣散费的事,他们早就来工作室闹过几次,甚至出手伤人,陈叔脸上这伤就是他俩抓的。” “监控录像都在,大家若是不信,回头可以一一查证。” “以为我不敢把事情闹大,敲诈勒索不成才搞了这么一出!” 这种事,如果只是单纯举报,尚且有较高的可信度,可一旦牵扯到别的,又私怨,还有金钱瓜葛,这事儿可信度便会大打折扣! 动保协会的人,面面相觑,再看那对夫妻,慌张的模样,大概也就明白了一些。 只怕是被人挡枪用了。 “我们什么时候勒索你了!”邓硕叫嚣,总是不肯认的。 “需要我把你们在一隅茶馆说的话,放给大家听一听?” 她当时录音了? 两人这脸色,瞬时又变得异常难堪,宛若打了霜的叶子,惨白! “如果我真的做了这种事,你们何至于要闹得这么大,干脆就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别说15万的补偿,我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为了遮羞,就是150万,我给得起,我也愿意出!事情怎么可能会闹到这个地步!” “如果今日你们能在我这里搜到翠鸟的一根羽毛,说我,骂我,我都认了!” “若是没有,今日这事儿,就不会和上次茶馆一样,善罢甘休了!” …… 说是对峙,其实是唐菀单方面输出凌虐对面二人罢了,因为这夫妻俩支支吾吾的,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谢靖被唐菀打过,知道她看着温润无害,这骨子里烈得狠,居然敢拿叉子戳他,这是一般女人敢做的事儿嘛! 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凶! 自己到底眼瞎到什么程度,居然惹了这么个人! “好凶。”谢靖小声嘀咕。 他就站在江锦上斜后侧,他偏头瞧了一眼,“凶吗?” “没、没有!”谢靖急忙摇头! 很温柔,你们全家都很温柔,这总行了吧! 自打被江锦上揍过,谢靖算是怕了他,尤其是他此时笑眯眯的模样,更可怕。 “没事,就算再凶点也行,反正……” “我担得起!” 谢靖想死,这种时候,这么秀真的好吗? ** 就是说的这两句话,夫妻俩好似才忽然如梦初醒,看到了谢靖,他们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指控唐菀,却无实证,就唐家在平江这威势,捏死他们太容易。 情急之下,直接伸手指着谢靖,“唐小姐,其实是他让我们做的!” “是啊,是他让我们干的,之前在工作室闹事要补偿,都是他让我们干的。” “昨晚也是他让我们约你去酒店,他说,要把你那个……”邓硕话说了一半,不敢继续说,“然后今天让记者去抓奸,而我们来这里闹事,你肯定敢不过来,事成之后,他会给我们夫妻一百万!” …… 两人一听唐菀放不过他俩,已经慌了,谢靖都被打了,幕后之人都被抓了,他俩算什么东西! 立刻就把所有事都给供述出来了。 周围这一群动保协会的人与民警,莫名其妙被塞了一肚子的瓜,只是信息太多,吃下肚子了,却怎么都消化不了,呆愣了许久。 “就算是我让你们干的,你们就做啊,为了一点钱,你俩连良心都不要了,反咬自己以前的老板,要脸吗?” “现在还把我咬出来,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底,你们也是想要钱而已,是我指使的,这事儿我认了,你俩认吗?” 谢靖早就“伏法”了,自然有一说一! 夫妻俩彻底懵了,就这么招了?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两人一看谢靖招了,闹大发昏,双腿都软了。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人之前信誓旦旦,说什么这件事天衣无缝,肯定会成的,到时候唐菀身败名裂,自然也管不到他们,他们拿了钱,带着孩子去外地开始新生活,一切看似都很完美。 “他说是他让你们故意捏造的,你们也说,受他指控,现在他认了,你俩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唐菀看向二人。 这事儿此时再清楚不过了,完全就是利用动保协会这边的人,设了个局,故意坑唐菀的。 “事情闹得太大,社会影响太恶劣,你们要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民警看向夫妻二人。 “警察同志,我家里还有孩子,我……”丁安苒彻底急红了眼,哪儿还有方才张牙舞爪的模样。 “唐小姐,你看这事儿闹的……”动保协会那边,也是一脸尴尬,其实他们也是被人当枪使,事情闹得这么大,也不是他们故意捅出去的。 唐菀倒是一笑,“我明白你们爱护小动物的心情,其实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点翠要传承的从来都不是羽毛,而是工艺,我这么想,也一直这么做。” “您放心,我们回头就公开给您道歉,尽量给您消除社会影响。” …… 一个上午,闹闹腾腾,网上的吃瓜群众,算是懵了。 这“抓奸”大戏,已经惊得他们目瞪口呆,随后动保协会官博公开道歉,承认错误,并且说,过几日会亲自登门,再去给他们工作室致以歉意,而随意平江本地的公安微博,发表了关于邓某,丁某苒,造谣,敲诈案情的通报。 虽然不太了解前因后果,不过大致也就清楚了,就是一出闹剧。 祁则衍这边,随后发表了一则声明。 只是说,唐菀工作室点错用的鹅毛,或者人工饲养的孔雀毛,蓝缎等替代品,如果发现唐菀工作室有相关用翠羽制作首饰的行为,一经发现,便会终止合约。 其余事情,并未涉及,在商言商,唐菀与江锦上再如何,与他们也不相干。 ** 工作室这边,送走了动保协会与民警,江锦上才提醒唐菀,“快十点了……” “赶紧去机场。”唐菀可没忘了,今天江震寰夫妇到了。 两人赶时间,唐菀只叮嘱陈挚照顾好这边,便匆匆离开。 倒是谢靖懵逼了,都走了,他怎么办? “那……我能走?”谢靖看向一边的江措,他并没跟着江锦上一起走。 “去哪儿啊,和我们一起回家,过几日回京,你还有事要做!” “该不会让我回去和那人对峙?”谢靖立刻就明白了。 “不然咱们爷留着你干嘛?”江措挑眉。 “那不是让我去死?” “你可以选择现在去死。” “……” 要么多活两天,要么现在去死!这都什么选择题! “我肯定不会跑,那现在,你能让我回酒店吗?”总和江家人待在一起,谢靖很怕。 “你有脸回去?” “……”这还真是没脸了! “来吧,跟我走!”江措朝他勾了勾手,谢靖是不敢跑的,他偏头看了眼沈疏词,“沈小姐,您回去吗?” “嗯。”沈疏词见事情解决了,长舒一口气,抬手撑了下脖子,这一大早的,早饭都没吃,也是急疯了! 沈疏词长得不算绝色,就是周身气质很好,笑起来又梨花漾春水,也是别样娇俏。 这谢靖本就是个色欲熏心的人,此时盯着沈疏词,瞧她抻脖子的动作,这身段别提多好看了,眼睛都直了。 “你要是再看下去,我保证她能拧断你的脖子。” “我……我没看!”谢靖咳了声。 “知道那是谁吗?” “谁?” “咱们五爷未来的小姨妈,你还盯着她看?” 之前场面混乱,谢靖整个人都是懵的,自然没注意唐菀对她的称呼,小姨妈?谢靖垂头,不敢说话。 “谢胖子,赶紧走吧!”江措打着哈气,昨晚斗了大半夜地主,还真的有点困了。 “你叫我什么?谁特么胖?”谢靖急眼了。 “你看这个屋子,谁的身材能和你比肩?” 说来也是巧了,此时留在工作室的人,都特别瘦! 谢靖气得咬牙,真是一朝虎落平阳,他居然都敢来调侃自己…… ** 而此时的平江机场 江震寰夫妇的飞机晚点,迟了十多分钟才落地,还没下飞机,打开手机,乱七八糟的消息,便纷至沓来,什么点翠的,唐菀的,捉奸的…… 甚至还有个词条是【江五爷.绿帽子】 就是坐了两个多钟头的飞机,怎么整个世界都变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这章5000多字,情节比较紧凑,就不分章更新啦~ 看页数也知道这章多肥啦 ** 五爷现在的搜索关联词,第一个就是:【绿帽子】 祁怼怼:厉害啊! 大哥:可以! 江承嗣:牛逼! 五爷:滚—— 235 五爷的骚话:太累就别操劳 平江机场,人流熙攘,江震寰夫妇就是走得普通出口,消息纷至沓来,一时难以厘清头绪,下了飞机,赶紧给江锦上拨了电话。 “喂,妈——”江锦上开着车,不便接电话,打开了免提。 消息太杂,范明瑜也没那个时间一一去看,“怎么回事啊?网上全都是你被戴绿帽子的事,你被菀菀给绿了?不能吧。” “守在她家,还能把媳妇儿给看丢了?” “我儿子难道不优秀?”在父母心底,自家孩子,都是最出类拔萃的,“她看上谁了啊?我倒想看看那个野男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还敢和我们江家抢媳妇儿!” …… “野男人?”江锦上挑眉,网上的消息到底传成什么样了? “可不,都在说你被人戴绿帽子了。” “那……这个野男人,可能是我吧。” “……” “我和菀菀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机场,见面再详说。” 等待两人的这个时间,夫妻二人取了行李,找了个地方坐下,才得闲把所有事情给看了一遍,难免有些心惊后怕。 发生的时间点太特殊,环环相扣,很难说,这背后无人操控。 “视频上那个人是谢靖?”江震寰指着被“捉奸”的两个男人。 “是。” “他怎么会在平江?” “谁知道。”范明瑜轻哂,“这是有人不想我们两家联姻啊,搞了这么一出,若是成了,联姻作罢,只怕菀菀这辈子都要毁了,其心可诛。” 两人说着,又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老太太得知平安到了,也没多说。 “……妈,我和震寰过两天就回去,我叮嘱过宴廷最近早些回家,您也要照顾好自己。”范明瑜总是不大放心。 老太太倒是一笑,“不用担心我,你俩刚走,兆林和姝研就过来了,中午还要留下陪我吃饭,家里不用担心。” 范明瑜也不傻,一点就透,挂了电话,冷笑两声。 “怎么了?”江震寰素来没什么表情。 “江兆林带女儿到我们家去了,也是挺会挑时间。” 江震寰没作声。 …… 待江锦上与唐菀到机场时,几人心照不宣的,皆没提今日发生的事。 “阿姨,我帮你们提行李吧。”江震寰夫妇要来提亲,行李不多,箱子内装的都是礼物,唐菀试图伸手接过,只是没想到东西太沉,一时竟没提起来。 “我来吧。”江锦上从她手中接过行李,“你昨晚太累,也没休息好,还是别操劳了。” 唐菀脸蹭得红透,长辈还在,这人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啊! “我没有很累。” “不是你一早,就嚷嚷着腰酸背疼?” “我……”唐菀气结,有些话,寻常说着,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此时听了,这简直是就是虎狼之词。 就连泰山压顶,神色都不崩的江震寰,面部都狠狠抽动了两下,他在说什么玩意儿?趁着提行李的间隙,狠狠剜了某人一眼,压低了声音: “你不要脸,人家女孩子要,瞎说什么东西!” 说得都是什么骚话! 江锦上看了眼自己父亲,“我听说,您当年追我妈,跑去她唱歌的剧院,公开表白,听说很肉麻。” “江小五,你皮痒了是不是!你听谁说的?” 江锦上只是一笑,“人不在江湖,不代表江湖没有你的传说。” 范明瑜在当年是很火的歌手,嫁入江家,当年很轰动,二人的事,此时还有人津津乐道。 上车后,范明瑜与唐菀坐在后排,一直拉着她的手,询问唐老近来身体如何,只是那笑容带着几分促狭。 因为江锦上不着调的几句话,范明瑜看她的眼神,就好似…… 她已经怀了一样! 其实昨晚在酒店,事情是这样的…… 谢靖的事发生突然,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将计就计,所以并没选择回家,而是又开了一间房,江就、江措二人,则带着谢靖与那个保镖,住入了谢靖本就开好的房间。 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也是无聊,这才斗地主喝酒,打发时间。 而唐菀这边,她还是难以相信,江锦上居然动手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江锦上看向她。 “你居然会打架?” “防身而已。” “好像挺厉害的。” “他擒拿格斗很厉害,有空教了我一些。” “那你教教我吧。” “想学?” 唐菀那点伸手,对付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渣渣还行,这要是真遇到个体格健壮的,那就完全不行了。 江措他们正在隔壁打牌,这莫名其妙就听到隔壁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啊——你轻点儿。”唐菀的声音。 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谢靖,脸色最为难看。 这特么搞毛啊,今晚发生这种事,明天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这两人还有闲情逸致为爱鼓掌? 江锦上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唐菀也是偶尔传出几句叫声。 按理说是,惨叫,可是透过一道墙,再传入这边时,人心坏了,听到的东西肯定也歪了。 江措咳嗽两声,“这两人……” “挺会玩哈。” 声音持续了很久,搞得这四个大男人,尴尬地要命。 想学拳脚,肯定要热身拉筋,唐菀小时也是学过一段时间舞蹈的,不过她自打开始学习点翠,长期坐着,脊椎、脖颈那边,比寻常人更硬些,拉筋的时候,自然喊疼。 热身不开,后面很容易受伤,江锦上对此要求分外严苛,最后的结果就是…… 江锦上当晚想搂着她睡觉,都被她一脚踹开了! “别碰我,疼!” 运动时,可能还不觉得,这一旦歇下来,哪儿的病痛都找来了,腰酸腿软,压根不想让他碰。 “我给你揉两下,不然你明天该更疼了。”江锦上无奈,让她别学,非缠着他。 江锦上这人看似好说话,其实心挺硬的,只是唐菀抱着他的胳膊,喊了几声五哥,声音温温软软,磨得他半边身子都酥了。 身子软了,这男人的心,便硬不起来。 唐菀很少撒娇,忽然这般,任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江锦上给她捏了捏小腿,她哼哼唧唧的。 许是捏到特别酸胀的地方,惹得唐菀眼泪差点飙出来,“你轻点儿!” 这眼底蓄着水儿,声音娇颤颤的,就这么可怜兮兮,似怒似嗔地看着他,倒像是在撒娇。 “哭了?” “疼啊!”她这完全是身体本能。 “别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 “怎么了?”唐菀单手撑着下巴,笑着看他,许是看穿他的焦躁难耐,唐菀还故意掐着嗓子逗他,“五哥——” 刻意矫揉,却也勾人。 细细潺潺,就像是春风带了钩子,要把他整个魂儿都撩了去。 “五哥——”唐菀知道他有点受不住,便故意喊着。 “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真能让你哭着下不来床!”目光灼然,嗓音低沉,就是在威胁她。 江锦上极少用如此霸道的口吻,这换做平常,唐菀肯定不信他会把自己弄哭,可是经过今晚的事,见识到他骨子里的强势,他还真有可能把自己…… 立刻怂了! “……” 唐菀咳了声,不敢放肆,趴在床上任由着给自己捏着腿,也不知过了多久,倒是睡着了。 留下江锦上坐在床边,看了她半晌,转身去洗手间,抄着冷水,洗了好几次脸,方才觉得身上的郁燥被纾解了些。 翌日一早,唐菀下床时,腰软腿软,差点没站住脚。 隔天还有正事要做,还有一堆记者会过来,江锦上就是再想,也不可能挑着这种时候。 ** 视线转到这边。 几人从机场到市区已经十一点多,吃了午饭,送夫妻二人去酒店,两人才驱车回唐家老宅。 谢靖正在院子里,马上开春,唐家正在清理院子里的残枝枯叶,他在帮忙,看到江锦上回来…… 差点哭了,活像看到了亲爹! ------题外话------ 早啊~ 江爸爸:太不要脸了,这绝壁不是我儿子! 五爷:您当年比我厉害。 江爸爸:滚—— ** 1月最后一天啦~还有票票的,别忘了清清月票哈,mua~ 236 姜糖cp商议订婚,有人把自己玩残?(2更) 之前闹了那么一出,谢靖算是没脸见人了,待沈疏词与江措带他到唐家时,在门口遇到了江就,他在酒店,刚应付完记者。 江锦上与唐菀未归,根据新闻报道,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过程,唐老肯定逮着江措、江就,想问出一个真相。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老蹙眉,看向谢靖,“这位又是……” 谢氏年会,除却唐菀,唐家人并未参加,之后虽然看过一些关于谢靖的新闻,可他此时被打得鼻青脸肿,脸都有些变了形。 新闻上出现的图,都是精挑细选,甚至精修过的,这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您好,我是谢靖。”他哪儿敢造次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唐云先也急着知道真相,“谢先生,麻烦您先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你们两个,跟我进屋。” 谢靖被丢在了院子里,黄妈还给他端茶送糕点,可他一点都吃不下,因为他心底清楚,一旦知道真相,他怕是要被打死了。 唐家这种老宅子,压根不隔音,前厅的对话,站在院子里,也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晚唐小姐接了个电话,就是今日在工作室闹事的两个人,他们之前因为遣散费的事,已经闹得很不愉快。” “他俩便借着给唐小姐赔罪为由,约她出门,其实是和谢靖合谋,准备把她强行留在酒店。” “之前遣散费的事,其实谢靖也有参与……” …… 江措说得绘声绘色,只是这事情很杂,说得极不清晰。 沈疏词听得眉头直蹙,“这个谢靖把菀菀留在酒店,他想干嘛?” 一言未发的江就,忽然开口:“原话是:让唐小姐陪他一夜,否则让她身败名裂!” 谢靖站在廊下,阳光肆意,他却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你特么说话不会委婉一点吗? “你说什么!”唐老捏着拐杖,一个劲儿捶地,“那混账玩意儿想对我孙女干嘛?” “他碰着菀菀了?”沈老爷子坐在边上,也是一脸怒色,谁家孩子不心疼啊,况且是有人意图不轨。 “没有,我们爷及时赶到了,当时那个情况啊,别提多紧张了……”江措的模样,就像个说书的,恨不能把江锦上描绘成救苦救难的大英雄。 唐云先抿紧了唇,江锦上这次能及时察觉到事情不对,并且及时采取措施,也是救了他女儿。 虽说对他暗戳戳拱他家白菜这种行为,唐云先肯定不满,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他。 江就再接再厉,补充了一句,“这不是他第一次调戏唐小姐了。” “混蛋——”唐老气得拄着拐杖,就冲出去捶他,谢靖忙着逃跑,两人倒是在院子里兜了一圈。 “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混账东西,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 …… 老爷子腿脚不利索,跑得不快,谢靖只能躲着,他要不跑,怕是真能被打死。 “爸,您冷静点!”唐云先拦着他。 “你没听到吗?三番两次调戏菀菀,这种不要脸的东西,留着他干嘛?” “您又不能把他打死,打得半死不活的,更糟心。” 谢靖吓懵了…… 这要是没法律约束,这家人是准备关上门把自己活剐了不成。 …… 后面的事情说清楚,唐家与沈家人坐在客厅,也是又恼又气,只是这火气没有宣泄的地方,全都直勾勾看着院外的谢靖。 谢靖也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装死,状似无意得逗逗画眉。 他没有养鸟的经验,也不知还有逗鸟棍儿这东西,就隔着笼子,伸手去弄它,加上心不在焉…… 众人只听外面一声惨叫。 出去的时候,谢靖正抱着手痛苦哀嚎! 十指连心,画眉的嘴细长尖利,猛地啄上这么一口,真能疼得要人命。 “搞什么?”唐老看着他就来气,“我没动手打你,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还能把自己给玩残了?你也是能耐!” 谢靖想哭,他哪儿是自己玩残的,他是被鸟给啄了! “咕咕——”画眉亢奋得叫着,像个高傲的胜利者。 沈疏词站在廊下,哭笑不得,长得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是真蠢。 …… 谢靖在唐家吃的中饭,这家人,是恨不能把他关起门打残,或者就地正法,只是忍着怒意罢了,所以餐桌上气氛分外诡异。 正值春冬交织,气温回暖,去年的残枝枯叶本就该清理了,加上明日江震寰夫妇要来,唐家要打扫卫生,谢靖可不敢真的把自己当什么客人,便主动要求清扫院子,这才出现了江锦上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五爷。”谢靖那表情,简直比看到亲爹还激动,“您可算是回来了,我有件事想和您说一下……” 他宁愿出去,被人指指点点,也不想待在唐家。 “说什么?”江锦上神色从容。 “我觉得待在这里,太麻烦唐老他们了,我还是……” “怎么?要走?”唐老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是觉得我们唐家招待不周?”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谢靖急忙解释。 “那就安心住下。” 一锤定音,不给他反驳的余地。 “菀菀……”沈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拉着唐菀的手,反复查看,确定她真的没事,这才放心,看向江锦上,“小五,你爸妈都安顿好了吧?” “嗯,送他们回酒店休息了。” “那就好。” 众人进屋,拉着唐菀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留着谢靖在院子里,和画眉,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 画眉喳喳啁啁叫唤,谢靖头皮都发麻…… 人凶,这鸟儿也这般厉害! ** 唐菀昨晚没睡好,又忙了一个上午,下午时分,困劲儿上来,眼皮耷拉着,差点睁不开,只是书房一团乱,明日江震寰夫妇过来,如果过来参观,总不能让他们看到如此混乱的场景,脑袋昏沉得还是把书房收拾了一下。 “我给你收拾吧。”江锦上看她随时要睡着,也是心疼。 “你不知道怎么归纳,还是我自己来吧。”书房也是工作室,台面上堆放的都是些专业工具。 也就是这时候,唐菀手机震动起来,她原本还有些晕乎乎的,看到来电显示,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咳了一声,示意江锦上别发出声音。 “喂——师傅!您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江锦上挑眉,她还有师傅? “……我没事,新闻上说得那些,压根不能信……嗯,应该最近要订婚了……谢谢师傅……” 唐菀挂了电话,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也清醒了。 “你还有师傅?”江锦上笑着看她。 那模样,活像是上课要睡着,却被老师点名抓包。 “不然你以为我是无师自通的,那我可真是天才了。”唐菀笑道。 “那我们订婚要邀请他吗?” “我之前打过电话,他估计没空,去国外哄孙子了,这次也是事情闹得太大,业内都传开了,他收到消息才打了电话过来。” “你好像很怕他?”看到来电显示,整个人表情都变了,唐菀虽不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却也极少如此失态。 “学艺很累,我也偷过懒,他说我入门晚,如果就是抱着玩票的心态,他可没空管我,让我从他家滚出去!” “还拿着棍子抽过我的手。” “我出师后,还警告我,说我太差劲,让我别打着他的旗号出去照样撞骗……”唐菀耸肩,“我自知自己学艺不精,哪儿敢出去给他老人家丢人啊。” 江锦上只是一笑,“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他是这么说的……”唐菀咳嗽一声,模仿他的声音:“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关心你,我就是怕你出事,把我给牵连了,我都这个年纪了,我也怕晚节不保。” 江锦上低笑出声,看样子也是个心软嘴硬的。 现在新闻上的消息都澄清了,晚节有没有保住,心里没点数?要是真不关心唐菀,压根不需要特意打电话过来。 …… 唐家忙着洒扫,接待客人,傍晚的时候,沈家老太太还嫌弃唐菀穿的衣服不够得体,特意让沈疏词陪她又去挑了两件,所谓的“正经”衣服。 隔天一早,天没亮,唐家便忙活起来。 老人家睡眠本就少,今日又是江家上门的大好日子,自然更睡不住,吓得谢靖也是天没亮,就起来“站岗”。 没有他需要帮忙的事,可他也不敢睡着,就在院子里站着,与鸟为伴。 江锦上八点多去酒店接父母,约莫十点多到了唐家,虽然都是熟人,可今天日子不一样,凑到一起,又是别样一番热闹的景象。 唐老一直在给唐云先使眼色。 【你倒是开始为难他啊!装什么死!】 经过昨天的事,唐云先对江锦上有所改观,自然不愿这时候为难他,所以干脆无视自己父亲。 江震寰咳了声,“是这样的,既然两个孩子互相喜欢,我们就想着,早些把事情给定下来,今日过来,是正式提亲,这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小五这孩子脾气比较古怪……” 江锦上坐在一侧,微微挑眉,古怪? 他脾气有他奇怪? “以后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们就当自家孩子一样,打骂都行,不要客气。” “我们一家都很喜欢菀菀,她以后进了我们家,肯定也会加倍爱护她,这上面有几个订婚的日期,你们可以看看,挑个合适的日子,两家一起吃顿饭。” 订婚不比结婚,两家都不打算大办,就是简单吃点酒而已。 “依着我们家老太太的意思,订婚时间确定的话,因为唐叔身体也不好,到时候我们来平江,订婚的宴席就在平这里办。”范明瑜笑道。 要娶人家的女儿,江家的态度拿得很低,考虑事情贴心周到,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漏,气氛倒是特别好。 唐菀一开始对订婚一事,总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到了这时候,才觉得莫名紧张…… ** 院子里 江家人和谢靖均在外面等着。 谢靖觉着这几天过得好像在做梦,他这辈子都想不到,会亲眼见证江五爷提亲一事,昨天他还嚣张跋扈,要唐菀陪他一夜,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这都特么什么事儿啊! 屋内谈了一个多小时,气氛融洽,确定定下来之后,范明瑜从包里翻出装好的一叠红包,几乎是人人有份,此时尚未出正月,也算在新年内,算是讨个吉利。 谢靖没想到还有红包拿,这里面装得钱肯定不多,就是图个喜气,只是分发到他这里…… 红包没了! 江措笑着看他:“胖胖,就算给你,你好意思拿?” 胖胖?他这算是人身攻击吧! ------题外话------ 灵魂拷问: 你过年,不出门,胖了几斤? 你多久没洗头了? 237 祁怼怼宁折不弯;早夭的江家长孙(3更) 提亲很顺利,正式订婚摆酒,定在了2月中旬,宴请的都是些至亲好友,简单吃个饭,倒也没什么需要准备。 江震寰夫妇隔天在唐菀陪同下,在平江转了一圈,待了三天两夜就要回京,倒是沈家人决定留到唐菀订婚后再走。 唐菀工作室搬迁,需要选址,《凤阕》那边,演员要开始定妆,她有必要去看一下,便决定跟着江家人一起回京。 “你也要走?”唐云先知道这事儿,总是有些不舒服的,订婚结束,距离结婚也就不远了,女儿远嫁,此时自然希望她能在自己身边多留一段时间。 “工作的事,也需要安排。” “既然是工作,那就走吧,走吧——” 唐老一挥手,那表情甚是无情,巴不得马上就把孙女送到江家一样。 江家离开,随行的自然还有谢靖。 他这两天住在唐家,伙食不错,倒是硬生生瘦了5斤,完全是被吓的,此番还要跟着江家人回京,只怕要把小命丢在那里了。 他住在江家这段时间,谢家倒是打电话找了他几次,他愣是没敢接电话! 众人只知道他出现在直播里,与一个男人躺在一起,可是谢家那边已经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太巧了…… 急着找他,若是知道真相,怕也要弄死他的。 ** 京城江家 得知唐菀要过来,老太太提前就让人准备好吃好喝的,顺便叮嘱了江宴廷: “你把知闲和陶陶也邀请过来,一起吃顿饭。” “好。”江宴廷应下了。 “宴廷,最近我也没问,你和知闲进展怎么样?”江锦上这事儿算是定下来了,老太太自然会把重心放在他身上。 “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她不是搬出去了吗?你之前不是收拾行李,和江江一起过去了吗?你怎么还整天回来睡?” 江宴廷默不作声。 老太太却直接给他来了一记,灵魂三连击: “被赶出来了?” “她要儿子不要你?” “她现在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你,对你没感觉?” 他的确动念,要搬过去和沈知闲一起住,带着行李和儿子过去了,沈知闲留下了儿子,甚至留下了行李,到了时间,就提醒他:“你该回家了。” 陶陶又在那里,就算江宴廷想耍无赖,故意赖着不走,总得顾忌在女儿心里的形象。 小姑娘还没完全接受他,习惯了母女相依为命的生活,她并没做好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准备,只能慢慢来。 老太太这话说得实在扎心,江宴廷也是无法回答。 看他沉默着,老太太忍不住叹息,“你也学学小五,你看他多果断,看上菀菀之后,赖在唐家,愣是没回来。” “我又没病,总不能装病赖着不走吧。”江宴廷轻笑。 “没追到媳妇儿,你还有理了?” 在老太太这里,追不到媳妇儿,就是原罪,她嫌弃得看着江宴廷,“回你房间去,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碍眼。” 江宴廷也是识趣儿,转身就往楼上走。 “嗳,没想到江家兄弟5个人,居然是最小的小五先订婚,现在的孩子主意太大,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这要是……”老太太忽然想到了什么,哽着嗓子,眼眶一红,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长叹一声—— 江宴廷脚步顿了下,继续上楼。 …… 江锦上这边确定订婚,祁则衍肯定受邀,消息传到祁家,祁老爷子也坐不住了,甚至扬言要给祁则衍放【相亲假】。 江锦上不在家,江宴廷又整天往外跑,没法子,祁则衍只能约江承嗣出来。 两个大男人,除却聊天喝酒,也没啥正经事干,倒是有一次,被人拍到两人勾肩搭背走出酒吧的照片。 外人只知两人关系好,瞧见照片倒是没说什么。 祁老爷子隔天吃早饭的时候,将报纸递给祁则衍,“你最近经常和江家那小四子一起出去?” “怎么了?”报纸也没写什么,只说两人出入酒吧,成年人去喝点小酒,这又不犯法。 此时阮梦西与小朱助理,已经到祁家候着,准备接他去公司,都是安静得一言不发。 经常出入祁家,阮梦西倒是把祁家的人都认全了,她长得漂亮,笑起来更漂亮,工作也认真,祁家人对她观感普遍不错。 “则衍,其实吧,爷爷也不是那种冥顽不化的人,现在社会很开放了,这个吧……”老爷子忽然支支吾吾,倒是让祁则衍有些诧异。 “爷爷,您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你不喜欢我给你安排相亲,是不是因为喜欢男人?” “咳——”祁则衍被刚咬了口包子,此时被噎了嗓子,脸涨通红。 阮梦西也是吓得后背一凉。 该不会是因为唐小菀最后选择五爷,又是他好兄弟,老板伤心过度,导致性趋向都扭曲了吧。 “你激动什么!”老爷子无奈,给他递了水,又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能不激动嘛,您别胡说行不行?我怎么就……”祁则衍哭笑不得。 “你整天和江承嗣在一起,我能不担心吗?外面的人不知道,我可清楚,那孩子……” 江承嗣曾经带着男人回家,这事儿其他人不知晓,祁家与江家关系不错,这事儿也瞒不住。 “你别胡说,他挺正常的。”祁则衍憋闷,这特么都什么事儿,敢情和男人一起出去,在他眼里,都能搞出问题? “我没说他不正常啊,喜欢男人也没什么?爷爷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如果你……”老爷子低咳一声,“早点和我说。” “我没有!”祁则衍气结。 “没有就没有,瞧你这臭脾气,这么大声干嘛,你要吓死我啊,我耳朵不聋。” “……” 阮梦西咬了咬唇,幸好他不喜欢男人,要不然…… 和一个男人抢男人,说真的,现在某些男生扭起腰,骚起来,她都比不过,太吓人了! 祁则衍去公司的路上,还打电话和江承嗣抱怨,“我和你待在一起,搞得我们家那个老头子,以为我喜欢男人,这老头子是不是疯了!” 江承嗣此时还在睡觉,被人吵醒,心底还不爽着,只低低问了句:“那你喜欢吗?” “我……我肯定不是啊,宁折不弯,你懂不懂!” 祁则衍还没发泄一通,电话就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 被吵醒后,江承嗣也睡不着了,干脆洗漱下楼,到了一楼,难得看到这个时间,江兆林还在家里,父子见面,他没作声,直接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连个招呼都不打!谁教你的习惯!”江兆林眼神犀利。 互看对方,皆不顺眼。 江承嗣就是做什么,他都看不惯。 “你看你穿得什么衣服?就不能中规中矩一点?看到今天的报道没?和祁则衍出去喝酒鬼混?你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找点正经事做……” “最近心情不好,拿我发泄?”江承嗣轻哂,撩着眼皮看他,那模样,颇有点挑衅的感觉,“是不是知道明天小五回来,要去那边吃饭,很紧张?” “我紧张什么?”江兆林轻哼。 “紧张什么,您心里有数,别以为自己做得那些事,真的天衣无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这话,讥嘲甚至是在咒他倒霉,江兆林气得抬起筷子,朝他扔过去,“江承嗣!” 筷子连他衣角都没擦到,江承嗣只是靠在厨房门边,朝他轻笑,“要不你把我弄死得了,毕竟在你眼里,没用的儿子,不如死了干净,对吧……” 他这话,瞬间戳到了他的痛处,江兆林气得急拍桌子,“滚——” “这一大早的,怎么又吵起来了。”江承嗣母亲从屋里出来,“干嘛啊,还摔筷子。” “你问他,逆子!” “这么看不惯我,弄死我好了,反正你儿子多,再死一个也无所谓。” 江兆林拿起手边装有豆浆的杯子就朝他扔过去,“马上给我滚!” 杯子就碎在他脚边,江承嗣哂笑,转身往楼上走…… 江姝研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这场景,也是脸色发白,兄妹二人擦肩而过,她是不敢与江承嗣说半句话的。 ** 平江唐家 明日出发回京,唐菀的确有很多工作的事情需要处理,正在书房收拾东西,江锦上则坐在边上,正在细看宾客名单,因为只邀请至亲好友,虽然就是几个人,也担心有所遗漏。 “菀菀,看一下有没有没邀请到的。”江锦上将名单递过去。 唐菀扫了眼自己这边的亲友,又快速略过了江家那边的,这里面还有个不认识的人,估摸着是江家的老三。 “你那个三堂哥,要回来?”江兆林的二儿子,在江家排行第三。 “可能吧,先把位置给他留着,有备无患。” “那个……”唐菀犹豫着。 “有事就直说。” “我能问一下,江兆林的长子,就是你的大堂哥,是怎么……”唐老告诉她,是早夭,早夭就是未成年便死了,这对做父母的人来说,得是多大的打击啊。 关于他的事,整个江家讳莫如深,无人提起,外人更是无从知晓了,唐菀有些好奇,却不好询问。 “想知道他怎么过世的?”江锦上看着她。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就是很少听人说起,有点好奇,我就随口一问。” 唐菀说着,又继续收拾东西,过了几分钟,她才听江锦上低低说了两个字: “自杀!”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意外,生病,事故……却怎么都没想过,会是自杀! 这得对生活多么绝望,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她手指顿了下,倒是把一些工具洒了一地,江锦上弯腰,半蹲着,帮她捡拾。 “在他17岁生日的第二天,对外没提半个字,很多人以为是意外身亡。”江锦上深吸一口气,“他……是个很好的人,爷爷在世时,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对我们这些弟弟,也很照顾。” “他走后,奶奶大病一场,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又在老宅养了大半年,这之后,家里也就没人再敢提他了。” “江姝研之前那么对你,奶奶最后对她还是宽容的,大抵也是看在过世的大堂哥面子上,她和爷爷太喜欢他了,连带着对他们一家,都厚待几分,再怎么说,也是经历过丧子之痛,奶奶他们尚且如此难受,何况是他家。” “但凡与他接触过的,没人会说他半个字不是,只是可惜了,你没见过他。” …… 这种方式离开,对于亲人来说,比起意外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点到即止,江锦上没继续说,唐菀也就没再问下去。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最近几天不是码字就是睡觉,可还是睡不够【捂脸】,继续拥抱我的床! 有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一些男生跳女生的舞蹈,那个腰啊……对我这种四肢僵硬的来说真是…… 仔细一看:是我扭不过的!(*/ω\*) ** 月底最后一天啦,有票票的,别忘了甩一下哈~ 238 江家人齐聚,四爷过分嚣张 为了早些赶到京城,江家一行人天微亮就出发了,赶着最早的一班回京的飞机,唐菀昨晚忙着整理工作要用的东西,凌晨才睡,上了飞机,便困得不成模样。 飞机滑行起飞后,范明瑜回头,想问唐菀饿不饿,起得太早,大家都没吃东西,结果却瞧见,她的儿子,正动作温柔的把唐菀给搂进了怀里。 她位置靠窗,原本是挨着窗边睡的,江锦上却细细慢慢得把她给搂到了自己肩上。 抬手帮她将膝上的薄毯往上拉了几寸,那动作,那神情,可是范明瑜从未见过的柔色。 她急忙回头,靠近江震寰,压低声音:“这谈恋爱就是不一样,我还从未见过小五这般模样。” 江震寰正低头翻看着航空公司提供的杂志,“我当年对你不好?” “你?”范明瑜哂笑,“你当年追我的时候,我还真没感觉……” “想约我,就大大方方约啊,总搞什么偶遇,嘴又硬,当年如果我没有个狂热的追求者,你会当众给我表白?” 江震寰低咳两声,“你拿我们那时候比什么,那时候大家都比较单纯,拉个手就不得了了,和现在的大环境不一样。” “可交往之后,你可一点都不单纯啊,我都以为,在我之前,你谈过好几个。” “……” 江震寰搁了杂志,闭目养神,开启装死模式。 …… 飞机上午九点多抵京,到了江家已是十点多。 谢靖算是疯了,从唐家辗转到了江家,这是要搞死他啊,不过抵达之后,恰好遇到周仲清在给老太太检查身体,由江措安排他住下后,倒也没人管他。 “小五,正好,我也给你检查一下。”周仲清打量着他,“这次去平江,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还是老样子,去的前两天有些不舒服。”看病,自然是什么都如实相告。 “去房间吧,我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周仲清与江锦上直抵三楼,唐菀却被老太太拉着,叙了很久的家常,才提着行李上三楼,两个卧室之间本就不隔音,所以隔壁两人的对话,唐菀断断续续,却听了个大概。 “……开春之后,气温回升,不过现在室内外温差很大,还是要注意保暖!” “我知道。”江锦上咳了声,指了指隔壁,方才有开门声传来,料想是唐菀过来了,他便不想周仲清再谈下去。 可是周仲清却完全无视他的暗指,“我之前和你说的手术一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你总不能拖着这幅身子结婚吧,就你这个样子,别想去外地度什么蜜月了,不是我说,你底子太虚,你能活多久,还真不好说。” “周叔!”江锦上提高声音。 “你别以为生气,我就不提了,做手术,虽然遭点罪,能根治大部分毛病,你别以为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您以前不是说,我这身体只能养着?” “医疗技术在进步,二十年前能和现在一样嘛,你自己考虑一下,尽快给我答复。” 周仲清说完,收拾东西就走了,却在二楼,被楼上小跑下来的唐菀叫住了,“周叔,您等一下……” “怎么?有事?”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你和五哥说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这房间实在不隔音,您说手术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这手术,两三年前就该做了,只是他身体反复,实在太虚,不宜手术,我看他最近养得不错,可以上手术台,就让他考虑一下。” “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有什么危害?” “他是娘胎里带来的病,不好根治,发病的时候,你也见过,以前更严重,一犯病就直接拖去医院了,做了手术,最起码不会如此反复。” “他说,自己身体没那么差。”唐菀低声说道。 “一个病秧子的话,你也信?” “……” “你有空劝劝他,这也是为你俩好,你也不希望身边有个定时炸弹吧,你想以后你俩有了孩子,他这病反复无常,你说吓不吓人……” 周仲清特会吓唬人,罗列了一堆她听不懂的医学术语,简单一句话,不做手术,江锦上会随时发病,享受不到天人之寿,容易早死…… “我知道了,我会劝他的,那我送您下楼。”唐菀很信任周仲清,被他说得,更是后背发凉。 周仲清太了解江锦上了,脾气又倔又拗,劝不动,小时候还好拿捏,长大之后,看个病,就是斗智斗勇,对什么都没所谓,现在喜欢上了唐菀,那就有了弱点,他方才就是故意说给唐菀听的。 既然他的话不听,未来媳妇儿的话,总要上心吧,要不然还结什么婚啊。 江锦上也知晓他是故意的,却也没法子,唐菀就在隔壁,他又不能掐着他脖子,捂住他的嘴。 ** 唐菀与周仲清站在门口,还说了一会儿话,就瞧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江家门口,开门下车的却是江兆林与江姝研。 唐老住院时,医闹事情,早有旧怨,见面没有剑拔弩张,却也暗中火花四溅。 “江叔叔,江小姐。”唐菀与他们打招呼,客气有余。 “唐姐姐,周医生。”经过上次的事,江姝研就连穿衣打扮都收敛许多。 “江先生。”周仲清语气官方。 “来给小五看病?他刚回京就……”江兆林试探着。 周仲清一笑,“不是,循例来给老太太检查身体而已,小五身体挺好的。” “是嘛,那就……” 江兆林话没说完,只听到一阵轰鸣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轰炸着人的耳朵,他今日骑着一辆外面漆红的重型摩托,宛若一阵风驰来,伴随着急促得刹车上,车子稳稳停在江家的草坪上。 摘头盔,踢脚撑,翻身下车…… 一系列动作,洒然桀骜,这骑摩托的人,好似血里都带着风,潇洒不羁。 “小四叔!”江江就在屋里,听着声音,小跑出来。 江承嗣抬手摘了手套,弯腰搂住他,大掌托着他的屁股蛋,将他抱在怀里,“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东西了,胖了不少。” “我没有!”小孩子也是在意身材的。 “弟妹。”江承嗣与唐菀打了招呼,扭头看向周仲清,“周叔。” “那我先走了。”周仲清一看江兆林来了就罢,居然连江承嗣就到了,这父子俩,极少同时出现,这一出现…… 肯定有大事! 还是躲着点吧。 …… 周仲清驱车离开后,几人才进了屋。 江姝研与唐菀本就有嫌隙,一块儿走,总是有些尴尬,她清了下嗓子,似乎想和她搭腔,只是江承嗣却忽然放缓脚步,与唐菀并肩。 她脚步一顿,只能乖乖退了一步! 虽说是亲哥哥,可两人关系着实一般…… 她惹不起! “订婚日子确定了吧,恭喜。”江承嗣说得随意。 “谢谢,希望到时候,您有空去平江参加订婚宴。” “我肯定会去的。” ** 一群人进屋后,老太太开口,唐菀才知道,是她邀请了江兆林过来吃饭。 “……怎么就你们三人啊,承嗣,你母亲呢?” 江承嗣正在逗江江玩,刚要开口,江兆林就打断了他的话,“她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看医生了吗?” “没有。” “怎么不去看医生啊?怎么回事?”江震寰夫妇也从屋里走出来,就是江锦上也从楼上下来了,除却江宴廷尚在公司未归,此时在京城的江家人,算是凑齐了。 “老毛病了。”江兆林苦笑着,“逢年过节,经常心绞痛。” 江家众人,这脸色皆是有些难看。 若是寻常,唐菀定然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可是听过江锦上说他大堂哥的事,也就大抵清楚了。 他心底清楚,这次过来,并非简单吃饭那么简单,先发制人,说妻子因为过世的儿子,心绞痛抛出来,气氛瞬间就变得压抑了。 老太太疼爱这个长孙,过世又早,在她心里的位置绝不一般…… 只怕看在这过世的孙子面儿上,也会心软几分。 气氛瞬时变得有些压抑,这是江家所有人心里的痛,无人敢说话,就连江江坐在边上,都紧抿着唇,他年纪小不知发生了什么,无辜天真,却迷茫。 就在这时候,江承嗣忽然笑了,“到底是她自己心绞痛,还是你想让她心绞痛。” 唐菀只知道他们父子不和,却也没想到针尖对麦芒,会如此争锋。 江承嗣这话,简直就是在打他爸的脸! 过分嚣张。 说他是江家的异类,真的毫不为过,这时候敢说话的,也就只有他了。 ------题外话------ 早呀~新的一个月啦 昨日看到一句话:【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无论身处何地,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大家都是共同体,希望这个月,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 新的一个月,我又开始求保底月票啦~ 有保底月票的,支持一下月初哈,么么 【潇.湘有红包,只要投过票的,都可以领哈】 239 五爷vs江承嗣,联手坑亲爹(2更) 一阵死寂…… 唐菀能清晰看到江兆林瞬时收紧的手背上,青筋直跳,他紧咬着腮帮,每个字都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江承嗣……” “江江,去楼上玩,大人要谈事情了,小孩子别听。”江承嗣拍了拍江江的小屁股。 江江也不傻,气氛这么紧张,他可不敢继续待下去,抱着自己模型玩具,就往楼上跑了。 范明瑜立刻暗示保姆,去楼上盯住孩子。 直至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 江承嗣才伸手摸了个橘子,斜倚在沙发上,本就是个张狂无度的人,此时那姿势,嘴角那抹笑容,落在江兆林眼底,更是挑衅。 “好了,和孩子计较什么。”范明瑜咳嗽两声,和了一把稀泥,“承嗣,你说得那是什么话,赶紧和你爸道歉。” “道歉?您是不知他做了什么吧?”江承嗣一边剥橘子,一边往嘴里送。 嚣张至极! “江承嗣,你给我滚出去!”江兆林厉声怒斥,伸手指着他,“在家这样就算了,到了这边,你还这个德性,你们看看他这模样!” “坐没坐样,站没站样,成何体统!” “整天不做正事,就知道和我对着干,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江承嗣只是一笑,“我确实没什么样子,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我学成这样,你也有责任吧。” “上梁不正,你还希望我长得多正?” …… 唐菀以前就是听说,却没想过江承嗣会如此与自己父亲说话,江兆林没被气死,也是个大心脏。 “兆林,算了!”江震寰开口,“承嗣,你也少说两句,今天菀菀过来,我们是想一家人聚聚,吃顿饭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父子俩,就不能坐在一起,和和气气吃顿饭?” “不是我故意,你听听这混账玩意说得话……” 江兆林今日过来,自然是做了些准备,只是没想到江承嗣回来,自打昨早两人吵了一架,他便离家了,晚上都没回去住。 两人素来都是王不见王,只要他来这边,江承嗣是绝不沾边的,所以他的出现,对于江兆林来说,也是个意外。 他并不是个善于冲动易怒的人,只是江承嗣太了解他,知道哪里是他的雷区。 一踩一个准! “承嗣,你是做儿子的,看在我的面上,少说两句,别顶撞你爸行不行?”江震寰蹙眉。 “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我着实是看不下去了,大哥都走多久了,就不能让他安静一点,每次都拿他出来说事,在你心里,儿子到底算什么!” 江承嗣的陡然发作,倒是把唐菀给吓了一跳。 他们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虽说江承嗣行事作风的确彪炳,是个异类,可如此发火,还是第一次…… “您无非是担心过来之后,被奶奶问责,一开始就拉大哥出来挡枪,怎么着,大哥在你这里,就是个免死金牌吗?” “他的死,就是让您这么拿来用的?” “大家都不敢提,那是大家爱他,你呢?你爱他吗?” “混账——”江兆林怒不可遏,直接跳起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 手指握拳,拧紧,恨不能一拳就打在他那嚣张至极的脸上。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只有老太太坐在沙发上,面对这般剑拔弩张的场面,一言未发。 “你有本事打我一下试试?”江承嗣是半点都不怕。 “混蛋,我是你老子,还不能打你?” 积怨已久,江兆林也蓄了很多火,看着他那副张狂无度的模样,浑身血液鼎沸,恨不能从未生过这个儿子。 “你打我一下,我马上就报警,你也知道,我这人素来不要脸,事情闹大,我是无所谓的,只是江总……”江承嗣伸手握住他的手。 用力! 把他手指一根根掰开,“我不要脸,您要脸吗?” 父子相斗,还动了手,派出所只能当民事纠纷调停,可事情传开,那就是丑闻! 江兆林气得浑身发颤,却也只能任由着他,将自己的手一点点掰开。 江承嗣太了解他,知道他很好面子,定然是不想家丑外扬。 几乎是按着他在打。 唐菀是怎么都想不到,两人的关系,会恶化到如此程度。 …… “兆林。”江震寰将他拉到一边。 “都冷静点,这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干嘛呢!”范明瑜蹙眉,还示意江锦上过来劝架。 没想到他只是附在唐菀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没被吓到吧,没事,有我在,别怕!” 范明瑜:“……” 我让你来劝架,不是让你安慰媳妇儿的! 况且这事儿目前也没波及到唐菀那边,这混小子…… “爸——”江姝研也来劝架,她可不敢动江承嗣,只能劝着自己父亲。 这么多人过来劝着,江兆林只能松开手。 “呵——”江承嗣冷笑,抬手整理领口,“是不是后悔生了我这么个儿子?在你心里,只要是不能给你带来好处的儿子,都是没用,这话……” “你也和大哥说过。” “混蛋——”江兆林再度被惹怒了。 不顾众人阻拦,冲过去抬臂就要抽他! 江兆林毕竟四五十岁了,无论是体力各方面,肯定无法和年轻人相比,刚冲过来,手还没落在他脸上,就被江承嗣抬手挡住了! “你……” “我可不是大哥,脾气那么好,什么都由着你!也不会还手,我是你儿子,却没理由让你随意打骂。” “好啊,你……”江兆林这次真是气炸了,看着周围,似乎是想找个称手的东西,狠狠揍他一顿。 “承嗣!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江震寰要拉着江兆林,只能给屋内唯一一个还在看戏的人江家男丁使眼色,“小五……” “四哥!”江锦上走过去,佯装得劝架。 他身体不好,拉着江承嗣,他又不可能一下子把他给挥开,只得撤回手,父子二人这才分开。 “四哥,今日菀菀刚来,你这样容易吓到她。”江锦上拉着他坐到另一边。 “弟妹,抱歉了。”江承嗣说着,就给唐菀致歉。 “没事。”唐菀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摇头,说自己没关系。 “小五,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素来很直接,我们父子俩一直不对付,见面肯定会有摩擦,我也知道最近你和弟妹订婚大喜,所以这个家宴,我本来也不打算来的,只是有些人做事实在过分……” “什么事?”江锦上故作不知。 “我本来是回家取个东西,没想到母亲一个人在家,我大概就猜到某些人想故技重施。” “江承嗣,你小子说话给我注意点!”江兆林气得脸青,这儿子简直就是天生讨债的。 “自己做错了事,先拿大哥出来挡枪,仗着奶奶喜欢、心疼大哥,顺带怜悯一下你,就是有什么大错,只怕也不会弄得太难看,你打得什么算盘,我能不知道?” 江兆林算是气懵了,指着他,嘴巴哆嗦着…… 说真的,这世上能气着他的人不多,可眼前这人,是他亲生儿子,被他捅刀,怎么可能不疼! 江兆林咬了咬牙,准备冲过去被他拽走,可是江锦上已经笑着说了句,“四哥,叔叔能做什么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可不是我想多了,如果事成了,今日我在江家,怕是看不到弟妹了!” “四哥!”江锦上故作愠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平江发生的事,小五,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江承嗣挑眉,“你不是还带了个人证回来?难道不是和我爸对峙?” “怎么可能,我是相信叔叔的,他不会做这种事!” “弟弟,你没进入社会,不知人心险恶啊……” 好像一个慈爱的兄长,关爱无知弟弟的口吻,生怕他被人骗了。 唐菀傻了眼。 他刚才说什么?五哥不知人心险恶,这世上,怕是没人比他更险恶了吧。 睁眼说瞎话! 不过她此时也算看出一些门路了,江承嗣闹了这么一出,完全就是在和江锦上做了一出戏,目的就是引出平江的事…… 兄弟俩一唱一和,天生戏精,真是无敌了。 江兆林若是此时还看不出一点端倪,那就是真傻了! 他原本打得算盘就是,勾起众人往事,就算江锦上或者唐菀要追责,老太太这边怜惜,大事也会化小。 这点心思被江承嗣挑破,这招就算是白用了,而此时平江的事再被勾连出来…… 完全就是下了套给他钻! 江兆林知道江承嗣与他之间矛盾由来已久,却也想不到,他会与江锦上联手搞亲爹。 江姝研咬了咬唇,“哥,你在说什么啊?就算你和父亲不和,也不用说这种话吧。” “轮得到你说话了?”江承嗣挑眉。 “我……”江姝研也是怕他的,他一挑眉勾唇,她便不敢作声。 “你什么?”江承嗣轻哂,紧盯着她。 “江承嗣,这是你妹妹!”江兆林蹙眉,真是要反了天了。 “她若不是我妹妹,你以为我会这么客气?” 唐菀抿了抿嘴,他这话说得不假,上次居然把她小姨妈都给打了,羽绒服都因为他被扯破了,一句道歉都没有,还说是沈疏词行事鬼祟,换句话来说…… 就是活该呗! 就江姝研这性子,这要不是亲妹妹,江承嗣还真的容不下她。 …… 就在这时候,江锦上开口了,“叔叔,我知道您现在挺生气的,我冒昧问一句,平江的事,您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江兆林挑眉。 “就是说,和您没关系是吧!”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抓到了一个人,他说是受您指使,我也是不信,怕他在外面胡说,败坏您的名声,就先把他扣了。”江锦上笑道。 “人我也带回来了。”他说着,示意站在不远处的江措把谢靖提来,“我不是想让他和您对峙,只是觉得,他这么污蔑你,这事儿应该让您知道。” “这不要脸的东西,做出了这么下作的事,还敢往您身上泼脏水,怎么着,现在把人带来,也是让他原形毕露,免得出去胡乱攀咬,坏您声誉!” 字字句句,皆是为了江兆林着想,就算他不想将谢靖,也是没法子了。 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下作这些词,哪里是骂谢靖,根本就是在暗戳戳骂江兆林的,这嘴也是很毒了。 “什么意思?攀咬你叔叔?”老太太终于开了口,“还有这等事!” “可不……”江锦上一笑。 谢靖几乎是被江措与江就两人,架出来的,只是刚到客厅,就听到外面传来车声…… 江宴廷回来了。 这下子,整个江家,算是聚齐了,他瞧见谢靖,瞳仁本就黑得惊心动魄,此时更带了几分凌厉之色。 ------题外话------ 江承嗣:弟弟,社会太险恶了,你没进社会,你不要太单纯啊!人心复杂啊。 五爷:我知道。【乖巧状】 众人:…… 你们兄弟俩,可以上天了~ 240 父子反目,五爷谋的是人心(3更) 虽已立春,京城的风,寒意不减,随着江宴廷进屋,那股子凉意迎面扑朔,倒是吹得人浑身都寒津津的。 “今日这么早?”范明瑜瞧见儿子归家,自然面露微笑。 “知道你们和小五今天回来,工作太忙,没去机场,所以早些回来。”江宴廷解释,居高临下,睨了眼谢靖,“你怎么在我家?” “我……”谢靖欲哭无泪。 “哥,你还记得前几日在平江菀菀工作室出的事吗?”江锦上看着他。 “记得。” “是他干的。” “五爷,这个……”谢靖真是要疯了,这是江家地盘,老太太还端坐着,摩挲着拐杖,冲他笑得灿烂。 “什么?”江宴廷脱了外套,黑色衬衣,金色袖箍,说不出的骄矜贵气,只是那语气,略微上扬,显然是不悦到了极点,“在谢家搞了一出,又欺负到我们江家头上了?” “二爷,和我没关系啊,这都是他让我做的!”江锦上带谢靖回来,是什么目的,显而易见,他也给力。 伸手指着江兆林,出场就咬住他! “胡说!”江兆林一拍桌子,直接跳起来,怒目灼灼,眼睛像是能喷火,紧盯着他,“谢靖,你再一句试试!” 他生的也是冷厉,而且眼睛阴鸷,带了一点狠辣之色,如此疾声厉色,倒是真吓得谢靖腿软。 他不像江承嗣,面对这种高压,还能从容面对,脸瞬间就被吓白了。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没作声。 “我没胡说,是你主动找我,告诉我,当初沈知闲年会上揭发我的证据,都是五爷给她的,我之前对唐小姐存了点龌龊的心思,被她教训过,我以为她和五爷告状,那他收拾我也是合情合理!” “你说什么?你打过菀菀主意?”其中细节,范明瑜并不知晓,江锦上压根没与他们细说,只说整件事和江兆林有关。 所以她之前出来劝架,纯粹是和稀泥! “江夫人,我错了,真的,我就是被他利用了,我不敢找五爷报复,他给我出主意,让我搞她的工作室,又让我设计约她出来,晚上留她在宾馆,然后第二天……” 谢靖虽然也怕江兆林,可此时的情况,他也知道如何择边站。 只是话说到一半,江兆林忽然发作,冲过去,对着他就踹了一脚。 谢靖虽然胖,却是个假把式,前些日子被江锦上揍过,旧伤未愈,被这么狠狠踹了下,身子趔趄,一屁股栽在地上。 狼狈至极! 卧槽,自己今年绝壁是犯太岁了。 “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做这种事,你再胡扯一句,我绝不饶你!”江兆林睚眦俱裂,颇为骇人,“到底是谁让你污蔑我的!” “叔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江锦上挑眉。 “小五,我可不是说你,实在是这人太过混账,他已经被谢家赶出去,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 江兆林此时恨不能谢靖是个哑巴,之前被江承嗣气出的怒意,尽数都想发泄在他身上。 抬脚又想踹他…… 谢靖呼吸一沉,他心底知道,到这边指认,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只是他已经做好被打得准备,这一脚却终是没落下去。 江宴廷出手,拦住了江兆林。 “宴廷!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说完,您再发作也不迟,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灭了他的口?饶不过他,叔叔,您这是在威胁他?” “吃里扒外,不知感恩,被谢家逐出家门,这种人的话,能信?”江兆林咬牙。 江承嗣轻哂,“吃里扒外……不知感恩……能用这两个词的,这个屋里,适用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吧!” “你……”江兆林气得身子发颤,“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他真的太懂如何激怒他了。 “谢靖,你继续说。”江震寰皱眉,“你说兆林指使你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针对菀菀的?”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我也不懂他和唐小姐有什么愁怨!居然想让她身败名裂。”这点,谢靖实在是不知,“我就想出口气,很多事,我也不清楚!” 江锦上轻哂,“他与菀菀无仇无怨,可是姝研曾经栽过跟头,甚至出国避难,过年都没回来,恐怕叔叔对这件事,还一直心怀怨恨吧……” 江承嗣接茬,“弟妹身败名裂,两家联姻必手牵连,所以我说,如果事成了,今日在这里,怕是看不到她了。” “因为我之前报警抓了姝研,打了您的脸,驳了您的面子,您就这般报复我?” “他一直都是睚眦必报的。” “您可是我叔叔……” “说到底也是不亲叔叔。”这话说得倒是不假,爷爷辈是亲兄弟,到了他们这辈,血缘也淡了。 …… 兄弟两人,一唱一和,一个装傻充楞,一个煽风点火,算是彻底惹恼了江兆林,分明就是在嘲弄他,他气得身子发颤。 只是还没等他发作,江宴廷就冷着脸,问了一句:“那他为什么一定要找谢靖?” “我说你们兄弟俩是不是傻白甜!这个道理都看不明白?”江承嗣轻哂,“你俩一个整天待在家,不知世道险恶,一个整天坐在办公室,不知人事艰辛。” 唐菀瞠目结舌…… 她此时真想给某人鼓掌,她见过不少人睁眼说瞎话的,可是像江承嗣这么绘声绘色,还一脸语重心长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大学主修的该不会是表演吧。 “你最近不是和谢家那姑姑打得火热吗?这件事谢靖被扒出来,就算他已经被谢家抛弃,可好歹姓谢……” “因为他,小五若是和弟妹分崩了,你心里就没点想法,估计那位谢家姑姑都会觉得对不住你,觉得没脸见小五,恐怕也无法与你欢好。” “这事儿若是成了,受伤的可不仅仅是弟妹或者小五,还会波及你……” “现在明白,他为什么会找谢靖了吧!” 江承嗣这话,算是把江兆林最后那点小心思都给捅破了,他不是个轻易出手的人,若是真的有所行动,必然是全盘算好的。 谢靖都没想到这么多,他纯粹就是想找唐家出出气,压根不知事情会朝着这个方面发展,听了江承嗣的话,脸都白了…… 事情若是成功,他真的百死莫赎。 江兆林怎么都想不到,踩着自己身子,捅刀子的人会是自己亲儿子,紧盯着他…… “您知道谢靖在小五手里,以他的性子,这件事肯定要一个交代,所以你干脆先发制人,又把大哥给推了出来……” “无非是想让奶奶心软,就算这件事最后盖棺定论,是你做的,他也能看在大哥面子上,体谅你丧子,网开一面罢了。” “心机之深沉,我真是叹服!” 江承嗣最后几句话,算是把他最后一点遮羞布都给扒了。 父子俩,四目相对,似有火光,好似此时有一点火星溅上去,都能燃起连天山火。 江兆林那眼神……分明是恨透了他。 江承嗣倒是无所谓,笑脸相对,当真嚣张! 气氛压抑得让人心底难受,唐菀紧张地看着他俩,只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亲生父子如此反目。 ** 整个江家客厅,死气沉沉。 这事儿表面看,似乎就是针对唐菀的,可拔出萝卜带出泥,细想之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江兆林深吸一口气,好歹浸淫商场多年,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他偏头睥睨着谢靖,“你说我指使你的,有证据吗?” “如果没有,凭空污蔑我,知道下场会是什么吗?” 谢靖深吸着一口气,“我现在手上的确没什么证据,不过我们见面地点,还有一些交往的信息什么的,我都能提供,你们只要去查,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 “简直笑话!这么说,到现在,你所说的一切,全都是凭空捏造了?”江兆林打断他的话。 “如果叔叔认为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凭空捏造的,威慑如此紧张?刚才居然动手了……”江锦上轻哂,“您可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 的确,出了江承嗣会踩着他的雷区,江兆林在外面,很沉稳! 突然出手,已经是个意外了。 “我们何时见面,在哪儿见面,我大概还记得,只要查一下他当天的行踪就可以了……” 这事儿居然还能牵扯到江宴廷,谢靖可不想背这个锅,自然会咬死江兆林。 “一面之词!胡说八道!”江兆林知道他没证据,心底稍稍安心,只是面对江家这小子的轮番轰炸,也不可能做到那么淡定。 相比寻常,肯定有些失了分寸的地方。 “我没胡说,要不然我去平江干嘛?我素来不聪明,怎么可能搞出这种事?我要是有这个脑子,怎么可能被谢家这么轻易赶出来……” 唐菀哭笑不得,这个蠢货,为了撇清关系,居然连说自己没脑子都说得出来! “我哪儿知道你是受谁指使,居然敢来攀咬我!”江兆林怒瞪着他,“我和你素来无冤无仇,甚至没什么私交,空口白牙就来污蔑我,你到底想干嘛?” “自己做得丑事败露,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 “我没有,就是你让我做的。” “可笑之极,我怎么会和你这种蠢货同流合污。” “我是真的蠢,才会被你利用。” …… 双方皆无证据,这一时间争执不下。 唐菀知晓,这一切,无非是江家这兄弟设了个局给江兆林,所以扯着江锦上的袖口,靠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五哥,到底有没有证据啊?” 江锦上摇头。 唐菀懵逼了,没有? 那这也不可能定江兆林的罪啊,那天抓到谢靖,他就全部都招了,当时唐菀就有些懵了,她自认为没有仇家,需要这么害他。 江兆林的名字蹦出来,她更是半晌没回过神,因为他们之间,加起来都没见过几次何至于突然出手害她! 她以为江锦上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是掌握了铁证,要不然闹得这般难堪,该如何收场啊! “你疯了,没证据,你还……” “有没有证据无所谓。” 江兆林做事很谨慎,想要找他的破绽,太难了,他又不是谢靖,留了一堆证据,让他去捡,他要是这么容易扳倒,就不是江兆林了。 “你与他们接触不多,可能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可他今天做得许多事,已经很反常了。” “就算没证据,只要心思稍微通透些,都能看出端倪。” “最重要的是……”江锦上轻哂,抬手,给唐菀指了个方向,“她怎么想。” 唐菀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那是江家老太太! 江锦上所谋的,其实并不是江兆林,而是老太太的心。 ------题外话------ 感谢红.袖【谁用了狗妹这个名字】打赏的游轮~ 也感谢所有姑娘们给的打赏和各种票票…… 今日有加更哈,四更时间是六点之前 ** 有保底月票的,继续记得支持月初哈,mua~ 241 震怒:丢人现眼,滚出江家(4更) 唐菀这才注意到,老太太从始至终,没说两句话,她性子极好,对晚辈也颇为照拂,极少这般沉默。 她之前听阮梦西都提起了江兆林在公司蠢蠢欲动,只怕他和江震寰也是面和心不和,还这么出入江家,说到底,都是老太太存了善念,不想弄得太难看。 失了她的心…… 江兆林这次算是败了。 果然,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际,老太太忽然发作…… 抬起拐杖,狠狠锤击地面,发出两记闷响:“闹够了没?” “江老太太,真的和我没关系,都是他指使我的,要不然,凭我这脑子,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事啊,您可一定要相信我。”谢靖就差说,自己是个没脑子的人了。 “证据呢?你有证据就那处理,要不然就给我闭嘴!”江兆林高声怒斥! “去查啊,肯定有蛛丝马迹,不信你们就去查啊。”他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试图分裂我们江家,你真是其心可诛。” …… “都给我闭嘴!”老太太抬起一挥,将面前放置茶点的果盘打落在地。 果盘应声碎裂,声音大得就连楼上的江江都听到了。 吓得也是身子一颤,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闹够?当我是死人不成,兆林,你年纪不小了,和他在这里争执,有意思?也不嫌丢人现眼!” 老太太攥紧手中的拐杖,脸色沉冽,忍了太久,瞬间爆发,眼神瞬间蹦出的怒火,唐菀都吓了一跳。 认识她这么久,慈眉善目,何曾这般动怒。 “小五和菀菀要订婚了,大喜的日子,让你们过来吃饭,进门就吵,一刻都不消停!” “你们一个个是想干嘛?想反了天不成!” “我还活着,这个家里还有人能做主。” 大喜日子,闹了这么一出,她怎么可能不气闷。 “这……”江兆林也瞬间熄了火气,“今天这事儿……” “你也不用解释那么多,我虽然年纪大了,不聋不瞎,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你我心知肚明。” 老太太一说这话,江兆林这心,咯噔一下,瞬间往下沉了几分。 方才光顾着与谢靖争辩,他忘记了,这个老太太可不容易糊弄…… “你父母走得早,托我和你叔叔照顾你,这么些年,就算你叔叔走了,我自认为也没亏待过你。” “加上那孩子走得早,我这心里总是……”老太太提起早逝的孙子,眼眶瞬间就红了,“都是做父母的,我心疼你们夫妻俩,很多事,只要你做得不那么过分,我都装没看见。” “就连上次姝研怂恿庄家那丫头,对菀菀做的事,我也是偏心了,这点啊,我对不起菀菀这丫头!” “奶奶……”唐菀见不得老人家眼红落泪,“我没事。”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这心里一直过不去啊。”老太太叹息,“兆林,人的善良和怜悯,不是拿来这么用的。” “这件事又没证据,您不能听这几个混小子胡说八道啊。” 江兆林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要完了…… “就算没有这些事,这些年,你背着我,做得事情还少吗?你真让我这个老婆子是瞎的,看不见吗?” “我只是不愿揭穿,心底想着,总是一家人,孩子在长辈眼里,无论多大,总还是小孩子,我总是想着,你争强好胜些,却也不至于太过火!” 老太太这显然是蓄了很久的火,一朝发怒。 全都是奔着江兆林去的,这哪儿受得住。 “在公司里,我不是很清楚,就不提了,可现在,你居然把手伸到了小辈这里,菀菀得罪你们父女什么了?” “说到底,都是我太纵容,才让你们贪心不足!姝研,上次的事,你为什么针对菀菀,说到底,无非是觉得我偏疼了她一些。” “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就算菀菀不嫁给小五,我喜欢她,认她做个干孙女,把我的东西都给她,那也和你没关系!没什么东西是一定属于你的,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之前的事,老太太未曾敲打她,此时忽然这么疾言厉色,忽然cue她,倒是把江姝研,吓得小脸惊白。 坐在沙发上,不敢吱声。 “我与你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回答我!”老太太极少发火,就连江震寰夫妇坐在一侧,都没敢劝着。 江姝研咬着唇,眼眶通红,“奶奶,我知道错了。” “现在想想,就连你最小的女儿,也都成年了,哪里需要我这个老婆子操心,我真是自己找罪受,弄到最后,差点把自己的孙子、孙媳妇儿都搭进去,我图什么啊!”老太太捏紧拐杖,只怪自己以前心太软。 “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江姝研一听这话,也知道事情大发了。 “行了,你们走吧,你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近,以后没事,就别往这边跑了,我年纪大了,还是喜欢清静些。” 老太太用词还算委婉。 “奶奶,您是不想看到我了?”江姝研眼睛一红,心底清楚,失去了老太太的庇护,就等于与这边彻底决裂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奶奶给你留着脸面,还非让她说破?”江承嗣冷哼。 “你这混小子,你也给我闭嘴,都是你惹出来的。” 老太太瞪着他,说是苛责,这语气显然没有方才那么重。 “奶奶,我错了!我闭嘴!”江承嗣从善如流,此时倒是乖巧。 “明瑜,送他们出去。” 范明瑜点着头,只是她还没开口,江姝研就急了…… “奶奶,就算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您也……” 这话,扎扎实实,戳中了老太太的雷区:“闭嘴,不要再提他了!” 陡然的疾声厉色,吓得江姝研腿都软了。 “若不是因为他,你以为我能纵容你这么久,还不是顾念着你那么小就失去大哥,以后谁再敢拿他说事,我听一次打一次!” “给我滚出去!” 老太太平素是个极其讲究温和的人,一个“滚”字,足以表明她此时的愤怒。 江姝研更是被吓得身子一颤,不敢作声。 江兆林瞧着老太太发怒,心底就清楚,这一局…… 他败了! 所以他一直没敢再说话,此时说话,只会火上浇油。 “叔叔,我送你们!”江锦上面色如常。 江姝研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江兆林呵斥住了,“还不走?” 江锦上送他俩出门,江兆林冷笑着看他,“江锦上……你厉害!” 就在老太太发作之前,他还在想着,因为没证据,江锦上就算找了个人证,也奈何不了他,方才被江承嗣激怒,蒙了眼,压根没注意,他谋的,从不是此时就扳倒他…… “叔叔,其实出事前一天,我就知道你所有计划了,我没阻止,却顺水推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江兆林没作声。 “所有的失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只是需要一个爆发临界点……” “事情如果闹得不够大,奶奶怎么可能狠得下心!” 江兆林深深看了他一眼,虽说他是看着江锦上长大的,京城人总是用久病乖张,多智近妖来形容他,可是刀子没割到他身上,他还真没感觉他有多厉害。 这次算是领教了。 ** 送走这对父女,江锦上刚进屋,老太太就抬起拐杖,指着他,“你……” 说完又指了指江承嗣,“你别笑,还有你,你们两个小混蛋,跟我来房里,我有话问你们。” 兄弟俩唱双簧,她自然看得出来,江兆林这事儿做得阴狠,这两个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把她当傻子啊! 一唱一和的! 留下谢靖站在客厅,一脸懵逼! 有没有人管管他? 把他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这边的三人刚进屋,江承嗣立刻搂着老太太的肩膀,“奶奶,您别生气,这事儿啊,虽说是小五的主意,可我是做哥哥的,他身体又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江锦上轻哂: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这话说得,什么叫都是他的主意,自己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小五?你有什么话要说?”老太太看着江锦上。 “四哥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他要把责任推给我,我也认了。” “江小五,到底是谁的主意?” “我的,是我的,可以吗?” …… 老太太头疼得厉害,这两个小混账,都这时候了,还到她这里唱双簧。 “滚滚滚——都给我滚!” “奶奶,那我滚出去啦!”江承嗣立刻就跑了。 留下老太太和江锦上,面面相觑。 老太太更是气得哭笑不得,这混账玩意儿,这时候,还给她抖机灵,溜得倒是挺快。 “奶奶,今天这事儿,我……”江锦上想和她解释。 “行啦,我都明白,他们一家的事,我这心里有数的,这次的确是太过分,是奶奶的错,这些年心太软,让菀菀平白遭了罪,其实我早就想解决了,趁着这次机会,把话说清楚也挺好,免得总以为有我的庇护,就像是有免死金牌了……” 有些事,老太太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一家人,不想把关系弄得太难看,可接二连三这么多事,她若是再纵容,伤得就是自家人的心了。 “不过你和承嗣,你们两个也是胆大妄为,没有证据,你还敢这么干……” ** 江承嗣出来后,唐菀立刻走过去,“五哥呢?” “还在里面。” “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又不是主谋。” “……”蹦跶最欢的就是你,开溜最快的也是你,您真是做哥哥的吗? 唐菀抿了抿嘴,“不过今天这事儿,还是谢谢您。” 说到底是因为唐菀的事牵扯出来的,江锦上是为了帮她出气,江承嗣也算是帮了她。 “江小五没和你提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江承嗣轻哂。 唐菀愣了下。 他那模样,好像生怕唐菀把他当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供着,或者找他报恩什么的,急着撇清,告诉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人的事,我一向懒得管,这次倒不是因为你受委屈才帮你,我是对人不对事,针对那个人而已,不是帮你,所以不用谢我!” “千万不要觉得我是什么好人。” 对人不对事?就是只针对江兆林? 唐菀没想到自己道谢,还被人给撅了,在原地怔愣许久。 这是什么怪脾气! 就他这样的,以后怕是找不到女朋友的,谁受得了啊。 从第一次见面,唐菀就知道,江承嗣这种存在,能在江兆林眼皮底下存活这么久,绝非善类,嚣张又放肆,浑身上下,没一处和好人沾边。 她就低低说了一句,“您放心,我从没觉得你是好人。” 江承嗣一愣: 这弟妹,简直和江小五一个模样…… 一点都不可爱! ------题外话------ 四更结束~ 请叫我勤奋初,哈哈 话说四爷这人,真的太难伺候了,让人不要把他当好人,菀菀说没把他当好人,他又觉得弟妹不可爱,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承嗣:我的心思,岂是你能摸得透的? 我:……我决定让你孤独终老,你这种肯定没人要。 江承嗣:大家快来看看,有作者公报私仇。 我:…… ** 谢谢大家的月票~ 潇.湘这里有红包的,这个月投了票的姑娘,记得领红包哈~ 明天见 242 四爷:弄死我,否则别想好过 唐菀说完从未把某人当好人之后,江承嗣借着身高优势,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那眼神…… 不算友好! 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是他让自己别把他当好人的啊。 就在气氛僵持尴尬之际,江宴廷忽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承嗣,我爸在书房,喊你过去,有话和你说。” 他深深看了眼唐菀,好像在警告她,说话注意点,这才转身离开。 “不用理他,他就是这么个人,有时嘴毒心肠硬,人倒是不坏。”江宴廷解释。 “我知道。” 不多时,江锦上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把唐菀喊了进去,“奶奶,您找我有事?” “过来坐。”老太太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待唐菀靠近,就拉着她的手,无非是近来这几件事,自己持心不公,让她受了委屈之类的。 “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其实有些事我都懂,只是年纪大了,心太软,他们一提到那孩子的事,我就受不了……” 这边的江宴廷负责安顿送走谢靖,便摸出手机给沈知闲打了个电话。 原本江锦上与唐菀定下后,江家人一直希望让沈知闲和陶陶过来,算是一家人吃顿饭,让江宴廷约她,几次三番都被拒绝了。 自打谢氏年会之后,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沈知闲心底清楚,谢家背后最大的那只黑手并未抓到,可能正在暗处蛰伏着,就像是一条毒蛇,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你一口。 此时与江宴廷或者江江走得太近,未必是一件好事。 加上近期她拿到了《凤阕》这部剧的剧本,让她负责审核校对,看看里面是否存在违背史实的地方。 近些年国家对涉及历史或者历史人物的电视剧,把控很严格,弄不好,剧拍了,会被压着永久无法播出。 “今天晚上去吃饭?可是我今晚……”沈知闲面前摊放着一堆书,近期工作量很大,陶陶坐在她边上的小桌子上,正认真习字,听说晚上可能出去吃饭,立刻竖起耳朵。 “家里出了一点事,奶奶心情不太好,如果能看到你和陶陶,她肯定会很开心。” “心情不好?”沈知闲放下手头的工作,“怎么回事?” “一时也解释不清,气得东西都摔了。” “那我今晚带她过去。” “我去接你们。” 沈知闲也是担心与江家走得太近,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次答应,也是看到老人家的面子上。 江宴廷挂了电话,转头进屋,就看到江承嗣斜倚在门边,手中扣着头盔,似笑非笑得看着他,“二哥,真没想到,你居然会骗人?” “以前我讨论过,你这种人谈恋爱,肯定是极没情趣的那种,真是看不出来啊……” “你咋这么闷骚!” 江宴廷淡淡看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小心祸从口出,不吃中饭了?要走?” “有点事要处理。” “晚上来吃饭?这几天就在我家住吧,你现在回去,你爸怕是会弄死你。” “知道了。” 江承嗣说着,戴上头盔,翻身上车,很快就驱车离开,宛若一阵疾风…… ** 另一边的江家 江兆林回去这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火,还有什么,比被亲生儿子背后捅刀更扎心。 “爸,其实哥……”江姝研想劝慰他两句,却找不出合适的话。 “那种逆子,你还为他说什么话。”江兆林一到家,他的妻子独自在家,自己做了饭,瞧见两人回来,还有些诧异,“今天不是要在那边吃饭?怎么回来了?” 瞧着江兆林脸色难堪,低声问了句,“兆林?出什么事啦!” “还不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每次我想教训他,你总说他还小,是个孩子,现在好了,学会联合外人,来对付我了?真是能耐。” “混账东西,我这些年算是白养他了,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他?” “他今天要是敢回来,我就打算他的腿!” …… 江兆林说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脚就往车库冲,那江承嗣这人平素最大的喜好就是玩车,家里有许多好车,去车库的时候,江兆林从院子里,顺手抄了一根棍子。 “兆林!”“爸——” 江兆林怒气冲冲直奔车库,恨不能把他那些个玩意儿砸了,只是开门进去,傻了眼! 空空如也…… “他的车呢!”江兆林怒意更盛。 “你和姝研去那边之后,不久之后承嗣回来,让人把车都弄走了。”江夫人解释,“问他又不说。” 江兆林这才想起,江承嗣的确提过,在他离开后,他回家了一趟。 这摆明是设计好,准备充足,要不然怎么可能提前把摩托转走? 他捏紧棍子,憋着邪火回到家里,却听佣人说,江承嗣回来了。 “他回来了?”江兆林冷笑,这个孽子,居然还敢回来? 话音刚落,江承嗣就从楼上下来,提着一个黑色旅行包,显然是准备从这个家里搬出去了。 “承嗣,你这是干嘛啊?”江夫人一看儿子要搬走,瞬间就急眼了。 “出去住。”说完便无视所有人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江兆林火冒三丈,居然连正眼都不看他,自己到底养了什么样的混账玩意儿! 江承嗣不理会他,径直离开。 这下子彻底激怒了江兆林,攥紧手中的棍子,就去抽他,一棍子落在他后背上,江承嗣没躲,一记闷响,江家母女二人站在一侧,吓得懵了…… 江兆林这辈子还没吃过什么大亏,没想到栽到两个小辈手里,其中一个还是自己亲儿子,怎么能不气闷。 杀红了眼,一棍落下,抬臂想继续打他。 只是这一棍子还没落下去,江承嗣忽然转过头,一把抓住了棍子。 “你……”江兆林手腕用力,却无法把棍子从他手中挣出,气得面红,呼吸不顺,胸口一起一伏,整个人气得身子发颤。 父子相对,空气好似都弥漫着火星,一点即燃。 “怎么说,我身上有你一点血脉,挨你一下打,也是该的,我凭什么让你一再打骂?”江承嗣看着他,四目相对,说是父子,却没有半点温情。 江兆林气得身子发抖,自然无法集中力气。 再回过神,江承嗣忽然一甩手,他身子趔趄一下,险些摔倒,棍子也被震落在地。 江姝研吓懵了,他居然…… 推了父亲? 国内讲究父慈子孝,江承嗣推搡他,算是大逆不道了。 “哥,你疯了,那是我们的父亲……” 江承嗣只是一笑,“父亲?他配么?他的心里,除了钱,还有什么东西!” “大哥就是被他硬生生逼到自杀的!”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瞬时死一般沉寂。 江夫人眼眶瞬红,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江姝研对以前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她那时候年纪并不大,只知道江承嗣与过世的大哥感情相当好,那时候的他,阳光开朗,骄傲张扬,争强好胜…… 喜则雀跃,怒则如虎的少年! 自打大哥走后,整个家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尤其是江承嗣,更是性情大改,个中缘由,江姝研都不是很清楚。 江承嗣看着怒意横沉的江兆林,冷笑着,“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最好是能早点弄死我,要不然,这辈子你都别想好过。” 说完,转身往外走,很快外面传来机车引擎的轰鸣声,就像是催命的噩耗,震得整个江家不得安宁。 江兆林苦笑:“报应,都是报应——” ------题外话------ 早呀~ 红包还在下发,求个保底月票哈,么么 243 威猛先生附体,姑娘最喜欢的类型(2更) 京城江家 上午因为江兆林的事闹哄哄的,老太太气得中饭都没吃,还是听说晚上沈知闲与陶陶要过来,方才提起精神。 唐菀午睡小憩了一会儿,准备与江锦上打个招呼就下楼,寻常这时候,他都是在看书,她也没多想,便直接移开了两屋之间的柜子,却没想到江承嗣也在,背对着她。 指节宽的红痕,由上至下,十几公分。 横沉在他后背上,颇为触目惊心。 只是比这个更刺目的,还有他身上交错叠加的伤痕,腰后侧一道狰狞的缝合伤,针线很糙,导致那道疤痕愈合得并不好。 “不好意思,我……”唐菀也没想到他会在。 “你来得刚好,帮我把纸巾拿过来。”江锦上正在给他擦药。 “江小五,你能不能轻点儿!” “你还怕疼?” “我这不是肉啊!” “那你当时也不知道躲?” “我哪儿知道他会背后偷袭,居然玩阴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平白挨他一下,我又不傻?” 江承嗣之后说什么因为江兆林是他爹,才受他一下,完全是胡扯。 就他这性子,要是早知道他会偷袭,怎么可能站着不动,就生生受他那一棍子。 “你应该知道,这时候跑回去,讨不了好,你还往回跑,不是自找的吗?”江锦上轻哂。 “把大哥的照片拿出来罢了,不然我才懒得回去。” …… 唐菀听两人对话,也就清楚,这是被江兆林打的,站在边上,偶尔搭把手,擦好药膏,待吸收后,江承嗣穿上衣服,走到玻璃钢边:“万岁爷,走吧,带你去晒太阳。” 万岁爷:莫挨老子! 可是作为一个乌龟,他也没法子,跑不快,又躲不掉。 “身上有伤,别乱动。”江锦上叮嘱了一句。 “多事!”江承嗣丢了一句,提着万岁爷的小龟壳就出去了。 唐菀帮忙收拾药箱,“四哥身上的伤……” “他是职业摩托车手,还玩过一段时间赛车,那么危险的运动,怎么没受过伤,有一次发生车祸,丢了半条命,打着石膏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江锦上无奈笑着,“他有段时间玩得太疯狂,命都不要了。” “奶奶也不管他?”看得出来,老太太还是很疼爱江承嗣的。 “大堂哥走后,他性情大变,奶奶很怕他想不开,他玩车,无非是找个宣泄口,奶奶劝了几次,就由着他了,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那你呢?”唐菀反问他。 “我?” “周叔说的手术,你考虑得怎么样?要去做吗?” 江锦上头有些疼。 “还好意思说别人!” 他这是……被媳妇儿给怼了? “周叔的话,你不能全信,我觉得现在身体挺好的,不是非要做手术。”没人愿意把自己送到手术台,让人宰割。 “不信他的话,难道信你的?”唐菀就差说一句:你一个病秧子的话,才不能全信。 “周叔毕竟是医生,他不会害你的,手术的事,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考量,而且你这病如此反复,发病的时候,我也见过不少次……” 唐菀一边帮他收拾药箱,一边絮絮叨叨。 肩膀忽然轻拍了一下,她稍一转头,江锦上抬手,把她带进了怀里,唐菀忽然跌撞过去,重心不稳,下意识伸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相比较他室内的高温,她身上温度有些低,手心温凉,贴着他的脖颈,喘着细细的气儿。 看他的眼神,似怒似嗔,倒是把江锦上看得心底一动。 “身上疼不疼了?”江锦上看着她,喉咙干痒,微微滚动两下。 “还有点酸。” “待会儿给你捏两下。” 都认识这么久了,江锦上此时在想什么,唐菀心底还是清楚的,明知他心头有火,却故意伸手搂紧了他的脖子,整个身子贴过去…… 严丝合缝般,让人心颤。 江锦上是个正常男人,心底本就有些想法,她这般故意亲近,心底肯定有些受不住,“菀菀?” “你真的不做手术?” 她声音温温软软,故意掐着一点,那声音,就是女人听了都觉得有点酥,况且是江锦上。 只是让他哭笑不得是,她如此主动,居然是为了手术的事。 “五哥——” 环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靠得如此紧,江锦上只觉得浑身一暖,心跳紊乱,下一秒,她便踮着脚,在他脸上啄了口…… 江锦上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用力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一点都不客气。 江承嗣这人惯会享受,晒太阳很无趣,准备去找点吃的,路过江锦上房间,门还开着,寻常这个楼层,无人过来,他走路声音很轻,看到这一幕,倒是有些瞠目结舌…… 江小五居然会这么主动?如此霸道? 被威猛先生附体了? 这小病秧子,从小到大,就喜欢装病卖惨,天生体弱,还真不好欺负他,没想到…… 在这种事上,居然这么强势? 这兄弟俩,真是一个赛一个闷骚。 他靠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而这两个人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居然毫无所觉。 外面寒风冷冽,这屋里却热火朝天。 …… 由于晚上沈知闲与陶陶要过来,江宴廷已经出去接人,江家也忙活起来。 “承嗣,不是说要睡觉吗?怎么下来了。”老太太笑着看他,江承嗣被打这事儿,并没告诉她,“又穿这么点衣服,你倒是真不怕冷!” 她说着,还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还出去骑车,小心把你冻死。” 江承嗣狠吸一口凉气,我的亲奶奶,你再拍下去,我没被冻死,也要疼死了。 “楼上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我一个电灯泡,留在上面不合适。”江承嗣说着,借着抓瓜子吃为由,离老太太远了一些。 “他俩还是热恋期,很正常。”老太太笑着,“话说承嗣,不是奶奶想催你……” 江承嗣一听这个开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脑仁有点疼,逃过了他爸,没逃过奶奶。 “小五是你弟弟,他都要订婚了,你的事,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你二哥吧,他的事比较复杂,不过他孩子都有了,也有目标,你总不能一个人啊。” “奶奶,这瓜子儿不错,颗颗饱满,粒粒香甜。”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就不是个正经人,还是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你……” “妈,您来厨房尝尝这汤味道怎么样?”范明瑜及时过来,拉着老太太往厨房走,江承嗣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看样子这边是待不下去了,江承嗣挑眉,摸出手机,给祁则衍发信息。 【祁祁,收留我两天。】 江承嗣心底清楚,他要找个江兆林不敢轻易去的地方躲着,要不然那人发起疯,肯定会冲过去抽他,所以外面那些酒店就不合适了。 祁则衍此时正在给阮梦西和小朱布置工作,看到信息,面部神经狠狠抽搐两下,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你早上挂我电话,你还有脸来我家住?” “收留我一下。” “滚你丫的!” “祁祁,哥哥现在真的没地方住了。” “我就是最近一直和你厮混,我爷爷都以为我性趋向不正常了,要是再把你带回去,他会怎么想?肯定以为我喜欢男人!” “那你就顺了他的意,带个男人回去呗。” “你给我滚——” …… 老太太站在厨房门口,往外张望,看着还在和祁则衍打诨逗趣的人,忍不住摇头,“这孩子……” “妈,承嗣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这事儿也急不来,再说了,按照他的性子,就算你给他介绍,他去相亲,都能把姑娘气哭,到时候怎么和人家爸妈交代。”范明瑜劝着。 “其实这些年,他就算在家里住着,也是独来独往,他身边缺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他这性格,要不是他喜欢的,谁能强求得了?” “话是这么说……” “要是遇到喜欢的,恐怕不要你说,他也会主动追着人家姑娘跑的,缘分没到而已。” “他追人?”老太太轻哂,“得了吧,那小姑娘肯定会被他吓跑,你看他那样……哪个姑娘受得了!” “您是不知道,我们江家这几个小子,就数他的行情最好,外面不知多少小姑娘喜欢他。” “喜欢他?”老太太难以置信,“现在这些小姑娘都什么眼光?” 不过听说很多人喜欢江承嗣,老太太心底还是很高兴的,乐呵呵得尝了口鲜汤,直夸好。 ** 另一侧,江宴廷并没到沈知闲的公寓接她,而是把车开到了一家玉石店门口等着。 玉堂春,算是百年老店,只是这两年突然又火了起来,玉石质地好,价格也合适,款式新颖,门店内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人,江宴廷没进去凑热闹,就把车停在外面等她。 约莫十多分钟,沈知闲牵着陶陶从门店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装袋,显然是买了东西,环顾四周,还是陶陶眼尖,“妈妈,叔叔的车在那里!” 这段时间接触多,陶陶对江宴廷也很熟悉了。 两人走到车边时,江宴廷已经推门下来,“叔叔好。” 陶陶今日穿着一件白色小袄,衬得身子圆滚滚,过年胖三斤,她这小脸吃得肉呼呼的,戴着一顶红色小帽,甚是娇俏。 “嗯。”江宴廷仍旧话不多,弯腰把她抱起来,安置在安全座椅上。 一开始陶陶总有些排斥他的靠近,时间久了,加上江宴廷对她极好,小孩子对于好的认知,就是什么都顺着她,给她买吃的,买玩的,肯为她花钱,所以日子一长,对他的亲近,也就习惯了。 待三人上车,江宴廷才转头看了眼沈知闲,“系好安全带。” “嗯。”外面天寒地冻的,倒是有些冷,沈知闲搓了搓手。 “买东西了?” “五爷不是要订婚了吗?总不能空着手过去。” “最近很忙?” “嗯。” …… 江宴廷并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陶陶看看自己母亲,又看看驾驶位的人,她都觉得两人气氛很尬。 只是车子发动,离开玉石店时,有人从一侧走出来,低头看着偷拍到的照片,他是跟踪沈知闲的,毕竟这可是谢家的姑姑,最近京城人一直在讨论的对象,只是她深居简出,又极少露面,好不容易抓到她的行踪……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有江家的二爷? 江宴廷这些年别说绯闻了,他身边就是异性都没有,又是抱孩子,又是贴心得帮忙拉车门,这关系肯定不一般啊。 该不会…… ** 这边江宴廷带着沈知闲母女刚回到家,也就前后脚,几分钟的功夫,祁则衍也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江宴廷打量着他。 “蹭饭!”他家老爷子最近疯魔了一样,他才不想回家。 相比较沈知闲还带了礼物,某人双手空空,厚着脸皮来蹭饭,倒是显得有些不要脸了。 ------题外话------ 威猛先生,要是五爷听到这话,估计要呕血了,这都是什么话!【捂脸】 我也不懂现在的小姑娘都什么眼光! 江承嗣:我是你们抓不住的男人! 众人:…… 244 儿时八卦,二爷被勒索?(3更) 虽然白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可晚上瞧见了陶陶,老太太还是很高兴的,江家没什么人擅长活跃气氛,可是祁则衍到了,气氛总是不差的。 其实祁则衍有点郁闷,他给江承嗣打电话,最后却被他约着来家里,说老太太不开心,让他来负责搞笑! 让他搞笑?他是长得喜庆,还是怎么的? 彩衣娱亲,也轮不到他啊,你想逗你奶奶开心,让我来搞笑?什么狗屁逻辑! “你上回不是看上一双限量版的鞋,我在国外看到了,原本想托朋友给你买的……”江承嗣祭出大招,祁则衍没别的喜欢,就是嗜鞋如命。 限量版的鞋,不一定是有钱就行,发行地区不同,还得看运气。 一听这话,立马答应,“我去!马上就过去!” 别说搞笑了,让他翻跟头、打个滚也行。 * 提亲顺利,也是喜事,江家众人还是很高兴的,少不得要喝酒助兴,就连沈知闲都没躲过,喝了两杯。 酒酣之际,闲谈之余,老太太突生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我总觉得小五还是个孩子,这一转眼,都要订婚成家了。” “这小子啊,小时候真是让家里操碎了心,身体不好,躺在床上,也不安分,一肚子坏水儿。” “可是他身体不好,打骂不得,不能让他太激动,就只能忍着。” “直至有一次,他从医院跑了,结果刚跑出门,被他爸撞了个正着,拖回病房,气得上火,就把他给骂了一顿,说得口干舌燥,这小子还给他倒了杯水,我们都以为这小子终于开窍,准备给他爸说点好话,赔个不是了……” “他倒好,直接说:说了这么久,您一定渴了吧,喝口水,润润嗓子,继续!” 老太太轻哂,“无非是仗着他爸不敢动他,故意的!自小就不是个好东西。” 老人家都是自己责备两句,若是旁人说自己孙子半句不是,只怕要和他拼命的。 唐菀瞥了眼江锦上,“你小时候,这么气人?后来怎么样了?”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过去,他才低低说了句:“后来……被我爸按在床上,打得半死,剩了一口气,又被周叔给救回来了。” 唐菀是第一个笑出声的人,那么皮,活该被打! 江震寰的原话是:“你小子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你以后再这么胡闹,我就打得你剩半口气,留着给医生给你续命,养好了继续打!” 他天生冷厉,原本也是个狠人,还拿捏不住一个小子? 反正江锦上以后是没敢招惹他了。 那时江震寰发火,老太太与范明瑜都劝着,都没用,也是被气得上火了,哪儿还管会不会把他给打死。 “说起打架,宴廷上学的时候,还和谢夺打过群架……”祁则衍笑道,“当时闹得很大,可惜我没在场,没有围观到全程。” 对于这件事,祁则衍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听说今天上午,江家还有一场大戏,他又错过了。 怎么每次有好戏,都没有他的份儿。 “你和谢夺?”沈知闲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都是做事非常持重沉稳的人,怎么会打架? “他俩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什么都好,我和承嗣那就是老师最头疼那种,只要不惹事,老师就谢天谢地了……” “把我去掉,老师都很喜欢我。”江承嗣挑眉。 “老师喜欢你?可是同学都不怕你,我在学校人缘比你好多了,前些日子还有不少人结婚请我去喝酒……” “你确定是请你喝酒,不是惦记你的份子钱?” 这话太戳人了。 祁则衍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反正谢夺和宴廷两个人,学习好,长得又帅,在学校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当年高三毕业,是不是有女生追到你家门口了。” “听说毕业聚餐的时候,那个女生还当众给他表白了,虽然咱们不在一个年级,这事儿全校都知道。” “长得还挺漂亮的,是你们班的班花是吧,姓什么来着?” “李。”江锦上直言。 说起八卦,大家立刻来了兴致,江宴廷却并未阻止,余光瞥了眼沈知闲,她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这种时候,她难道不该吃醋? …… 吃了饭,众人还在闲聊,可是孩子已经困了,瞧着时间不早了,老太太便留沈知闲母女在家里住下,大家太热情,沈知闲也不好推辞,便点头应了。 安顿好两个孩子,沈知闲刚回自己的屋里,准备关门,一只手伸出来,撑住门,生生把门给挤开了。 “你干嘛?” “在这里说?”江宴廷挑眉。 他瞳仁漆黑,低着头,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她,抬手把她扶在门柄上的手拿下,攥在手心,侧身进屋,拉着她往里走,稍微抬脚,把门给踢上了。 “则衍说得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什么话?” “关于我以前上学时的那些事……” 沈知闲嗤笑,“我没放在心上。” 她是真的不在意,倒是江宴廷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抿紧了唇,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俯身弯腰,勾住她的腿弯,就把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 沈知闲惊呼一声,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跨坐在他腿上,即便她今日穿着裤子,这种姿势,也实在羞耻。 这人怎么每次都…… “你干嘛啊?”沈知闲不敢太大声,心跳不停,抬手撑着他的胸口,试图逃离。 “你以前不是和我说,女生说不在意,无所谓,就是特别在意的意思!” 沈知闲哭笑不得,可是紧接着,他猝然靠近,贴着耳朵…… 今晚江承嗣后背有伤,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了,除却他,所有人都喝了一些酒,江宴廷也不例外。 他此时连说话吐息都带着灼灼的热意。 像是夏天最热的风,迎面吹来,那股子燥热,能让人浑身孵出一层细汗。 “你以前说过的话……” “我都记得。” 喃喃耳语,寸寸勾人。 江宴廷一只手贴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背,力气太大,她无法挣脱,瞧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嘴角勾了下,纵容又宠溺。 “我真没在意,你先放开我……” “这样面对面说话,比较舒服。” 舒服? 沈知闲看着他,恨不能咬他一口,这话说得也太不要脸了。 想着他最近几次无赖的举动,沈知闲也是有些恼了,此时又挣脱不得,心一横,对付无赖,那也只能…… 她凑过去,对着他的下巴,就狠狠咬了一口。 江承嗣待会儿要送祁则衍回去,只有他没喝酒,他要出门,就准备问一下两个孩子要不要吃宵夜,结果到了二楼,就听到江宴廷喊了一声,然后沈知闲惊呼一声,后来就彻底没了动静…… 搞毛啊! 这兄弟俩,骚操作真是一个赛一个,这个家里真是待不下去。 ** 江家小区外 之前在玉石店前面,跟踪沈知闲的记者,一路追到了江家,原本还想等着后续,看她何时出来,就一直躲在小区外围。 虽已立春,天黑后,京城这地方仍旧寒意迫人,他守在外面,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没等到沈知闲或者江宴廷,却抓到了江承嗣。 骑着漆红的重型机车,后面还载着一个人,速度很快,后面的人又戴着头盔,自然看不清,只是车子出门不久,便停下了,好像是后面那人不舒服,下车趴在路边,许是要吐,可是扶着路边垃圾桶,歇了会儿,又上了车。 记者调整镜头,看清了那个人。 居然是祁则衍。 这两个人怎么又搞到了一起? “上车。”江承嗣对他很嫌弃。 祁则衍刚上车,喝了酒,身子绵软,自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江承嗣呼吸一沉,“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抱那么紧,就算是多年的兄弟,被一个大男人搂住,那滋味儿…… “我会掉下去。”祁则衍又没醉死,意识还是有的。 江承嗣冷哼:那就摔死你得了。 他后背有伤,靠着就疼,祁则衍戴着头盔,抵在他后背上,随着车子行驶,不停撞击,疼得江承嗣狠吸了几口凉气。 结果就是第二天,某个娱乐版的犄角旮旯,又出现了江承嗣与祁则衍的花边新闻。 主要是这新闻说什么,祁少搂着四爷的腰,乱七八糟的描述,现在这社会,腐女太多…… 祁则衍几乎零绯闻,没想到传出的第一个绯闻对象,居然会是—— 江承嗣! 某人倒是无所谓,躲在江家这边,养伤玩龟逗江江,日子过得舒服又惬意。 ** 江承嗣闲了,住在这边,江锦上就没好日子过了,唐菀忙着工作,最近也没空理他。 他喜欢清静,可某人闲不住,后背有伤,没法开车,也不知从哪儿买几个遥控摩托车,在二楼和江江两个人,整天突突突的……一刻都不消停。 老太太倒是挺高兴的,老人家就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 可同样不清净的还有江宴廷,因为他今日收到一个匿名的信件,因为没有寄件人信息,信件又寄到了公司,被他的助理拦下了,打开之后,吓得瞠目结舌,急忙送给了江宴廷。 正是上回偷拍他与沈知闲的照片。 东西寄到他这里,很明显了…… 勒索,要钱!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求个保底月票,投了票的别忘了领红包哈,么么 245 磕邪教cp,捧高踩低的圈子 江氏集团 助理紧盯着江宴廷,瞧着他慢条斯理的翻看着照片,生怕错落他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他却撩着眼,看了他一眼,“只有这些?” “对,我仔细检查过了,除了照片,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也没有联系方式。” 他此时只是万幸,没有把这个邮件当成什么废弃垃圾直接处理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又不傻,寄这东西过来,肯定是有所图的,要不然拿着照片,就直接爆到网上了,何必费尽周折。 “你先暗中去查一下,这件事不要和我父亲说,也不要打草惊蛇,能查到就查,查不到也不要紧……”江宴廷摩挲着照片,“如果有所图,我不找他,他也会主动联系我的。” “我明白。”助理点头应着,余光瞥了眼照片,他只是江宴廷工作上的助理,私生活他接触不到,其实有些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有情况。 “看什么?不工作?”江宴廷挑眉看他,声音冷冽。 “我马上去工作!”助理忙不迭往外跑。 ** 另一边,沈知闲对于这件事,毫无所察,正在祁家下属的一个影视公司,就剧本问题和人开会讨论。 唐菀就坐在她边上,这次会议由阮梦西统筹安排,出席的人,除却他们幕后工作人员,还有几个演员的经纪人。 “那些是什么人?”唐菀来得比较迟,入座后,偏头询问沈知闲。 “几家公司经纪人。”沈知闲撩眉看了眼。 “他们来做什么?”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况且这部剧汇集了那么多女演员,谁家都想做一枝独秀,有些是想来加戏的,还有一些是对服装那些不满意,过来协调的。” 唐菀点头,从包里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准备做会议记录。 “你又去看房子了?找得怎么样?”沈知闲知道她的工作室即将搬来,目前在物色办公楼,京城这地方,考虑价格、地段等诸多因素,想要找个顺心满意的地方,不是件容易的事。 “今天又去看了两处,不太好。”唐菀笑得无奈。 “可惜我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在京城也没什么人脉……”沈知闲笑得抱歉,“你找五爷帮忙了?” “没和他说,这是我的工作,我想自己解决。” 沈知闲点头,就算是夫妻,也不一定要涉入对方的一切,私人空间,分寸感是很重要的。 开会结束,阮梦西送走其他人,才瘫坐在唐菀身边,“唐小菀,我都要累死了,你都不知道,这些经纪人有多难缠。” “看得出来。”唐菀笑出声,都想给自家艺人争取最大利益,生怕输给别家。 “待会儿一起吃饭?我下午没什么事,可以陪你去看房子。”阮梦西歪头看了眼沈知闲,“沈老师,一起吗?” “不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你们去吧。” …… 送走沈知闲,二人就在公司附近随意挑了个餐厅。 “我看你最近气色都不太好,工作也不要太辛苦。”唐菀打量着她。 “工作不顺利也就罢了,就连感情生活都不顺心,我现在的工作不用每天去总公司,很少有机会能看到祁则衍。” “那又怎么了?” “他本来就挺受欢迎的,我以前觉得和一堆女人抢男人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好了,防完女人,还得防男人!你说他要是真的被某个男妖精给缠上了,我肯定骚不过他啊。” “噗——”唐菀差点呕血,“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平时……” 唐菀抿了抿嘴,最近江承嗣住在这边,不是拿着玩具枪追江江跑,就是穿着宽大的睡衣,坐在窗边晒太阳,那动作随意懒散,还真说不上酷。 最主要的是,每次看到她那个眼神,颇不友好,唐菀也不懂,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喂——奶奶?” “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陪奶奶去梨园听戏。”因为江兆林一家的事,老太太虽然嘴上不说,这心里肯定不舒服,总有些萎靡不振,已经好些天没出门了。 她难得有兴致出去,唐菀肯定点头答应,“没事,我和朋友吃了饭就回家。” 挂了电话,阮梦西就叹了口气,“哎——唐小菀,你再放我几次鸽子,我都能开养鸽场了。” “抱歉啊,奶奶最近心情不好,难得想出去……” “没事,下次出来,你请客就行。” …… 唐菀到家时,老太太已经穿戴整齐,簇新的棉衣,边角大朵芙蓉花,金边眼镜,倒是很显气色。 到了梨园时,刚入座,便有不少人过来搭腔。 “江老太太,好久没看到您啦?” “最近家里有点事,忙。”老太太在外面,端得慈祥大方。 “忙着您孙子的婚事对吧,这就是唐菀?” 江锦上与唐菀的事,京城本就尽人皆知,本以为就是普通联姻,不过前些日子的直播事件,大家还是秀出不一样的味道,傻子都看得出来,江五爷对她百般维护,千般温柔,对她和那些记者,简直就是双标。 大家看待唐菀的态度,自然不一样。 “对,菀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阿姨,这是孙阿姨……” 唐菀一一问好,温顺乖巧。 她长得本就温婉可人,不是那种有攻击性,今日穿得也简单得体,举止端庄,不卑不亢,所以她的长辈缘一直都不错。 “真不错,模样也漂亮,难怪老太太您出门都带着她。” “我之前就说,您家小五是个有福气的,选的媳妇儿肯定不差。” “自己还开了个工作室对吧,长得好看又这么能干,我们家那小子要是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 夸赞溢美,听不出几分真假,唐菀知道,她们都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说是来看戏,也是变相带她出来认识了一些人。 待这些人离开,老太太才端起杯子,抿了口热茶,“菀菀,在京城,多认识些人没坏处。” “我知道。” 梨园大戏开锣,今日唱得是《霸王别姬》,唐菀听不懂,外行看个热闹,而此时的梨园外,保安正把一人拦在门外。 “……你说什么?我不能进去?”江姝研得知今日老太太来看戏,之前闹得那么难堪,她心底总想着,可能还能转圜的余地,不曾想,到了梨园门口,却被挡在了外面。 “您有票吗?” “我……”老太太与梨园主人认识,她进出都是不要门票的,江姝研一直跟着她,早就习惯了随意进出。 “没有票,就进不去。” “你不认识我吗?” “认识。” “那你还拦着我?” “此一时彼一时,江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院子是川北京家开的,这家出了名的杀人如麻,手段很辣,她不能硬闯,站在园子外徘徊,给熟人打电话,希望能有人带她进去。 可是这个圈子,素来都是踩高捧低,江兆林一家被“赶出”的消息,大家似乎隐有察觉,原本围着她转的那些人,一时间却一个都找不到,偶尔能打通电话的,就说不在京城,帮不了她。 江姝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坐进车里等着,想着老太太出门,总能见上面,直至傍晚,瞧见唐菀扶她出门,后面前呼后拥,就是之前打不通电话那几个人,对着唐菀也是笑得格外讨好。 “一群狗腿子!”江姝研攥紧方向盘,指节用力,指甲都被生生掐断了! ------题外话------ 早呀,今天已经大年初十,周一啦~ 时间过得好快啊【捂脸】 祁怼怼:这个作者可能被隔离的有些不正常了。 江承嗣:+1 ** 新的一周,继续给月初打call啊~ 有票票的,别忘了投一下哈,么么~ 246 做包租婆,五爷的撩人表白(2更) 从梨园出来时,黄昏暮色,斜阳透过车窗照进来,一切都变得格外柔和。 老太太摘了眼镜,捏着眉心,神色疲惫,“菀菀,你什么时候回平江啊?” 订婚一事,她也要回去提前准备。 “过几日吧。” 原本她应该在家处理订婚的事情,毕竟要在平江办酒,家里都是老人,也不能总让他们操心,工作忙完,她就打算尽快回去。 虽说和江锦上就是异地而居了,不过订婚完,结婚提上日程,也就不在乎这点时间了。 “大后天……”老太太捏着眼镜腿儿,迎着光,打量着镜片,“是那孩子的忌日,你如果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他,他以前很疼小五,知道他要订婚,应该会开心的。” “他啊,以前对小五真的是……” “小五身体不好,又总爱装病卖惨,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整个家里也就他还顺着他,这孩子就是太善良,吃过几次亏,我们都让他别管小五了,可每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还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她哽着嗓子,只要提到这个早逝的孙子,便双眼通红,唐菀点头应着,也没多问其他的事。 也是这几天唐菀才知道,江宴廷与江锦上,兄弟不和,甚至传出他谋害弟弟的传闻,与这位早逝的大堂哥也有关系。 据说他是个特别温柔的人,与江宴廷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一个太柔,一个太厉,两相对比,江宴廷对江锦上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所有人提起,无一不称赞,这样的人居然走得这么早,也难怪老太太每每提起,就眼红落泪。 …… 唐菀还没到家,就接到了江锦上的电话,说要约她在外面吃饭。 老太太还在自己身边,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吧,挂了电话,唐菀还一脸难色。 “小五想和你出去吃饭?约在哪儿?我让司机开车,送你过去。” “我先送您回家,再出来也不迟。” “没必要那么麻烦,有司机送我回家,你不用担心,你们两个也难得出去约会,是该出去转转了,总在家里,也没什么私人空间。” 老太太态度坚决,唐菀拗不过她,只能让她把自己送到了一处商场门口,她微信上,紧跟着,收到一则江锦上发来的定位信息。 【我在这里等你。】 唐菀蹙眉,只能打开定位,按照导航寻找,百年老城,高楼鳞次,却也保留了许多以前的街道陋巷,导航指引她,直接拐入了一个巷子里。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黑幕压城,巷子里更是一片昏暗,外面车声喧哗,这里却好像与世隔绝般。 冷风灌入细长的巷道,吸一口寒气,肺里滚一圈,整个人的身子就凉透了。 唐菀蹙眉,低头看着导航,江锦上到底找了个什么地方? 京城的古巷交错复杂,唐菀又不是本地土著,若非导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就在这时候,从她后侧忽然窜出一个人影,一只手从她前肩穿过,把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覆盖上来,直接盖住了她的眼。 她心头狂跳,双手抓住那人的手,下意识就想把他手指给掰折了。 “菀菀——” 那人声音压迫在耳侧,整个人从后侧贴过来,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药味儿,混杂着薄荷的清爽。 “五哥?”唐菀吓得心跳都要蹦出来了! “吓到了?”他低低笑着,像是做了坏事得逞,笑得有些恶劣。 “你幼不幼稚……”唐菀说着就要扯下他盖在自己眼前的手。 “别动,把眼闭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乖,听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嗓音低沉,带着宠溺的笑,呼出的热气,把她耳廓都熏红了。 “嗯。”目不能视,饶是知道身后的人是江锦上,唐菀还是紧张,她闭上眼睛,睫毛还在紧张得扑朔。 细长的睫毛在江锦上手心蹭着,弄得他心尖痒痒。 见她闭了眼,江锦上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条丝巾状的缎带,把她眼睛给蒙住了。 感觉到带子系上,江锦上也不若之前那般,从后面拥着她,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唐菀有些慌了,抬手去摸他,“五哥?” 江锦上此时就站在她身后,她只要转身抬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抓到他,他眼前着唐菀抓住他的衣角,又小心试探着,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说话?” 黑暗中,唐菀唯一可以依附的,只有她了。 只是下一秒…… 她感觉到有人靠过来了,潮热的气息吹散在她脸上,她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用鼻子,一点点蹭着她的…… 若有似无,像是要把她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人在看不到的时候,其余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 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激烈狂乱的心跳,似乎想要撞断胸前那几节细细的肋骨,她手指下意识攥紧他的衣服。 “五哥?”唐菀不知他想干嘛,自然紧张。 四周很近,只能听到远处的车声,江锦上目光落在她红润润的唇上,眸色暗了暗,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想吻。 江锦上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鼻尖稍稍蹭着,要亲不亲,最是撩人,唐菀被他惹得心头发慌,也是胡乱得动了下,从他嘴角擦过。江锦上整个人被一激,俯低身子…… 即便看不见,唐菀也能感觉他很急。 她太被动了,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白茫茫一片。 …… 此时巷子外,江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好把人带出来的,这两人在巷子里磨磨蹭蹭干嘛啊?” 天色完全黯淡下去,从巷子口,只能看到两人身影交叠,却看不清具体在做什么。 这边江锦上抽身离开后,抬手,指腹从她红艳艳的嘴角揩过,牵着她出了巷子,“跟我走。” 唐菀脸红透。 她根本看不清外面究竟有什么,只能攥紧他的手,面前如果有台阶什么,他也一一告知,直至好似进了一个屋子里,然后进了电梯。 一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着的。”江锦上声音一直在她耳侧,手指用力的回握住她。 唐菀看不到电梯跳动的数字,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叮——”得一声,电梯打开,他便牵着她走了出去,她能感觉到,他们进了一处很空旷的地方,因为走路声,都带着一丝回响。 “好了,停下吧。”饶是江锦上的声音很轻,在空荡的屋子里,也难免带着一丝混响。 既然蒙了眼,那肯定是有惊喜的,唐菀心脏一直保持高强度的跳动,此时更是达到了一个顶峰,呼吸凝滞,感觉到他手指正一点点解开系在她后侧的缎带…… 待缎带从她眼前滑落,入目之处,霓虹闪烁,不远处的高楼,几幢高楼,似乎拼凑出了爱你的形状。 高楼灯光滚动着…… 全都是爱你、欢喜的字样。 “确定关系的时候,我们在国外,总觉得有些仓促,想了许多的话,很多个文案,与你表白。” 唐菀的脸被灯火衬得璀璨,满眼都是灯火中的爱你字样,怕是没有女生不喜这样的浪漫。 他伸手,从后面,轻轻把她搂在怀里,靠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 “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 “我爱你。” “最动听,更实在。” 好似有烟火在她脑袋里炸开,那种巨大的狂喜,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让人瞬间都无力思考。 而紧跟着,周围灯光打开,这个空档的屋子,居然是一个办公区,就连桌椅电脑都已经配备好。 “这个……” “你放下平江的一切,奔我而来,我也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江锦上从口袋摸出个盒子递给她,“里面是钥匙。” “租了多久?这个地段……” 看霓虹灯火,唐菀就清楚,这幢大厦,在内环,这么大一个办公区,装潢布置,所有落下来,花费不是个小数目。 “不是租的,这就是我的。” “你把它买下来了?” “以前的投资……” “投资?” 唐菀懵了,他还有投资? 回家之后,江锦上从保险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堆房产证,唐菀算是傻眼了。 他是买房狂魔吗?商铺、公寓、居然还有楼…… “我妈一直觉得,我这身体,怕是没想像大哥一样,做生意什么的,就给我买了不少铺子房子,说以后就是靠收租,也饿不死……” “毕竟房子在那里,就算是贬值了,卖了也能拿到不少钱。” “她选的地段,都是些旺铺,有些商铺,房价近几年已经翻了四五倍。” 唐菀瞬时觉得,自己嫁给他,以后就是不工作,也能当个包租婆。 …… 而此时京城大厦【爱你】的灯火秀,已经有不少网友截图发到了网上。 “这是谁如此大手笔,全部都是爱你的字样?太浪漫了吧。” “有个朋友那儿得到的小道消息,据说是江五爷租下来给未婚妻表白的。” “就之前直播那个,有钱真好。” …… 江锦上这番表白,动静很大,京城不少人都知道了。 就连祁老爷子都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看着祁则衍,“你看看人家小五,多和他学学,你看人家是怎么追媳妇儿的。” “怎么追?靠不要脸呗。” “连媳妇儿都没有,你要脸干嘛!” 祁则衍被一噎,居然无言以对。 “还有,你最近少和江承嗣那小子在一起厮混,真不知道你俩在搞什么?” “我……”祁则衍哭笑不得,“我俩能干嘛啊,兄弟,就是一起喝个酒怎么了?你不要每天看那些乱七八糟没营养的东西。” “你下班可以找女孩子玩啊,你干嘛总找他!” 祁则衍也是被逼急了,直接蹦出了一句,“我不想和女孩子玩行不行!” 祁老爷子脸色瞬时一变,“祁祁?你刚才说什么?” “没事。” …… 祁则衍觉得莫名其妙,他和江承嗣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是这种事,又不好大张旗鼓去解释,不然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自家这老头子绝对是疯了! 阮梦西也正在刷微博,看到这个,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怕打扰唐菀的好事,只给她发了个信息: 【看不出来啊,五爷还会玩这种浪漫,我还在想着怎么和男人抢老公,真是酸了。】 唐菀只是瞥了眼信息,并未回复,看着满床的房产证,又看了眼江锦上。 “全都是你的?” 江锦上只是一笑,“也是你的。” ------题外话------ 我也想当个包租婆!以后不码字,就收收租…… 五爷:你在做梦。 我:o(╥﹏╥)o 247 祭扫,菀菀凭空消失?(3更) 江锦上租了灯火表白,动静闹得挺大,圈子里都传开了,隔天还被江震寰单独叫过去,训斥了一通。 江家做事素来低调,少有江锦上如此张扬的。 “以后注意点。” “您和母亲表白,在几千人的大剧院,捧着花,在那个年代,你可比我高调多了。” 江震寰被一噎,当年范明瑜有个狂热的追求者,而且两人关系又没确定,那个年代,哪儿像现在,没手机,靠写信,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没回复,他能不着急吗? 那时候整个社会风气都保守,就算是约她出去,拉个手,都不敢。 所以范明瑜对他是何态度,他也不清楚,最后破釜沉舟,来了这么一出,这算是江震寰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一件事,流传至今。 “江小五!”江震寰低声警告。 这小子最近是人逢喜事,皮痒了啊。 “不过我还听说,你第一次去外公家提亲,还被轰出来了。” 江锦上忍不住笑出声。 在以前的年代,这么一弄,所有人都觉得他俩是一对,没人敢打范明瑜主意,更不会有人再给她张罗婚事,要是成了还好,如果不成,免不得会被人指指点点。 范家老爷子患有海默症,这几年越发严重,记忆混乱,江锦上去看他,偶尔会把他认错江震寰,还会不厌其烦说他爸的糗事。 每次过去,必说一次,最主要的是,每次还总能听到新鲜的猛料。 “滚出去——” 江震寰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生了这么个讨债鬼。 …… 这事儿被人议论了好些天,转眼便到了江家长孙的忌日,头一天晚上,老太太就反复叮嘱范明瑜要把去祭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都备好了,明日一早出门,再买束花就齐了。” 花,总要新鲜得才好。 “那我们明天……几点出发?”以往祭扫,总会和江兆林一家同时过去,之前虽然闹得难看,最后还得看老太太是什么态度。 “八点吧,我们自己走。”范明瑜没挑明,可老太太心知肚明。 “那行,我去通知孩子。” “告诉宴廷和小五,明日盯着点承嗣,这孩子每年这两天总是不太正常,刚和他爸闹了矛盾,我担心他又会做出什么事。” “已经和他们提过了。” “对了……”老太太叫住她,“老三,回来吗?” “说是明早的飞机,下午到。” 唐菀就在边上听着,江兆林有三儿一女,除却早逝的,江家唯一一个,她还没见过的就是这个老三。 “过年也不回家,这要不是每年他哥忌日,只怕是见不到他了。”老太太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往回走,许是临近忌日,她最近食欲不振,清瘦不少。 ** 翌日一早 唐菀原以为她起得够早了,却不曾想江家人都已到了客厅,就连江江都在,江承嗣更是难得穿了一身黑,正式得体,全然没有以往的张扬邪肆,神情肃穆,好似突然变了个人。 “婶婶早。”整个家里,也就江江如常,热情地与她打招呼。 小孩子,即便知道是去祭扫,却也难懂亲人离世的苦楚。 用完早餐,众人分坐两辆车出发,江承嗣倒是难得没骑着他的摩托,不过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过话。 唐菀原本以为是在某处郊区的陵园,却没想到墓地居然在山里,车子开不进去,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今日虽是个难得艳阳天,入了深山里,也是凉意瑟瑟,越往深处,道路越窄,周围吹风林响,只有虫雀的低鸣。 “怎么会葬在这里?”唐菀与江锦上走在后侧。 “他留了遗书,说不愿待在那方小小的盒子里,所以火化后,骨灰就带到山里洒了,最后就在撒骨灰的地方,给他立个碑。” 唐菀点头,这地方荒凉僻静,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埋骨之地的。 到了山头,唐菀见着墓碑,才算是第一次见到了他,照片还是十多年前的,年纪很小,嘴角带笑,端看也知道是个很温柔的人,与江兆林,亦或是江承嗣,都是截然不同的人。 跪拜之后,老太太对着墓碑,自言自语得说了一会儿话,她年纪大了,山里不好爬,她每年也只能来一次。 “……家里一切都好,不过发生了不少事,你多了个小侄女,那小丫头长得特别好看,过些日子,小五也要订婚啦……” 这时候,唐菀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阮梦西的,挂断一次,却又反复打来,她只能走得远一点,接起电话,“喂——” “你在忙什么啊?还挂我电话。” “有点事。”江家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她便知推说有事。 “赶紧来一下公司吧,这边出了点状况,有两个演员来试镜,因为用化妆间发生矛盾,把你的东西都给弄坏了。” “什么?”唐菀那些点翠,都是纯手工,损毁一点点都心疼得要命。 阮梦西的电话那头隐约还能一些争执声,“你过来看一下吧。” “我知道了。” 有些明星,真的私下本人与电视上完全不同,人设与真人还是有差别的,不少面和心不和,私下为了抢资源争得头破血流,只是没想到今日摆上了明面儿。 “出什么事了?”江锦上走过来。 “工作上出了点问题。” “现在要下山?” “没事。” 唐菀饶是这么说,可是电话打了几次,料想是有急事,范明瑜都过来和她说,有事就去忙,他们估计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那我送你下山。”江锦上直言,今日只有江家的至亲在,就连江措他们都没跟来。 “没事,我自己下山也行,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看四哥神色不太多,你多照应着点。” 江承嗣站在边上,冷肃着脸,一言不发,着实吓人。 “那我打电话给江措,让他来接你。” “嗯。”唐菀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电话响起……阮梦西那边显然急疯了。 “就沿着上山的路下去就行,千万别乱跑。” “我又不是小孩子。”唐菀笑道,“放心吧,我能照顾自己。” 祭拜这事儿,对江家人来说是大事,只是唐菀毕竟不认识他,人走了只能说很遗憾,却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倒是不必担心会迷失方向。 ……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江措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山脚,却联系不到唐菀。 按照时间,下山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他们是不可能错开的,“爷,可能是山里信号不好,就一条路,不可能错过,我在车里等着,江就已经去迎她了。” 江锦上挂了电话,又给唐菀打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 而他们这边也快结束准备下山…… 江就是练家子,脚程非常快,小跑进山,直至他与江锦上等人都汇合了,居然都没发现唐菀。 “江就叔叔。”江江瞧见他,还开心地和他打了招呼,“您是来接我们的?” 他们一大群人,哪儿需要他来接,小孩子不懂这些,可其他人心底清楚,这怕是江锦上叫来接唐菀的,接了人,肯定就走了,又怎么会和他们撞上。 “人呢?”江锦上蹙眉。 江就摇头,“没看到。” “没看到?江措那边也没有?” “我们一直保持联系,没见到唐小姐下山。” 路就一条,铺着青砖,退一万步,唐菀就是摔了碰了,也不可能看不到人,她第一次来,更不可能抄什么小路,周围都是灌木草丛,唐菀做事很稳,更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 “难不成这人还能在山里平白无故消失了?”江锦上声音略微提高,倒是把江江给吓了一跳。 抱住江宴廷的大腿: 渣叔忽然发火了,好凶!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菀菀木有事,我可是亲妈!亲妈~ 五爷:亲妈,结婚洞房该安排一下了。 我:你个大猪蹄子,你媳妇儿都消失了,你还洞房! 五爷:她出事,不用我出手,你也会收到各种刀片的…… 我:…… ** 求月票啊,求各种票票~┏(^0^)┛ 248 菀菀出事?河西那位爷 时值正午,暖阳悬空,山里却凉意瑟瑟,周围一时静得好似只能听到松林响动。 山风袭来,好似要把人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尽数吹散。 江锦上本就是天生的冷白皮,紧抿着唇,唇色淡到极致,周身更是生人勿进。 “是不是和江措他们走岔了?错过了?”范明瑜似乎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说话颇没底气。 而且出山后,这边交通并不发达,公车都不会走的路线,想要叫出租更难。 唐菀若是无车,靠步行,也不可能无人看见。 “确定没遇到她?”江锦上再度询问江就。 江就点头,这种事她怎么可能胡说八道。 “她会不会走小路下去了。”江承嗣紧抿着唇,他一年会过来好几次,对这边地形自然熟悉,虽说上下山只有一条路,可山路本就是人走出来的,如果想抄近道,只要能走,那就是路。 有些地方山路陡峭,却不是没法走。 “她不会的。”江锦上语气肯定,唐菀做事很稳,就算再赶时间,也不会为了那点时间让自己涉险。 他说着,立刻给阮梦西打电话,他心地着急,就算唐菀已经独自下山的可能性极小,还是要找她求证。 “喂,五爷?”阮梦西添加过江锦上的联系方式,虽说是闺蜜的男朋友,却也是男人,总不能走得太近,所以两人从未私下联系过。 突然给她打电话,阮梦西还是有些诧异的。 “菀菀到你那边了?” 阮梦西打了好几次电话,江锦上当时就在唐菀边上,来电显示看得真切。 “菀菀?她不是说没法过来吗?”阮梦西刚处理完手头的事,刚闲下来,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琢磨着江锦上这话,立刻就意识到出了问题,“五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工作上出现了问题,你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当时的确出了些问题,后来她又回了个电话给我,说是在祭扫,刚才不方便与我说明情况,工作的事,我们电话里已经解决了,她就没有过来的必要了。” 江锦上脑仁瞬时嗡嗡地疼,唐菀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当时在祭扫,江家所有人心情都不太好,她电话却一直在震动,阮梦西那边特别急,她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直谈工作。 只怕说是下山,却只是寻了个由头,避开所有人把事情处理了,实际上,并未真正下山。 “她没说是去扫墓,我也不知道……”阮梦西提起这个,还觉得有些抱歉,“我这边当时实在有些乱,我没有处理这方面的经验,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她若是知道他们在祭扫,怎么可能这时候打电话过去。 原本她就是个坐办公室的小员工,忽然被提上来做行政工作,以前跟着小朱,很多事他都能替自己挡着,如今独挡一面,一出事,难免有些失了分寸。 唐菀那些东西,全都是纯手工的,她更是知道这里面倾注了多少心血,一瞧东西坏了,更急了。 没处理应对过这些事,整个人都慌了手脚。 “五爷?菀菀是不是出事了?”阮梦西试探着问道。 江锦上抿了抿唇,“没事。” “喂,喂——”阮梦西再想问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而这边,几个女明星争锋闹事,已经传到了祁则衍这里,他亲自过来,想找阮梦西问个究竟,却发现她手机一直在通话中,最后在茶水间找到了人。 “……让你协调工作,你就把事情给我弄成这样?怎么会出现……”祁则衍走过去,刚想问责,阮梦西却忽然放下咖啡,转身就往外走,“老板,我今天请假。” 祁则衍瞧着她脸色不好,在她几欲跑出茶水间的时间,伸手拉住了她,“出什么事了?” “好像菀菀出事了?” “弟妹?”祁则衍略一细想,“她今天应该和小五在一起,怎么会出事?” “我也不清楚,我要去看一下!”江锦上居然打电话问她,可能她出事,和自己还有关系,阮梦西顾不得许多,挣开他的手,就往外跑。 祁则衍抿了抿唇,抬脚跟上去,阮梦西刚跑到电梯前,抬手使劲按了两下往下的按钮,只是电梯走走停停,甚至在15楼,停滞不前了,她咬了咬牙,也不管此时是不是身处20多层,就准备走楼梯。 刚跑两步,只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 她稍一扭头,就看到了祁则衍,“老……老板。” 祁则衍拽着她,从口袋摸出一张卡,刷开了另一侧的领导专用电梯,这边平素是不给员工走的,进了电梯后,才松开她的手,“跑楼梯,也不怕把腿跑折了,和我说一下,怎么就出事了。” 阮梦西并没证据,只是猜想,也如实告诉了他。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祭扫吗?知道具体位置吗?知道怎么过去吗?……”一连几个问题,问得阮梦西又懵了,刚才一时着急,倒是忘了。 “不知。”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往外面跑,不是在陵园里,那是在山上,还在河西那边,你知道离我们这里多远吗?”祁则衍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次的事情,你处理得也不算好,都闹到我哪儿去了,这个月的奖金你别拿了。”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阮梦西觉得自己怕是完了,怎么每次他骂自己,她都该死的会心动。 “我大概知道在哪儿,待会儿坐我的车,我们去看看。”祁则衍出了电梯,便给江锦上打电话,通话中…… ** 这边的江家人也意识到,唐菀大概率是出事了,既然工作解决,没下山,这人又去哪儿了。 “小五,你先别急,菀菀应该不会出事的。”江震寰蹙眉,“明瑜,你先把母亲和江江带下去,我们几个人继续找人。” “你让我怎么下去?”老太太也着急啊,这人平白消失,如何不急。 “可您和孩子留在这里,我们还得分神照顾您。” “我……”老太太想反驳,这又是事实,她光是爬山上来,已经累断了半条腿,的确帮不上忙,留下只能添乱。 “宴廷,你打电话叫人,承嗣,你对这里比较熟,你从山上,从头再仔细找一下,小五,你……”江震寰知晓江锦上身体不好,找人事体力活,不适合他。 “我和四哥一起。”江锦上直言,这人凭空没了,他怎么可能待得住。 “那让江就跟着你,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 江震寰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很快就把事情给安排妥当,“现在时间很短,只怕报警,那边也不会受理,我们多叫点人来找一下,只要她还在山上,肯定能找到。” 众人说着便开始行动…… 这片山不算小,周围灌木丛生,想要找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江承嗣边走边喊,观察着周围,可回应他的始终只有阵阵松涛。 …… 而此时江锦上则一边观察周围,一边打了电话出去。 ** 河西某大宅内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一阵低沉喑哑的声音,“出事了?” 作为好友,自然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如果无事,江家兄弟这一天,肯定是与家人一起,绝不会给他打电话,所以开口就问是不是出事了? “你在家里?” “在。” “我们今日出来祭拜,菀菀在山上失踪了,这边离你们家比较近。” “我马上带人过去。” 江措原本在山脚徘徊,瞧着多辆轿车驶来,还没瞧清车牌,就看到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整齐有序地下车,神情肃穆,给人一种极强的威慑力。 这位爷怎么都来了…… ------题外话------ 这几天过得有些浑浑噩噩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捂脸】 ** 日常求个月票~ 潇.湘这里红包还在下发中,只要投了票的,都能领哈,么么 249 河西霍家,雷厉风行(2更) 暖阳倾城,这群人一到,好似大军压境,气氛瞬时变得紧张起来。 尤其是最后下车那位,带着股从容冷淡的气场,只是身高腿长,一袭肃穆的黑色,饶是不说话,也自带三分迫人的气场。 江措小跑过去,尚未开口,就听他低声说了句。 “照片已经发到你们的手机上,两人一组,搜山!”唇薄如削,声线更凉。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整齐有序。 江措偏头打量着这位爷,身量的关系,他只能仰视。 河西霍家! 京城河西,自古多山多河,是出了名的军事要塞,他家发源于这边,靠军事起家,他家的姓氏与河西,完全是挂钩的。 只是那人余光寡凉得扫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倒是把江措吓得心头一跳。 人凉薄,眼神更冷。 “他在山上?”问得自然是江锦上。 “嗯。” 他说完,便抬脚往山上走,一人随扈,让人生畏。 不过他中途遇到了范明瑜,她正送老太太与江江下山。 “怎么连你也来啦?”老太太打量着他,这才恍惚着想起,“瞧我这记性,你家就在附近,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先送你们下山。” …… 山很大,如果一个人成心躲藏,只怕出动百人,都难以找到。 只是庆幸此时虽已立春,山间灌木丛生,却也多是凋敝之色,若是盛夏酷暑,野草兹蔓,蚊虫遍生,那才是真难。 ** 上下山,本就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很快江锦上这边,便与河西那边搜山之人汇合了。 “小五,你别急。”江承嗣按着他的肩膀。 唐菀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江锦上一时脑子都乱了,此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你们现在跟我去山上,就在附近一带仔细搜,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阮梦西又说工作的事,早已解决,更没见过唐菀,江锦上心底慌乱,一时间,完全失了分寸,此时又走了半个山道,才稍稍冷静下来。 “你们跟着我,沿路铺开,往上搜,但凡能藏人的地方,一个都不要放过。” 唐菀既然没打算下山,只是寻个僻静地方接打电话的话,大抵不会走太远,可能就在扫墓位置附近。 关心则乱,江锦上当时哪儿有心思考虑分析那么多,此时大概划了块范围,众人便集中上去搜寻。 “江就,你照顾好他,我去山下看看,可能她真的已经下山了,就算是被人带走,也可能会留下蛛丝马迹。”既然是找人,肯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江承嗣小跑下山,周围并未任何监控,唯一可能记录些东西的,也就是江家车上装载的行车记录仪,24小时运行,如果有可疑人上下山,只要走山路,肯定都有记录。 可要查看行车记录,需要连接电脑才行。 此时荒郊野岭,去哪儿找电脑。 “四爷,要不我去河西那边借一台笔记本。”江措开口。 “你开车太慢,一来一回太费时间。”江承嗣说着开门上车,一脚油门,车子便飞驰而出,这座山头,除却离河西很近,距离他家也不远,当年抛洒骨灰,也是想着寻个离家近些的地方。 他本身就是玩车的,幸亏江家车子性能都极好,要不然根本耐不住他那般的高速。 ……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车轮摩擦着地面,刺耳的鸣响像是要刺透人的耳膜,他直接踹门而入,此时江姝研正坐在客厅,被吓得整个人激灵一下,脸色煞白。 “哥……哥……”她哽着嗓子,声音颤抖。 江承嗣上楼取电脑,也没管她,拿了东西就走。 “哥?”江姝研小脸煞白,“出什么事了吗?” 江承嗣挑眉打量着她,“能出什么事?” “不、不是,我就随便问问,看你这么着急,我……”江姝研不停抠弄着手指,“那个,下午哥就到家了,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她口中回家这位,自然就是江家老三。 可是江承嗣余光瞥了眼门旁的行李箱,“你要走?” 那上面还有贴纸什么的,行李箱很有标志性。 不是要走,也不必把行李箱拿出来。 “我……”江姝研之前因为唐菀的事,去国外避风头,本是借着江锦上订婚一事回来的,现在闹得这么僵,订婚宴肯定不会邀请她,要离开似乎也正常。 江承嗣有急事,没听她说完,便拿着电脑,快速驱车离开。 到了这边,查看完行车记录仪,并无所获。 “如果真的有人进山,可能没走正道,行小路也是看不到的。”江措叹了口气,找不到人,时间拖得越长,大家越是心焦。 “不过那得这个人对地形很熟悉才行……”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菀菀可能就是崴了腿,或者迷了路。”老太太站在边上,忍不住皱眉,若是有旁人进山,对她不轨,那后果都不敢想,老太太在心底祈祷,她可能只是迷路了。 江江坐在车里,只能趴着车窗向外张望。 ……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站在老太太身侧的黑衣男人,手机震动起来,他未开口,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微喘的声音。 “爷,人找到了!” “通知五爷。” “已经通知了,昏迷状态,衣服破了,不知身上是否有伤。” “知道。” 他挂了电话,便看向老太太与范明瑜,“人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老太太呢喃自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抓着范明瑜的手都在发颤,过了几秒钟,才陡然回神看向身侧的人,“小霍啊,她人没事吧!” “昏迷,具体情况还不知道。”那人说着又打了个电话出去,这边是荒郊,霍家的私人医生应该来得更快。 ** 此时山上 江锦上收到信息,已经按照发来的定位信息,找过去,看到唐菀的第一眼,他的心脏就好似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钝钝的疼。 唇色极淡,抿成一条直线,冷白色的皮肤,在这荒山野岭之处,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寒凉戾气。 “可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们稍微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骨折或者其他外伤,可能是因为滚落撞击,昏迷过去了,手机也在不远处找到了。”霍家人做事,干脆果决。 周围有蔓藤荒草,枯黄凋敝,唐菀穿了一身黑,长期无人清理的荒山,蔓草都足有半人高,滚在里面,若是不细看,很容易错漏。 江锦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指尖冰凉,感受到她鼻息间轻缓的呼吸,这才稍稍安心。 “爷……”江就低声道,“赶紧送唐小姐下山吧。” 他说着,就准备伸手帮忙,只是手指还没碰到,就被江锦上抬手给挡了回去。 他伸手,帮她将颈部的一点枯草摘出来,动作细致而专注,帮她将凌乱的衣服,略微整理一下,又顺手将额头的乱发拨到耳后。 这次伸手,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 “爷!”江就一脸担心,他这身体本就不大好,此时又是山路,方才着急寻人,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抱着唐菀,这若是摔了,从山上滚下去,他可担不起。 “我可以。” ** 江锦上抱着唐菀到山下时,所有人都已集中到了山脚处,霍家的私人医生也到了。 霍家世代军人,他们家的私人医生,很擅长处理这些,江锦上将唐菀抱到车上,他便简单给她做了个检查。 “五爷,您别担心,索性是冬天穿得衣服多,没有外伤,骨头也没事,就是受到了撞击,可能一时昏迷,人应该没大碍,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带她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谢谢。” “您客气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准备去医院,最后还是江锦上带着唐菀过去,其余众人,各自回家,若是江家人齐聚医院,只怕唐菀没什么事,无端都要生出不少流言蜚语,况且老人孩子都在,人多反而乱。 “欠你一个人情。”江锦上看向身侧的男人。 “客气,我先回家,有事随时联系我。” 霍家人来去如风,雷厉风行,严谨有素,倒是半点都不耽搁。 江家这边,江承嗣陪着江锦上去医院,其余众人则回家等消息,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没事,这要是真出点什么状况,我怎么和老唐交代啊。”老太太回了家,还心有余悸,“有惊无险啊,怎么好端端就滚下去了。” “可能顾着打电话,没注意脚下。”山里荒草蔓延,有些地方是镂空的,却被蔓草遮掩,若是踏错,的确容易出意外。 “只要人平安就好。” …… 而此时的医院里,江锦上不想惊动太多人,只是提前通知了周仲清,安排检查,唐菀毕竟是从山上滚下的,身上都是些枯草残籽,倒是把周仲清给吓了一跳。 初步检查也是没有大碍,安排她做了几项检查。 “等她醒了就行,别太担心。”周仲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承嗣并未在病房待着,今日对他来说,本就不是个好日子,偏又出了这种事,他心头也是压着一股子气,出了病房,去外面的超市,买了一包烟,寻了个无人僻静处,抽了一根。 许久没抽烟,第一口抽得有点急,呛嗓子。 袅袅烟丝在他指尖萦绕着,升腾而起的烟雾,犹如一层纱幔,遮掩着他的脸,只是那双眸子,却显得越发阴沉诡谲。 他恍惚想起家门口的行李箱,江姝研要走? 三哥都要回来了,今日又是大哥忌日,她收拾行李干嘛? 方才大家都急着找人,他也心急如焚,压根没多想其他的事,此时细想…… 江姝研即便怕他,今日表现得也有些过分紧张了。 他低咒一声,抬手把烟扔了,抬脚碾灭,该不会…… 他行事本就乖张邪肆,心里生疑,肯定就要去解惑,方才来医院,车子是他开的,车钥匙还在他身上,他立刻上车,直奔回家! 到了家里,江兆林夫妇都在,瞧他回来,还忍不住冷哼,“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还知道回来!” “江姝研呢!” “姝研?去机场接你哥了啊。”江夫人狐疑,怎么一回来就找她。 “她去机场,那行李呢?” “什么行李?” “刚才放在这里的行李,她不是要出国?” “她出国干嘛?”江夫人一脸懵! 江承嗣咬紧腮帮,低咒了一句脏话,“这臭丫头——她走多久了?” “就几分钟前……” “开的什么车?” “就你爸那个……” 江承嗣转身上车,待江兆林夫妇追出去,车子都消失得没了踪影。 250 飙车截人吓到疯,魔鬼般的存在(3更) 医院这边,江锦上刚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个平安,周仲清便叩门进来,打了壶热水,又给他拿了洗脸盆、毛巾之类的,“给你们送点热水,自己清洗一下,瞧你那样儿!”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江锦上如此狼狈。 “谢谢周叔。” “和我客气什么,她没事,你别太担心,最多就是撞了脑袋,可能轻微脑震荡。” 脑震荡,叫没事? “估计她也被吓得不轻,指甲都折了。”周仲清看着唐菀的手指,虽然清理包扎过,送来时指甲裹着血水,也是触目惊心,可能是滑下山,为了抓东西伤到了。 “我知道。” “对了,承嗣呢?刚才还看他在门口,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他后背受伤了吗?还想给他看一下的。” “他不在?”江锦上蹙眉,只是再想说话时,手机震动,祁则衍的电话,“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压低了声音,“喂——” “弟妹没事吧?之前打你电话一直不通,我已经快到了。” “你到哪儿了?” “山里啊。” “我在医院。” “你……”祁则衍从市区过来,又是午高峰,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过来,结果告诉他,人在医院,“我特么都要到了。” “菀菀。”阮梦西坐在副驾,低声暗示。 “弟妹没事吧。” “没事。” “没事你去医院?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祁则衍已经快到山脚,只能掉头往回,阮梦西得知唐菀居然在医院,难免心焦,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在路过一处别墅区时,祁则衍忽然开口,“看到那处房子没?” “嗯。” “这块地原本我志在必得,最后被江宴廷那混蛋给阴了,我做足了准备,千防万防,最后却被自己兄弟截胡,我找他算账,他说商场无父子,更何况是兄弟,着实不要脸。” 祁则衍说这些,无非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个别墅区还挺大的。” “嗯,江承嗣他家就住这边。” 江承嗣?阮梦西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最近看得一些同人文,总觉得自己都快入了邪教,听到他喊江四爷名字,都像是cp粉磕到糖一样兴奋。 “那个老板……” “什么?” “您和四爷的关系……” 祁则衍正开车,余光瞥了她一眼,一瞧她那眼神,整个人差点炸了,“阮梦西,立刻停止你那些肮脏的思想,你脑子里要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就立刻把你踹下去!” ** 而另一边,江承嗣驱车从家里出来,从这边到机场,要横穿市区,只有一条路,他一边开车,一边给江姝研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立即被挂断! 这死丫头。 本就是玩车的,开车技术自然是特别好,江家这车,江锦上专用,特别改造过,车子性能极好,饶是高速行驶,依旧稳健,江姝研本就没走多久,很快,她的车子便出现在视野中。 他立刻按了下喇叭。 江姝研透过后视镜,瞧见后面那是江锦上的车,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活像是身后又恶鬼在追她,当即踩了一脚油门。 车子瞬时加速,疾驰而出! 江承嗣手指攥紧方向盘,他可从没想过,自己玩了这么多年车,有一天会把技术用在这里。 轻点油门,稳稳加速,紧追着江姝研的车。 眼看着两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江姝研急得头皮发麻,她开车从未飙到如此车速,手心已经孵出一层热汗,好像方向盘都抓不住了。 这车是江兆林的,也没改造过,车子飙到一定车速,已经开始提醒她安全驾驶,陡然的加速,加上她心颤手麻,车子行驶得极其不稳。 车速越快,越要把控好方向盘,可后面的车子紧追不舍,越来越近…… 江姝研急了,直至两车并行,对面的车降下车窗,那人居然是江承嗣! “江姝研,停车!” 眼神阴鸷,暴怒的声音,吓得江姝研手一抖,差点没抓紧方向盘。 她又加了把油门。 “疯了!”江承嗣咬紧腮帮,这边是别墅区,没什么车,若是再往前,马上进入市区,就她这车速,控制不好,很容易发生车祸! 他暗自咬牙,心一横…… 干脆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速本就很快,此时更如离弦之箭,破风而出。 就连周围的风声都好似瞬时化作一片虚无,江姝研余光看到他哥的车快速赶超自己。 下一秒…… 那车子居然在距离自己不足百米的一个陡然的急刹车,整个车子打横,高速惯性,车子停不住,车轮摩擦地面,一路火星—— “吱吱——”的刺耳声,就连江姝研都听到了。 若是她再往前,必然就要撞上去,她本就没操控过这么高速的车子,不知该怎么打方向盘,只能紧踩着刹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抓紧方向盘,紧张得指甲都被掐断,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头皮发麻了。 而此时江承嗣居然从车里下来了,双臂搭在车身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看着车子都要撞上去了,他居然不躲不闪! 那双锐利的眸子,就好似染了血,淬了火,透过挡风玻璃,能把她整个人都点燃。 “让开,让开——”江姝研疯了! 要撞上了,他会死的,自己可能也会死。 “啊——”她惊声尖叫。 快被活生生吓疯! “嘭——”撞击声伴随着车轮剐蹭地面的摩擦,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 车子撞击的时候,安全气囊弹射而出,护住了江姝研的面部,她身子剧烈晃动两下,整个人好似被人从空中抛下,浑身软成一滩烂泥。 大脑放空,耳鸣,心跳骤停,直至听到一侧传来敲窗声,她才如梦初醒,一扭头,看到江承嗣的脸,又被吓得魂飞魄散。 魔鬼! 难怪父亲总是说,他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魔。 “开门!” 江姝研也是吓懵了,哆哆嗦嗦把车解锁,车门被拉开,江承嗣扯住她的胳膊,将她从驾驶位硬生生拽出来。 江兆林这车也不便宜,尤其是安全性能极好,所以两车相撞,车前大灯被撞坏了,车头扭曲歪斜,江姝研却没什么事,而江锦上的车,无非是侧边被撞得凹陷了,整体损伤不大。 “你特么是不是疯了,开这么快的车,想死不成!”江承嗣抬手,把她按在车边,“我要是不加速把你的车逼停了,你是准备冲进市区?” “你不想活了,别拉着别人给你陪葬!” 江承嗣气得胸闷,甩手把她扔到一侧,她早已被吓得浑身瘫痪,脱离他的掌控,没了支撑,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在做什么!”江承嗣咬紧腮帮,双手收紧,恨不能上去就给她两拳。 他眯了眯眼,走到车子后侧,打开后备箱,里面果然放着江姝研的行李箱。 “江姝研,你去机场接人,你还带行李箱!” 好似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江姝研摸爬着从地上起来,只是浑身被吓得没有力气,双腿不听使唤,居然完全站不住。 “唐菀从山上滚下去,该不会和你有关吧。” 声音犀利,眼神更为锐利,凤骨尾成,眉眼本就冷冽,此时居高临下,更是气势压人。 江姝研瘫坐在地上,浑身瑟瑟。 …… 恰好在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车窗降下,居然是祁则衍。 “我去,你们兄妹俩搞什么呢?” 江承嗣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弟妹出事,本来想去山里看看的,你俩这是……”祁则衍打量着前面相撞的两辆车,“你俩疯了,这可是在马路上,你俩玩碰碰车呢!” “我们……” 江承嗣刚开口,江姝研忽然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哥——哥……我是你妹妹,亲妹妹啊。” 神色惊恐,眼神哀戚,眼泪直往下掉。 阮梦西看了眼祁则衍,想问他什么情况?他也是一脸懵。 “你想干什么?”江承嗣睥睨着地上的人。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一时脑袋发昏。”江姝研紧紧抓着他的裤子,“我们是亲兄妹,大哥走的时候,还和你说,让你照顾我的……” “松开!” 江姝研手指抓得更紧了。 “我让你松开!”陡然的疾声厉色,江姝研吓得身子一抖,双手松开,就是阮梦西都被吓得够呛。 难怪那些同人文里,都喜欢把江四爷写成top,这也太霸气侧漏了吧。 江承嗣打开祁则衍的后侧的车门,看了眼江姝研,“滚进去。” 祁则衍一头雾水,搞毛啊,上车经过他允许了? 待两人上车,他才转头问了句,“我要去医院,你俩去哪儿?医院?不留下等人来处理现场?” 毕竟出了车祸,怎么着也得等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过来。 江承嗣低声说,“去派出所!” “哥——”江姝研吓懵了,下意识就想跑。 “你敢下车试试!”江承嗣紧抿着唇,嘴角尽是苍凉之色,声音中那股冷厉,吓得前排的阮梦西都噤若寒蝉。 “怎么回事?闹去派出所?你说话能不能温柔点,吓着我的助理了。”祁则衍挑眉。 阮梦西心下一动,咬唇多看了他两眼,江承嗣反而没作声。 “派出所?”祁则衍挑眉,看着江姝研,想着唐菀的事,低咒一声,“我去,该不会……江姝研,你特么疯了啊!” “我不去,我不去派出所……”刚才的飙车、撞车事件,已经把她吓得够呛,她脑子乱成一团。 “开车!”江承嗣压着声音,压抑隐忍着怒火。 祁则衍立即导航,驱车前往最近的派出所。 ** 而这一边,江锦上与江兆林几乎是同时得到的消息,发生撞车,车内无空无一人,自然有路过的人报了警,巡逻交警赶到,第一时间通过车牌寻找车主,联系的,就是他们二人。 “车祸?”江锦上蹙眉,“里面没人?” “没人,也没血迹,不知有没有人员伤亡,我就想问一下,这辆车是谁在开!是您本人,还是别人?人有没有事?您是车主,我们有必要告知您,根据监控,两辆车在路上均以超速,还有飙车行为,可能会面临处罚……” “方便问一下,那辆车是谁的吗?” “您叔叔。”交警也没藏着掖着,“你们是亲戚,关于责任赔偿,你们可以私下协商,不过超速飙车,我们这边是肯定要处理的。” “这个我明白,当时车里就没人?” “那边刚好没监控。” “开我车的是江承嗣。”他那性子,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江锦上也担心他出事,肯定如实地和盘托出 “四爷?” 交警头疼了,这位爷警察骑着他那几辆拉风的摩托在郊外炸来炸去,谁不认识啊,如果是他驾驶,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很快江锦上这边就得到反馈,说是江承嗣在派出所,交警那边也过去处理了。 车子已经被拖走,保险公司的人也去了。 “车祸,派出所,江兆林的车……”江锦上摩挲着手机,好端端的,四哥干嘛突然回家,他与家里势同水火,总不可能是故意回去挑衅,继而诱发车祸,不合逻辑。 江兆林就是再冲动,也不会和他去路上飙车,年轻时都不会那般疯狂,况且这把年纪,更不会玩什么速度与激情,如果不是他……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了!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唐菀,眸子精光一闪,寒意陡升。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没有故意卡文啊【捂脸】,要出门去趟超市买点东西,我得抓紧出去囤点东西。 明天肯定一次性虐完,她会彻底领盒饭,不会再出来蹦跶啦…… 今天是没脸继续求票了o(╥﹏╥)o 251 四爷掌掴亲妹,邪教cp撒糖? 医院内 江锦上站在窗边,指尖不停捻着袖扣,虽已立春,阳光肆意,却仍寒意料峭,有人叩门,声音很轻,悄然推门低唤了一声爷,便轻着手脚走到他身边。 “与四爷一起去派出所的,的确有小姐,还有祁少与阮小姐,这两人好似是路上偶遇的。”进门的是江措,他声音压得非常低,刚去交警大队,处理了一下车子的事。 “江姝研……”江锦上冷笑。 “一侧车身被撞得凹陷进去,好像是四爷横着车,故意让她撞的,可能是为了阻止她,根据现场的刹车痕迹,当时两辆车的速度都非常快。” “叔叔那边有什么动静。” “好像亲自去派出所了,还叫了私人律师,此时正在路上。”江措瞥了眼唐菀,“四爷忽然搞这么一出,难不成……” 江承嗣行事乖张邪戾,却很有分寸,断不会无端和江姝研在路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加上唐菀刚出事,任是谁都能察觉这其中的猫腻。 江锦上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 京城,河西分局派出所 民警听说江承嗣和祁则衍过来,不敢怠慢,将四人安排在接待处,便派人过去问话。 “四爷,祁少?你们这是……”民警打量着四人,阮梦西穿着羽绒外套,里面却是一套女士西装,站在祁则衍身后,看模样也知道是助理,而江姝研刚哭过,眼睛红肿,浑身发抖,“先喝杯茶。” 说着拿了纸杯,先给江姝研接了杯温水,因为这四个人,就她情绪最不稳定,可杯子刚落到她手里,她双手便抖得差点把水给洒了。 “江姝研——” 江承嗣一开口,就好似触碰到她的什么命门,她浑身觳觫,一个激灵,杯落水洒。 “自己说吧。” 声音喑哑低沉,却透着极强的压迫感。 “说、说什么……”江姝研强忍着牙颤。 “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人都有求生自卫的本能,江姝研亦然,没有铁证,她就装傻充愣。 江承嗣从椅子上忽得站起来,怒瞪着她,“你再说一次,你不知道?” 江姝研双手紧握,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紧咬着唇,一副死不松口的模样。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四爷,有话好好说,你们毕竟是兄妹,这还没出正月,也算在新年里,有什么事,需要闹得这么难看啊。”民警以为是普通的家庭矛盾,便笑着出来调停。 “对啊,我们才是亲兄妹,你为什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方才撞车,江姝研整个人神经都被吊起来,此时更是彻底爆发,“你是我哥,你为什么总要针对我!” “我针对你?呵——”江承嗣轻哂,“我就这么闲?你要是没做错事,刚才在路边,抱着我的腿哭什么!” “我……我就是被吓到了!” “吓到?”笑声冷涩,“江姝研,抬起你的头,看着我!” 兄妹二人,目光相撞,一个果决冷厉,一个仓惶紧张。 “你现在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今天你从没进过山,更没看过唐菀,她出事,与你毫无干系。” 阮梦西并不认识江姝研,她与唐菀之间的纠葛,更是一无所知,此时听到江承嗣这话,瞳孔微震,唐菀出事难不成与她有关,心底一激动,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一步,却被祁则衍抓住了手腕。 冲她摇头。 示意她:别动! “我今天……”做贼之人,心虚难安,而眼睛是最容易出卖自己的地方,刚张口,目光相撞,她就本能往别处瞟。 “看着我!坚定的告诉我,你今天绝没见过她!” 关系再怎么僵,血缘关系总是割舍不掉的,江承嗣还是抱着一点侥幸,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猜错了。 毕竟唐菀没醒,没有证据,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我、我……” 他眼神好似有火,带着能燃尽世间一切的张狂怒意,江姝研吓得身子发颤,不敢与他对视。 多年兄妹,江承嗣端看她这模样,整个心都沉下去了! 她简直疯了,真是什么都敢做,越想越怄火,又怒其不争…… 下一秒 谁都没想到,江承嗣会突然出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干脆爽快,狠狠一下。 抽得江姝研身子趔趄,撞翻一侧的椅子上,摔倒在地,接待处的民警都被吓了一跳,这……怎么还动手了? 江姝研半边脸被抽得红肿发麻,耳鸣翁响,半蹲在地上,难以置信得看着江承嗣。 即便不和,他也从未对自己动过手! “哥……”她嗓子干哑,声音更是颤得支离破碎。 江承嗣松了松手指,又猝然收紧,“你这是在找死,你认为,做错了事,无论是什么,父亲都有办法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 “今天这事儿,他护不了你!” ……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什么事,我就护不了她了!” 江兆林到了! “爸——”听到他的声音,江姝研摸爬着起来,活像见到了救星。 他们下午进山祭扫,也是一身黑衣,浓眉紧锁,一股怒意从眼底迸射而出,紧盯着江承嗣,冷漠骇人,“追着她的车跑,车子都撞坏了,还闹到了派出所……” 江兆林余光扫了眼江姝研,“你还打她了?你就是这么做哥哥的?” “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些什么?” “出什么事,至于让你开车追着她跑,如果出意外怎么办!”江兆林一听车祸,肇事双方,居然还是自己的一儿一女,他脑子嗡得一下,当即炸了。 “今天还是你哥的忌日,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点吗?到了派出所居然还大打出手,江承嗣,你觉得欺负你妹妹,你很光荣,很满足?” “打电话不接,一回家,就惹事,你到底想干嘛?非要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 江兆林不由分说,先把江承嗣数落了一通,先入为主,是最可怕的东西。 江承嗣只是一笑,却还是紧盯着已经躲到他身后的江姝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今天走出这个派出所,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混账——” 江兆林一听这话,彻底被惹急了,“追车,打她,你现在还当着我的面威胁她,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抬手就想打他,只是这巴掌没落下,因为在一侧,始终未开口的祁则衍起身,挡住了他的胳膊,“祁则衍,你给我让开!” “我若是不呢?”祁则衍从公司赶来,一身西装,大背头,不言苟笑的时候,倒也自带几分气场。 “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小辈都像是反了天,一个个的都来挑衅他,之前在江家,祁则衍就对他明朝暗讽过,对这个小子,他也是不爽很久了。 “祁则衍,你别仗着有家里撑腰,我就真的不敢动你。” “说真的,江叔叔,我就是仗着有家里撑腰,那又怎么样?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我们祁家最是小气护短了,你今天若是动我一下,回头我爷爷就能掀了你家,你信吗?” 阮梦西嘴角一抽,他还从没见过,仗势欺人,狐假虎威,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如此不要脸面的! 不过他帮江承嗣挡了一巴掌,说真的…… 如果不是喜欢他,阮梦西觉着这对邪教cp,是真的太好磕了! 这种维护,简直就是在撒糖。 “你……”江兆林冷笑着,放下手臂,“你好得很!” “过奖。”祁则衍倒是一笑。 江承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一边去。 “承嗣……”他还是有些担心,之前已经闹得很难看,今天要是再闹下去,只怕这父亲情分要彻底断了。 “没事,我做事有分寸的。”江承嗣冲他一笑。 祁则衍嘴角狠狠一抽,分寸? 你特么从小到大,做事比我还没分寸!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也是够不要脸的。 ------题外话------ 早啊,更新啦~ 252 父子断绝关系,老太太很护短(2更) 祁则衍退到边上,江承嗣与江兆林父子,便面对面,四目相对,更是火花四溅,气氛陡然紧绷,异常焦灼。 一侧的民警,面面相觑,车祸是交警管,如果是家庭纠纷,何至于要闹成这样。 “今天您是一定要把她带走了?” 江承嗣今日也是一身黑色,难得穿得如此正经肃穆,凤骨尾成,眉眼细长,微微眯着,危险乖张。 本就桀骜难驯,此时生生透了股匪气! “你到底还要闹多久?家里的事,闹到派出所,这么多人在看,你就不觉得丢人?” “我一直都觉得,脸皮这玩意儿,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丢人是什么,我不怕,是你怕吧!就好像当年,大哥走了,你都不敢对外公布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江承嗣薄唇轻扯,笑里透着轻嘲。 “你在害怕,你好面子,担心外面的人知道真相,以为……” “是你活生生逼死了自己的亲儿子!” “放肆!你给我闭嘴。”江兆林没忍住,抬臂就朝他抽过去。 这下子无人阻拦,他也没躲,就这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啪——”一声,下了狠劲儿。 就连江姝研都懵逼了。 从小到大,在他的记忆力,江承嗣,从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他狠起来,会和江兆林对打,也不会平白无故挨这一下。 江兆林也没想到,他居然没躲,手臂悬在半空,许久都未曾落下。 江承嗣头被打偏,他抬手,拇指指腹揩了下嘴角,有点血渍,他舔了下嘴角,偏头看着江兆林,那冷笑的模样,没有半点温情。 “其实你生气的,不是我和江姝研闹成什么样,而是闹到了派出所,让您丢面子罢了。” “江姝研今天就是杀了人,难不成你也想护着她?” 江兆林也是气急了,江承嗣多日挑衅,联合江锦上挖坑,他也是积攒了多日的怒火,“我看这个家也容不下你了,打电话不接,一回来就搞事情,你就见不得这个家安宁一天是不是!” “不要我这个儿子就行了!”江承嗣说得随意,就像在讨论中午该吃什么一样。 “你以为我不敢和你断绝关系?” “那就断绝吧。” “江承嗣,你再说一遍试试。” “待在那个家里,每一秒我都觉得窒息,大哥自杀,三哥宁愿待在国外,都不想回到这个家里,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原因嘛!” “混蛋——”江兆林厉声怒喝。 自杀一词,让周围民警与不知情的阮梦西都惊骇失色,江家的老大,不是……意外身亡? 这事对江兆林来说,是个丑闻,逆鳞,一踩就炸。 “江承嗣,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儿子!” 有些话说完,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江兆林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而江承嗣却只是一笑,“如你所愿,你我父子,从今以后,恩断义绝,再无关系。” 他说得太轻松,甚是在笑,好似完全不在意这段关系。 “姝研,我们走!”江兆林越看他这模样,越是怄火,拉着江姝研就往外走。 “江先生——”江承嗣忽又开口,不是父亲,一句先生,泾渭分明。 扎心刺骨! 他素来知道,如何让江兆林痛不欲生。 “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你把她带走了,她下场会很惨。” 江兆林哪里会听他劝阻,拽着她就往外走,“飙车超速的事,已经让律师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江姝研脑袋昏聩,这突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 可是能从派出所出来,她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总觉得自己躲过了一劫! …… 只是刚走出接待室的门,一个转弯,迎面却撞到了另一个让她胆颤的人…… 江家老太太! 江宴廷跟在她后面,老太太今日也是一身黑,拄着黑木拐杖,金边眼镜,两侧还垂着细细的金链,微眯着眼,看不出一点情绪。 “您怎么……来了。”江兆林没想到老太太会突然出现。 就算当日在江家闹得再难看,始终没言明决裂,他又是晚辈,此时在派出所,有外人在,总不可能不给她面子,态度还是恭顺的。 “你能来这里护着你女儿,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孙子?”老太太见惯了风浪,她想藏着情绪,别人也休想看出一点喜怒之色。 “承嗣这孩子,实在是……”江兆林被怒火淹了心智,都不愿提她。 “姝研,见到我,就这么害怕?不敢看我,连声称呼都没有?”老太太笑道。 “奶、奶奶。” “今天日子特殊,你们跟我来家里吧,有话和你们说。”老太太直言。 江兆林以为老太太心又软了,还是想粉饰太平,那他自然乐意逢场作戏,“好。” “爸……”江姝研却吓得小脸一白。 “怎么了,姝研?你不想来?还是觉得之前奶奶训斥你的话,说得太重,耿耿于怀,记恨在心?”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和您记仇!”江兆林直接帮她回答。 “那就坐我的车回去。”老太太说完,又走到了接待室,看了眼江承嗣,瞥见他脸上的红印,眉头直皱,“承嗣,你也跟我回去。” 江姝研此时还在门外,一听说江承嗣也要回去,更是吓得脸白,看向江兆林,“爸……” 怎么说江承嗣都是他的亲儿子,就算再吵,江兆林也不是真想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还想着同去老太太那边,说不准事情还有转圜,自然无视了江姝研的求救。 而祁则衍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今天江家必会发生大事。 立刻讨好得走过去,“江奶奶,我能跟您回去吗?” “你跟我回去干吗?上班时间出来摸鱼,我如果告诉你爷爷,小心他打断你的腿!” “我今天出来,那是听说弟妹出了事……” “弟妹?”老太太抬手扶了扶眼镜,“仗着户口本上的假年龄,你占了我们小五多久便宜,现在他有了未婚妻,你不喊一声嫂子,连她媳妇儿的便宜都占?祁祁,你都不觉得脸红?” 阮梦西眨了眨眼,他们老板比五爷年纪小? 还每天装逼充大佬,喊人家弟弟? 也不觉臊得慌? “不是,江奶奶……”祁则衍咬牙,不能吃瓜看戏,就直说,用不着损他吧。 “以后见着菀菀,喊声嫂子,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喊弟妹,小心我抽你。”老太太抬起拐杖,佯装要抽他。 “我下次肯定喊嫂子。”祁则衍咬牙,自己好心好意来帮忙,还差点落得一顿打,这都什么事儿啊! 江家这波人,也太会欺负人了。 “你现在还要跟我回去?”他那点心思,老太太怎会看不出来。 “我要回去好好工作,为社会添砖加瓦!” “这才乖。” …… 江家人一走,祁则衍忍不住摇头,瞥了眼阮梦西,“你刚才是不是偷笑了?” “没有!” “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 “您放心,我口风很紧的。”阮梦西笑着,两人上车后,她系上安全带,“老板,我还要去医院看菀菀。” “去啊,走——”祁则衍没吃到最新鲜的瓜,这心底总是有些不爽的,车子刚驶出派出所,电话就响了,他瞥了眼来电显示,“小阮,帮我接一下。” 他家老头子! 找他准没好事。 阮梦西瞧着标注是【祁老头】,就知道是祁则衍的爷爷,接起电话还没喂一声,对面的人就吼了一句。 “祁则衍,你这小混蛋,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我是那种会为了护短,不辨是非黑白的人吗?你马上给我滚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小狗腿……”风声走得总是特别快。 派出所内,祁则衍的一番豪言壮语,转瞬间,就传到了祁家。 “那个老总裁,我是小阮。” 祁老爷子转而一笑,“是小阮啊,你老板呢?” “他在忙。” “替我转告他,今天早点回家,我在等他。” “好。” 挂了电话,祁则衍才问了句,“我爷爷说什么了?” “老总裁让您马上滚回去,说要打断你的狗腿!” “……” ------题外话------ 先更两章,三更在12点哈~ 祁怼怼:(╯‵□′)╯︵┻━┻看着瓜吃不到! 江老太太:后来我邀请你,你又不来。 祁怼怼:…… 阮梦西:原来你比五爷小啊,还整天喊人家弟弟,啧—— ** 求票票呀~(#^.^#) 253 抵死狡辩,菀菀回来了(3更) 江家 众人进屋,范明瑜便招呼大家坐下,因着今天是忌日,所有人的穿着均以黑色为主,气氛也显得格外沉闷。 “那个……刚才听祁则衍说什么弟妹出事,是唐菀?”江兆林完全不知情,只是问完之后,才察觉坐在身侧的女儿,似乎身子剧烈地抖了下。 “嗯,去给老大扫墓,她不小心从山上滑下去了。”老太太方才喝了口茶,热气在镜片上,熏出了一层白雾,她正低头擦拭着镜片,说得也是漫不经心。 “滚下去?”江兆林挑眉,“人没事吧。” “昏迷。”老太太说着,戴上眼镜,看了眼坐在双人沙发上的父女俩。 但凡做贼心虚之人,别人就是无意一个眼神,都能解读出千百种意思,江姝研强装镇定,偏头看向江兆林,“爸,哥的飞机该到了……” “没事,他又不是小孩子,都到京城了,还能找不到回家的路?”今天日子特殊,老太太一时心软,前嫌一笔勾销也不是没可能。 他低咳一声,看向老太太,“昏迷?受伤了?好端端地怎么会从山上滑下去?这么不小心。” 山路不算陡峭,若不然老太太这把年纪,压根爬不上去。 范明瑜拿了个冰袋递给江承嗣,“敷脸,瞧你那脸肿的。” “谢谢。” 可她却全然没理会同样被打的脸颊血肿的江姝研。 “我也觉得奇怪,可能是这孩子太不小心了。”老太太眯着眼,又呷了口热茶。 “没醒?”江兆林觉得这气氛不对,唐菀都昏迷了,江家众人居然还待在这里,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江承嗣拿冰块敷面,冷热交织,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把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那边,他却只是一笑,“弟妹若是醒了,只怕某些人就坐不住了,是吧,江姝研。” 一声江姝研,吓得她浑身一个觳觫,后背手心,全是冷汗。 “你又阴阳怪气地胡说什么?”江兆林拧着眉,眼底俱是戾气。 “你不如问问江姝研,她去机场接人,为什么还带着行李箱?做了坏事,准备潜逃?” “我没有!”江姝研本能狡辩。 “没有,我追你的车,让你停下,你怕什么,居然飙车上路,要是真的撞到路人,出了车祸,我怕你百死难赎。” “没做亏心事,我喊你,你加速干嘛?就算我们关系再僵,难不成我还在路边对你施暴不成,要不是我把车开过去,把你的车逼停,你是不准备停下来了!” “我没有!”想起方才飙车相撞的惊险一幕,江姝研神经瞬时紧绷起来,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足以让她每每想起,都能失控。 江承嗣从口袋拿出手机,直接放了一段录音。 首先闯入所有人耳朵的是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刺耳的电流,鼓噪冲击着人的耳膜,一段死寂后,才有声音陆续出现…… “……江姝研,你去机场接人,你还带行李箱!唐菀从山上滚下去,该不会和你有关吧……”紧跟着还有祁则衍的声音。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一时脑袋发昏。我们是亲兄妹,大哥走的时候,还和你说,让你照顾我的……” 录音放到这里,江承嗣就把手机按掉了,“江姝研,你告诉我,什么叫你不是故意的,什么是叫你脑袋一时昏聩,你告诉我,这都是什么?” “唐菀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不是你推她下去的?” “是不是你!” 江承嗣本就生得邪肆,忽然这般疾声厉色,连续几个灵魂拷问,江姝研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就去抢夺他的手机。 “不是的,我没见过她,和我没关系。”面目狰狞而张狂。 “山上的确没监控,可是小区里面有,家门口也有,在她出事那段时间,你有没有出入,出去多久,几时回来,那可不会说谎!” 江姝研瞳孔骤缩,忽得抢过他的手机,一把摔在地上,手机撞在瓷砖地面上,屏幕瞬时撞裂。 江承嗣素来最会戳人扎心,“录音已经传到云端了,摔碎一个手机也没用。” 她身子剧烈一晃。 若是寻常,江姝研绝不会这般失态,飙车撞击,对大脑的刺激,让她受不住一丁点外界刺激,一点就炸。 江承嗣瞥了眼江兆林,他坐在沙发上,震惊错愕地看着自己女儿,“姝研,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不傻,只是不敢深究细想! “车子已经被拖走了,江先生,你若是不信,可以打电话去问问,车子后备箱里是否有她的行李箱,可以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今天是大哥的忌日,你借口接机,拖着自己的衣物跑去机场,你到底想干嘛?” 江承嗣轻哂,“若是事发,故意杀人,逃逸出国,还开着你的车……” “你想过媒体会怎么写吗?” “他们会说……你!”江承嗣伸手指着自己父亲,“你,江兆林,知情不报,甚至协助女儿潜逃。” “放屁!”江兆林跳起来,勃然大怒,冲过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领,“江承嗣,你小子……” “江兆林!”老太太忽得将杯子掷在桌上,动静极大,抬眼看着他,就是平素再慈眉善目之人,暴怒之下,也瞠目骇人,“干嘛?当着我的面,你还想打他不成?” “您听他刚才说得……” “松开!” 江震寰起身,按住他的手腕,“兆林?” 江兆林没法子,只能松开手,江承嗣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口,低笑嘲讽,“我早就说了,你不打死我,就一辈子别想好过……” “承嗣!”江震寰皱眉,“你少说两句。”说着,拉着他在一边坐下,江宴廷则忽然走过去,拿起方才的冰袋,一把就拍在了他脸上。 “嗷——二哥?你谋杀啊!”江承嗣惨叫出声,江兆林那巴掌,可是想把他往死里打的,不可谓不重。 “知道疼就别说话!” …… 可此时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江姝研身上,老太太眯了眯眼,“姝研,你今天见过菀菀吗?” “我……”江姝研又被江承嗣给吓了一遭,脑袋昏聩,失去了思考能力。 “您别听承嗣胡说,这小子从小就唯恐天下不乱,再说了,今天姝研一整天都在家,压根没出去过。” “你这一天都和她待在一起?确定她没出去过?”老太太追问。 江兆林上午与妻子出门去买祭扫需要用的东西,确实没在家,自然不能说是时刻都在一起。 想到江承嗣播的录音,他心底也在打鼓,只是他想着江姝研胆子不可能那么大,亲女儿,肯定是下意识要维护的。 “既然不是,就别随意下保证。”老太太轻哼。 “可是……” “还不给我闭嘴!” 老太太一声怒斥,江兆林压着火,没敢发作。 她拄着拐杖,径直走到江姝研面前,“姝研,今天上过山吗?见过菀菀没?你们发生冲突,你推了她?” “没有!”几乎江家人都到了,江震寰与江宴廷更是天生面冷凌厉自然,老太太眸子原本浑浊的眸子,更是精光毕现,直逼人心。 “没有?你确定?” 江姝研不是什么好人,小奸小恶做过不少,可杀人这种事,从未干过,从心底觉得惊恐害怕,遏制不住的身抖牙颤。 “我……我没……” 其实她做没做,可能大家心底都有数了,她是江家这一辈,最小的孩子,所有人看着她长大,她是紧张,还是害怕,总是分得出的,而且江承嗣的那个录音,的确很有说服力。 行李箱,潜逃……不是没可能! 老太太攥紧手中的拐杖,怒其不争,抬起手臂,冲着她的胳膊,就狠狠捶了一下。 力道大得像是能把她的骨头敲碎。 “再说一遍,你没有?” “没有!我说了,我没有,你们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啊!” 反正唐菀昏迷未醒…… “混账东西,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抵死不认,非要别人把证据摆在你面前,你才死心?”老太太是真的气炸了,抬起拐杖,朝着她的后背,又是一棍子—— 江姝研被打得直不起身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后背疼得好似皮肉绽开。 拐杖实木制成,铆足了劲儿,这一棍子下去,着实不轻。 江兆林隐隐也察觉了事态不对,只怕她真的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可又心疼女儿,刚要过去,老太太抬起拐杖指着他。 “你给我坐下,今天谁敢上来,我就连他一块儿打!” 疾言厉色,直指江兆林。 ** 而此时的祁则衍和阮梦西也已经到了医院,路上,两人还买了花束和果篮,正准备给江锦上打电话,询问病房时,瞧见了正准备出去的周仲清。 “周叔。”祁则衍笑着与他打招呼, 周仲清打量着他,又瞥了眼他身后的阮梦西,小姑娘他是认识的,以前唐老爷子住院,她来探病,是唐菀的闺蜜,也是祁则衍的助理,只是…… 就算是下属,让一个小姑娘又是提果篮,又是抱着花的。 丝毫不动怜香惜玉,这小子怕是活该单身吧。 “你来这里干嘛?” “看病啊。” “看谁?” “唐菀不是住在这里?” “你来探病之前,没有打电话问问小五?”周仲清忽然发笑。 “之前打过。” “菀菀醒了,两人半个小时前就出院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家了。” 祁则衍如遭雷劈,“出、出院?”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早就走了。” “我……”祁则衍气得差点蹦出脏字儿,去山上,江锦上那混蛋,说他在医院,现在他跑来医院了,他又颠回家? 遛狗呢! 耍他好玩啊。 “那周医生,菀菀没事吧。”阮梦西询问。 “你听听,这才是朋友应该问的话。”周仲清笑道,“菀菀没事,衣服穿得多,这要是夏天,在山上滚一遭,怕是要遭罪了。” “谢谢。”得知唐菀没事,阮梦西才彻底安心,扭头看向祁则衍,“老板,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到江家去啊!我要去看病!” 顺便吃瓜…… 江家现在肯定在上演一出大戏,今天兜兜转转好几圈,翘班出来,什么瓜都没吃到,岂不是亏大了。 “嗯。”阮梦西也想去看唐菀,亲眼确认她平安无恙。 “则衍。”周仲清却叫住了他。 “周叔,还有事?” “当男人的,要绅士些,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给你拿那么多东西。” 阮梦西心底隐隐期待,可他就说了四个字:“给工资的。” 周仲清怔愣一下,他这种人如果能找到对象,那这姑娘得多欠虐啊。 不过他要去食堂吃饭,也就没理他,祁则衍偏头打量着阮梦西,伸手又把果篮和花束从她手里给接了过去,他没用过女助理,下意识就把她当男人使唤了。 阮梦西心下一动,屁颠屁颠得跟在他后面。 “老板,您是好人。” “众所周知的事,要你说?” “……” 阮梦西咬牙:死直男! ** 而此时的江家 江姝研跪在地上,仍就是抵死不认,这种故意杀人的罪,一旦认下,就完了。 “姝研,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老太太气得心肝疼。 “给我机会?”江姝研被打了几下,后背疼得她头皮发麻,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人被逼到绝境,也会爆发,她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老太太,“我看你们就是想逼死我?” “唐菀就是个外人,我才是你亲孙女,你现在为了她,居然想逼死我。” “一个个,全部都说是为我好,却硬着我做杀人犯!” “我没有,我没推她,和我没关系!你们到底要怎么样?非要我承认杀人,才甘心吗?” 老太太气得身子发颤,“糊涂东西,到了这个地步,你还……” 自家这几个孩子,她还是清楚的,死到临头还嘴硬,她抬起拐杖,就准备打她。 可江姝研这次却没让拐杖落下,伸手抓住,四目相对,老太太怒不可遏,“你——” “姝研!”“江姝研!”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居然敢如此反抗,瞬间都站了起来。 江姝研心虚又害怕,可一想到自己会坐牢什么的,人性本能,她一把推开老太太,狂奔而出—— 逃走! 必须走。 她不能留在京城,更不能留在江家! “奶奶——”江宴廷离得近,飞快过去,伸手就扶住了老太太。 “江姝研!”江承嗣气结,扔了手中的冰袋,抬脚就去追她,这臭丫头,怕是真要疯了…… 只是江姝研刚跑出门,一辆黑色轿车迎面驶来,驶入江家院子,朝她迎面撞来,她再想收住力道,已经迟了! 膝盖撞到车上,整个人趴在引擎盖上,吓得惊魂未定。 下一秒…… 她下意识抬头,透明的挡风玻璃后面,坐着朝她来索命的人。 除却驾驶位的江锦上,还有…… 唐菀! 她冲她一笑,婉约娇俏,好似最温润的酒,暗藏着呛喉的烈,江锦上需要停车熄火,所以唐菀率先推门下车。 江姝研紧张得吞咽着口水,身子一软,趔趄后退,整个人栽倒在地。 步步逼近,寸寸后退,直至整个人又退回了屋子里。 “菀菀——”老太太又急又气,可瞧见唐菀,又惊又喜,“醒啦?没事吧!” 唐菀笑着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老太太长舒一口气,可被江姝研推搡那么一下,还是气得心肝冒火。 “怎么?看到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唐菀睨着地上的人。 ------题外话------ 四更三点~ 菀菀回来了,吼吼—— 祁怼怼:我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瓜吗? 阮梦西:吃不上瓜,和我谈恋爱吧。 祁怼怼:…… 254 小五的媳妇太凶,父女一起怼(4更) 随着唐菀进屋,料峭寒意也随之逼近门内。 她的外套破了,此时穿着江锦上的黑色外套,宽大及膝,头发柔顺得垂于两侧,透着股温良无害。 江姝研颤巍巍得从地上爬起来,她还在逼近,直至两人之间余了一人距离才停下,唐菀浑身都好像带着寒意。 呼吸吹来,寒津津的。 江锦上也紧跟着进了门,他穿得较为单薄,唇色淡极,嘴角尽是苍冷之色。 “江姝研,你特么是不是疯了,你居然敢推奶奶?”江承嗣气得窝火。 推完还敢跑? “你推奶奶了?”唐菀比她高出一些,垂眸睨着她,眼底好像结了层冰霜,冷极了。 江姝研以为她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那地方陡峭,荒草丛生,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怎么可能…… 巨大的震惊,吓得她哆嗦着,嘴巴一张一合。 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竟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唐小姐……”江兆林料想到自己女儿做了糊涂事,不过看唐菀平安无恙,心底还是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她没事,事情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下一秒,出现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 唐菀居然直接抬起手臂,对准江姝研的脸就是狠狠一记耳刮子! 又急又狠,只是一时没收住力道,打得有些偏,几乎是对着她的耳朵抽打过去。 “啪——”一声,就连淡定如江震寰都忍不住挑了下眉,唐菀在他家也住了段日子,小姑娘细声细气的,对他更是非常客气,说话都柔声细语,忽然发作,自然惹人诧异。 江姝研整个脑袋被打偏过去,脑袋昏沉,瞳孔睁大,嘴里尽是血腥味儿,耳鸣嗡嗡。 “这一下子,是替奶奶教训你的,她平素待你不薄,你居然敢对她动手,是为不孝!” “唐菀,你……”江姝研咬牙抬头。 被江承嗣抽打,那就罢了,怎么连她也敢。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打我?” “马上你就知道我算什么了!”唐菀咬着牙。 猝不及防—— 一个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江姝研刚抬脸,迎面结结实实,又挨了一下,这下子两边脸算是对了称,瞬间红肿,头发凌乱,整张脸更是血红一片。 身子气得直打颤。 江承嗣离得比较近,舔了舔方才被江兆林打得绽裂的嘴角。 我滴乖乖,这弟妹—— 惹不起! 想起他之前还“调侃”、“恐吓”过她,顿时细思极恐,这要是惹急了,怕是反手就能把他的脸给抓花了啊。 “这一下,是为我自己打的,我们山上偶遇,你却趁我不备,推我下山,想要我的命?” 唐菀即便此时说话柔声笑语,也会带给她巨大的压力。 江姝研咬牙,倔强得抬头看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唐菀居然又抬臂想抽她…… 这次她早有准备,伸手挡住了! 可唐菀一个反手,另一只手臂抬起,结结实实,又是闷声一下。 一下比一下重,江姝研之前膝盖磕撞在车上,本就腿软酸胀,这下子算是结结实实被一巴掌,抽在了地上。 一声闷响,倒在江承嗣脚边。 而某人这个当亲哥的,没有伸手扶一下,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活像在躲避什么瘟疫。 “这一下,是为我爷爷打的,当初医院那件事,我是看在奶奶和五哥的面子上,才没与你过多计较,你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主意都打到我的家人头上了。” “仗着家人的几分疼爱,为非作歹,江家于我家有恩,你若是不姓江……” “真当我弄不死你?” 居高临下,那语气,嚣张骄傲到了极致。 江姝研紧盯着她的脸,唐菀平时总是给人一副和善可亲的模样,忽然变得这般可怖。 就好似跌下山,从地狱走了一遭,眼底迸射出火苗。 像是要把她屠个干净。 江姝研的喉咙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烧,嘶哑着嗓子,“我、我没……” “当时你推我下去的时候,我抓过你的衣服,你那时候穿得是一件黑色呢子衣,袖子处得纽扣还被我抓掉了一颗,估计就掉在附近,如果派人寻找,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江姝研此时穿了一件黑色棉服,江兆林此时瞳孔微颤,他一个男人,哪儿会记得女儿每天都穿了些什么,不过今天要去祭扫,他记得早上,江姝研的确穿了一件呢子衣。 那时妻子还叮嘱她,说山上冷,让她去换件羽绒服,女孩子爱美,她愣是没听。 唐菀若是没见过江姝研,又怎会知道这件事。 她忽然一笑,“我指甲抓折了,你衣服上可能还留着我的血渍,你若是矢口否认,等我报了警,让警察搜了,一验便知……” 江姝研身子抖如筛糠,唐菀此时看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眼底,简直如同勾魂索命而来的厉鬼…… 她推完唐菀,抖着身子回家,整个过程好似一场噩梦,所有细节,她都记不清了,回去之后,立马换了衣服,想收拾东西,赶紧逃离这里,下楼不久,江承嗣就到家了,她脑袋混乱,哪儿记得什么扣子。 扣子,血…… 心头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江姝研猛地闭上眼睛,声音尖利地嘶喊,“是我,就是我推了你,哪有怎么样?就是我做的!” 那声音尖锐刺耳,听得人极不舒服。 ** 她吼完之后,整个江家客厅,一片死寂,只有她趴在地上,披头散发,面容狰狞的嘶吼声,似乎还带着回响,在客厅上空震荡着。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无奈摇头,“造孽——” “还不都是因为你,明明我才是你的孙女,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喜欢她,那么偏心,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可是在你心里,真的把我当做孙女吗?” “这就是你向我出手的理由?”唐菀哂笑。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的关系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自从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原本奶奶只会疼我一个人,自打你出现后,她就把你整天挂在嘴上,逢人就夸,你们才认识多久?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你。” “现在就连我哥,居然都为了你打我!一切都是因为你!” 江姝研是江家这辈唯一的女孩,自然娇惯些,老太太出席任何活动,也都会带着她,可自从唐菀出现,似乎一切都变了,这才让她没忍住动了手,医闹事件后,她被责罚,远走他乡…… 没想到前些日子,工作室翠羽风波,彻底让两家分崩决裂! 老太太以前很疼她,平时见不到面,可她知道,今日她肯定会去祭拜,特意提前过去,却没想到碰到了唐菀…… 似乎一切的症结恶源,全部都出自她,所有事都围绕着唐菀而来,她如何能不恨! 唐菀与她打了招呼,便径直打电话处理事情,看着她的背影,歹念一生,胆从恶边生……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头脑发热,居然真的对她下了手。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等唐菀滚下去,她才慌了手脚,直至回家,脑袋都是一片空白的。 “只疼你一个人?”江锦上轻哂,“你算哪门子孙女?奶奶就算不疼你,那又如何?” “别人给予你一点善意,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生得清瘦,面若冷霜,周身裹挟着冰天雪地般的极寒,说话更是刻薄地不近人情。 唐菀冷笑,“可能在她看来,全世界都应该围着她转,要不然,那人就是万恶之源,毁不掉……” “就干脆杀了!” 老太太苦笑着,拄着拐杖,在江宴廷的搀扶下,佝偻着身子,坐回沙发上。 江姝研……是彻底没救了。 …… 就在这时候,江兆林忽然开口,“唐小姐,这件事,我代小女和你道歉,她年纪还小,您就……” “我就什么?”唐菀细细撩了下眉眼,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 不惧不畏,不卑不亢。 “饶她一次。”江兆林咬牙,冲着她弯腰鞠躬,“真的对不起。” “爸?”江姝研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父亲如此冲人卑躬,心底极不是滋味儿。 “歉意我收到了,可我并不打算原谅她。” 江兆林手指猝然收紧,抬头看她,眼底一片寒沉,“唐菀——” “江兆林!”唐菀声音陡然提高,直呼名讳,惊得江家不少人瞠目,“您是五哥的堂叔,我敬重您,唤您一声叔叔,可做长辈,您也得值得我尊重。” “江姝研变成今天这个模样,您以为自己没责任吗?” “轻轻松松一句原谅,今日如果我出了事,把命丢在山上,或是摔了个胳膊,瘸了腿,也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敷衍了事!” “那我今日把她推下山,和你说声抱歉,您是否也觉得无所谓?” 江兆林与她接触过多次,是个极温柔好说话的小姑娘,这般针锋相对,也是初次。 他已经如此服软,她居然还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那你要怎么样?” “自古杀人要偿命,今日我没事,却不代表,她不需要付出代价,自然是交给警方处理。” “好歹是一家人,你真的要这么赶尽杀绝?” “江先生,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平江,你是如何设计我的,想毁了我的工作室,还想毁掉我!”唐菀看着他,就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对我何曾不是赶尽杀绝?” “包庇纵容,甚至给她做了做错误的示范,现在轻轻一句,你有资格吗?江家人?一家人?你配吗?” “我和五哥还没结婚,我们不算一家人,别和我攀关系。” “再一再二,我已经很宽容了,杀人逃逸,罪上加罪……” 唐菀就这么看着江兆林,脸上没有一点惧色。 “今天,就算你跪在我面前,她也逃不掉。” 江兆林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心头震荡,内心大骇。 有些话,江家人总是不大好开口,此时唐菀却宣之于口,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字字句句,简直比当众扇他巴掌还难堪。 江承嗣伸手摸了下之前被打的脸。 视线忽然与江锦上相撞,倒是勾唇一笑,有些促狭。 好像是在说: 小五,你家这小媳妇儿,太凶! 出了这样的事,他想过唐菀可能会被吓懵,估计要去看心理医生排解一下,没想到直接跑回来,机关枪一样,突突突—— 也太可怕了。 这女人,果真都是洪水猛兽。 江兆林气得脸色铁青,可江姝研小命还攥在她手里…… 有怒,难言! 唐菀瞧他不再开口,又睥睨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人,“江姝研,你不是想跑吗?刚才也是想走对不对?你跑吧……我给你机会。” “杀人逃逸,你若是不怕被全国通缉,牢底坐穿,你就继续跑。” 这女人疯起来,连她爸都敢骂,江姝研心虚腿软,哪儿还有力气奔跑,蹲在地上。 面如死灰。 江承嗣倒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两人视线齐平,对于这个哥哥,她还是有些怕的,身子瑟缩,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你以为我拦住你的车,抓你去派出所,就是想害死你对不对?” “怎么说,你都是我妹妹,就算我们关系再差,我也不想看你在歧途上越走越远,认罪自首,争取宽大处理,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我给你机会,方才奶奶让你跪下认错,你若是肯松口,我都还能厚着脸皮和她求情,让她饶你一次。” “可是现在……太迟了!” “你想跑,你跑得掉吗?故意杀人,全国通缉,整个家里都为你蒙羞,就算你逃掉,这辈子也要像个老鼠一样,在下水道过日子,永远见不得光,这就是你想要的?” 江姝研当时一心想跑,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江承嗣居然拦住了她的车,她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 他想送她去死! 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你以为离开派出所就安全了?小五他们能饶过你?你似乎从未明白……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江姝研就算此时想明白,那也太迟了。 “哥、哥——”她伸手攥住江承嗣的衣服,“你救我,我不想坐牢,真的不想,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头脑发热,哥——” “那你收拾衣服,逃跑,也是头脑发热,推搡奶奶,都是头脑发热,你脑子一天要发热多少次?你是没脑子嘛!” 江承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要是真觉得她配不上奶奶的疼爱,你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奶奶只能看到你,而不是总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哥——你和她关系好,你帮我求她,帮我啊……”江姝研声音被哭腔割裂得支离破碎! 而他已经起身,甩开了她的手。 死到临头,也没和唐菀说一句道歉,就知道向他求救,这种人,神仙难救。 如果有人想害他性命,江承嗣怕是能搞死他,派出所的时候,她若是悔悟,江承嗣可能会和唐菀开口,可现在…… 他没这个脸! ** 而此时外面有警笛声响起,江姝研浑身僵硬,跌撞得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从哪儿来得力气,忽然推开唐菀就狂奔而出—— 本能畏死,她还不想死在这里。 “江姝研!”江兆林都急疯了,这都什么事了,警察堵到门口,居然还想着跑。 “菀菀?”江锦上伸手扶住她,“怎么样?” “我……” 唐菀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撞击声。 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急促的刹车,车轮摩擦地面,声音尖细刺耳,好似要把人的耳膜撕裂,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题外话------ 五更在六点之前~ 今天请叫我勤奋初,吼吼—— 说好虐完,给个交代,就不会卡文哒,还有票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么,mua~ 潇.湘的姑娘,投了票,记得领红包呀^_^ ** 祁怼怼:你能不能让我吃口瓜!!! 我:你能不能学学四爷,飙车来啊—— 祁怼怼:我…… 我:我知道,你车技烂! 祁怼怼:(ノ`Д)ノ 255 自食恶果,悲惨落幕(5更) 刹车声,戛然而止,江家客厅出现短暂的死寂。 “姝研——”江兆林第一个回过神,冲过去。 随后,除却老太太,所有人都出去查看情况。 江姝研躺在一侧水泥地上,车子显然是从她腿上碾过去的,饶是刹车再及时,她这腿也被轮子碾了两次。 身子抽搐痉挛,有血浸透她的衣服,在她身下蔓延开。 “姝研——” 江兆林飞扑过去,看着她,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嘴里冒出来的,都是汩汩血水,他手指颤抖着,不敢碰她。 唐菀也没想到,她飞奔出去,恰好被车撞了。 而她撞的…… 恰好就是警车! 开车的警察,都懵了,他们是接到报案,来抓人的,这人朝他车头撞,车子进入小区,车速已经很慢了,她突然窜出来,没头苍蝇一样,还没见过这么“碰瓷”的,下车定睛一看,又懵了…… 抓人,结果把犯人撞了个半死。 卧槽,这特么回去,肯定要被领导骂死的。 他已经及时刹车了,可她就躺在他车轮下,就算是再及时,还是碾了她的腿。 江江一直待在二楼,听到有警笛声,趴在窗户上张望,幸亏保姆即使把他拉开,合上窗帘,若不然江姝研车祸的一幕,必将刻入他心里。 …… “姝研,你别吓爸爸……”江兆林双手发颤,完全不敢动她。 小区里,听到警笛,又听到撞击与惨烈的叫声,不少人都出来围观,瞧见这一幕,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啊?这大过年的,警察来干嘛?出什么事了?” “被撞的是江姝研?怎么那么不小心?” “太惨了吧,你看她那腿都变形了,要命了。” “我刚才亲眼看到,是她自己冲出来的,还不知道躲,倒霉的是那个小警察吧,莫名其妙被碰瓷。” “方才路过江家门口,里面好像有争执声,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 “江先生,我们看一下吧。”警察都掌握一定的急救知识,江兆林此时好似五雷轰顶,呆滞得让开身子。 两个警察给江姝研检查了一下,互看一眼,纷纷摇头,有人拨了120,很快,便有救护车驶入小区,把她抬上去,送入了医院,江兆林紧跟着上了救护车。 “她的腿……”唐菀手指微微收紧,这还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没想到,出了门,报应就来了。 “就算人救得回来,这腿……怕是好不了了。”江锦上直言。 ** 警方过来,是调查故意杀人一案,还是循例与江家众人一一问话。 “唐小姐,当找到您的人是……”警方需要把细节核实清楚,找到她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形,估计还得跑一趟现场。 “五哥?是你吗?”唐菀以为,救她性命的就是江锦上。 “河西霍家的人。” 警方倒吸口凉气,霍家…… 这一天天的,也太刺激了。 “您说现场有她掉落的纽扣对吧,到时候我们会回去找的,现场还有遗留其他东西了吗?”其实这件事算是铁案了,因为江姝研已经认罪,只是警方办案,肯定什么细节都不会放过。 “没有了。”唐菀直言,江姝研认罪伏法,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力的证据。 “你之前不是说,你指甲抓她的时候,留了血迹……”江承嗣蹙眉。 “诈她的。” 江家众人:“……” 真话假话,掺杂在一起,愣是活生生把江姝研给逼疯了。 江承嗣低咳一声,当时唐菀突突突——,一通嘴炮,字字珠玑,谁会怀疑,她这里面居然还有假话。 而血迹DNA证据,这是铁证,江姝研也是自知逃不过,才认罪的,结果你现在说…… 都是假的? “我的指甲,是落山的时候,抓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折出血的。”唐菀的手的确受伤了,却不是抓江姝研造成的。 “牛逼!”江承嗣算是彻底服气了。 这女人狠起来,真是惹不起。 一切发生得太快,唐菀根本记不清太多细节。 所以说,如果江姝研意志坚定些,这个案子,单凭一粒纽扣和唐菀的证词,恐怕定罪困难,偏偏……她遇到了唐菀,几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 “那我们待会儿会去现场,顺便去霍家核实情况,唐小姐,近期您不要离开京城,如果有情况,我们需要随时联系您。”对于民警来说,今天也是相当惊心动魄。 “好,有事您随时找我。” “不过江姝研现在……”民警迟疑着数秒,“她的腿被撞断了,恐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估计要在医院休养很久,这个案子恐怕……” “残疾,会影响审判结果吗?还是说,她伤残,故意杀人,就能被赦免?”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警察倒是一笑,“只是案子审理时间可能会往后压,而且她是逃跑过程中,自己原因造成的损伤,与人无尤,不会影响审判结果,这点您大可放心。” 杀人未遂逃逸,肯定是要进去蹲几年的。 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麻烦你们了。”范明瑜说道。 “江夫人客气了,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那我们先走了。”民警那边也有一堆事要处理,搜山找证据,还特么要去霍家…… “我送你们。”唐菀刚要起身。 “我去吧,你坐着,好好休息。”江锦上按住了她。 “五爷,不用送,这都是我们的分内事……” 几人客客气气得走出了门。 ** 刚送走了警察,祁则衍的车子就到了,几乎是与警车擦肩而过的…… 他刚下车,看向江锦上,“警察走了?” “你怎么来了?”江锦上打量着他。 “我去医院,碰到周叔,说你回家了,我就过来看看你和弟……”祁则衍重咳一声,“看看你和嫂子。” 嫂子? 江锦上挑眉,“你今天吃错药了?” 他平素就爱仗着户口本上的年纪,占他便宜,江锦上懒得搭理他,便由着他了,忽然改口喊嫂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你才吃错药了。”祁则衍提着果篮,抱着花,“对了,江姝研……” “出车祸,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结束了?”祁则衍面如死灰,什么鬼? 他可是特意来看戏的。 “五爷。”阮梦西客客气气与江锦上打招呼,“菀菀在吧?” “在,请进。”江锦上客气请她进去。 唐菀看到阮梦西,自然很高兴,热络地拉着她坐下。 “则衍,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又来了?”老太太看着祁则衍。 “我听说嫂子出事,去医院没找到人,就过来瞧瞧……” “是吗?”他的那点心思,老太太看得出来,幽幽说了一句,“你来迟了。” 祁则衍憋闷,今天是怎么回事? 山上,派出所,医院,江家…… 跑了这么多个地方,吃口瓜,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 “妈,这……”范明瑜抿了抿唇,“被撞住院了,我们不去看看?” “都闹成这样了,还看什么?活成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这世上,怪不到任何人头上。”老太太拄着拐杖,“以后他家的事,和我没有一点干系。” “爱怎么就怎么样吧,我都这把年纪了,含饴弄孙不舒服吗?这么多年为了他家,我对得起他去世的爸妈,也自己的良心,懒得再管这些破事。” “公司那边,震寰和宴廷,你俩看着处理,他若不安分……”老太太轻哂,“那就留不得了。” “我明白。”江震寰走过去,扶住老太太,“妈,我扶您回去休息。” “对了……”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孩子该回来了吧。” “嗯,飞机应该落地了。”江承嗣点头。 老太太无奈摇头,“罢了罢了,他要来看我,就让他进,若是……不管了,累了,回去睡觉。” 范明瑜担心老太太气着,也是紧跟着,扶着她进屋。 ** 此时从国外而来的飞机,已经落地,头等舱的男人,打开手机,未接来电与信息纷至沓来,他还没来得及查看,手机变弹出了许多关于江家的新闻报道。 【江家小姐涉嫌谋杀,警方已立案起诉。】 【江姝研车祸,双腿骨裂,恐终生残疾。】 【深扒江姝研:名门小姐为何落得这般下场,绝非偶然,早有前科。】 【江姝研住院,除却父母,江家无人探望,风雨欲来啊。】 …… 他没点开新闻,薄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 “蠢货!” * 而此时的江家,长辈一走,祁则衍便长叹一声,“可惜了,没看到。” “你的三堂哥回来了?”唐菀看向江锦上,“排行第三,怎么称呼,三爷……” “什么三爷啊,在这京城里,唯一一个能称为三爷的,是傅老家的那位老幺,约定俗成,京城三爷就是那位。”祁则衍咋舌,“傅家那个啊,仗着自己辈分大,极不好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看到这家人,最好绕道走。” “承嗣,你不去接你哥?”祁则衍笑着看向对面的人。 “天冷,不想出门,还不如上楼遛龟逗江江。”江承嗣说着就往楼上走。 唐菀见他上楼,才看了眼江锦上,“他们兄弟关系,也不好?” “大堂哥过世后,三堂哥就出国了,与所有人关系都一般,至于是敌是友……”江锦上低笑一声,“说不清,也不一定。” “是友,我也会把他当哥哥敬着,如果是敌……” “奶奶说了,不安分的人,留不得。” 他说得云淡风轻,偏又笃定从容,透着无畏于一切的傲气。 此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祁则衍的。 看到来电显示,他头都炸了。 老头子怎么又打来了。 这么多朋友在,他不可能拉阮梦西挡枪,拿着手机,走到屋外,“喂,爷爷——” “赶紧给我滚回来!立刻!” “爷爷,我在上班——” “放屁,我刚从公司回来,他们说你上午就翘班了,一直没回来,不谈恋爱不找媳妇儿,现在工作也不认真,上班时间出去瞎溜达,败坏我的名声,你想上天啊。” “……” 而警局这边,正为了唐菀与江姝研的事情,召开紧急会议,需要安排搜山事宜,会议最后,负责这个案子的队长看向所有人,“去霍家的事,你们谁愿意。” 所有人都低头装死。 “装聋作哑啊,那我们抽签吧。” 可话音未落,有人敲门进来,“队长,霍家人来了。” “霍家的?出去看看。” 霍家人到了,他们就不用特意跑去河西,不仅如此,他们还把案子重要的证物,那粒纽扣给送来了。 江姝研虽然是抄小路,却有监控拍下来了,所有证据,霍家都给他们找齐了。 这家人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快准狠啊! 河西霍家,眼底最是揉不得沙子,江姝研跑到他家地盘搞事情,这不是踢了铁板嘛,现在连证据都给她搜罗齐全了,就差亲手送她进去吃牢饭了。 ------题外话------ 五更结束啦~ 最近大家肯定都要被憋疯了吧,我尽量多更一些,给大家带去几分欢乐,一切都会好起来哒…… 谢谢大家的票票和打赏,(* ̄3)(ε ̄*) ** 推个书吧,上文祁怼怼口中那个:那个仗着辈分大的,颇不要脸的傅家三爷,就是月初上本书的主角,《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欢迎没看过的姑娘跳坑,入股不亏哒。 【人物有客串,不影响剧情】 三爷:你居然在新书里黑我? 五爷:诱拐未成年小姑娘的,说什么吃素念佛,却不干人事的,肯定不是你。 三爷:说去退婚,却装病赖在别人家,肯定不是你吧。 …… 256 吃得碗中粮,方为狗中皇 江姝研的车祸就发生在江家门口,紧急送医,警察又在江家滞留许久,唐菀出事的消息,江家虽未声张,还是在圈内传开了。 就连远在平江的唐家都收到了风声。 江锦上回屋的时候,唐菀正在打电话,“……我真的没事,那些都是外面的人夸大其词。” “说你从山上摔下去了!这个江姝研怕是疯了,一而再再而三,他家到底想干嘛?” “爸,我真的没什么事,您别担心。” …… 唐菀说得口干舌燥,唐云先才勉强信了,挂了电话,头看向江锦上,“我爸的电话。” “担心是正常的。”他方才下楼拿了些药膏。 此时的阮梦西与祁则衍早就离开,祁家老爷子电话,催魂夺命,已经给祁则衍下了最后通牒。 “你要是再不回来,在外面瞎浪荡,我就亲自去抓人了。” “我在江家,也没瞎晃。” “他家出事了,你不知道啊,那是人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待在那儿干嘛,去看戏啊?赶紧给我滚回来,等我堵到门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了,小混蛋,工作时候推三阻四,看戏你倒是积极。” 他家老爷子要是真的堵到门口,怕是真能提起棍子,打折他的腿,祁则衍一口瓜没吃上,又被他家老爷子骂了一顿,回去的路上,还气哼哼的。 江宴廷已经去了公司,江承嗣本在二楼陪江江玩,只是今天这日子本就特殊,心情压抑,又出了江姝研这等事,更是烦闷,就打算上三楼,找江锦上陪他喝两杯小酒。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某人的声音。 “把衣服脱了!” 江承嗣心底那叫一个卧槽,这特么青天白日的,唐菀又刚出事,惊魂未定,两人搞毛呢! 真看不出来,他们家小五还是个这么急色的性子。 “五哥……”唐菀声音迟疑犹豫,光是听声音,也知道,此时动作自然是各种娇羞忸怩。 “要不我帮你?” “还是我自己来吧……” 江承嗣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走了,可是这腿不听使唤,靠在门口,从口袋摸出之前买的烟,夹在指缝间,在手背上轻轻磕了两下。 脱衣服声音很小,自是听不清了,江承嗣轻笑,真是看不出来,他们家小五居然也会白日宣淫。 江锦上太瘦,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羸弱感,没想到在这种事上,还是个这么强势的人。 他轻笑一声,轻着手脚准备离开,却听到里面忽然传来唐菀喊疼的声音。 她那声音温软痴缠,就是女人听了都觉得能酥透骨头,况且是江承嗣,低咳一声,快速下楼,行至二楼,撞上正在玩遥控摩托的江江。 “小四叔,家里不能抽烟。” 江承嗣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夹着烟,塞进口袋一笑,“闻闻味儿而已,不抽。” “你耳朵怎么红了。” “嗯?”江承嗣低咳一声,“可能有点热。 江承嗣想着江锦上没空,江宴廷大体也不会陪自己喝酒,便打了电话给祁则衍。 “喝酒?干嘛不找江小五?约我?” “在和弟妹亲热。” “你怎么知道?江承嗣,你该不会偷窥了吧,哎呦我去,你要不要脸。” “他俩撒狗粮,无时无刻,我是避不可避。” “吃得碗中粮,方为狗中皇。” “滚——” …… 此时的三楼,唐菀背对着江锦上,她回来后洗了个澡,在山林里滚一圈,泥土草籽黏了一身。 手摸到睡衣扣子,刚解开两粒扣子,把衣服往后拽…… 江锦上站在她后面,抬手又把她头发撩开,拨到一边,目光落在她细嫩白皙的脖颈上,以及衣服滑到一般的肩。 眼风昏沉,喉咙不自觉紧了几分。 没想到江锦上又忽然伸手碰到她后颈,手指一勾,反手往下拉了一寸,指尖好似带着火星,一路蹭过。 热意在心头浇烧,她整个人的身体瞬时紧绷。 只是下一秒,他忽然伸手按了蝴蝶骨的位置,这才疼得唐菀叫出声。 “除了后背,还有什么地方被撞到了?”冬日穿得多,唐菀虽没外伤,可从山上滚落,也可能真的安然无恙,跌打撞伤在所难免。 不过这些小伤,就没告诉旁人,免得他们又担心。 “没了。” 江锦上坐到她身后,伸手在她后侧按了按,问她哪个地方疼,几乎都集中在蝴蝶骨的位置。 他的手心好似有火,触碰的时候,总有火星溅落,唐菀屏着呼吸,双手揪着胸前的衣襟,担心衣服彻底滑下去。 “我后背是什么样子?红了还是青了?”唐菀看不到,“没破皮,也不至于留疤吧。” “你介意留疤?” “哪个女生希望自己身上……” 唐菀话没说完,整个身子忽然简直紧绷,他……居然…… 江锦上垂头,在伤口亲了亲,唇干,微微凉,却惊得唐菀头皮一阵发麻,屏着呼吸,感觉他从后面伸手环住了自己的腰,“就算留疤,我也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就无所谓了。”唐菀抓着衣襟的手指微微收紧。 “嗯?不是说女孩子都……” “反正这种地方,也只有你能看,你不嫌弃,我还怕什么。” 江锦上心头一热,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那你介意我身上有伤吗?” “你身上……” 两人虽没做到那种地步,可亲密的次数也不算少,只是每次唐菀都是晕乎乎的状态,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哪儿好意思紧盯着他看。 江锦上说着,松开手,走到她面前,攥住她的一只手,掀开自己的衣服下摆…… 他身上很热,就连呼吸都烫得灼人。 好似最热的盛夏,热风吹来,燥得人浑身都敷出了点点热汗。 他手攥着她的,摸到自己的腰侧,“摸到了吗?” 疤痕,在平滑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嗯。”唐菀紧抿着唇,“手术留下的?” 江锦上点头,“身上还有很多这样的疤。” “是吗?”唐菀下意识就往边上摸了一把,倒是惹得江锦上眸色深了几分,这丫头,胆子倒是大了。 他肤色很白,也不是什么疤痕体质,许多疤痕,都不甚明显,若不是亲自上手触碰,隔了一段距离,用肉眼都未必看得出来。 唐菀无非是想看看,他身上是否真如他所说,有很多疤痕,却完全没注意某人眼风越发深沉。 “还摸?” 唐菀一愣,晃一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就那么一秒,心脏战栗。 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唐菀立刻撤回手,动作飞快。 “若不是你身上有伤,我……” 江锦上话没说完,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母亲打来的,他毕竟在三楼,有事要通知他,范明瑜也不会扯着嗓子喊,寻常都是电话通知。 他清了下干哑的嗓子,“喂——妈。” “你三堂哥到了,带菀菀下来吧,见见人。” “好。” 江锦上挂断电话,再一转头,唐菀已经合上了衣服,药膏没来得及擦,“阿姨有什么事?” “堂哥来了。” “三堂哥?” 江锦上点头,“穿好衣服,我们下楼。”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刚收拾了江姝研,这毕竟是他亲妹妹,唐菀这心里肯定不踏实。 “怕了?”江锦上笑道,“拿出你怼江姝研的气势出来就行了,你今天忽然发火,你没注意到,我爸妈都被你吓了一跳。” 唐菀当时正在气头上,就是打了几巴掌,也不足以泄愤,毕竟江姝研要的可是她的性命,哪儿会注意到别人是如何看她的,此时听江锦上提起,咬了咬唇,只觉得无脸见人。 …… 两人到一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背影,许是听到下楼的动静,那人站起转身,与他们打招呼。 唐菀呼吸微沉,他的长相气质,各个方面,与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 ------题外话------ 早啊~ 四爷要做单身狗的皇帝,哈哈 江承嗣:…… **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票票,么么~ 潇.湘但凡投了月票的,别忘了领红包哈 257 不可测的江家老三,八卦也遗传(2更) 京城的冬天,深沉漫长…… 入目的男人,身材修长,许是从国外回来,错估了天气,穿得较为单薄,整整齐齐的长袖白衬衫搭配熨帖的黑色西裤。 斯文干净,散发着一股很重的书卷气。 江家人都是天生骨相好看的那类,就算五官不完美,气质风度也不会差。 这个男人就是如此,他五官说不上特别精致,不若江宴廷的利,不似江承嗣的邪,更不同于江锦上的雅,就是一个字…… 淡! 他生了双颇为漂亮的桃花眼,可能是穿得少,或是灯光太亮,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分明是多情的长相,可嘴唇削薄,凉薄如冰。 “小五。”他声音自带一股独特的浑厚与成熟,磁性又好听。 “三堂哥。”江锦上与他打招呼,这是关系真的不太熟吧,还刻意加了个“堂”字。 “这位就是唐小姐吧。”目光相撞,唐菀莫名心头一跳。 许是赶飞机的缘故,眼底有些红血丝,墨染的眸子,黑沉得不可测,本是书卷气特别重的人,可偏生下颚弧度锋利。 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然之感。 “您好。”唐菀客气地和他打招呼。 江承嗣此时也在,老太太也从房里出来,他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江江得了礼物,男生喜欢的小模型,已经坐在一边玩起来。 让唐菀意外的是,自己居然也拿到了礼物,“谢谢。” “应该是我和你说声对不起。” 没人刻意提起江姝研的事,老太太瞧见许久不见的孙子,心底自然是高兴的,“时亦,这次回来,要待多久?还走吗?” “不走了。”江时亦说话很稳,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江承嗣与江兆林已经决裂,江姝研又重病住院,他不可能此时离开。 “不走也好,你一个人在国外,我这心里也不放心。” …… 聊了十多分钟,说得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江时亦便起身要走,老太太也没挽留,只让他抽空多来家里坐坐。 江时亦起身,拿起搭在一侧的外套,余光扫了眼一侧的江承嗣,“老四,跟我出来一下。”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两人站在屋外,一个穿得单薄料峭,另一个则肃穆的一身黑,一个太正,一个太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哥……姝研那件事,我不可能察觉到真相,还纵容送她出国,那才是真的害了她,我……”江承嗣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和父亲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们的关系,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吗?你今天过来,是当说客的?” “不是。”江时亦直接否认,“我只是想和你说,抽空多去看看母亲,我还要回家收拾东西去医院。” 说完江时亦便驱车离开,江承嗣眯着眼。 自从大哥过世,江时亦不久就出国了,这十几年,两人见面屈指可数,说真的,这个三哥,不了解,自然看不懂。 …… 唐菀已经跟着江锦上回屋上药,饶是他再小心翼翼,手心缓缓在她后背搓揉推拿着,还是疼得她头皮发麻。 “你那个堂哥是做什么的啊?看起来,书卷气很重,不像是做生意的。” “你父亲看着也很斯文啊,我哥说,生意场上,杀伐果决,可是半点都不手软。”江锦上笑道。 唐菀被一噎,她爸……那的确如此。 “他的确不是做生意的,他上学的时候,数理化就很好,不过出国很早,大学修的是化学专业,博士毕业在一家外资企业的实验室工作,具体研究什么,他提过一次,不过记不清了。” “化学?学霸啊。”唐菀物理化学一般,高中时学得就很艰难,大学时修高数,每逢考试,熬夜到头秃,更不要说专门去修数理化专业了。 江锦上只是笑着,继续帮她搽药。 唐菀抿着嘴,见了一次而已,实在看不出是敌是友,而他送的礼物,居然是烧蓝的水杯,也是用了心挑选。 ** 祁家 祁则衍与阮梦西回来时,老爷子正端在沙发上,正在看某档法制栏目。 “那个……”阮梦西送老板到家,自然就准备离开,可刚开口,老爷子便招呼她坐下喝口茶,“小阮啊,坐,你一个女孩子跟着这小子四处奔走,很累吧。” 自家孙子都能折腾,他还是清楚的。 “不累。”这人不仅祁则衍的爷爷,还是公司的老总裁,阮梦西心底敬着他。 “别客气,坐。” 老爷子热情,阮梦西便坐下了,祁则衍这屁股刚挨着沙发,就被他一声怒喝,“我让你坐了吗?” “爷爷。”祁则衍拧眉,助理多能坐,让他一个老板站着,像话吗? “去给小阮倒杯茶。” 阮梦西心底咯噔一下,“老总裁,不用,我……” 她哪儿敢让祁则衍伺候啊。 “我去给她倒茶?她是我的助理,您让我伺候她?”祁则衍知道,他家老头子就是故意的,想刁难他,借阮梦西生事而已。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她来我们家就是客人,给客人倒杯茶,委屈你了?架子这么大,我已经使唤不动你了吗?” “行,我去倒茶!”祁则衍说着就进了厨房,倒了杯水递给阮梦西,她急忙起身,微微躬身,双手接过,“谢谢老板。” “我们祁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让客人喝白开水了?”老爷子冷哼。 “老总裁,我喜欢喝白水。”能帮她倒水,阮梦西已经受宠若惊,在公司都是他使唤自己,自己哪儿有这样的待遇,立刻帮祁则衍解围。 “是吗?”老爷子也清楚,阮梦西是这混小子的助理,诚惶诚恐是很正常的,“祁则衍,瞧你把小阮吓的。” 祁则衍哭笑不得,我吓得?还不是你搞出来的…… “去,给小阮剥个橘子,让她压压惊。” “不用不用。”阮梦西急忙摆手。 “爷爷说要给你压惊,你就吃吧。”祁则衍说着,剥了个小橘子递给她,“喏,拿着。” “谢谢老板。” 阮梦西心底狂跳,这爷俩想搞事,干嘛把她夹在中间啊。 “对了,你今天去江家,都看到什么了?听说江兆林一家,这次算是与那边彻底决裂了。” “江姝研这腿,是真的废了?” “小五家的那小媳妇儿,没什么事吧?我听说她把江兆林都给骂了,也是厉害丫头?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得?” …… 阮梦西嘴角一抽! 他们回来的路上,老爷子打了几次电话,一直在骂祁则衍不该这时候去江家凑热闹,太八卦,结果…… 这老爷子好像……也挺八卦的! 原来这东西,还能遗传的。 祁则衍耸肩,“我知道的估计和你差不多,去得迟了,没看到具体情形。” 老爷子眉头一皱,“你这混小子,翘了一天班,出去看戏,结果什么都没看到,你到底有什么用?” “媳妇儿找不到,去凑热闹,都比别人慢一步!” 祁则衍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冲他一笑,“爷爷,您这么着急让我回来,是不是也想知道什么外人不晓的内情?” “滚,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老爷子面色如常,这语气,倒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祁则衍颇为认真的点头,老爷子抬起手边的抱枕就朝他丢过去,阮梦西坐在边上看着,其实他们爷孙的感情是极好的,只是这眼神,飘忽飘忽的,就落在了祁则衍身上。 平时在公司,她肯定是藏着掖着,不敢表露一点情绪。 只怪祁家此时氛围太好,而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祁则衍居家另外的一面,比起上班时的认真严肃,若非还梳着偏分小油头,倒像个阳光大男孩…… 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祁家老爷子原本在和祁则衍拌嘴,却忽然转头看向她,“小阮啊,今天……” 他本想和她说,今天陪着祁则衍东奔西跑,又是女孩子,挺辛苦的,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只是看到她那眼神,眼睛却是一亮…… “老总裁,您有事?”阮梦西恍然回神。 “今晚他爸妈都不在家,留下陪我吃顿饭吧。” “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阮梦西是接了电话跑出来的,的确留了一堆公事亟待处理。 “工作是做不完的,吃了饭,我让祁祁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其他事,明天上班再做,老板都旷工了,你也躲一天懒,反正天塌了,也是老板撑着。” 祁则衍气结,这话说得…… 老爷子过分热情,阮梦西也不好拒绝,她是第一次在祁家吃饭,也不好意思坐着等饭菜上桌,便说亲自下厨炒两个菜。 “你会做饭?”老爷子笑道。 “会一点。” 祁则衍知道唐菀很会做饭,自己在平江也吃过她做得饭菜,很是不错,所以心底想着,两人既然是朋友,那阮梦西的厨艺应该也不会太差。 老爷子原本在客厅看电视,回房休息了一下,祁则衍上楼换了套家居服,这还没到一楼,就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兵兵乓乓的声音,他循声走过去。 这女人是在做饭,还是表演杂耍,动静这么大! 那画面,他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 厨房满地狼藉,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丢在水槽里,砧板上,躺着几个切碎的西红柿,地上还有鸡蛋壳和几截大小不一的葱段。 阮梦西手中攥着锅铲,盯着水槽,也不知在想什么。 祁则衍依在门边,挑眉看她,“阮梦西——” “啊?”她恍然回身,一脸茫然。 “你在做什么?我和你有仇吗?我上班时候为难你了,你来我家泄愤?” “我在做饭!” “你确定不是要砸了我家的厨房?长了一脸聪明样儿,怎么笨手笨脚的。”阮梦西的确生了一副机灵样儿。 他这是在夸自己? 阮梦西抿了抿嘴,忽然笑了下。 祁则衍咋舌,这怕不是个傻子!骂她还笑?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不会做饭,瞎嚷嚷什么劲儿!”祁则衍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水槽里一堆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给收拾干净了。 “我看菀菀做过,觉得挺简单的。”阮梦西也没想到自己会搞砸了,结果居然是祁则衍来给她擦屁股,“您会做?” “小时候家人都很忙,偶会自己弄口吃的。” 祁则衍不会做什么大菜,炒几个家常菜还是可以的。 阮梦西乖乖站在边上,偶尔拍两句马屁,跟了他有段时间,她还是很清楚,如何说话,能哄他开心,什么文武全才,什么都会,特别厉害一类。 祁则衍做事,她在边上“加油助威”。 而某人听得也很受用,乐呵呵得收拾好厨房,又把菜给炒了…… ------题外话------ 我看到有评论说,四爷就是做单身狗,也要做最棒的,你们是魔鬼吗【捂脸】 关于江家老三,到底是敌是友,是好是坏,不剧透啊~ 大家慢慢往下看就懂啦…… 江时亦,取自《晋书》:【圣人不能违时,亦不可失时。】 ** 祁怼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阮梦西:老板是最棒的,无所不能! 祁怼怼:…… 258 最冷血怪物,最柔软的心肠(3更) 阮梦西留在祁家吃饭,闲话家常,老爷子问得自然都是工作生活等一些琐事,只是说着说着…… “小阮啊,处对象了吗?” “没有。” 祁则衍无语,自家老头子催自己就算了,居然连员工的私生活都八卦。 “长这么漂亮,怎么会没男朋友啊。” 阮梦西只是一笑,她以前很胖,不少男生都说喜欢肉肉的女生,可真要是个胖子,只怕第一眼就pass了,若非相处日久,一见钟情,看得还是脸。 祁老爷子见她神色有异,便换了个话题,“你一个人来京城打拼,又是女孩子,家里不担心吗?” “一开始也担心,我爸几乎隔一两个月,就会来这里看我,现在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也放心多了。” “就你这厨艺,你怎么照顾自己的?”祁则衍挑着眉问她,“你平时在家都吃什么?外卖?” “……” “祁祁,吃饭!”祁老爷子拧着眉,这混小子,人家是女孩子,好歹留些面子。 就这德性,他什么时候才能抱到曾孙啊。 吃了饭,阮梦西帮忙洗了碗筷,祁则衍换了身衣服,“走吧,送你回家。” 老爷子心底一乐,他看得出来,这阮梦西可能对自家这孙子有点意思,不过这时候他倒没想着,一定要把两人凑到一起,孙子懂得体贴爱护女孩子,这也是一大进步。 大手一挥:“去吧去吧。” 祁则衍忽然主动要送自己回去,阮梦西倒是受宠若惊,只是刚出了别墅区,她就傻眼了,车子停在路边,某人冲他勾了下手指,“下去吧。” “嗯?”阮梦西傻眼了。 不是说送她回家,半路让她下去是几个意思? 她怔愣了一下,思绪被一阵轰鸣的引擎声拽了回来,一辆全身漆黑的重型机车停在了他们车前。 “你开我的车回家,明早来家里接我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祁则衍说着,推门下车,从江承嗣手中接了头盔,跳上车,那车子就好似暗夜中的猎豹,很快消失在她眼前。 敢情主动送自己回来,就是为了方便和江四爷出去“约会”? 阮梦西拍了拍脸,最忌磕邪教cp有点上头了,可是这两个人也太…… 她都产生了怀疑,你俩真的没一腿吗? 出门都偷偷摸摸的。 …… 江承嗣和祁则衍两人去的酒吧,就是自己的场子,推门进去时,屋内已经做了个人。 “呦,老霍,你也在?”祁则衍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这头盔真特么碍事,头发都被压趴了,“我听说这次弟妹出事,人是你们家救的?” “你俩一起来的?”男人坐在暗处,隐着五官,一团黑影,那双眸子却很冷鸷得薄凉。 军人出身,手上见过红,这种人,祁则衍可惹不起,调侃不得。 “怎么了?”祁则衍坐到沙发上,说得漫不经心。 “你俩真的是清白的?” “我……”祁则衍气结,这乱七八糟的流言,怎么连他都知道了,“我俩清不清白,你不知道嘛?” “我和你不熟。” “……” 这么多年朋友,真特么白瞎了! “喝什么酒?”江承嗣倒是没所谓,偏头询问那人。 “要开车,喝水。” “你不喝酒,出来干嘛?”祁则衍哼了声,“不过今天这事儿,真的有惊无险,幸亏那山不陡峭,弟妹没出事,要不然就小五那性子,怕是要疯了。” “可惜啊,我出去转悠一天,一口瓜没吃上,回去还被老头子给怼了,说我没用……” …… 江承嗣倒是深深看了那人一眼,他们这群人中,可能是经历的原因,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不是久病乖张的江小五,而是眼前这人,认识多年,有些时候,你甚至会觉得,他压根就是个没心肝的冷血怪物,可偏偏…… 这个日子,不喝酒却愿意出来,无非是想陪他而已。 就连唐菀的事,也是警方打了电话到家里,他们才知道,霍家把证据都找齐了。 可这些事,他却从不会挂在嘴角,更不会借此邀功,让别人觉得欠了他的。 在他眼里,朋友兄弟,两肋插刀,豁出性命都是理所当然。 冷血怪物,却有副最柔软心肠。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圈子里,到底有多少不正常的人。 ** 江家 因着白天的事,晚饭时候,似乎所有人都没什么食欲,匆匆吃完,除却江承嗣出去了,所有人都各自回房。 江锦上敲开二楼书房时,江宴廷刚好一叠照片放进信封里。 “有事?” “四哥估计又去喝酒了。” “我把手头事情忙完,一起去看看。”江承嗣每年这一天,总会喝得酩酊大醉。 “公司的事很棘手?” 今日老太太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家里已经算是决裂,江兆林如果有动作,公司那边肯定容不下他。 其实不需要她提点,一山不容二虎,与江兆林彻底割席是迟早的事,只是他在公司职位不低,不是一句罢免就能了事的,牵扯太多。 “还行。”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他如今在医院忙着江姝研的事,也给了我和父亲一些时间部署安排公司的事,是有点麻烦。”江宴廷脸色不好的原因,不是因为江兆林。 他再厉害,公司的事,上头还有他的父亲顶着,重大决策也落不到他头上。 而是他今天又收到了勒索照片,仍旧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这次偷拍的是沈知闲与陶陶,只有她俩。 他只要想到,有一个人在偷窥她们母女的一举一动,就好似有个定时炸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看样子他得主动一点了。 “对了,你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没问题吧。”江锦上亲自把唐菀从山上抱下来,他当时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好似随时能倒下。 本就天寒,山里更凉,担心他吃不消。 “我没事,这段时间锻炼身体还是有用的。” “那就好。” “那我上楼换个衣服,你出门前叫我。”江锦上以为他在苦恼公司的事,并未久留,换了衣服,与唐菀打了个招呼。 “那你早点回来。”唐菀知道他出门,大概是去找江承嗣的,没多问,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两人相处的方式,倒是颇有点新婚小夫妻的模样。 灯光下,唐菀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柔和,想着今天的事,江锦上还是心有余悸,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原本就想着,亲一口就罢了。 可她忽然踮着脚,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迎合。 浅尝辄止压根不够。 今日生死一线,唐菀心底也颇多感慨,胆子也大了一些,江锦上原本是打算出门的,结果两人不知怎么就滚到了床上。 他身体半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手指从她脸上滑过,碰到她发烫的耳根,勾了勾嘴角。 “你不是要出门?”唐菀不断调整呼吸。 刚才他吻得太狠,她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了。 “等大哥叫我,不急。” …… 屋里静悄悄的,唐菀满脸非红,耳朵里听见的,除却屋外呼啸肆虐的寒风,就只有两人亲之时的暧昧声。 这般耳鬓厮磨,很容易失了控。 江锦上撤身离开,翻身下床时,方才穿好的外套已不知何时从他身上掉在了地下,他深吸一口气,“我去下洗手间。” 唐菀躺在床上,伸手拢着衣服,整个人有内而外,红了个透。 洗手间传来水流声,她翻身,帮他将衣服捡起来,过了五六分钟,她忽然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猛烈地咳嗽声。 “五哥?”唐菀站在门口,回应她的,却只有更猛烈地咳嗽声。 她蹙眉,直接拧开门,江锦上双手撑着盥洗台,脸白得吓人,唐菀伸手去碰他的手,方才还热情如火,此时已凉意渗骨。 犯病了? 唐菀慌忙跑到他屋里,倒了水,跑过去喂他,可是吞了药,扶他上床,将室内温度调高,用被子裹紧他,却没有丝毫作用,他身体温度越来越低,偶尔冷热交替,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症状。 “小五?”江宴廷已经换好衣服,上楼敲门。 “这边,他在我这里……”唐菀也是有点慌了,冲过去打开门,“五哥犯病了。” 江宴廷没作声,进了唐菀的卧室,摸了下他的手腕,又试了下他的额头,“吃药了吗?” “吃了!” “吃了多久?” “有五六多分钟了吧。” “送他去医院!”江宴廷力气大,将他从床上抱起,就往楼下跑,今日所有人都回房很早,他们出门,老太太他们倒是毫无所觉。 …… 周仲清今晚不当班,接到电话,匆匆赶往医院,一番检查,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的情况才算稳定,当他出来时,唐菀立刻走过去,“周叔,五哥怎么样?” “他今天做什么激烈运动了?” “……”唐菀怔了下,该不会是那个吧,他们以前更那个也做过啊,也没见他犯病啊。 难不成他这病…… 对那个还有影响? 周仲清一看唐菀小嘴红艳艳的,欲言又止,这心底就猜到了一些,这年轻人,是折腾出什么新花样了嘛,居然能折腾进了医院? 江宴廷却开口解释,“今天上上下下,爬了很多次山,估计是身体吃不消了,而且找到人的时候,是小五亲自抱她下山的。” “爬山……”周仲清咬了咬牙,“今天来医院的时候,我问他,他说人是霍家帮忙找的,我就以为他没亲自折腾,果然,这病秧子的嘴里,吐不出半句实话,手术不做,倒是挺会糟践自己身体的。” “周叔,那他现在没事了吗?”就算是爬山的原因,也和她有关,唐菀这心底越发自责。 “放心,有我在,留得住他这条小命。” ** 而此时一辆车缓缓驶入江家的院子里。 门铃响起,江家的女佣首先开门,“唐先生,您怎么来了?” 唐菀出事,唐云先怎么可能待得住,除却他,沈疏词也跟来了,无非是唐老不放心他一人过来,两人过来,路上有个照应。 江震寰夫妇一听说唐云先到了,急忙穿了衣服出来迎客,这才知道,唐菀与江锦上接不在家,再打电话细问,说是去了医院。 一群人又着急忙慌赶到医院。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范明瑜看着病床上的人,这一路上,急得心头突突直跳。 “今天在山上,他爬上爬下……”江宴廷点到即止,唐菀已经挺自责了。 周仲清站在一侧,“暂时稳定了,不过最近……” “不过什么?”范明瑜追问。 “咳咳——少做激烈运动。”他说着,眼神飘飘忽忽的瞥了唐菀一眼。 弄得一屋子的人,都莫名其妙盯着她看。 唐菀咬了咬唇,他俩……也没干嘛啊! 真的,什么都没干!她真是比窦娥还冤。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觉得四爷有句话说的不对,什么叫你们这个圈子,都不是正常人,最不正常,最离经叛道的那个人就是你! 菀菀这次要哭瞎了【捂脸】 菀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周仲清:信你个鬼。 菀菀:…… 259 只为传宗接代?四爷被“抛尸”? 近期不要做……剧烈运动? 难不成他这次昏倒,除却今天爬山找人,还和其他事有关?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唐菀身上,羞愤交织,她恨不能找的地缝钻进去,唐云先低咳一声,“菀菀,跟我出来一下。” 算是帮她解了围。 而此时江锦上昏倒住院的消息,已经在医院传开,前些日子翠羽风波,他上过直播,自然不少人认得,况且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前来就医抢救的人本就不多。 “……五爷这身体,真的和传闻一样,这么差?之前看电视,就是脸白,没什么血色,看得出来底子虚,没想到这么严重。” “你是新来的吧,周仲清医生知道吧,这二十多年,差不多是他的私人医生,就是这样,这病也没根除。” “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天生底子在那里,哪儿那么容易改善。” “据说他活不过28,也没两年了啊,那这唐小姐怎么办?” …… 值班的医护人员低声议论着,都觉得太可惜了,瞧着唐家父女出来,才立刻噤声。 医院正常下班,晚餐高峰期结束后,住院部静得针落可闻,两人行至走廊尽头才停住脚步。 “爸,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下?”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会同意?” 唐菀紧抿着唇,在父亲面前,就是个温文乖巧的小人,哪儿有今天怒怼江兆林的嚣张放肆。 “身体真的没事?”唐云先饶是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吗?”唐菀笑着。 “别嬉皮笑脸的,我问你,那小子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他行不行啊?” “爸,怎么连你也……” “这眼看着就要订婚了,距离结婚也就不远了,他身体要是真的这么反复,这门婚事,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经过翠羽那件事,唐云先对江锦上没什么意见。 可他身体这么反复无常,要是结婚后也如此,唐菀嫁过去,基本就是照顾他饮食起居了,往后日子他可不敢想。 “他身体没问题。”唐菀咬着牙。 “就算那方面没问题,可就这体质……”唐云先也没指望说,唐菀嫁到江家,就要过什么公主一样,整日让人伺候的生活,可婚后,最起码要互相扶持吧,就他那样……怎么扶持? “他那样,我是真的不放心,难不成你嫁过去,就是真的为他传宗接代?” “爸——”唐菀明白他的忧心。 “这事儿很严肃。” …… 父女俩回去后,江宴廷方才开口,“今晚我留在这里守夜,你们都回去吧。” “我……”唐菀刚要说话,范明瑜就打断了她。 “菀菀,你今天也该累了,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这边有宴廷在,周医生也在,没什么问题的,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点过来。” 江家人如此说,也是心疼她,唐菀深深看了江锦上两眼,才依依不舍离开。 ** 江家 众人回去后,范明瑜忙着帮唐云先与沈疏词安排住处,约莫十一点多,众人才陆续回房,江震寰临睡前去了趟老太太屋里,看到她床头摆放的安眠药,微微蹙眉。 他之前还疑惑,他家老太太睡眠浅,唐云先过来按门铃,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今日本就特殊,加上江姝研的事,她肯定也是心力交瘁,吃了点药好入睡吧。 他走出房间时,正好瞧见沈疏词出来,“有需要?” “有点饿了。”沈疏词与唐云先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得到消息便过来了,晚餐随时将就了一下,人太饿的时候,很难入睡。 “我给你煮?”江震寰以前追范明瑜,为了去范家提亲,临阵磨枪,特意学了点,此时早就忘光了。 “您早点休息,我就随便找口吃的就行。” “家里还有糕点和饼干……” 沈疏词也不会做饭,拿了点饼干,倒了杯水,就准备回房。 此时一阵车声传来,紧接着一道车灯从窗口闪过,车子停在了江家门口,似乎是有人回来了,她眯眼打量着,从车内下来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高大威猛,就算看不清模样,端看那身材,也知道,肯定是一身腱子肉。 两人从车内扶一个人下车,路灯昏黄,那人也是一身黑,垂着头,看不到脸,入目只有一头黑发,看样子,可能是喝多了。 那肯定是江家人,或者是他们家的熟人吧。 沈疏词放下饼干和水,提前去把门打开。 那边几人,估计也没想到,门会开……加上门口的人,他们又不认识,多看了沈疏词两眼。 “爷,有人出来了?” 此时坐在车内的黑衣男子,正抬手掸了下衣服,自己没喝酒,却被某两个人熏了一身味儿。 “不认识,好像不是江家人?” “这时候出现,还敢开门出来的,肯定也不会是贼。” “那我们把四爷送进去?” “扔下吧。” “……” “江家既然有人,自然会把他捡回去的。” “是。” 这车里坐的,正是霍家那位爷,江承嗣与祁则衍喝多了酒,一个抱着他喊大哥,另一个则拽着他的胳膊叫爷爷,他也不知这两人是什么毛病,衣服被抓皱了,还一身酒味儿。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热血好脾气的人,两人生拉硬拽着自己,哭爹喊娘,他的耐心早已耗尽。 把两人都送回去,已经很不错了,既然都到家门口了,也有人来接应,自然可以走了。 沈疏词眯着眼,打量着那两个威猛大汉,还想着他们是不是要把人扶进来,然后出现了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 两人手一松,居然把他直接扔到了地上,上车,跑了…… 什么鬼? 居然就这么把人扔了? 加上那两人模样勇武,做事却面无表情,说真的,那感觉,真的像是来“抛尸”的。 这该不会是个死人吧!怎么趴着一动不动! 沈疏词试探着走过去,那人趴在地上,看不着脸,却闻到了一股子酒味儿,她抬脚稍微踢了下…… “唔——”那人抬着胳膊,动了下! 她长舒一口气,幸亏不是死人,她蹲下身子,抬手把他身子翻了下,这是一张,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居然是他…… 梦里不知对着他的脸,踹了多少回! “喂——”沈疏词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脸色潮红,一身酒味,没反应。 “江承嗣?” 她喊了两声,回应她的只有凛冽的寒风。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想起之前在他手下吃过亏,这笔债,还没讨回来,要不就把他丢在这儿冻一晚?反正“抛尸”的又不是她。 沈疏词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转身回屋,关门,潇洒利落,只是端起水杯,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他长得也不差,如果有路过的人,把他捡回去,做什么不轨的事,该怎么办? 毕竟现在经常有报道,有人醉倒在街头,被人“捡尸”的事儿,虽说他是男人,可也难保…… 不过想起他之前把自己当贼之后,没道歉,还发表了一番无耻言论,她这心里还颇为不爽。 心底天人交战,沈疏词对他总结出了几个字: 这个男人……真是个麻烦。 ** 而另一边,霍家的车子早已驶出小区,前往河西。 “爷,方才江家门口那人,我们并没见过,就这么把四爷丢在路边,会不会不合适啊?”霍家人难免担心。 “那人穿着家居服,屋内开着灯,不是江家人,也是熟人,有什么不合适?”哪有贼胆子这么大的。 “如果那人不扶他进屋……” “不扶他?”他扯了扯嘴角,“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 他看着窗外,淡淡说了句:“他的人缘确实不好,如果那人和他有仇,保不齐还会趁机踹两脚。” “那……”霍家人刚想说,要不要回去看看,就听某人又说了一句。 “至于扶不扶他进屋……” “看命吧。” 看命?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认真的吗?这是什么塑料友谊? ------题外话------ 他们这几个朋友,绝对是塑料友谊,鉴定完毕!支持小姨妈踹两脚的举手。 江承嗣:…… 某人:考验人缘的时候到了。 江承嗣:…… ** 日常求各种票票~ 260 四爷vs霍家,被撞也是活该(2更) 这边霍家的车子,快到高架桥时,坐在后排的男人,幽幽说了一句,“回江家。” 车子一旦上了高架,再想调转车头回来,就不容易了。 霍家人低头闷笑,说到底,还是担心江四爷真的在路边露宿一夜吧,就算立春,京城这天气,在外面冻一夜,再身强体壮,怕也吃不消。 车子驶入小区,减慢车速,快到江家门口时,就看到一个女人正扶着江承嗣往屋里走…… “爷,看样子四爷人缘还是不错的。” 霍家人话音未落,可能是那女人力气太小,身子虚晃一下,江承嗣整个人朝着另一侧倒去。 头“Duang——”一下,撞到了一侧的绿化树上。 …… “要……要不要去帮忙?”霍家人傻了眼,就按照她扶人进屋的状态,明早江四爷必然是遍体鳞伤啊。 “不用,前面调转车头,直接回去。” 确定江承嗣不会在外过夜,至于会不会被撞成傻子,也就无所谓了。 ** 这边的沈疏词,真是头疼得厉害,她本想干脆把他丢在外面得了,却还是心软了,饶是她力气再大,可她与江承嗣之间,相差得可不仅是体重,还有个子。 艰难得扶起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他个子太高,双腿只能在地上拖行,加重了沈疏词扶他进屋的难度。 “怎么那么重!”沈疏词气得咬牙,刚走两步,她就生出了要把他扔在地上,狠踹两脚的想法。 她出来时,就想着,在他身上补两脚,只是她从不做乘人之危的事,就算想赢他,也是正大光明的比试。 想着等他醒了,约一架,结果身子一个趔趄,他整个人被甩出去,一头撞到了树上! 吓得她急忙架住他的胳膊,用后背撑着他。 饶是如此,他居然都没醒,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沈疏词是背着他进屋的,趔趔趄趄,到了门口,还有两个台阶,她此时力气已消耗得差不多,刚一抬脚,由于某人动了下,重心一歪,两人差点齐齐栽倒—— 没摔着,可是江承嗣一头撞到了门上。 防盗铁门,这一下可撞得不轻。 沈疏词咬了咬牙,要命了,这都撞第几次了…… 好不容易背他进屋,沈疏词又傻了眼,他住哪里啊? 大家都睡了,都惊动起来不合适,如果是楼上,她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思来想去,干脆把他丢在了沙发上,回屋给他拿了条薄被。 范明瑜安排房间时,叮嘱过她,如果觉得冷,柜子里还有备用的被子。 待她回屋出来时,江承嗣不知怎么从沙发上滚下来。 沈疏词紧盯着他,满眼就两个字: 麻烦! “小姨?”江锦上在医院,唐菀压根睡不着,而且江宴廷在医院,江江一人在二楼,她也没回房,而是在他房间陪他睡觉,小孩子睡得早,她却辗转难眠,听着有撞门的动静,才下楼查看。 “还没睡?”此时已经接近12点。 “你这是……”唐菀蹙眉,因为沈疏词怀里还抱着被子。 “还不是那个人。”沈疏词指了指横躺在地上的人,“喝成这样,被人丢在了门口。” “四哥?” “我也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也没力气扶他回房,就想让他在客厅将就一晚。” “在客厅?”唐菀咬了咬唇,“睡地上?” “我扶他躺在沙发上,自己滚下去的。” “还是扶他回房吧。” 有了唐菀加入,两人扶他回屋,自然轻松许多,只是唐菀后背有伤,撑着他进屋,难免有些拉扯,快到床边,疼得喘不过气,不得不收了点力。 导致江承嗣的身体重量,一下子都压在了沈疏词身上,她也是猝不及防,身子一歪…… “咚——”某人摔在床上,头磕到床头,又是闷响。 唐菀与沈疏词面面相觑…… “小姨。”唐菀咬着唇,“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反正之前已经被撞了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 隔天一早 唐菀天没亮就起来煲了汤,老太太起身才知晓江锦上昨晚住院,唐家人也来了,只是瞧着唐菀贤惠的模样,又觉得他家小五是个有福气的。 “奶奶,我盛一碗给您。” “这是给小五的,我喝什么?” “熬了很多,大家都能喝。” …… 两人说话间,众人也陆续起床了,只是难得,江承嗣昨晚醉成那样,今天却起得很早。 “你今天起这么早?是不是闻到汤的鲜味儿起来的?你小子倒是有口福。”老太太笑道,某人素来晚睡晚起。 “唐叔叔,沈小姐。”江承嗣没想到他俩在,便客气地与他们打了招呼。 “四哥,喝汤吗?” 唐菀看到江承嗣,这心底还有些愧疚,昨晚磕的一下,端是听动静,也知道撞得不轻。 “我自己盛吧。”江承嗣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你看你那眼睛,都是红血丝,昨晚又去喝酒了?”老太太皱眉,“以后少喝点。” “我知道。” 江承嗣昨夜喝了太多酒,被憋得起来上厕所,这才醒了,醉后醒来,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便再也睡不着了,他刚坐到餐桌上,揉了揉额角,扯到昨晚撞到的头皮,还疼得一阵发麻。 “小四叔,你不舒服吗?”江江看他皱着眉。 “他是喝多了酒,头疼吧。”老太太笑道。 江承嗣之前就觉得头疼得厉害,摸了几次……就是喝多酒头疼,也不至于头皮喝出一个包吧,这分明就是磕撞到什么了? 他想着昨晚的事,记忆还停留在酒吧…… 他拽着某人喝酒的场景。 依着他的性子,肯定是忍不了的,该不会憋狠,所以趁着自己喝多了,把他揍了一顿? 这缺德事儿,他还真做得出来! “对了,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江承嗣挑眉。 “不认识,把你丢在门口就走了,穿着黑衣,看着像是保镖。”沈疏词解释,“我当时没睡,就扶你进来了。” “丢在门口?”还是黑衣,状似保镖。 是那人没跑了! “嗯。”沈疏词低头喝汤,关于他被撞了几下这种事,她是肯定不会说的,唐菀也是低头装死。 所以江承嗣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另一人头上。 “谢谢你扶你进来。”江承嗣与她道谢。 “不客气。”沈疏词也心安理得收下了他的道谢。 “你啊,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还是难免有些唠叨,对着江承嗣就是一通说教,结果扯到最后,居然落在了找对象这事儿上面,“你身边如果有个贴心的人,就不会被人扔在门口了……所以啊,你还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江承嗣特别佩服这些催婚的人,无论什么事,都能扯到单身的事上。 唐菀此时拿着保温桶装好汤,准备去医院。 “弟妹,去医院吗?”江承嗣立刻叫住她。 “对啊,大哥还没吃早饭,又守了一夜,我要早点过去换他。” “我头疼,也要去医院看看,一起走吧。” “江承嗣!”老太太一看他又想跑,再想叫住他,某人已经抄着车钥匙开溜了,“你昨晚喝多了酒,别开车……” “我知道。” “我也去医院看看。”唐云先吃完早餐,也跟着起身,沈疏词一看他也要走,自然要跟上,要不然她一人留在江家,又不熟,总觉得别扭。 …… 最后就是唐云先开车,江承嗣坐在副驾,四人前往医院。 “四哥,你真去医院?要不前面放你下来?”唐菀心底清楚,江承嗣出来,无非是想躲开老太太的催婚攻击。 “去医院吧,正好看看小五。”江承嗣说着又揉了揉头。 姓霍,混蛋,居然趁我醉酒偷袭。 几人到了医院,江锦上早就醒了,替换了江宴廷,让他回去休息,周仲清过来查房,确定他身体无碍。 “我能出院回家?”江锦上肯定不愿待在这里。 “观察一天,没问题,明天再出院。”周仲清说得很坚定,没有丝毫讨教还价的余地,他又扫了眼江承嗣,“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昨天就要给他看身体,只是江承嗣突然从医院离开,周仲清没找到人。 两人到了办公室,给他检查了一下后背,被棍击的血瘀未散,又喝了酒刺激,看着倒是比之前更触目惊心。 “受伤,还喝酒?” “昨晚喝了一点。” “一点?你现在身上还有酒味儿。”周仲清叹了口气,“你们江家兄弟几个,糟践身体,倒是一个赛一个,平时吃消炎药了吗?” “没有。” “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和化瘀药膏,最近别喝酒了。” “谢谢周叔。”江承嗣笑着,“对了,您给我检查一下这里,疼得厉害。”他指了指自己头皮某处。 “这又怎么了?”周仲清稍微一看,就挑了下眉,“谁这么厉害,为民除害,把你给揍了。” “……” 不止一次撞击伤,不是他自己弄的,可能就是别人了,就算不小心,也不会撞这么多次,看着倒像是故意的。 周仲清也下意识觉得,可能是被人揍了。 “你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晕眩,我建议你去拍个片,可能有脑震荡。” “不用了。”江承嗣咬了咬牙,这笔账,回头总要找他算的。 ** 只是没想到,他回到病房时,某人居然就在病房内,唐菀正给他倒水,“霍大哥,这里只有白水。” “谢谢。”他接过水,刚喝一口,就瞧着江承嗣凶神恶煞过来了。 此时唐云先并不在病房内,没有长辈,江承嗣自然就没什么顾忌,走到他面前,轻笑着,“你要脸吗?趁我昨晚醉酒,居然揍我?” 他捏着纸杯,神色未变,继续喝水。 “打完把我丢在家门口就跑,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 而唐菀以为,是昨晚自己的失误,导致江承嗣被撞,无辜让别人背锅,也想解释,却被江锦上拉住了胳膊。 “你做什么?” “我……” 江锦上轻哂:有好戏不看,她掺和什么啊! 那人喝着水,余光却扫了眼,坐在不远处的沈疏词。 沈疏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不说话,端是那优越的身高,睥睨你一眼,都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百米之内让人望而却步。 原来这就是昨晚那个把江承嗣丢在门口的人? 可她也没想到,江承嗣会把自己磕撞脑袋的事,归结在他身上,一时间觉得很不好意思。 就算他长得凶,不像好人,也不能让他无辜背锅吧。 目光相撞,她心头狠狠一跳,这种手里见过血的人,那薄凉如冰的眼神,凌厉骇人的气场,与寻常人完全不同。 沈疏词刚要解释…… “我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对我。”江承嗣轻哂。 他却收回视线,因为他此时坐着,只能略略仰头,撩着眉眼,看了眼身前的人,饶是这般,却也带着股睥睨傲人的气场。 薄唇如削,压着声音说道,“你想怎么样?” 江承嗣倒是被一噎,他能怎么样,他这点身手,还是和他学的,打不过啊,还能怎么样! “昨晚你和则衍两个人,喝多了酒,拉着我说了不少浑话……” “行了,我活该,可以吗?”某人一张嘴,指不定要蹦出什么话,此时唐菀他们还在,而且他知道自己昨晚醉酒,说得浑话肯定与自己大哥有关。 他就是邪肆不要脸,也不愿当众被人提起这事儿,便立马服了软。 他的软肋,就是他哥,只此一个。 被某人拿捏得死死的。 “还有事?”他又低声问了句。 “没了。”江承嗣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 “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江承嗣看了眼窗外,今天是阴天,哪里来的阳光! 某人离开时,沈疏词还特意追出去,想和他说明情况,道个谢,却不曾想某人脚程太快,待她追出去时,电梯门都要合上了。 “爷,方才病房内那位沈小姐追出来了,就是唐小姐的那位小姨。” “与我有什么关系?” “昨晚四爷那脑袋被撞,应该是她不小心弄的。”昨晚江承嗣撞树,霍家人是亲眼目睹的,“您帮她解围,可能是来道谢的。” “没必要道谢。” 对于他来说,压根不是为了帮沈疏词解围,而是昨晚某人和祁则衍拽着他哭爹喊娘,他早就想动手了…… 所以这一撞,也算给他出了口气,自然不必道谢。 霍家人面面相觑,还是如此不近人情,人家江五爷都要结婚了,也不知道他们家何时才能有个女主人。 ------题外话------ 菀菀: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姨:咳咳—— 霍某人:人缘太差。 江承嗣:…… 261 都是戏精:黑心肝,操作骚(3更) 江承嗣醉酒头疼,本就难受,又被某人刺激了一通,憋屈郁闷,在医院待了十多分钟,便要回去睡觉。 “不多待一会儿?”江锦上正喝汤,就是普通的鱼汤,他却好似在吃什么山珍,优雅又从容。 “头疼。” “你和则衍昨晚对他干嘛了?逼得他动手?” “不该知道的别打听。”江承嗣一看某人那张小脸,活脱脱欠揍,这要不是看他是个病号,他就不客气了。 “四哥,我送你。”唐菀以为是自己的错,准备和他解释一下,免得他们朋友之间因此产生误会。 “不用送,他自己能走。”江锦上说着拉住唐菀的手。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送来送去那么客气,江承嗣也不在意,转身就出了门。 “五哥,其实四哥的头,是我撞的……” “应该是我。”沈疏词说道。 江锦上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两人: 有人已经认了这件事,怎么又跳出来两个“凶手”? 四哥人缘这么差? 喝醉酒,被群殴了? “让霍大哥背锅不好,要是两人产生什么嫌隙……”唐菀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们几个人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给他发个信息道谢,这件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要不然……依着他四哥的性子,怕是没完没了了。 所以某人尚未到家,就收到了江锦上的道谢短信,也没详细说明,只说江承嗣的事,谢谢他帮忙。 他理所当然以为是沈疏词追出来,没赶上和他道谢,又委托了江锦上。 回了句:【不客气,安心养病,保重身体。】 江锦上抿了抿嘴,有种在和上级领导交流的感觉,“他已经回复了。” 他把手机递给唐菀和沈疏词,让两人看个明白,不过唐菀关注的重点,却在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上,上次发信息交流,还停留在过年时,某人发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江锦上便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再往上,就是去年中秋,互道快乐……交流寡淡得像是陌生人。 “你俩真的是朋友?”唐菀皱眉,把手机递给他。 “不然呢?” 都说物以类聚,可他们这群人,真的是妖魔鬼怪,什么怪人都有。 …… 谈话间,唐云先已经回来了,他来京城比较突然,公司有很多事需要安排,他进来后,关于“群殴”江承嗣的事,就没人再提。 “身体感觉如何?” “挺好的,实在不好意思,还让您跑一趟。”江锦上直着身子,未来岳父,说话都要斟酌三分,“我没照顾好菀菀……” “你那个堂妹,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也不是你能预料的。”唐云先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又不是神仙,哪儿能未卜先知,“不过好在菀菀没有大碍。” 若不是唐菀没事,江姝研又被因为车祸断了双腿,现在还在重症观察室…… 唐云先怕是要冲到江兆林家里要个说法。 现在想来,他心里还是很恼火。 “也是我考虑不周全。”江锦上姿态放得很低。 “菀菀这事儿先不提,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以后我怎么把女儿交给你。”唐云先对他没意见,女儿喜欢,人品三观正就行,可身体这事儿,真的是大事。 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把女儿交给一个病秧子。 “爸,五哥身体还很虚,要不……”唐菀话音未落,就被沈疏词给拦住了,让她别出声,作为她的小姨,她自然希望唐菀婚后幸福,而不是这般担惊受怕。 “唐叔,我会好好养身体的。”江锦上明白他的担忧。 “我方才和周医生也聊过了,他说你这病,如果做手术,不能说百分百治愈,不过目前的状况可以改善许多,术后休养得好,享天人之寿,和菀菀百年终老也不是不可能!” “周叔和您聊了?”江锦上头疼得紧。 他就知道,周仲清肯定是背着他,各种骚操作,之前是在唐菀面前说,现在直接把手术的事情捅到了唐云先这里,他干脆把自己绑去手术台得了。 “他说你不愿意做手术。”这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唐云先说话也很直接,“能说一下理由吗?” “锦上,你别怪我这个做叔叔的无情,如果真的按照传闻,你活不过二十八,我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 如果两人这一两年再有个孩子,他都不敢细想唐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唐云先妻子走得早,这种苦他太明白了,之前是看江锦上身体状况还行,传闻嘛,不可尽信,可这次昏倒突然,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爸……”唐菀再想开口,就被唐云先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转头看着江锦上,“你俩要是结婚,你生病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必须为菀菀考虑。” “我明白。”江锦上认真看着他,“我会配合周叔治疗手术。” “那就好……” 周仲清此时就站在门外,听了这话,无奈摇头,这死孩子,不拿岳父逼他,还不肯就范。 真以为自己拿他没辙了? 而此时病房里,又传出声音,“菀菀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 “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你,我一定会比以前,千倍百倍的爱惜身体,一直陪你到老。” 周仲清站在外面,被这肉麻的情话,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江小五简直要人命,恨不能拿着手术针,把他嘴巴给缝起来。 唐云先在屋内,手指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行了,你答应手术,就好好养身体,说得再多,不如行动实在。” “让您担心了。”江锦上放在被子下的手,不停搓动着,“那……我和菀菀订婚的事,需要推迟吗?” 手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前期准备休养,后期调理,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他若是手术,必然不是割个阑尾那么简单的。 “订婚日期不变,不过什么时候结婚,要看你身体恢复情况。” “谢谢唐叔。” “我也不是为你考虑。”唐云先无奈,这要不是唐菀喜欢,单就身体这一条,他就不会让江锦上做他女婿,而且订婚是早就定下来的事,至亲好友也都通知了,外面的人也知道,临时取消,保不齐又会惹出什么风波。 况且订婚又不是结婚,总是有回旋的余地。 “爸,我给你削个苹果。”唐菀笑道。 “我今天若是说他身体不好,不同意你俩订婚,我怕是一个苹果都吃不到了。”那语气颇像是喝了一碗陈醋,酸得不行。 …… 中午,周仲清下班前来病房探望,一听说要江锦上要做手术。 一脸震惊,“小五,你认真的?我没听错吧,你真要做手术?” 那模样,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只是两人太熟了,江锦上从小就认识他,只能感慨:表演太过,痕迹有点重。 江锦上心底咬牙,却还是笑着看他,“对!”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手术的事,就是你捅出去的,你现在装什么傻白甜。 “是你自愿的对吧,这可没人逼你。”周仲清与他确认,“你以后可别说,这事儿是谁逼你的,到了手术台,和我嚷嚷。” “我心甘情愿的。”江锦上笑着看他,那眼神倒是让他心头直跳,和聪明人相处,真的很累。 “那这个……”周仲清从口袋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唐菀,“菀菀,以后就按照这上面的营养配比,每天盯着他好好吃饭,锻炼身体,养好了才能上手术台。” 众人:“……” 您都准备好了,刚才装什么?这都什么骚操作? “我知道了。”唐菀接过纸,展开看了两眼,没规定什么食谱,只是说了每日需要补充些什么营养元素,以及每天保持多大的活动量。 周仲清离开病房时,双手负于身后,心情极好,晃着脑袋出去的,若不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他怕是要高歌一曲。 唐云先一看江锦上那表情,倒是一乐,“我现在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这一老一少,在做手术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态度,居然出奇一致,一类人,肯定互相吸引。 …… 而此时江锦上昏倒住院的事,已经在京城慢慢传来,就连唐菀与唐云先走廊尽头的对话,也不知怎么,传来传去,就变成因为五爷身体不好,唐家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据说唐先生根本不同意,可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不好推脱。” “我听说唐小姐嫁过去,纯粹就是为了给五爷这一脉延续香火,毕竟五爷这身体,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嗝屁了。” “难怪江家对她那么好,这是觉得亏欠,补偿她的。” “要不然能为了她和江兆林一家闹成那样,怕她跑了,想稳住她呗。” …… 唐菀看到网上这些言论,简直哭笑不得,完全都是胡编乱造,毫无根据啊,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连唐云先被记者抓到,问及江锦上身体如何,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被记者歪曲成各种意思。 “你现在知道,我活不过二十八,与大哥想谋杀我的流言是怎么出现的吧?”江锦上笑着看她。 三人成虎,大抵如此。 而随着江锦上出院,唐菀也跟着唐云先、沈疏词回了平江,订婚一事,已经提上日程,只是关于江唐两家的各类流言却随着订婚,尤其是唐云先不满江锦上的传闻,愈演愈烈…… 江氏集团内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慢慢打响,分化割据,众人择边站队,导致集团内部颇为动荡,人心浮动。 有人说江兆林要另辟山头,也有人说江家三少——江时亦,会进入公司,更有人说,江锦上也会进公司……各种流言蜚语。 商场上,所有人都嗅到了风声,就连唐菀这种不涉商场的人都清楚,江家怕是还有一场动乱。 他在公司位高权重,自有一批追随者,无论是夺权还是另外开辟山头,带走一批骨干,对江氏来说,无疑是重创,所以对付他,可不像对付江姝研那么容易。 可这么长时间,江家却毫无动作,那感觉就像是…… 不敢和他硬碰! 她问过江锦上,他们家准备如何应对江兆林。 “公司的事,都是我爸和我哥在处理,不急。” “还不急?” “不到最后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敌人藏了什么样的底牌,再说了……”江锦上那是的声音带着笑意,“如果一次无法连根除尽,倒不如暂且按兵不动。” 唐菀恶寒:黑心肠,骚操作!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好多人问cp的问题,其实现在几乎所有副线都没展开,后面五爷和菀菀婚事定下来,到了京城这边,慢慢还有新人物出场的,所以cp神马的,不要太急~ 四爷是被“群殴”了,这个,好像也算吧,一个扔,两个负责撞…… 周仲清:太肉麻,太恶心了,鸡皮疙瘩都掉光了! 五爷:偷听不道德!背后阴我,更不道德! 周仲清:对付你,要道德干嘛? 五爷:…… 262 订婚前夕,不速之客【元宵留言】 订婚前两天 唐菀正在院子里,拿着粉色小喷壶给院子里的绿植浇水,戴着蓝牙耳机与江锦上打电话,订婚不比结婚,繁琐的事,没有那么多,她还算清闲。 据说京城前些日子还下了场雪,平江却早已春风化雨,花开半城。 “沈老师和你们一起过来吗?”唐菀订婚,也邀请了沈知闲。 “嗯。”马上要订婚,江锦上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 “最近有按照医嘱,补充营养,锻炼身体吧……” 自打江锦上答应做手术,唐菀又回到平江,便一日三餐,如同老母亲一般叮嘱他,祁则衍甚至调侃,他可能娶了个老妈回去。 “有,你最近……” 江锦上话还没说完,唐菀手机震动起来,一个来自京城电话插播打进来,“五哥,我接个电话。” “喂——” “唐小姐,我们是京城河西派出所的,您现在不在京城对吧……” “嗯。” 无非是江姝研那个案子,还有一些事情要找她反复确认。 “……她昨晚脱离生命危险,这双腿算是废了,医生说就算是复健得好,也不可能和常人一样,最坏的情况就是必须坐轮椅出行,终生残疾。” 唐菀握着手中的洒水壶,继续给花草浇水,并没说话。 “今天上午我们去病房,准备对她进行问话,不过她情绪比较激动,不太配合调查。” 她的反应,预料得到,江姝研也是个很骄傲的人,况且年纪不大,双腿残疾,肯定难以接受。 “她家那边,想和你商量赔偿的问题,给她争取宽大处理,估计最近会联系你……” “我知道了。” “不客气,听说您要订婚了,恭喜。” “谢谢。” …… 唐菀挂了电话,又继续和江锦上煲电话粥。 “谁的电话?”江锦上坐在窗边晒太阳,前些天一场大雪,最近霁雪初融,温度倒是比寻常又低了几度,他膝上覆着一张薄毯。 “派出所的,还是江姝研的事。” “有问题吗?” “老生常谈的事情……” “没事就好。” 江锦上正抬手戳着一侧万岁爷的龟壳。 万岁爷正慢条斯理的吃着虾干,压根不想理他。 没看到我在吃东西嘛,能不能别挨着老子! 它慢吞吞挪着身子,只是动作太慢,刚动两下,就被江锦上给拽了回去,周而复始,惹得他闷笑出声,低声说了句:“蠢龟。” 万岁爷:…… 唐菀挂了电话后,又整理了一下院子里的花草,便听着外面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沈疏词就出现了。 “小姨。” “江兆林来了。” 唐菀眉头拧紧,急忙擦了下手上的灰渍,“他怎么来了?” 自打江姝研出事那天,她便再没见过江兆林。 “不清楚,姐夫正在招待他。” “爷爷,外公,外婆他们……” “他们去小公园遛弯了,还没回来。” “走吧,去看看。” ** 唐家前厅,唐云先与江兆林相对而坐,屋外春光煦暖,廊下画眉还在啁啁叫着,室内气氛却稍显诡异。 “江先生。”黄妈给他送了茶水,便退到一边,安静看着。 “喝茶。”唐云先生得斯文,端看是非常和气好说话的那类,抬头招呼江兆林,嘴角带笑,可垂眸端茶喝水,眼底蒙了层云翳般的阴霾,挥之不去。 “谢谢。” 也就是喝茶这点时间,唐菀已经从东院过来,“爸,江叔叔。” 她对江兆林称呼,仍旧是客客气气的,可对他心底,却早已无法把她当普通小姑娘看待,敢指着他鼻子骂,甚至连名带姓喊他的,唐菀是第一个。 “坐。”唐云先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唐菀坐下后,沈疏词便随意寻了个位置看戏。 江兆林还未开口,唐云先就说话了,“小女订婚在后天,江先生若是来道贺,也未免太早了一点。” 唐菀已经注意到一侧的桌上堆放礼物,估计都是他送来的。 “当天我可能不太方便,今日正好得闲,就提前过来了。”江兆林看着唐菀,“恭喜。” “谢谢。” 她方才接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江兆林就千里迢迢,忽然造访,想也知道此行的目的。 …… 而此时的京城江家 江锦上不断逗弄着乌龟,万岁爷被他戳得,缩在龟壳里,都不愿理他,某人还是继续戳着。 “爷——”江措叩门进屋,“江兆林去平江了。” “肯定是想给江姝研争取宽大处理吧,也不知道唐家那边要怎么处理了,您和唐小姐快订婚,很多人都盯着。” 江锦上看了眼腕表,“这个时间点,爷爷、外公他们应该出去遛弯了吧,他还挺会挑时间过去的。” 他在唐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老人家作息都很规律,上午打太极,下午找人下象棋。 “好像是吧……” “你出去吧,我要打个电话。” 江措稀里糊涂走出房间,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江兆林可能是算着时间去唐家的,为了避开两个老爷子,毕竟这二老脾气秉性都算不得好,而江锦上这莫名其妙的话,显然是要把二老给招惹回去的。 之前翠羽的事情,据说沈家老爷子,直接把外面那群乌合记者吓得没敢说话,再加上唐老,江兆林要是真撞到了他们手里,只怕…… ------题外话------ 这个新年,过得真是心情复杂~ 一转眼居然就正月十五,到元宵节了,不求大富大贵,但愿大家都平平安安(#^.^#) ** 【元宵留言】 今天潇.湘留言的,均有20xxb的奖励哈~ 【一个读者ID奖励一次,么么】 263 正面怼vs软刀子戳,一个比一个狠(2更) 画眉唧唧啾啾叫个不停,好似有所感,对江兆林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 “呆呆。”沈疏词走过去,给它捏了点蚯蚓干,自打江江这么叫它之后,这个名字就传开了。 江兆林低咳一声,“其实我今天过来,除却来道贺,还是为了我那个不省心的女儿……” 他心底清楚,故意杀人,还驾车逃逸,数罪并罚,江姝研逃不过,只有唐菀出具谅解书,才可能减轻刑罚。 虽然自知这方法很难,他也要豁出老脸来这里一试。 “之前的事,还是要和你们郑重的赔礼道歉。”江兆林这段时间,消瘦许多,他本就生得凌厉,此时两颊皮肉清减,颇有些形销骨立之感,只是有求于人,不得放低姿态。 “对于给唐小姐造成的伤害,我觉得很抱歉,也知道没办法弥补,这里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江兆林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父女二人面前。 “姝研双腿断了,就算恢复得好,这辈子只怕也不良于行,她也尝到了教训,我今天舔着脸过来,也是想……” 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唐云先打断了。 “五千万?江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唐云先瞥了眼支票。 “小小的心意?” “您是觉得,我女儿的性命,在你眼里,就值五千万?” …… “唐先生……” “您既然也知道,自己是舔着脸,就不该过来。” 江兆林呼吸一沉,眼皮狠狠跳动两下,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话都没说完,就被唐云先给硬撅了回去。 “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才二十出头……” “十八岁,犯法就该坐牢了!”一句话,又把江兆林堵得一噎,他怕是没想到,唐云先模样斯文,说话却如此扎心刺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该欺负人,才二十出头,她年纪还小?” “再者说,她现在变成这般模样,是自己畏罪潜逃才出的事故。”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而她需要负的责任就是接受法律的审判。” 唐云先坐在沙发上,说完又慢条斯理喝着热茶。 语气温吞,态度却很强硬。 “唐小姐身体没大碍,马上又要订婚,大喜的日子,以后嫁给小五,也该喊我一声叔叔,这件事就真的不能……” 江兆林完全是豁出了脸面。 可唐云先一听这话,就好似触到逆鳞,抬手将紫砂茶杯扣在桌上,猝然起身。 身量相当,四目相对,似有火星。 “江兆林,若是菀菀当天出了一丁点儿意外,你以为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 “出事当晚我就去了京城,也是知道江姝研自食其果,正在医院抢救,大家都是做父母的,知道你当时也是心急如焚,才没去找你们算账。” “要不然,就算菀菀没事,我也会冲过去找你们家要个说法!” “当时我没有步步紧逼,已经很仁慈了,你现在和我说什么她没大碍?若是真的出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嘛!” 谁家孩子谁心疼,唐云先就唐菀这么个女儿,自然更加疼爱。 “刚才你说菀菀嫁过去,还得喊你一声叔叔……” “可最近江氏集团的事,业内风声不断,你要是真把他们当一家人,又何必苦苦相争,把集团搞得乌烟瘴气。” “一面想夺权,一面还来打温情牌,您觉得合适吗?” 唐云先说话算是委婉客气了,就差直接骂他不要脸。 此时画眉忽然又叫了两声,唐云先偏头看着它,“您看我们家这画眉鸟,虽说就是个鸟,可你喂点吃的,驯化一下,还是很乖的,可是有些人,是怎么养,都喂不熟……” “总想着,偷摸找机会啄你一口,当真是厚颜无耻。” “有些人,真的还不如这些小畜生,是吧?江先生。” 唐云先冲他笑着,笑容淡淡,眉眼温润。 江兆林手指微微攥紧,额头青筋更是突突直跳,他是专门避开唐老出门时候过来的,总觉得老爷子不在,事情还有一线生机,没想到…… 指桑骂槐,暗讽他还不如畜生?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兆林哪儿还有脸面留下。 “江先生,支票。”唐云先睨了眼茶几上的支票。 江兆林一把抓起,揉在手心,都要走到门口,又被他叫住了。 “还有那些东西……” 江兆林深吸一口气,提着东西,刚走到门口,门从外面被推开,迎面撞到了唐老爷子。 “呦——兆林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江兆林心头攒着火,可这是在唐家地盘,无处发泄,脸憋得铁青,说话吐字,都好似从牙缝里一个个抠出来般。 “你这是……要走?”唐老拄着拐杖,他做完手术已经有段日子了,孙女要订婚,还有沈老陪着,日子过得舒服,胖了一圈,笑起来,更加和善慈祥。 “我……” “还提着东西?”唐老皱眉,看向不远处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唐云先,“云先啊,这是怎么回事?他过来,你也不打电话通知我一下!人家客人提着东西过来,你是做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爸——”唐云先蹙眉,他父亲怎么提前回来了? “兆林,进来坐。”老爷子抓着他的手,就往里走。 “唐老,我还有事,该走了。” 方才已经闹得那么难看,江兆林哪儿还有脸继续待着。 “来都来了,再坐一会儿。”唐老扭头看向唐云先,“人家远来是客,还带了礼物过来,你却要把人赶走?” “是啊,进来坐。”沈家老太太笑眯眯的。 江兆林刚才被硬撅了一通,脸都差点气歪了,唐云先就差亲自动手,连人带礼物把他给丢出去了,可唐老玩得这又是哪出? 三个老人家太过热情,江兆林手中又提着东西,非常被动,莫名其妙又被拉近了客厅。 一番寒暄后,唐老笑着看他,“我听说姝研已经醒了,人怎么样?没事吧?” “还好。”这种情况,江兆林还能说什么。 “那就好……”唐老长舒一口气。 “谢谢您的关心。” 江兆林心底千头万绪,摸不清唐老到底想干嘛?按理说,他比唐云先更难缠才对,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 “那什么时候能出院?”沈家老爷子询问。 “还不清楚,可能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他们这般客气,江兆林也只能客客气气的。 在别人地盘,主人家笑呵呵的,你要是发作,太不合适。 “保住性命就好,我还想说,如果需要,我可以给她介绍几个好的医生。”沈老笑着,可接下来一句话,却让江兆林如堕冰窖,“毕竟……” “日后还要坐牢的。” 可不能把命给丢了! …… 唐菀原本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爷爷和外公在玩什么把戏,他俩知道江姝研做的事,怒发冲冠,就差冲到京城去了,怎么可能对江兆林这么温声细语。 没想到,玩得是软刀子。 这一刀下去,可比父亲那种狠多了。 江兆林更是登时脸色一白。 “现在很多做父母的,就是太溺爱孩子了,惯得他们有恃无恐,要是不吃大亏,都不知道怕。”唐老无奈摇头,“兆林,我知道你这次过来,除了给菀菀道贺,肯定还是来道歉的。” “其实没必要,她已经得了教训,后面还有法律制裁。” “我们原不原谅无所谓,主要是要让孩子知道错了,以后从里面出来,不要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惩处只是手段,教育,让她知错,才是根本。对吧,兆林?” 唐老爷子笑呵呵的,这每句话,就像是淬毒带刺的勾子,一点点在江兆林身上划拉着。 扎得又狠又毒。 彻底把他那点后路给堵死了。 还说的好像是为他考虑,为了江姝研将来着想。 江兆林暗恨咬牙,却还得陪着笑,“您说的有道理。” “你千里迢迢过来一趟,也不容易,留下吃了饭再走吧。”沈老太太笑着。 “不用,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吃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你又是小五的叔叔,我们应该好好招待。”沈老爷子附和,“老唐啊,你珍藏的花雕酒,是不是该拿出来了啊。” “我……”江兆林想拒绝。 他都能想到,这压根就是个鸿门宴。 明知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却跑不掉! 不待他拒绝,唐老忽然大笑,“老沈啊,就是你想喝吧,还借着别人的名义,不过今天高兴,兆林千里迢迢过来,的确要喝一杯……” “那我去拿酒。”唐菀笑着起身。 唐家热热闹闹忙活起来,倒是把江兆林给晾在了一边。 到了最后,他只能被动的上了餐桌,被动的喝了不少酒,餐桌上,两个老爷子打着太极。 软刀子一寸寸划拉着,真要生生把他的心给撕开。 气得他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吃了饭,礼物也留下了,唐家人还乐呵呵的从他出了门。 在门口,唐老还笑着对他说:“以后有空啊,多来家里玩。” 江兆林笑着答应,可上了车,却气得直接把手机给摔了。 妈的!这家人未免太欺负人了。 …… 目送江兆林车子离开,唐老才笑着转身,一群人进屋,把门关上,他才冷哼一声: “什么玩意儿,以为我们唐家是这么好进的?居然还有脸过来。” “现在外面很多人盯着我们,撵他出去,只怕几个小时后,新闻就见报了,马上就是菀菀和小五订婚的好日子,犯不着为了这种人败了兴致。” “别等着有些媒体说,我们唐家得理不饶人,我们是受害者,也能被写成施暴者。”唐老爷子看得很远。 虽说江姝研涉嫌谋杀,可唐菀毕竟没事,她又断了腿,唐家此时把江兆林连人带礼物丢出去,有些圣母心泛滥的人,可能还会同情他们,反过来谴责唐家过分。 “人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吃好喝招待,亲自送他出去,给足了他面子。” “他女儿都做出了这等事,我们唐家还能以德报怨,以礼相待,我看谁还能指出我们唐家半点错漏。” “云先啊……”唐老拄着拐杖,抓着唐云先的胳膊,“我早就告诉过你,杀人御敌,方法很多,你啊,还要慢慢学。” “我知道。” 唐菀只觉得父亲怼了江兆林,让他带着东西滚蛋,很是解气,却没深究太多,此时听爷爷一番解释,只能感慨: 姜还是老的辣! ** 而江兆林这边,已经气得浑身发颤,他知道来求情,唐家原谅,只有万分之一可能,但他总要试试。 若是不成,被赶出来,也还能借着媒体渲染,卖惨,毕竟唐菀毫发无伤,江姝研又断了腿,唐家还步步紧逼,总有人会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唐老爷子,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把他最后那点后路和手段都给拦腰斩断,他就是想以此做文章,都没法子。 果真是厉害啊…… 而江锦上此时,也听唐菀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说来也巧,爷爷今天出门不久,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回家的。”唐菀也不傻,这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了,“五哥,你觉得呢?” “可能江兆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恰好撞到爷爷他们,活该倒霉吧。” 不过江锦上此时心底感慨的却是: 幸亏唐老很喜欢自己,要是这位老爷子故意阻挠,他想求娶菀菀,只怕会难上加难。 ------题外话------ 出门没看黄历?五爷,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五爷:幸好爷爷和我站在一头,要不然…… 唐先生:╭(╯^╰)╮ 264 齐聚平江城,最奇葩的订婚礼(3更) 订婚在平江举行,江家全员是提前一天抵达的,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沈知闲、陶陶与谢夺。 谢老虽与唐家没交情,却与江老太太有故交,江锦上订婚,谢家派人参加也是应该的,加上沈知闲受邀,他年纪大了,便让谢夺跑了一趟。 唐菀与唐云先亲自去机场接的人。 老太太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平江城太热,下了飞机,便热出了一身汗。 抓着唐菀的手,直言这里平江变化太大。 由于时间还早,安排他们直接入住酒店,房间是几天前就预定好的,唐菀拿着所有人身份证办理了入住,便分发房卡。 老太太与江震寰夫妇、江承嗣、江锦上,住了个四人间的公寓套房。 “大哥,这是你和沈老师的。”唐菀把房卡递给江宴廷,又把一个单人间的房卡递给谢夺,“谢公子,这是您的。” 沈知闲微微挑眉,她和江宴廷…… 住一起? 不过她还没开口,就有人抢在了他前面。 “唐小姐,你这个安排……是不是有些不合理?”谢夺蹙眉。 虽然他知道,江宴廷与自家姑姑的事,可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怕是不合适啊。 “我帮他们开了一个套房,也不是住一个屋子里,而且两人都带着孩子,难免有些闹腾,安排在奶奶、五哥那边不合适,他们一个年纪大,受不得吵闹,一个生病,需要静养。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好管理,也有个伴儿。” 唐菀看着谢夺,说得有理有据。 她就是想撮合江宴廷与沈知闲,还讲了一堆大道理。 “谢夺,要不,你和我哥住一起?你来带孩子?”江承嗣笑道。 谢夺与江宴廷互看一眼,两人从小斗到大,现在某人有可能成为他的姑父,谢夺这眼神若是锋利如刀,能割人,江宴廷怕是早就被他用眼神给凌迟了。 他俩住一屋,怕是能打起来。 谢夺咬了咬牙,“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便帮沈知闲将行李搬上楼,虽说就是来参加个订婚宴,时间不长,毕竟带着孩子,沈知闲的行李不算少。 “爸爸,你怎么不帮忙?”江江扯着渣爹的衣服,“你要主动点啊。” 这父亲不仅渣,还很木讷,这么下去,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妈妈在一起啊。 “主动什么?”江宴廷挑眉。 “主动帮忙,你要去表现。” “嗯?”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男生追女生,就要对她特别好,让她看到自己,你要主动啊。” “待会儿我们在一个屋檐下,表现得机会很多,现在有免费劳动力,帮忙搬行李,为什么要拒绝?” 江江小脸皱成一团,这话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 唐菀与唐云先把江家人安顿好,还有别的事要安排,便匆匆离开了,唐云先要去酒店最终确认订婚宴的事。 日后结婚,婚宴肯定是江家操持,所以订婚宴,唐云先几乎是亲力亲为,极为重视,而唐菀则开车,去火车站接人。 中途接到了阮梦西打来的电话。 “喂,西西——” “我晚上六点多的飞机,到平江估计要九点左右。” “我去接你?” “不需要,你最近已经够累了,我爸会来接我的。” “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不是我一个人,我和他一起……”阮梦西说得自然是祁则衍,提起他,她说话都好似带着甜风。 江锦上订婚,祁则衍是肯定要去的,只是他没有江家人那般急迫,能赶上第二天的订婚宴就行,便定了晚上的航班。 阮梦西原本想和他请假回去的,只是尚未开口,祁则衍就和她说,“这次我去平江,你跟我一起,订两张机票。” “我跟你?”阮梦西受宠若惊,严格来说,她是小朱的助理,祁则衍外出,从来都是小朱随性。 “你不愿意?”祁则衍出门,本就会带助理,她又是唐菀闺蜜,便顺带捎上她了。 “不是,我愿意。” 公费出行,还能无时无刻看到祁则衍,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 唐菀挂了电话后,也很快到了火车站,在出站口,等了约莫十多分钟,才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乔师伯!”唐菀冲他招手。 男人四十出头,精瘦干练,利落的寸头,穿着黑色布衫,饶是春暖回温,他穿得这身,还是让人觉着有几分冷清,可身姿如峰,傲然挺拔。 一身傲骨,犀利的眉眼,让初春自带的那股子寒意都黯然失色。 “行李我来拿吧。”唐菀走过去,刚要接过他的行李,就被他拒绝了。 “我自己来。” 声音极冷,甚至是没有人情味儿的,而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挺重的,你拎不动。” 唐菀只是一笑,关心人的方式,永远都这么别扭。 “我就是订个婚,没想到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你师父回不来,让我务必过来,作为师门的娘家人,给你撑撑场子。” 唐菀的师傅,擅长的是点翠烧蓝,经常会用到玉石,而她眼前这位,则是吴苏乔家的当家人——乔望北,最擅凿石刻玉,醉心于此,甚至有些痴狂,经常在家闭门造车,不太擅长交际,与人说话,自带三分疏离感。 因为他与自己师傅交好,又比自己师傅虚长两岁,虽然不是同门,唐菀还是喊了声师伯。 “谢谢师伯。”唐菀笑道。 乔望北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腹诽,自己的徒弟结婚,赶不回来,让他过来撑场子?这算怎么回事? 问及原由,那人却回了一句:“因为你看着比较凶,能镇得住场子!” 订婚宴,又不是去打架,还镇场子? 而且我长得不是凶,就是比较严肃! 乔望北独自一人,没有同伴,又没有熟人,又是师傅的挚友,唐菀便把他安排在了自己家里。 刚进屋,乔望北便打开自己的行李包,“菀菀,明天订婚,我先把礼物给你。” “师伯,您太客气了,您能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能让您破费啊……” “作为长辈,应该的。” 然后唐菀就看到他从包里,拿出了两块大石头,是真的很大! 她头皮一阵发麻,就这个,您坐火车,是怎么过安检的? 而且,我订婚,您送我两个石头? 您家玉石多,您送我两块玉也好啊,送我石头? “这是我前些日子去西北亲自选购的,品相特别好,希望你和他的感情,情比石坚,还有这个……” 乔望北说着又翻出一串黑曜石的男士手链递给她,“听说你未婚夫身体不好,黑曜石能消除病气,希望他身体早日恢复健康。” 情比石坚?唐菀嘴角狠狠一抽,还是笑着与他道谢: “谢谢师伯。” “不客气。” 然后唐老,就瞧见自己孙女,抱着两块大石头出来了。 回到屋里,唐菀有些懵,这石头该怎么办?这么大个,这个乔师伯脾气还不大好,又不能随便丢了,难不成她还要找个地方把石头供起来? 送石头?代表什么? 她百度了一下送石头的寓意:代表坚强! 她是订婚,又不是赴死上战场,要坚强做什么? 唐菀将这件事与江锦上说了之后,他倒是忍不住笑出声,“千里迢迢,带着两块石头过来,也是不容易……” “你别笑了。”唐菀盯着两块大石头,头疼得厉害,难怪在车站,他说东西重,自己拎不动。 “你这送石头的乔师伯,不会是吴苏乔家的那位吧……” “你认识?” “不认识,听说过。”江锦上摇头,“京城傅家三爷看上的,是他外甥女。” “宋风晚?” “对,你们很熟?” “见过几次而已,不算熟。”唐菀拍着石头,“就是觉得这世界挺小的,兜兜转转,似乎总能碰到熟人,不过我还没见过傅家那位三爷,之前听祁则衍说起,好像不是个好人。” 主要是京城传闻,傅家三爷,信佛如魔,不算个好的形容。 “他比大一点,却和我爸同辈,行为处事,肯定会端着长辈的架子,更主要的是,他和段林白是至交好友,则衍与这位段公子是死对头,所以……”江锦上点到即止。 “难怪他之前提起这位傅三爷,极为不屑,现在明白了。”唐菀恍然。 …… 唐菀正发愁如何处理这两块石头的时候,沈疏词敲门进来,“家里又来客人了。” “谁啊?”订婚只宴请了一些至亲好友,不过前来送礼的人却不少,都是爷爷、外公在招呼,很少叫她前去。 “江时亦。” 唐菀呼吸一窒,怎么是他? 她到前厅的时候,江时亦似乎已经准备离开了。 “菀菀,送送他。”近日来的,只要是客,唐老都热情接待。 “不用,我只是来送个礼。”江时亦仍旧是衣衫单薄,一身儒气,让人看不透。 “我送您。”唐菀还是客气地送他到了门口,车子就停在门外。 “明日订婚宴,我不便参加,所以提前把礼物送来,订婚快乐。” 江兆林前两日过来,闹成那样,的确不适合参加订婚宴,只是她没想到江时亦却亲自过来送了礼物。 “谢谢。” “送到这里就行。”江时亦说着,开门上车,没有丝毫停留,便径直开车离开。 唐菀看着远处的车子,抿了抿嘴。 他与江家人错开了时间,千里迢迢过来,一口水都没喝,就送了个礼物就匆匆离开了? 他到底想干嘛?实在是看不透。 在他离开之后,唐菀又收到了来自霍家的礼物,霍家那位,似乎是有事来不了,谴人送了礼,说是等唐菀去京城,会请她和江锦上吃饭,算是弥补。 断断续续,总有人来送礼,八点多,唐沈两家人加上乔望北,才闲下来,围桌吃饭。 “你还别说,我这心里啊,忽然有些舍不得菀菀了……”唐老心生感慨。 唐云先倒是一笑,“反正只是订婚,如果舍不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菀菀的师伯还在,你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明天就订婚了,少胡说。”老爷子心里,肯定还是高兴偏多。 吃了晚饭,唐老把所有订婚礼都送到了唐菀屋里,她拆开规整收拾,这才发现,那两个石头,真的是最奇葩的订婚礼…… 没有之一! ** 酒店这边 明日订婚宴,虽说不似结婚,却也很郑重,老太太和范明瑜临睡前,还拉着江锦上说了半天话,无非是叮嘱他明日看到唐家的亲友,一定要热情点,不要失了礼数,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是苦了江承嗣,与他们住在一个公寓套房,也被拉来,听二人说教。 “奶奶,我有点困了,我能回去睡觉吗?” “不是整天嚷嚷‘熬最深的夜,喝最烈的酒’?这才九点多,你和我说困了?”老太太挑眉,那表情分明再说:你糊弄鬼呢! “明日是小五订婚,又不是我,这些话,您和他说就行了,我留在这里也没用啊。” “你以后也是要结婚的,就当提前学习了。” “……” 而江宴廷这边,谢夺在他与沈知闲套房待到九点多才离开,临走前,还不断叮嘱沈知闲,让她睡前记得锁门。 饶是如此,夜里…… 某人还是摸到了沈知闲的床上。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今日有熟人客串啊……送石头的操作,哈哈,是他的风格没错了 菀菀:无处安放的石头! 五爷:哈哈…… 菀菀:你还笑! 五爷:【摸头顺毛——】 【乔望北也是上本书的人物,客串而已,不影响剧情~】 ** 再祝大家元宵快乐,百病不侵,平平安安~ 潇.湘留言有奖励,还没留言的,别忘了冒个泡呀~ 265 同床共枕:操作骚,说话更骚 乍暖还寒的天,露重夜凉。 唐菀坐在房间内,还对着两大块无处安放的石头发呆,她以后若是去了京城,千里迢迢,还要背着两块石头? 手机嗡然作响,看到来电显示,她立刻清了下嗓子,“喂,西西——下飞机了?” “对啊……” 祁则衍偏头打量着打电话的人,又不是她订婚,这一路上也不知亢奋个什么劲儿。 阮梦西挂了电话,才扭头看向祁则衍,“老板,我叫车,送您去酒店。” 她家在平江,自然是回家住。 “不用,我自己来,你不是说有家人来接你?你忙你的。”他们出来,本就是私人行程,又不是出差公干,阮梦西没必要总是跟着他。 “你一个人能行?”阮梦西一脸狐疑,他平素所有行程都是助理安排。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什么不会?” 居然说一个男人不行?怎么说话的! “那您如果有需要,打我电话。”阮梦西的确对他有意思,和他相处却还要把握上下级的分寸,况且马上要见到她爸了,如果让他看到祁则衍,不提别的,就冲是她老板这一条。 按照他爸的热情程度,绝壁能把他带回家里住! 祁则衍在熟人和陌生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爸太热情,只怕会适得其反,惹他不快。 “我知道。”祁则衍挑眉,难不成离开了助理,他还没有自理能力?把他当巨婴? 两人到了出站口分道扬镳,阮梦西有人接,祁则衍则打出租车,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才愣了半晌。 你大爷的,酒店是阮梦西订的,他还真不知道地址。 阮梦西刚上车,接到电话,还受宠若惊,“喂,老板——” “酒店地址。” …… 驾驶位的阮爸爸,偏头看了眼自己女儿,下班时间,接到老板电话,居然还笑得出来,以前放假在家,收到上司信息,哪次不是满腹牢骚。 现在接个电话,春风满面,搞得和接到男朋友电话一样。 ** 祁则衍住宿并不是唐菀安排的,与江家人并没住在同一家酒店,不过相距几百米,倒也不远,他到了房间后,想约江家那几个兄弟出来吃夜宵。 江锦上:【准备订婚,没空。】 江承嗣:【困,准备睡觉。】 睡觉?你特么一个夜猫子,这才晚上十点多,睡个鬼啊。 江宴廷:【哄孩子,陪媳妇儿。】 祁则衍嘴角一抽,你一个野男人,人家承认你了嘛,还媳妇儿,太不要脸。 …… 江宴廷刚回复完信息,余光瞥见沈知闲猫着手脚从一个房间出来,轻轻把门带上。 “都睡了?” “嗯。”沈知闲伸手揉了揉脖子,两个孩子凑到一起,难免闹腾些,又是来外地参加订婚宴,对他们来说,就是来玩的,更是亢奋。 伺候两个小祖宗洗完澡,两人还不消停,直至玩累,折腾得没力气,才睡着。 公寓式酒店,厨房,客厅,甚至还有喝酒的吧台,一应俱全,沈知闲从吧台柜子内,取了个玻璃杯,倒了点温水,刚喝两口,就感觉身后有一团黑影笼罩过来,从后面,虚虚圈着她。 若有似无,就连衣角袖子都没蹭到,可独属于他身上那股子干爽的气息,却从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缠裹着她,让人无法喘息。 她手指略微一紧,身子没动,却下意识攥紧了杯子。 “水还热?”电水壶内的水是半个多小时前烧的,又无保温功能,大体是凉了。 “还好。” 酒店灯光熏黄偏暖,自带三分暧昧,他双手撑在吧台,身子略微前倾,没挨着他,可呼吸却近了…… “还好?”他伸手,搁在杯子上试水温,只是手指微微收拢。 细细密密,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 杯内水热,覆着手背的掌心,更烫人。 “嗯。”沈知闲瓮声应着,心脏砰砰乱跳,难以自持。 “你以前就有些体寒,别喝冷水。”他说着就收回了手,撤回了身子,“带两个孩子挺累吧。” “不累。”说不累是假的,她只是乐在其中,见江宴廷撤开身子,她便快速从他身边离开,坐到沙发上,灌了一大杯水,身上还觉得热乎乎的。 方才他靠得太近,呼吸从她侧颈与耳廓吹过,皮肤好似着了火,此时还觉得热得发烫。 而他现在整个人靠在吧台上,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他俩又不是初相识,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那种眼神,她还是很熟悉的,带着赤.裸.裸的…… 欲。 她低咳一声,起身准备回屋,只是刚要站起来,他忽然走来,绕到沙发后面,双手按着她的肩膀。 “江宴廷?”她话音刚落,就觉得肩膀一阵酸痛,猝不及防,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点声,会把孩子吵醒的。” “……” 他手指按在她肩膀上,帮她按压揉捏,她本身工作需要经常伏案,肩颈经常酸胀,刚伺候完那两个小祖宗,脖颈处更难受了。 “这个力道怎么样?”江宴廷声音从后侧幽幽传来。 “嗯——” 沈知闲应了声,也不只是舒服还是痛苦,声音闷闷的,只是落在江宴廷耳朵里,就好似带了什么撩人的勾子,白皙的脖颈因为他的按压,染上一层浅粉,灯光下…… 刺挠得人心头痒痒,喉咙好似被烈酒浇烧,心痒难受。 虽说他们之间的事已经说开了,可与沈知闲见面,陶陶几乎都在她身边,为了维持在孩子心底高大的形象,江宴廷极少与沈知闲过分亲密。 此时孤男寡女,若是没有半点想法,那也不可能。 “嗯?”沈知闲见他手上动作停了,微微皱眉,尚未转头,就感觉自己侧颈好似被什么火星溅到。 心头一跳,狠狠燎了下。 他怎么…… 脖子处都是细腻敏感,他凑过来,就算是轻轻碰了下,也足以让她心悸难安。 他从后侧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肩,两人之间其实隔着沙发,身子自然是挨不着,可就是这种要靠近,却亲近不得的滋味儿。 最是烧人,难熬。 “江宴廷?” “嗯?”他声音近在咫尺,低沉萦绕,分外勾人,“让我抱一下,嗯?” 尾音似是带着钩子,饶是心如止水,也会被他撩得难耐。 沈知闲强压着狂乱的心跳,两人太熟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什么无抵抗力。 而且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一个冷面肃杀,在你心里,几乎是无坚不摧的男人,忽然示弱,肯定会心软。 “你最近很累?”沈知闲皱眉,江家的事,她断断续续从谢家人口中知晓了不少,江家在京城是名门大户,谢氏与江氏集团尚有合作,对江家的动向一直密切关注。 江宴廷没作声,下巴抵在她的肩颈处,稍稍蹭了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宴廷刚想和她诉衷肠时,却发现沈知闲已经睡着了,赶飞机,又一直忙着照顾两个孩子,虽然乐在其中,却也太累,她也是实在撑不住了,而且她生孩子的时候,身体亏损得很厉害,特别容易乏累。 江宴廷哭笑不得,这种暧昧旖旎的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绕到她生身前,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从她腿弯处穿过,将她打横抱起来…… 回屋睡觉。 …… 翌日一早,生物钟的关系,沈知闲苏醒的时候,就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猛地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瞳孔微震…… 余光瞥见一侧的被子,凌乱褶皱,这显然是有人睡过了。 可是身体告诉她,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她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有没有和人发生关系,还是很清楚的。 一侧挂着江宴廷的外套,床头柜上,还有他摘下的手表等私人用品,所以…… 昨晚她是和江宴廷同床共枕了? 沈知闲咬了咬牙,而此时外面响起了门铃,她慌不择路,急忙跳下床,活像是有人来捉奸,冲到门口,一边整理头发和衣服,一边透过猫眼打量门口的人。 是谢夺。 她打开门,“这么早过来?” “昨晚不是说好,一起吃早餐?”谢夺打量着她,“你还没洗漱?” “哦,我……” 沈知闲话音未落,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是江宴廷的声音,“谢夺?这么早?” 谢夺整个人都懵逼了! 行李是他亲自搬的,他自然清楚,沈知闲的卧室是哪个,江宴廷这不要脸的,他昨晚是睡在哪里? “闲闲,我先回自己房间,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要换一套。” 沈知闲欲哭无泪,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啊,你和我说什么? “你俩……”谢夺支吾着,“小姑,你这……” 昨晚千叮万嘱,让她锁好门,结果…… 还是搞到了一起。 沈知闲也是羞愤难当,可个人私事,又不好和谢夺解释什么。 可江宴廷却低声说了句:“谢夺,她是你姑姑,长辈的事,轮得到你一个晚辈管了?” 这话旁人说出来,谢夺反应可能没那么大,偏生死对头,江宴廷! 怒不可遏,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气得脸青胸闷。 他和江宴廷认识很久了,作为对手,对他也算非常了解了,操作骚,说话更骚…… 江宴廷只是撩着眉眼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 再瞪也没用,你终究要叫我一声姑父! ------题外话------ 此时沈知闲只想说一句:你可闭嘴吧!!! 大哥:我说得都是事实。 谢夺:(╯‵□′)╯︵┻━┻ ** 昨天的奖励基本都下发了,如果有遗漏,留言给我哈 日常求个月票,潇.湘投了票,别忘了领红包,么么~ 266 订婚,镇场子的大神(2更) 酒店餐厅内 江宴廷与沈知闲带着孩子到这里时,老太太他们已经在用餐了,范明瑜已经吃完了,江承嗣起得太早,没胃口,帮忙照顾两个孩子,沈知闲也落得轻松些,能安心吃饭。 “怎么回事?”江锦上抬手抵了下身侧的江宴廷。 “什么?” “谢夺脸色不太对,尤其是看你的时候,杀气腾腾,你俩没住在一起,还闹出矛盾了?” “只是作为他未来姑父,说了他一句罢了。” 姑……姑父? 江锦上低头喝了口豆浆,难怪他如此郁闷,原本两人旗鼓相当,莫名其妙矮了一个辈分,怎么可能不憋屈。 余光瞥见他笑得幸灾乐祸,江宴廷清了下嗓子,“小五。” “什么?” “沈疏词如果谈恋爱结婚,你也会多个与你差不多年纪,或者比你还小的小姨父。” 意思就是,你和谢夺处境差不多,有什么资格笑话他? 今日是江锦上订婚的大喜日子,没想到刚醒来,就被人泼了盆冷水,透心凉。 他只是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哥,你和嫂子虽然有两个孩子,可她好像只认孩子,不要你啊,我和菀菀订婚之后,很快就结婚了,你却连一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就是同住一屋,还是菀菀安排的,你还得加油啊。” “稍微剧烈运动,都能犯病昏倒,你也该加油。” 一早醒来,兄弟二人,就开始互相捅刀,一个比一个狠。 …… 江震寰就坐在兄弟俩对面,听不真切两人在干嘛,可看到两人面带假笑,大抵就猜到了些什么,低咳一声,“你俩要是不吃饭,就去哄孩子,别坐在这里碍眼。”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早醒来就斗嘴,不消停。 “我再去拿点吃的。”早餐是自助的,江宴廷起身又去取了点餐,回来后,将几个蒸煮的胡萝卜丢进了江锦上盘子里。 江锦上攥着筷子的手指一抖,这么狠! “你过段时间要做手术,一日三餐,必须营养均衡。” ** 订婚酒宴就在江锦上入住的酒店5楼包厢,摆了三桌,江家加谢家,就占了一桌,加上唐沈两家人,算起来宴请的人并不多,不过皆是至交好友,一个都不能怠慢。 办酒的事宜,都是唐云先在安排,唐菀没过问,包厢她还是第一次过来。 进入后,整个人就傻眼了。 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张灯结彩,悬红挂绿,甚至还点缀着许多粉色玫瑰,包厢不大,有主舞台,居然还有香槟塔,布置得好似…… 结婚现场! 最主要的是,一侧墙上还拉着横幅,写着:【欢迎参加小女唐菀与女婿江锦上的订婚仪式】。 “爸?”唐菀支吾着,“你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有些订婚都不会举办仪式,就是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他爸你怎么把这里弄成这样。 “哪里夸张?”唐云先挑眉,他还觉得这包厢太小,不利于发挥,若不然,真的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没事。”木已成舟,这马上亲友都来了,唐菀能怎么办。 首先来的是江家人,他们看到会场,虽然诧异,还是笑着与唐云先说了一句,辛苦。 江承嗣差点憋着笑: 这是订婚?而且还是中西结合,土洋结合,时尚中,还透着股浓浓的中老年风,是长辈喜欢的风格。 老太太抬着拐杖,在他小腿上敲了两下,瞪了他一眼,“管理好你的表情。” “噗嗤——好。”江承嗣实在没忍住。 …… 客人陆续到了,祁则衍过来时,仍旧是挺括西装,偏分油头,蹭亮皮鞋,庄重严肃,颇像来开会的,他刚进去,就看到唐菀正与一个人说话。 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色毛衣裙,腰肢细软,身段袅娜,她天生比较温婉素净,今日妆容略微浓些,尤其是唇上一抹艳色。 明艳生辉,灼灼惹人。 只是祁则衍余光扫了眼她面前的人,那人身材极好,长卷发刚及腰侧,可能穿得又是一身黑,视觉效果,腰身细得好似一手可握。 与唐菀身材玲珑绰约,而她则比较惹火。 “你来了。”唐菀注意到祁则衍,立刻去招呼他,而此时与她说话的人也转过头。 祁则衍是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是阮梦西,平素工作,都是公司定制的统一着装,这种衣服,哪儿有自己的衣服合身。 “老板。”阮梦西笑着与他打招呼,好似花开最盛时的一抹浓烈,漂亮明艳。 “嗯。”祁则衍端着架子,与她打招呼,也是不冷不热。 “四哥那边好像坐不下了,待会儿你同西西,与我师伯坐一桌吧。”唐菀帮他安排位置。 “好。” 只是祁则衍入座后,方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的居然是吴苏乔家的当家人,他嘴角狠狠一抽,这特么…… 师伯? 有没有搞错? 之前京城掀起过一股玉石热,全国玉石做得最好的,就是乔家,祁则衍是商人,想赚钱,托人找关系,联系过面前这位,甚至亲自去吴苏拜访过。 当时这位攥着刻刀,正在刻东西,手法娴熟利落,那刀子锋利,好似能削铁,撩着眼看他,眼神冷厉吓人。 他醉心雕石刻玉,压根不会做生意,所以这件事,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乔先生,好巧,您好。”祁则衍心底震荡,毕竟没想过会遇到他,表现不卑不亢得过去打招呼。 乔望北转身打量他,伸手与他交握,接着非常客气地说了句:“我们认识?” 祁则衍:“……” “师伯,这是祁则衍,五哥的朋友。”唐菀给两人介绍。 “你好。”乔望北过了半晌,才隐约觉着有几分眼熟,好像是见过这么个小油头。 …… 订婚虽不比结婚,可唐云先搞得隆重,还特意上台致辞,感谢大家到来,因为在平江,来得多是唐家这边的亲友,所以由他带着唐菀与江锦上一一去敬酒,打招呼。 江锦上刚倒了杯酒,唐云先就给他递了杯茶。 “叔叔?” “过段时间要做手术,别喝酒了,今天来的都是熟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突如其来的关心,江锦上有些受宠若惊,笑着说道,“谢谢叔叔。” 看某人如此嘚瑟,唐云先还是给他泼了盆冷水,“我不是为了你,主要是为了菀菀。” 江锦上倒不在乎,只是跟着他挨桌给人敬酒。 除却身体不好,生得清瘦,无论是家世,还是江锦上的为人处世,自然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漏,况且大喜的日子,都是各种夸赞恭喜,说两人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让江锦上务必要对唐菀好之类的。 只是敬酒到了乔望北这边,风向急转直下…… 脸上毫无喜色就罢了,那眼睛微眯着,锋芒毕露,手指轻轻转动着面前的小酒盅,眼睛却紧盯着江锦上,活像要把他整个人剖开,看个仔细。 “师伯,我和五哥敬您一杯,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唐菀笑着。 “乔先生,感谢您能过来。”江锦上说话还是斟酌再三,没有随着唐菀称呼师伯,只是客气地喊了声先生。 乔望北是长辈,并未起身,只是端着酒杯,“菀菀师傅与我交好,既然喊我一声师伯,其实和我乔家的徒弟也没两样。” “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虽不能要了你的命,也总有法子能让你不爽快。” “明白吗?” 别人都是赞美祝贺,到他这里,就变成震慑威胁。 江锦上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笑着说道,“明白。” 碰了杯,乔望北将酒水一饮而尽,忍不住腹诽: 这身板,真是风吹就能倒,太弱了。 他本就不善交际,江锦上也不会故意去攀谈,可是若有似无的,却总能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视线紧盯着自己。 “菀菀。” “怎么了?”唐菀偏头看他。 “你师父与乔先生交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能与乔望北交好的,只怕不是善茬。 “我师父就是偶尔脾气差了点,人是很好的,和师伯不一样,他长得特别慈祥,回头啊,我找个照片给你瞧瞧。”唐菀笑道,“他现在有事,没法亲自过来,才让师伯代劳,说等我结婚,会亲自过来,送我们一份大礼。”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唐菀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黑钥匙的手链递给他,虽是男款的,可江锦上除却腕表,并无带手链的习惯。 “给我的?” “师伯特意送你的,说是能祛病消灾,就是图个意头。”唐菀将手链塞给他,若是石头真有这样的功效,那还要医生干嘛? “那我待会儿还得去谢谢他。” 江锦上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乔望北,四目相对,那人眉眼仍旧冷厉慑人,他抿嘴冲他一笑,乔望北只是冷哼着,低头继续喝酒吃菜。 索性就是师伯,只要唐菀的师父慈祥和善就行。 只要不像这位师伯一般吓人就好,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长辈缘还是不错的。 而后面的事实告诉他,就算这人慈眉善目,笑得像个弥勒佛,他也不一定有副菩萨心肠。 ------题外话------ 恭喜五爷,撒花撒花~ 今天五爷和大哥,是假笑兄弟,哈哈,表面笑嘻嘻,背地互相捅刀子…… 乔望北:我的功能就是来镇场子的! 五爷:【乖巧状——】 菀菀:师父,求您把他带走吧【捂脸】 267 狗不啃的嗓子,人情债最难还(3更) 订婚之后,送走亲友,安排好长辈,唐菀早就在隔壁KTV订了包厢,众人又出去小聚了下。 沈知闲要照顾孩子,婉言谢绝了。 “孩子我来照顾就行,你跟小五他们出去玩吧。”范明瑜也是难得见到小孙女,照顾孩子虽然辛苦些,也甘之如饴。 两个孩子早已玩累了,陶陶趴在老太太怀里,已经睡着了,若不然肯定要跟去凑热闹的。 “去吧去吧,难得出来。”老太太也催着她,沈知闲这才同意,不过还是等孩子洗澡睡着后才出去。 …… KTV就在酒店隔壁,在平江城算是比较高档,门面也相当低调,内设布置更是低调奢华。 江宴廷是守着她一块来的,推门进去包厢后,一眼就看到江承嗣坐在高脚椅上,霸着点歌台,正唱一首粤语歌,天生一把好嗓子,就他这条件,出道也足够了。 他本身经营的就是酒吧、夜店、娱乐会所,爱玩,也会玩。 “二哥和嫂子来啦,我特意给你俩点了一首歌。”他说着快速切了一首歌,情侣合唱,耳熟能详,就是小孩子都能哼几句。 “我不会——”沈知闲想推辞,可江承嗣已经把话筒塞给他俩了,“你们来得迟,按理说,应该罚你们三杯,就是让你们唱首歌,不过分吧。” 他说着已经坐到沙发上,抬手拿起一侧的啤酒,磕了桌角,起了瓶盖,动作潇洒相熟,对着瓶口就喝起来。 那模样…… 当真是洒脱不羁。 “沈老师,唱一个吧,我唱歌也不好听,没事的,这里都是自己人。”唐菀笑道。 沈疏词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就安静听着看着,她与所有人都不熟,又是唐菀的小姨,辈分在,没人敢招呼她。 边上的祁则衍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鼓噪附和,让两人合唱一曲,阮梦西兴致勃勃,却也不敢出口怂恿,毕竟江家二爷…… 长得真的有点凶。 沈知闲此时攥着话筒,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汗,“我真的不会唱。” “那就随便哼两句。”江承嗣笑着,“再难听,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 沈知闲已经被拱到了上面,没办法,只能攥着话筒,向江宴廷求救。 “怕什么,我陪你。” “你明知道……”沈知闲不断给他使眼色。 “嗳,前面那两个,让你俩唱歌呢,你俩暗戳戳的,打情骂俏呢?歌都已经开始了。”江承嗣蹙眉。 包厢比较吵,唐菀靠近江锦上,低声说,“沈老师,声音好听,唱歌应该不错吧?” 江锦上没作声。 谢夺坐在边上,兴致盎然,逢年过节,谢家也有聚会,也窜过过沈知闲唱歌,可她辈分太高,拒绝两次后,就没然敢继续怂恿了,所以他至今也没听过她唱歌。 沈知闲没办法,只能攥紧话筒,勉强对着歌词,唱了两句,她音色不错,还是挺不错的。 男女合唱,一人两句,江宴廷接着唱完,下一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江承嗣正喝着啤酒,差点喷出来,开口两句虽然磕绊,还是在调子上,下面这九曲十八弯的,也不知调子被她拐到了哪里。 最厉害的还是江宴廷,他一直很稳,抓着调子,试图被她带回正轨。 可现实给了他无情的一巴掌。 对于一个音痴来说,调子歪了,是怎么都拽不回来的。 唐菀低头憋着笑,她在电视上,见过一些五音不全的,现实里却没见过,跑调这么严重的…… 形容唱歌好听的,说是被天使亲吻过的,有人那是被狗啃过的,而沈知闲这个…… 可能是狗都不屑于啃的那种吧。 沈知闲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只是她想纠正,想跟着江宴廷的调子来,就是没法纠正,她也很难受,唱到一半就打算搁了话筒,放弃,手却忽然被人抓住。 “不唱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拽不回来的。”沈知闲又羞又恼,还是别丢人了。 “唱得再歪,还有我在,你跟着我就行。” 江宴廷还拿着话筒,两人对话,一句不落的传进众人耳朵里,在座所有人,除却阮梦西没怎么接触过江宴廷,其余人已经完全呆住了…… 素来高冷自持,没什么人情味的江二爷。 这是在公然秀恩爱撒狗粮,如此温柔的语气,说真的,江锦上这个亲弟弟,与他生活这么久,他都没见过,况且是旁人。 “歌唱成这样,看着她,还能这么含情脉脉,确实是真爱。”祁则衍嘴角抽着,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嫂子,怎么唱歌如此要命。 …… 唱歌喝酒,气氛酣畅,江承嗣余光瞥见沈疏词坐在边上,没参与进来。 想着之前自己误把她当成贼,说话也不客气,他在自己醉酒后,以德报怨,他被某个不要脸的人,暴揍丢在门口,也是她扶自己回屋。 江承嗣素来都是恩怨分明的,倒了杯酒,走到她身边坐下,“沈小姐,之前有些误会,和你赔个不是,后来你不计前嫌,又帮了我,一直没郑重和你道谢,这杯酒,我敬你。” 沈疏词咳嗽一声,“其实你的头……” “交友不慎,居然把我丢在门口,也是够丧心病狂的。” 她试图解释这件事,总觉得让他一直误会不大好,可是江承嗣不给她机会。 “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居然转身就走了。 沈疏词这心里怪怪的,被撞也不是她故意,而且他之前那么对自己,可能就是活该他那天倒霉吧,只是那位霍先生…… 这么一弄,反而欠了他一次人情,她不喜欢欠别人的,况且是人情,这东西最难还! 江承嗣刚回到自己位置上,祁则衍便挪了两步,挨着他坐下,“你和你未来小姨妈聊什么呢?” “没事。”对于那晚的事,他自然不会多言,“什么小姨妈?” “小五和弟妹结了婚,他的小姨妈,不就是你的小姨妈?” 江承嗣喝了口酒,“对了,我哥忌日那天,你也喝多了对吧?” “都喝断片了,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你第二天醒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就喝完酒,宿醉头疼,怎么了?” “没事。” 江承嗣狠灌了一口酒,姓霍的,敢情你是仅着我一个人打的是吧。 …… 十一点多,众人才散去,酒店在附近,倒不需要相送,只有阮梦西住的地方比较远,跟着唐菀回家住了。 “我送你们回去。”已经很晚了,又是几个女孩子,江锦上有些不放心。 “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沈疏词今晚滴酒未沾,非常清醒。 江锦上转念一想,如果真的遇到流氓混混,落到沈疏词手里,只怕倒霉的是他。 唐菀回家后,给江锦上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她难得与阮梦西住在一起,再加上沈疏词,三人聊到后半夜才睡觉。 而讨论的重点内容,居然是江锦上的身体。 阮梦西就是提了一句:“听说五爷过段时间要做手术?” “之前昏倒过,医生说他不能做剧烈运动。”沈疏词本就直爽,说得更直接。 “什么?”阮梦西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不是——小姨,你别胡说!”唐菀哭笑不得,“五哥身体没问题。” “没问题,为什么要做手术?”灵魂一击,问得唐菀哑口无言,沈疏词挑了挑眉,“而且不能剧烈运动,这话是周医生说的。” “手术之后呢?肯定没问题吧。”阮梦西追问,“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江锦上临睡前,正在一一回复朋友发来的祝福短信,有些人与他并不熟,诸如傅家,川北的京家……平时没联系,他人好意祝贺,置之不理不大合适。 当他看到周仲清的信息,嘴角狠狠一抽。 一个红包,就了个【55】块钱,发了句:【小五,恭喜订婚。】 紧接着就是一句:【我在等你回来。】 一个医生说出这种话,让人莫名慎得慌。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好像明天很多地方开始复工了,如果明天要开始上班的姑娘,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呀~真的不求大富大贵,但愿你们都健健康康的,(* ̄3)(ε ̄*) ** 日常求个票票~ 268 甜齁:骚话连篇,各种撒糖 订婚后的两天,隔天送走类似于乔望北这些远道而来的亲友,唐菀又陪着老太太等人在平江玩了两天。 老太太已经二十多年未曾踏足这里,人年纪大了,到了这岁数,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遥想上回,还是与自己丈夫一道前来,转眼,老头子已走了数年,感慨颇多。 沈知闲本想参加完订婚宴就回去,不过陶陶很想留下和江江一起玩,她也极少有机会带孩子出门,便跟着江家人一起留下了。 只是谢夺最近有些郁闷,总觉得一群人出去,就他一个外人。 每日除却提东西,拎包,就是帮忙哄孩子。 陶陶喊哥,江江也随着她喊哥哥,一遍遍扎谢夺的心。 江承嗣在这里,两个孩子就像是忽然解放了天性,整天闹腾得不行,完全不服管教。 倒是沈老一家三口准备回国时,三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倒是比除夕吃年夜饭还热闹几分。 ** 酒酣之际,沈老爷子抓着唐老的胳膊,“老唐啊,虽然菀菀和小五没结婚,可她马上要忙工作室的事,肯定会常驻京城,你和云先两个人留在这里,可怎么办啊?” “过日子呗,能怎么办?”唐老以前竭力撮合唐菀与江锦上,可一想到孙女要远嫁,心底又说不出的酸楚。 “要不你和云先搬来京城住吧。”老太太提议。 “菀菀一走,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住在这里,也冷清,我们这年纪吧,除了自己找事情消遣,无非就是想多看看孩子。” “现在她和小五刚订婚,还方便回来看你们,这以后若是怀孕有了孩子,哪儿能来回奔波啊。” …… 唐老年纪大了,想待在熟悉的地方,只是一听老太太提起什么孩子,眼睛倒是亮了几分。 “二婶,您有宝宝了吗?”江江原本正埋头吃饭,长辈说话,他只听到唐菀怀孕有孩子,眼睛便直勾勾盯着她肚皮看,活像她腹中已经有了一样。 “不是,我没有。”唐菀大囧。 “我想要个弟弟!” “为什么是弟弟?”江锦上轻笑。 “我想弟妹双全。”江江说完,众人一乐,他却仰着小脸又看向唐菀,“二婶,现在没有,那你什么时候有啊?” 虎狼之词! “江江,吃饭!”沈知闲给他夹了个可乐鸡翅,堵住他的嘴。 唐菀皮子薄,加上一堆长辈,就差钻进地缝了。 而此时江锦上忽然偏头问她,“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唐菀咬了咬牙,剜了他一眼,他却搓了搓手指,“想生几个?” “吃东西!”唐菀一字一顿,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差让他直接闭嘴了。 “可以生个足球队,我带他们踢足球!”江江又开始蹦跶。 江承嗣倒是一笑,“江温言,让你爸给你生啊。” 他就是想调侃一下江宴廷与沈知闲,却被某人一记刀眼射得后背一凉,紧接着,无数刀眼朝他射来—— 卧槽! 他这是捅了马蜂窝? 猝不及防,小腿忽然被人踹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两下,不同角度,显然不是同一个人踢的,“嘶——” 这谁特么踹他? “四哥?怎么了?”江锦上偏头打量他,“不舒服?” “腿有点抽筋。” “我带你出去走走。”他说着便假模假样扶着江承嗣出去。 沈知闲以前生孩子落下了病根,周仲清早已说过,以后怕是很难受孕,所以江承嗣无意得调侃,实实在在扎进了她的心里。 “我也不知道这个事儿,要不然……”江承嗣头疼得紧,伸手掸了下裤腿,“就是说,以后她和二哥可能要不了孩子了?” “大概率是这样。” “难怪方才二哥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不过他们儿女双全,就算这样,也很幸福了。” …… 待两人回去,话题早已被岔开,吃了饭,江承嗣提议,“难得人这么全,要不要拍个合照?” 老太太笑着看他,“你可算说了句人话。” 江承嗣错愕:敢情以前我在你眼里,说得都是屁话? “那我去拿相机,以前买了单反,不过有段时间没用了。”唐菀笑着往东院跑。 院子里光线好,众人搬了四把椅子出去,安排给四个老人,两个孩子站前面,其余人则站在后面。 “谁拍照啊?”唐菀拿着单反,看向院子里的人。 “肯定是谢夺啊,我们这一大家子,就他一个外人。”江承嗣调侃。 谢夺这心里,简直是日了狗了,却还是笑着从唐菀手中接过相机,趁着这三家人排位置的时候,调整了一下镜头。 沈知闲原本是站在边缘,拍照这事儿谁都不好意思往中间的C位挤,余光一直在看着两个孩子,兄妹俩出来玩一遭,感情已经很不错,此时她手腕倏得一紧。 被人攥在手心。 她略一抬眼,就看到江宴廷站在自己身侧,今日那般热闹,江锦上要养身体,最近滴酒未进,江宴廷是江家这辈中的哥哥,自然喝了不少酒。 此时众人都在,她若是直接给他甩开,也不合适。 他喝酒不上脸,可手心却比盛夏烈阳还要炽热几分。 紧箍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皮肤灼化,融入骨血般。 谢夺正对着一群人,调整镜头,选择角度,两人的互动,自然一丝不落被他看到了。 江宴廷,你动手动脚的干嘛呢。 他也没说话,拉着沈知闲,站到了自己父母身边,沈知闲手指略微挣了下,他便偏头凑过去,“站我身边,不好吗?” 酒气灼灼,声线沉沉。 此时是正午,平江的阳光,温暖和煦,可沈知闲本就是爱出汗的体质,此时两人手臂微微贴着,撩人气息吹来,身上莫名有股湿热感。 而且他这话说的沈知闲无法回答,只要僵着身子,不说话。 此时他手指松了松,沈知闲原本紧缚的心脏,略略一松,以为他要放开自己了,长舒一口气。 下一秒…… 他手指往下一寸,抓住了她的手,冲她低低笑着,可能是喝多了酒,呼吸又沉又重,呵在她耳边。 那灼烫的气息,真能要了人的命。 “你很紧张?” 沈知闲紧张就爱出汗,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根本控制不住。 “你紧张,我心里挺高兴的。” “咳——”沈知闲余光扫了眼坐在自己前面的四位老爷子和老太太。 江宴廷,你快给我闭嘴吧! “说明……”他要靠近一点,几乎贴上她的耳朵,“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 “是不是……闲闲。” 呢喃耳语,亲密无间,他身上干爽的气息,夹杂着辛辣的酒味,无孔不入,沈知闲浑身僵直,只能用胳膊抵了抵他的胸口,让他注意点。 他平素高冷自持,怎么每次喝多了酒就变成这样。 骚话连篇! 拍照,全家福,肯定都靠得很近,江宴廷这话,断断续续的,前面四个老人家都听了个大概,唐老和沈家二老就是听个乐呵,倒是江家老太太却清了下嗓子。 这还是她孙子吗? 谢夺已经要崩溃了:江宴廷!你奶奶,你爸妈,这么多长辈在,你俩站在后面“咬耳朵”?你特么还要脸吗? 就算想调.情,咱们偷摸得不行吗? 江锦上牵着唐菀已经走到了江震寰夫妇的另一侧,他俩肯定不似那两人有些别扭,大大方方站好。 江承嗣与沈疏词,分开站在两边,谢夺又调整了一些镜头与距离,先拍了两张给几个老人家看看效果。 “这张不错。”老太太倒是很满意,“难得都在,再多拍两张。” …… 谢夺原本觉着,拍个照,就算完事了,可是接下来,除却三家的全家福,各家又要单独拍,江锦上又说想和唐菀单独拍两张,江江又举手,要和陶陶单独拍几张。 拍照不费时间,只是找角度,凹造型,破费功夫。 江锦上与唐菀拍照时,几个老人家就坐在廊下逗鸟喝茶,全程围观,倒弄得唐菀有些无所适从了。 “你们换个姿势好不好?不要干站着。”谢夺手臂都酸了,自己是过来吃喜酒的,怎么变成打工仔了。 唐菀本就不爱拍照,加上边上一群人看着,更不好意思了。 江锦上倒是很大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就搂入怀里,牵手拥抱神马的,对他俩来说,已经是基本操作了,可是长辈都在边上,唐菀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一时有些羞赧。 “哎呦——”老太太笑出声,全程姨母笑。 真看不出来,他家小五平素居然如此主动。 唐菀恨不能就这么躲在他怀里,他心跳沉稳,撞在她耳里,惹得她心悸难安,心尖揪撮成一团。 “唐小姐,露个脸好不好?”谢夺开始助攻。 “菀菀?”江锦上伸手帮她顺了下头发,“害羞?” “没、没……有。”唐菀略微仰着脸,谢夺倒是抓拍了几章。 相拥,对视,含情脉脉——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边上一堆人看着,唐菀哪儿好意思,江锦上看她两颊绯红,就像是生生染了一层漂亮胭脂色,心底一动,便偏头在她侧脸啄了一口。 几个老人家看得眉开眼笑。 江承嗣双臂抱胸,倚在廊下吃红杏干,忍不住咋舌,这狗粮喂的—— “我们再去拍两张?”江宴廷看向沈知闲。 “不用了吧。” “那我们带孩子拍两张?” 说起来,他们四人,还从没有合照,一听要带孩子,她便同意了。 江江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爱闹腾的主儿,陶陶最近被他熏染的,性子活泼许多,两人不停摆着造型,而这江宴廷与沈知闲两人杵着不动,倒是有些像背景板。 “二哥,动一动啊!”江承嗣笑出声。 江宴廷知道沈知闲皮子薄,况且一群人围观,并没太造次,一直中规中矩。 只是江江在他面前,又是模仿蜘蛛侠,又是模仿钢铁侠的,就连变形金刚都出来了,最可怕的是,他还要给自己配音,“biubiubiu——”得音效出来,所有人都笑疯了…… 江宴廷深吸一口气,尬的不行—— 垂眸打量着他,恨不能把他给扔出去。 “哥哥,我刚才那个造型你拍到了吗?”江江额头出了不少汗,还是不厌其烦。 谢夺点头,“拍到了,还要模仿什么?” “好可惜,没有把蜘蛛侠的衣服带来。” 谢夺嘴角一抽,你还要换装?幸亏你没带衣服,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他打量着江宴廷,男人一脸冷肃,就连下颌棱角,都透着几许锋利,他到底是怎么生出如此活泼的儿子的?这是他亲生的吗?真的一点都不像! ------题外话------ 江宴廷:这不是我儿子!绝壁不是! 沈知闲:你几个意思? 江江:biubiubiu—— 江宴廷:…… O(∩_∩)O哈哈~ 我写得很开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大家开心一下,全程姨妈笑~ 269 小白鼠江五爷,霍爷的贴心礼物(2更) 三家相聚后,隔天一早,沈家便搭乘飞机离开平江,江家则是晚上的航班。 唐菀以前在书房进行点翠制作,材料,工作台,工具……所有东西都弄到京城,也需要时间整理,她便没跟着一道回去。 倒是江锦上本想留下陪她,周仲清却打电话来催了。 “小五呀——你什么时候回京啊,我等你很久啦。” “病房都给你安排好了,回来做个全身检查,我们要开会给你制定手术方案。” “你离开这么久,我怪想你的,快点回来吧,等你啊——” …… 江锦上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宰自己一刀? 若是只催他就罢了,电话直接打到了唐菀这里,她便开始“驱赶”江锦上,让他抓紧回去。 “周叔对你真的很好,你回去之后,一定要配合他治疗,你手术之前,我肯定会赶回去的。”唐菀千叮万嘱,最后把他一脚踹上了飞机。 所有人都离开了,唐家好像瞬间变得寂静冷清,就连逗弄画眉,都不足以让老爷子提起半点兴致。 “爸?”唐云先下班回来,进了院子,就瞧着他在叹气。 “回来啦?”唐老好似忽然晃过神,“我以前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只是他们一走,我这心里还怪不自在的。” “之前江家提议,让我们搬去京城住,您怎么看?菀菀迟早要嫁过去的,她和小五要是真有了孩子,估计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虽说现在交通发达,未出嫁前的闺女都说会经常回家看看,可成立了小家庭,拖家带口,千里归家,又谈何容易。 “要是过去,公司那边……”老太太提出这个问题时,唐老不是没动摇过。 “去哪儿都能做生意,况且这钱是赚不完的,我可以把一些业务转移到京城,偶尔来回跑跑也不妨事。” 唐云先正值壮年,身体也好,没病没痛,就算唐菀远嫁,他多奔波几次,常去看他也行,只是他家老爷子这身体,没法这般折腾,而且之前在做手术,在江家住的那段是日子,父亲的确很开心。 “我想想吧。”老爷子心动,可离开祖居之地,也肯定牵念不舍。 ** 京城 江锦上刚回京,周仲清就迫不及待冲到他家里,让他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全身上下,一丝不落,由于项目太多,还需要观察,他不得已在医院住了几天。 江家这边,则把远在郊区的老宅子清理打扫,好让他术后来这里休养。 江锦上入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周仲清就带着一大波人,浩浩荡荡冲进了病房。 说是会诊! 他这病态特殊,娘胎里带的毛病,小时候做过不少手术,加上这么多年反复,未曾根治,与普通病症不同。 疑难杂症,可能全国只此一例,手术没有任何参照,周仲清格外谨慎,汇集了不少专家给他进行会诊。 一群人在说着一些江锦上听不懂的话,他躺在病床上,生无可恋。 到后面居然讨论到该从哪儿下刀了? 周仲清眯着眼,盯着他,“嗳,你们说,到底从他身上哪里下刀比较好?开胸?还是从侧面切——” “主要是没有先例,无论怎么动刀,风险都不小。” “我觉得还是需要做开胸手术。” …… 会诊应该很严肃的,这些医生也相当专业,可是江锦上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里,却分明读出了一丝兴奋。 给自己“开膛破肚”能让他们如此兴奋? 这些医生怎么可能不激动,他这病例相当罕见,他们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一个,能参与到这样的大手术中,紧张压力大,更多的却是动力。 如果能攻克这样的疑难杂症,也是医学界的一大进步,非常具有挑战性。 一群人看着江锦上,那眼里,简直在放光。 恨不能马上就把他拖进手术室,要把他当个小白鼠,将他身体内内外外,研究个透彻。 …… 给他做手术,周仲清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汇集了医院各科骨干专家,开会研究了多种方案,风险评估,最怕的还是术中出现突发情况,这不是小手术,又无先例参照,江锦上真有可能把性命丢在手术台上。 即便没有江家施压,他本身压力就很大了,几乎住在医院,与江锦上同吃同住,他身体此时反映出来的一点小问题,都有可能成为手术中的大麻烦。 “周叔……”江锦上手中捧了本书《霍乱时期的爱情》。 “嗯?”周仲清坐在他床边,手中拿着本子,还在不停勾勾画画。 “您尽力就好,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生死有命。”为了他的手术,周仲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江锦上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两人是医患关系,却胜似父子,也是心疼他。 “少给我胡说八道,当年我能从老天手里把你这条命给拽回来,现在也能!” “只要有我在一天,你这条小命,谁都夺不走!” “再胡说,上了手术台,第一件事,就是找了针线,把你嘴巴缝上。”周仲清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江锦上摩挲着书脊,“叔……” “都这时候了,你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那我可就……” “我如果能平安下手术台,就认你做干爹。” 周仲清愣了下,他这辈子没娶妻,无儿无女,听了这话,心底酸涩交织,脸上却冷冷一笑,“你小子想认我做干爹?是不是指望你和菀菀结婚时,从我这里拿个大红包啊!” 江锦上知道他嘴硬,只是笑了笑,“叔,等我身体好了,你就给我找个姨吧。” 周仲清因为干爹的事,心里还挺感动的,觉得这么些年在他身上的心血,也没白费,臭小子虽然嘴毒,还是知道感恩的。 可下一秒,他居然……催他找对象? “江锦上!”怒目而对。 “我说认真的,您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看着一点都不显老,现在很多小姑娘都喜欢大叔,您很有市场,说不准还能给我找个小阿姨——” “你给我闭嘴。”周仲清气结,抬手佯装要揍他。 “您若不找,这样的话……”江锦上语气一顿,周仲清横眉冷对,好似他再敢调侃他,就绝对会动手一般。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撞得他心头一软。 “等您老了,我照顾你。” “下了手术台再说这种话吧。”周仲清嘴上哼哼着,走出病房,脚下生风,忍不住咧嘴笑出声。 …… 江锦上虽是入院检查,却又不少人前来探望,就连江时亦都来过两次。 而最尴尬的莫过于河西霍家的某人了,每次过来,对话基本就是…… 江锦上微笑:“你来了?” “嗯。”淡淡扫了他一眼,“今天感觉怎么样?”客套冷漠得好似陌生人。 “挺好的。” “嗯。” 许是觉得太闷,某人会提一句,“今天太阳不错。” “是不错。” “你在看什么书?” “随便翻翻,都是看过的书,也没什么劲儿。”唐菀又不在,江锦上总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 良久无话,他来探病,就如同领导视察,而后,两人各忙各的,一个看书,一个晒太阳,互不打扰。 而隔天,他居然派人,给他送了一箱子书,说是让他慢慢看。 也不知从哪儿搜罗的,妖怪志异,推理探索,甚至还有佛经道义,都是他从未看过的。 唐菀知道这件事,乐了半晌,“没想到霍大哥还挺贴心,知道你爱看书,就给你送了这么多。” 倒是把江锦上气得不轻,这么多书,他是以为自己要在医院养一年吗?不过收到馈赠,还只能笑着和他说声:“谢谢。” 某人回了一句:“喜欢就好。” ------题外话------ 霍爷:书不够,回头我再给你找。 五爷:…… 霍爷:喜欢就好。 五爷:……想把书糊在你脸上! 忽然觉着今天写得都好欢乐~ 270 甜蜜废话,江家都是歪苗苗(3更) 江锦上住院检查,由于手术方案迟迟未定,手术时间也一推再推,在最终未确定之前,他便回家住了。 手术风险太大,牵一发动全身,周仲清又想一次性把他的顽疾给根除了,每次照镜子,瞥见自己熬白了头发,就打电话说江锦上是混小子,是讨债鬼。 唐菀虽未到京城,却寄了很多过来。 快递标注了办公用品,和私人物品,让江锦上帮忙归纳整理一下,只是某天,收到了一个快递,小区进不来,便让他去门口取。 “放在门卫室,我回头去拿。” “是贵重物品,保价的,您还是当面查看签收比较好。” 没法子,江锦上只能亲自到小区门口,箱子很大,颇重,他拆箱检查,彻底惊呆了…… 两块石头! 边上还包裹着各种塑料保护膜,大抵就是订婚时候,那位乔师伯送的,只是,两块石头,千里迢迢寄过来,快递还保价? “石头收到了?”唐菀接到他电话,猜想是石头到了。 “这么两块大石头,你还保价?” “师伯给的,我也不能扔了啊。” 江锦上也不知如何安放这两块石头,放在客厅,差点被老太太当个破烂玩意儿给扔了,最后被挪到三楼,留给万岁爷当假山爬。 “你什么时候过来?”他每隔两日,总要问几遍。 “可能还需要几天,东西太多,太杂。”她此番和搬家差不多,原以为四五天能整理完,真的收拾起来,却发现现实远不如所想那么简单。 对面良久不说话,唐菀才半开玩笑地说,“想我了?” “你想我了吗?”他嗓音低低,刻意压着情绪。 唐菀支吾着,短短数秒,就像是有爪子在他心底抓挠着,分外难熬,然后才听到她温温软软说了句: “想……很想。” 甜言蜜语,却又好似生怕被人听了去,压着声线,像是一股子暖流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心底尽是甜味儿。 “我去找你,好不好?” 气氛极好时,唐菀却给他泼了盆冷水,“不好,好好养身体,别乱跑。” “那等我身体好了,你想要几个孩子?” 自打之前提起过孩子的事,他总是时不时提起,他压根不是想要孩子,分明是在想别的事。 而唐菀回来后,更是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 她后来专业的人咨询过,这一块石头少说也得六七位数,她快递才特意保价,你却拿来乌龟爬着玩? …… 江措和江就两人,最近几乎是寸步不离江锦上,目睹他与唐菀煲了一个多小时电话粥,被塞了一嘴狗粮。 “我真是服了,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废话,还能说的那么起劲。”江措是无语了,聊天毫无重点,居然还能说那么久。 “重点不是内容,而是与你聊天的对象。”江就解释,“这辈子能找到一个肯听你唠叨,说废话的人,并不容易。” 江措愕然,“你这话说的,特别像微信里,专门撒鸡汤的那些公众号文章里写的东西。” “你每天废话也很多。” “我……” ** 江锦上到客厅时,老太太和范明瑜正坐在一起看相册。 “小五来啦,之前在唐家拍的照片,都冲洗出来了,我准备把这张合照放大,裱起来。”老太太看着照片,尤其是看到后面江江和陶陶的,笑得合不拢嘴,“你看这小表情,多逗啊。” “陶陶这张拍得不错,谢夺这孩子拍照技术还是不错,抓拍的好几张都很好。”范明瑜对谢夺的拍照技术赞赏有加。 谢夺那天差点被几家人给搞死。 按理说,拍完合照,他就能歇一下,诸如给唐菀、江锦上拍照片,江承嗣也能执相机啊。 结果拍完照,江家兄弟几个人过来查看照片。 “拍得特别好,辛苦。”江锦上笑着。 江承嗣附和:“你们看这角度,这比例,这构图……绝对是水平。” “的确很好,我手残,这方面的确不如你。”江宴廷破天荒得认输,谢夺这心里忽然就有些飘飘然了。 …… 一通夸奖后,江锦上扔了一句,“那接下来,还要麻烦谢公子帮我们多拍几张,能者多劳,要辛苦你了。” 姿态端得太低,谢夺已经被江家几个兄弟拱到了那个位置上,就算胳膊都酸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最后拍江江和陶陶的时候,因为两个孩子太矮,为了找角度,他就差趴在地上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儿。 敢情江家这哥三儿,一唱一和,提前也没商量,就把他给坑了。 他只恨自己没有兄弟! 老太太此时拿着相册,指着一张照片,“小五,你和菀菀这个拍得漂亮啊,就和写真一样。” “我们接下来有的忙啦,小五要手术,等你身体恢复啊,就该忙活你和菀菀的婚事啦……” “就是可惜啦,你们哥俩当时不争气啊,都不想找对象,我一气之下,把和你们爷爷定情的东西都给捐出去了,现在落在老傅的孙子手里,也不好意思要回来。” 老太太当年也是气糊涂了,而且她没想到,捐出去的第二年,家里两个孙子都有情况,再想要回来,肯定不可能了。 许是又想到了过世的老伴,眼眶倏得有些红。 “奶奶,江江呢?这个点,他应该从幼儿园回来了吧?今天谁接他?”江锦上立刻岔开话题,此时幼儿园早已开学,江江前几天就上学了。 开学一早,还佯装肚子疼,说不愿去,江宴廷直接提着他,扔到车里。 只是到了幼儿园门口,看到沈知闲带着陶陶,便立刻上演了一幕父慈子孝。 尽显渣爹风范。 谢家虽然还不知道江宴廷与沈知闲的真正关系,谢老却真心想撮合二人,便特意将陶陶转到了与江江同一所幼儿园,希望两个孩子多接触,以后能和睦相处。 这本就是江江的幼儿园,开学第一天,他就拍着胸脯和江宴廷保证:“爸爸,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妹妹的,我在幼儿园里,可是大哥大。” 江宴廷头疼,这又是从哪儿学的词! “哥哥,你这么厉害吗?”陶陶素来最会捧哏。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能欺负你。” “谢谢哥哥。”陶陶笑得人畜无害,心里却把他当个小傻子。 …… 范明瑜听着江锦上询问,倒是一笑,“你四哥去接了,说是之前约好,带江江和陶陶出去玩,吃了晚饭再各自送回来。” “四哥带走了?” “两个孩子喜欢他,他又不是第一次带孩子出去玩了,不用担心。” 江锦上哂笑:江承嗣能带他俩去哪儿,就这么下去,他们江家的下一辈,只怕都是歪苗苗了。 ** 而此时的江承嗣已经接上两个孩子,开得是四个轮子的车,他若是骑个摩托过来,一身皮衣,只怕老师都不敢把孩子交给他。 “小四叔,我们今天去赛车场吗?”陶陶眼睛放光,显得很亢奋。 “想去?”江承嗣没想到,陶陶对赛车很有兴趣。 “想。” “江江,你呢?想玩什么?” “我听妹妹的。”江江低头,倒腾着自己的魔方。 “那我们先去车场,待会儿带你俩去吃披萨。” 兄妹俩眼睛都放光了。 车场在郊区,驱车过去需要横穿半个市区,入了京郊,车子便不多了,江承嗣把控着方向盘,为了让孩子多玩一会儿,抄了一些近路…… 眸子眯着,透过后视镜,瞥见了自己后面似乎总有一辆车在跟着他。 难不成是记者? 拍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与祁则衍那点破事,都在京圈传出了一百八十个版本,他都懒得解释。 只是他车内有孩子,这么追着他,就让人很不爽了。 手指轻轻叩着方向盘,眼底略过了一丝暗光——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就是你们这一辈,你家有哪个苗苗是正的嘛。 五爷:我还不够正? 众人:…… ** 日常求个票~ 271 瓮中捉鳖,四爷终究是你爷 日落西斜,光线从挡风玻璃斜射入车内,倒是有几分刺眼。 江承嗣随手拿起放置在一侧的墨镜,遮光,又打量了一眼后侧的车,之前在市区,车流汇集,他倒是没注意,这车是何时跟上自己的。 只是到了京郊,顶多再开十分钟,便可进入赛车场,周围地方,京城用于赛事活动,远离住宅区,更不靠近什么国道省道,除却要去车场的人,极少有人经过。 他手指轻轻叩着方向盘,“江江,陶陶。” 两人立刻看向他。 “坐好了,四叔先带你们在外面飙一圈。” “在外面?”陶陶还觉得有些兴奋。 …… 话音刚落,就瞧见江承嗣手指快速调整了一下档位,黑眸微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浑身的气场陡然一变,方才还是慵懒随性的,此时却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沉睡而起,蕴蓄着一股子张狂。 浑身都带着股危险气息。 “准备好了吗?”声音都不似之前,多了分凌厉。 “准备好了。” 江江很从容得把手中的魔方收好,倒是陶陶,显得格外兴奋,她第一次做江承嗣的摩托车,还是莫名会有些害怕,可是车子一旦启动,伴随着低鸣的引擎,只剩沸腾的热血,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 这车是江承嗣的,改造过,虽不似专业赛车,各方面性能也不差。 两三秒的时间,后面的兄妹俩明显能感觉到车子陡然提速。 低鸣鼓噪的引擎声,在耳边轰鸣,两人秉着呼吸,都有些不敢呼吸了,疾来的推背感,让两人都变得紧张又兴奋。 后面紧跟着江承嗣的车子,原本还在慢悠悠开着,忽然瞧见车子陡然提速,忍不住咒骂一声: “卧槽,什么鬼!” 他立刻踩油门,试图追上去,只是那车速太快,他勉强能看到一个车尾,闪进了一个巷子里。 转动方向盘,随它往里走。 这边是个巷道,能容纳一辆车,却没有余地给他调转车头,他紧追着江承嗣的车,因为是巷道,也怕磕了撞了,不得不放缓车速…… 他跟着江承嗣在巷道里兜兜转转,被绕得云里雾里,再一晃神,居然驶入了一个死胡同! 前面就是一堵墙,与他距离极近,吓得他后背一凉,急踩刹车,车头与前方墙面的距离,也就在咫尺之间…… 妈的,明明是一直跟着他的,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就在他低声骂娘之际,从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刹车声…… 江承嗣目光模具,熟练地操控方向盘,车身偏移,轮胎摩擦地面,只听到“刺啦——”得摩擦声,一个漂亮的弧度,半截车身挡住了死胡同的入口。 后面两个孩子还没晃过神,他便拔了车钥匙,“你们在车里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说完推门下车…… 兄妹俩,还沉浸在方才的那种紧张刺激中,而且两人视线被遮挡,根本看不到死胡同里发生了什么? …… 死胡同,要想出去,只能倒车,而此时胡同口被半截车子挡住,跟踪那人,忍不住骂了一声: “谁特么这么缺德,居然把车停在这里。” 可是下一秒,江承嗣就从车里下来,吓得他后背一凉,大步走到车边,靠近驾驶位那侧,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贴膜颜色极深,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可里面却能清晰看到江承嗣的一举一动,居高临下,倚在墙边,抬手摘下墨镜,手指插.入发间,随手拨弄了两下额前的碎发,视线若有似无扫过来…… 危险而乖张。 跟踪被抓包,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尴尬的。 真是日了狗了。 他跟踪沈知闲母女有些日子了,只是前段时间她们去平江参加唐菀与江锦上的订婚宴,这才中断了些日子,今天是重新开工的第一天…… 出师不利,刚开工就撞到了瘟神。 江承嗣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又叩了两下车窗,和他比了个“V”字手势。 比“V”?什么意思? 炫耀自己很厉害? 江承嗣不仅是江家的异类,在京圈都是出了名的邪祟,标配就是摩托、赛车,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警惕性这么强,这么快就察觉到自己在跟踪他,并且把自己带入了这个死胡同。 四爷……终究是你爷! 他深吸一口气,干脆装死就好了,反正车门锁着,他也不可能破门而入。 可是下一秒,江承嗣摸出手机,低头点了几下,敲了下车窗,将手机屏幕对着他…… 上面赫然是一串即将播出的号码: 【110】。 他是跟踪的,本就不正当,一看他要报警,自然紧张,立刻开门下车。 “怎么?我不报警,你是不准备出来?”江承嗣收起手机。 “四、四爷……” 巷子本就窄,周围静得好似都能听到一丝回响,两人之间只能容下一人距离,江承嗣居高临下,虽然不似平时,穿着赛车服,或者皮衣、飞行服,只是简单地休闲衣,一袭及膝的长款风衣,将他整个人衬得更是身高腿长。 冲他一笑,斜入鬓角的凤骨,更是张狂。 在他开门的时候,江承嗣余光瞥了眼车内,“相机拿来。” “四爷……我这个……我就是来采风的。”记者哆嗦着,哪儿敢承认是跟踪他的。 “不是跟踪我?” “怎么可能啊,我不是……” “采风?摄影师?记者?”江承嗣眯着眼,指腹却不停摩挲着手机,从容不迫。 “我那个……”他肯定不敢说实话。 江承嗣轻哂一笑,“都这时候了,还撒谎?那我们叫警察过来好了,听听他们会怎么说。” 他说着,又点开手机,记者有些急了,“四爷、四爷……” “我已经给了你三次机会。”江承嗣挑眉。 记者懵逼了,敢情方才那个“V”,是第二次的意思? “我的确是记者,但我真的没拍什么……” “证件给我看一下。” 江承嗣已经把他堵在了这里,又捏着自己小辫子,他只能把证件递给他,江承嗣看到那个证件就乐了,“你就是报道我和祁则衍的那个……” 那人瞬间傻眼,懵逼了…… “看样子,你跟踪我很久了啊。” “报道写得不错,说得我和他好像有一腿一样。” “不、不是……”他之前的确拍过他与祁则衍,可那就是无意拍到的,报道下,也的确有他的署名,只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居然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相机拿来吧。”江承嗣勾了勾手,瞧他还一脸犹豫,忍不住轻哂,“若是警察过来,只怕不是查看相机那么简单了?” 他没法子,只能把相机递给他。 他今天就在幼儿园门口拍了几张照片,可是里面有不少以前拍的照片,江承嗣快速翻开,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跟踪的不是我啊?” “四爷、四爷——” “谁给你的胆子!” 从方才开始,他说话都还算温和,陡然的疾声厉色,吓得那个记者,忽然腿一软。 “我原本想着,警告一下,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没想到你跟踪有段时间了……” “四爷,大家对谢家姑姑都很好奇,我就是一时迷了心窍。” “跟踪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记者瞳孔微颤,“没、没有……四爷,您饶我这一次,我以后肯定不敢了。” “这话你留着和警察说吧。”江承嗣翻着相机,几乎都是生活照,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记者傻了眼,可照片就在他手里,无从抵赖,他只能咬牙,吞了这个苦果…… 约莫一刻钟,警察就赶到了,跟踪这种行为,也就是关进去待两天,让他尝点苦头。 …… 江江和陶陶都一脸茫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瞧见警察都来了。 ------题外话------ 四爷的【V】字,剪刀手,哈哈,有毒吧…… ** 日常求个票~ 潇.湘有月票红包,之前投票没领到红包的,记得去戳一下哈 272 兄弟相残?把嫂子卖了?(2更) 原本要带两个孩子去车场,出现插曲,耽误了时间,带两人吃了晚饭,承诺下次再带他们玩,便先送陶陶回去。 “四爷,今天又麻烦你了。”沈知闲和他道谢。 “客气了。” “进来喝杯水再走?” “好。” 江承嗣从善如流,倒是惹得沈知闲有些诧异,虽说他俩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关系,他却总是把握着分寸,有意避嫌,除非江宴廷在,若不然,他极少进门。 他做事过于张扬,之前带两个孩子,骑着摩托炸街的事,沈知闲此时还心有余悸,若非他平时做事谨守分寸,沈知闲也不会让他带孩子出去。 进屋后,两个孩子靠在一起玩,趁着沈知闲倒水的间隙,江承嗣走过去: “你发现最近有人跟踪你和陶陶了吗?” “什么?”沈知闲手一抖,水差点洒了。 江承嗣抬手拖住杯底,接了杯子,自己倒水,“放心,孩子并不知道,人已经被我处理了,目前在派出所,不过……关不了两天。” “跟踪?” “谢氏年会,那么高调,虽然你尚未进公司,平时也很低调,可京城盯着你的人不在少数,你要注意点。” 沈知闲又不是明星,哪儿有这种警惕性,想着居然被人跟踪了,心有余悸,“谢谢……” “重新找个房子吧,住这里并不安全,最好是……那家也不知道的,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沈知闲点头应着。 谢家那只鬼还没抓出来,敌暗我明,的确需要提防。 …… 江承嗣与江江离开后,沈知闲还心有戚戚,哄着陶陶睡觉,便打开电脑,开始寻找房子,可一时间,要找个合适的公寓并不容易。 ** 江家 江承嗣带孩子玩车这事儿,江家没人赞成,所以对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江江都三缄其口,一个字都没说,一切就和往常一样。 可江承嗣刚洗完澡,就看到手机上,几分钟前收到的一条短信。 二哥:【二楼书房,我等你。】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事情都惊动了警察,江宴廷不可能半点风声都察觉不到。 兄弟见面,没那么讲究,他穿着睡袍,发梢还滴着水,耷拉着拖鞋,扯了条毛巾,擦着头发,就这么毫无形象得推开了书房的门, “小五也在啊。” 江锦上正坐在边上喝茶,刚泡的碎银子,屋里都是股糯米的香甜味儿,“四哥,喝茶。” “这个点,你不回自己房间,来这里干嘛?”江承嗣挑眉,端起杯子,刚送到嘴边,就听到江宴廷低沉的嗓音。 “承嗣,你带两个孩子去飙车了?” “嘶——”猝不及防,被热水烫了舌头。 江锦上忍不住笑出声,“四哥,你慌什么?” 他过来,纯粹是吃瓜看戏的。 “水太烫,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声!” “我觉得不烫啊。” 江承嗣这人不爱吃太烫的东西,也不爱喝热水,可江锦上不同,体质问题,压根不怕热,他觉得水热,送到江锦上嘴边,也不觉得烫。 “江小五,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承嗣,我在和你说话!”江宴廷皱眉,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想转移话题,“今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带两个孩子去赛车场那边干嘛?” “兜风啊。” “……” 京城偏北,前些日子还下了雪,你带孩子去京郊,荒郊野岭的……去兜风? 糊弄鬼啊! “江承嗣。”江宴廷压低声音,让他老实点,说实话。 “你说我带孩子去飙车,那我的车子进赛车场了吗?”江承嗣挑眉,斜靠在沙发上,颇有些匪气,很是无赖,“说我带孩子玩车,你得有证据啊。” “我今天带着他俩,开车还路过很多酒吧,难不成就能说明,我想带两个孩子去喝酒?” 江宴廷太了解他的脾性,咬紧腮帮,“江承嗣,你别给我来这套……” “对了二哥,说起今天的事,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和你好好说道一番。” 江锦上坐在边上,喝茶吃瓜,好不自在。 猝不及防,江承嗣忽然将手中的杯子掷在桌上,动静颇大,江锦上略一挑眉,做错事的人,还敢如此嚣张的,也就他一个吧。 “你是怎么做父亲的,你到底想不想追嫂子回来?” “她和陶陶被人跟踪有段日子了,你居然毫无所觉,今日被我抓住的那个人,幸亏就是个记者,如果是什么绑匪,或者歹徒,意图不轨,真的出了意外怎么办?” “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 …… 江锦上慢条斯理喝着水,看着嚣张跋扈的江承嗣,又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江宴廷,差点笑出声。 这状况不太对啊,受审的明明是他,怎么他反过来,还质问起自己大哥了。 “这事我之前就知道了,只是这人最近并没跟踪她们,时隔七八天,又出现了,我早就派人跟着他,要不然……”江宴廷冷笑,“你以为,事情发生,我为何这么快能收到消息。” “那你更要采取措施了,这事儿吧,我已经和嫂子说过了。” “你和她说了?” 江宴廷就是担心引起沈知闲的恐慌,如果事情能暗中处理,便不打算惊动她,他倒好,直接把事情给他捅出去了。 不是自己媳妇儿,不知心疼! “自打谢氏年会后,她就进入了京城人的视线里,除却圈内人,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她,谢家那边,还一直都没动静……足见那人多有耐心,可能早就在暗处盯着,伺机而动了。” 江锦上点头,“谢家那边……确实很沉得住气,也可能是年会认亲的时候,谢老把谢靖当做垫脚石,让嫂子踩着上位,有一定震慑作用,所以一直没动静。” “之前去平江时,我和谢夺偶然聊起过,年后,谢老已经找人在评估家产,只怕分家的事,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 “那人就算再沉稳,分家之前,也会有大动作的。” 当年沈知闲生产,估计就想趁机,让她死在产房内,可是她福大命大,保住了命,这么多年在谢家,那人还能把她当亲人一样对待,看不出分毫差错,足见心思多深。 不到万不得已,这人怕不会轻易动手。 分家一旦进入流程,那人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这些我清楚。”江宴廷皱眉,他俩能想到的事,他肯定也清楚。 “所以我和嫂子说,让她换个房子住,最好是谢家也不知道的。”江承嗣冲他一笑,“二哥,我记得你在河西那边,不是有套房子?那里是霍家的地盘,就是记者想跟踪,都不敢太深入,谢家怎么都不敢朝河西去打听,那边挺适合你们同居的……” “机会呢,我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做弟弟的,我真的尽力了。” 江承嗣早就料到,江宴廷肯定会来找自己麻烦,所以一早便给自己找好了后路。 …… 而沈知闲此时还在网上找房子,从心底感激江承嗣,之前看他带孩子骑摩托车,行事又嚣张无度,对他难免有些偏见,没想到如此细心体贴。 果然,看人不能只凭第一印象。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卖给了江宴廷。 还觉得江承嗣是个好人。 江锦上原本是来看“兄弟相残”的,最后却听到江宴廷说了句:“谢谢。” 若是两人开撕,他还准备煽个风,点个火的,毕竟养身体期间,实在无聊,没想到…… 自己一杯茶都没喝完!就这么结束了? 273 挖坑助攻,江家兄弟齐上阵 沈知闲在网上找了一晚,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临时找房子,地段,价格,还得考虑安保,周围是否隐蔽。 看到凌晨三点多,锁定了两家,下班后去看房子,却都不满意,偏又赶上下班高峰期,堵车厉害,耽搁了接孩子的时间。 当她急匆匆赶到幼儿园门口时,大门紧锁,刚想给老师打电话,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江锦上】 “喂,五爷?” “嫂子与我说话,还是这般客气。”江锦上声音永远都自带三分笑意,看似好亲近,实则难相处。 “陶陶被你接走了?” “我们在幼儿园对面的餐厅里。” 沈知闲扭头环顾对街餐厅,江锦上就坐在靠窗位置,非常明显,她匆忙进去,餐厅内有儿童娱乐设施,江江和陶陶正在海洋球里玩,瞧她进来,还热情打了招呼。 “谢谢。”沈知闲坐到江锦上对面,桌上还有没吃完的冰淇淋与薯条。 “不用客气,给你点了杯红茶。” 沈知闲匆忙赶来,此时呼吸还有点急,和他道谢,喝了口热茶,才觉得整个人都平复下来。 “工作……” 江锦上话没说完,沈知闲手机响起,“抱歉——”她接起电话,是房屋中介打来的,“沈小姐,今天东方花园的房子是有点老,你如果想要,房东说可以便宜点,我手里还有几套其他房子,你要是有空,我可以带你再去看看。” “我考虑一下吧。” “有个房子,价格很便宜,采光特别好,也很清净,主要是,安保好很隐蔽……”中介不厌其烦。 “房子在哪边?” “靠近川北了,有点远。” “川北?”沈知闲蹙眉,那的确很远,“我还有点事,回头再和你细聊吧。”她又不能把江锦上晾着,太不礼貌。 “没关系,我手机24小时开机,你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中介热情地让沈知闲有些吃不消。 挂了电话,江锦上就低声问了句,“不是刚搬出来?要换房子?” “想换个清净隐蔽点,那边有点吵。”沈知闲没说出主要原因。 “怎么不找我哥帮忙?” “我自己也可以。”江家公司最近也不太平,江宴廷很忙,沈知闲又独立习惯了,并不想麻烦他。 “只要清净?还有别的要求吗?我常年在家养病,在京城人脉可能不如大哥,帮你物色个房子总是不成问题的。” “这……” “不过能不能帮上你,还不好说。” 沈知闲本不愿麻烦别人,只是有人跟踪,那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她不能把女儿置于险境,“那就麻烦你了。” “嫂子客气。”江锦上嘴角带着笑,低头呷了口热茶,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 沈知闲没想到,江锦上动作这么快,当天晚上就给她发了个地址和一些照片。 河西的栖湖山别墅,地段环境,安保防控,自然是无可挑剔。 “五爷,我和陶陶两个人住,这别墅……” “房子是我一个兄弟的,他以前出国,就一直闲置着,价格问题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觉得满意,明天我就让人带你去看看。” “这屋子太大了。” “我看你急着找房子,京城已经过了返工潮,好地段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你想找个顺心满意的并不容易,你先搬进去住,再慢慢物色,找着好的了,再搬出去也不迟,而且屋里什么都有,你和陶陶只要带两件衣服出来就行。” …… 沈知闲确实很急,便同意了。 江锦上挂了电话,挑眉看向对面的人:“哥,都办妥了。” “嗯。”江宴廷神色如常,语气高冷,看不出半点喜色。 “你干嘛不亲自去和嫂子说?反而让我来?怕她接受?”江锦上笑出声,“哥,你和嫂子当年到底是怎么分开的?” 他好奇很久了。 江宴廷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该吃药了。” ** 隔天沈知闲就去看了房子,别墅很大,看得出来装潢有些年头了,却没有一点生活过得痕迹,所有东西都还是崭新的,这让她更不好意思入住了。 江锦上却直接说,“这里装潢很久了,等我那兄弟回来,可能会重新翻修,东西就算是新的,可能有些过时了,约莫都是要扔的,厨房什么的,你尽管用,不用担心。” “都要扔?” 沈知闲咋舌,果然,有钱人的世界。 不过她暂时也的确找不到好的住处,便交了三个月的租金住下了。 这里面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拎包即可入住,倒也方便,陶陶对于这个新家倒是很满意,小洋楼,前面还有花园。 “我们搬家的事,你不要和爷爷、伯伯他们说。”沈知闲叮嘱她。 “嗯。”陶陶也聪明,从她们从谢家搬出来,谢家一些佣人,也会背地嚼舌根,说什么忘恩负义之类,她心底是有察觉的,也没问具体原因,“那我能不能邀请哥哥,五叔和小四叔过来玩?” “可以啊。”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 沈知闲忙着给她铺床,她便抱着手机,开始打电话。 此时的江家,众人正准备围桌吃饭,先是江江的小手机响起来,他咳了一声,佯装着一副大哥哥的模样,“喂——去你的新家玩?在哪儿啊……那么远?不太想去……” “你真不来啊?”陶陶皱着细细的眉头。 “不过你既然特意打电话邀请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去一下吧。” 江家人:“……” 你还能再傲娇一点吗? 江江挂了电话,还是喜滋滋得看向江宴廷,“爸爸,陶陶邀请我去她的新家玩?” “知闲搬家了?”老太太笑着。 “之前住的地方有记者蹲点,不太安全。”江宴廷解释。 “这样啊……” 而紧接着,江锦上与江承嗣都接到了邀请电话,而江宴廷从吃中饭,一直守到吃晚饭,直至睡觉,都没接到自己闺女打来的电话。 临睡前,江江叩门进来,抱着两套衣服,一股脑儿的都扔到他床上:“爸爸,你觉得我明天穿哪件衣服比较好?” “黑色会不会太暗了,这个黄色似乎有点高调……”江江显得很亢奋。 “随便。”江宴廷面无表情。 “爸爸,陶陶邀请你了吗?” “……” “那边是不是离霍叔叔家里很近啊?我都想去找霍叔叔玩了。”江江嘚嘚不停,“明天过去,是不是要带礼物?带什么比较好啊。” “你说我穿这件黄色的,应该搭配什么裤子,什么鞋子?配什么发型比较合适?” 江宴廷皱着眉,“你该睡觉了!” “明天周末,我还不困!” “那我给你讲故事。” “……” 江江抱着衣服,趿拉着拖鞋,匆匆跑回屋。 ** 隔天是周末,又邀请了江家人来做客,沈知闲带着陶陶出去采购食材,顺便买一些生活用品。 “这个毛巾喜欢吗?”沈知闲总会询问女儿喜好。 “喜欢。” “喜欢哪个颜色,自己拿。” 沈知闲话音未落,就看到陶陶一边拿毛巾,一边说道:“妈妈一条,我一条,哥哥一条……叔叔一条。” “叔叔?” “以前我们家的东西,不都是四人份?这次不买叔叔的吗?”陶陶天真得看着她,“你和叔叔,不是在处对象?” “我……”沈知闲语塞。 “唔,这个颜色好像不适合叔叔,拿这个吧。”陶陶像个小大人,“妈妈,最近怎么没看到叔叔啊?” “怎么?你想他了?那你为什么不邀请他?给他打电话?”陶陶与江宴廷关系一直都不算亲近,相比较他,反而更喜欢江锦上与江承嗣,忽然问他,倒是让沈知闲有些意外。 陶陶抿了抿嘴,眼睛飘忽着,“我就想说,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你如果想给我换个新的后爸,也要提前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 沈知闲忽然想起江江,兄妹俩嘴硬这方面倒是一模一样。 ------题外话------ 早呀~ 挖坑,四爷挖完,换五爷——【捂脸】 五爷:哥,做弟弟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江承嗣: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大哥:为什么陶陶不给我打电话…… ** 潇.湘有红包,日常求个票~ 274 二爷索吻?五爷教坏小侄女(2更) 虽然邀请的都是江家人,却是分开抵达的。 河西位于京郊,依山傍水,适合旅游度假,周围除却几处别墅群,便再无其他建筑,非常适合飙车,江承嗣骑着摩托,绕着霍家炸街…… 一圈不过瘾,还绕了好几圈。 河西霍家的某人,正低头组装枪械,动作熟稔,行云流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引擎的轰鸣,略微皱眉,本没理会,可一而再,再而三…… “有人在附近飙车?” “是四爷。”霍家人咳嗽着。 “就他一个人?” “对,已经绕了四圈了。” 平时这一片极少有人过来,就算是飙车,可霍家在这边,也没人敢来。 江承嗣还记得某人趁他醉酒“殴打”的事,知道他喜欢清净,故意来挑衅的,可是绕了几圈,某人闭门不出,也是没劲,便驱车直接奔栖湖山别墅。 当他停好车,摸出手机,才瞧见某人给他发的一条信息: 【噪音扰民,再有下次,报警处理。】 江承嗣气得咬牙,下次我开拖拉机去你家门口晃,这总不构成飙车吧。 “小四叔!”陶陶听到引擎声,就知道谁来了,跑出来迎他。 “就你一个人?”沈知闲也走出来。 “他们待会儿过来。” …… 唐菀虽然人没到京城,不过京城工作室已经安排了起来,江锦上抽空会去帮她看看,也是单独过来的,还带了两瓶红酒。 那送江江过来的,必然是江宴廷,沈知闲心底有数,饭菜也多准备了一些。 “爸爸,我们就是去吃饭,你收拾行李干嘛?”江江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江宴廷出门。 “你不想和她一起住?” “想啊。”江江努努嘴,可我去住,你干嘛要把自己衣服也装进去? ** 江宴廷父子到的时候,门铃一响,沈知闲匆匆打开门。 不意外,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可两人身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你们……” 来吃饭,带礼物不意外,还拖着行李是要干嘛? “阿姨好,这是送你的。”江江怀中抱着一束百合。 “谢谢。”沈知闲接了花,伸手抱了抱他。 “这花是我选的。”江江那语气,似乎还有些炫耀的味道,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还梳了个大背头,很酷,说话偏又有点别扭傲娇。 一看就知道,这发型是随了谁。 “我很喜欢。”沈知闲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江江耳朵迅速充血泛红。 “哥哥——”陶陶看到江江,跑过去与江宴廷打了招呼,就拉着江江先进屋,“你看我们家是不是很大,都可以玩捉迷藏了,我带你参观一下。” 江江一进屋,就只剩江宴廷与沈知闲两人,门里门外站着。 沈知闲抱着花,刚准备退开身子让他进屋,就听到江宴廷低低说了一句,“这花是我买的。” “谢谢。”沈知闲说完,就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你买就你买的呗,你还想怎么样? 江宴廷抿紧了唇,余光扫了眼已经跟着陶陶上二楼的江江,“就一声谢谢?” 沈知闲瞬间明白他想干嘛了。 虽然孩子不在,可江锦上与江承嗣都在客厅,弟弟都在,他这个做哥哥,是在明目张胆的…… 索吻? 不待沈知闲反应过来,江宴廷忽然往前一步,一家踏入门内,门外凉意瑟瑟,可是他靠近时,热气灼然,溅落在她脸上,眼神炙热…… 好似烈火浇烧。 她心头一跳,屋里还有人啊,他是疯了吗? 本能向后退,可某人已经凑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原本就是轻碰一下,由于她想躲,江宴廷略微用了点力…… “啵——”一声。 身后传来江承嗣放肆的笑声,江锦上原本正和唐菀发信息,捻了捻手指,略微咋舌:就是亲个脸?需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沈知闲脸瞬时爆红,心态彻底炸了。 她本就不是脸皮厚的人,身后那两人,还是某人的亲弟弟,她羞得脑袋都要冒烟了…… 江宴廷个子高,越过她,冷眼瞪了客厅的两个人,两人立刻低头装死,开个玩笑就行,要是惹急了,也是狼人,就算是亲弟弟,下手也不会留情的。 恐吓警告完两个弟弟,他才垂眸看着沈知闲,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帮她顺毛: “没事的。” 语气温柔,透着宠溺。 沈知闲是真的无地自容了,抱着花,快速钻进了厨房…… 江承嗣实在没忍住,又笑出了声,江宴廷冷眼看他,“过来帮我提行李。” 沈知闲虽然进了厨房,却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江承嗣这人太邪性了,保不齐会说出什么浑话。 “我说你来吃饭就行了,带这么多行李干嘛?”江承嗣走过去,帮他将行李箱搬进来。 “我回自己家住,不需要带行李?” 沈知闲握着锅铲的手指一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江宴廷急忙去厨房查看。 “没、没事……”沈知闲脑袋忽然有些懵,“你刚才说这里是……” 她此时才猛地想起江锦上说的话。 兄弟的房子,之前出国,所以装修一直没住……这里装修风格的确有些年头了,这该不会是…… 江宴廷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锅铲,拧开水龙头,冲洗。 “这是我的房子。” 沈知闲深吸一口气,再回过神,他已经将锅铲清洗好,“做饭的时候别分神,我先把行李放到屋里。” 江宴廷离开后,沈知闲平复下心情,才把最近发生的事,一点点勾连到一起,从那个记者跟踪,到江承嗣提议她换房子,江锦上主动帮忙…… 江家这哥几个,真是…… 敢情步步挖坑,等着她往里跳啊。 亏得她之前还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此时已经搬进来了,再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哪儿那么容易,而且陶陶特别喜欢这个屋子,反复搬家,对孩子也不好。 …… 摆盘准备吃饭,沈知闲才招呼陶陶去洗手,“哥哥呢?” “我和哥哥在玩捉迷藏,不知道他躲在哪里?”别墅式两层楼的复式结构,面积不小,想藏个人很容易,陶陶也是刚搬来,对屋子不熟,找得满头是汗,也不知江江在哪儿。 “那你再去找找,就说要吃饭了,让他赶紧出来。” 陶陶点头,一边找一边喊:“哥哥,快出来吧,吃饭了。” 江江此时正躲在一个柜子里,心底暗忖: 休想骗我出来! “哥哥,不玩了,真的要吃饭了。” 千万不要小瞧了一个孩子的胜负欲,陶陶满屋子喊了两遍,江江愣是躲着没出现。 肯定都是骗我的。 “江江还没出来?”江锦上看陶陶满头是汗,屈膝给她擦了擦汗。 “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小姑娘有些急了。 “我带你再去找一下。”说着牵着她的手就挨个屋子找。 可这次不是喊他出来吃饭了…… 小姑娘扯着嗓子喊一句:“哥哥,快出来吧——” 江锦上就紧跟着说一句:“是不是想吃胡萝卜了?” 江江一听胡萝卜,哪儿还管什么胜负,从柜子里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陶陶傻了眼: 原来胡萝卜这么管用?他不喜欢吃胡萝卜? “二叔,你使诈!”江江双手掐腰,气呼呼的。 …… 江江去洗手的时候,沈知闲还问了陶陶,“他躲在哪儿的?” “就二楼,最里面房间的一个柜子里。” “你找到的?” “不是……”陶陶抿了抿嘴,想着自己找了好几次,累得半死,他都不出现,忽然冲着母亲一笑,“哥哥好像很喜欢胡萝卜,提起这个,他就出来了。” “是吗?”沈知闲之前就听江宴廷提过。 今日的菜色中,胡萝卜最多就是当辅菜,点缀颜色的,沈知闲得知儿子想吃,抓紧时间,特意给他做了一盘胡萝卜炒肉丝,还专门放在他面前。 刚出锅,热气腾腾。 其余的菜,早就摆盘上桌,而且他们这里,有客人来吃饭或是请客,一般菜都是双数,觉得吉利,沈知闲已经做了个五个菜一道汤,凑了六个。 胡萝卜显然是临时凑上去的。 江江看到这盘菜,眼泪差点飙出来。 “没放一点辣椒,拌饭也很好吃,你多吃点。”沈知闲冲他笑得温柔又和蔼,眼睛紧盯着他,散发着满满的母爱。 江江咬了咬唇: 这份爱……我真的承受不来啊。 江锦上余光忽然扫了眼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陶陶,小姑娘原本正抱着一杯可乐,美滋滋的喝着,目光忽然和他相撞…… 毕竟是孩子,做了坏事,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强,心虚得垂头。 江锦上忽然就乐了…… 他一直觉得,大哥家这小丫头,天真无邪,偶尔还会撒娇,特别招人稀罕,喜欢黏着他,就像个温顺的小猫…… 这敢情,还藏了一肚子坏水儿啊。 陶陶太小,一对上他的眼睛,心慌极了,生怕江锦上被她揭穿。 偏头看向江江,又看了眼沈知闲,“妈妈,我也想吃胡萝卜。” 江江看向自己妹妹,差点感动得要哭,他心底很清楚,沈知闲疼他,他爱吃的东西,肯定都会留给他,江宴廷这个渣爹就更别提了,渣叔自己都不爱吃,不会帮他分担,小四叔又是喜欢看戏的…… 没想到陶陶会主动帮他分担。 一盘胡萝卜炒肉丝,陶陶吃了大半,实在是心虚发慌,江江大为感动。 他心底暗暗感激,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妹妹千百倍的好。 陶陶喝了不少可乐,吃到一半,便下桌要去洗手间。 “我带你去。”江锦上忽然起身。 陶陶心慌脸红,任由她牵着自己往洗手间走,刚避开众人,她便咬着唇,“我错了……” “为什么认错?”江锦上看着她,真是个孩子,说到底还是善良心软。 “我不该骗妈妈说哥哥喜欢吃胡萝卜。” “你为什么骗她?” “我就是……”陶陶咬着唇,不好意思说。 “陶陶,以后再做这种事,首先自己的心不能虚,就算别人盯着你看,你也别害怕,如果对面是你的敌人,不是我,就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无论什么情况,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不能自己先乱了?”这种事,以前可没人教过她。 “江江是你哥哥,以后不要随便捉弄他。”江锦上忽然觉着,这丫头可能是个天然黑,江江落在她手里,怕是要吃亏,又提点了一句。 “我知道了。” “今天这件事,你知我知,我不会说出去的。” 陶陶一直乖巧,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心慌,此时被江锦上灌输完,好像忽然从哪儿开了窍…… 看向江锦上的眼睛灼灼发亮。 她本来跟着江承嗣混,已经长得有些歪了,江锦上这么一搞,这颗苗苗算是彻底歪了…… ------题外话------ 五爷:我什么都没做! 江承嗣:我也是! 大哥:…… 275 醉酒骚话多,夜闯霍家?(3更) 江锦上过来时,带了两瓶红酒,他要养身体,不能饮酒,江承嗣开了一瓶,沈知闲作为主人,陪着喝了一点,她再想喝时,手腕已经被人扣住。 “你就这么想喝?”江宴廷眼梢一吊,偏头看向江承嗣。 “我和嫂子喝两杯怎么了?” “她不太能喝酒,我替她喝。” 江承嗣勾唇一笑:她喝多,对你也有好处,你连行李都打包来了,同居不就是为了和她亲近点,我给你助攻,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喝一点没关系的。”沈知闲说着又端起高脚杯。 却被江宴廷一把夺了去,就着她喝过的杯子,替她喝了酒。 霸道,却又不失温柔体贴。 很多女人对于这种行为,都是没什么抵抗力的,虽然强势了点,却终归是关心自己的,心底有些暖。 …… 吃了饭,沈知闲收拾桌子去洗碗,而江锦上等人则在客厅陪孩子。 刚刚将碗筷清洗完,擦了手,准备脱围裙,手指刚摸到挂在脖子上的细带,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自上而下,笼着她,“我帮你脱。” 帮她脱?这话听着,总觉得哪儿不对味儿…… 他手指第一个触碰的地方,是她腰侧系的带子,此时京城尚未停止供暖,屋内温度高,加上一直在忙,沈知闲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薄毛衣。 他手指从腰侧摩挲着,若有似无蹭过。 心脏倏然收紧,沈知闲没敢动。 紧接着,他抬手将她头发撩到一侧,勾住她脖子上的围裙细带,灼烫的指尖从她脖颈撩过…… 一路火星。 她呼吸一沉,立刻伸手将围裙扯下来,浑沦吞枣般的揉成一团,准备走出厨房…… 可江宴廷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 手指触碰的瞬间,一个微凉,一个滚烫,她倏得收回手,江宴廷眸子沉了几分。 “我记得你酒量不好,以后别人给你敬酒,别逞强。” 沈知闲手指陡然攥紧,“都这么过年过去了,酒量都是能练出来的。” 江宴廷倒是一笑,“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 嗓子被酒烧得嘶哑,说话灼气烧人。 沈知闲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攥紧,疼得几近窒息。 “江宴廷……” “你有想过我吗?”江宴廷看着她,那幽邃的眸子,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沈知闲错开他的视线,“上学那会儿,你就很受欢迎,有这样的家世背景,在京城肯定也是如此,这么多年,你身边肯定也……” “我身边怎么了?”江宴廷往前一步,她以后退,腰抵在盥洗池,就被他逼入一个死角,居高临下,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囿于身下。 就算没有肢体接触,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撩人灼烫,也足以让人心颤。 谢老太想撮合他俩,江宴廷性子本就高冷,却一直主动亲近,足以表明他心底是有甚至显得,只是沈知闲似乎在躲他,这让谢老有些着急。 每次沈知闲去谢家,总是会说,让她抓紧机会,就好好珍惜,京城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他,甚至夸大其词,给他臆造出了一堆桃花,让沈知闲有危机感。 说了太多次,沈知闲难免上心。 尤其是最近江姝研出事,江家内部矛盾激化,外面讨论江宴廷的太多了,她在《凤阕》剧组做顾问咨询,也能接触到一些娱乐圈的人,就是那个圈子里,都有不少人在盯着他。 就算有孩子,也不影响他的市场。 江宴廷看她不说话,轻轻笑道,“怎么?你想让我和别人在一起?”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脸上,滚烫炽热,一颗心都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焦躁不安。 “这么没有安全感?” “我……” 沈知闲刚抬头,张嘴说出一个字,他便偏头过来,在她唇边啄了口,额头抵着她的,原本撑在她两侧的手指,略微收紧,“现在会不会觉得好一点?” 她呼吸乱得一塌糊涂,而他却借着酒劲儿,偏头衔着她的唇…… 江宴廷只要喝了酒,骚话连篇就算了,就连说话都比寻常温柔几分,与平时大相径庭,沈知闲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有什么双重人格。 后来想想……可能是喝多了酒,本性暴露! 那股子闷骚劲儿就藏不住了。 “今晚……” “我去你房间,好不好?” 沈知闲这脑袋晕乎乎的,她原本以为时隔多年,自己与他对峙,即使不占上风,最起码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可那么多次的接触……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一败涂地! 当年分明是他先动了心,陷得最深的,却是她…… “我先出去。”江宴廷吻了吻她的眉心,转身先走了出去。 …… 他离开几分钟后,沈知闲想着他要来自己房间,忍不住面红心跳。 “妈妈!”陶陶此时跑进了厨房。 沈知闲急忙敛了心神,“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和你道个歉。”陶陶乖巧站着,两个麻花辫垂在两侧,更显温顺。 “和我道歉,怎么啦?”沈知闲蹲下身子,笑着看她。 “我刚才不该骗你,不该作弄哥哥……” “什么意思?”她女儿一直很乖,沈知闲一听说她作弄人,倒是有点诧异。 “其实哥哥一点都不喜欢吃胡萝卜,当时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虽然江锦上说帮她保密,可江江对她太好,她实在过意不去,而且不和母亲解释清楚,只怕她会不断做胡萝卜,便来与她坦白。 “你的意思是,江江根本不爱吃胡萝卜?” “对,我回头也会和哥哥道歉的。” “乖——”沈知闲摸了摸她的头,这心底却在想江宴廷以前和自己说的话。 连亲儿子都坑?这男人还真是…… 就是不喜欢,江江居然一声不吭,足以看出这孩子平时的生活是什么样? 送走了江锦上与江承嗣,沈知闲与江宴廷各自负责一个孩子,只是某人喝了不少酒,难免照顾得不周全。 沈知闲安顿好陶陶,便帮他给江江洗澡穿衣服,“我来吧,你喝了不少酒,先回房休息。” “待会儿我过去,还是你过来?”江宴廷询问。 “你们要做什么?”江江一脸天真。 “没事……”沈知闲低头,继续帮儿子穿衣服。 “那我先去洗澡。”江宴廷说着,就先回了自己房间,喝了不少酒,身上、嘴里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 只是当他洗漱完,准备去沈知闲房间时,门从里面锁死了,孩子又在隔壁,他不敢大声敲门,只能给她打电话。 “闲闲……”那语气,几乎可以用温柔似水来形容,“你开下门。” “胡萝卜。” “什么?” “你心里没点数吗?孩子都坑,你还想进屋?我没撵你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江宴廷站在门口,方才还春心荡漾,觉得整个世界都春暖花开,一盆凉水浇下来…… 一朝入冬,不过如此。 胡萝卜的事,又是谁捅出去的?小四还是小五? 反正他怎么都没怀疑到亲闺女头上。 ** 另一边 江承嗣喝了不少酒,此时又是在河西,车子还没驶出小区,便嚷嚷着要去找某人算账。 “四哥。”江锦上头有些疼。 “……你说他过不过分,趁我喝多,揍一顿,扔在家门口,还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味,不就仗着我打不过他嘛,也太嚣张了。” “开车在他家门口绕两圈,说我扰民,还要报警抓我,你说过分吗?” “不行,咽不下这口气,你给我开车去霍家,我要去找他算账!” …… “你真要去?他爸好像在家!” “他爸在家怎么了,我还怕他不成?”江承嗣叫嚣着。 江锦上调转车头,直奔霍家…… 刚到门口,敲了敲门,门内忽然传来狗叫声,霍家养了两条看家护院的狼狗,獠牙凌厉,非常凶,被铁链拴着,狗叫声,拽动铁链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有些渗人。 江承嗣酒都醒了一半,偏头看着江锦上,“你特么带我来这里干嘛!” 江锦上打开手机,播放方才的录音: “……怕他不成,等我过去,非锤爆他的头,拧断他的胳膊,我就是夜闯霍家,那又怎么样?谁怕他……” 语气,嚣张至极。 江锦上抿了抿嘴,“没听清?那我再多放两遍。” 车是江锦上的,他极少这个点过来,某人便亲自出来相迎,可刚到门口,就瞧着车子忽然驶出,他眯了眯眼,从口袋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喝杯茶?” 江锦上余光瞥了眼身侧的江承嗣,已经给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手指把控着方向盘,手机开的是免提,说话做不了假。 “……没事,路过,觉得太晚,就没进去。” 透过后视镜,他还站在门口,灯光落在他身上,虚虚一片,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冷寂。 过了几秒,那头没人回应,江锦上还以为他把电话挂了,毕竟某人经常做这种事,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时,那头的人又开口了。 “回答我问题之前,你迟疑了三秒钟……” “有吗?可能在开车,没法专心接电话。”江锦上一笑。 “江承嗣是不是在你身边?” 这是什么魔鬼! “没有。”江锦上还是否认了。 “替我转告他,我最近手痒,迷上拆东西了,今日的事,再有下次,我就卸了他那些宝贝。”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江承嗣恨得咬牙,要不是打过他,他非得…… 霍家这人,才是真正的油盐不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快刀斩乱麻,方式简单而粗暴,所以江承嗣那些骚话,激怒不到他,半点用处没用。 军人出身,自制力可想而知,他把挑衅江兆林那一套用在他身上,根本没用。 看到江承嗣吃瘪,江锦上倒是忍不住笑出声。 “前几天奶奶还提起他找对象的事,就他这死样子,还是单身比较好,别祸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江承嗣被他激得,酒都醒了大半。 “最变态的就是没有软肋,拿捏不到他,除却他家人,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还养了两条会吃人的狗,说怕进贼,苍蝇路过他家都得绕道飞。” …… 江锦上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看我吃瘪很开心?” “不是,菀菀过几日来京城了,能见到她,开心。” “希望二哥能把握住机会,也不枉费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为他操碎了心。”江承嗣打着哈气,酒劲袭来,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不过江宴廷与沈知闲同居,还没有什么进展,事情就被捅了出去…… 闹得沸沸扬扬。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夜闯霍家,你有本事进去啊! 江承嗣:╭(╯^╰)╮ 五爷:锤爆他的脑袋,拧断他的胳膊! 江承嗣:你能闭嘴吗? 276 醋大了的五爷,豪门猛料? 江锦上手术方案反复斟酌,敲定日子的第二天唐菀就回京了。 春江水暖,就是北来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唐菀回京,并未大张旗鼓,许多东西已经提前寄过来,轻装简行。 气温回升,唐菀只穿了一条白色长裙,套着件花色毛衣,蓬松的长发盘起,脖颈欣长,珍珠耳环更显气质。 野生眉,红唇艳艳,今日知道江锦上会来接自己,她还特意化了妆,眉眼弯弯,说不出的风情。 隔了一段距离,她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大衣,身材挺阔的男人,看起来像极了江锦上的背影,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她忍不住小跑过来。 算起来,两人都要小半个月没见了。 到了那人身后,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声音温软,“五哥?” 那人攥着手机,僵着身子转过头…… 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她愣了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菀菀?” 这次换唐菀僵着脑袋转过身,江锦上已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与那位先生道歉,拽着她便往停车场走。 紧跟在后面的江就与江措两人都笑疯了。 唐菀飞机晚点了快一个小时,他们提前到了,等得太久,便找了个地方歇脚,眼看着她出来,江锦上立刻起身,准备迎接她,却看到唐菀像个翩跹的花蝴蝶,飞向了另一个男人,他的脸顿时就黑透了…… 不过还真别说,那人背影与他们爷真的非常像,而且为了方便找人,江锦上特意和唐菀说,今天自己穿了黑色大衣。 车内,气氛僵持,唐菀试图说点什么纾解这尴尬的气氛。 而此时她又接了到了唐云先的电话,更忽视了江锦上,接着阮梦西又给她发了信息,她回复两句,偏头打量着江锦上…… 这脸黑的! “咳——”她抬手扇了下风,“最近还挺热的。” “跑得那么快,肯定热。”江锦上是眼看着她奔向另一个男人的。 “五哥?”唐菀朝他那侧挪了挪,没想到他也会吃醋,觉得新奇好玩,“吃醋了?” “你说呢?”他从不个矫情的人,醋了,便认了,抬手铺开薄毯,盖在膝盖上。 “我是太想你,所以看错了。”唐菀哄人还是非常会的,手伸进薄毯内,轻轻蹭了下他的手背,见他要躲,便伸手紧紧抓住,“五哥——” 说太想他的时候,江锦上神色已稍稍松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唐菀凑过去,因为斜着身子,只能仰头与他说话,唇角距离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也就只有半寸。 她身上有股子甜味儿,就连说话呼吸,都是甜津津的,况且呼吸还热乎乎的往他脖颈上吹…… 这地方,太敏感,他身子微微僵硬,身子酥了一半,心肠便硬不起来了。 唐菀攥着他的手,还在他手心不停抠挠着,见他不说话,微微皱眉,“真生气啦?” “坐好。”江锦上暗自克制自己的心绪,刚准备伸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拎下去…… 她去忽然凑过去,在他唇边啄了一口,“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嗯?”江锦上喉咙发痒,却也没想到唐菀会如此主动,一时怔了下。 唐菀皱眉,还不够? 她仰头凑过去,在他唇角轻轻碰着…… 由于身体原因,许多事是江锦上不能做的,他素来是个自制力非常好的人,更懂得压制自己的情绪,直至她软着嗓子,又糯糯喊了声“五哥——” 江锦上捧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前面的两个人,江就负责开车,目不斜视,江措已经傻了眼,刚才唐菀把手伸到江锦上盖腿的毯子里,他便傻了眼。 卧槽——这特么伸进去干嘛呢! 而紧接着,大尺度的才开始,她居然直接趴在了他们五爷身上,搞什么,这可是在这里啊,前面还有人呢! 江措余光一直往后瞥,江就一手把控方向盘,另一只手忽然抬起,一巴掌把他的头给正了过去。 “你……” “脸上有苍蝇。” “你特么……”哪儿有苍蝇。 此时唐菀与江锦上已经挨着在一起说话,他还往后看,怕不是想死? 江锦上只是撩着眉眼,看了前面两眼,偏头继续与唐菀说话。 倒不是唐菀变得多主动,而是真的很想他,面对喜欢的人,自然也想亲近一些,更主要的是,阮梦西给她发信息,问她是否到京城…… 【到了,我还有点事,回头再和你聊。】 【我知道,忙着和你家五哥亲热嘛,我都懂的。】 【他好像生气吃醋了,我要哄他。】 【男人还不好哄吗?他如果不说话,你就贴着他撒娇,要是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就堵住他的嘴,一次不够,就两次,再不行,床上总能解决——】 唐菀是真不知道,一个母胎单身狗,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经验。 不过还挺好用。 她手指攥着他的,用指甲,轻轻在他掌心刺挠着,“……大哥和江江搬去和沈老师一起住了?” “已经有几天了。” “我还给江江和陶陶带了很多一隅茶馆的糕点,明天我要去剧组那边开会,应该能见到沈老师,到时候带给她吧。” “老实点。”江锦上攥住她不安分的手。 “他们过去了,奶奶他们没说什么?” “奶奶巴不得大哥搬出去,那房子原本就是买给大哥结婚用的,原想着等他出国回来,差不多就能派上用场,结果还带了个孩子,就不可能让他带孩子单独搬出去了。” “原来是婚房……” “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嗯?” “我们的婚房,可以装修了。” “……”唐菀咳了声,“你突然这么问,我一时也想不到,聊点其他的吧。” “你以后想生几个孩子?” “你还是闭嘴吧!” …… 江措忍不住笑出声,能这么怼他家五爷的,也就唐小姐了吧。 ** 还没到江家时,就瞧着老太太正和一群大爷大妈在小区健身设施周围聊天,车子在她不远处停下,唐菀与江锦上便下车与她打招呼。 “菀菀来啦,快过来。”老太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毕竟两个孙子的婚姻大事,都有着落了。 “奶奶。”唐菀走过去,又和她边上其他老人家打招呼。 “这就是你家小五那未婚妻吧,我还是第一次见,真的可真水灵。” “就是,多漂亮啊,你们家真有福气。” “她和小五站一起,养眼又登对。” …… 以前天冷,京城这地方,天寒地冻,这些老人家,也多是待在室内,难得春暖出来活动,看到唐菀,就是各种彩虹屁般的夸奖,说得她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老太太听得开心,愣是带着她在小区里转悠了一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未来的孙媳妇儿回来了。 到了院子里,就瞧见江承嗣正拿着布子,在精心擦拭他的摩托车,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精工细致。 “四哥。” “弟妹来啦。”江承嗣半蹲着,冲他一笑。 “又摆弄这些玩意儿,我看你以后和它们结婚得了。”老太太最近一直在烦忧他的事,他倒好,整天不是在家擦摩托,就是和祁则衍“插科打诨”,弄得祁家那老头子,还旁敲侧击问他俩到底有没有事? “也行啊。”江承嗣笑道。 “混小子。”老太太嘴上嗔怪着,拽着唐菀的手就往屋里走,不搭理他。 唐菀给江家众人都带了些小礼物,江宴廷一家那份,装好,留着明日见到沈知闲一并带过去。 “对了菀菀,过些日子,你抽空和我去看看小五的外公,他特别想见你。”范明瑜笑道。 “好,您定时间。”说起来,唐菀还没见过江锦上外公一家,过年期间来拜访过,只是唐菀当时并不在江家,算起来,倒是一次都没见过。 …… 翌日,唐菀去祁氏集团开会,顺便把给江宴廷一家的礼物捎给沈知闲。 “这么多东西,太让你破费了。”沈知闲倒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给孩子的,也不值钱。”唐菀开会,位置紧挨着她,“听说你和大哥……” 她刚想与沈知闲多聊两句,便陆续有人过来和她打招呼,自打翠羽事件发生后,唐菀这张脸在圈子里都传开了,今日来开会的,除却《凤阕》服化道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娱乐公司的经纪人。 江家未来的少夫人,谁不想巴结,就是在她面前露个脸也是好的。 之前唐菀工作室出问题,各家忙着撇清关系,生怕自家艺人被波及,现在却恨不能抱住她的大腿。 唐菀只是客气与他们打招呼,一一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名片,却并未打算与任何人深交。 “你还挺受欢迎。”沈知闲低声打趣。 “如果他们知道你是谢家的小姑,还要嫁给大哥,肯定会忙着巴结你的。” 谢氏年会,毕竟是公司内部,相对私密的,众人只知谢家有个姑姑,除却京圈的人,外界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都说谢家这姑姑,要分得谢家一半的财产,而沈知闲就和普通人一样,行事做派,完全不像是继承百亿身家的人。 有次他们八卦,甚至当着她的面讨论起了谢家的密辛。 绘声绘色,把她描述成了一个苦情的小白菜,有些事,就连沈知闲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嗳——看到这个没?也不知道这次爆料的是谁?不会是你家的艺人吧。” “你没看到吗?爆料的是大家族的秘辛,不是娱乐圈。” “大家族?谁啊?” …… 会议还没开始,对面几个经纪公司那边,似乎在对什么事讨论得热火朝天。 “唐小姐,这件事您知道说得是谁吗?”有人把手机递在唐菀面前。 一个热搜【周四见】,说是要爆一个京圈豪门猛料,底下一堆人都在猜测,因为不是娱乐圈的,可能唐菀更了解。 “我不知道。”唐菀只是一笑,这则消息下面并没解释要爆料的对象是什么人,只说很劲爆。 可是底下的评论,却被带飞了…… 【是不是祁少要公开了。】 【祁则衍?他有对象?】 【最近和他走得近的,不就是江家四爷吗?会不会是这个!】 【邪教cp,我可以的。】 …… 祁则衍原本还想蹲个瓜,吃瓜却吃到了自己头上,这都是什么鬼?怎么就变成他和江承嗣了? 江承嗣此时又在家擦拭他心爱的小摩托,有朋友特意来询问事情真假,他笑而不语。 反倒像是变相承认了这件事,热搜顶到第一位,第二就是【祁则衍,江承嗣】,倒是把祁则衍气得不轻。 你不澄清就算了,你笑屁啊。 ------题外话------ 祁怼怼:(╯‵□′)╯︵┻━┻ 江承嗣:(* ̄︶ ̄) 永远吃不上瓜的祁怼怼,这次能吃到大瓜吗? 277 谢家姑姑,养了个小白脸?(2更) 【周四见】的爆料,前一天晚上就开始预热,说是明日12点有某个大家族的猛料,赚足了噱头。 只是没想到,最先被拉出来的,居然是祁则衍。 “……江承嗣,你不澄清就罢了,你笑什么啊?搞得外面的人,都以为我俩是真的,就连我爷爷都打电话来问,说要不要花钱公关?” 搞预热,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想要钱,钱到位了,就弄个边角小料糊弄一下网友,就是让当事人,有时间花钱公关。 “我看网友说,真的看不出来,你是被压的那个。” “去你大爷的,就算我俩是那什么,我也是上面那个……” “你行吗?” …… 小朱站在他边上,有些无语,您不是找四爷算账的,怎么讨论起了上面还是下面得问题? 他挂了电话,小朱才低声问,“老板,这件事要不要找人打听一下?” “等12点就知道了。” “那网上关于您和四爷的事……” “热门帖子的讨论转发,已经构成造谣犯法了,联系律师,直接报警,这么简单,还需要我教?”祁则衍挑眉。 ** 众人尚未等来爆料,被京城派出所的一则通报刷了屏,祁则衍压根没理会谣传,而是选择了报警。 简单粗暴,相当硬核。 唐菀这边,大家早已在开会,不过会议持续时间很长,直至12点都没结束,而众人的手机,却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震动起来。 各大门户网站,发来的推送。 【京城谢家姑姑,与陌生男人同居。】 【同进同出,谢家小姑另一半曝光。】 【牵手,搂肩,举止亲昵,谢家姑姑身边的神秘男人?】 …… 爆出来的照片中,沈知闲的脸清晰可见,反倒是江宴廷的,几乎都是背影,由于拍摄角度问题,两人模样,甚是亲密。 唐菀盯着背景看了一下,八成是江宴廷,,她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沈知闲还没看到新闻,还在不断敲击着键盘,做会议记录。 压根不知她此时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直至发现会议室许久无人说话,才抬眼打量周围,瞧着所有人都在看她,心底还咯噔一下。 “沈老师……”唐菀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沈知闲看了眼,呼吸一窒,这是什么东西? 而此时强大的网友,已经把沈知闲的身家背景扒了个底朝天,谢家过世二老爷的独女,研究历史,刚认祖归宗,即将继承百亿家产。 前面的一切都不重要,重点是【百亿身家】,而照片中的男人,因为没有正脸,根本扒不到是谁。 【百亿财产,这得多少钱啊?难怪照片里的男人对她那么殷勤?要是能傍上这样的富婆,我也能鞍前马后的伺候。】 【看他的背影,这模特身材,肯定长得也不错,该不会是个吃软饭的吧?】 【我就是没想到,谢家这姑姑长得这么年轻,我还以为得四五十岁了,这种软饭,我也想吃。】 …… 网络的风向,又一次歪了。 瞬间变成沈知闲包养了一个专吃软饭的小白脸。 关于这个“小白脸”的身份,京圈比较敏锐的人,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目标,八成是江家的二爷——江宴廷。 江谢两家,虽然老一辈关系不错,可由于谢夺与江宴廷争锋的缘故,年轻一辈走得并不近,这段时间走动频繁,就连江五爷订婚,谢家都特意前去祝贺,总能察觉到一二。 “沈老师?您是谢家的……”周围有人低声问道。 沈知闲怎么都没想到,所谓的爆料对象,居然会是自己,她身上故事太多,太容易引起噱头,而且大家此时都想知道,被她包养的软饭男到底是谁? …… 此时已过12点,祁则衍原本正在吃饭,盯着手机,一直在刷新闻,准备吃瓜。 却没想到是江宴廷的瓜,网友还说他是小白脸,软饭男。 “扑哧——哈哈……”笑疯了。 江宴廷,你特么也有今天? 可是他笑完之后,小朱咳了一声,“老板,公司楼下有很多记者。” “我和江承嗣的事,不是都报警了吗?他们来我公司干嘛?”祁则衍还乐呵呵得刷评论。 “今日《凤阕》剧组来开会,沈小姐在我们公司。” “……” “有不少经纪公司的人在,估计是他们透漏给了相熟的记者,一人传百人,现在记者都在公司楼下了。” “会议是谁主持的?”祁则衍低咒一声,他就想安安静静吃个瓜而已。 沈知闲如果被记者堵住,京城那些记者狗仔什么德性,他还是清楚的,这要是发生推搡,出了什么事,又是在他地盘上,江宴廷绝壁饶不过他。 “小阮!” “立刻打电话给她,让她把人留住,我派人送她回去……不行,我亲自送她出去。”祁则衍说着就往外走。 小朱立刻给阮梦西打电话,收到的通知却是,会议三分钟前就结束了,沈知闲已经下了楼。 阮梦西看到爆料,提前结束了会议,还让沈知闲尽快离开,生怕记者闻讯而来,她若是清楚记者都到了,断不会让她离开,当她追出去时,沈知闲与唐菀早已搭乘电梯离开。 祁则衍咬紧腮帮,给沈知闲打电话,不在服务区,唐菀电话亦是如此,“这两个人去哪儿了。” “会不会在电梯里,没信号?”小朱提醒。 ** 这边沈知闲与唐菀已经到了负二楼的停车场。 “沈老师,要不你跟我走吧,坐我的车,先回江家。”唐菀提议,她的资料几乎被扒光,就连开的车子型号,网友都一清二楚。 有人说她低调,也有人说,那是因为还没分到钱,没法换豪车。 “也行。”沈知闲也清楚,现在开自己的车,并不安全。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江宴廷打个电话,却发现,这边信号微弱。 “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拍了这种照片,大哥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当成小白脸吧……”唐菀笑着从包里摸出车钥匙,也就是一个低头晃眼的瞬间,下一秒,脸色陡然一变。 一大群记者忽然黑压压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蜂拥而来。 “啊——在那边!” “真的是她。” “快走!” …… 那些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跑得却非常快,两人压根没机会上车,就被记者围了个密不透风。 刺目的闪光灯,对着两人就是一通猛拍。 “那是唐小姐,别挤进去!”有人提醒。 唐菀与江锦上的事,早就是公开的,某人在京城风评不算好,久病乖张,偏执又暴戾,他的未婚妻,大家并不敢惹,不敢靠近,却又堵着她们,不让她们出来。 “沈小姐,您真的有交往对象吗?你俩真的是纯粹的交往关系?” “据说谢家要把一半家产都给你,是真的吗?” “有人说他是被你包养的,是真是假,谢家知道吗?那人还说,接下来会有更大的猛料,对此您怎么看?” …… 唐菀知道这群记者,是不敢为难自己的,拉着沈知闲,“沈老师,我们先上车。” 只是她的车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这些记者如此阻拦,寸步难行。 “唐小姐,您和她是朋友,那她的事情,您又了解多少?”记者一看沈知闲不开口,便把录音笔对准了唐菀,拥挤推搡,那人的笔差点怼到了唐菀脸上。 沈知闲手指用力,忽然就把唐菀扯到了自己身后,那人的笔,差点就戳到了她的脸上。 她长相温柔秀气,一股子书卷气,眉眼细弯,就像是那种,被欺负都不会还手的类型,若不然记者也不会如此放肆。 可倏然迎上那双眼睛,却若凌厉的刀锋,一时间让鼓噪的记者都愣在那里,瞬时死一般的寂静。 她张嘴,开口: “我和谁交往,包养谁,愿意为谁花钱,若是两厢情愿,又没犯法,和你们有关系吗?” ------题外话------ 祁怼怼:我就想安安静静吃个瓜,不行吗? 五爷:第一现场,还不满意? 祁怼怼:弄不好有生命危险的…… 278 大哥:公开要身份,接媳妇儿回家(3更) 听到这话,这群记者倒是愣了下,他们本就不敢对沈知闲做什么,只是被她一怼,便傻了眼,似乎并不是软柿子,看着和和气气的,气势方面,倒是拿捏得非常足。 “沈小姐,那网上的……”总有些记者是不怕死的。 “我的私生活如何,有必要告知你们吗?别说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我是明星,难不成我连与谁交往的隐私都不能有了?” “跟踪偷拍,甚至堂而皇之放在网上,广泛传播,已经犯法。” “我还没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就跑来问我?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多人,是觉得法不责众?我奈何不了你们?” 之前听江承嗣说,有人已经跟踪到了陶陶那边,她心里已经很不舒服,却没想到,自己的照片被放到网上后,这群人还敢追着问。 唐菀站在她斜后侧,打量着她,她生得温柔细弱,平素说话都温声细语,此时挡在自己面前,面对着那么多镜头,从容,不惊不惧。 “包养的事……”有人嘀咕了一句。 “包养?证据呢?”沈知闲循声看向那人,“单凭几张照片,就说我们关系龌龊,请问,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我愿意给他花钱,我就是养了个小白脸,那又怎么样?” “我们是杀人放火,还是伤害到谁了吗?” “轮得到你们来问我?” “就算我夜夜笙歌,枕边人天天换,和你们又有什么干系?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人,你们又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 …… 记者没敢说话,更不敢往前一步,谢家,他们也开罪不起。 唐菀低咳一声,夜夜笙歌,还天天换人,这话要是被大哥听到,肯定要跳脚。 ** 谢家那边,原本正在吃中饭,忽然收到消息,也是颇为诧异。 沈知闲养小白脸?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谢老一边让谢夺联系沈知闲,一边拿着手机,盯着照片看了半晌,照片本就不是高清的,他端详半天,“网上说得这小白脸,是……” “江宴廷。”谢夺开口,江宴廷那身影,就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这群人真是闲的,净胡扯。” “爷爷,小姑电话打不通。”谢夺皱眉。 “网上说得这些话,实在难听,爸,要不让公司公关那边发个声明吧。”杜景兰看着手机,拧眉看向老爷子,“居然连吃软饭这种词都出来了,他俩是正常交往,怎么被说得如此不堪。” “怎么发声明?”谢老忽然皱眉,猛地放下筷子,语气倏得凌厉起来。 谢彤彤原本正在看手机,老爷子语气陡然提高,倒是把她吓了一跳,“爷爷?怎么了?” “网上的新闻,全程只带了知闲与我们谢家,压根没人提起江家,偷拍的人,既然能跟踪到她,又怎么可能不认识江宴廷?只抓拍到背影?” “故意没把两个人的正面都放出来,估计是不敢得罪江家,二则,也是给所有人一个回旋的余地。” “如果我们说,这个背影是谢夺,都会有人信,这人没敢把后路堵死了。” 所有记者媒体都不傻,就算拍到一些实锤,也不敢堂而皇之全部公开出去,要给双方都留有余地。 谢老轻哂,“可是此时我们我们家对外公布,这人是江宴廷,你们觉得,事态会怎么发展……” 谢夺紧抿着唇,思忖片刻,“如果江宴廷承认还好,如果不认,记者不拿出正面照……小姑和我们,都会成为笑柄。” “景兰,你说这个声明该怎么发?”谢老看向对面的儿媳。 杜景兰悻悻一笑,“我也没想那么多。” “江宴廷要承认,那就是代表整个江家,认可姑姑,牵涉会非常多……”谢夺分析着,“所以这事儿,要么江宴廷主动站出来,要么……” 谢彤彤张了张嘴,“小姑自己认栽?” “对!” 可没人敢得罪江家,况且江宴廷又是出了名的厉害,这个记者没敢把照片彻底放出来,肯定有所顾虑。 沈知闲如果告诉记者,这人是江宴廷,结果对方不出声,或者矢口否认,对她来说,就是反手一记巴掌。 保不齐大家还会觉得,新闻是她故意搞出来,就是想和江家扯上关系,那就非常难堪了。 “爷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孤立无援吧……”谢彤彤一脸忧色。 外人不懂,可谢家人心底清楚,沈知闲还带个孩子,江家主动出面,那不仅是认了她,还要接受一个不属于他家的孩子。 私下接触,与对外公开是两码事。 “等等吧,江家不出面,我再处理,只是这以后,江家人是休想再踏进我们家的门了……”谢老放下筷子,没有半点食欲。 而江家这边,与谢家打反应完全是两重天。 老太太:“啧——这记者不行啊,难不成我们家宴廷,就不配露个脸吗?” “知闲这几张拍得倒是挺好看的。”范明瑜笑道。 江震寰看了看照片,低头吃饭。 显然这东西,在他眼里,还不如吃饭来得重要。 江锦上也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某人早就不想当野男人了,巴不得昭告天下,肯定会出面处理,这件事不需要他担心。 老太太放下手机,看向江承嗣,“承嗣啊,怎么不说话?” “哥哥和嫂子很登对。”敷衍了事。 “你就没点其他想法?” “什么想法?” “不想找个女朋友?”老太太皱眉。 江承嗣恶寒,最近连晚上有野猫叫春,她都能扯到自己找对象的问题,看样子,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 ** 而此时的祁氏集团 祁则衍刚准备搭乘电梯下去,就接到了江宴廷的电话,“喂——” “她在哪儿?” “好像在负二楼的停车场,我马上就……”祁则衍话没说完,就听到一阵盲音,“喂,江宴廷!” 我去,居然挂他电话? 此时的停车场内,那些记者不敢近前,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让她离开,而此时陆续有记者闻风而来,周围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祁氏集团的保安已经过来了,可势单力孤,根本无法挤入人群,更遑论解救沈知闲了。 又一阵急促得刹车声,大家原本以为,估计又是记者之类,沈知闲拉着唐菀,倒是紧紧把她护在了身后。 “喂——”祁则衍已经搭乘电梯下来,只是他要开口,就听到有记者惊呼一声,“二爷来了!” 众人循声看过去,就看到车门被一个助理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气场,面容冷若冰霜的男人从车里下来。 一身黑色西装,眉眼之间,萧瑟肃杀,内敛的气场全开,黝黑的眸子,黑得更是惊心动魄,阴沉诡谲。 他来得匆忙,一身风尘,满目萧瑟。 淡淡环视了一眼周围那些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那眼里射出的刀子,比凛冬寒风还要锋利,像是能把人割裂开。 “居然真的是二爷?他来这里干嘛?到祁氏开会,还是……”江宴廷素来低调,加上家里有个小祖宗,京城的晚宴应酬,都极少能邀请到他。 “我去……真的是真人!” “还不赶紧让开,唐菀在里面,这可是他准弟妹。” 混乱的人群瞬时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周围静得可怕,底下车库,本就是个自带混响的地方,他走得很稳,一步步朝着沈知闲走去。 沉稳的脚步声,就好似踩在冰面上,重得仿佛能听到冰层割裂的碎响。 “二爷,您怎么会来!”有个记者忽然喊了声,江宴廷倏得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那眼底的冷漠肃杀,好似能将人浑身的血液冻结。 精英作派,却风骨桀骜,这就是江家的二爷。 阮梦西此时也追了下来,瞧见江宴廷到了,便安心站在祁则衍身后,“老板,对不起,这件事……” “嘘——” 祁则衍站在人群外,想近距离吃瓜看戏,又不好意思挤进去,毕竟他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然后阮梦西,就看到自家老板,踮起了脚…… 您就这么八卦? 众人都以为江宴廷此番过来,若不是来谈生意,就是奔着唐菀来得,他在沈知闲面前停下来,脸色仍旧沉得可怕。 …… 整个地下车库,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着呼吸,静等着事态的发展。 唐菀瞧见江宴廷到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略微挣了下,“沈老师,您可以松开我了。” 她没想到,那种时候,沈知闲会把她护在身后,其实两人相比,唐菀面对媒体的经验更丰富,沈知闲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镜头,攥着自己的手,手心俱是热汗,却仍没松开。 “嗯。”沈知闲应声松开手。 “没事吧。”江宴廷声音本就是少见的低沉音,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嘶哑,带着一点混响。 只是方才眼底那抹肃杀冷厉,似乎在看到眼前之人,瞬时化为了片片温柔色。 众人还以为他是对唐菀说得,毕竟那两人站得很近,只是下一秒,他却干哑着嗓子,低吟出了一个名字: “闲闲?” “我没事……”沈知闲没想到他会过来,而且速度这么快。 “真没事?” “你怎么会过来?” “接你下班。” 江宴廷的确不是看到新闻才来的,江家公司距离祁氏集团,不堵车都要半个小时,况且是午高峰。 只是他这话,却把在场大部分人都吓懵了,压抑沉闷的两秒后,地下车库瞬间爆发出一片错愕的惊呼,“什么情况——” 江宴廷朝她又靠近一步,伸手,轻轻扣住了她的,周围都是人,沈知闲指尖稍微一动,就被他扣死在手里。 “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给我?” “照片都被人拍到了,我在你心里,就这般见不得人?” “宁愿别人叫我小白脸,说我吃软饭,你也不想给我一个身份?” …… “卧槽——我特么听到了什么,二爷是在求身份认证?”记者一脸惊骇。 人群短暂诡异的静默后,陡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惊呼声…… “所以那个小白脸是二爷?看背影,的确很像啊。” “这特么要不是他,他会跳出来承认?” “是二爷在追谢家的姑姑,她还不承认他的身份?二爷这是趁机来宣誓主权了?” “这是什么魔性的操作,二爷在追她?她还不同意?” 所有人:“……” “所以二爷,您今天过来是……”记者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他们绝壁是幻听了……这可不是旁人,是江宴廷啊,他什么时候有过绯闻,更别提主动去承认一桩绯闻了。 江宴廷瞥了他一眼,“下班了,接我媳妇儿回家,有问题?” 众人懵逼:没问题,您都主动敢承认自己是小白脸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回去吧。”江宴廷拉着沈知闲离开人群,都要上车了,好像才忽然想起了唐菀,“上我的车?” “不用不用!”唐菀悻悻笑着,他眼里压根就没有自己这个弟妹,纯粹是官方客套,她才不上车,惹人嫌。 然后众人就瞧见,江宴廷把沈知闲安排在副驾,自己驾车离开…… 就连助理都踹下去了。 助理站在原地,风中凌乱,就这么把他给扔了? 如此无情无义吗? 热搜上,一则【江宴廷追求谢家姑姑】的热搜瞬时被顶了上去…… 众人怎么都想不到,闹了半天的软饭男会是江宴廷。 “这一开年,魔幻的事情好多啊,五爷和未婚妻开房被捉奸,现在二爷处对象,又被说成是吃软饭的,就连四爷都……江家今年是怎么回事?” “最魔幻的是,居然是二爷在追求她,人家貌似还没答应。” “谢家的姑姑啊,没人想过,这两人要是成了,谢公子该情何以堪吗?据说他和江二爷是死对头,现在却要喊声姑父,不好意思,我真的忍不住想笑。” “哈哈,谢公子好惨一男的。” “谢公子?谢夺吗?求科普他与江二爷的爱恨情仇!” …… 谢家这边收到消息,说江宴廷亲自出面,谢老自然是高兴,那就说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可能马上就能谈婚论嫁了。 可谢夺看着网上的评论,脸都黑透了。 不是在讨论他俩的关系,为什么会有关于他的热搜被顶了上去。 标题就是:【谢公子好惨。】 他的确不爽以后要喊江宴廷姑父,却也轮不到外人替他喊屈叫惨吧。 而祁则衍倒是挺开心的,今天可算是吃到一口新鲜的瓜了…… 没想到刚回办公室,自家老爷子的电话就来了。 “爷爷,您电话打得真及时,是不是想知道第一手八卦,我跟你说,今天……”他就知道,自家这老头子喜欢八卦,肯定是迫不及待来问最新情况的。 “我听说人是在车库被记者堵住的?” “对啊。” “我们公司的安保是怎么回事?那么多记者是如何进去的?还能把人堵在里面,这事传出去,简直是笑话!你让我怎么与你江奶奶和谢家交代?”陡然凌厉,祁则衍怔愣数秒。 “……” “安保方面,要全面整肃一下,这种情况,不能再出现第二次了。” “我明白。”祁则衍心底清楚,这方面的确需要整肃,他原以为记者只是在外面,也不知从哪儿钻了空子,居然连公司的停车场都挤满了人。 “我和你爸不在,你是公司负责人,这种时候你还只顾着吃瓜看戏,给我写一份检讨书上来。” “……” 检……检讨书? 祁则衍懵逼了,这都什么事啊?他就是想看个戏,就这么难吗?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菀菀:我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弟妹。 祁怼怼:我只是想吃个瓜! 谢夺:我连瓜都没吃到,就变成被人吃的瓜了。 众人:你好惨…… 谢夺:…… ** 日常求各种票票~ 潇.湘投月票的姑娘,别忘了领红包~ 279 大哥被扑:情人一个吻,亲人两行泪 江宴廷与沈知闲的事,在京圈引起了不小的震荡。 “没想到江二爷,平素高冷寡欲,我还以为什么样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年青一代的翘楚,不曾想还是入了俗套。” “试问京城,还有哪户人家的姑娘,能比这谢家姑姑还有钱?这要是我,我也追!” “就是不懂这姑姑愿不愿意给江家那小祖宗当后妈了。” “可怜的谢公子,他和江二爷,以前可是旗鼓相当,平起平坐的想,不知道他现在有何感想。” …… 无论是网上还是坊间,对这件事都热议不断。 甚至有记者不死心,驱车尾随,可驶入河西地界,就不太敢往前了…… “怎么不走了,再不追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到河西了。” “什么?” “河西那位,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到了他家地盘,要是被发现……”霍家军功彪炳,京城人天生敬畏,约定俗成,无人敢来这片放肆,或者做什么苟且之事,跟踪偷拍,本就不妥。 “那怎么办?不跟了?” “据说二爷和那位关系还不错,我没这个胆子,要不你来开车?” …… 面面相觑,无人敢打头阵,只能调转车头。 ** 唐菀开会结束,本就很迟了,与阮梦西一道吃了午饭才回江家,老太太拉着她,又详细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江锦上就在边上听着,捻了捻手指: 大哥,带着嫂子扬长而去,把他的媳妇儿就丢在了原地? “宴廷这次倒是做得不错,及时赶过去了。”老太太很满意。 自打谢氏年会认亲,冲她可能会继承的巨额财产,京圈就有不少人惦记沈知闲了,如今贴上他们江家的标签,她倒想看看,还有谁敢和她家抢人。 座机电话忽然响起,原来是谢老的电话,“喂——老谢啊。” 老太太声音透着喜色。 “宴廷今天这事儿做得不错,我没看走眼啊。” “这都是应该的,况且那小白脸说得本来就是他,这时候他不敢站出来,让知闲受人非议,他要是回来,我能打断他的腿。” “我看两个孩子相处得挺不错啊。” “是啊是啊。” …… 老太太刚挂了电话,余光瞥见江承嗣从楼上下来。 “谢家对宴廷很满意,估计他也好事将近啦,我说承嗣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少操点心啊。” 江承嗣悻悻一笑,“因为嫂子带个孩子,谢家才找到二哥,觉得两人情况相同,定能感同身受,互为依靠,如果他家知道,当年把嫂子肚子搞大的人是二哥,您猜谢老作何感想……” “听说谢氏年会上,谢老对谢靖都没留情,只怕知道这件事啊。” “大哥的腿,不折在您手里,也会断在他的拐杖下。” 老太太抬手佯装要揍他,“你这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得嘞,我立刻就走!” 江承嗣就等着她这句话,抄着车钥匙,骑着心爱的小摩托,一溜烟就窜没了。 “这小子……”老太太今日心情好,也没和她计较。 此时范明瑜从屋里走出来,“菀菀,要不你今天休息一下,我们改天再出门。” 原定今天去范家探望江锦上的外公,因为沈知闲的突发事件,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用改时间,我回房换件衣服,洗漱下就行。”与老人家约好了日子,不能让他失望。 “那我和小五在楼下等你。” ** 栖湖山别墅 江宴廷与沈知闲回了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两人还尚未吃饭,沈知闲简单煮了点水饺,相对而坐,她余光瞥见了之前江锦上送的红酒。 “这时候喝酒?”江宴廷撩着眉眼看她。 “想喝一点,不可以吗?” “行。” 沈知闲取了红酒和杯子,自斟自饮,“……你知道吗?我从出生开始,就不受欢迎,他们说都是因为带着我,我妈不肯改嫁,为了抚养我,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母亲过世,我被寄养在亲戚家。” “谢家找到我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就好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狗血,就在我以为上天终于垂怜我的时候,孩子又出事了……” 江宴廷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母亲的事,“你母亲……” “她就是个傻女人!”沈知闲苦笑,看着眼前的人,她眼眶有些泛红,蒙了一层水汽。 “那收养你的亲戚,对你好吗?” 若是寻常,沈知闲压根不会提这种事。 许是今日的事对她产生了刺激,又喝了些酒,才宣之于口,“说是亲戚,其实一点都不亲近,他们家日子本就不好过,肯收养我,无非是看中母亲死后留给我的那点保险金而已。” “后来也没联系?” 江宴廷搁了筷子,紧盯着她,如果是看中钱财的人,知道她被谢家认回,怎么可能不联系她。 “我出国后,就没联系过了,那家人……”沈知闲轻哂,“巴不得我死了才好,我把……把他家……”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沈知闲呼吸有点急,抓着高脚杯,指节泛白。 江宴廷看她神色不对,握住她的手,“闲闲?”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沈知闲冲他笑着,又苦又涩。 他点头,沈知闲便扶着桌子慢慢起身,走到他身边倒酒,俯身之际,她的手臂不经意于男人熨烫好的料子擦着,她本就喝了一些酒,身上就像是点着了火一样。 许是直起身的力度太大,或是过于凑巧,头发竟然与江宴廷的扣子缠在了一起。 她被迫弓着腰,男人的气息分毫不差吹来,将她脸上的温度一寸寸点高。 头发与扣子纠缠,越是心急,越解不开。 “我来吧。”江宴廷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震颤,让人发痒。 他伸手的时候,两人手指纠缠交握着,发丝与纽扣分开,沈知闲刚要直起身子,手腕就被他扣住了。 “学长……”她呼吸带着酒气,香甜醇厚,却又灼灼烧人。 “还喜欢我吗?” “我……” “我喜欢你,从开始到现在,你知道的,对吗?” “我……我去个洗手间。”沈知闲撑着桌子离开。 江宴廷跟着起身,单手插着兜,看着扶着墙壁,走路摇晃的人,她今天去开会,衬衫包臀裙,脚踝纤细,一路招摇,惹人心痒。 眼看着就要脚步趔趄,就要栽倒在地,江宴廷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沈知闲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袖子,她本就是爱出汗的体质,被酒烧得,浑身都潮热难受。 “学长……” 江宴廷刚想说扶她回房,她趔趄一步,靠在他怀里,“咚——”一声,撞在他心上。 下一秒,已经揪着他的衣领,整个人都凑了过来。 …… “嗡嗡——”手机震动响起,沈知闲下意识伸手去床头摸手机,一无所获。 她微微皱眉,紧接着一只长臂冲她身前越过,肌肉匀称,结实有力,把手机递给她,“喏,手机。” 她脑袋嗡的一下炸了,猛地睁开眼,整个房间除却她急促的呼吸,就只剩还在震动的手机。 “我去洗个澡。”某人居然翻身下床了。 沈知闲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身体的感受告诉她,两人并未做到最后一步,可是…… 她的衣服呢! 怎么都没了? 她双臂撑着,颤巍巍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注意到,自己所有衣服都搁在床头,借着某人洗澡的功夫,她准备穿了衣服,可她的裙子…… 怎么被撕成两半了。 她隐约记得,是她主动的,扑倒了江宴廷,把他按在了墙上。 沈知闲,你疯了嘛! 大白天的,你喝什么酒啊! 这是她的房间,她快速打开衣柜,随意找了衣服,先穿上再说。 “闲闲——”江宴廷忽然出声。 “啊?”沈知闲被吓得头皮发麻。 “去我房间,帮我找件衣服。”这里是沈知闲的卧室,自然没有他的换洗衣服。 “好。”她快速跑到他屋里,衣柜里,整齐的白色衬衫,几乎都是一样的,她随意拿了一件就敲了敲浴室的门,“你的衣服!” 门被打开一条小缝,沈知闲把衣服递进去。 藕白的胳膊,手中还拿着他的衬衣,浴室内热气缭绕,难免让人心底起邪念。 沈知闲背对着他,还在疑惑着,他怎么不接衣服,浴室的雾气已经顺着门缝缓缓飘出…… 忽然,一股大力,将她一把扯进了浴室。 “江宴廷!” 铺天盖地的热水,倾泻而下,沈知闲心疼自己刚换了衣服。 “刚才你主动,现在换我,也不算吃亏……” 就在沈知闲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江宴廷却抽身离开,捧着她的脸,凑过去亲了两下。 “谢老打电话给你,拨了几次,我就帮你接了,让我们回去吃饭,江江和陶陶已经过去了,你刚才那通电话,估计就是催我们的。” “现在时间不早了,其他事……今晚回来再说。” 一提到孩子,谢家,尤若一盆冷水浇下来,沈知闲彻底清醒了,“大伯打电话过来了?你和他说什么了?” “实话实说,说你在睡觉。” “你……” “今天我是有点想法的,只是关键时候,你居然吐了,说真的……下不去嘴。” 经他提醒,沈知闲才隐约记得,自己的确抱着马桶,吐了半天。 “你就把我的衣服都脱了?” “没吐之前,就脱了。” “……” 江宴廷从浴室出来,沈知闲早已换了套衣服,正在收拾房间,裙子撕破,只能扔了。 两人开车去谢家的路上,沈知闲还给谢老打了个电话。 “睡醒啦?”老爷子笑得促狭。 沈知闲大囧,“我就是午睡了一下。” “我都懂,哈哈——” 沈知闲的捏着眉心,他果然是误会了。 “你俩要是有事啊,你们忙就好,不用过来,孩子我帮忙照顾着,吃饭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想过来吃饭,什么时候都行,正事要紧。” 我俩……没什么正事! “我很快就到了。”沈知闲说着就挂了电话。 江宴廷双手握着方向盘,看她又羞又恼的模样,低笑出声…… 小五送的酒,果真是个好东西,以后应该在家里多屯点。 ** 谢家 老爷子挂了电话,喜不自胜,乐呵呵得又让厨房那边,多炒两个菜。 “发生什么事了,爷爷这么高兴。”谢夺刚从公司回来,下午上班,就连他的秘书,看得眼神都怪怪的。 谢彤彤冲他一笑,“小姑和姑父待会儿过来。” “八字还没一撇!”谢夺还是嘴硬,“你改口倒是挺快的。” “你怎么知道八字没一撇?” 谢夺愣了下,再看向自己爷爷那乐颠颠的模样,直觉天都塌了,这两人该不会…… 真是情人一个吻,亲人两行泪啊!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 是不是撒糖了,我只希望这章安安全全的,嗷嗷—— 今年情人节,应该都是异地恋吧 情人一个吻,亲人两行泪,这句话,不仅适用于谢夺,还适用于现在的大环境,看怎么理解了。 作为单身狗的我,无所畏惧,哈哈 谢夺:【面无表情】 * 日常求个票呀~ 280 沉迷钓鱼的五爷?套路深似海(2更) 江家这里,原本老太太也想晚上叫江宴廷他们回来吃饭,只是谢家动作更快。 她心底想着,反正迟早是她家的媳妇儿,也不在乎这一次。 唐菀换了衣服,便与江锦上一道,跟着范明瑜去了范家,江震寰在公司,只有他们三人前往,初次登门,唐菀难免有些紧张忐忑。 “……其实他家,现在就小五的外公和一个照顾他的阿姨在,这个点,他舅舅、舅妈肯定都去学校了。”范明瑜和她解释了一下范家的情况,“我还有个外甥女,在国外学音乐,也不在家。” “学校?老师吗?” 说起来,江锦上似乎从未和她提起过范家的事。 “怎么?小五没和你讲过啊?”范明瑜笑道,“这也难怪,他自小就有点怕他舅舅。” “怕舅舅?”唐菀忽然就来了兴趣。 “我就只有个弟弟,他们夫妻俩都在中学教书,小五的舅舅做了大半辈子教导处主任,小五在学校时,身体不好,都是他帮忙照顾的。” 上学时候,还有哪个老师比教导处主任更可怕。 快到范家时,范明瑜才提醒她,“小五外公有老年痴呆,可能会把你认错了,你别怕。” “我知道。”这件事江锦上早就和她说过了。 范家住的地方位于城乡结合部,一个四合院,中间有株百年香樟树,开门阿姨五十多,长得质朴,穿得简单干净。 “卢姐。”范明瑜与她打招呼,显然已经很熟了。 “卢阿姨。”江锦上如此称呼,唐菀便跟着喊了一声。 “您来啦。”卢姐帮他们提东西,笑着让三人进院子,“五爷,这位是唐小姐吧,真漂亮。” “我爸呢?”范明瑜笑道,“阳光这么好,没出来晒太阳?” “还没睡醒。”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沧桑低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谁来啦?” 唐菀循着声音抬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软稠的老人从屋里走出来,后背有些佝偻,眼眶极为深邃,历经沧桑,眼神却依旧温暖。 满头银丝,五官却非常周正,端看模样也知道,年轻时怕也是美男子,江锦上遗传的范明瑜,而女儿像父亲。 “是明瑜回来啦——”他笑着伸手走过来。 “外公今天精神状态好像还不错,居然认出了母亲。”江锦上附在唐菀耳边嘀咕着。 “爸。”范明瑜笑着走过去,试图握住他伸出的手,只是手指还没碰到,身子错开,老爷子一把抓住了唐菀的小臂。 倒是把唐菀吓了一跳,他左右看了两眼,一脸慈爱,“明瑜啊,你好久没来看我啦。” 范明瑜一脸受伤,唐菀一脸震惊,倒是江锦上没忍住笑出声。 “外公,这不是我妈,我妈在那边!”江锦上耐心与他解释。 “江震寰,你这小子来我家干嘛,你给我滚出去——” 这回换唐菀笑出了声。 “明瑜,走,跟我进屋,你说你这次演出,怎么走了那么久啊?”老爷子拉着唐菀就往屋里走,她没办法,只能随他进屋,被强行按着坐下,老人家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堆零食往她怀里塞,“吃——吃啊。” “爸,我才是明瑜!”范明瑜走过来。 “你是明瑜……”老爷子看看她,又看向唐菀,“怎么可能啊,我女儿才二十出头,最是漂亮的时候,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是我家的明瑜。” 说完,还不忘招呼唐菀吃零食。 他笑得慈爱,满含关心怜惜,唐菀没法子,只能打开包装袋,吃了两口零食,他这才满意地笑了。 “明瑜啊,我听说,你们最近在排练那个《啊朋友再见》,你唱两句给我听听……” “咳——”唐菀差点被噎着,她哪儿会唱啊。 后来范明瑜哼歌,方才解了围,可老爷子听完,无奈咋舌:“你唱的啊,不如我女儿!你还要再加把劲啊。” 范明瑜哭笑不得。 后来他神智好像清醒了些,能认出人来,介绍唐菀给他认识,也是连声称好,还塞了一把八宝糖在她口袋里,他拉着范明瑜说话的间隙,江锦上则牵着唐菀去后院转了一圈。 ** 范家后院,有片菜园子,还有一条河,春来水涨,偶尔还能看到临溪垂钓的人。 两人本也无事,便找了钓竿,在河边寻了个地方,钓鱼聊天。 “你还会钓鱼?”唐菀挨着他坐下,这边远离京城的喧嚣热闹,春光乍暖,偶有细风吹来,吹皱一池湖水。 “外公以前爱钓鱼,现在记忆力不行,也不敢让他单独来湖边。” 暖春的阳光落下来,打在江锦上薄且白的皮肤上,这段时间养身体,他肤色已不似从前那般冷白,阳光晒着,透着点经雨后的红。 “对了,今天大哥和沈老师的事,照片是谁泄露出去的?谢家那边?”唐菀皱眉。 “可是又不像,谢家都知道她在和大哥在接触,除非那人可以断定,照片公开,大哥会置之不理,要不然就等于助攻了两个人……” “而且嫁给了大哥,以后分家,也更容易。”毕竟有了江家在背后撑腰。 江锦上将鱼竿支好,拿起一侧的保温杯,询问唐菀要不要喝,见她摇头,才低头抿了口,“这件事的确不是谢家做的。” 自打确定要手术,江锦上平日衣食住行,完全都是养生的老年人做派。 “也不可能是江兆林,大哥若是娶了沈老师,那就等于多了个臂力,在公司的位置只会更稳,他犯不着把事情捅出去。”唐菀认真分析着。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四哥抓了个跟踪嫂子与陶陶记者?” “是他?”这件事唐菀听后,并未往心里去,“既然知道是谁做的,那就尽快处理,我看他还在网上预告,说什么,还有其他猛料。” “这次的事,揭开了大哥与沈老师的关系,在京圈影响很大,大家都笃定,他手中肯定还有更猛的料。” “他的存在,就是个定时炸弹,不需要及早解决?” “急什么?”江锦上端着保温杯,垂眸喝了口热茶,“你知道整个京城,谁最爱钓鱼吗?” 唐菀皱眉,和他说正经事,他扯什么钓鱼啊。 “川北的京六爷,他年纪不大,却很爱钓鱼,无论寒暑。”江锦上轻笑,“我以前总觉得,钓鱼养花这事儿,都是老年人才喜欢的东西。” “他年纪轻轻,又不似我病恹恹的,不便出门,整天不是唱戏,就是围着那一亩三分的鱼塘转,真是闲的。” “不过最近,我忽然觉得,原来钓鱼也很有乐趣。” “什么乐趣?” 唐菀盯着平静的湖面,鱼饵抛下去,就不见响动,她甚至怀疑,这湖里,是否有鱼了。 “因为你的鱼饵抛下去之后,你永远都不知道,咬住饵料的会是什么东西。” 江锦上笑容和暖温润,只是嘴角自带三分苍冷色。 唐菀盯着湖面,过了两秒,才偏头看他,“那个记者该不会是……饵?” 某人笑而不语。 那个记者爆的是江宴廷与沈知闲的料,按理说,他手中握着的猛料,极有可能与他俩有关,想这两个人遭殃倒霉的,那只有…… “你想钓谁?谢家的那只鬼……还是江兆林?”唐菀试探着询问。 说话间鱼线晃动,江锦上笑着拿起鱼竿,转动轮轴,意想不到,居然是条大鱼,嘴被鱼钩刺穿,不停甩动着鱼尾,试图挣脱…… 江锦上最后把钓上的鱼放了,冲着唐菀一笑,“谁上钩,那就看谁先坐不住了。” “这人一旦咬了饵,我可没这般慈悲的心肠了。” “放饵钓鱼,这事儿,大哥知道吗?” “他要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出现的刚刚好。” 唐菀抬眼望天,江宴廷今日借着这件事,宣誓主权,摆明身份,现在的沈老师,只怕已经把大哥当成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的盖世英雄了…… 这一切,居然都是一个局? 想起江锦上以前借着生病,住在他家,再想想江宴廷的套路,这江家兄弟的操作,真是一个比一个骚! 无论这次谁上钩咬饵,都等于铲除了一个敌人,顺便套路了一个媳妇儿,这买卖,太划算了。 …… 钓鱼回去的路上,唐菀还觉得,江家兄弟这套路太深,从住进江宴廷的房子,再到这次的事,沈知闲是怎么都逃不过的。 “怎么?还在想这事儿?”江锦上牵住她的手。 “沈老师要是知道真相,会不会……” “我不知道他俩以前发生了一些什么,不过她心底肯定是有大哥的,大哥说她没安全感,既然如此,何不借此昭告天下,让她知道,无需不安,因为主动权……”江锦上笑着,“从来都是在她手里。” “他俩之间,需要这样一个契机,而机会不来,那就只能自己创造了。” “太腹黑了。”唐菀咋舌。 “你这表情,是怕了?”即将踏入院子时,江锦上手腕倏得用力,将唐菀整个人都拽进了怀里,不由分说,低头吻住了她。 “唔……”这可是在他外公家,这男人疯了不成。 “别怕,没人来。”这里已经是乡下,有能力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守的老人更多。 用江江的话来说:到这里来玩,出门遇到的狗比人还多。 可话音刚落,就听着一道怒吼: “江震寰,你这小王八蛋,又来家骚扰我闺女——” 紧接着,江锦上的外公,抄起一边扫帚,就朝他扑打过来…… 若非范明瑜和那位卢阿姨拦着,只怕江锦上真要被揍了。 老爷子扔了扫帚,拉着唐菀就往屋里走,“明瑜啊,江震寰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离他远一点,知道吗?” “就算提了亲,也容不得他这般放肆啊,居然翻墙过来,我回头要把墙头加筑到两米高,看他怎么翻。” “江老爷子,那可是顶顶厉害的人,怎么会生养出这样的儿子。” …… 唐菀被老爷子拉着,莫名其妙听了江震寰一堆猛料。 待回到江家,便再也无法直视他了。 她以前总觉得,江震寰太正,过于严肃,没想到年轻时,追求喜欢的姑娘,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江震寰看向唐菀,神色冷肃,唐菀对他心底敬畏,平时说话都是客客气气,若是平常被他这么扫一眼,肯定噤若寒蝉。 今日却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叔叔,对不起!”唐菀垂头,努力憋着笑,他真的无法将今日听到的事与他联系起来。 江震寰脸更黑了,这老爷子又在孩子面前说了些什么! ------题外话------ 江家的媳妇儿,都是套路来的,哈哈…… * 今天是六爷莫名被黑的一天…… 六爷:钓鱼,老年人喜欢的?呵——这话我记住了! 281 五爷住院,牛鬼蛇神都出没(3更) 江宴廷与沈知闲关系曝光后,倒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不过整个京圈的格局,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就连江家公司内部的情况,都暗自发生了调整。 有了谢家助力,江宴廷的位置,变得更加稳固,以前的一些墙头草,也纷纷倒戈,局势对江兆林来说,越发不利。 这也导致,整个公司内部争权变得更加剧烈…… 江锦上入院前一天,一家人凑在一块儿,吃了顿饭,预祝他手术顺利。 他即将被拖进手术室,让人宰割,整个餐桌,除却他,所有人都很高兴,毕竟手术完,他这病,就有可能会被根除。 举杯庆祝,欢送他即将住院手术。 亲人做手术,哪家不是愁云惨雾,担心忐忑,他还真没见过,谁家会这么高兴的。 江锦上以前不愿做手术,江家人为此也发愁,好不容易等到他主动上手术台的一天,加上对周仲清医术的信任,他即将手术,自然值得欢庆。 唐菀更是提前一天帮他将行李都收拾好了,真的从未见过,未婚夫要手术,这么着急送他住院的未婚妻,还真是前所未见。 真是亲媳妇儿! 江锦上住院的头两天,不少人前来问候,送花送水果居多…… 唯独霍家的某人,不知从哪儿搜罗了一堆书,送了他一大箱,担心医院灯光刺眼,还附赠了一个台灯。 灯上贴了便利贴:【呵护眼睛,预防近视。】 真是体贴! 书里还夹了一张纸,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祝:早日康复。】 这都什么鬼! 江承嗣更是过分,说什么自己最近会很忙,没空来看他,便把家里的万岁爷给带到了医院,让一只乌龟陪着他。 唐菀的工作室刚转移过来,最近在招募员工,虽然有陈挚过来帮忙,她这个负责人,也不能所有事都假手于人。 更重要的是江锦上一旦手术完,她更是没空管工作室,所以这段时间,要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好,一直都是工作室与医院两头跑。 霍家那位,倒是经常来医院探望,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说话。 江锦上觉得闷,“要不要聊会儿天?” 某人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聊天?”江锦上皱眉。 “很明显?” “……”江锦上轻哂,“你既然不想和我说话,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探病,不是陪聊。” “……” 两人的对话,又一次终止。 主要是他说的话,好像还挺有道理,江锦上都不知该从何处反驳。 祁则衍过来时,偶尔会抱怨被自己爷爷压榨的事,某人就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祁则衍傻了眼,一听这话,有些忍不了,音量稍稍提高一些,“我什么时候大声喧哗了?” “现在就是。” “……” 气得祁则衍直接告诉江锦上:“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反正只要他过来,基本上就无人来探病了。 就是周仲清过来查房,瞧他一直盯着自己,也觉得压力很大。 ** 唐菀太忙,今日沈知闲过来和她聊工作,恰逢饭点,就在工作室附近的餐厅订了位置,与沈知闲边吃边聊。 “你的工作室装修的很漂亮……”沈知闲负责剧组顾问,前期要帮忙看一下剧本,电视剧真正进入拍摄流程后,她反而闲了下来,而唐菀要负责制作头饰,便更忙了。 “最近忙得都有些晕了,你过来,我也没来得及招呼你,今天这顿饭我请客。” “上回因为我,害你被记者围堵,应该我请你,等你工作室正式开张,记得告诉我。” “一定。”唐菀笑了笑,“对了,你和大哥最近怎么样?” “还行。” 自打她那日醉后扑倒了他,某人就变得越发肆无忌惮了,若不是家里还有孩子,只怕她一天都躲不过。 她嘴上说还行,可唐菀却觉着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吃了饭,原本沈知闲抢着去结账,可此时有电话打进来,唐菀便抢先扫码付了钱,“喂——哪位?” 号码陌生。 “钟闲——” 那熟悉的声音,宛若以及闷棍,打得沈知闲脑袋昏沉,唐菀结账拿了单据,转头打量她,只见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消退。 “钟……是你?”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妈死了时候,我们家好心收留你,你却把我们家害成这样,居然拍拍屁股出国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 “你想干嘛?”她语气生冷,手指握拳,整个身子都紧绷着。 “听说你要继承几百亿的财产,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改名换姓,去有钱人家当大小姐了,要不是看到照片,我都不敢认你……” 沈知闲没等对面的人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沈老师?”唐菀瞧她神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赶紧去工作吧,我也该回家了,没想到来看你,还让你破费了,改天我再请你。”她说完就要走。 可她现在这样,唐菀也不放心让她独自开车回去。 “我送你吧。”唐菀从她手中接过车钥匙,“现在是午饭时间,就是工作也不急于这一时。” 沈知闲有些魂不守舍,再想回绝时,唐菀已经坐上驾驶位,让她赶紧上车,电话又响了一次,紧接着是一条威胁短信。 【我知道你现在攀上高枝了,不接我电话?你别后悔!我要是把你以前的事,抖出来,我看你怎么嫁入豪门。】 沈知闲咬着牙,回复:【随便你!】 回复完,直接拉黑。 唐菀余光一直在打量她。 “这好像不是去我家的路?”沈知闲回过神,才觉得路线不对。 “去江家的,奶奶最近说很想你,你下午又没什么事,不如去陪她聊会儿天。”她这个样子,唐菀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送回家。 沈知闲知道她的心思,也是关心自己,便没戳破。 老太太瞧着沈知闲过来,自然是开心的,拉着她,说待会儿要去梨园听戏,让她陪自己一块儿去,老太太很热情,她就点头答应了。 而唐菀却偷偷给江宴廷打了个电话。 江宴廷看到来电显示,心底疑惑,虽然有各自联系方式,两人却几乎没有私下联系过,“喂——” “沈老师来我工作室,我们中午吃了饭,她接了个电话,脸色就不太对了。” “就接了个电话?” “嗯,说了钟什么……” “钟?”江宴廷手指微微收紧,沈知闲在国外时,用的就是这个姓,“那她现在人在哪儿?”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河西,就把她接回家,待会儿她要和奶奶一起去梨园,你暂时不用担心,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多留意点。” “谢谢。” 江宴廷挂了电话,上次的曝光,果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窜出来了。 ** 医院这里 江锦上打量着对面的人,他最近是有多闲,怎么又来了? 而姓霍的某人,低头翻着一本杂志,神色从容。 不过江锦上毕竟是有媳妇儿的人,偶尔打电话,即便听不到他与唐菀的完整对话,也能感受到那一股子腻歪劲儿。 “……今天不忙,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沈老师到工作室,刚一起吃完饭。”沈知闲的异常,唐菀并没告诉他。 挂了电话,江锦上才发现,某人一直在看着自己,“怎么了?” “你变了很多。” “你想过……找个对象吗?”江锦上倒是很期待看到他恋爱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他平素太正,太无趣,太刻板,也可能是多年从军,受过特殊训练,他对很多事,都提不起什么兴致。 “你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笑得很傻,我不想变成那样。” 江锦上只是一笑。 后来事实证明,这恋爱的男人,没有最傻,只有更傻。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来,鼓掌欢送五爷住院手术。 五爷:这个作者是后妈。 ** 两个通知: 1、明天更新在晚上十点以后~ 2、16号零点,就是周末,会有一个小爆更,存稿时间很短,可能更新没有以往爆更那么猛,我会努力多写一点哒,么么~ 282 无耻之徒,老太太强势出手 唐菀送沈知闲回去后,便回工作室继续上班,想着近来跟着她的员工都很辛苦,打算顺路给大家带了下午茶。 刚到工作室楼下,就接到了陈挚的电话。 “陈叔,你是不是知道我给你们带了吃的……” “工作室来了位先生,说要找沈老师。”陈挚前几日就从平江过来了。 “沈老师?”唐菀皱眉,“找她的人,怎么来我这里?给他倒杯茶,把沈老师的联系给他就行了。” 陈挚负责对外公关,待人接物哪里需要她指点啊。 “他说自己是沈老师的养父。” “嗯?”唐菀怔了下。 “说是今天有人看到沈老师来过这里,就找过来了,他看起来……”陈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你还是赶紧过来看一下吧。” “我马上就到。” …… 唐菀的工作室本就不算大,刚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子呛人的烟味,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掐着烟,吞云吐雾。 “唐老师。”工作室员工无法上班,都在等她回来处理。 “菀菀,就是他。”陈挚有些无奈,这要是旁人就罢了,他扬言是沈知闲的养父,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我说她不在这里,他不听也不走,我不好处理,就只能等你过来,不过我给沈老师打了个电话。” “你给她打电话了?”唐菀皱眉。 “这……有什么不妥?”既然是她的养父,陈挚通知她,也不奇怪。 唐菀摇头,打量着他,那人急忙按了烟,起身伸手与她打招呼,笑得讨好,“你是老板啊,你好……” “您好。”既然说是沈知闲的养父,她便客气得伸手,简单握手。 男人手指粗糙,尽是老茧,指腹被烟熏得发黄,指甲不常修剪,颇为邋遢。 “您找沈老师?”唐菀和他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就是听说她今天在这里,我是她养父,找她说点事,还麻烦你帮帮忙。” 男人方才还晃着腿抽烟,此时却对她笑得讨好,显然是看人下菜的主儿。 “她不在这里。”唐菀直言,“她只是来过,早就走了。” “那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她吗?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你真是她的养父?”唐菀打量着他,“抱歉,您别怪我说话唐突,我不认识您,光听您的一面之词……” 男人急忙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照片递给她,“我说得都是真的,不信你看,这都是她和她妈的合照,还有她上学时拍的证件照。” 唐菀接过看了一眼,的确是沈知闲…… “我也不是什么坏人,这是我身份证。”男人说着就把身份证摸出来递给了唐菀。 姓名:钟继军。 钟…… 这不就是沈知闲接电话时,说过的那个姓…… “她妈死了之后,她一直都住在我们家,她出国后,就断了联系,我也是最近看到她上电视,一直想联系她,听人说她在这里出现过,我就过来了……”男人笑道。 “你既然是她的养父,找她可以去谢家看看,谢家肯定把你奉为上宾的。”唐菀笑着把证件还给他。 “不用,我就想见见她而已。” “她又不在我这里上班,人早就走了……” “那你肯定能联系她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不影响你们工作。” 唐菀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准备赖在这里等她了,若是旁人,她就把人撵出去了,拿捏不准他与沈知闲的关系如何,唐菀一时也不好说些什么。 …… 工作室内几个员工面面相觑,沈老师知书懂礼,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养父啊。 唐菀为难的时候,这个男人倒是不紧不慢,从口袋摸出烟,点燃,继续吞吐,可很快,沈知闲就到了。 一身风尘,满面怒色。 “呦,闲闲,你可算是来了。”男人笑道。 “菀菀,实在抱歉。”沈知闲都没脸见唐菀。 “我没事。” “钟继军,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你到这里来干嘛?”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到沈知闲如此愤怒,她平素端庄典雅,说话也是柔柔的,就是上回怼记者,也不见这般疾声厉色,“这里是别人工作的地方。” “我要不来这里,你能来见我?”男人抬手把烟按灭,嘴角勾着笑,得意地很。 “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别耽误人家工作。” “早这样多好。” …… 就在沈知闲要带他出去时,唐菀叫住了她,“沈老师,你们有什么话,到我办公室说吧,这一带都是办公楼,也没什么说话的地方。” “不用,我……”养父做出这种事,沈知闲已经没脸了,哪儿好意思麻烦唐菀。 “陈叔,你带他们去我办公室,我去你们冲两杯茶。”唐菀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沈知闲想拉着那个男人离开,可他居然厚颜无耻的跟着陈挚进了唐菀办公室,“……这装修的真漂亮,墙上这画,看着挺值钱的。” “你们摆的这些东西,都挺贵吧。” ……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进入,瞧着他居然伸手在乱摸,立刻制止,“这是别人的东西,你能不能注意点,不要乱碰乱摸。” “就算弄坏了,你有钱,你赔得起就行。”男人说话更是无耻。 陈挚出去时,正好碰到端茶出来的唐菀。 “菀菀,你留他们下来干嘛?这男人实在是……” “如果让他们出去,发生争执,吃亏的只会是沈老师,反正我们都在外面,他要是胡来,沈老师也不会吃亏,您帮我把茶端进去,我去打个电话。” 男人并不是个讲理的人,沈知闲与他单独出去,唐菀也担心她出事。 “怎么会有这样的养父啊,真不知道沈老师以前在他家是怎么过的。”陈挚从她手中接过茶水,一边叹气,一边推门进去。 “陈经理,谢谢。”沈知闲没想过,某人会这般无耻,居然敢找到唐菀这里,还恬不知耻得赖着不肯走。 唐菀工作室不大,她的办公室与员工都在一个楼层,用玻璃隔断着,陈挚拿着遥控器,将办公室的百叶帘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你们慢慢聊。” 而唐菀拿着手机,打开窗户通风,正打算给江宴廷打个电话。 “……那人真是沈老师的养父,什么素质啊。” “谁知道,看样子关系并不太好。” “关系好,能联系不上?” …… 员工低声议论着。 “奶奶,您是来做首饰的?抱歉,我们还没正式对外营业。”忽然有人开口。 “唐菀是在这里?” 声音太熟,唐菀转身就看到了老太太站在工作室外面,“奶奶,您怎么来了?” 她身边还跟了男人,这是老太太的专职司机,老太太平素出门,都是他跟着。 五十多了,可能长期开车久坐的缘故,微微发福,还有点小肚子,非常和善。 “知闲来你这里了?”老太太闻着一屋子烟味儿,也是眉头轻皱,“本来我们都到了梨园门口,她接了电话,我就听到什么工作室,她说有工作要忙,要先走……” “我就想着,那让司机开车送她吧,她不肯,偏要自己打车,我看她神色匆匆,实在不放心。就让司机跟来了,瞧她进了这个大厦。” “她人呢?” 唐菀没想到老太太会过来,抿了抿嘴,也不知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 就在此时,从她办公室,传来摔杯子的碎裂声,“……你这白眼狼,要是没有我们家,你连户口都没有,更别提上学,还特么出国!” “现在牛逼啦,认祖归宗,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姐,还要嫁入豪门,就不理我?”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 男人说话极其尖酸刻薄,唐菀听得眉头直皱,而老太太则拄着拐杖,循着声音,朝着办公室走去。 “奶奶!”唐菀拉住她。 “没事,我这辈子什么事没见过啊。”老太太还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 房间具有一定的隔音效果,沈知闲说话听不真切,只是男人扯着嗓子,恨不能叫嚣得尽人皆知。 “……你要是不怕丢人,我们继续说,你吃我的,穿我的,拍拍屁股,出国跑了,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花的钱怎么算?” “我都打听过了,你要继承几百亿……” 里面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发生了争执,又是杯子摔碎的声音。 “你还敢给我拿乔,我要是把你那点破事抖出去,我看那江家会不会要你这个破鞋!” 一声怒吼之后,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男人从里面冲出来,走得很急,差点撞到老太太身上。 “老太婆,你看什么看!”男人借着气头,冲着老太太就吼了一句,“让开——” 沈知闲瞧着门口的人,双手握紧,羞愤,难堪,把她眼睛刺激得猩红。 “你……”唐菀咬牙,怎么会有这般没素质的人。 老太太与唐菀都在门口,几乎挡住了出路,男人急着离开,居然伸手试图推开她们走出去! “奶……奶奶。”沈知闲瞳孔微缩,老太太要是正被冲撞出事,她都没法和江家交代。 只是男人的手指刚碰到老太太,唐菀正要出手,就瞧着一双宽厚有力的手从后侧伸过来,一把拧住了他的手腕。 清脆的断骨声,伴随着男人一声惨叫,他整个人被拖到了一侧。 唐菀偏头看向出手的人,居然是老太太的司机…… 这叔叔平素乐呵呵,而且还胖乎乎的,真的看不出来,还是个练家子。 “……你们特么想干嘛?” 男人惨叫着,手腕脱臼,疼得他瘫软在地,怒瞪着司机大叔。 “现在的京城,还没人敢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的。”老太太摩挲着拐杖,“你倒是挺有胆色?” “你……你到底是谁?” “我们江家要什么样的儿媳,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唐菀早就看出,这个男人是看人下菜的主儿,果然,一听江家,脸就变了。 “菀菀,回头啊,我去霍家,给你这工作室讨两个保安,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进来,影响你工作。” “谢谢奶奶。”唐菀配合得笑着。 “钟闲,钟闲——”男人看向屋内的沈知闲,显然是打算向她求救,见她不为所动,又叫嚣着,“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的——” “愣着干嘛!丢出去!”老太太说话掷地有声,那司机大叔也给力,拧着他的胳膊,就把人拽了出去。 …… 工作室的人都惊呆了,这么强势吗? “奶奶——”沈知闲没想过,事情会惊动到老太太,垂着眼,不知该说什么,“我……那个人是我的养……” “没受伤吧?”老太太进了办公室,笑着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着。 “我没事。” “那就好,你是我带出来的,要是受伤了,回头宴廷那小子要找我算账的……”老太太握紧她的手。 “他刚才说得那些,其实……”沈知闲想和她解释。 老太太倒是一笑,“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宴廷的眼光,我们不惹事,只要自己没做亏心事,咱们也不怕事。” 男人被丢到了工作室大厦后的巷子里,嘴里骂骂咧咧的,可是一转角,从一辆车里下来两个人,与他说了两句话,他便跟着上了车…… 283 陶陶遭曝光,百万网友围观吃瓜(2更) 唐菀将办公室收拾了一下,老太太拉着沈知闲坐下,听她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原是我们家的亲戚,当年我妈抱着我回乡,我没户口,很多事都不能做,给了他家一笔钱,让我把户口落在了他家。” “后来母亲过世,因为户口挂在他家,当时也没人肯收留我,奔着我妈死后那点赔偿,便住到了他家。” “一开始还好,后来就……” 老太太听完,攥紧拐杖,“天杀的东西!对你做了这种事,还有脸来找你?” “刚才就怎么把他扔出去,真是便宜他了。” 她气得面红耳赤,“世上还有这种人渣,我这暴脾气……你这孩子,以后是遭了多少罪啊,谢家那老太太要是不折腾出那些事,现在也不至于……” “奶奶,您喝点水。”唐菀给她递茶。 “气的我都喝不下去。” 唐菀皱着眉,“我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还会来找茬。” “他要是敢来,我饶不过他!”老太太攥紧拐杖,偏头看向沈知闲,“这事儿,你和谢家说了没?” “他今天刚联系我,然后就找到菀菀这边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大伯他们提起。”沈知闲知道他无耻,却没想过,他会赖在唐菀这里。 逼着她现身。 “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个孬种,他但凡有点胆子,就该去谢家,或者来我们江家,找你算怎么回事?”老太太轻哼。 …… 而此时唐菀手机震动起来,她摸出看了眼,以为是什么信息,没想到是一些门户网站的推送消息。 【惊天内幕,谢家姑姑未婚先孕,疑有一女,江二爷再次喜当爹?】 【爆,沈知闲私生女曝光!】 【谢家的惊天秘密,沈知闲早有女儿。】 …… 唐菀点开推送消息,仍旧是上次曝光沈知闲与江宴廷关系的那个人,发了一系列的照片,这次,上面不仅有沈知闲,还有陶陶,虽然打上了马赛克,可两人互动亲密,甚至还有亲脸、搂抱的镜头,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照片爆出来,短短几分钟,消息被迅速发酵,顶上热搜第一。 底下的评论,更是炸了锅。 “不是吧,有孩子,看模样,有四五岁了吧,还挺可爱的。” “难怪谢家会看上二爷,这敢情两个人是‘门当户对’啊。”网友评论,颇为刻薄。 “这谢家的姑姑,还真是厉害,每次上新闻,都是这种猛料。” …… 唐菀咬着唇,之前江锦上说,这个记者是鱼饵…… 那么,到底是谁咬住了鱼钩! 谢家,还是江兆林? “菀菀?你看什么呢?那么出神?”老太太喝了口茶,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 “陶陶被人爆光了。”唐菀将手机递给她看,还算镇定,按照江锦上的说法,一切应该都在计划中,只要顺藤摸瓜,抓到后面那只鬼就行了。 沈知闲却蹭得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从包里翻出手机,方才与养父说话,她手机调的静音,各种推送,纷至沓来…… 她懒得理会,准备给陶陶的幼儿园班主任打电话。 见识过京城那些狗仔记者的厉害,只怕嗅着味道,就能摸到陶陶的幼儿园,她根本无法想象,女儿被那群人堵住会是什么模样? “喂——郁老师?我是沈陶陶的母亲,我女儿在学校里……” “她被人接走了。” “被人接走?谁啊。” “是江江的四叔,两个孩子一起走的,他没和你说吗?因为是熟人,我以为您是知道的,说是要带孩子出去旅游,还请了两天假。” 江承嗣带走的? “我知道的,就是打个电话问一下,打扰了。” “您太客气了。” 沈知闲翻出江承嗣的号码,拨打过去,确认孩子平安,方才松了口气。 “嫂子,你别担心,孩子在我这里,马上就到家了。” “谢谢。” “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嘛。” 江承嗣开着车,余光瞥了眼后面的兄妹俩,孩子大多都不愿上学,他提前去接两个人放学,又听说最近不用去学校,喜不自胜,已经在后面嬉闹。 压根不知道,此时的京城,已经满城尽风雨。 …… 沈知闲这边刚松了口气,陈挚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陈叔,有事吗?”唐菀以为是有什么工作要忙。 “那个……”陈挚支吾着,目光游离着,最后却是看向沈知闲的,“沈老师,您的养父正在开直播,控诉您,链接我发给菀菀了,您还是看一下吧。” 唐菀办公室有点事,打开电视,又从手机点开直播,投屏上去,那上面立刻出现钟继军放大的一张脸,底下的弹幕,此时已经有接近一百万人在线观看。 底下的弹幕刷得很快,几乎看不到。 只是此时一辆法拉利滑过屏幕—— 【欢迎祁则衍光临直播间。】 祁则衍搞影视的,这个账号注册,原本就是一些相熟的艺人搞直播,让助理开这个账号进去,送点东西,彰显公司对这个艺人重视,现在不少粉丝很吃这一套。 今天在线吃瓜,他便直接开了这个号进去,不曾想会出现特效…… 妈卖批哦—— 这是什么鬼? “卧槽,祁则衍是不是!他居然都来了?” “祁少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吧。”祁则衍对外,一直穿西装,打领带,梳着大背头,活脱脱一个霸总,谁能想到,看戏吃瓜,还能蹲到他出现。 “可能是公司人用的号吧,他本人应该傻缺不到这个程度,如此高调。” “而且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应该没这么闲,在我印象里,祁少应该是个工作狂。” …… 祁则衍从未上过这个号,自然不知道,进场还有特效。 真特么日了狗了! 他就想安安静静吃个鬼,结果被百万网友抓了个正着。 不过人都进去了,他自然不可能点出来,就安静装死吧。 唐菀没想到,打开直播,没等到沈知闲养父的控诉,就瞧见了那辆骚包的法拉利飙进了场,她手指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一声。 他没有小号吗? ** 江宴廷此时在公司里,也是在看直播,瞧着祁则衍如此高调进场,忍不住一阵头疼。 他在搞什么? 而江锦上在医院内,同样围观了全程,偏头看向一侧冷脸的男人,“你觉得是公司的人,在用这个号,还是则衍本人。” 他只是一笑,“本人。” 江锦上笑出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吃瓜看戏了。” “他脑子经常不清醒。” 一语戳心! “你看到弹幕没?还有不少小姑娘和他表白,他还挺受欢迎的。” 某人瞥了眼弹幕:“她们的眼神,可能都不大好。” …… 而此时,直播也开始了,钟继军出场的时候,就连唐菀都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伤成这样? 本就是个模样不干净,邋里邋遢的人,此时更是鼻青脸肿,单看模样,还以为是被人“围殴”过。 “大家好,我叫钟继军,是沈知闲的养父,她原名叫钟闲……”男人还拿着身份证,与一些照片,立刻就让大家都信了他的身份。 “我从电视上看到她,原本就是想看看她,没想到碰到江家人,她现在飞上枝头,不想见我,我能理解,可我没想到,她居然然江家人,把我给打了一顿。” “原来,有权有势的人,真能只手遮天,无法无天啊。” 江家打的? 直播间的网友,瞬间就炸了锅,这可是直播,他还拿着身份证,加上的确受了伤,这话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最主要的是,沈知闲刚爆出未婚生女,大家对她人品的信誉度,俨然摇摇欲坠…… 只是……江家怎么会被牵连进去? ------题外话------ 先更新2章~ 稍后的零点更新哈…… 284 硬核碰瓷,强拉江家下水【留言奖励】 “一派胡言,无耻之徒!”老太太看到直播,更是气得窝火。 “奶奶,您消消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唐菀站在她后侧,帮她顺着气儿。 而此时的直播间,钟继军还在“控诉”,有部分网友存疑,便质问了一句,“有证据吗?这么多人看着,造谣污蔑,是犯法的,我不信江家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伤总不假吧,如果江家没动手,他敢当着我们的面撒谎?” “就是,而且这江二爷风评本就不太好,听说连亲弟弟都能下手,他要娶沈知闲,巩固地位,有这样的养父找上门,觉得丢人,打出去也正常。” “@京城网警,求真相。” “空口无凭,大家不用这么激动,现在碰瓷的太多了。” …… 众口不一,网友也在讨论事情的真实性。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求助大家,如果我接下来出事了,好歹大家都知道,我是怎么没的。”钟继军哭诉着。 这话说得实在诛心,就好像,江家会把他灭口! “养了她那么大,砸锅卖铁,供她出国读书,这一走,就再没联系过我们。” “这些都无所谓,我就是担心她,想来看一眼,没想到……我不该来啊,不该的。” 不少人总是下意识会同情弱者,沈知闲现在是江家未来的少夫人,即将继承百亿家产,怎么看都是强势的那一方。 这边京城警方的官方微博,都被网友的评论挤爆了。 “法治社会,还能这么无法无天?” “不要装死,求真相?” “我觉得,这件事最后会不了了之。” …… 警方那边没办法,只能发了个微博,说会去调查。 ** 直播持续半个小时就结束了,陶陶曝光,养父控诉,两件事裹在一起,京圈一些明白人,早就看出了端倪。 这事儿…… 不简单! 而且直播间的人,直接攀咬江家,无凭无据,硬核碰瓷,显然是无论如何,都要试图咬死江家,硬把他们家拽下水。 “奶奶……”沈知闲从没想过,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没事。”老太太也没见过,如此这般无耻的狂徒。 沈知闲手机震动着,谢家打来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去一趟,无非是商量陶陶的事,顺便询问她养父的事情,商讨该如何解决。 “养父?这男人居然还敢出来!”谢老在客厅来回走动,“当年就是没见到人,要不然我非得……” 谢家既然能找到沈知闲,对她生活环境,各种背景,自然调查得一清二楚。 养父一家,自然也查了个底朝天。 “爷爷,这个人渣,尚且不足为惧,主要是陶陶的事情……”谢夺从公司匆匆赶回家,也是一身风尘。 “未婚生女又怎么了?她是杀人放火了?需要被人这么攻击?陶陶是吃这些人家里的米了,瞧把他们急的。”谢老实在气不过,“到底是谁?搞这么多事,这么放不过她——” 沈知闲那养父,是个什么人,谢老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他想不出搞直播这种事。 “父亲。”坐在一侧的中年男人开了口,谢夺的父亲——谢永戚。 “您不觉得,这件事不是奔着堂妹去的,而是江家。” 虽然年纪比沈知闲大了不少,按辈分,是该叫声堂妹。 “单从表面看,是奔着堂妹,可深究下来,全是奔着江家的,就是她的养父,咬死的也是江家人,您不觉得整件事很不简单吗?” “自打她和江宴廷关系公开,江氏集团内部,可一点都不太平,我听说,有不少人都纷纷从江兆林那边倒戈了。” “我看,有可能是某人坐不住,把堂妹当成手里的刀了。” 谢永戚平素极少开口,是个性子极内敛稳重的人,可一开口…… 偏僻入里,直达要害。 谢老也是气糊涂了,此时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爷爷,父亲说得有道理,因为小姑的事,江家已经被拽下水,难保心里没点微词,如果因为她,江宴廷在公司失势,不仅这门亲事成立不了,只怕……” 谢夺冷笑,“我们两家还会因此结下梁子!” “江兆林还真是老奸巨猾,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狠。” 谢老冷着脸: “我管是谁,碰了我们谢家人就是不行!他江兆林算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敢拿我们家的人,当枪使!” 谢夺想来,也是后背发凉,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 “爷爷,那现在怎么办?” 谢老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显然是气疯了。 “我们先开记者会,澄清知闲养父的事,先把这个人渣处理掉,至于江兆林那边,且看江家会有什么动作,如果需要,我们配合——” …… 而这两件事,带来的后劲,在第二天才显示出来。 江氏内部,有人鼓噪,说这件事对集团影响太大,江宴廷已经不适合在公司担任要职,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应该回家避避风头。 这时候,就有人瞬时把江家的三少——江时亦,推了出来。 说江家儿子那么多,总有人能替代他。 派出所那边,群情鼓动,他们不得不前往江家问询,并且带走了老太太的司机回局里问话。 这边司机刚带走,那边报道立马就出来了。 【江家涉嫌故意伤人,疑犯已被抓获,系江老太太的司机。】 “司机?这明显是被人拉出来挡枪的吧,一个司机敢这么做?” “太敷衍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居然是真的,江家真的动手了。” ……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唐菀此时顶着江锦上未婚妻的头衔,不便出门,就暂时关了工作室,在医院陪江锦上。 京城因为这件事都吵翻了天,江锦上居然正在看装修的书,还时不时询问唐菀。 “你觉得这个配色怎么样?以后在家给你弄个工作室,就按这个颜色装修。”江锦上翻着书,“没装过房子,还真是不知道,里面有不少学问,风水,颜色搭配,格调布局,全都是有讲究的。” “我们的卧室,我想弄个大的浴缸,我看你一直伏案做点翠,腰椎不太好,多泡澡,解乏。” 唐菀轻笑,他还挺贴心。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江锦上要装大浴缸,可不止是为了她,更是为了自己谋福利。 “婴儿房怎么装修?要不一男一女,各装修一间如何?” 怎么又扯到孩子了。 …… “你知道现在京城是什么情况吗?你还有闲心,看这种书。”唐菀心底清楚,这件事可能在他预料之中。 可此时外面的大环境,烈火烹油,难免忧心忡忡。 就连远在平江的唐云先都打电话问了好几次。 “现在装修婚房,在我看来,就是头等大事。” 江锦上从容不迫翻着书,他没想到,某人送来的一箱子书里,居然还有几本装修类的,反正无事,不如研究一下,如何装修婚房。 “你还有心思装修婚房,对你来说,头等大事,难道不是做手术?”周仲清推门进来,“呦,霍家那小子,终于不在这里了。” “我给你检查身体,他老是盯着我看,一副我要把你害死的模样,居然还质疑我的专业?” “说我给你检查身体的手法不专业,我又不是他手下的兵,他还敢对我指手画脚,也是怪可笑的。” “想之前,他出任务受伤,我还救过他两次,要不是我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能站在这里,混小子。” …… 周仲清嘀咕的时候,江锦上忽然看向门口,“你口中的混小子来了。” “别闹,躺好,我给你检查一下。”周仲清进来时,并未把门带上,循例查房,也没什么私密的事,犯不着还特意把门给关上。 “我说真的。” “江小五,你小子不想检查身体,也不用戏弄我吧?这是第几次了,你有意思?”江锦上本就是个恶趣味的人。 在医院躺着,极度无趣乏味,万岁爷这只乌龟,都不知被他翻来覆去,逗弄了多少次。 弄得万岁爷,一看到他伸手过来,就缩进龟壳里,不敢冒头。 最后他又盯上了周仲清。 知道周仲清不愿和霍家人接触,每次都故意吓他,喊狼来了。 几次之后,周仲清都免疫了。 “周叔,我说真的,他真的来了。” “江锦上,差不多了!” “他就在你身后,不信你回头看看。”江锦上笑着。 周仲清见他一直在说,心底升起一丝疑云,可他不信任江锦上,抬眼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唐菀,瞧着她的视线,似乎也是越过自己,在看别的东西,“菀菀?” 唐菀微微点头。 周仲清僵着脖子转头,某人身材高大,一脸冷杀之气,就这么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眸若寒碜,吓得他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原来周叔……这么不想看到我。” “怎么会……我刚才就是……” “那接下来,您可能会很难受,因为……”他声线嘶哑低沉,常年带兵,自带一股威慑力。 “我会经常来。” 周仲清悻悻笑着,快速给江锦上检查完身体,就离开了病房: 还经常来?现在这些小混蛋,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黑心肝! …… 周仲清刚离开,江措便叩门进来,“爷——有事。” “怎么了?”江锦上抬手整理病号服。 “谢家要开发布会,公司那边,也准备开会,讨论让二爷……” “讨论什么?” “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唐菀皱眉,“怎么突然要让大哥休息?” 江措低咳了声,“二爷今天本就有个采访,那是一个月前就定下来的,那家媒体问了他对沈知闲事情的看法,他只说……” “我与她,同进退!” “沈小姐现在的风评很那个,听说公司里,本就有不少人希望他与沈小姐断了关系,免得波及公司……”江措咳嗽着,“二爷这番话,被人曲解为,枉顾公司利益,所以要开会讨论,说到底,还是江兆林那边想趁机把二爷拉下去……” 江锦上听了这话,倒是一笑,“是我哥的行事风格。” 风口浪尖,说这种话,势必是要承担后果的。 沈知闲得知后,说他是个傻子。 可他这番言辞,却得到了谢家的激赏,尤其是谢老,这种时候,敢这么说,真的需要胆色。 而谢夺,也是第一次觉得,与他争锋这么多年,就算成了晚辈,败于下风,也不丢人。。 江锦上都能想象得到,他哥说这番话时,是何种模样与风姿。 定然是张狂无度,高冷倨傲。 唐菀低声询问,“所以这次咬鱼钩的是……江兆林?” “在工作上,很难抓住大哥的把柄,他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的……”江锦上整理好衣服,“大哥与嫂子的感情曝光,他感受到了危机感。” “这鱼钓了这么久,也该收网了。” ------题外话------ 开始更新啦~ 今日潇.湘留言的,均有20xxb的奖励……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285 五爷算计人,一害一个准(2更) 谢氏决定召开发布会,江氏集团,同一天,几乎是同一时刻,讨论让江宴廷“休息”的事。 环环相扣,背后之人,似乎一刻都等不及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不少人都嗅出了异味,一切都太凑巧了。 就连之前被扇风而起的网友,都开始冷静思考,是不是被人故意带了节奏。 大家原本就是八卦,看个热闹,突然就牵扯到了大公司的人事调动。 加上江氏集团内部,矛盾早就激化,沈知闲就是名誉问题,可实际受损的都是江家,很难不让人怀疑,整件事原本就是奔着江家去的。 “整件事不寻常啊,私生女,又是白眼狼,现在倒好,二爷都被拉下水,弄不好,连公司都待不下去。” “背后有人设局搞事情。” “谢家发布会与江氏的会议同步进行,明天可真热闹,可惜啊,发布会可以围观,江氏内部会议,我们进不去,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你们觉不觉得,江家这次太安静了,二爷、五爷都没任何动作,以前大家是不是把他们捧得太高了,都说五爷多智近妖,我看啊,未必。” “五爷住院了,身体不好,再聪明,只怕力不从心吧,江家这次啊……太难!” …… 外界众说纷纭,江承嗣却敲开了一个病房的门。 “承嗣,怎么是你啊,快进来。” “妈。” 江承嗣前去探望的,不是旁人,正是江姝研,她躺在病床上,瘦脱了相,双腿打入钢板,包裹着石膏,躺在病床上,只有上半身能动弹。 “你来干嘛?看我的笑话吗?”江姝研一瞧见他,就好似死人回光返照,眼睛冒着火,“你给我滚出去,滚——” “姝研,你冷静点,他是你哥哥啊……”江夫人按住她,不让她乱动。 “他不是我哥,他不是,让他滚啊,让他走——”江姝研太过激动。 “姝研?怎么了?”江兆林从一侧洗手间走出来,瞧着江承嗣,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 “收手吧。”江承嗣直言。 “你我都断绝了父子关系,你现在过来说这话,关心我?还是觉得,我连江家那两个小子都斗不过。”江兆林轻哼。 “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明,更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滚——”江兆林指着门。 “兆林,他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江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他冷眼给瞪了回去。 “我们家没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江承嗣轻笑,走出去的时候,恰好碰到要进门的江时亦,还是客气打了招呼,“哥——” “我送你。” 江时亦穿得单薄,分明透着股儒雅之气,给人的感觉,却又冷感十足。 江承嗣没拒绝,兄弟俩往外走的时候,他才是低声说,“你应该劝劝父亲,二哥、小五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江时亦生了双桃花眼,偏头看他时,似乎多情,只是再敛眉抬眼,眼底便尽是凉薄。 “那你也该清楚,父亲是什么人。” “哥,你怎么想的?我听说,你要进公司取代二哥?” “父亲最近带我见了不少人,都是他在公司的心腹。” …… 江承嗣冷笑,“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 江时亦盯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一阵风似的……” ** 江承嗣探望完江姝研,便直接去了江锦上所在的医院,当时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靠在床头,还在研究家具装潢的书。 “四哥。”江锦上放下书。 “今天感觉怎么样?再过两天就要上手术台了,你可别紧张啊。”江承嗣直接给自己倒了杯水,笑得轻松自在。 只是杯子刚送到嘴边,就听他说了句。 “看过叔叔了?” 对视一眼,江锦上眉眼弯着,眉目清浅。 所以江老爷子未过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家小五啊,明明是他们兄弟中,心思最多的,却长了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还特别有长辈缘,就是不知有没有异性缘了。” “这要是不熟悉他的人,想算计谁,真是一害一个准!” 江承嗣嗯了声,笑着喝了水。 “他现在得势,恨不能直接踩死我哥,还能让我们与谢家结怨,这种时候,你让他收手,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怕母亲跟着他遭了罪。”江承嗣轻哂。 江锦上放下书,看向窗外。 春来起大风,京城本就偏北干燥,极易起沙尘,此时外面雾霭沉沉,好似有团拨不开的浓雾。 江承嗣走到窗边,“起沙尘了,幸亏我的摩托已经放进车库,要不然,得多脏啊。” “下完雨,就干净了。” 而江家与整个京城,都亟待一场雨的到来…… 286 发布会对峙,谢家姑姑怕不好惹(3更) 谢氏发布会,设置在公司二楼的一个会议室内,允许记者进去,并且可以全程直播,只是桌椅位置有限,并非所有人都能入场。 9点开始,天色稍亮,便有人在公司门口等着。 虽说江氏集团那边也有猛料,可那是公司高层内部会议,寻常员工都进不去,况且是这些记者,所以一窝蜂的,全部都涌入了谢氏。 “据说,这次谢家姑姑那个养父还会出来,似乎还有什么惊天猛料。” “江二爷原本说与她同进退,现在自顾不暇了,这种话,也只能说着听听罢了。” “不知道谢家有什么准备,毕竟现在京城的风可不是向着他们吹的。” …… 记者陆续进场后,打开电脑,准备编辑稿件的;架设机器,准备拍照直播的,立刻就忙活了起来,生怕落于人后。 而此时的后台,沈知闲正和陶陶进行视频电话。 “……你和江江一起,记得听四叔的话,别调皮,等妈妈回去,就带你们出去玩。”外面风声鹤唳,就连孩子都不能外出。 “我知道,那我先去玩啦,妈妈再见。” 陶陶和江江最近都住在河西那边,就算有人偷拍,也不敢把手伸到那边,倒是很安全,两个小家伙,丝毫不知,外面的风风雨雨。 挂了电话,陶陶还兴奋地看着江承嗣,“小四叔,真能带我们出去吹风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俩一定要乖,要配合我。”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妈妈和叔叔的。” 江承嗣带他们出去玩,三人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自然不会和父母提起。 今日外面那般热闹,江承嗣原本还想着去公司逛一逛,看个戏,可老太太大手一挥,让他来哄孩子,说得非常好听: “他们两个,可是我们江家未来的希望,你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多重吗?” “这要不是两个孩子喜欢,指名道姓,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照顾他们?” “他俩的爸妈在前面打仗,大后方的稳定很重要。” 哄孩子就直说,非得说得天花乱坠。 这次的事情,定然是要动江兆林的,她是故意把自己支开。 老太太说到底还是不愿看到他们父子相争夺,她的用心,江承嗣心底清楚。 反正河西这边,本就很适合飙车,两个孩子在家闷了很多天,干脆带他俩出去潇洒潇洒…… ** 河西霍家 引擎的轰鸣响起时,某人挑了下眉眼,霍家人已经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四爷又来了。” “自己?” “还带着江江,貌似还有一个戴粉色头盔的,可能是二爷的女儿……” 上回说了,如果他再过来飙车,就把他的车子卸了。 “爷,怎么办?” “录段视频给我,清晰一点的,等江家前面的事情解决了……”他眉眼薄凉,“让他们看看,江承嗣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这个……合适吗?” 他挑眉看了那人一眼,他后背一凉,立刻退了出去。 ** 谢家这边,记者有序进场,位置满了,便不再进人,而江氏集团的会议室内,高层股东,也都提前到达。 俨然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不过一切决议,还得看谢家那边发布会的结果如何。 “小姑,你待会儿真的要亲自上场?媒体记者,并不好应付。”谢夺询问。 “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理应我自己解决。”沈知闲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今日谢家,除却老爷子,几乎都到了,不过陪同她上台的,只有谢夺一人。 “如果那些记者问了什么让你为难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有什么事,交给谢夺就行。”谢永戚叮嘱交代。 “我就在后面,你那个养父就是来了,你也不用害怕。” “在谢家的地盘,还没人能欺负到我们头上,我自会护你周全。” “谢谢堂哥。”沈知闲进谢家这么久,这是谢永戚与她说话最多的一次,虽是堂兄妹,可年龄代沟在那里,两人交流极少。 “小姑,加油。”谢彤彤冲她笑着。 “没什么可怕的,再不济,还有我们。”杜景兰也给她鼓劲。 “爷爷之前在家,那么义愤填膺,关键时候,却不来了……”谢彤彤怒了努嘴,“二爷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而此时谢氏公关部的经理叩门进入休息室,“差不多该上场了。” “周围安保都安排妥当了吧,不能出现任何意外。”谢永戚又问了一遍。 “您放心,早就安排好了。” “小姑,那我们出去吧。”谢夺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沈知闲点头,虽然早就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可真的面对那么多镜头,还是难免紧张忐忑,手心已经沁出一层热汗。 外面的记者,早就等得不耐烦,瞧着沈知闲出来,一瞬间,所有镜头都落在了她身上。 这算是谢家认亲后,沈知闲第一次公开露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她今日穿着简单的藕白色套装,长发盘起,颈部线条,弧度优美,做了母亲的人,身上那股子气质还是不同的。 清新又艳丽,饶是穿得素净,自有一股子让人心痒难耐的风情。 “小姑。”穿着高跟,踏上台阶的时候,谢夺颇为绅士得撑了她的小臂。 “谢谢。” 知性儒雅,成熟美艳,坐到台山市,更是端庄雅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眉眼细弯,温柔多情。 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养父口中那个翻脸无情的白眼狼。 而谢夺则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袭熨帖的西装,算不得精致帅气,却似横斜冷寂的白梅,风骨绝佳。 记者不得不感慨,这谢家人的气质…… 当真没话说。 “这谢家的姑姑,怎么看都是个纤瘦柔弱的娇女子,不像是白眼狼啊。” “知人知面,谁知道呢?” “谢家人的长相,真不算出众,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这气质真是没话说,瞧那身姿作派。” …… 而此时谢夺低声询问沈知闲,“小姑,准备好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他才低咳一声,试了下话筒,“欢迎各位记者的到场,今天召开这个发布会,主要是针对近期网上出现的一些不实言论,做个说明。” “近来网络上,充斥着许多针对我小姑本人的不实报道,我们谢家已经在收集证据,稍后便会委托律师,提起诉讼。” “对于钟先生在网上的控诉,更是无稽之谈。” …… 谢夺简单说完之后,便留了时间给记者提问,不过提前也说了,沈知闲只会回答5个问题。 记者1:“沈小姐,网传您有私生女,这件事是否属实。” 沈知闲以前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在祁氏集团的地下车库,光线昏暗,记者队伍也是混乱不堪。 此时所有人都是拿着笔记本,扛着摄像机,严阵以待,气氛完全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属实,不过要纠正一下,她是我女儿,并不是什么私生女,这是我的个人私事。” 记者2:“钟先生直播控诉,说供你吃喝,甚至出国读书,可那之后,你们就再没联系过,这是真的吗?为什么?” 沈知闲哂笑,“供我吃喝读书?他未免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过出国后,没联系过,是真的,至于为什么,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记者互看一眼,没想到,谢家这姑姑很聪明。 他们的问题都是裹在一起的,一句话里,的确不止一个问题,看样子,后面提问,要更谨慎了,毕竟机会有限。 记者3:“那他说,与你见面,却被江家人打了,原因是什么?” 沈知闲既然敢面对记者,就没打算藏着掖着,是好是坏,都看这一次了…… 而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这个问题提及了江家,回答不好,可能江家都能拉下水。 …… 此时的镜头外,祁则衍今天并未上班,正在家守着电视,看谢氏发布会的实况转播。 祁老爷子则一边烧水烹茶,一边盯着电视瞧。 祁则衍:“这次的事,真的闹得太大了。” 祁老爷子:“宴廷这媳妇儿,长得真是漂亮,谢家的孩子,教养得都不错,我之前让你和彤彤多接触接触,那孩子挺喜欢你的,怎么后来没影啦?” “可惜去不了现场,那边肯定更刺激。” “彤彤这孩子还是不错的,知书达礼,和你互补。” “她怎么不说话?我的直播没卡啊?” “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少和江承嗣那小子整天在一起胡混。” …… 爷孙俩,各自说各自的,居然还能融洽相处,也是绝了。 ** 沈知闲一直没回答这个问题,底下的记者都开始窃窃私语了,就连谢夺都准备帮她回答这个提问,可下一秒,她张嘴,对于养父被打,只给了两个字评价: “活该。” “噗嗤——”祁则衍差点喷了,说话要不要这么绝。 “宴廷这媳妇儿,看着文文静静的,说话倒是呛口。”祁老爷子笑着喝了口茶。 祁则衍都这般诧异,更遑论现场那些记者了,这般正式的场合,那人好歹是她养父,她居然说什么? 活该? 沈知闲生怕给的刺激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他这种人渣,即便是打死了,那也是活该。” 原本端庄雅正的人,措辞忽然这般尖锐,记者预料不到,一时间,忘了接着提问。 这谢家姑姑……怕不好惹啊。 而此时从人群中,忽然跳出一个人。 “钟闲,你别特么胡说八道!” 钟继军早就混在了记者群中,戴着帽子,原本是想等等再出现,可是沈知闲的话,欺人太甚,他实在坐不住,立刻就跳了出来,记者纷纷让道,让他出去。 “你吃喝都在我们家,你妈死了之后,要是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 “现在居然骂我人渣,咒我死?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大家快看看,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 …… 钟继军本就是个泼皮无赖,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叫嚣着。 而此时谢氏集团的保安刚要上前,就被后台的谢永戚拦住了,“再等等……” 如果不辩出一个真相,把他拖出去,这场发布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爸,可是小姑她……”谢彤彤站在后面,焦躁得跺了跺脚。 “之前年会认亲,你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她并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个劫,她必须自己过去,这件事,迟早都要有个交代的。” “您和爷爷不是说,这个人很无赖?要是逼急了,小姑不会吃亏吧。” “还有你哥在。” …… 可另一侧的角落阴影里,有个人,也……一直在。 287 对峙污蔑,大嫂动了手(4更) “沈知闲?你叫钟闲……别以为改了姓,就真的变成大小姐了!” 钟继军瞧着沈知闲一直没说话,越说越来劲。 “大家有所不知,她妈生她的时候,被男人甩了,她就是个私生女,办不了户口,她妈求着我们,挂在我们家,给她落了个户口。” “她妈死后,我们照顾她吃喝拉撒,供她读书,出国后,就不认我们啦。” “就是养了这么多年的狗,也没这么狼心狗肺吧,你们说对吧。” …… 原本大家只在直播上看过他,此时直面本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话尖酸,刻薄,字句带刺,而且从他穿着,也看得出来,并不是个讲究人。 再对比台上,高高在上,冷眼睨着她的沈知闲,云泥之别,就好似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人真的是他的养父? 男人说得来劲,居然冲到了台上,谢夺刚要动作,就被沈知闲给拉住了,“让他说。” 既然来了,那就彻底把事情说开。 有些伤口,如果不把它彻底撕开,刮骨疗伤,只怕怎么都好不透。 “光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就无以为报,还咒我该死?你这丫头,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沈知闲缓缓起身,“我以前户口确实落在你们家,后来你们收养我,看中的,难道不是我妈死后的那笔保险金?” “你供我吃喝?说得好听,自从我进了你们家,你们家的各种吃穿用度,有哪样不是从我母亲保险赔偿扣的。” “换句话来说,不是你养我,而是我在养你们一家子。” “还是说,在你看来,给我提供一张床,就是养?” …… 钟继军为何敢直播,为何敢来,那是因为沈知闲几乎没有反抗过他,逆来顺受。 就是之前在唐菀的工作室,她也任由自己恐吓威胁,要不然做了亏心事的人,哪有这种狗胆出来放肆。 沈知闲忽然开口怼他,倒把他惊得一愣。 “她母亲还留了钱?如果是保险公司赔偿的,可能数目不小,看样子,这家人收养她,也是毫无所图的。”记者已经在台下议论。 “关于这件事,这个男人直播的时候,可只字未提啊。” “他要是说了,还怎么卖惨啊,网友又不傻。” …… 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我13岁进你们家,18岁出国,5年,这期间,我母亲保险赔偿的每一笔开销,保险公司都有记录,你取了多少钱,用了多少,全部都登记造册。” “你供养我?简直可笑。” “我真的很难想象,多么厚颜无耻的人,才敢大言不惭,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无所畏惧,整个人气场都秒变两米八。 谢夺看着这个姑姑,也是有些诧异…… 他已经做好准备,应对这个无赖,没想到她真的会自己上。 因为她此时需要面对的,并不是眼前这个人,还有…… 鲜血淋漓的过去! 男人咬了咬牙,“我供你吃喝,用点钱怎么了?你上学读书,哪一样不花钱,我们家好心收养,你是怎么恩将仇报的?”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有个儿子,比她大几岁,这臭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勾引我儿子,最后还报警,说我儿子强.奸她!” “我们家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做人,被人嘲笑,最后整个家都散了,她就是个祸害,是灾星,现在祸害到江家了,你看人家被她搞的……” 众人还没从赔偿金的事情中回过神,就被一道天雷,砸得晕头转向…… “什么东西?强.奸?” 就连谢夺都忍不住呼吸一沉。 直播间前面的所有网友,更是被砸得瞬间懵逼。 “我特么没听错吧,这个男人说,沈小姐勾引他儿子?” “还报警了。” “我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玄乎了。” …… 祁则衍又被砸懵了,卧槽?事情还能这么展开? ** 钟继军一看沈知闲,脸色煞白,只觉得,拿捏到了她痛处,忍不住冷笑。 “她当时没成年,一口咬定我儿子猥亵她,派出所那边,居然信了她的话,把我儿子抓进去关了两年。” “我真是没想到,好心好意收留她,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我们家脸算是丢光了,就连我母亲,都是因为这件事被活活气死的。” “她就和她那短命的母亲一样,生活不检点,这样的人,别说一个私生女了,就是再来一个私生子都不足为奇。” “钟继军!” 沈知闲一听他居然扯到了自己母亲,又牵扯到自己孩子,便再也坐不住了,冲到他面前。 “怎么着,这么多人,你还想对我动手!你碰我一下试试?” 钟继军这段时间,已经尝到了舆论带来的甜头,还料定,沈知闲不敢对他胡来。 这臭丫头,真以为出国喝了几年洋墨水,翅膀硬了,自己就拿捏不住她? “你还想嫁到江家,我呸——从小就会勾引男人,就你这种破鞋,不知跟了多少男人,你还想嫁到江家,我tui……” 这个男人说话的信息量太大,简直要塞爆人的脑袋,大家脑袋晕沌着,还在整理消化他所说的事。 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掌握的猛料? 如果沈知闲真的私生活不检点,那么她有个私生女,似乎就合乎逻辑了,可是她这模样,就好似酒吧都不会去的人,私底下作风会如此豪放? 所有人脑袋都是懵懵的,信息量太大,一时无法消化。 就是拿着笔记本,在拟新闻稿的记者,都不知该怎么取新闻标题。 下一秒…… 一记清脆的耳光,将所有人神智都给唤了回来。 沈知闲,谢家这看似端庄柔弱的姑姑…… 动手了。 这钟继军欺负她,嚣张跋扈得习惯了,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敢动手,头被打得歪向一侧,过了数秒,才梗着脖子,僵硬得转头看他。 “你、你居然敢……” 可等着他的,不是别的,而是沈知闲,抬手利落的……另一记耳光。 “啪——”一声脆响,比方才更狠,周围安静极了,大家听得更是真切。 心底俱是咯噔一下。 居然动手了?还一次就抽了他两下。 她没有什么身手,更不会用什么巧劲,只能蕴蓄着周身的力量,狠狠给他一记教训。 尤其是后面这记耳光,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劲儿。 直打得这钟继军,耳鸣嗡嗡,嘴里甚至尝到了腥甜的血水味儿,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更是懵圈了。 谢夺还在台上,许是也没想到,沈知闲会动手,略略一愣,倒是站在暗处的那人…… 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对付这种人渣,早就该动手了。 …… “钟闲,你特么敢打我?”钟继军这人虽然不要脸,可他一个大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臭丫头打。 还是扇巴掌? 在家的认知里,比起用拳头,掌掴,是极其伤人自尊的一种打法,况且是他一个大男人挨打。 “大家方才都听到了,是你求着我打你。” “那我便听了你的话,顺了你的意。” “我就打了你,怎么了?” 这话说得不错,你都求着我打你了,我要是不动手,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苦苦哀求? 沈知闲方才被他几句话,挑动着神经,此时整个人反而彻底冷静下来,那双眸子却好似忽然淬了一点红,艳色灼人。 说话语气,更是嚣张夺人。 许多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沈知闲突然强硬起来,钟继军倒是吓得一愣。 尤其是她此时的眼神,就好似带着红莲业火般,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他从未见过沈知闲这么一面,心惊肉跳。 288 质问:漏洞百出;大哥出场(5更) 沈知闲打完几巴掌,稍稍消了点气,平复呼吸。 “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那我慢慢说,首先,他是我养父,搞什么直播,说我是白眼狼,让人打了他,我就想问……” “你有没有和大家说清楚,你是何时何地,因为什么原因被打!” “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是如何无赖,在别人的工作室抽烟摔东西,如何跋扈放肆?” “唐菀脾气好,没和你计较,你还想推搡江奶奶,打你又怎么了?你不是活该是什么?” “放你娘的狗屁!” 钟继军本就是个粗人,逼急了,就往外蹦脏字。 “当时唐菀工作室有不少员工在,我估计办公室也有监控摄像,只要大家愿意,大可去调阅……” “江家不出面指正你,那是纯粹给我留面子,而不是真的软弱可欺!” “这么长时间,被你污蔑都没吭声,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 沈知闲虽然没有说出完整的经过,可大致也能把脉络理清楚。 钟继军去唐菀工作室,沈知闲才过去,抽烟摔东西,推搡江老太太,被打出去……又反咬了人家一口? 这特么是畜生吧。 唐菀此时是江锦上的未婚妻,她的新工作室,一直很受人瞩目,大家都知道在何处,这件事,极好查证,沈知闲犯不着扯谎。 “你说什么,就是来看看我,也不图别的,我就想问,你如果真的关心我,别说女儿了,就是当个亲人,你都不会开直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我!”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不觉得恶心吗?” “如今你还敢来这里,只怕也是吃准了我软弱可欺,不会和你争辩,可我今天不仅会说你该死,我还会动手打你!” 沈知闲紧盯着他,眼底那抹猩红,好似带着寒冰利刃,直逼他的心底。 钟继军暴怒叫嚣,“臭丫头——” 咒骂一声,就想和她动手。 只是他气得身形恍惚,这巴掌没瞄准,反而是沈知闲瞅准了时机,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反手不得劲,打得不重,却极为清脆响亮。 谢夺默默起身,往钟继军身边挪了两步,要是待会儿这个男人,真的敢动手,他离得近,也能拦着。 “说我勾引你儿子,你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没数吗?” “如果没有证据,警察会把他抓走吗?说我污蔑,你真以为凭我几句话,没有实证,警方会立案批捕?” “如今,你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当年警方抓你儿子,是冤假错案?如果不是,你这种污蔑警察的行为,只怕也要进去吃几年牢房。” “你这么能耐,去找警察算账啊,你去上诉啊,你怎么不去——” 沈知闲忽然抬脚,朝他走了两步。 会议室的主席台都是木搭空心的,她踩着高跟,朝他走过去,那声音在人耳边震着,好似踩在人的心尖上…… 听得下面的人,都是心肝一颤。 钟继军被这几巴掌,扇得恼火又愤怒,这一抬头,见她朝着自己逼近而来,倒是愣得晃了一下神。 “既然那么冤枉,你为什么不去上诉,反而只是来辱骂我?因为你心底清楚,你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你欺软怕硬,你不敢,你只敢捏我这个软柿子。” “只敢那我泄火,只敢朝我大呼小叫!” “你根本就不配做个男人,更不配做个人——” 沈知闲最后一句话,咬得极为清晰,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晰。 一个几乎不会反抗你的人,忽然这般模样,叙说这些事的时候,她神色极为平静。 越是这般静水无波之下,暗藏的锋芒与尖锐,越是戳人扎心。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眼底的恨意滔天,就像是铺天而来的海啸,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离得那么近,她说话咬字又重,呼吸偶尔会溅落在他脸上…… 让人毛骨悚然,浑身发凉。 ** 而此时的江氏集团那边,会议室内,众人均已入座,江震寰、江兆林都在,破天荒的,就是江时亦都出现了,而今天的主角—— 江宴廷! 位置空空,人未到场。 “江总,这人呢?”此时已经过了会议开始的时间,有人询问江震寰。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江震寰冷肃着脸,看不出什么喜怒。 众人:“……” 你是他爸,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其实他到不到场无所谓,今日是大家表态,有了结果,通知他一声就行。”江兆林忽然开口,说完还看向江震寰,“你觉得怎么样?” “你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 硬给他怼了回去。 江兆林倒是不惊不怒,“其实他和谁交往,原本是他的个人私事,只是如今谢家这个姑姑风评实在是不行,他又扬言要和他同进退,这样的话,难免会累及我们公司的声誉……” “我一直觉得,不该把私人感情与公事纠缠在一起,可现实往往都是分不开的。” “这件事给公司造成的影响,在座各位应该比我清楚,我也不是让他离开公司,我只是觉得,按照他目前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大家觉得呢?” 会议室内,本就是割据,分庭抗礼,有人赞成,自然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倒是江震寰坐在上首,冷眼旁观,好似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 谢氏的发布会,气氛则更为微妙刺激。 钟继军虽然丢了几个深水炸弹,却都被沈知闲给驳斥了回去,他说沈知闲污蔑自己儿子被抓,可警方办案,即便她未成年,如果没有证据,根本走不到公诉流程。 方才他一下子说了太多事,让人脑袋都要炸了,可此时细想一番。 就是直播前的网友,都察觉到了所有事情的不对味。 沈知闲的反驳,都是可以后期查证,并且无从抵赖,而钟继军则是靠一些噱头,博人眼球,若说实证,还真的一个没有。 乍一听他的话,觉得新鲜刺激,可漏洞百出,禁不起推敲。 “这要是我,出国读书了,我也不愿意联系这样的一家人啊,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真不知道她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欺负老实人啊,如果今天不是后面有谢家撑着,这苦水,怕是只能往心里咽吧。” “太特么无耻了,赶紧滚下去吧,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 就是台下有些记者,都义愤不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赶紧滚啊。” “做出这种缺德事,你还有脸站在上面,赶紧下来。” “滚吧——” 钟继军咬着牙,双颊被抽打得红肿一片,看着沈知闲,模样颇为凶狠,恨不能要把她剥皮抽筋一般。 “你生活要是真的那么检点,哪儿来的私生女?” “你和你母亲差不多,不婚不嫁,就给男人生孩子。” “我看你是出国玩野了,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一起,生了个野种吧。” “我看啊,连孩子的父亲是谁,你都不知道吧,这要不是野种,干嘛藏着掖着,不敢带出来见人?” “和你处对象的那个男人,知道自己要做个便宜爹,帮别人养女儿嘛?” 粗鄙之人,说话自然极致尖酸,站在后面的谢家人,皆是眉头深皱。 “爸,赶紧让人把他撵出去吧,太不要脸了。”谢彤彤教养好,此时只恨平时没学几句脏话,不能骂个痛快,便宜这个垃圾。 “钟继军,你再说我女儿试试?” 为母则强,咒骂一个孩子,更是做父母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她就是你和野男人生出来的野种——” 钟继军心底清楚,她不愿别人提这个,可他挨骂被打,总要找个宣泄的地方,她越是生气,他反而越开心,他就是故意要刺激她。 让他不舒服,那她也甭想好过! 沈知闲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去打他,而钟继军这次有了防备,甚至准备把那几巴掌给打回去…… 谢夺急忙伸手拽住钟继军的胳膊,就在此时,另一只手拉住了沈知闲的手腕,她身子趔趄后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而紧跟着,那人抬起一脚,由于钟继军整个人被谢夺拉拽住,躲闪不开…… 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胸口,“噗通——”一声。 人离地飞出,撞翻在地。 289 全面压制,江二爷是尊杀神(6更) “嘭——”男人身子离地飞出,撞到地上。 后腰撞在台柱子上,更是疼得他龇牙咧嘴,脸上被抽打得酥麻辛辣之感,还没消退,腹部便一阵剧烈的绞痛。 佝偻,蜷缩着身子,疼得连说话的叫喊得声音力气都没了。 冷汗直流,胃部痉挛抽搐。 台下一众记者,瞬时吓得直吞口水,这特么又是…… 什么操作。 今天这场发布会,各种信息量大得爆炸,都没回过神,被掌掴吓了一天,现在不动手,改为用脚踹了? 可众人晃过神,再仔细一看,台上俨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是从暗处忽然出现…… 一身黑,冷面萧瑟,高傲肃杀。 “二爷!”有人高呼一声。 众人晃过神,定睛一看,这不是江宴廷,又能是谁。 下面的直播间,更是炸开了锅。 “卧槽,我特么刚才都想冲进去揍那个混蛋了,这江二爷来得还真是及时。” “男友力爆棚,这一脚,也太特么帅了。”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公司?那边都要让他回家休息了,他还有精力来这里?” “同进退,可不是说假的,是个爷们儿!可公司那边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 祁则衍心底还想着,江宴廷也该出来吧,自己女人都被这么欺负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了,没想到会选择这个时候。 这绝壁是装逼的高光时刻。 居然挑着这种时候冒出来,心机男啊。 ** 沈知闲被江宴廷半抱在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整颗心都好似瞬间松弛了下来。 “没事吧。”他垂头,打量着她。 男人一直手臂,紧箍在她腰上,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怀里。 “你今天不是要去公司?怎么过来了?”沈知闲看到他,还是有些诧异的,可是这心里,就好似被什么东西瞬间填满。 她的过去,最不堪,最丑陋,最鲜血淋漓的东西,他都看到了…… 与他争执吵闹,完全不像是自己。 江宴廷穿着一身黑,身高腿长,双臂戴着纯黑色的袖箍,精致考究,饶是方才抬脚踹人,此时仍旧是一副精英作派。 眸色纵深,黑得惊心。 居高临下,睨了眼在地上蜷曲哀嚎的男人,利落的黑发,衬着那张桀骜俊朗的脸,所有人都嗅到了一种味道…… 那就是:危险! 谁人不知道,江家二爷,在商场上,是个杀伐果决,行事乖张的主儿,江家兄弟几个,其实骨子里,都是些桀骜乖张的,只是江家长孙过世得早,他虽排行第二,却是实实在在的老大。 要给底下的弟妹做表率,尤其是从国外回来,进入公司后,从来都是内敛的性子。 可大家似乎都忘了,以前的江二爷—— 桀骜邪戾,可是一等一危险的人物。 所有人都以为江宴廷去了自家公司,就连谢家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凭空出现,就是谢夺都忍不住眯了眯眼。 江宴廷帮沈知闲稳着身子,两人靠得很近,底下的人压根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就瞧着他神色柔和,两人依偎的模样,温柔缱绻…… 可谢夺离得近,听得真切。 沈知闲问他为何会出现,他就回答了五个字:“我不放心你。” “咚——”一声,撞得沈知闲心脏微颤,眼眶又红了几分。 从钟继军直播到现在,江宴廷没有问过她任何事,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关键时刻的出手,怎能不让人动容。 江锦上订婚,他在唐家已经见识过某人的蛇皮走位与骚操作,没想到说起骚话…… 也是一套一套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闷骚。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此关键严肃的时刻,你俩眉目传情呢? 谢夺忍不住清了下嗓子,惹得江宴廷睨了他一眼,那神色,似乎还在怪他,打断了自己的什么好事。 “二爷就这么喜欢谢家这姑姑?公司那么重要的会议都不要?跑来这里英雄救美?” “可她有百亿身家,怕什么。”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 而此时被踹翻在地的钟继军,已经缓缓缓过劲儿了,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地,趔趄着站起来,看着不远处还搂抱在一起的两人,眼底露出凶光,像是要把两人生吞活剥。 他在电视上看到沈知闲,自然也认识江宴廷。 撑着身子,一步步走近。 “江二爷,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当便宜爹?” “为了她的钱,什么野男人生得孩子都养?” “我和你说,就算她以后和你结婚了,按照她的性格,也不会安分守己,绝对会给你戴绿帽子的,不过你要是只图钱,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钟继军,你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沈知闲从未想过,他会无耻到这个份上。 “我特么家都被你毁了,你问我想怎么样?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想舒服。”钟继军被踹了一下,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冲着她大吼。 “因为那件事,我特么脸工作都丢了,只能给人打零工。” “你倒好,改名换姓,就过人上人的日子,而我屁都不是。” 沈知闲刚想开口,江宴廷手腕用力,将她整个人扯到了身后,横亘在二人中间,借着优越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睥睨着眼前的男人,“屁都不是……” “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准确。” “噗嗤——”底下有记者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这种时候,江二爷居然还有心思毒舌,真特么绝了。 …… “你愿意给人养野种,被戴绿帽子,那我也没办法……”流言猛于虎,钟继军就算没有证据,可沈知闲也没办法向别人证明,自己私生活有多么检点。 这压根是没法佐证的事。 所以这盆脏水,她是不想接,都没办法。 江宴廷松开紧握她的手,上前两步,钟继军一看他居然朝着自己走来,腹部绞痛,身体本能往后退。 整个人内敛这气场,可目下无尘,眉眼之间,尽是狂傲,目光所及之处,更是大有天下我有之势。 紧盯他的眸子…… 黑得惊心动魄。 “你特么又想……”江宴廷一个跨步,两人距离瞬间就拉近了。 男人呼吸灼然,就像是带着一股山火燎原之势,黑眸更是亮得,要把他吞噬一般。 “你说我的女儿……是野种?” 说话生冷,就好似冰珠碎盘。 字句极重,透骨生凉。 呼吸溅落在他脸上,转瞬化为寸寸割人的利刃,目光极致冰冷,他的女儿? 底下记者,瞬间议论纷纷。 “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能他俩总会在一起,沈知闲的女儿,就是他的吧。” “好像是这个道理。” …… 钟继军悻悻一笑,“你俩八字还没一撇,为了她那点钱,就急着给那个野种当爹,你特么也是绝了,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男人……” 事已至此,这男人,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这些。 “你别管他,他就是疯子。”沈知闲一看江宴廷这模样,就知道待会儿要出事。 “别担心,事情我会处理妥当。”江宴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色。 “小姑。”谢夺很识趣儿,立刻把沈知闲拉到了一侧,因为江宴廷已经抬手,解开了领口的一粒扣子,这模样,是还想动手了。 钟继军也不傻,一看他还想动手,撒腿就想跑,可是下一秒,后领忽然被人扯住,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给拖拽回来,身子趔趄,衣领就被人揪住。 男人力气太大,紧揪着他的衣领,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提溜起来,双脚一般悬空离地。 越是挣扎,呼吸越艰难。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江宴廷睥睨着他,那双眸子,像是淬了寒冰,无论是实力,还是身体力量…… 全面压制。 290 野男人是我,孩子也是我的(7更) 这人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看人下菜,平时见到城管都是点头哈腰,哪儿见过这般气场强盛的人,已经被吓得有些腿软了,可此时那么多人在场,这男人总不能当场行凶吧,他可不能认怂。 忍着牙颤,低低说道…… “难道那个野种,不是她和哪个野男人生的,有本事,让她告诉大家,那孩子的生父是谁啊!” “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吧,他就和她妈一眼,遗传这东西,怎么都改不了!” “就知道勾引男人,估计怀了孕,又被人甩了,就算现在谢家把她当个人,可是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 “你叫钟闲,就一辈子是钟闲!” …… 男人说话越发尖酸。 江宴廷手指微微拧紧,握拳…… 就是在大庭广众,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准他的脸,一拳砸过去。 他这力道,可不似沈知闲那掌掴巴掌,那是下了狠劲儿,就这么一下,钟继军脑袋被砸得晕晕沌沌,浑身力气都像是被人卸了,想挣扎,可衣领被他揪着,逃不开…… 众人都以为,打一下就算了吧。 没想到江宴廷,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 从没想过收着力道,好似要把他打死才甘心。 男人压根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连抬手与他对抗的力气都没有。 而江宴廷咬紧腮帮,那模样…… 暴戾邪性,像是要将他直接碾碎,所有人都被他忽然迸发的那一股子狠劲儿给震慑住了。 待他松了手,钟继军,好似一团烂泥虚软在地,众人才晃过神。 江家二爷,面目冷肃,好似…… 一尊杀神! “你口中那个,与她欢好,生了野种的野男人……是我,那孩子……也是我的!” 睥睨着地上的人,男人目光冰凉,又淡淡扫过了在场所有人。 所有人的表情:(⊙o⊙)…… 什么……他们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玩意儿? 这句话,就好似一颗深水炸弹,抛入水下后,静默数秒,才被彻底引爆,炸响了在座的所有人。 就连此时在后台的谢家人,都是傻了眼。 钟继军被他挥拳砸得,已经脑袋昏胀,此时这番话,于他来说,更是诛心,他是怎么都不会信这种鬼话的。 瘫软在地,看向不远处的沈知闲,似乎想从她脸上读出一点别样的情绪。 可她淡定如初,因为江宴廷说得这些…… 都是事实。 人群在经过短暂诡异的静默后,陡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惊呼,就是屏幕前的网友,不少人都吓得掉了线。 “卧槽!疯了吧。” “我觉得江二爷肯定是疯了,之前承认是小白脸,我特么还能理解为,那是爱情,现在连野男人的都上赶着承认?绝壁是疯了。” “我不信,刚过年啊,怎么一开年,就如此魔幻,一定是我打开直播的方式不对,我要退出一下。” “话说江家那小祖宗多大啊?江宴廷从未对外说过他生母是谁?该不会是……” 钟继军更是吓傻了眼,众人的讶异与震惊,某人似乎还觉得此时的情况不够乱,又补充了一句: “他也是我儿子的生母,我们大学时就认识了。” 所有人:“……” 他们一定是幻听了…… 最近是怎么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宴廷孩子生母是谢家的姑姑?他大学毕业都多久了?两人到底几时认识的?居然还生了一双儿女? 众人的疑问太多,可此时脑子里都被塞满了,都缓不过来。 “我觉得往往越不可能的事,越是真的,如果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二爷犯不着如此动怒生气啊。” “他俩是结过婚,然后各自带了个孩子,分开了?”网友脑洞大开。 “这要不是亲女儿,江二爷怎么可能出来承认?” “我觉得也是,哪个男人会公开承认这种事啊,况且这种事,也非常好查证,去他们读书的大学,还有亲自报告,不是江家的血脉,他家也不会当众承认啊。” …… 底下议论声不断,江宴廷目光环视全场,所有人顿时噤声,敛声屏息,偌大的会议室瞬时变得针落可闻。 他紧抿着薄唇,“这件事怪我没有事先与大家说清楚,不过这都是我的个人私事,我与谁结婚生子,亦或者是离婚分开,都没必要和诸位交代。” “我从不想占用公共资源,把自己私生活公开,今日若非某人厚颜无耻,咄咄相逼,毁我妻子的清誉,我也不会站出来。” “方才动手,也是实在激愤,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我给大家道个歉,不过动手打他……” 江宴廷话锋一转,“我不后悔!” “就如她之前所说……”江宴廷看了眼沈知闲,“被打,是他活该。” 卧槽? 这都什么事了,你俩还眉目传情?秀个恩爱? 短短几句话,此时直播间前的网友彻底炸了…… 这特么? 网络断了! 显然是消息过于劲爆,导致网络瘫痪。 “哎呦我去——”祁则衍皱眉,不断试图重新进入直播间,可系统提示,无网络,“早知道这么劲爆,我就该去现场的啊。” “我怎么有你这么八卦的孙子?”祁老爷子一脸嫌弃,可网络中断,他也有些焦急。 “难道你就不……” 老爷子一记冷眼瞪过去:这小子简直想上天,居然敢来质疑他? “既然网络不好,就去检查网络啊,愣着干嘛,难不成你坐在这里,网络就能恢复?”老爷子冷哼,看得正起劲儿,居然没了。 整个微博彻底被挤爆,关于江家、沈知闲的消息,完全都刷不出来,众人都在嚷嚷着程序员出来挨打。 网络维护的程序员,也是急疯了。 麻烦您有什么劲爆的消息,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好不好,居然把系统都弄瘫痪了,也是够牛逼。 ** 而此时的江氏集团,内部开会,讨论的还是关于江宴廷的问题,所有人手机都是关闭状态,正在举手表决…… 公司楼下,同样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不过这边不比谢氏,他们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口等消息,此时听说谢氏集团那边爆了惊天猛料,恨不能立刻跑过去。 “如果两人本来就是一对,二爷说出同进退那种话,就不足为奇了啊。” “那江氏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人家维护妻女,不是很正常嘛。” “损失已经造成了,可他本人不在,江兆林做足了准备,准备把他踩死,这件事不会如此不了了之的。” “后面搞事情的人,只怕不知道那两人的真实关系吧,现在好了,人家是老相好,连孩子都有了。” “不想在这里干等,我想去谢氏。” …… 江氏安保极为严密,他们在门口守了很久,却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心焦急躁。 说话间,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记者急忙散开让道,车子稳稳停在了江氏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开门下车,打开了后侧的车门。 下来的人,再度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黑裤,套了一件深色风衣,今日春光浓艳,落在他身上,好似笼了层薄薄的光晕,眉眼柔和,唇角苍冷。 天生的冷白皮,几乎是瞧不见什么血色的,就连唇色都极淡。 微风浮动,衣角被吹得微微鼓动,伸手拢了下衣服,从外表到骨相,无一不细致矜贵。 二爷去护媳妇儿,可大家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出现在江氏的…… 会是这位爷,他不是从来不进公司吗? 291 摆证据or秀恩爱,屠狗时刻(8更) 医院内 周仲清循例查房,到了江锦上房间时,只有唐菀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小五不在?” 唐菀立刻起身,原本还寻思着,找什么借口搪塞他,周仲清却好似没在意,“那我待会儿再来。” 他以为江锦上可能出去遛弯了,他也不可能整天都躺在病床上。 查房结束,回到办公室,刚给自己倒了杯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瞧着最新的推送消息。 【五爷出现在江氏集团!】 【江五爷露面,江氏内部还会出现何种转机?】 【二爷不在,五爷镇场?】 …… 周仲清瞳孔微震。 混小子,过几天都要做手术了,早就叮嘱过他,别乱跑,好好养着,居然转脸就出去瞎折腾! 你最好给我完好无整的回来,要不然上了手术台,我非多割你几刀。 ** 此时的谢氏集团,发布会现场 江宴廷短短几句话,谢家人都是懵逼傻眼的,更遑论在场的人,尤其是钟继军,瘫软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 “不可能,都是假的,绝对不可能……” “你和她……怎么可能?” “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想糊弄大家,给她遮掩?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啊,证明那孩子是你的!” 男人歇斯底里,被打得鼻青脸肿,面部红肿,五官都挤在一起,就算每次高喊,都能扯动面部伤口,他还是面目狰狞得叫嚣。 好似声音大些,他就占了上风。 他恨不能沈知闲去死,她已经够幸运,能被谢家认回去,如果连私生女都是江家的…… 不行,绝不能是这样的。 她这种贱人,怎么配! “证据?”江宴廷冷眼睥睨着他,高高在上,宛若在俯视蝼蚁般,“京城人都知道,我一言九鼎,我说的话,还不算证据?” “就凭你……” “也配找我要证据?” 极致狂傲,嚣张至极。 眼底的不屑,那是真的完全没把他当人看。 “那你就和我一样,全都是一面之词,你凭什么让人信服!你不就是贪图她那点钱,昧着良心说这种话,帮别人养孩子,你特么也算个男人?嗷——” 挑衅的话说完,江宴廷居然抬起一脚,再度踹在他的腹部。 一声哀嚎,底下记者,噤若寒蝉,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特么也太狠了。 如果沈知闲那个女儿真是江宴廷的,那他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女被人这般说三道四。 而且这个男人,说话越发尖酸刻薄,实在难听。 他缓缓蹲下身子,两人距离靠得很近,钟继军捂着腹部,疼得只能粗喘,说不出半个字,而众人只瞧着江宴廷张嘴说了话,可是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只见钟继军身子猛烈觳觫一下。 被吓的。 钟继军瞳孔震颤,腹部痉挛绞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要是再敢胡言一句,我就敢废了你,你若不信,就试试看。】 太狂妄! 他已经被打了这么多下,见识过他的厉害,哪儿还敢嚣张放肆。 而此时原本打着【谢氏集团新闻发布会】的大屏幕,忽然黯淡下去,紧接着,投影出了一系列的照片…… 都是江宴廷与沈知闲的合照。 那时的江宴廷,未进商场,身上还没有这般杀伐果决的凌厉之气,穿得也是休闲随意,除却面色如常微冷,照相也是不言苟笑,看起来,就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而沈知闲依偎在他身边,扎着马尾,清纯可人。 四季春夏,寒来暑往,操场,图书馆,教室……照片非常多,大部分都是沈知闲的独照,看起来…… 好像是偷拍的。 偶尔拍照被抓,还有沈知闲又羞又急,佯装抢夺相机的画面。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两人当时有多甜蜜。 那时的沈知闲,清新干净,就好似春来新雨,漂亮的纯粹,任是男人,都很难不心动。 可是合照,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因为江宴廷几乎都是一副模样,那感觉,就好似沈知闲带了个人形立牌,到处拍照打卡! “二爷居然会偷拍?可是合照又高冷装逼,太闷骚。” “慕了,我承认我酸了。” “那时候的两个人也太好看了吧,随便偷拍都那么漂亮。” “二爷敢不敢换个姿势,换个表情?” …… 最后一张图,背景很暗,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将沈知闲的脸照亮,她双手交叉握紧,闭着眼,似乎是在许愿,而某人…… 居然凑过去,偷亲。 画面定格。 所有人呆若木鸡。 江宴廷却冷冷说了句:“你不是要证据?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的证据,我的女人是什么样,有过几个男人,我比你们都清楚,还需要多说什么?” 众人:“……” 你特么这是在摆证据? 这绝壁是在秀恩爱啊! 还是硬生生,塞到大家嘴里,都不能拒绝那种。 真特么想踹翻这碗狗粮。 还有什么操作,是比这个更骚的。 沈知闲都不知道他留有这么多照片,对外人来说,这仅仅是照片,于她来说,一点一滴,全都是回忆,尤其是看到最后一张,那时候她许的心愿是…… 【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后来……还是分开了。 说什么生日许愿,都很灵,一定会实现的,那时她觉得,都是糊弄人的鬼话,此时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百感交集。 “不过是一些照片,能说明什么……”钟继军还是嘴硬,“这就能证明那个孩子是你的?” “有本事你就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江宴廷哂笑,“我就想秀一下,不行?” 所有人集体哑然。 太骚了。 您开心就好,这碗狗粮我们干了还不行吗? 这么严肃正经的时候,你还有心思秀恩爱屠狗,还有谁能和您比啊。 “闲闲,我们走。”江宴廷做完这些,拉着沈知闲就准备离开。 是不是他女儿,他比谁都清楚,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渣,还去做什么亲子鉴定,毕竟孩子长大后,如果知道这些,有可能会觉得受伤难过,他不在乎大家对他的看法和质疑,自然不愿这么做。 “你们特么都是骗子,骗子——你不敢,对不对,你不敢……” 钟继军一看江宴廷居然拽着沈知闲就要走,大笑起来,面目狰狞,血肉翻飞的脸上,横肉纵生,宛若厉鬼。 “江宴廷,帮别的男人养孩子,你家人同意吗?” …… 沈知闲气得呼吸局促,脚步顿住,可不待她说话,一直没说话的谢夺开了口。 “事已至此,你还不肯死心?”他戴着无框眼镜,斯文又儒气,只是风骨料峭,无端透着股慑人的寒意。 以前能与江宴廷争锋分庭之人,又怎么会是什么善茬。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过来,再者,我要和小姑与……”姑父两个字,谢夺是怎么都说不出的,咬紧腮帮,还是说了句,“与江二爷道个歉。” “我知道你俩的顾虑,不愿伤害孩子,而且为了这种人渣的一句质疑,搞什么DAN检测,没那个必要。” “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外人不懂,你们肯定比谁都清楚。” 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大部分人都已经相信了江宴廷所说的话。 钟继军之前说的话,漏洞百出,已经被沈知闲逐一击破,他说话的可信度已经不高,加上江宴廷秀恩爱的一系列骚操作,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又怎么会大庭广众,直接认女? 这以后冒出来一个生父,不是打他的脸? 不过没有铁证,似乎总缺少一点说服力。 “我和有些人斗了那么多年,对他很了解,所以他们的关系虽未公开,我却早就怀疑过了……” “我偷摸弄到了江江的头发,又拿了陶陶的头发,以及小姑的……送去做了检测。” 江宴廷皱眉: 搞了我儿子的头发?这人还敢胆子再大一点吗? “报告我手里有,就锁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我不会对外公布,不过我会交给警方,有这个证据,某人是否造谣,大家可以等着警方的调查报告。” 我擦嘞? 谢夺手里有DNA报告? 后台的谢家几人,更是傻了眼。 谢彤彤咬着唇,“哥,早就知道了?他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谢永戚冷哼着:“混小子,等回了家,非打折他的腿……不对,还有江宴廷这小子,难怪他不急不躁,看着我们担惊受怕,回头,父亲怕是要把这两个小子的腿,齐齐给打断了。” 杜景兰站在一侧,许是消息过度惊骇,竟一时说不出话。 …… 谢夺看向在场的媒体记者,“我之前不说,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却没想到,某些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什么证据。” “那我只能让他死个明白。” “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到场……” 他说完,立刻示意保安将钟继军拖下去,并且拦住记者,与江宴廷他们快步进了后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然很清楚了,检测报告到了警方手里,自然做不了假,况且谢家与江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左右司法,他敢如此扬言,必然是有十足把握。 直播通讯恢复后,发布会早已结束,而结果,通过媒体已经同步传到了网上。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两个孩子,龙凤胎?二爷也是好福气。” “谢家姑姑也是苦尽甘来,看到那些照片没,都是偷拍的,这绝壁是二爷先追的他。” “很难想象,冰块脸的二爷追人是个什么模样?” “人家让他拿证据,他来秀恩爱屠狗,太虐单身狗了。” 这恩爱秀得着实凶残,这江二爷平时很低调,没想到突然高调起来…… 真特么不是人啊。 ** 众人下台后,江宴廷才和谢家诸人打了招呼,谢永戚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藏得挺深。” “情况特殊,不知从何说起,就没提前告知,实在抱歉。” “呵——”谢永戚都不知该说什么。 以前和他父亲江震寰称兄道弟,现在居然真的要和他儿子同辈相称了? “爸,先离开这里吧。”谢夺开口,记者还在外面叫嚷,希望采访他们,有些混乱。 谢永戚看了眼自己儿子,“你小子也是挺能憋。” 谢夺:“……” 他莫名有种感觉,这两人公开,最后倒霉的又会是他。 “宴廷,你来这边,那你家的公司怎么办?江兆林虎视眈眈,想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可一旦离开了这个岗位,你再想回去,那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谢永戚提醒。 “劳您挂心,那边没问题的。”江宴廷语气笃定。 “没问题?”谢永戚轻哂,“江兆林,我还是接触过的,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劲,估计连底牌都亮出来了,你是不是太乐观了?” “小五过去了。” “什么?” “那边小五在处理,不会有问题。”江宴廷说得异常肯定。 “江锦上……”谢永戚是商人,江锦上又是个病秧子,常年养在家里,并没怎么接触过,只是外界对他的传闻纷杂,这东西,本就不能尽信。 “这么大的事,交给他?你倒是真放心。” “要不你还是回趟公司吧。”沈知闲出声。 “不必……” 江兆林以前想替江姝研出口恶气,借着谢靖与翠羽事件,想搞死唐菀,他素来记仇,这笔账记在心里,今日不弄死江兆林,怕是…… 不会罢休的。 292 五爷嚣张得狂妄,江父霸气护短(9更) 江氏集团 会议室内,气氛紧张,因为所有人手机进入会议室前,都是关机状态,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并不知情。 江宴廷硬要和沈知闲捆绑在一起,个私生女的丑闻,已经让她声名狼藉。 他们不知道,这种污名,要怎么才能洗干净。 在座的,分为三个阵营,各自为政的,还有一拨人,完全不站队,只考虑公司利益,而江兆林要争取的,就是中间这波人。 江宴廷在公司担任要职,位置空缺,人心摇摆,这不是个轻易能做出的决定。 “如果位置空出来,有谁能顶上去吗?”有个董事发问,这才是中立那些人真正担心的事,此时在公司里,似乎并无合适的人选。 虽然大家都知道,江家内部矛盾纷争不断,可这种争斗,对公司来说,未必是坏事。 因为谁都不甘于后,自然会更加努力的工作,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创收,一旦天平倾斜,有人只手遮天,可不是好事。 江震寰这些年,虽然顶着董事长的名字,却把权利下放,他的心腹,几乎都交给了江宴廷,一心培养儿子。 说是公司的一把手,其实几年前就不管事了,基本和虚职差不多。 这才导致近些年江兆林培植势力,越发张狂。 而此时大家在讨论江宴廷的事,他也是处变不惊,一脸泰然,完全看不透。 “我觉得三少可以上去,江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江宴廷。” “总经理这位置,是谁想做就能坐的?就算是公司元老,都未必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能胜任。” “要不然你们推举一个?” “又不是罢免二爷,不是说放两天假,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找人替换他?未免太心急。” “公司股票受到多大波动,大家心底都清楚,他现在的状态,夹杂太多私人感情,的确不适合工作。” …… 双方争执,又陷入了一股焦灼的状态。 “还是直接表决吧。”江兆林皱眉,原本以为简单轻松的事,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都没个结果,难免有些焦急了。 而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嘭——”会议室的门被撞开。 “怎么回事?”江兆林皱眉,开会的时候,全员关机,谁敢进来。 “江总,抱歉,是……”助理一脸抱歉。 待他退开身子,众人才看到门口的人,也是集体愣住。 白衣黑裤,黑风外套,本就是个清瘦冷白之人,此时更是宛若无边落木萧萧,连眼神透着凄凉,许是屋内还吹着暖气,唇边染上一点血色…… 红的,像妖。 勾唇轻笑,郎艳独绝。 江锦上身子不好,显得太瘦,分明是风吹易折之姿,却无形中给人一种强大的威胁力。 “五爷?”会议室内的人,面面相觑。 他可从没踏足过公司半步啊,二爷没到,他怎么来了? 外面关于他的传闻很多,尤其是他们兄弟二人不睦,更有传闻,说他变成这样,都是江宴廷害的,所以他过来,是想做什么? “抱歉,迟到了,会议还没结束吧。”声音清冽雍容,在自带回响的会议室内,一点点砸在人的心头。 都说江家五爷,久病乖张,生病住院,还特意赶来,只怕要变天了。 “你不在医院躺着,怎么过来了?”江震寰面色冷肃。 “大哥去谢氏那边,让我过来,帮他看看……”会议室只有一个空位,位于江震寰右手边,他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听说有人想趁机踩他下台,我还没进过公司,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来凑个热闹。” “简直胡闹!”江震寰皱眉,“这里是公司!不是让你凑热闹戏耍的地方。” “三堂哥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行?”江锦上挑眉,看向斜对角的江时亦,他跟着江兆林过来的,可从未开口说过半个字。 而此时江就给他递上毛毯,江措递上茶水,他抬手展开薄毯,从容得盖在膝盖上,那模样…… 不是来开会,倒是像是来度假的。 江兆林坐在他对面,隔着桌子,隔空相望,倒是颇有一种楚汉相争的架势。 他神色闲散,无视于他的震慑威胁,端起水杯,呷了口热茶,本就不是强势冷硬的人,可气场却完全不输给江兆林。 主帅到场,这出戏…… 也就开始了。 ** 众人接触最多的是江宴廷,这个江五爷,大部分都是初次见他,雍容懒散,病娇孱弱,可散发的压迫感,又好似一只能吃人的大妖。 兄弟俩,完全不像。 “叔叔——”他看着江兆林,忽然一笑。 江兆林与他数次交锋,皆落了下风,吃了几次亏,没想到如今轮到公司的事,他都敢来横插一杠。 “你想不想知道,如今谢氏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吗?” 他在笑,江兆林却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就好似有人拿了一把刀,悬于颈部,让他心脏狂跳。 “小五!”江震寰皱眉,“我们在讨论公司的大事。” “我只是觉得,叔叔可能会感兴趣……”江锦上摩挲着茶杯,指尖被烧得微微泛红,“毕竟,筹谋这么久,好不容易抓到我哥的把柄,他也不想功亏一篑吧。” 整件事是谁才策划,大家心知肚明,可无人挑明,说到底,都是不敢和江兆林正面硬碰。 商场诡诈,耍手段,用心机的太多。 他们怎么都料想不到,江家最小的这五爷…… 刚进来,就敢如此跋扈。 “你……”江兆林怒不可遏,可是他刚想拍桌而起,就被江震寰更大的呵斥声给盖过去了。 “江锦上!这是非常正经严肃的场合,今日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容不得你这么放肆。” 江锦上只是一笑,“我只是想和叔叔说句话……” “今天这事儿,您真觉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 语气轻飘飘的询问。 却又像是一种变相的威胁,而且是毫不掩饰的那种。 “江锦上,你到底想说什么?”江兆林对他已然恨之入骨,微眯着眼,一派肃杀之势。 “主动离开江氏,看在同姓同源,我给你留点脸面。” 所有人:“……”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宛若死寂之地。 让江兆林主动滚蛋,还说是给他留脸面? 在座有部分人是向着江兆林的,可此时听了这话,心里直打鼓,几个意思? 可江兆林被拱到这个位置上,在座那么多公司的董事和高层在看着,就算江锦上手里握了什么东西,他也不可能往后退。 否则……他就会彻底沦为众人的笑柄。 江锦上低头喝着茶,他从没想过让他全身而退,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不说这句话,江兆林都不会走。 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故意挑衅激怒他,看他恼火的模样,觉得泄火解气罢了。 江兆林怒目,气得脸红。 而对面之人,一派云淡风轻…… “江锦上,这里是公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江兆林强忍着怒意,一字一顿,眼底好似着了火。 “我不配,你就配?若不是当年爷爷好意把你拉进公司,你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这都是我辛苦得来的!”江兆林咬牙。 “踩着我们家的肩膀,得来的自然是轻松,你要是有点骨气,当年就不该接受我爷爷的恩惠,出去自立门户,自己闯出一片天,我喊你一声叔叔,自然愿意高看你一眼!” 江锦上语气忽然变得格外强硬,那双温润的眸子,变得异常冷厉,整个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 “接受了别人的馈赠,就该心怀感恩!” “我们家也没求你,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不现实,可背后扎人一刀,试图篡权夺位,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给我哥使绊子,腌臜事你做得还少?” 他本身体虚,说话总是给人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可此时寥寥数语,嚣张的几乎狂妄。 “一把年纪了,能不能要点脸!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还替你觉得丢人。”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就算让你掌管整个公司,就问你一句……” “你配吗?” 江锦上说话,当真戮心刺骨。 一句你配吗?真是硬生生要把江兆林气出一口老血。 江兆林当年如何进公司,如何被提拔上位,公司老员工心底都清楚。 “当年老总裁栽培他,可是尽心竭力,他若是知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不知会作何感想。” “做人还是要凭良心的。” 原先站队江宴廷的,纷纷出声斥责,却惹来对面之人的质疑:“管理公司,能者居之,如果做什么都感情用事,又怎么能成大事。” …… 江锦上听了这话,倒是一笑,“连亲人都能背弃,这样的人,你们真的心甘情愿跟随他?” “管理公司,的确不该掺杂太多私人感情,可人活于世,又怎么可能做个没感情的机器。” “公平竞争,我哥能力不如人,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可背后耍手段,用尽诡谲之计,龌龊下作,这样的人,我难道不该说?” “江锦上!你差不多得了。”江兆林怒目瞪他,这若不是在公司,这么多人看着,他非上前动手,扇这小子几巴掌。 欺人太甚。 “你给我滚出去,滚——这里不是你随意放肆的地方!” 声若咆哮,掷地有声。 而紧跟着,一直没作声的江震寰,手指忽然轻叩着桌子,有节奏的敲击,在肃静的会议室内,显得分外诡异。 “江兆林,我还是这个公司的一把手,我都没出声,轮得到你让他滚蛋?” “我们家小五身体不好,受不得气,你这般冲他叫嚷,要是把他气出什么毛病……” “这责任,你承担得起?” 江措站在边上,瞠目结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江震寰发火。 原来骚操作什么的,真的是可以遗传的。 分明是他们五爷快把江兆林给气死了,这话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他们五爷身体不好,受不得气? …… 江震寰端起面前的老年杯,喝了口热茶,“这么些年,我的确很少管公司的事,难不成大家已经不把我当回事了?还是说,早已忘记,我当年掌管公司,是什么行事风格?” 久不拿刀,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当年的江老爷子过世,江震寰一力担起公司,是何等风姿了。 江震寰这些年,大部分精力,都花在陪妻子,在家逗孙子上了,就连江兆林都几乎忘记,他当年有多厉害。 “我的儿子,做错了事,我自会教训,还轮不到旁人出言教训。” 一句旁人,划分得清清楚楚。 以往,对于江兆林与江宴廷之间的明争暗斗,江震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些年,大家就习惯性忽视了他。 山藏猛虎,忽然发威,整个会议室瞬时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293 霸气开虐,挖坑就为活埋你(10更) “还没坐到那个位置……” 江震寰手指轻叩着桌子,轻重分明,有节奏的敲击着实木桌,余光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江兆林。 眉眼杀机。 “这手就不要伸得太长。” “道理都懂,不需要我教吧?兆林?你说呢……” “伯父走得早,父亲疼惜你,我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这些年,我也没对你说过什么重话,可凡事总要有个度,如果太过,当心玩火自焚。” 这么多年,江震寰对他真的没话说。 江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江兆林不敢这么造次,江震寰执掌公司,更是雷厉风行,可自从江宴廷进了公司,和一个晚辈平起平坐,他才生了异心。 没有权势的时候,大家不会奢想那么多,可一旦尝到了些许甜头,就想要更多…… 人性贪婪,大抵如此。 江兆林心脏突突直跳,冷眼看着对面的江锦上,心底莫名有种感觉…… 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不是要投票表决吗?开始吧,同意让江宴廷休息一段时间的,举手就行。”江震寰低头,继续喝茶。 一番震慑,众人面面相觑,拿捏不准江震寰的想法,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江锦上,他手里倒是握着什么样的牌?谢家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沈知闲爆出私生女,又被养父攀咬,这要怎么洗白? 会议室气氛沉闷压抑,大家都在赌…… 很快有人举了手,一人打破局面,陆续,接二连三,有人缓缓抬起了手臂,可这个数目,连在场三分之一的人都不到,压根改变不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还有人要表态吗?”江震寰从始至终,稳如泰山,端着一派宠辱不惊之色。 江兆林没想到,以前私下说支持自己的人,也会临阵倒戈,就因为他们父子的一席话? 江震寰手中股份已经分散给了妻子与儿子,若是单看两人手握的股份,旗鼓相当,就是几句话而已,居然就被吓退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直接起身,椅子刺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甩人就走,“时亦,我们走!” 江时亦没动作,反而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江就给拦住了,虽说都是男人,可江就是转职保护江锦上的人,无论是体格还是身手,都是绝佳,两人硬碰,吃亏的只会是他。 “滚开——” 筹谋这么久,就想一击毙命,拉江宴廷下水,没想到他安然无恙,却惹得自己一身腥。 江就横挡在门口,岿然不动。 “小五这样做,你就不管?”江兆林看向江震寰,毕竟方才对自己疾声厉色,此时居然一个屁都不放。 “叔叔,您和我爸告状的样子,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学生,回家找家长哭诉。” 会议室所有人屏着呼吸,这五爷说话也太损了。 “你……”江兆林手指攥紧。 “会议是您挑起的头,可一旦开始,便轮不到你说结束。” 语气轻狂得几乎无法无天。 “怎么多人在,说话做事,要过脑子。” 江锦上只是一笑,“我这里有个朋友,想让您见一下,还烦请叔叔先坐。” “您请!”江就本就是个面无表情的大高个,此时说话生冷,更像个不近人情的机器,说是请,实在就是强迫他坐下。 赤.裸.裸的威胁! 江兆林没法子,只能先坐下,“江锦上,我看你能玩出什么把戏。” …… 江措出了门,也就十多秒的功夫,便带了个男人进来,一个无论身高、样貌,还是任何方面,看起来都平平无奇之人。 瞧着会议室的阵仗,甚至还有些畏手畏脚,不敢近前。 “这人是谁啊?” “不认识?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五爷带他来干嘛?这种会议,不是胡闹吗?搞什么啊?” …… 众人不识,自然议论纷纷,而江兆林看到那人,浑身一颤,眼皮突突直跳,整个人从后颈往下,如寒刺背,倏得凉透。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吴光现,是个记者。”江锦上开口,抬手整理着膝上的薄毯,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之色。 “各位叔伯,可能不认识他,不过近期,关于我哥和嫂子的事,两次爆料,都是经由他手里出去的。” “那些照片,想必大家都看过吧。” 是那个狗仔记者? 因为这两件事,公司股价波动厉害,不少人都因此蒙受了损失,看向他的眼神,自然极不友善。 “前些日子,他因为跟踪四哥,被抓紧了派出所,刚出来,就把我哥和嫂子的事情给爆了出来。” 会议室的人,低声议论着:“因为四爷被抓过?这是报复吧。” “我看像,有些狗仔,跟踪偷拍,那是无所不用其极,丧良心的。” “……” 那个记者,一看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心下慌乱,他双手不安的抓着衣角。 抬眼,看了下江兆林,“第一次曝光那次,我的确就是想报复一下,反正都是江家的事,可是第二次,绝对不是我自己想那么做的,都是他让我干的。” 他忽一抬手,指向一人,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居然是…… 江兆林! “你少特么胡说,怎么是我指使的。”拍桌而起,厉声大喝,吓得在场不少人心惊肉跳。 “在我爆料后,我说手里还有猛料,你就主动联系我,说会给我一百万,买我手中的资料,我就是拍到过二爷与谢家那个姑姑,带孩子的照片,可我胆子小,不敢发,要不是他给我撑腰,背后怂恿,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后面养父的事情,也是他弄出来的,他说连消带打,这样他们就无力招架,最后把江宴廷踹出去就行……” “都是他让我做的!” …… “一派胡言,到底是谁指使你攀咬我的!他给了你多少钱?”江兆林说着,就准备冲过去打他。 “简直是胡扯,无凭无据,江锦上,你随便带了个人出来,就想污蔑我,当心我告你诽谤。” 江锦上挑眉,那模样…… 嚣张得变了形。 落在江兆林眼里,就和挑衅他没什么两样。 “你去试试?” “你特么……”江兆林恨不能掀了桌子,揪着这小子的衣领,把他揍得半死。 “啪——”江震寰将手中的杯子,猛的摔在桌上。 力道太大,杯子直接飞了出去,砸到暗红的实木桌上,杯子碎裂,茶水连带着茶叶,更是溅得到处都是。 “你们是打算当着我的面,打一架?” “我在你们眼里,是死人嘛!” 瞬间的死寂,那个记者,见缝插针,“我这边有证据的,虽然他行事非常小心,每次和我见面,都要搜身,可我是做狗仔的,藏个录音笔,或者隐形摄像头不是难事。” “他再小心,也不如我专业!” “大家要是不信,回头我可以把我们见面的对话和视频放出来。” 江兆林做事已经极致小心,可他并没想到,这个记者,敢藏着后手,竟一时有片刻恍惚。 江锦上轻哂,“叔叔,不要拿自己的业余,去和别人的专业硬碰,占不到便宜的。” “我方才让你主动离开公司,是给你留了脸面。” “证据要是拿出来,我怕你在整个京城,都永无抬头之日!” 字字犀利,句句带刺,几乎是按着江兆林在打了,他没想到这个记者敢阴他,脑子一时有点乱,完全忘了思考。 其实整件事背后策划之人,早已呼之欲出,商场诡诈,谁不会用点小手段,可这种腌臜龌龊的手段,若是被晒在太阳底下…… 何其丢人。 整个会议室内,无一人说话,大家的呼吸,似乎都变得小心翼翼。 外界盛传,江家五爷,病态孱弱,都活不过二十八,此时看来,那股子霸道劲儿,极有可能是个要活千年的妖孽。 蛰伏着,若是真动了手,这连皮带肉,伤筋动骨,还能要了你半条命。 着实乖张。 江兆林做没做那些事,心底比谁都清楚,他此时不敢再贸然开口,如果矢口否认,江锦上甩他一脸证据,场面只会比现在难堪百倍。 可默不作声,就等于默认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都是他干的。 处境,似乎也不容乐观。 大局已定…… ** 众人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了,江锦上手指搁在桌上,居然学着江震寰叩打桌子…… 惹得江震寰眉头直皱。 这小子,把公司搅和得天翻地覆,还有心思模仿他? “叔叔,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江锦上冲他笑着,“这个记者……” “是我的人!” 静水起微澜,阴天再加一道雷—— 说得众人头皮发麻,后背凉意直往上窜。 而江兆林更是如遭雷劈,呆愣当场,紧盯着面前还在冲他笑的人,空气凝涩稀薄,浑身紧绷,心脏撞动着胸腔,鼓噪着他的耳膜。 瘦削冷厉的脸,气得白中带青。 “江锦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出离的愤怒,让他声音都在发颤。 “我不过是放了个鱼饵下去,没想到叔叔会咬着上钩。” “很早就挖了坑,就是不知道谁会往里跳了……” “不过我当时就想过了,不管是谁,打死不论,只要进了这个坑,就算是活埋,我也不会让他跳出去的。” …… 到了江兆林这个年纪,坐到如今的位置,哪个不是自负高傲。 失败不可怕! 怕得就是,你苦心钻营,用尽了心思的筹谋,在别人眼里,却如同跳梁小丑,冷眼旁观,看着你出尽洋相。 这简直是就是杀人又诛心,将他最后那点骄傲自负都按在地上碾压。 “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你肯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拼劲一切人脉,按死大哥……”江锦上环顾会议室,在座的,是人是鬼,早已分明。 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向着江兆林的,一朝暴露,真是要被连根带起了。 “江锦上!” 江兆林怒不可遏,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他扔过去,江震寰蹙眉,下意识伸手阻挡,可下一秒,江兆林已经绕过桌子,双手握拳,想弄死眼前这小子…… 一次两次,全都栽在他身上。 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不发泄出来,怕是要气急攻心,暴毙而亡。 众人大惊失色…… 真是要疯了。 江锦上身边有人护着,江措与江就拉着江兆林,还有江震寰挡在身前,任凭江兆林如何骂他混账,他都不惊不动,还喝了口茶,冲着江震寰一笑。 “爸,你公司这茶不错。” “你闭嘴吧。”江震寰头疼得要命。 这小子自小身子不好,江家谁不惯着,性子无法无天,真是能要了人的命。 “江锦上,我打死你这小子——”事已至此,江兆林在公司怕是待不下去了,急火攻心,哪儿还顾及什么形象。 他只想撕碎面前这小子…… “吱呀——”一声,会议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隔着很远就听到叫喊声,是谁想打死我们家小五?” 老太太来了! 一头银丝,拄着拐杖,黑色的衣服上,暗色绣花,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江兆林的时候,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妈,您怎么来了?”江震寰急忙扶老太太坐下。 “宴廷和知闲已经回家了,说之前发生的事,波及了菀菀的工作室,要去医院探望小五,顺便给菀菀道个歉,我带他俩到了医院,没想到这小子并不在病房里,再一问,说是来公司了……” 老太太摩挲着拐杖,“你说这世上的事多巧啊,宴廷和知闲分开那么多年,居然还能通过相亲遇到。” “江江这母亲找到了,震寰啊,你还多了个孙女,开心吗?” …… 在座的人,手机都是关闭状态,全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事,此时听到老太太的话,如临深渊,瑟瑟发颤。 江江?江家那小祖宗的生母? 沈知闲? 有人偷摸打开手机,各种消息纷至沓来,新闻稿都发出来了,谢公子手中还有亲子鉴定,这东西怎么可能做得了假。 “生母……哈哈,怎么会是这样的……”江兆林回过神,忽然放肆大笑,那模样,好似已然癫狂。 “如果不是有十足把握澄清,你以为我会把鱼饵放下去,任你咬?”江锦上轻哂。 “生母,哈哈……好得很,真特么好!”江兆林脸色涨得通红。 “说起来,这次的事情,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个小曾孙女?”老太太这话,完全就是撕开了他的伤口,还要在上面撒把盐。 “呵——”江兆林折腾这么久,却是为别人做嫁衣,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可笑之极。 事情到这里,似乎还没结束…… 从坐到这个会议室里,都没开口,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江时亦忽然起身。 他本身带着一股书卷气,又生了一双多情目,单看并无什么威慑力,只是下颌棱角锋锐,难免冷肃之气。 “奶奶——” “时亦啊,你这是想给你父亲求情?” 这么大的事,江氏集团容不下他,谢家更不可能让他在京城待下去,而且若是报警处理,多年经商,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完全赶紧,禁不住查,只怕他还要在里面喝一壶。 “江时亦,你敢!”江兆林大喝。 长子早夭,江承嗣与他断绝往来,江姝研废了,他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江时亦没作声,只是从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老太太一张纸。 “这个是……”老太太皱眉。 “父亲所有心腹的名单。” 江锦上略略挑眉,这一刀…… 才是最狠的! 294 手撕生父,江家老三亦是狠人(11更) 心腹名单? 所有人都清楚,江兆林就只有江时亦这么一个指望,他此时所挣得的一切,肯定都属于他,可惜他久别离京,常年在外,回家这段时间,江兆林但凡应酬交际,全都带着他。 就是为了日后把自己的一切交托给他。 而他唯一的指望,居然…… 背后给了他一刀! 这一击的威力,比江锦上的更狠。 至亲之人,横刀相向,抵着他的脊梁骨,将他最后的一点底牌和筹码,釜底抽薪,散得干干净净…… 江兆林伸手按着胸口,心脏骤缩着,疼得厉害。 锥心之痛,大抵如此了。 “时亦?”老太太捏着纸,上面有很多名字,除却他们公司的,甚至还有江兆林在其他公司安插得所谓内应。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江时亦的声音,本就是少有的低沉,此时更是压得极低。 “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们。” 江锦上与他私交甚少,因为大堂哥过世,他便出了国,那时候他年纪不算大,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医院,江时亦偶尔回去医院探望,匆匆过来,也说不上几句话。 江时亦做完这些,转身走到江兆林面前,“爸,该走了,再不回去,母亲和妹妹……” 盛怒之下,江兆林抬臂,直接给了他一记掌掴。 力道重得让人心惊。 “大逆不道的东西,吃里扒外,你居然也学着江承嗣那混账玩意儿,帮着外人对付我,江时亦,这么多年,我苛待过你没?你要这么对我?”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指望了,你敢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悲愤交织,江兆林声音发颤,“江时亦,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江时亦脸被打得外向一侧,抬手用拇指揩了下嘴角,似乎渗了点血,嘴唇削薄,凉薄如冰,多情的眸子,那丝柔情尽褪,暗如墨染,下颌弧度锋利…… 冷得让人心惊。 “爸,这么多年,你梦到过大哥吗?” 江时亦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从口袋摸出一个帕子,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渍。 “我经常梦到他,我不敢待在家里,因为我每次回房间,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活生生存在过的一个人,自杀在了屋里,我至今都能闻到房间里那股血腥味儿,我拼命喊他,沾了一手血,却怎么都唤不醒他……” “手上的血渍能擦掉,可是心里的痕迹,抹不去。” “我至今还记得,我要你打120,你说不用了,人已经死了,送去也没用……”江时亦冷笑,“大哥在世时,你骂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人走了,你还是说他自杀,是懦弱,是无能,是没用……” “爸,这么些年,你想过他吗?” 江兆林身形虚晃,若非后侧的江就与江措两人扶着,只怕会栽倒在地。 “江家那个长孙,不是意外身亡?”会议室的人,低声议论着。 “就是,不是说意外吗?那孩子多好,走时还没成年吧,太可惜了。” “自杀?怎么可能啊。” …… 江时亦此时忽然看向江兆林。 “担心被人指指点点,就连他怎么死的,你都不愿对外公开!因为你觉得,自杀……太给你丢人了。” “生在江家,还是长孙……” “平庸,就是原罪!” 江锦上垂眸,指尖轻轻搓揉着薄毯。 他……的确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哥哥,不出众,甚至还有些笨拙。 大家族的长孙,出生就自带光环,万众瞩目,而爷爷奶奶给予的过多关注,也让江兆林对他给予了太多的期望。 可江家兄弟太多,虽然互相没有刻意争锋,难免会被人拿来比较。 而第一个发现他自杀的人…… 就是江时亦! 所以当时要出国,大家以为他是不想触景生情,便送他出去了,而他这一走…… 几乎就没回来! 平庸,普通……对于野心勃勃的江兆林来说,就是最大的无用。 所以江承嗣一直说: 人是被他活活逼死的! …… 江时亦哂笑: “大哥就是个普通人,你说他能力,学习,样样不如二哥,对他,您除了横加指责,何曾在乎过他,为了让你开心一点,背后有多努力!” “有些人,可能这辈子就是普普通通的,这又能有多大的错,为什么什么都要是最好的,他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争家产的工具,还是讨爷爷欢心的玩偶,你关心过他吗?你骂他是废物的时候,你想过,他也是个人,他也会难受。” “他已经很努力了,那么拼命,也还是得不到你的一句夸奖。” “自杀的那晚,你说他学习成绩,比不上我和二哥,就是讨人欢喜,都不如承嗣和小五,你说:江家那么多兄弟,就属你最没用。” “终于,他把命给搭进去了,您终于没了这个无用的儿子。” …… 江兆林一直不愿提起早逝的长子,此时最深的这道伤疤,却被人当众,鲜血淋漓的撕开,不可谓不痛。 “那是我第一个孩子,你以为我心里不疼嘛!”江兆林对着他怒吼,“我对他倾注了太多的希望,我希望他能成为最好的,我希望……” “你希望,你希望,什么都是你,你想过他自己希望什么嘛!” “不敢对外公布他的死因,那是因为你怕被人发现,他的死亡,不是意外,不是自杀……” “是被你杀死的!” 厉声怒斥,直抵江兆林的命门,心如刀绞。 “你闭嘴,闭嘴——”江兆林怒喝着,眼底好似烧了团火,恨不能捂住他的嘴。 “人都走了,你还不消停,借着爷爷奶奶对大哥的那点怜惜,你索要了多少好处,啃着死去儿子的骨血?午夜梦回,见到他的时候,你不会觉得难受嘛!” “死人都不放过,呵——”江时亦哂笑着,“现在又把我当成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可惜……我不是大哥!” “也就只有他那样的性子,才会被你拿捏,而我……你不行!” 语气冷淡,却尽是狂背之色。 “哈哈,哈哈……”江兆林忽然放肆得大笑出声,“报应,全都是报应啊,我这辈子争了这么久,到底图的是什么!全都是报应啊……” “江时亦,你是我的好儿子,你特别好!” “哈哈——”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面江家最惨烈的伤口,手撕生父! 江家三少……也是个狠人! 江兆林甩开钳制自己的的桎梏,扯着江时亦的衣服,放肆大笑着,“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到头来,背后捅我的,居然是你们,哈哈……咳咳——” 癫狂之后,他居然揪着江时亦的衣服,气急攻心,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老太太捏着手中的纸,沉沉闭上眼睛,无奈摇头,人这辈子到底图的是什么…… ** 所有记者都在外面等着,而江氏集团,并未派人出面说任何话,只是内部发了一则人事调动的通知。 因为诸多原因,罢免了江兆林在一切职务,后面还有诸多人事调动,显然是内部的一次大洗牌。 江兆林急火攻心,突发溢血,被送进了医院,虽说生命无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不大好,医生说是受了太多刺激。 江锦上回医院的路上,虽然斗垮了江兆林,可想到过世的堂哥,心里总觉得不爽快…… “许多事是命中注定的,我只是没想到时亦那孩子会……”江震寰对这个侄子也是接触甚少。 性子太冷淡。 “爸,叔叔在公司如此培植势力,发展壮大,您没有责任?说到底,爷爷过世后,就是你纵容了他。”江锦上直言。 江震寰看向车窗外,“你爷爷走后,公司很乱,尤其是你哥回来之后,有异心的人太多,你哥根本对付不了那些老狐狸。” “不服他的人,几乎都纠集在一起……” “小五,你知道,让一个人迅速成长起来办法的是什么吗?” 江锦上略微思忖:“给他一个强劲的对手!” “而且所有心怀异心的人,聚集到了一起,才好一网打尽。”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是这局游戏的执棋人,现在看来,可能你才是。” “我们是父子,需要分的那么清楚?” “也对,反正外公也傻傻分不清。” “……” 混小子,那么记仇。 江锦上回到医院,免不得被周仲清一顿训斥。 “能耐啊,我把你这条命捡回来,精心给你安排各项治疗,帮你规划手术方案,就是让你出去装逼的?” “一声招呼都不打,你要是昏死在路上,我看就直接拖进手术室得了!” “割了几刀,留口气让你躺在病床上,你才能消停。” ** 谢家与江家的风波,烈火烹油,闹了一天。 之前都在骂沈知闲,诋毁江家仗势欺人,此时却都是清一色的祝福,久别重逢,儿女双全,怎么看都是一桩喜事。 可此时的谢家,氛围却不是如此。 因为当年,他们都以为沈知闲第一个生下的男婴已经死了,却被江宴廷回去,养了那么多年,既然没死,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疑云密布,不见半点喜色。 谢老倒是想第一时间打断江宴廷的腿,可他只要想起江江的事,便知晓,他们家可不安定,便没急着叫他过来…… “爷爷,您若是有什么疑虑,不如把江宴廷叫过来问问?我也很好奇,当初不是说,那孩子孱弱,活不下来,然后就说,没了……怎么会出现在江家?”谢夺也是满腹疑虑。 “你还有脸说,你早知道,陶陶是江宴廷的孩子,她与江江是兄妹,你居然瞒着我,什么都不说?”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当年害了江江的人,可能是我?” “你小子藏得可真深,这次要不是为了还你小姑一个清白,我看你也不会说了!” …… 老爷子满腹怨气,一股脑儿的全部发泄在了谢夺身上。 谢夺也是一脸委屈,他觉得家中有鬼,自然不敢公开,他当初就不该薅了江江一根头发,还鬼迷心窍去做了什么测试。 江锦上那时候就警告过他。 潘多拉的魔盒,真的不要轻易打开。 为什么倒霉的会是他?他做错了什么? 不过当晚,江宴廷和沈知闲还是带着孩子,去了一趟谢家,两个孩子,似乎并不知道,今日外面波云诡谲,发生了一些什么,还在为能偷摸出去飙车吹风而窃喜,只是其他人,各怀心思,也就无从知晓了。 ** 江承嗣今日骑着摩托,带着两个孩子,去霍家那边炸街,拉风得很…… 得知江兆林与江时亦的事,听后感慨,也只能一声叹息,他早就提醒警告过他了,还要剑走偏锋。 事情告一段落,为了庆祝江宴廷与沈知闲彻底公开,他还攒局,准备大家一起聚聚,只是江锦上肯定没发出来,自打这事以后,他就被周仲清,彻底禁足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给祁则衍等人发信息。 【老霍,出来聚聚?为二哥和嫂子庆祝一下。】 对面的人,没回信息,而是给他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他骑着摩托,带着两个孩子,一路疾驰,颇为拉风。 【你确定要我去?】 江承嗣咬牙:【你还是别去了。】 【你盛情相邀,不去不合适。】 …… 这顿饭吃得江承嗣是胆战心惊。 295 霍家给菀菀送壮汉?五爷手术……(12更) 那件事之后,江锦上被彻底禁足,就是去医院内部的小花园溜达,都要提前和周仲清打报告。 用祁则衍的话来说:“和坐牢没两样。” 手术的前几天,唐菀便没再工作,几乎都在医院陪他。 因为江锦上最近迷上了装修,某人也不知从哪儿给他搜罗了一堆相关书籍,什么关于颜色搭配,家居摆设的风水玄学,乱七八糟的…… “霍大哥,他这马上要手术了,一直熬神看书不太好,您以后就不用特意费力,给他找这么多书,也挺麻烦。” 唐菀瞧着这一堆书,都莫名头疼。 其实他每次带来的都不算多,只是旁人探病,送花或者水果,他就带着一摞书,久而久之,积少成多,怕是一个书架都放不下。 她说得委婉,无非就是告诉他,真的不要再送书过来了。 他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让唐菀差点呕血的话: “术前不能看,术后可以,他这身体,手术成功,也要在医院将养一段时间。” 呃…… 这话说得不假。 可这种时候,让人听着很不得劲,就好像在可以“咒”他一般。 江锦上的手术风险很大,这种话,似乎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变相的祝福,变相的说: 他一定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主要是给他找这些书,也挺费事的。”唐菀笑着,再接再厉,试图帮江锦上婉拒他的好意。 “手下那些人找的,不费我的事。” “……” 这个回答,让人无言以对。 唐菀咬唇,看了看江锦上: 五哥,我真的尽力了,一番好意,要不你就接受了吧。 而他似乎察觉了些什么,看向唐菀与江锦上:“你们是不喜欢我送的书?” 江锦上好书,这是尽人皆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书的内容不喜欢…… 唐菀心底暗喜,他可算是明白自己话里的暗示了,刚想点头,就听他低低说了句: “那我,下次换个类型。” 江锦上看到唐菀一脸郁卒,忍不住笑出声,自己好友是什么脾气,他很清楚,所以拒绝他送书这件事,他压根没提过。 唐菀没了法子,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坐在角落的某人,“霍大哥,喝水。” “谢谢。”他伸手接过,“江奶奶前两日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的工作室选几个保安。” “不需要,奶奶就是说着玩的,你不用在意,我真不需要。”唐菀没想到,老太太居然真的和他提了这件事。 这还是沈知闲那个养父闹事的时候,她随口说得,唐菀都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她老人家还记得。 “而且大厦安保挺好的,我那个工作室也不大,没必要还特意……”唐菀试图拒绝。 “我已经选好了。” “……” “一共8个,回头让他们过来,给你选选看,喜欢谁,想留几个,都可以。” 态度强势的,都不许她拒绝。 唐菀悻悻笑着,心底想着,等人过来,再退回去也行。 …… 当天下午,病房里出现了8个男人,体型健硕,身材高大,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衣服被肌肉撑起,全都是练家子,就连样貌都不差。 与江锦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靠在病床上,唐菀坐在他身边,8个人,就这么齐刷刷站在两人对面,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这个人居然真的…… 给自己媳妇儿送男人? 而且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 “唐小姐,您想留几个都行,如果都不满意,回头我们再筛选。”今日某人并未亲自来,而是派了个霍家人,“这是他们的基本资料,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他们,如果你有什么特别要求,可以提。” 这里面除却姓名体重身高这些,最可怕的是…… 甚至还有男人的三……围。 唐菀捏着资料,宛若攥着烫手山芋,这霍大哥有毒吧,真不需要这么详细。 “五哥……”唐菀头疼得紧,向他求救。 “资料拿来了,人也看过了,我们会慢慢选,有合适的会通知你们。”江锦上神色从容。 “好,那我先把人带走。”霍家人训练有素,快速离开了病房。 唐菀拿着一叠资料,哭笑不得,“霍大哥怎么……” 她也不是脸皮子厚的人,8个体型健硕,模样还不错的男人,一直盯着你,那感觉,真的……一言难尽。 以前阮梦西开玩笑,还总说什么,以后要左拥右抱,一排猛男,认她挑选,要是她遇到这场景,也得怂。 江锦上从她手中接过资料,慢条斯理得翻看着,居然详细到了家庭住址与联系方式。 “你喜欢哪个?”他问得漫不经心,可心里却悄默默的开始打鼓。 那群人体格健壮,他身形偏瘦,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皱着眉,唐菀…… 会不会对那种类型感兴趣? 唐菀却敏锐察觉到了某人的醋意,手肘撑着病床,整个人都凑了过去,几乎要怼到他的脸上,连她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感。 捏着资料的手指,稍稍收紧。 “你方才看资料,不是挺认真的?”那语气酸得很。 “我如果不看资料,难不成盯着那8个人看?”那8个人,紧盯着她,她那无处安放的小眼神,最后只能落在资料上了。 江锦上自然清楚她的窘迫,低声笑着,迎上她的目光。 两人距离近得,只要谁再稍稍往前一些,就能轻易碰到对方的唇角。 “你可以看着我。”他刻意压着声音,意外撩人。 唐菀伸手,攥住他的衣领,稍稍收紧,主动,靠过去…… 此时在医院,她也不敢太造次,动作温柔,十分虔诚。 “你问我喜欢哪个……”她的声线温温软软的,落在他唇边,像是把人柔化般。“我啊……” “喜欢你啊。” 江锦上眯了眯眼,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直至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两人方才分开,而江锦上原本整整齐齐的病号服,已经被唐菀揪扯得变了形。 …… 来的人是祁则衍与阮梦西,两人出门谈生意,路过医院,便顺路来看看,因为是临时起意,就在医院外面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和一把香蕉。 “最近这生意真是不好做,赚钱是越来越不容易了……”祁则衍经常过来,也不客气,不用招呼,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怎么了?还有谁会给你脸色看?”江锦上伸手整理衣服,从容不迫。 他过分淡定,淡定得祁则衍以为他这衣服,就是不小心自己蹂躏成这样的,愣是没往那方面想。 顺手把某人送来的壮汉资料,抬手,扔进了垃圾桶。 “什么东西?”祁则衍挑眉。 “垃圾。” “你们先聊,我出去把今天晾晒的衣服收回来。”唐菀咳嗽着,医院有专门晾晒衣服的地方,只要有太阳,随时都能晒到阳光。 “我跟你一起去。”阮梦西留下也觉得尴尬。 晒衣场人少,到了无人处,阮梦西低声问道:“菀菀,你和我说实话,五爷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啊。” “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 “我们来病房的路上,听两个护士说,他给你找了几个壮汉,让你选。” “不是五哥找的,是霍大哥,他……” “五爷托朋友找的?” “……” 唐菀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了,流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 四日后 江锦上手术在上午八点半,预计会持续八个小时,手术前,所有人都陆续到了,就是唐家都派了代表,由唐云先过来问候一下。 老太太:“小五呀,别怕,要相信医生,咱们一定会好的。” 范明瑜:“只要挺过这一次,什么都会有的。” 江震寰与江宴廷皆是面无表情,倒是江江给他创作了一幅画…… 说真的,红脸黑发,绿衣服蓝裤子,他真没看出来,这个是他,最主要的是……他两只胳膊都没画。 “二叔加油。”陶陶奶声奶气说着。 江承嗣站在一侧,“他命硬得很,小时候那么多次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也没问题……” “而且还有弟妹在等他。” 他今天没有打趣耍浑。 “霍大哥今天好像没来?”唐菀看着一屋子的人,就是沈知闲与谢家兄妹都在,那个平时来得最勤快的人,居然不在。 “那人不喜欢热闹,可能知道今天人多,就不来了。”江承嗣笑道。 周仲清研究了许多种方案,虽然最后选择了他自认为最佳的一种,可手术风险还是很大,弄不好,真的会把命折在上面,手术同意书是江震寰签的。 各种手术风险,周仲清提前都与所有人说了,尽量用简洁易懂的方式表达,总结下来…… 风险很大。 江承嗣并不喜欢这种场面,搞得好像要生离死别,看了江锦上一眼,就提前离开了,却在靠近电梯的拐角处,碰到了熟人…… “哥?” 江时亦斜倚在墙边,余光扫了他一眼,“他进手术室了?” “还没有,既然来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自打他怼了江兆林之后,江承嗣对他的印象就有了改观,只是久未亲近,就算是亲兄弟碰面,也难免生疏。 “不用,以后多得是机会能见到他。” “那你这是要走?一起?”江承嗣毕竟是弟弟,面对亲哥,莫名有些拘谨。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这个点,电梯人应该很多,今天莫名其妙,只有他们兄弟两个人…… “你以前挺喜欢粘着我的,现在和我待在一起,都没话说了?” 江承嗣以前是阳光开朗的性子,兄弟关系都处得十分不错。 “不是……”他低咳一声,这么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说话吧。” “……”江承嗣沉默两秒,“你吃饭吗?” …… 良久尴尬,江承嗣都能感觉到有一排乌鸦从自己头顶飞过,江时亦看了他两秒,倒是一笑,“难怪你一直没交到女朋友,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太low。” 江承嗣瞠目:…… 还是原汁原味的亲哥。 ** 河西霍家 男人站在靶场里,刚打完一匣子弹,抬手摘了隔音耳罩,利索得伸手,卸下弹夹,装子弹进去。 “……五爷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您真的不去看看?”霍家人走过去,低声询问、 据说风险很大,保不齐今日过去,就可能是最后一面…… “嗯。”他闷嗯了声,手法熟稔得装弹上膛。 “所有人都去了,就连唐小姐的父亲都特意从平江赶了过去。” 江锦上住院这段期间,隔三差五就往医院跑,他们跟了他许久,自然清楚,他看似心肠冷硬,却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我让你们找的书,都找得怎么样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兴致找书。 “都找好了。” “打包好,等他从手术室出来,我自会去看他。” 他相信…… 这一关,他肯定能挺过去。 所以江锦上直至进了手术室,也没看到某人一眼,却收到了来自某人的一条加油短信,仍旧是他的风格,言简意赅: 【加油!】 ------题外话------ 更新12章,白天更新不定时,不想等更的,可以晚些再一起看哈~ Ps:潇.湘有留言活动,追文不要忘记冒个泡啊~ 顺便求一波各种票票~ 潇.湘投了月票的,别忘了领红包,么么~ ** 谢谢大家这么晚还在等待月初,(* ̄3)(ε ̄*) 296 强势围观小白鼠,五爷手术顺利(13更) 虽已春来,前几日一场雨雪,饶是晴空万里,也难免有些冷色。 手术室内,所有医护人员都在紧锣密鼓为术前工作做准备,江锦上身上早已被周仲清画了线,护士在给他身体消毒…… “目前各项体征如何?”周仲清穿好防护服,进入手术室。 “很平稳。” “小五,感觉怎么样?”周仲清走到床边,这场手术,几乎汇集了京城医学各方面的权威,除却手术室内负责手术操刀的,另一侧还有一大群人隔着玻璃在观摩。 据说…… 这场手术,还会被全程录像。 用周仲清的话来说:“你这种疑难杂症,虽不具有普遍性,却相当具有研究价值,很多外地的同僚无法赶过来,还想让我弄个直播……” 直播? “我拒绝。”江锦上皱眉,这群人是真把自己当小白鼠啊,一群人动刀,一群人围观? 指指点点?还是加油助威? 那画面怎么想都很诡异。 “其实我这心里也紧张,你说手术要是出点意外,全程直播,我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嘛。”周仲清那时语气轻松,状似在开玩笑,其实他所担负的压力很大。 尤其是唐菀一直在医院陪着,忙前忙后,但凡有点好吃好喝的,都给他想着,一想到他俩都订婚,如果出点意外…… “现在挺好的。”江锦上直言,“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手术台了。” “这次手术是全麻,时间会特别长,没事……睡一觉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会让你平安下手术台。” 手术开始,所有医护人员都按照事先安排的流程,在自己岗位,完成应该做的事,虽然周仲清已经反复研究斟酌了手术方案,可上了手术台,还是会有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江锦上在进入手术室两个小时之后,外面的人就收到了病危通知。 唐菀心脏突得狠狠一抽,只觉得胸闷,压抑得好似无法喘息,眼前一黑,那一秒的天旋地转,快得让人窒息…… “好,我知道。”江震寰深吸一口气,“辛苦你们了。” 除却沈知闲把两个孩子带走了,其余江家人都在外面守着,祁则衍还特意给阮梦西放了几天假,让她陪一下唐菀。 唐菀知道手术危险,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收到病危通知,手术室外等人的滋味极不好受。 除却他们,周围还有其他做手术病人的家属,有椅子的还好,没椅子的,在地上铺了点东西,席地而坐,极少有人在交谈,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阮梦西一直紧挨着唐菀坐着,瞧她起身,微微皱眉,“菀菀,你去哪儿?” “渴了,去找点喝的。” “我陪你去。” …… 她只是受不住手术室外的气氛,出来透口气。 融雪时分,刚出来,四肢百骸就被一股冷意灌满,医院后侧的小花园,淡黄色的迎春花簇拥着一捧温软的白雪,静静绽放。 “五爷肯定会没事的。”阮梦西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她。 “我知道,他还说,等他出来,就开始装修婚房,还说要装两间婴儿房,说我腰椎不好,还想在卧室装个很大的浴缸……” 浴缸? 还是很大的那种…… 阮梦西这种老司机,瞬间就想歪了,“菀菀,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还是别讲了。”她这嘴里,指不定会吐出什么玩意儿。 阮梦西抿了抿嘴,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五爷说不准真的还就是让她泡澡,放松身体的,他看着也不想那种人。 阮梦西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可不能把别人想得那么污啊。 ** 中午的时候,沈知闲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帮所有人带了午餐,知道大家都没什么食欲,她特意煲了汤,最起码能垫一下肚子。 手术期间,下了4次病危,预计会持续8个小时,可直至天黑,都没有结束的迹象。 直至晚上七点多,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喊了一句。 “江锦上的家属,到谈话间。” 老太太坐了一整天,一听见孙子的名字,慌忙拄着拐杖起身,身子趔趄,差点摔倒。 “妈,还是我去吧。”今日所有签字,与医生交流,都是江震寰全权负责。 “我与你一起。”唐云先与他一起进了谈话间。 很快周仲清就出来了,他整个人就好似在水里泡过一样,额角还有细汗,防护服那些不透气,脸上还被口罩勒出了细细的印痕。 “手术有惊无险,算是结束了,接下来还有手术缝合之类的事,由我同事进行,回头在复苏观察室,生命体征稳定,麻药褪得差不多,就可以出来了……”周仲清说完,又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手术的事,诸如做了些什么。 “谢谢您,谢谢——”揪了几天的心,终于松了口气,江震寰只顾着给他道谢。 “出去和他们说一声吧。” 周仲清心情像是做过山车,跌宕起伏,作为家属,可能轻松了些,可对他来说,术后恢复也很重要,除非他出院,要不然揪攥的心,都无法彻底安定。 这边得到了手术成功的消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老太太这眼一红,眼泪就止不住往下落…… “小五手术这么成功,您怎么还哭了。”范明瑜心情激动,只是强忍着罢了。 “高兴!”老太太攥着拐杖的手指还在发抖。 “可能还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出来……”江震寰解释。 “没关系。”老太太笑着,“回头啊,我要亲自去庙里上柱香,佛祖保佑啊。” …… 医院另一侧角落,江承嗣傍晚又过来一趟,只是没和大部队汇合,远远得瞧着他们一脸喜色,偏头看向身侧的人,“看样子手术很顺利。” 江时亦眯了眯眼,“爷爷以前就说过,小五这种鬼心思特别多的人,就是阎王都觉得难缠,不会轻易收了他。”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读书的学校边上,有个小馆子,以前爸妈很忙,我们放学都去那里吃饭,前几天路过,发现还在,要不……”江承嗣试探着问了句。 “走吧。” 兄弟俩出去后,江承嗣抽了个烟,所有人都担惊受怕这么久,抽根烟疏解一下。 虽然两人今日都是开车来的,可既然要去同一个地方,那开一辆车也方便,江时亦刚坐上车,江承嗣就是把烟头按灭丢掉的间隙,再准备打开副驾时,车门已经被锁死了。 车窗降下,某个亲哥就说了一句: “我有点洁癖。” “……” 江时亦这洁癖,是他哥死后留下的后遗症,自打那之后,他就变得很爱干净,没想的那么严重,有时矫情起来,也难免让人抓狂。 江承嗣轻哂:“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不是嫌弃。” “这还不是嫌弃?”本就是亲兄弟,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很多年没相处,只要接触一下,很快就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江时亦双手随意打在方向盘上,打量着他,说了一句让江承嗣呕血的话: “我就是觉得你脏。” “……” 你还能再直接点吗? 以前上学,向他请教作业也是这个死样子,他问:“你是不是觉得遇到我这种学生,很头疼。” 各有所长,江承嗣从来都不是个读书的料。 “不是头疼……我就是觉得你很蠢。” “……”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江承嗣咬了咬牙,直接上了自己心爱的小摩托,冷着脸,跨上摩托,戴上头盔,发动车子,故意起步加了一点车速,摩托从江时亦车前疾驰而过…… 摩托车尾气直接喷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虽然很快就消散了,江时亦双手还是攥紧了方向盘。 咬了咬牙:简直幼稚! 不过江承嗣骑着摩托,一溜烟就到了目的地,然后在风中,等了他半个小时…… 江时亦的车子不错,性能也很好,虽不是赛车级别的,可是……江承嗣双手抱臂,看着从远处徐徐而来的车,忍不住眉眼直跳。 他是如何把车子开出龟速的。 这人该不会是故意让自己风中等着的吧。 当他下车,不待江承嗣开口,他便说了句:“国内国外的驾驶位方向不同,刚回国,开车一直不习惯,等很久了吧。” 你特么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打你不成! 若是旁人,江承嗣早就撂挑子走了,这顿饭,老子还就不吃了,偏生这人是他哥,咬紧腮帮,还是忍了吧。 ------题外话------ 手术顺利,撒花撒花~ ??ヽ(°▽°)ノ? 其他医生:可惜了,没看到手术直播—— 五爷:…… 297 术后众人百态,大哥把菀菀安慰哭了?(14更) 祁家 祁则衍原本下班去了一趟医院,只是江家人都在守着,原本气氛就很紧张了,也没空管他,匆匆看了眼便回去了。 留下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弄得气氛更紧张,他在家也是没心情做其他事,想玩个游戏,缓解一些烦躁的心情,结果注意力不集中害了队友,全军覆没。 被人骂了,说他技术菜得和臭狗屎一样,那人还顺手把他给举报了。 手术成功,阮梦西还在医院内,第一个打电话给他,说明情况。 得知手术顺利,心情极好,原本担忧,一天都没吃什么饭,大晚上来了食欲,亲自下厨弄了点吃的。 一边拿着锅铲,还一直哼着土嗨土嗨的歌。 祁老爷子路过厨房看了眼,瞧他这模样,就猜到江锦上没事了,江家此时都已经够心焦够乱,他原本还想去医院探望,或者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想着这种时候还是别添乱了。 “爷爷,还没睡啊?要不要一起吃点?”祁则衍心情非常不错。 “不吃了,做个饭而已,你扭什么屁股?” 祁则衍怔了下: 他什么时候扭屁股了,最多就是晃了晃胯胯轴。 …… 而河西这边,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爷,医院那边的消息,说是手术顺利,不过五爷还没出手术室。”霍家人听说江锦上手术顺利,高兴得要命。 虽然某人嘴上没说,可整个家里都感觉有一团低气压笼着。 他们就是忙着自己的事,稍微弄出一点动静,在他面前走过,某人都觉得碍眼,弄得所有人叫苦连天,心神不宁。 听了手术顺利的消息,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霍家人紧盯着他…… 怎么着?不给点反应?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他挑眉看了眼身侧的人。 “我……” “我准备洗澡了,你准备围观?” “不是,我马上出去。” 他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高兴一点,一听这话,立刻麻溜得滚了出去,待门被关上,某人嘴角才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 江锦上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接近凌晨。 所有人都在手术室外耗了一天,精疲力竭,可他出来时,就好似瞬间被注满了鸡血,全部都围拢上去,不过边上有专业医护,他身上还插着管子,正在输液,没敢靠得太近。 “手术很顺利,恭喜。” “辛苦你们了。”老太太拄着拐杖,紧跟着转移病床。 “辛苦的是医生,我看周医生手术完,脖子都僵了,做完手术,伤口缝合,都在边上盯着……” 他的情况,应该送入重症监护室再观察两下,不过术后,各项体征都很平稳,周仲清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直接让他回了普通病区。 不过何时醒来,还不好说。 有可能一两个小时就能转醒,也可能要几天。 众人忙忙碌碌一天,又在病房待到凌晨一点多,才各自回去。 老太太这些长辈,似乎都已撑不住了,沈知闲还得照顾孩子,商量了一下,留了江宴廷与唐菀在这里,如果半夜醒了,需要做什么,江宴廷是个男人,力气大,也方便些。 “你要不要去睡一下?”江宴廷看着唐菀,她双眼很红,似是要哭。 他抽了两张面纸递给她…… 唐菀压抑紧张了一整天,眼眶泛红是觉得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有些激动,可他递了面纸过来,反倒弄得她一阵鼻酸,居然真的哭了。 江宴廷挑眉,又给她递了几张纸。 这要是沈知闲,总是好哄的,搂着抱着亲着都行……可她…… 他不懂该如何安慰。 这种时候,通常都会说:“手术顺利,别哭了。” 江宴廷思量着,她压抑太久,可能需要宣泄一些,直接把纸巾盒递给她,“哭吧,哭出来就好。” 唐菀是真不想哭,可是莫名其妙的,许是情绪所致,这眼泪就一直往下掉。 …… “小五现在怎么样?”周仲清半夜还在医院,未曾离开,护士也是每隔两个小时,都会过来记录。 常年站在手术台上,他有很严重的颈椎病,双腿静脉曲张,今日站了太久,饶是休息了一会儿,此时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脖子更是僵得难受。 他曾经有过四五十个小时手术不休息的状态,也没见腰椎病这么严重。 可能手术顺利,身体松弛,各种病就找上门了。 “挺好的,周叔,您坐,我去给您倒点水。”唐菀垂头掩面,借故先去洗手间,抄水洗了把脸。 她说话带着哭腔,周仲清走到江宴廷身边,压着声音说,“怎么哭了?你弄的?” 此时距离手术结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唐菀当时都没哭,现在怎么哭?周仲清自然以为,是江宴廷做了什么? “小五手术顺利,太激动,喜极而泣吧。” “她这反射弧,还挺长……”周仲清想着她年纪不大,也是太紧张所致,“那我先走了,待会儿,安慰她一下。” “我知道了。” 唐菀出来时,周仲清已经走了,她哭得眼睛通红,看着江宴廷,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大哥,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江宴廷嗯了声,继而说了句:“还需要面纸吗?” “……”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江锦上,戴着指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 隔天一早 唐菀出门买早点,顺便给周仲清带了一份,瞧他就窝在办公室里睡觉,也觉得心疼。 “周叔,给您买了点包子和豆浆。” “其实我去食堂吃饭也一样,医生卡,还便宜。”周仲清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乐呵呵得接过了早点。 “周叔,谢谢您。” “我是医生,应该的……” “五哥的手术很顺利,您也该放心了。”唐菀低咳一声,“您想过找个人照顾自己吗?” “你也看到了,我都忙成这样了,今天下午还有一台手术,明天还要去别的医院做两台手术,还要给他们开个讲座,没法照顾家庭的,还是别拖累别人了。” 唐菀没说话…… 倒是下午的时候,周仲清收到了一份来自唐菀送来的礼物。 长方形的盒子,还特意包装了一下。 “呦,周医生,这该不会是送来的锦旗吧。”边上的医生围过去。 “可能是花,现在很多盒装花,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其实五爷和他这未婚妻对您真不错,但凡有点吃的喝的,都往这里送。” …… “哎呀——这有什么的。”周仲清嘴硬,还是笑着拆开了包装。 本以为是锦旗或者花束,就算是男人,收到礼物,也难免有些小雀跃,可是包装拆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双…… 静脉曲张袜。 唐菀此时在病房里,还觉得自己很贴心,毕竟送锦旗送花这些,都太普通太寻常,不如这个实用…… 围着周仲清,准备看礼物的一众医生护士,瞧着居然是这个,怔了下。 “真贴心,比送花什么的,实用多了。” “这袜子的颜色也好看。” “款式也不错。” …… 围观医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胡乱夸了一通,憋着笑离开了。 周仲清嘴角抽搐着: 说真的……第一次有人送他这玩意儿。 哪有患者手术成功,家属给医生送这个的。 嘴上嫌弃着,拿回家之后,还是穿上,试了一下,以前总觉得,这种静脉曲张袜子很鸡肋,现在看来,好像是有那么点用。 陆陆续续,唐菀又给他送了外套,甚至还有颈部按摩仪、保温杯、毛衣、枸杞一类,这是完全把他当老父亲在孝顺了。 他就是个孤家寡人,过得难免糙了些,江锦上就是再好,对他也不错,可男人毕竟没女孩子那么细致贴心。 每次有唐菀送来的东西,同事难免会打趣两句,说他做了个手术,好像多了个干女儿。 周仲清嘴上嫌弃着,回了家第二天就穿着新的毛衣外套来上班了。 ------题外话------ 前段时间,看了一个纪录片,叫《中.国.医.生》,就是最普通的医患间的温情,矛盾和希望,推荐大家去看。有个医生说,大意是:【25年培养出一个主任医师,我要是死了就是浪费国家资源】。 加上最近疫情的原因,看这些纪录片,感慨很多,在这里致敬所有的医护人员,希望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对了,纪录片里有个年轻的烧伤科医生,很优秀,将来一定大有所为……主要是又帅又温柔【捂脸】 298 五爷人缘太差,醒了就去领证(15更) 按照周仲清的设想,最迟两天内也该苏醒。 可直至三天后,江锦上似乎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因为生命体征非常平稳,身上架设的一些仪器都被取掉,不过每天十多瓶的药水吊着,说真的…… 用祁则衍开玩笑的话来说,就像是在打注水猪肉! “周医生,今天还是……” 周仲清查房时,负责他这屋的护士,也是眉头紧蹙。 “没有苏醒的迹象?”他手中拿着他今日各项体征数据的记录表,也没任何异常。 江锦上这毛病,别说全国了,可能全球就这一例,没有依据可寻,全凭经验,所以他具体何时会醒,真不好说。 “没有。” 唐菀等人站在边上,心底着急,却也不好追着周仲清询问,他定然是更焦躁的。 今日霍家那位爷也到了,站在一侧,沉默寡言。 周仲清从口袋拿出笔灯,抬手撑起江锦上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虹膜,其余各项检查完,均无异常。 “如果今晚再醒不来,就送去重症那边,可能还需要一次手术。” 众人:“……” 可能对手术心里抵制,江锦上的手指倏得动了下。 “二叔手指动了。”江江第一个发现,众人再看过去时,和寻常没什么两样。 “你确定没看错?”唐菀问他。 “没有,真的动了。” 周仲清收好笔灯,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他这手术,虽然很顺利,毕竟没有先例,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样?现在所有的体征都很正常,人却迟迟未醒,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拖进去,拆了针线,再检查一遍……” “缝合的伤口还比较新,没长好,也容易开刀。” “这要是伤口已经愈合了,再重新画线,割上几刀,我看他这身上,就没一处好的了。” …… 就在某人的刺激下,江锦上的手指居然真的有动了几下。 所有人:(⊙o⊙)… 还有这种操作? 手术顺利,人却未醒,周仲清也担心,手术虽然没有直播,全程却都有录像,这两天,他反复观看,也没问题啊。 一直不醒,这人难不成要成植物人? 此时看他手指动了,微微一笑:“看来,对外界的刺激还是有反应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们可以试着多刺激他一下,保不齐多刺激两下,人就醒了。” 众人:这是个做医生的人,该说的话? 什么划刀子,又割又宰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良心都不会痛? “你们多和他说说话,他能听到……醒来就是迟早的事,不用太担心。” 众人听了这话,心下也宽慰了一点。 * 大家忙忙碌碌的,很快病房里,除却躺着未醒的人,只有唐菀和角落沉默寡言的某人…… “霍大哥,快中午了,你要留下吃饭吗?”唐菀觉得他不好相处,即使见了再多次,说话还是非常客气。 “不了。”他说着起身,准备离开,余光瞥了眼江锦上,视线却定格在唐菀身上,“上回送你的保安,都不喜欢?” “啊?”唐菀没想到他又提到了这茬,“最近有点忙,所以……” “他又没醒,你忙什么?” 这虽然是大实话,可是…… “你不喜欢那种体格健壮的?那我回头送一些和小五差不多体型,身手还不错的人过来。” “霍大哥,霍大……”唐菀再想拒绝,人家大步一跨,已经走出去了。 这人是魔鬼吧,她真的不需要啊。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江锦上,睫毛狠狠闪了两下…… ** 江锦上苏醒的时候,是在隔天晚上…… 那时候病房里,还有江宴廷和唐云先在,唐菀弄了些热水,拧了毛巾,稍微给他擦一下脸和手臂,他腹部有缝合的针线,每日都有医护人员专门来处理,她不敢动,只能给他简单擦拭。 小心而细致。 江家本想请护工,被唐菀拒绝了,他此时又没醒,其实也没什么事是她做不来,需要假手于人的。 “菀菀,要不今晚我和宴廷在这里,你回去睡一觉。”唐云先心疼女儿,自打江锦上手术结束,她在医院,就没离开半步。 睡得不踏实,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没事。” “我以前是真不喜欢他,你说就这身子,万一好不了,可能你后半辈子都要过这样的日子,我这心里……”虽然夜未深,可医院里静悄悄的,唐云先莫名感慨,“当年你母亲走得早,这种苦我太知道了,我不想你后半辈子和我一样。” “爸,五哥和母亲不一样,他会好的!” 唐菀咬着牙,说得异常笃定。 “你这样尽心照顾,他要是不好,我立刻就让你滕叔叔给你安排相亲,咱们回平江嫁人。” 江宴廷膝上放着电脑,听了这话,手指一颤,差点把整理好的文件都给误删了。 “他要是一直不醒,你也不能等他一辈子,别怪我这做父亲的狠心,我不想你过这样的日子。” “这世上好男人很多,我女儿这么优秀,还愁找不到一个身体好,知心疼你的人?干嘛在这颗朽木上吊死。” “我和五哥已经订婚了。”唐菀咬牙。 江宴廷张了张嘴,想帮弟弟说两句话,可唐云先接着来了一句: “结婚都能离,况且只是订婚?” 这话说得…… 无法反驳。 “其实我一直不太赞成你远嫁,太远了,要是被人欺负,都没个娘家人给你撑腰,他要是真不醒,咱们就回家去。” “回去我就给你安排相亲,世上男人千千万,你不喜欢咱就换。” “时间长了,你就会忘记他了。” …… 江宴廷觉着,唐云先还是故意刺激他的。 自打周仲清说可以给他一点刺激后,有不少人来过,奶奶、爸妈、祁则衍、江承嗣……今晚是轮到未来岳父了。 某人本就不是个好人,有这么个好机会“报仇”,指着他鼻子“骂他”,刺激他,谁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用祁则衍今天刺激完江锦上,还笑着说了一句: “如果把人刺激醒了,还是大功一件呢,这差事不错,他今天不醒,我明天再来。” …… “爸,您别说了。”唐菀也察觉到了父亲的意图。 她家五哥人缘就这么差,怎么那么多人上赶着来刺激他,就连她爸都这样。 “如果他醒了……”唐云先其实心里很担心,仍就算醒了,如果身体还不好,或者最坏的情况,有些偏瘫残疾怎么办? 可是这种疑问还没说出口,唐菀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等他醒了,我们就去领证!” 视线灼灼,语气更是笃定。 唐云先与江宴廷皆是愣了下。 唐菀见父亲终于不说话,这才低头,重新在热水里过了遍毛巾,给他擦脸,察觉到他睫毛轻轻颤动着,她本来以为又是刺激作用,还自顾自的看了眼江宴廷:“大哥,待会儿你给他擦一下下半……半……身。” 他眼皮颤动,缓缓睁开,唐菀心底又惊又喜,最后的几个字,在嘴里被咬得细碎。 “我待会儿帮他擦。”江宴廷最近几乎一直在伺候他。 老太太还说什么:“拿出以前照顾江江的细致,照顾你弟弟就行。” 江宴廷没经验带孩子,江江还小的时候,有时不明缘由,一直哭闹,饶是江宴廷耐心再好,也难免烦躁,气得差点就想把他从怀里给扔了…… 想想,是亲儿子,还是算了。 “五……五哥,你、醒了?”唐菀声音颤抖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江宴廷与唐云先对视一眼,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急忙上去查看。 江锦上眼前好似有团白雾,阖眼太久,一直处于黑暗状态,似乎一时还难以适应眼前的光亮,能听到声音,可眼前的一切却都是虚影。 “周叔,周叔——”唐菀此时哪里还有以前的镇定矜持,居然攥着毛巾,就推开了周仲清的办公室。 周仲清今晚没手术,正戴着她送的颈部按摩椅,准备休息,被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怎么啦!”他以为江锦上出事了。 “醒了,人醒了!” …… 周仲清急忙往病房跑,因为唐菀这一吆喝,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江锦上醒了,幸亏这个病区人极少,时间也不是太晚,可还是打扰了其他人休息,唐菀回去的路上,如果遇到一些探头出来的病人或者家属,还一个劲儿给他们赔不是。 江锦上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老太太原本已经上了床,还是穿了衣服,要亲自去医院一趟。 脸上笑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这小子,从小就爱折腾,让人操心,没想到长大也这样,白天醒多好,偏要等天黑,大家都睡了,可怜了我这把老骨头……” 江锦上苏醒后,很快就被一些医护人员围住,他此时嘴巴太干,嗓子太哑,几乎无法说话,浑身都没什么劲,只能稍微做一下动手抬臂的姿势。 唐菀站在边上,咬着唇,眼睛憋得通红。 这两天总听一些人说,手术不是最难得,手术成功,这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难的…… 以前就是这么一听,可他一直没醒,眼看着他就这么躺着,如何不心焦。 可算是醒了…… “小五,抬一下右手。”周仲清也是很激动。 江锦上听着他的话,眨眼,抬手,伸伸腿…… 只是余光看到唐菀细细吸着气儿,像是要哭的模样,人也清瘦一圈,自然心疼,抬了抬手,想摸摸她…… 刚抬起来,就被周仲清给按了下去,“现在抬一下右腿。” 江锦上皱眉,继续伸手,他嗓子太疼,说不出话,就只能试图够一下唐菀…… 三番两次抬起,又被周仲清给按了下去:“你听不到我说的指示?我说的是腿,不是手……你一直抬手干嘛?” 唐菀也注意到了他不断伸手的动作,只是没有心有灵犀感觉他想干嘛。 还痴痴看着周仲清,问了一句让江锦上呕血的话: “五哥是不是弄坏了脑子?” 这是亲媳妇儿说的话吗? 江锦上沉沉叹了口气,放下胳膊,只能按照周仲清的要求,伸伸胳膊,蹬蹬腿…… “没事了,接下来就是好好调养。”周仲清可算是松了口气,看向唐菀,“你放心,他脑子应该没问题。” 虽然已经很晚,不过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祁则衍原本在公司加班,也是跑过去看了他一眼。 临走时,唐菀送他出去,他微微皱眉:“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周叔说,我们说的话,他能听到,可能还记住了,所以……”唐菀笑着,这两天,他“骂得”最狠。 祁则衍直接一阵阴风吹来,后颈凉飕飕的,逃也般的离开了医院。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啦,一共15章~ 后面三章就一次性发啦,哈哈 感谢所有姑娘给的打赏和票票,谢谢红袖【谁用了狗妹这个名字】送的游轮,mua~ 明天还是老时间更新~ ** 潇.湘的姑娘们,追文之后,记得留言哈,投了票的,别忘了领红包,(* ̄3)(ε ̄*) 明天见~ ** 五爷:生病被人天天骂是什么滋味儿,媳妇儿觉得我脑子有病该怎么办? …… 299 把民政局搬到医院,操作越来越骚 江锦上是晚上苏醒的,江家陆续赶来探望,夜已深,也不曾走。 根据周仲清的医嘱,唐菀弄了点温水,捏着棉签蘸了水,先帮他润润唇,有些手术可能当天无法饮水,隔天便能适当喝点水,江锦上这个比较特殊,隔天要给他做个造影检查,才能酌情考虑让他喝水。 唐菀拿着棉签,一点点将他的唇濡湿,某人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看。 唇色淡极,眼底却尽是笑意。 他稍微抬了下手,唐菀皱眉,“哪里不舒服?” 嗓子干哑得只能依稀咬出单个字音,“……手。” 唐菀伸手抓住他的,他没什么力气,只能稍稍做出握紧合拢的手势,手心干燥温热,轻轻覆盖着她的,好似能将她的手彻底拢着。 似乎是想劝慰她,别担心。 她抿唇笑着,人已经醒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先松开吧,先弄点水,润润唇。”唐菀说话轻声细语,极有耐心,可某人虽然没力气,却仍旧想抓着他的手…… 江家人与唐云先都在,和周仲清正低声议论着江锦上的病情,他总这么抓着自己也不是事儿啊。 唐菀凑到他耳边,温温软软喊了声,“五哥——” 江锦上身上麻药早已褪去,止痛泵也撤了,腹部伤口隐隐作痛,她那温热的呼吸吹在他耳边,颈侧…… 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边。 烫得他心口酥酥麻麻。 “松开吧,乖——” 她生怕被人听了去,声音压得特别低,甚至像是打了颤儿,柔柔软软,耐着所有性质,分外娇嗔软糯。 温温热热,气息香甜。 乖? 江锦上素来觉得,这种话对自己是毫无用处的,毕竟从小时候开始,为了哄他喝药看病,家人无所不用其极,软的硬的,所有手段都用了一遍,这个字似乎被说了千万遍。 可从她嘴里吐出,却让他麻了半边身子。 他呼吸瞬间有些沉,喉咙滚动着,本就干哑,此时更难受了,若非此时行动不便,真想…… 亲她。 可他还是依言,松开了手,棉签濡湿了唇角,他整个人气色看着也好了些。 这一晚,江家人几乎都没走,唐菀就安静乖顺得坐在边上,与他们说着话,倒是江锦上撑到后半夜,又睡了一遭,再度醒来时,已是早上。 众人正在他屋里吃早餐,他许久没进食,都是靠着注射营养液,此时闻着食物的味儿,居然被勾起了馋虫。 “小五醒啦。”最先察觉的是范明瑜,“待会儿你要去做个检查,回来之后啊,看情况才能给你喝水吃饭……” 可大家因为他苏醒,都特别高兴,早饭吃得都比寻常香甜,一大群人,围着他吃东西,那滋味儿…… 江锦上造影检查结果不错,却也不能立刻就吃饭,只能少量喝水,再慢慢少量吃点流食,还必须以清淡为主。 老太太这身子骨不能随时往医院跑,主动说要做饭,医生说清淡,老人家就会再夸大一些,结果送到江锦上嘴里的食物,几乎都是没滋没味的。 可这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再没味儿,也只能咽下去。 能吃能喝之后,身体恢复得自然快一些,每天输液的次数也在减少…… 江锦上这身体是天生带来的,本就不容易治愈,手术前后期间,极少有亲朋好友来探望,毕竟这种时候过去,就是给人添乱,听说他身体在恢复,这才陆陆续续到了医院。 祁则衍几乎天天来,那天下班,他特意过来,还从全聚德买了两只烤鸭。 “嫂子,这是给你带的。”病房内,除却唐菀,还有江宴廷在,江锦上此时能短暂下地,可他的身体,唐菀又撑不住,几乎都是江宴廷在忙前忙后。 “给我的?”唐菀闻着味儿,倒是真有些馋了。 祁则衍:“我家老头子想吃,特意去买的,顺便给你带了一只,已经片好了,还热乎着,你抓紧吃。” “谢谢。” 唐菀晚饭就喝了点粥,还真是有些饿了,打开烤鸭,整个病房都充斥着烤鸭香脆的味儿,取出荷叶饼和一些配料、蘸料。 江锦上余光瞥见她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用筷子挑了点甜面酱,抹在荷叶饼上,依次放入片好的鸭肉,葱条,黄瓜条,卷好…… 他本不是特别爱吃的人,可此时紧盯着她的手,却看到她一转头,把卷好的鸭肉递给了江宴廷,“大哥……” 江宴廷瞥了她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吃。 祁则衍偏头打量着江锦上,却发现他此时坐在床上,正直直看着他,“怎么?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周叔说,适当刺激,可能有助于我苏醒,你一共骂了我5次。” …… 他醒后能说话,已经有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提这件事,众人都以为他昏睡之时,可能不记得发生的事。 要不然祁则衍哪儿敢天天往这里跑。 “怎么……怎么可能,你记错了。”祁则衍悻悻笑着,思量着该如何溜。 “你说我这个病秧子,事儿特别多,还喜欢耍手段,不是个好东西。” “你说平时都是你让着我,要不然早就搞死我了。” “还说……我要是再不醒来,你就要对菀菀下手?乘人之危有多不要脸,我就不说了,你还觊觎兄弟的未婚妻,自己的嫂子,你说这事儿……” …… 唐菀虽然一直在医院,也不可能24小时都陪在他身边,这话她可没听祁则衍说过。 祁则衍恨不能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他就是胡乱说的,毕竟能在他面前,指着他鼻子骂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当时他对唐菀的确有点意思,某人明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戳破。 自己还和个傻逼一样,给他清理情敌,他却暗戳戳的把这棵嫩白菜给拱了。 他现在对唐菀肯定没意思了,可仔细回想整件事,难免觉得憋屈,反正说浑话嘛,谁都会,当时他想着,江锦上反正听不到,什么刺激挑什么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 骂人一时爽,一直骂人一直爽,可特么要被抓包……那就道歉悔断肠,后果自己尝啊。 唐菀一听这事居然扯到了自己,这手指微微用力,眼瞧着一滴甜面酱从荷叶饼渗出,落在了江宴廷衣服上…… “大哥……” “没事。”江宴廷和她在病房接触这么多天,也亲近了些,对她说话都不似以前那般冷淡。 祁则衍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爷爷还在等着我的烤鸭,呵呵……烤鸭凉了就不好吃了,那什么,我先走了。” 江锦上反正躺在床上,又不可能下地追他。 可是他刚打开病房的门,江就好似一堵大墙横在门口,“你干嘛?” “我的话还没说完。”江锦上似笑非笑。 “祁少,再坐会儿吧。”江就伸手,请他进去。 祁则衍那感觉,真的好像日了狗了…… 这要不是在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他就不客气了。 最后没法子,只能坐在病床前,被某人荼毒了半个多小时。 唐菀与江宴廷坐在一侧,吃着烤鸭看戏。 “……小五,说了这么多,你想怎么办吧。”祁则衍双手一摊,那表情分明就是: 我就破罐子破摔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去年你家不是弄了个新的小区……” “那是和别人一起开发的,元宵节预售,怎么着,你要买房?整个京城,谁有你房子多?你还要买?” “婚房,还是新的比较好。” “所以……”祁则衍头疼,你特么说了这么多,就是找我要房子呗。 “帮我留一套好的。” “很多房子都已经预售出去,合同都签了……” 江锦上笑着看他,“你和我,还装傻充愣?怎么可能会把所有房子都售卖出去,肯定要留很多在手里炒房价的,制造被人哄抢一空的假象,然后……”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你要多大平方的?” 再让他说下去,自己这点老底都要被抖出来了。 “也不用太大……” 江锦上肯定不会坑他一套房,还是会给钱,可祁则衍这心里,实在不爽快,你特么在医院躺着,让我给你选婚房?他也没做过这事儿,回家后,还好好研究了一番,简直比自己结婚还上心…… ** 祁则衍离开后,江锦上瞧着唐菀他们已经吃完东西,便掀开被子,准备去洗手间。 “我扶你吧。”他此时已经能下地,只是身上使不上劲儿,需要借东西支撑,唐菀走过去,自然熟稔的将他胳膊搭在肩上,扶着他的腰往洗手间走。 她只是没跟进去,某人穿裤子什么的,力气总是有的,只是时间过去太长,她忍不住开口,“五哥,还没好?” 没声音。 “五哥?”唐菀皱眉,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到底是不是去洗手间啊。 该不会出事了吧…… 这家医院的洗手间,门上都没装锁,就是担心出现这类情况,不便破门而入,唐菀刚打开门,手腕被人拉住,整个人被拽进了洗手间,门被“嘭——”得撞上。 江宴廷正在收拾吃完的东西,听着动静,再瞧着唐菀已经消失在洗手间门口,略略挑眉,没作声…… “喂,你……”唐菀后背抵在门上,吓得惊魂未定,他伸手,从她后颈处穿过,按着她的后脑勺,整个人便凑了过去…… 他指尖很凉,惊得她浑身一颤,下意识要躲。 “别乱动。”他嗓子有点哑,带着股莫名的威慑力。 手凉,可他的呼吸很烫,就连眼神都好似带着股热风,像是滚烫的热油,惹得她心头火星四溅。 “我身上有缝合的刀口,不敢太用力,你别躲,要是扯到伤口……”他声音压得低,好似紧贴着她的耳朵,呵出的热气,让她浑身僵硬,心跳骤停。 唐菀心底低咒:这是人说的话吗?太不要脸了吧。 “乖一点——” 他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刻意压着,软着嗓子,让她耳朵迅速充血泛红,那抹艳色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了脸上……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艳色生姿。 “菀菀……”江锦上凑过去,轻轻吻住了他,小心翼翼,温柔缱绻。 …… 一吻结束,两人之间还保持着暧昧的咫尺距离。 江锦上手指从她侧脸轻轻滑过,落入发间,轻轻揉着,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比方才接吻更让人心颤。 “五哥……” “你之前说过,等我醒了,我们就去领证,这话……可不是骗我?” 唐菀刚想开口解释当时的情况,他已经更快的说话堵住了她的嘴: “无论如何,反正……我当真了。” “可你现在的身体,也不能……” “我听说民政局可以上门服务。” 唐菀眨了眨眼,把民政局搬到医院? “我好像……”江锦上笑着,声线撩人,如此暧昧厮磨,没几个人受得住,“太想和你在一起,所以……” “太急了。” …… 唐菀扶着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江宴廷已经坐在一把椅子上,打开电脑在办公,瞧着两人出来,撩着眉眼看了下,低声说了句: “以后你俩想独处,可以让我出去,不用躲在洗手间里,毕竟地方小,味道也……” 实在不大好。 他是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在里面磨蹭什么。 …… 唐菀大囧,简直没脸见人了,只能垂着头,扶江锦上去床上。 江锦上老神在在,只说了一句:“我和菀菀现在要做正事了,你能出去吗?” 唐菀:(⊙o⊙)… 这是什么骚操作?他俩有什么正事要做啊。 江宴廷却淡淡瞥了床上的某人一眼,合上电脑,离开前只说了句:“身体还没恢复,你俩悠着点。” 唐菀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就在江宴廷即将踏出病房时,江锦上又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哥,等一下……” “还有事?” “帮我把风,你懂的。” “……” 江宴廷打量着两个人,黑着脸,关门出去,唐菀却恨不能囧得要死,这兄弟俩能不能消停点,自打江锦上苏醒后,他俩的“战争”就没停止过…… 各种骚操作,真是一个赛一个,就是唐菀站在中间,这两人不要脸,可她脸皮子薄啊。 ------题外话------ 又是新的一周啦~ 感觉现在过得真是不知何年何月了【捂脸】,想吃烧烤,烤鸭,火锅,麻辣烫,还想喝奶茶…… 我觉得大哥这次和五爷比骚操作,还是逊色了一筹。 大哥:我还要脸。 五爷:你是说我不要脸? 大哥:显而易见。 ** 日常求各种票票,么么~ 昨日奖励晚些下发吧,谢谢所有姑娘们的打赏和月票 300 兄弟斗智,霍家男人太绝了(2更) 江宴廷离开后,江锦上自然不会同唐菀做什么所谓的“正事”。 唐菀正低头摆弄着床头的花。 这是前两日开梨园那位京夫人送来的,老太太常去听戏,两人私交甚笃,这花还是她亲自修剪的,甚至和唐菀叮嘱了许久,告诉她如何换水保养,这花就算没有根,放在花瓶也能在段时间保持鲜活。 可是……这才两天! 怎么就萎了? 难不成自己这手有毒,养什么死什么? “别折腾了,这花救不回来了。”江锦上偏头看了她一眼。 前几日还有人送了两盆绿植,现在有专门送人的植物,都包装的很精致,那东西很娇气,唐菀说要放在阳光下,让它们进行光合作用。 结果搁在外面,晚上没挪进来,几天后才发现,已经被冻死了。 穿针引线没问题,养花弄草,真是碰一个死一个。 唐菀低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干嘛让大哥出去?” “他在故意调侃我们。” 江锦上素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人。 “对了,明天小姨坐飞机过来,你做手术,我没和外公他们说,是爷爷和他们打电话,不小心说漏了嘴,外公外婆身体不便,就让小姨过来了。” “把大哥叫进来吧。” 唐菀轻笑,可算是良心发现了。 她出去时,江宴廷正坐在外面的公共椅子上办公,“大哥,进来吧,五哥就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江宴廷进入病房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唐菀羞得无地自容。 “刚过4分钟,时间未免太快了些。” …… 他表情如常冷肃,可声音透着点诧异和揶揄,分明是意有所指,都是成年人了,这话一听就明白。 江锦上笑了笑,“我是身体不好,可是哥……嫂子现在让你上床了吗?” 江宴廷面无表情,“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我一点都不关心,纯粹八卦。” “前几日我听周叔说,如果术后恢复不好,可能还要上一次手术台。” “那就要劳烦大哥一直照顾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 唐菀头疼得紧,这两人还能消停点吗? 中途有护士循例来查房,两人方才停止互相“攻击”,待护士离开,江锦上才偏头看向江宴廷,“哥,这段时间谢谢你。” 刚才还明里暗里,各种攻击,忽然向他示好,立刻引起了江宴廷的警惕,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这绝对是在暗处藏了什么刀子。 “你又想干什么?”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医院,挺闷的……” “说重点。” “明日菀菀的小姨妈要坐飞机过来,你带她去接人吧,这事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 江宴廷就知道,这小子突然来这招,准没好事。 “明天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最近已经很麻烦大哥了,还是……”近来除却唐菀,江宴廷滞留医院的时间最长,江兆林解除所有职务后,江氏集团内部也面临新一轮洗牌,江宴廷其实很忙。 况且接的是自家亲戚,哪儿好意思麻烦江宴廷。 江锦上却笑着说了句,“都麻烦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是吧大哥?” 江宴廷没作声,打开电脑,继续办公,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唐菀也不明白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抬眼看向唐菀:“明日几点的飞机?” 沈疏词是来看江锦上的,如果他知道,就算江锦上不提出这个要求,他也会主动前往机场。 他俩毕竟没结婚,人家千里迢迢赶来,说明把他弟弟放在心上,江家理所应当去接应。 唐菀后来找了机会和他说,自己去机场就行,不必劳烦他,江宴廷倒是没所谓,“他自小身体就不好,家里都惯着他,这次手术,你也辛苦了很久,该是我和你说谢谢,如果把我当大哥,就不用这么客气。” “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之前你对……”江宴廷声音顿了下,“我还一直都没和你道谢。” 唐菀对沈知闲的事,虽说没帮上什么忙,可她能想到的,都尽最大努力在护着她,这一点,江宴廷一直记在心上。 “既然是一家人,帮沈老师是我该做的,您也不用客气。” …… 两人客气了一番,关系似乎比之前更近了几分,回到病房时,江锦上瞧着两人气氛怪怪的,略微皱眉。 这两人背着自己又在搞什么? ** 翌日,周仲清来查房,从前让他吊水吃药,简直比登天还难,某人不配合,要不然以前的江宴廷也不会说出,灌他吃药这种话。 现在唐菀在,他还要点脸,无论是检查还是吃药,都很配合,恢复得不错。 “等我查房结束,就过来,帮你把腹部的针线拆了。”他这伤口已经长了十多天,够久了。 不过唐菀已经订了时间去机场,所以江锦上拆针线的时候,她并没在。 他腹部切口,横亘着,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他生得又纤瘦,缝合的伤口,便被衬得越发狰狞可怖。 皮子薄,一扯就疼,饶是伤口恢复得再好,拆针线还是难免刺痛。 “忍着点疼。”周仲清叮嘱,一侧的助手已经帮他准备好了镊子剪刀等工具。 虽然早已有可吸收的针线,可被人体吸收,可有些材料可能会引起急性炎症,张力不够,周仲清要把所有可能的隐患都排除,他也不想在他身上留这么狰狞的疮疤,可相比美观,命更重要。 “我没事,您拆吧。”江锦上又不是第一次做手术了。 周仲清低头,帮他拆针线,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他专心工作,也没看,可那人走近后,低声说了句:“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居然是霍家那小子…… 周仲清可不想和他接触,手下一紧,用力有点狠,疼得江锦上狠吸一口凉气。 “你们继续。”某人说着,站在床头也没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江锦上的刀口,没想到这么长,这么深…… 他本就生了一张冷面,个子又高,气场迫人。 周仲清深吸一口气,“你挡着我的光了。” “光从你正面照顾来,我站在你后侧,怎么会挡着你?” “……” 周仲清就想让他滚远点,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识趣儿。 他垂头,继续给江锦上拆针线,结束后,又叮嘱他不能下水,注意清洁,他会让护士定时来给她进行消毒,涂点药膏。 他离开后,江锦上伤口处理好,带上面涂抹得药膏吸收后,才偏头看向身侧的人,“站着干吗?坐吧。” 他略一抬手,便有人将一摞书放在了他床头。 果真不是什么装修的书了,换了个类型。 “这些书,你应该很快会用得到。” 江锦上合上衣服,系扣子,转头看着那摞书…… 《做个会经营婚姻的男人》 《幸福的婚姻:男人与女人的长期相处之道》 《婚姻不止一张床》 …… 最可怕的是,这里面还有: 《婚姻家庭法律法规全书》 《离婚典型案例分析》 《如何聪明的结婚,聪明的离婚》 …… “你给我弄这些书,觉得我用得到?”江锦上嘴角狠狠一抽。 此时病房里无人招呼他,他便转身,拿着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你的脾气,我很担心唐小姐撑不了太久。” 京城人说他久病乖张,这可不是空穴来风。 某人这脾气算不得好,做朋友的,说不上深受其害,心底总是清楚的。 他突然谈恋爱,大家已经很诧异,唐菀看着又是个温软可欺的性子,说真的,他很担心,唐菀终有一天会受不了他。 之前给江锦上送的那些书,都是手下的人到处搜罗的,估计他也看腻了,这类书,对他来说,很实用。 “我觉得你应该多学学夫妻相处之道,等你结婚后,应该用得到。”结婚是大事,如何经营婚姻更是不容易。 江锦上轻笑,“夫妻如何相处,我没经验,可能真的需要学习,那这些法律类的书,还有离婚的,这是什么意思?” “有备无患。” 江锦上看着他:他结婚,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你这话……认真的吗? 可他那眼神却分明在说: 看我多贴心。 江承嗣上午来了一趟,看到这些书,再问及缘由,差点笑疯了。 “小五啊,老霍的一片心意,你不收下,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哈哈——” 这男人还能再绝一点嘛! ------题外话------ 五爷:我打死都不离婚。 老霍:有备无患。 五爷:就是死都不离婚! 老霍:一方死亡,婚姻关系就终止了。 五爷:…… *****家人操作多骚,你永远想不到(3更) 如何结婚就罢了,还如何离婚? 换做寻常,江锦上是不愿吃亏的,只是身体不允许,稍稍动气腹部伤口都疼,加上近来心情不错,便懒得与他计较,他们几人互损是常态。 气大伤身,还让某人看了笑话,犯不着。 江承嗣坐在一侧,拿了个芦柑,边剥边笑,“今日二哥和弟妹都不在?” “沈疏词要过来,他们去机场接人了。”江锦上又不是三岁小孩,恢复不错,又是在医院,没必要24小时身边不离人。 “沈疏……连名带姓,你敢不敢喊一声小姨妈?”江承嗣笑出声,“她是不是比弟妹年纪还小点?现在网上的人说谢夺惨,要喊二哥一声姑父,我看你也差不多,要尊称一个丫头为长辈。” 江锦上勾唇笑着,“我喊小姨,依着我们家的辈分,你不也得叫一声小姨?你以为自己躲得过去?” 江宴廷走了,江锦上就换了个拌嘴的对象,这种状态对江家兄弟来说是常态,某人坐在边上喝水,习以为常,双腿交叠,安静看戏…… “最近……那边情况怎么样?”江锦上话锋一转,看向江承嗣,问得自然是江兆林的状况。 江承嗣吃着芦柑,就说了两个字,“还行。” …… 可现实中,江兆林的状况怎么可能会好。 自诩聪明,却被江锦上一个后辈按在地上摩擦,当着公司那么多人的面,他本就极好面子,又被江时亦补了一刀,突发溢血,人救过来,神智就不太对了。 好不容易正常些,不配合治疗,医生直接说:“本就是急火攻心才会突发溢血,您若是自己不珍重身体,以后偏瘫,或者猝死,我们真的没办法负责。” 他还是惜命的,便消停了,只是整个人却好似瞬间老了。 甚至对照顾他的妻子恶言相向:“看到我这样躺着,你是不是很高兴!” 素来唯唯诺诺的母亲,居然反抗了他,“我确实挺高兴的。” 江兆林差点气死,“连你也……” 儿子不孝,连妻子也要背叛他。 “自从你进了公司,每天应酬那么多,我们夫妻俩,有多久没好好吃顿饭了,我把饭给你送去,你说我尽做些多余没用的事,倒不是花点时间,多去结交几个夫人,可能还能帮你……有时想想,是挺没意思的。” “我知道,你那些助理、秘书,想巴结你的人,会把你伺候的很好,我就是想多看你两眼。” “现在每天都能看到你,我确实开心。”她笑着,“你也别总说儿子不孝顺,这么多年,你在他们身上用过多少心思,你总骂承嗣,说他是逆子,你去年生日,他还是从国外回来了,又被你骂走了……” “你记得他生日是什么时候吗?感情都是相互的。” “自从他走后,这么多年,你何曾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是怎么走过来的,现在人都这样了,你要是还想着争来争去,不消停,改日……我们就离婚吧。” …… 他母亲柔声细语的,好像是把他给说醒了,人也消停了,配合治疗,倒是安分。 江承嗣会去看母亲,总觉得他爸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她母亲倒是越发高兴了,每日还总要打扮得特别漂亮。 有次他实在没忍住,“妈,您最近打扮得可真好看。” “他要是走了,我也得给自己找个老伴,人老了,再不打扮一下,真的没人要了,你不介意我给你找个继父吧。” 江承嗣与江兆林一直都没说过话,余光扫了他一眼,瞧他被气得脸色铁青,伸脖子蹬腿,要不是强忍着,怕是要背过气去。 “不介意。”他和江兆林都断绝关系了,哪儿还在乎这个。 又把他气得骂他是逆子,让他滚蛋。 “我是来看我妈的,她都没说话,你凭什么让我滚蛋?” 江兆林气得只能干瞪眼。 …… 所以江锦上问他时,他就说了句:还行! “三堂哥呢?他最近怎么样?”江锦上出声打算江承嗣的思绪,自从大半个月前在公司见了一面,他还没见过江时亦。 “挺好。”江时亦不愿在病房现身,江承嗣也不戳破,其实就是他今天过来,带的那点营养品,都是他哥买的。 “他是要长留京城?” “嗯。”最近江承嗣几乎都在和江时亦一起混。 “准备找什么工作?” “投了一个简历。” “就投了一个?”江锦上挑眉。 “他说,就看上那一个单位,而且很笃定人家会要他,犯不着广泛撒网。”江承嗣耸肩,一脸无奈。 他自小就不是个读书的料,自己创业,自然没找过工作,可他也没看过如此自信的求职者。 年后是求职旺季,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居然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江承嗣吃完一个芦柑,便打算离开,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人,“老霍,一起?” 江锦上还是巴不得某人和他一起走的,可他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先走吧。” “行吧,小五,好好养身体,回头出院,哥哥请你吃好的。”江承嗣说完,手指转着车钥匙,便走了。 待脚步声走远,江锦上才看着角落的人,“怎么不和他一起走?”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那人没露面,应该不想被人知道。” “三堂哥?” 他没否认。 …… 江承嗣的确不是一个人来的,江时亦今天并未进住院部,霍家人在,藏不住,就在车里等着。 只是他自己不知,已经被发现罢了。 “人都到医院了,干嘛不进去?”江承嗣坐上他车子副驾。 江时亦笑得无所谓,“闹得那般难堪,只怕他们也不愿见我,而且我们关系本就一般,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 “不愿凑热闹,你自己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什么?自己没空,就让我去,你关心他就直说,幸亏你是他堂哥,又是男的,这要是其他女的,我都怀疑你对他有意思……” “像你和祁则衍的关系?” 江承嗣一脸懵:“我……我俩很纯洁。” 江时亦不是个喜欢看新闻八卦的人,他居然都知道了。 “我说你们有什么了吗?” “……”江承嗣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脾气上头,冷笑着捋起袖子,“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江时亦不紧不慢说了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去惹学化学的人。” 江承嗣懵逼了…… 斗嘴就斗嘴,不带人身威胁的啊。 “哥,你变了。” 江时亦冲他笑得灿烂,“是你从没了解过我。” ** 江锦上得知江时亦过门而不入,加上他之前在公司的所做所说,心底便升出了不一样的想法。 以前不熟,加上江时亦藏得深,总是没什么情绪,让人看不透,难免不会戴有色眼镜,先入为主,总觉得他不是善类,现在看来…… 他看得也挺准,对付江兆林的釜底抽薪,又狠又准,也确实不是善类。 人都到了,居然不进来,今天是有人说了,就是不知以前有过多少次了。 仍旧是让人看不透。 沉思时,手机震动,唐菀打来的电话。 “人接到了吗?”江锦上声音陡然温柔,看得角落之人,忍不住挑了挑眉,有人说,谈个恋爱,说话都如此腻歪,当真是听不下去。 “嗯,先带她去酒店放行李,待会儿再去医院。”以前唐菀住在江家,沈疏词留宿还说得过去,此时唐菀常住医院,她如果去江家,着实尴尬,“你的针线拆完了?” “拆完了,很顺利。” “那就行。” …… 两人打了五六分钟电话,分明天天见,讨论谁先挂电话,两人还腻歪了两分多钟。 沈疏词坐在唐菀身侧,偏头看着窗外,要挂断电话,不就是干脆利落,一秒钟的事,有什么可商议的。 “小姨?”唐菀挂了电话,瞧她在发呆,便低唤了她一声。 “打完电话了?”沈疏词年纪小,做长辈的,架子总是会端着。 “我怎么觉得,你这表情好像特别嫌弃我?我就打了几分钟电话。” “我只是想不通,天天见面,为什么还有话说。” 唐菀皱眉,说起来,五六分钟通话,好像真的没聊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有时打电话,不是要说什么,可能就是想他,想和他说说话,不一定非要聊什么。”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就懂了。” 沈疏词没作声,她是养女,她很感恩沈家二老给了她全新的生活,上学期间,恋爱什么的,从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能够出国,读名校,这都是上天眷顾她,她珍惜一切,总觉得谈恋爱就是个浪费时间的事。 江宴廷负责开车,就听两人在后侧说话,到了酒店门口,他帮忙提行李,办理入住,送两人到了电梯口,便说在大堂等她们。 虽说酒店,可房间开好,就是沈疏词的私人空间,江宴廷再往前,就不合适了。 江家人做事还是非常有分寸感的。 “看起来,你和江家人相处得挺不错。”沈疏词能感觉到,唐菀与江宴廷之间互动没有以往那么生疏了。 “还行。” “两次手术,都不通知我们,父亲挺生气的,还让我见面,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下,是不是完全不把他当外公。”一次是唐老爷子,这次是江锦上。 “你们也帮不上忙,而且隔得太远,也是怕你们担心。” …… 两人搭乘酒店电梯去客房,江宴廷坐在大厅内,已经惹得酒店前台的招待,频频侧目。 “二爷本人可比电视帅多了,瞧那身材比例。” “他和谢家姑姑怎么样了?自打发布会后,还没看过两人合体,居然偷摸的生了两个孩子,有儿有女,也是幸福。” “不过这种高冷的男人,真不知道私下是怎么和老婆相处的,我看网上流传的合照,也都是不言苟笑,真不懂,他到底是喜欢那个沈知闲,还是不喜欢。” …… 就在此时,江宴廷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开口便让几个女生心都酥了。 “喂,闲闲——” 温柔什么的,都是对比出来的,方才还高冷自持的人,忽然这般模样,那种转变,很难不让人心酥。 “今天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沈知闲在工作,两个孩子在幼儿园,寻常这个点,江宴廷知道她在忙,不会打电话给她。 “就是想你,想和你说说话。”声音低哑,磁性悦耳。 简直就是会心一击—— 沈知闲也不知怎么的,觉得耳热,支支吾吾得嗯了声,酒店的几个前台算是看傻了。 绝对是什么幻觉! 因为唐菀与沈疏词很快就搭乘电梯下来,江宴廷与沈知闲通话时间并不长,虽然简短却非常愉快。 唐菀可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话,已经被某人活学活用,拿去撩媳妇儿了。 所以说江家兄弟操作有多骚气,你永远都想象不到…… ** 江锦上为了避免与某人大眼瞪小眼,已经拿了他送的书,随手翻看了几章,偏头看着他,“这里面有教人如何搭讪,恋爱的,你要不要学?” “我需要搭讪?” 江锦上怔了下,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 都是别人找他搭讪,所以这种技巧他完全不需要。 那得多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你最好是用不到……”江锦上单手托腮,倒是看的认真,“到时候别来找我借书。”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千万不要惹学化学的人,哈哈,小心把你毒死。 江承嗣:生活好艰难。 五爷:小日子真幸福。 大哥:原来电话还能这么打。 所有人:…… ** 单身狗的我,也想学搭讪的技巧,怎么才能找到男朋友啊,啊—— 五爷:首先,你得能走出家门。 我:…… 302 得罪煞神了,都是礼物终结者 与沈疏词一道去医院的途中,唐菀接到了范明瑜的电话,无非是刚得知沈疏词到了,让她来家里住,得知已经入住酒店,叹了口气。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那让她晚上来家里吃饭。” 唐菀自己做主,帮沈疏词答应了,惹得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而且我爸还在那边,吃顿饭而已,阿姨太热情,我实在推辞不了。”唐菀笑得抱歉。 沈疏词说到底与江家人并不熟,就算按照辈分与范明瑜他们算同辈人,可年龄在那里,与他们相处,她姿态放得很低,仍旧是把自己当个小辈,唐菀不在,去江家吃饭,难免有些无所适从。 “小姨妈,我说认真的,你确实该找个男朋友了。”唐菀余光打量着她,自小生长在孤儿院,性子总有些冷淡。 “以前是上学,这都毕业了,你这一直单身,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我都订婚了,你还是我的长辈。” “你喜欢什么样的?要不要我帮你留意一下?” …… 沈疏词原本听之任之,以为唐菀说了两句就罢了,没想到滔滔不绝,好似没完没了了,她皱了皱眉,偏头看她,“菀菀?” “嗯?” “你在我这个年纪时,最为长辈,我可没催过你找对象,所以……”现在你也不该催我。 “你订婚或者结婚比我早是正常的,虽然我是你长辈,可你年纪大。” “噗——”唐菀差点呕血,女生还是不愿被人比较年纪的。 …… 沈疏词特意从国外带了些礼物过来,又在医院附近买了束花,方才进了医院,路过住院楼层的护士站时,遇到了正在和护士交谈的周仲清。 “周叔。”唐菀压着点声音,与他打了招呼。 “菀菀,你等一下,我有事情交代你。”周仲清想和他说一下给江锦上伤口涂药的事,他并不是个愿意配合别人的主儿,这件事除却交给唐菀,别人他都不放心。 江宴廷帮沈疏词提着礼物,略微抬了下胳膊示意,“沈小姐,这边,我们先过去。” 沈疏词抱着花,点头先朝着病房走。 “1855号病房。”江宴廷双手提着东西,负重难行,礼物是沈疏词提上车的,到了医院,才轮到他接手,双手好似抓着两个杠铃,她到底背了什么东西过来。 江锦上病房还是很好找的,因为霍家人正与江措、江就两人站在门口闲聊,瞧着两人过来,立刻挺直了腰杆。 …… 而此时病房内 唐菀抵达医院时,提前给江锦上发了个信息,他偏头看着晒太阳的人,“菀菀和她小姨已经快到医院了。” 那人垂眸看了眼机械腕表,“是该走了。” “谢谢你过来陪我。”江锦上与他道谢,多年相交,虽然偶尔互相毒舌了些,可对他的脾气秉性还是很了解的。 唐菀与江宴廷离开时,他是瞧着自己无人相伴,这才多待了一会儿。 可他又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既然人都回来了,他便打算走了。 他起身,抬手整理衣服,一本正经,就连衣服上,也不能留有一丝褶皱,随时保持衣服的干净整洁,这应该是当兵时养成的习惯,做事同样一丝不苟。“看了一本书,有什么心得?” 江锦上撩着眉眼看他,“都是教人谈恋爱的技巧,你要不要拿两本回去看看?” “不用了。” 许是坐久,衣服前襟被折出一点褶痕,他抬手抚平,没效果。 出门前,扭头看向江锦上:“我瞧你看得津津有味,这么喜欢的话,改天我再给你送点。” “……” 也就是转头说话这点时间,病房的门被推开,迎面就是一大束马蹄莲花,因为他站得位置,离门太近,这花不小心蹭到他的衣服。 “不好意思。”沈疏词也没想到有人堵在门口。 可那人个子太高,她稍稍仰头打量他,目光相撞,吓得她心头狂跳,她自小生活在孤儿院,不敢说看人精准,却也会察言观色,直觉告诉她: 这个男人,很危险。 他的高冷与江宴廷是不同的,江宴廷是高冷自持,可眼前这人,是真的高冷敢杀人那种,那双眼睛,不仅是静水无波,甚至是冰封十里,乍一下撞进去,绝对会让你浑身凉透。 薄凉如冰,凌厉到骇人,那是与寻常人截然不同的冷。 他稍稍推开身子,让沈疏词进去。 “怎么?要走?”江宴廷紧跟着进入病房,将手中的礼物放在一侧置物柜上,“再坐一会儿?” “不用。” 而沈疏词已经与江锦上打了招呼,“刚知道你手术住院,所以才过来,现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让你和外公外婆担心了。”他和唐菀尚未正式结婚,目前还不太愿意以小姨称呼面前的人。 沈疏词将花放在床头,就瞧见了床头的一摞关于经营婚姻与婚姻法的书籍,略微皱眉。 看如何经营婚姻的书,就算了,怎么还看到如何聪明的离婚? 她略微皱眉,“还没结婚,你就研究这个?” “这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江锦上余光瞥了眼正站在门口与大哥交谈的某人,“他说有备无患。” “你这朋友什么脑回路挺清奇的。”沈疏词肯定希望他和唐菀结婚,就能终老百年,看到离婚字样的书,难免不舒服,“若是结婚,就已经算计到了离婚该怎么办?总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根本用不到这些。” 江锦上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他的想法,我能理解,有些东西,以防万一,有些东西,婚前说清楚的确有必要,只是……” 有些东西,婚前弄明白是很有必要,只是作为女方亲友,看到男方朋友居然送这个东西,心底难免有些不舒服。 江锦上这朋友,是不是觉得以后两人真的出问题,他们家菀菀会死缠烂打,或者占尽江锦上的便宜? 所以让他提前准备好?毕竟相比较江家的权势威望,唐家的确是稍逊一些。 沈疏词很长时间生活在国外,中文说得很溜,在国外毕竟不常用,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形容。 就在她斟酌措辞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只是什么?” 沈疏词略略扭头看向他。 那人森然的眸子射过来,好似要一记利刃,封了她的喉咙般,让她后颈都凉透了。 “书是我送的?有什么问题?” “……” 沈疏词怎么都想不到,这些书是他送的啊,他看起来,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就在屋内气氛尴尬时,唐菀回来了。 “霍大哥,你也在啊,怎么都站着,坐啊。”她刚进门,心底还思量着周仲清交代该如何给江锦上搽药的事,也没察觉病房气氛的尴尬。 “不坐,该走了。” 某人说完,客气与几人打了招呼,只是看向沈疏词时,眸子似乎更冷,转身便走。 他的性子就是这般,来去匆匆,唐菀也没说什么,“小姨,你坐啊,我给你倒杯水。” 沈疏词咬了咬唇,还是抬脚追了出去,之前不小心撞了江承嗣的头,就是他帮忙背锅,现在又无意吐槽了他送的礼物,欠了别人人情,还冲撞了他,没这么做人办事的,还是和他道个歉比较好。 只是在她追出去的时候,一行人刚进了电梯。 “霍先生,稍等……”沈疏词瞧着电梯门还没关上,按照她距离电梯的距离,正好能赶上。 就在此时,她瞧见,某人抬着右手,似乎往一侧按了下。 她心底一喜,以为他是按了开门键,这样电梯可以多停留一下。 下一秒…… 电梯门忽然缓缓关上,沈疏词心头一跳,等她追过去时,门已合上,她抬手,按着一侧的按键,电梯已经开始往下…… 这个人怎么……什么怪脾气啊。 电梯内,霍家人面面相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爷……刚才那个沈小姐好像喊您了,您就……”这么把门给关上,似乎不太合适吧,毕竟她也是五爷未来的小姨妈。 “有吗?”男人略微挑眉,“我没听到。” 所有人:“……” 你以前做过侦察兵,当过狙.击.手,您的视力听觉,跟我们说,你没听到?你骗鬼啊。 “你们也觉得我送的那些书不太合适?” 众人愣了下。 “特别合适,哪里不适合啊,现在多少夫妻,因为离婚官司成了仇人,我觉得有些事早点说明白反而是好事。” “是啊,也不是防着对方,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就是,您是用心深远,五爷肯定能感觉得到。” …… 电梯镜面,折射出他的脸,冷若寒蝉。 他抬手掸了下前襟,方才被沈疏词怀里的花蹭了下,这马蹄莲本身没什么气味,只是花店特意在上面喷洒了一点淡淡的香水,似乎是蹭到了他的衣服上,惹得他眉头紧皱。 人家小姑娘就是随口吐槽了一句而已,您也不用故意把电梯关上吧,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爷这般不懂怜香惜玉,他们家什么时候才能有个主母,再给霍家添个小宝宝啊…… 太难了。 主要是他送的东西,没人敢吐槽,沈疏词是无意摸到了老虎屁股。 ** 病房内 沈疏词回来时,唐菀打量着她,“小姨?怎么了?你是去追霍大哥?” 唐菀皱眉,她和那人见了这么多次,都没什么可说的,沈疏词只和他见过两次,自然更没什么可说的。 可她追出去的时候,江锦上居然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就连素来冷面的江宴廷,似乎也在隐忍着笑意,唐菀就莫名其妙了,她就是和周仲清说了两分钟的话,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问江锦上在笑什么。 江锦上只说这书看着特别欢乐,显然是骗她的。 “不是。”沈疏词低咳一声,沉沉叹了口气,要命,自己好像得罪他了。 可是送这些书,给江锦上,的确不太合时宜吧,尤其她女方的亲友,看到这些,自然会觉得不大合适。 主要是,他看着真不像是会送这类东西的人。 “小姨,这礼物我拆啦?”唐菀准备将沈疏词送的东西拆盒归纳一下,如果是旁人,肯定是等人离开,再拆礼物,只是沈疏词是自己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你拆吧。”沈疏词咬了咬牙,又叹了口气。 唐菀打开包装,里面躺着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保健品,什么护肝,护心,调节脾胃…… 别人看病送营养品,她家送保健品? 江锦上瞥了眼那些药瓶,微微挑眉,她送的东西,与某人相比,也是不妨多让啊,而且这里面,为什么补肾,男人滋补类的…… 他需要滋补什么东西? 这都是礼物终结者吧,她居然好意思吐槽别人? ------题外话------ 菀菀: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霍大哥:我的礼物不好? 小姨妈:我的礼物才实用。 五爷:请你们别来探病了—— ** 日常求个票~ 是不是因为水逆开始了,我最近一直腰酸背痛,浑身无力,嗷嗷—— 303 五爷被强行塞狗粮?因果循环(2更) 江宴廷余光瞥见唐菀将一堆保健品整理好,大部分都是玻璃瓶装,难怪那么重。 其实选礼物,沈疏词也是慎重考虑过的,探病能送的东西就那么多,花,营养品,水果居多,肯定大部分都被人送过,江锦上也不缺。 她住的国家,保健品不能说世界闻名吧,可代购来这边,都是买保健品的。 她就想着,江锦上这是娘胎带来的毛病,术后肯定要好好保养,与其送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如选些保健品。 各种种类,只要男性能吃的,她都买了一些,说真的…… 花了不少钱。 保健品这玩意儿,还是挺费钱的。 “你如果吃着,觉得哪样效果比较好,可以和我说,我邮寄给你们,这里面绝大部分,国内都买不到。”沈疏词说道。 “小姨,五哥刚做完手术,不能乱吃东西……”唐菀看着一堆药瓶,有些头疼。 都有保质期,若是在这期间吃完,江锦上每天可能要吃一堆药。 而此时周仲清走了进来,“对了,菀菀,方才有些话忘记说了……呦,这些都是谁送的。” 唐菀瞥了眼沈疏词,周仲清就会意了,弯腰拿起几个药瓶看了几眼,“他刚做完手术,不适合吃这些,不过日后回家养身体,适量吃一些还是可以的,不过无论吃什么,都要适量,过犹不及……” 沈疏词听了这话,倒是一笑,作为探病者,送的东西能派上用场,自然最高兴。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意思就是: 他要把这些瓶瓶罐罐带回家了? …… 江震寰夫妇与唐云先都来过,约莫下午四点多,沈知闲去幼儿园接了两个孩子,带他们来医院探望江锦上。 两个孩子凑到一起,难免闹腾了些,沈知闲提前就叮嘱过他们,医院不能大声说话一类,所以两人也很乖,江江凑到江锦上面前说了些幼儿园发生的趣事。 “今天老师不是教你们跳舞了。”沈知闲拍了拍陶陶的头,“刚才过来的路上,你不是说要给二叔表演?” 陶陶特别喜欢江锦上,只是她没办法经常来医院,要不然肯定天天黏着他了。 “跳舞?陶陶,你要给我表演吗?”对小侄女,江锦上非常有耐心,虽然是个天然黑,可架不住长得可爱啊。 陶陶原本挺大方的,去年六一儿童节,她还在幼儿园表演过,只是周围都是熟人,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忸怩。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正吃香蕉,准备看戏的江江,“江江,你俩不是在一个班?” “对啊。”江江低头,继续吃东西。 给陶陶转学的是谢老爷子,那时虽不知两人是亲兄妹,可为了让孩子更亲近些,就转到了一个班。 “那老师教的东西,肯定都一样,妹妹不好意思跳,你去陪她。” 江江:“……” 渣叔!我可是男孩子啊。 “去啊,陪妹妹一起。” 江江不属于四肢不协调的人,只是幼儿园觉得幼儿园教的舞蹈,都很幼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意思,他年纪虽小,也是要面子的…… 打死都不跳。 “哥哥——”陶陶一听有人陪他,自然想江江下水。 …… 一分钟后,江江就站在陶陶面前跳了起来,摇头、挥手、扭屁股…… 这都什么东西啊! 有孩子在,病房里自然欢乐多多,时间过得很快,唐菀看了一晚腕表,“小姨,你要去那边吃晚饭了。” “今晚我留在这里,你和她一起回去,这么多天,你也没好好睡个觉。”江宴廷开口,大半个月,唐菀几乎没躺过床,其他探病守夜的,都是轮流换,只有唐菀是铁打不动。 “可是……”唐菀照顾这么久,总不放心把江锦上交给旁人。 “听大哥的,今晚你回去休息。”江锦上早就提议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她非是不听,这次恰好沈疏词过来,便旧事重提。 “只有大哥一个人在,我实在不放心。” 虽说,江宴廷不会和传言一样,把江锦上给“弄死”,可这两人总爱拌嘴较劲,她很担心,自己离开后,他给江锦上穿小鞋。 “要不……”沈知闲皱眉,“今晚我留下好了,我最近工作比较轻松,不过孩子就要麻烦你们带回江家了。” 之前她的事被捅破公开,江锦上帮了她许多,沈知闲也不知该怎么感谢她。 她这身份,除却来探病,送点东西,也不方便做别的,今日既然只有江宴廷一个人在,那她也方便留下帮忙。 唐菀瞥了眼江宴廷,他面无表情,却和她说了一句话: “留下,还是回家休息,我只是给个提议,你自己考虑。” 说话微冷,就好像在威胁谁一样。 唐菀也不是好威胁的人,佯装被他吓唬住的模样,“大哥,你觉得我该回去?还是不该?嗯?” 那感觉就是,你暗示得不太明显,我没get到你的点。 江宴廷没作声,江锦上出了声,“今晚你回去好好休息,有大哥和嫂子在,不会有问题的。” 话说到这里,唐菀就点头同意了,与沈疏词一道,载着两个孩子回到江家。 唐菀许久没回来住了,老太太瞧她清瘦了一圈,知道她和小五感情好,心底欣慰,却也心疼,紧握住她的手,“既然回来了,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 “嗯……”唐菀虽然嘴上应着,这心底吧,还是有些担心的。 …… 吃了晚饭,她还特意给江锦上发了信息,询问有没有吃饭吃药一类…… 【……大哥没有为难你吧?】 【有嫂子在,你觉得他会吗?】 ** 医院内 为了维护在沈知闲面前关爱儿子,爱护弟弟的高大形象,江宴廷肯定是各种表现,说真的,住院这么久,头一次看他哥如此殷勤。 “小五,该吃药了。”江宴廷取出早已分配好的药丸,连着一杯温水,一起递给他。 “不太想吃。”江锦上看着他,故意挑衅。 “吃药!”江宴廷咬牙切齿,这小子,是真的吃定,在沈知闲面前,他不敢动他是不是! “太苦了……” “听话!”这两个字,咬得集中,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略微躬身,“江小五,差不多就得了,别太过火。” “五爷,你晚上怎么洗漱?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吧。”沈知闲也不好呆坐着。 她刚离开病房,江宴廷几乎是强行把药就着水给他灌了下去,“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撒泼打诨的画面,拍成视频传给弟妹,我倒想看看,你要不要这张脸了。” “……”江锦上皱眉。 “以前你生病,想造作,有恃无恐,觉得别人拿捏不住你是吧,现在你有了软肋,自然好拿捏。” 江锦上咬牙没作声。 沈知闲很快回来,只是她没在这里守过夜,也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你怎么洗漱?” “我来吧。” 江宴廷开始“伺候”江锦上,给他稍稍擦了下身子,倒像个二十四孝兄长,沈知闲完全不知兄弟俩暗中交锋了多少次…… 天黑后,住院部很快静得针落可闻,这边也没什么消遣娱乐的事,沈知闲躲在洗手间与孩子视频了一会儿,出来后,靠在椅子上,玩了会手机变沉沉睡着了。 江锦上整日无事,到点也不困,靠在床头,还在看某人送来的书。 这里面说得某些理论,可能具有一定普遍性,可每对情侣恋爱结婚,过程都是不同的,并没什么个体参考性,他慢慢翻着书,余光瞥见他哥从一侧柜子里拿了条薄毯,盖在沈知闲身上。 “闲闲?”他声音压得虽低,可想在病房太安静,江锦上听得心头一跳。 如此温柔的语气,听得他头皮发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带孩子很累人,沈知闲身体生孩子落了病根,很容易乏困,阖了眼,便睡意昏沉。 江宴廷捏着毛毯,盖在她身上,动作极致温柔小心,江锦上余光一直在观察两个人,瞧着他哥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便挨着她坐下了。 靠在椅子上睡觉,身体没什么支撑,总是下意识想寻求一个依靠,她身子一晃,朝着一侧微微倾斜。 江锦上就看到某人,长臂从她后侧穿过,手指按住她的脑袋,轻轻一拨,把人带进了自己怀中。 如果单纯只是这样,江锦上也就不说什么了? 许是察觉沈知闲并没苏醒的迹象,他略微偏头,在她额前眉心轻轻吻了下…… 江锦上皱眉,可下一秒,他居然偏头往下,只是角度问题,被他后脑勺挡住,江锦上看不真切而已,可心底清楚,他哥具体干了些什么。 在医院,在他病房里,这骚断腿的男人,是要干嘛? 怕打扰沈知闲睡觉,江锦上拿着手机,给他发信息: 【哥,差不多得了,这里可是医院?你别太过分。】 江宴廷口袋手机震动一下,摸出后,首先调成了静音,才开始回复信息: 【比起你和弟妹做的事,我这叫过分?】 两人经常在洗手间,一待就是好半天,还让他出去守门,像话吗? 江锦上咬牙:【你这是在故意报复刺激我?】 【纯粹是想亲她,和你有什么干系,你也太给自己脸了。】 跑来他的病房,给他塞狗粮? 不待江锦上回复信息,江宴廷的信息便接二连三传过来: 【你和弟妹亲热时,我都特别有礼貌的回避,你这种偷看别人亲热的行为,是否有些不道德,我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敢先说我?】 【养病期间,好好休息,别等到以后,连爬床的力气都没有。】 …… 这明显是针对江锦上之前调侃他,说嫂子还不让他上床,他便反杀了一句: 你连上床的力气都没有。 江锦上挑眉看了他一眼,收起手机和书,关了床头的台灯,钻进被子里睡觉。 可是一整晚下来,某人骚操作太多,暗戳戳给他塞了一嘴的狗粮,从来只有他虐狗的份儿,江锦上何曾想过,有一天会在自己病房,被人塞狗粮。 与媳妇儿分开的第一个晚上…… 想她! 可第二天一早,江宴廷对他,仍旧是笑得一脸温柔,就像个关爱弟弟的合格兄长,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渣兄! 祁则衍上班前,来了趟医院,他最近要出差,可能三四天都不能过来,瞧着沈知闲在这里,还有些诧异,他在医院待了十多分钟,亲眼目睹了江宴廷是如何骚操作的。 再看了眼江锦上郁郁寡欢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叫你为难我,被人塞狗粮了吧,活该。 因果循环啊,你也有这么一天。 ------题外话------ 祁怼怼,你就是只单身狗,你还有脸嘲笑五爷? 祁怼怼:我是不想结束单身,怎么,赚钱不香,还是游戏不好玩? 304 书vs保健品,五爷的送命题【有奖问答】 江锦上毕竟年轻,拆了针线后,伤口恢复得不错,很快,就算无人搀扶,也能在走廊上走几圈。 时间过得很快,术后近一个月,江锦上又在周仲清安排下,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医院各科室骨干专家,聚在一起,拿着他的体检报告,又进行了一次会诊。 “之前我们一直担心,术后会不会出现感染或者并发症,目前看来,恢复得很好。” “他对外界环境感知比寻常人敏感些,身体新陈代谢也很快,以前周医生还担心会因此影响他术后恢复,现在看来,代谢快,反而是好事。” “根据报告来看,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近期可以安排回家休养,定期来检查就好。” …… 好的医院,病房通常都很紧张,尤其是年后上京求诊的人太多,病房已经要饱和了,只要符合出院条件,医院不会留人。 最后决定,让他再住几天,安排出院。 消息传到江家,所有人都很高兴,唐云先与沈疏词这段时间都留在京城,原本已经打算离开,此时听说江锦上近期出院,便决定再多留两天。 江锦上出院,要住在江家的老宅子里,那边清净,适合养病,老太太提前几天搬回去,消毒清扫。 就连院子里冬日残留的枯枝败叶,都拾掇得干干净净。 老太太特意去上山拜神,请了几个平安福回来,家里小辈都有,江江和陶陶年纪小,保存不好,沈知闲便把平安福封在了孩子书包夹层里,图个吉利。 ** 江锦上出院前几天,唐菀正着手收拾东西,他住院前后加起来,接近一个半月,来探病的人,送了许多牛奶营养品都还留在医院,堆了不少。 最可怕的是,某人送的一堆书,唐菀特意找周仲清讨要了四个大纸箱,还没装下。 “看样子,我还得找周叔再要个箱子。”唐菀正打算出去,开门就瞧着一个男人正欲敲门进来,“舅舅?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男人穿着深色条纹衬衫,套着黑色夹棉的大衣,打着春色领带,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气质儒雅,面容周正,看着约莫四十多,挺着腰杆,颇为严肃。 这人就是江锦上的舅舅——范明玦,来过好几次。 虽然是教导主任,按理说,也算小领导,国家对他们没有上几节课的硬性规定,他自己闲不住,带了两个高二班的物理课,平时也挺忙。 “去兄弟学校开会,路过来看他。” 作为教导主任,高中那些孩子,尤其是某些男生,正值青春期,如果不强硬点,真的镇不住那些野猴子。 范明玦,那是看着和善,在管理学生上,手段相当了得。 处于对教师职业的尊重,加上又是教导主任,唐菀对他还是特别恭顺的,“舅舅,您进来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范明玦进来后,原本靠在床上的江锦上立刻坐直身子,喊了身舅舅。 “嗯。”范明玦接了水,打量着江锦上,“今天感觉怎么样?” 当老师的人,用嗓子很厉害,范明瑜是唱歌的,那音色自然没话说,范明玦嗓子却早就用坏了,声音嘶哑,更显得威严。 “挺好。” “身体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和医生反应。” “我知道。” 两人对话的模式,特别像老师和学生在交流,一个端着架子,一个毕恭毕敬。 “舅舅,我先出去一下,您和五哥慢慢聊。”唐菀还要去找周仲清寻个纸箱,出门不久,就遇到了祁则衍。 “你这是干嘛去?” “找周叔要个纸箱。” “小五一个人在病房。” “舅舅来了。” “范老师来了?”祁则衍说话声音都变了。 “嗯……”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这个果篮你提着,我先走了……”祁则衍说完,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了,惹得唐菀发笑,至于吗?吓成这样。 她回到病房时,因为提着果篮,江锦上自然要询问一番,得知是祁则衍来过,余光扫了眼自家舅舅。 “……说是公司临时有事,就走了。”唐菀低咳一声。 范明玦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他应该是不想见我……我刚才在和小五说,我们学校90周年校庆的事,如果你有空,可以和他来凑个热闹。” “校庆?”唐菀看向江锦上。 “还有一段时间,那时候学校紫藤花也开了,很多校友会过来,你们有空可以过来。” …… 范明玦说马上学生放学,要去校门口看一下,便匆匆离开。 “舅舅还挺忙的。”唐菀抿了抿嘴,“他做了多少年教导主任?没往上升?” “按理来说,现在做个副校长或者校长都没问题,不过那就要各种与人打交道,算是行政岗,他对那些没兴趣。”江锦上轻哂。 “我毕业后,还听说,有一届学生,千人血书,要求给他升职,就是不想他做教导主任。” 这倒是勾起了唐菀的兴致,“后来呢?” “后来我舅舅在全校开会时说道,谢谢同学对他的关心和厚爱,他说相比升职加薪,更喜欢和同学们相处。” 唐菀笑出声,他是喜欢虐孩子吧。 “教导主任这位置,弄不好就容易接到家长投诉,不是个好职位,许多人也不想做,舅舅又没升职的欲望,在学校,领导都特别照顾他。” “方才祁则衍过来,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跑了……” “他和四哥读书时,是教务处的常客,舅舅经常请他俩去喝茶聊天。” 唐菀闷笑着,“难怪了。” “毕业聚会,两人喝多了酒,抱怨舅舅很魔鬼,没人性,终于要逃离魔爪了,第二天才知道,他俩就是抱着我舅胳膊控诉的,那之后,就不太敢见他了。” “那时候还有视频,可能在我电脑里,回家后,找来给你看看。” “舅舅说的校庆,你要去?” 唐菀纯粹是对他读书的地方感兴趣。 “你想去,当天我带你去逛逛。” …… 唐菀把某人送的一堆书整理塑封好,长舒一口气,刚起身撑了下腰,就瞧着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那扇小玻璃窗,那身高体型,唐菀轻易就猜出了来人。 那人推门进来,还果真是他…… “霍……大哥……” 唐菀在看到他身后人,提着两摞书时,整个人头皮都发麻了。 也不知怎么的,他最近送书变得比以前还勤快,似乎是想证明什么,而且送的书,一次比一次多,如果不熟,她都以为,这霍家怕是搞印刷厂或是开书局的。 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只怕出院当天,要专门雇辆车,把书运回去了。 “五哥,小姨送的这些保健品,我也一起打包送去老宅?” 唐菀指着置物柜上的一对玻璃药瓶,头疼得要命,这些还得好好包装一下,要不然玻璃瓶,回家途中,都能被磕坏。 “让江措他们弄吧,你歇会儿。” 江锦上皱眉,她好似闲不下来,一直在忙,反倒是拿着工资的江措和江就,闲得要命。 “反正我没事……” 唐菀说着,就准备打包那些保健品,只是余光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伸手拿过一瓶保健品,“都是她送的?” 唐菀怔了片刻,没反应过来。 “你那个小姨。”他重复一次。 “嗯,她特意从国外带来的。” 他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放下药瓶,转头看向江锦上,“看书,吃保健品,必须选一样,你喜欢哪个……” 江锦上已经看到门口的沈疏词了,还必须选一样?这可是一道送命题啊! 怎么选…… 唐菀一脸懵,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来呀,大家觉得,五爷该怎么机智的回答?必须选一样的话…… 五爷:我只是个病人,我只想安静的养病?能不能放过我! 唐菀:谁来给我补下课,到底怎么了? ** 好久没搞有奖问答了,今天的题目就是,五爷该怎么选? 潇.湘回答问题的,均有20xxb奖励。 红袖和腾.讯因为后台原因,没法奖励,欢迎大家踊跃留言哈,我都会去看哒。 【昨天犯懒,爆更的奖励还没发,我去搞一下……】 305 五爷反杀,你就这么在意她? 某人在说完这道死亡送命题之后,病房陷入难言的死寂。 沈疏词此时就站在门口,不惊不动,倒是外面的几个霍家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家爷这个问题实在幼稚,自打上回沈小姐说过他送的书类型不好,他就好像要证明什么一样,可劲儿给五爷塞书…… 今天居然还问出这般问题。 用自家夫人的话来说就是:纯粹闲的! 唐菀站在原地,莫名其妙,书和保健品?一个是精神食粮,一个可强身健体,有什么冲突? 江锦上靠在床头,稍稍撩了下眼皮,看着面前的人,众人都以为他会选择一方,不曾想他却反问了一句: “礼物如果是一个类型还好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如何论高下?” “我知道你争强好胜,可现在即便我选了你,赢了一个比你小了小十岁的姑娘,你脸上有光?” “再者说……那么多人送礼,你为什么单单挑着小姨送的作比较?” “老霍,你就这么在意她?” …… 唐菀瞠目,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江锦上!”男人声音粗沉,带着些许警告意味。 某人素来操作骚,可他也没想到,简单几句话,转移话题就罢了,还往他和沈疏词身上泼脏水,他俩分明清清白白。 江锦上却不为所动,轻笑着,“我过几天要出院了,你要是对我做了些什么,只怕我奶奶能冲到你家……” “……” 霍家人憋着笑,果然,轮骚操作,没人比得上江五爷。 他们家爷说这话的确不太合适,两人压根不熟,你莫名其妙cue人家沈小姐,难免不会让人想太多。 五爷有次想法,太正常了。 没毛病。 “老霍,男人对女人的感情,通常都是从在意开始,心底在意,便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慢慢就会……” 唐菀更傻了眼,她到底错过了什么东西啊! 难不成上回霍大哥离开,小姨追出去,是有原因的? 千万不要怀疑女人的想象力,短短数秒,所有人度日如年,她却在脑海里,补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疏词更是一脸懵逼。 加上今天,她与面前这个高冷男人,也就见了第三次,还一句话都没说话,他俩什么时候…… 这个男人怎么会对她有什么兴趣? 简直是胡说八道。 江锦上抬手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薄被,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紧抿着唇,虽然脸色神情如常,可是那双眸子,冷得好似腊月寒冬,瞬间能把人的血液凝结成冰。 可是坐在床上的江锦上,老神在在的撑了下腰,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 “你现在还需要我做选择?那我选小姨吧,毕竟我现在身体不好,对我来说,保健品更重要。” 话题重点早就被转移了,他做什么选择,都是没所谓的。 就在这时候,江锦上好似才看到沈疏词一样,“菀菀,小姨在门口站着,你怎了不把她请进屋?” 唐菀回过神,邀请沈疏词进屋,病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那个……霍大哥,小姨,你俩先坐,我给你们倒杯水。”唐菀此时还觉得莫名,这好端端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还有事,先走了。”男人说完,径直离开。 霍家一行人脚步声渐行渐远,江锦上才忍不住低笑出声,偏头看着沈疏词,“抱歉,我和他就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沈疏词也不傻,那个男人也不可能喜欢她,只是他的话,像是一记闷棍,打得她头晕而已。 “你是开玩笑的?”唐菀皱眉。 “不然呢?” 江锦上本就不是个吃素,能吃亏的主儿,之前被他毒舌了好几次,都没反驳,这次居然还给他搞了这么一个送命题,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是肯定要选保健品的,她可是唐菀的娘家人,而且是长辈,他还不愿得罪沈疏词,所以结局就是…… 肯定要得罪某人了! 反正都要得罪,倒不如连他一起拖下水…… 如果一定要淹死,也不会让他舒服。 “我还以为……”唐菀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结果你告诉我,都是开玩笑的? “他和我开玩笑,问书和保健品怎么选,想让我得罪人,我就打趣一下他罢了……”江锦上笑着看向沈疏词,“如果冒犯了,或者让你不舒服,我给你道个歉。” “没关系。”沈疏词也不傻,方才是江锦上的言论太吓人了,把她整得有些懵,现在回过神,也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她也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况且某人这个问题,实在是诛心,江锦上反击也是正常的。 “对了,你刚才说,霍大哥比小姨大了十岁?”唐菀知道他比江宴廷年纪大,可具体的出生年月,却没问过。 “应该差不多。”江锦上成功让某人吃了瘪,勾唇笑着,低头继续看书。 …… 可某人回去的路上,偏头看着窗外,虽面无表情,可所有人心底都清楚,他这心里,肯定是不爽到了极点。 想坑五爷,却被他反杀一招! 江家兄弟,操作骚,谁都清楚,江五爷最近谈恋爱,整个人已经收敛许多,没想到一招出手,还是很厉害的。 霍家人一想到自家爷吃了闷亏,就憋不住想笑,毕竟这世上,能让他吃闷亏的人太少了。 “看我吃亏,很好笑?”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时,好似魔音,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可能,我们觉得五爷太过分了,您就是随口问一下,书和保健品他喜欢哪个,他居然扯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还说您对沈小姐有意思……” “这简直就是污蔑!太过分了。” “可不,爷,您还一个劲儿给他送书,五爷居然这么造谣污蔑您的清白,我们都替您觉得委屈。” …… 正副驾驶位的两人,一唱一和。 “替我委屈?”男人的手指,轻轻搓揉着膝盖。 “是啊,我们都觉得五爷这话太过分了……” “那你们去帮我出口气吧,揍他一顿。” “……” 两人沉默装死,mmp,还是少说话为妙。 ** 唐菀还想着某人极不好相处,江锦上说是开玩笑,却也应该把他得罪了,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来了,没想到人没来…… 书来了! 比以前还多。 江锦上倒是没所谓,既然他想送,又不是花自己的钱,道谢收下就行,回头就让江措和江就打包送回了老宅。 而周仲清在给他最后做了一次检查后,终于松口,可以让他出院回家。 出院当天,担心人多,也手忙脚乱,只有江宴廷与江承嗣兄弟俩去医院家人,一个帮忙办理手续,江承嗣负责收拾东西。 唐菀前一天特意买了些小礼物,送给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忙照顾江锦上的医护人员。 “……恭喜出院。”众人纷纷道贺。 “谢谢,辛苦你们了。”住院这么久,与医护人员关系自然不错。 “这是我们分内的事,你们要是结婚了,可要记得请我们喝喜酒啊,私下见面可以,还是别再医院再见了。”有人打趣道。 “一定。”唐菀早就和江锦上商量过,如果以后结婚办酒,肯定要请他们的。 8点半就办好了手续,光是收拾东西,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约莫十点,才准备离开医院…… 只是江锦上看到江承嗣推了个轮椅出来,嘴角一抽:“四哥,我双腿没问题?” “奶奶说,你太虚,需要这个,我特意给你买的,折叠款,可以放进后备箱。”江锦上手术很大,就算恢复得很好,能在走廊溜两圈,却也不能久站…… “坐吧,如果出院回家,再出什么事,回头奶奶会把我和承嗣弄死。”江宴廷盯着他。 江锦上没法子,只能上了轮椅…… 有一种冷,叫你奶奶觉得你冷。 还有一种不行,叫你奶奶觉得你不行…… 他这手术是疑难杂症,整个医院的医护人员都知道他,出院当天,不少科室,负责过他手术的人,都来看望过,与他合影,当他离开病房时,更有部分护士,夹道送他出院,江锦上低声咳嗽着,说真的…… 没必要这样! ------题外话------ 五爷:我是在病床躺了很久,可不代表我真的好欺负啊。 菀菀:我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你和我说,只是开玩笑? 小姨妈:不然你以为我们有什么? 菀菀:……今天天气不错。 所有人:…… ** 日常求各种票票~ 潇.湘只要投了月票的,都可以领红包哈,之前投票,没领到红包的,也可以去补领,么么 306 认菀菀做干女儿?当岳父更刺激(2更) 车子驶出医院后,便直接上了高架,行驶了约莫一个小时,方才拐进一条宽阔的梧桐大道,两侧梧桐高大蔽日,冬日修剪,此时已发了新芽,枝头葱郁。 阳光被树木分裂切割成了许多片,落尽车窗,照在脸上,斑驳陆离。 随车疾驰,光影随之跳动。 京城虽然寸土寸金,却保留了一些老派建筑,而这边的建筑也颇具民国时的风格,车子逼近一个雕花铁门时,门缓缓打开,长驱直入,停在一侧类似停车场的地方。 唐菀还是第一次来江家的老宅,对周围景致难免多看两眼。 这边实在太安静,就连周围细细啁啁的虫鸣都清晰可闻,的确很适合养病。 江锦上仍旧被两个哥哥“请”上了轮椅,还没进屋,老太太就开门迎了出门,只是跑在最前面的是江江。 “二叔,恭喜你出院,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仍旧是一幅画。 画上的……若非长了眼睛嘴巴,很难辨出是个人,正撒开腿,似乎是在又蹦又跳,边上还歪七扭八写了几个字: 【送给二叔。】 “二叔,我画得怎么样?”江江一脸期待。 “挺好,我很喜欢。”总不能打击孩子的自信啊。 “赶紧进屋吧,别待在外面。”老太太拄着拐杖,说话都自带三分笑意。 众人进屋后,室内温度温暖如春,装饰布局,也是老派古朴,最惹人注意的还是廊下与室内娇养的各种花与盆栽。 之前江锦上在她院子里养了很多花草,她尚且认识一些花草,类似于绿萝、仙客来这些,也有莲瓣兰这种名贵品种。 “以前,孩子都大了,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在家养了一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菀菀,你手巧,以后住这边,也能帮我照顾一下。”老太太笑道。 唐菀还没开口,江锦上直言: “她不行!” “怎么着,这还没结婚呢,就知道心疼媳妇儿啊。” “我是心疼你的花……” 不过江锦上话没说完,就被唐菀剜了一眼: 她不要面子吗? 进屋后,除却江家人、唐云先与沈疏词,周仲清是特别邀请的,今日更是特意穿了身笔挺帅的西装,神采奕奕。 沈知闲母女也从一侧屋内走出来,所有人的出现,都不意外,只有一个人的出现,让唐菀有些诧异,那就是—— 江时亦! “三堂哥,好久不见。”江锦上与他客气打招呼。 “恭喜出院。”嗓音沉沉。 江时亦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淡,他若是刻意隐藏着,几乎可以做到毫无存在感。 只是他在公司手撕生父江兆林,唐菀也听说了,看不透他,难免提防一些。 “唐小姐。”他却自然地与唐菀打了招呼。 “您好。”太不熟,难免拘谨。 “差不多可以吃饭了……”从医院出来就十点多了,此时到了老宅,已近十二点,虽说是家宴,众人却把周仲清拱到了靠近上首位置,紧挨着老太太。 比较讲究的人家,吃饭位置安排,都是有一定说法的,上首位置,还真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老太太直言:“小五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是我们江家的恩人,你坐这里没问题。” 今日江锦上出院,按理说主角是他,不过江家人重心都落在招呼周仲清身上,说他是江锦上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那我也不客气了。”周仲清若是再反复推辞,也不合适。 “周叔,你这身西装是新买的?”江承嗣笑道,“为了庆祝小五出院,您还特意去理了发?” 谁都看得出来,今日的周仲清格外不同,在医院里,他可以连轴工作,几天不回家,有时几台手术连在一起,衣服湿透又干,哪儿会在意什么形象。 今日不仅穿了身簇新的西装,特意理了发,还特意焗油,鬓角那几根白丝也被尽数遮掩,整个人好似年轻了五六岁。 “今天是好日子。”周仲清笑道。 “的确如此,这酒是前些年别人送的,据说很不错,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拿出来,大家一起尝尝。”江震寰素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今日难得面露喜色。 “叔叔,我来吧。”这边,除却江锦上,就属江承嗣最小,总不能让病人忙活,他便主动起身,帮忙打开酒瓶,依次斟酒。 除却孩子与江锦上,就是唐菀、沈知闲她们都倒了一小酒盅,好日子,应该喝点。 不能喝酒倒是没所谓,只是瞧着一桌子的菜,江锦上缓缓勾唇,总算摆脱那些毫无滋味的吃食了,不待他高兴多久,老太太大手一挥,招呼家里佣人: “把小五的饭菜端上来。” “我的?”江锦上皱眉。 “你虽然出院了,还要好好养身体,饮食方面还得注意,这满桌子的菜,都是些浓油酱赤的,实在不适合你,我特意给你准备了清淡的饮食。”老太太笑道。 最先开口的是江时亦:“还是奶奶考虑周到。” 江宴廷:“奶奶最疼小五,自然会为他想得周全。” 江承嗣正拿着酒瓶,还在依次给长辈斟酒:“这是肯定的,我们兄弟几个,谁有小五这种待遇啊,羡慕不来啊……” …… 几人幸灾乐祸,可劲儿拍老太太马屁,逗她老人家笑得开怀,可江锦上瞧着面前这对水煮食物,再瞧见不远处的粉蒸肉,酸汤肥牛,酸菜烧羊肉……顿时觉着,这日子过得实在没什么滋味。 他之前也反抗过一次,当时老太太是这么说的: “你能留着这条小命,还能吃东西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所有人都在庆祝,热热闹闹,推杯换盏,可这些都与他无关,江家人一道,给周仲清敬了酒。 “二叔……”陶陶原本坐在江宴廷身边,他就是起身给周仲清敬酒的功夫,一转头,这小丫头也不知怎么蛇皮走位,居然挪到了自家弟弟身边。 “怎么了?”江锦上扭头看着小姑娘。 她扎着一个丸子头,小脸粉嘟嘟,拿着筷子,端着自己的小碗就挪到了他身边。 “我想和你一起坐,可不可以?” 江锦上立刻和站在一侧的江措示意,把她的凳子搬过来。 江措硬着头皮走到江宴廷身边,“二爷……” 顶着某人的死亡凝视,硬着头皮把陶陶的凳子搬到江锦上身边。 陶陶刚坐下,就把自己的碗推到了他面前。 “是不是想吃什么?我给你夹。”江锦上以为她是想吃某样菜,自己够不到。 “不是,这个给你吃。”陶陶碗里还有一对剥好的大虾和一块可乐鸡翅。 “给我吃?” “妈妈说这些都特别有营养,您生病需要补充营养。”陶陶一脸认真。 此时所有人都停止交谈,注视着两个人。 陶陶那是真喜欢江锦上。 “我要是吃了,那你吃什么?”江锦上笑道,“你不是很喜欢吃虾?” 陶陶经常来江家,小孩子喜欢吃什么,不会掩饰,她的喜好,很容易就摸得一清二楚。 “没关系,吃完了,叔叔会给剥的。” 这叔叔指的,自然就是……江宴廷这个亲爹了。 虽然他和沈知闲的事,已经尽人皆知,可陶陶哪儿知道这些,原本也在想,该以何种方式告诉她,可最近又忙着江锦上手术的事,事情就耽搁了…… 江承嗣不厚道得笑出声。 这绝壁是亲闺女,坑爹都不带手软的。 让亲爹剥虾,然后送给别人吃? 江宴廷极少如此心疼人,主动伺候,结果自己的一腔热情,全部都喂了江锦上。 “二叔是病人,妈妈说,大家都要照顾你。”陶陶说得认真。 江锦上看了眼不远处的周仲清。 “吃两口虾没事。”况且这是水煮虾,也不是什么浓油酱赤类的。 江锦上盯着大哥那几乎要喷火吃人的目光,把他拨给亲闺女的一对虾,送入了口中。 “二叔,好吃吗?”陶陶关切得问道。 “好吃。” …… 长这么大,他哥可从没给他剥过虾,怎么可能不好吃。 “陶陶是真的喜欢小五啊……”老太太打趣着,不过看都一家人相处愉快,心底自然是高兴的。 唐菀也一直在观察两人互动,江锦上忽然转头看她,“是不是觉得很可爱?喜欢吗?” “喜欢。”陶陶长得娇憨可爱,被教育得也好,很难不让人喜欢。 江锦上凑近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以后我们俩的孩子……” “会更可爱。” 唐菀脸蹭得一红,这人又开始了,身体都没养好,隔三差五就提生孩子。 ** 酒酣饭足的时候,周仲清忽然单手握拳,咳嗽了一声,“有件事,我想和大家说一下……” 他喝了不少酒,脸颊通红,可神情确很严肃,大家纷纷放下筷子酒盅,以为他说的是,可能与江锦上身体有关,屏着呼吸,静待他开口。 “在小五住院这段期间,菀菀也一直在照顾我……” “周叔,那是因为您为了五哥操心。”这世上,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周仲清对江锦上尽心尽力,唐菀只能力所能及,肯定会多照顾他。 所以这件事,也不敢居功。 “这个我知道,你是因为小五。”周仲清笑着,“我这辈子啊,没结婚,也没什么子女,小五和我的关系,虽然是病患关系,也亲如父子,所以借着今天这个好日子,我想和大家说……” 江锦上挑眉,难不成他要说,认自己做干儿子? 手术前,江锦上和他提过,这件事他也是认真的,还郑重其事和老太太,父母聊过,他们都很赞同,毕竟没有周仲清,就不会有江锦上的今天。 难怪他今天穿得这么郑重其事,又是西装,又是理发焗油。 可周仲清接下来的话,却让江锦上瞠目结舌。 “我想认菀菀做干女儿!” 唐菀一脸茫然,江锦上也是愣了数秒。 不是认他做干儿子?怎么变成认自己媳妇儿了? “菀菀实在贴心,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是真的喜欢她,这件事我已经和唐先生商量过了,他也同意了,只要菀菀同意,以后你就是我闺女!” “唐家远在平江,你一个人远嫁到京城,如果被人欺负,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以后在京城,有我给你撑腰,江小五是肯定不敢欺负你的。” 所有人:(⊙o⊙)… “我去,这个……”江承嗣瞠目结舌,周仲清虽然有时嘴毒,那是真心疼爱江锦上,怎么突然要认唐菀做干女儿? “他们的关系,其实认谁都一样。”江时亦低声道,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江锦上与唐菀也会把他当亲爹孝顺,“不过做爹哪有做岳父来得刺激。” 他虽然压着声音,江锦上与他离得比较近,也听得一清二楚。 的确,做爹,回头江锦上娶亲,就算是干爹,也免不得要操劳上心,可是做岳父就不同了…… 江锦上要巴着他! 这个老狐狸…… ------题外话------ 五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周仲清:当江小五的爹,哪儿有做他岳父来得刺激,哈哈 五爷:…… 307 众人的狂欢vs五爷的孤独(3更) 周仲清想认唐菀做干女儿的事,就是沈疏词都不知情,况且是江家人。 他提起话茬时,由于江锦上提前与老太太等人通了气儿,他们都以为是认江锦上做干儿子的。 结果绕了一圈,变成了这样。 “我知道事情有些突兀哈,其实我这心里也挺忐忑的,唐先生养了这么大的女儿,付出那么多心血,我就认作干女儿,实在是占了唐家的便宜。” “不过菀菀要是不乐意,就当我没提……” “你和小五,就和我自己孩子是没两样的。” …… 唐菀压根没想到周仲清会有这样的想法,愣了数秒。 唐云先开了口,“周医生和我提了很多次,说很喜欢菀菀,多个人疼她是好事,小五,你觉得呢?” 他都这么说了,多个人疼爱唐菀,他又能说些什么,点头笑着,“是挺好的。” 江宴廷摩挲着面前的小酒盅,“真没想到,小五住院还能促成这样一桩好事,实在值得庆祝,周叔本身没子女,说是干女儿,肯定比亲生女儿还疼爱。” “而且远嫁过来,有个娘家人照顾会好很多。” “这件事没什么可犹豫的吧。” …… 江承嗣咋舌,靠近身边的人低声说,“二哥可真够狠的,小五心里清楚,这干女儿是肯定要认的,二哥一直说,无非就是补个刀。” 江时亦抿了口酒,“两只虾不是白吃的。” 江家两对兄弟,一对暗里较劲补刀,一对则在旁围观吃瓜。 “菀菀啊,认周医生做干爹挺好的,这以后啊,你在京城也有个娘家人……”老太太笑着。 “你都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想和他攀关系,他这么喜欢你,这都是缘分,菀菀,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端着杯子,给他敬杯酒,喊声干爹。”范明瑜出声提醒。 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像个小傻子啊。 唐菀这才晃过神,端着酒杯,走到周仲清面前,刚要开口,酒杯他拦住了…… “菀菀,你确定想认我做干爹?” “嗯。”唐菀点头。 “这杯酒,我可以先喝了,不过不急着开口,你还是叫我周叔,回头啊,我找个酒店摆几桌酒,咱们热闹一下,我不能不拿礼物,不给红包,就让你白叫这声干爹。” 周仲清这么做,那是很喜欢唐菀了,唐云先坐在一侧,自然欣慰。 唐菀在京城有了这重依仗,他心底也踏实些。 “好,周叔,那我敬您一杯。”唐菀端酒给他。 “好好好——”周仲清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没必要办酒。”唐云先直言,“您认菀菀做干女儿,是她的福气,以后我要是在平江,还得让你多照顾关心她,实在不需要……” “云先啊……”周仲清出声打断他的话,“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话是这么说,唐菀还是觉得没必要宴请办酒,弄得太隆重,还私下与周仲清提了这件事,他却直接说: “我这辈子没娶妻,没孩子,家里从来没什么喜事需要宴请,这么多年,我出去的份子钱,也该收回来了。”周仲清好似是在开玩笑。 堵得唐菀哑口无言。 收回份子钱? …… 不过唐菀答应做周仲清的干女儿,气氛又被推上了一个小高潮,除却江锦上,众人又热热闹闹,推杯换盏。 江锦上拿着筷子,低头戳弄着盘中的水煮青菜,置身事外,好似所有的热闹喧嚣,都与他无关。 就连陶陶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江宴廷身边,都没注意。 莫名其妙又多了个岳父,从小就认识他,江锦上很清楚,周仲清厉害起来,非常难缠,他要如何开心。 而陶陶站在江宴廷身边,自己剥了只虾,递到了江宴廷面前的盘子中,小孩子剥虾,掐头去尾,再掉了一些肉,到他盘中,也就剩指甲盖大小的虾肉了。 他眸子紧了紧,偏头看着手上还粘着油星的小姑娘。 “我的手很干净的,你是不是嫌弃我剥得不好,不想吃?” “不是,谢谢。” 自己的虾进了某人肚子里,却尝到了亲女儿剥的虾,也不算亏。 陶陶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一察觉到江宴廷不高兴了,便立刻过来哄着,毕竟这个叔叔…… 超级有钱。 最主要的是,肯给她花钱! 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这条大腿一定牢牢抱住了。 …… 这顿饭,除却江锦上,皆大欢喜,后来江震寰又让人开了两瓶酒。 “对了小五,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要是不舒服,你就早点回屋休息。”老太太笑着,“我估计这顿饭还要吃一会儿,你刚出院,又不喝酒,不用在这里陪我们,先去歇息。” 江锦上只是一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这身体刚好,不能太操劳,赶紧回屋去。” 然后他这个“局外人”就被强制安排在房间休息。 这顿饭说好,是为了庆祝他出院,可结果呢…… 周仲清认唐菀做干女儿这事儿,早就被江承嗣捅进了他们那个小圈子里。 祁则衍当时就笑抽了。 【江小五,可以啊,多了个岳父,刚出院,喜事连连。】 【这事儿真的要恭喜你和弟妹,周叔在医学界,那可是首屈一指的,被他收了做干女儿,赚大了。】 【我还以为,以他和你小五的情分,认他做干儿子差不多,怎么盯上弟妹了,真是绝了。】 …… 江家几个兄弟都在吃饭喝酒,群里没人说话,隔了许久,有人冒了一句,两个字,言简意赅: 【恭喜!】 外面笑声很大,江锦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总觉得悲从中来。 此时忽然有人叩门,“二叔,你睡了吗?” 江江的小奶音。 “还没。”江锦上腹部动刀部位还很疼,双手撑着,靠在床头,见他推门进来,手中还拿了个杯子,看他走路的模样,里面肯定是装了水。 饶是开春,京城的暖气未停,室内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干燥,这小子是特意来给自己送水的? 江锦上勾唇笑着,这么多年,没有白疼他。 “二叔……”江江将杯子递给他,“奶奶让我来提醒你,别忘了吃药。” “……”江锦上端着杯子,暖在手心,这心底不知何种滋味,“我会吃的。” “奶奶让我盯着你,怕你不乖。” 江江这个小纠察兵,可谓是尽职尽责,一直等到江锦上吃完所有药,抱着水杯,准备离开,“奶奶让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 江锦上咬了咬牙,生病住院开刀,做了个手术,回家后,居然连这个臭小子都想骑在他头上? ** 这顿饭,从中午十二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江锦上这病治好,江家众人心底落下一块大石,周仲清又认了个干女儿,众人高兴,都喝得多了些。 唐菀酒量很好,帮忙安顿好几位长辈,便轻着手脚,推开了江锦上的房门。 “我还以为你睡了?没休息?” “你觉得我睡得着?”江锦上靠在床头,面前搭着一番小木桌,上面摆放着许多拼图碎片。 “玩拼图?” “以前留在这里的,一直没拼完,无聊就拿出来摆弄两下。”江锦上就是想做点事转移注意力,“我住院这段期间,你和周叔,处得很好?” 他的活动范围就是病房那一点小天地,对于外面的事,自然不知情。 “也还好,有些好吃的好喝的,就给他带一份,这些你都知道啊。” “那他怎么好端端的,要认你做女儿?” “难道是……”唐菀抿了抿嘴,“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给他送过一些东西。” “什么?” “静脉曲张袜。” “……” 江锦上摩挲着手中的拼图碎片,所以……自己在他心底,还不敌一双袜子?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您真的不要把自己和一双袜子比,可能在周仲清的心里…… 你可能真的不如一双袜子! 五爷:呵—— 308 渣爹重现江湖,做长辈的感觉很不错 江锦上出院当天,众人齐聚喝了不少酒,尤其是周仲清,醉得不省人事,只能安排在老宅客房睡觉。 唐云先醒得早,傍晚时分,敲开了江锦上卧室的门。 “唐叔叔。”江锦上还在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得玩着那份地狱拼图。 “爸,您醒了。”唐菀也在这里,正在画点翠的设计稿,久不拿笔,反而有些生疏,“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被酒精刺激烧灼,唐云先双目赤红,浑身还带着股未散的酒味,径直寻了个椅子坐下,难受得揉了揉眉心,撩着眼皮,看了下唐菀,“菀菀,过几天,收拾东西,随我回一趟平江,再过几日……” “我知道。”唐菀捏着手中的笔,神色紧绷。 “可惜小五身体不好,要不然他……”唐云先声音被烈酒烧灼,干谒到撕裂般沙哑,“也该去看看你的母亲了。” 江锦上捻着拼图的手指,稍稍收紧。 方才他还好奇,怎么突然说要回去,想问原因,可看父女俩神色都不太对,就没问出口。 “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唐菀紧抿着唇,“爸,你也别……” “行了,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先走了。”唐云先显然并不想当着江锦上的面谈论过世的妻子。 “我送你吧。”唐菀放下手中的纸笔,随他出去…… 刚把他送回屋,轻声关上门,就瞧着另一侧的客房门被打开,江宴廷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菀皱眉: 这……这不是沈老师的卧室吗?当时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沈知闲酒量一般,早就醉意阑珊,是唐菀扶她回屋的,自然知道她房间在何处。 最主要的是,某人正抬手系着衬衣扣子,领口的纽扣似乎是崩落了,有个线头,俏生生的翘着……指节修长,匀称分明,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完全没有寻常那种精英作派,墨发凌乱,透着股桀骜不羁,眸子犀利深刻,淡淡从她身上扫过去,让人不敢近前。 天生冷厉之人,可能是酒精未褪,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眼尾泛红,似乎是…… 欲求不满。 “大哥。”唐菀低声和他打了招呼。 “嗯。”江宴廷淡淡应了声,转身去外面倒了杯水就回去了,恰好碰到了江江,“爸爸,你醒啦,那……阿姨醒了吗?” 江江显然是想去找沈知闲的,江宴廷长臂一伸,拎住他的后衣领,“她还没醒。” “那我去叫醒她。” “可能不太方便。” “哪里不方便?”江江一个小孩子,哪儿懂那么多言外之意,一脸的天真无邪,“说好下午带我和妹妹出去玩的,睡得天都黑了,大人都是说话不算数的骗子。” “你们父子俩干嘛呢?”范明瑜恰好在周围。 江宴廷直言:“江江说他晚饭想吃胡萝卜。” 江江:“……” “想吃什么,奶奶都给你做,我们江江是懂事了,长大了,也不挑食了对吧。”范明瑜笑道。 江江挥舞着胳膊,试图摆脱被某人提起的衣领,江宴廷手指一松,小家伙掐着腰,怒气冲冲瞪着他: 渣爹。 “你再这么盯着我试试?”江宴廷挑眉,眼底尽是犀利,带着明显的警告。 “哼——”江江掐着小腰,气哼哼得走了。 江宴廷却神色从容得又从唐菀身边擦过,全程脸上没有一点臊意,唐菀没开口,他却发话了:“你还准备看多久?” “我……”唐菀低咳一声,“那是沈老师的房间吧。” “她喝多了,我去照顾她,有问题?” 如果她没看错,江宴廷之前出来时,是在穿衣服吧,你照顾别人,衣服都照顾没了? “没问题。”唐菀悻悻笑着。 “你也想进来?” “不是……”唐菀说着,落荒而逃。 偷鸡摸狗的人不心虚,她什么都没干,怎么还开始心慌不好意思了。 ** 江宴廷进入房间后,沈知闲恰好从浴室出来,穿着白天的衣服,已经被蹂躏得有些褶皱。 “喝水吧。” “谢谢。” 沈知闲从他手中接过水,余光落在他领口崩落的纽扣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她酒量本就不太好,又不知道江震寰珍藏的酒,后劲那么大,她连怎么回房都不知道,只是醒来,就发现和江宴廷躺在一张床上了…… 脑袋此时还昏胀着。 …… 其实唐菀扶她回屋后,江宴廷担心她喝醉又吐了,加之她身体本就不好,就过来看看她情况如何。 推门进去的时候,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有一半被蹬掉,她原先穿着衬衫,衣角扎进腰侧的裙子里,勒着一截腰肢,可能是酒的后颈太足,身上燥热,衣角被她胡乱扯出。 隐约还能看到细软的腰,浑身被酒染了一层粉。 江宴廷微微皱眉,走过去,帮她将被子提至胸口位置。 “唔——”沈知闲浑身热得很,被子闷着,难受得要命。 唇角被染上一点艳色,娇俏生姿,她原本是个极为雅正端庄的人,做事稳妥,极少会露出这种表情,眼尾一丝艳,小嘴一张一合…… 似在成心撩拨、勾引他。 自打江锦上生病住院,两人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遑论独处了,他伸手将她额前一点碎发拨到边上。 她脸上滚烫,被他微凉的指尖碰到,觉得舒服,忍不住低低哼了声。 江宴廷本就不是柳下惠,喉咙收紧滚动,便再也没忍住,俯身凑过去…… 沈知闲本能想逃,只是某人按着她的头,不许她乱动,她胡乱挣扎,手指扯他的衣服,纽扣就是这时候被扯掉崩落的。 千万不要指望一直醉鬼能配合你什么,她被逼急了,甚至动嘴在他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 老宅隔音并不算好,周围都住着人,江宴廷自然知道,要适可而止。 沈知闲醒来的时候,又懵逼了。 怎么一喝酒,就犯罪。 不过这次她醒来时,江宴廷还躺在床上,她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身子无缝紧贴,姿势亲密得让人脸红。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嗓子被酒烧得沙哑。 “你说呢?”江宴廷并没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径直起身,“嗓子是不是很干很疼,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起身离床,沈知闲才看到他肩膀处的咬痕,还有胸口被嘬出的几处红痕。 这明显不可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沈知闲脑袋又炸了,“是不是我又对你……” 她有前科,自然就想,可能是她喝多,又对他不轨了。 江宴廷一边穿衣,一边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喝醉了,性子那么烈,下嘴那么重!” 沈知闲崩溃了…… 自己到底又对他干了什么! 江宴廷从始至终没解释,整件事,是他主动的,弄得沈知闲无地自容,压根不敢看他。 …… 此时沈知闲低头喝着水,脑子混混沌沌,根本回忆不起任何东西。 “在这边吃了饭,我们再回去。”江宴廷直言。 “回哪儿?” 江宴廷忽然凑过去,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杯子,热气从杯口溢出来,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白雾,朦胧得让人看不清。 沈知闲还没彻底醒酒,也是有点傻了,他们只是来吃饭的,又不会在这里住下。 杯中水散发的热气缭绕熏人,沈知闲呼吸一沉,再缓过神,他已经凑过来,吻住她的唇角,轻柔到有些虔诚,温柔缱绻着…… “你说回哪儿?自然是我们自己的家了。” 沈知闲睫毛轻轻忽闪着,觉得身上又热烘烘的。 江锦上住院后,江家也是乱哄哄的,沈知闲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得兼顾工作,并不容易,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谢家的。 她心底清楚,谢家还有鬼没出现,可她和江宴廷关系既然已经公开,倒也坦荡,就这么正大光明回去。 此时最焦灼担心的不是她,而是蛰伏在谢家的那只鬼。 “待会儿我们一起去谢家,把东西拿回家。”江宴廷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诱哄的味道。 沈知闲脑子晕沌,还没缓过劲儿,事情就被定下了。 ** 江宴廷与沈知闲,带着两个孩子,在老宅吃了晚饭,方才准备离开。 老太太虽然不舍,可他们一家四口难得有时间相处,也就没挽留。 “我会经常带他们过来的。”江宴廷安慰老太太。 “回头我把客房好好收拾一下,你们随时想回来,都能住。”范明瑜笑道,“宴廷,你最近也很辛苦,我之前和你爸商量了,最近你也别去公司,好好在家休息两天,陪陪他们。” 江震寰中午喝了太多酒,此时都没醒。 “我知道。”江宴廷点头。 “呦,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伸手扶了扶眼镜,盯着江宴廷胸口,老宅这边,江宴廷极少过来,没有换洗衣服,衣服纽扣虽然被扯落,也只能穿着,“扣子掉啦?” 沈知闲脸蹭的一红,江宴廷却神色从容,“嗯,不小心碰掉的。” “回去赶紧换一件……” …… 这一家四口离开后,佣人打扫屋子,发现了那枚掉落的扣子。 “在哪儿找到的?”老太太随口一问。 “在沈小姐的房间。” 所有人:“……” 这还真是不小心碰掉的。 ** 四人去谢家收拾东西会栖湖山别墅。 谢老拉着江宴廷,又问了一下江锦上的身体情况,得知没有大碍,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便催着四人赶紧回家去。 “谢夺啊,你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帮你小姑和姑父拿东西。”谢老瞥了眼站在一侧人,“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杵在那里干嘛,像个木头桩子!” 谢夺:“……” 之前不知道谁把他小姑肚子搞大的时候,沈知闲又不肯透露“渣男”姓名,老爷子没少背地骂“野男人”,还说,要是找到这个天杀的男人,非得弄死他。 后来得知是江宴廷,自然又气得胸闷。 邪火无处发,就找他泄火,谢夺反抗过:“您生气,去找那个把小姑肚子弄大的混蛋啊,您老针对我干嘛!” 老爷子气呼呼:“你以为我会放过江宴廷那小子?我告诉你,他要是敢来我们家,我让他有进无回。” 说得咬牙切齿,一副要生吞了他的模样。 可江宴廷一过来,他拉着人家的手,亲昵得好像,他才是亲孙子一样,自己八成是捡来的。 双标至此,谢夺还能说什么? 敢情他什么都没做,活该背锅? 江宴廷看着谢夺忙前忙后,帮忙搬东西,嘴角微微勾起。 “怎么?这么高兴?”世界那么大,男人那么多,谢夺死对头就一个,他真的想不通,沈知闲怎么就看上了他。 “难怪傅家三爷那么喜欢端着长辈的架子,原来有个同龄的小辈,感觉……”江宴廷哂笑,“是这么好。” 谢夺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你怎么不上天! ------题外话------ 谢夺此时心里只想说一句:滚你丫的—— 大哥:做长辈原来是这种感觉…… 三爷:不给露脸,就别带我出场,谢谢。 ** 潇.湘投票的,别忘了领红包,么么~ 309 天下父母心,做唐家的鸟太难了(2更) 唐菀回平江,是在江锦上出院后的第四天,因为是回去祭扫,江家也不好挽留,原本想让江宴廷或者江承嗣送他们的,被唐云先婉拒了。 “哎,云先也是不容易啊……”老太太拿着剪刀,正低头修剪着院子里的花枝。 江锦上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菀菀母亲是……” “重病,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如现在好,没撑几年就去了,原本以为熬过了冬天,就能多活一年,没想到开春后,人还是没了。”老太太叹息着。 “你以后一定要对菀菀好,你生病这段时间,她寸步不离,人都熬瘦了。” “你母亲要去医院换她回来休息,她也不肯,这孩子啊,嘴上不说,可她早早失去母亲,肯定怕你也……” 江锦上眯眼看着太阳,没作声。 ** 平江唐家 每年都祭扫,过程都差不多,并无什么特别,只是这一年过来发生了太多事,心境自然不同。 回去的路上,唐老又拉着唐菀的手,“瘦了这么多,回家待两天,好好补补。” “不过小五身体好了,爷爷把你交给他也放心。” “他以后要是敢辜负你,我就是拼了老命,都要冲到京城,打得他半死不活。” 唐菀低声笑着,“爷爷……” “对了,前几天,江家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办酒比较合适,菀菀,你说呢?” 老爷子心底不舍唐菀远嫁,却又希望孙女幸福,早点让自己抱到小曾外孙。 唐菀脸皮子比较薄,说起结婚,还是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爸,他刚出院,身体还没养好,现在就讨论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唐云先皱眉。 唐老拄着拐杖,“他俩都订婚了,结婚不是迟早的事嘛,哪里早?” “再说了,又不是现在商量,明天就结婚,也要给江家一个准备时间啊,筹备婚礼,都是需要时间的。” “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菀菀,可孩子大了,总要结婚的,我们不可能陪她一辈子的。” 许是刚祭扫完,唐老说话带着几分沉重。 “爷爷,您说什么呢,您不是说,以后还要帮我带孩子?”唐菀挽着他的手臂,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又算不得好,说出这种话,让人格外心酸。 “这是肯定的,等你和小五有了孩子,就算你嫌弃我,我也要去帮忙的。”老爷子笑道。 …… 回到唐家老宅后,沈家二老都没什么食欲,沈疏词送两人回屋,老太太拿着女儿照片,总是不自觉地红了眼睛。 “妈。”沈疏词一直在边上陪着,每年这天都这般,说实在的,该说的,她都说过了,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劝慰她们。 所有人都劝慰:逝者已逝,应该早点走出来,可对于做父母的来说,谈何容易啊。 “我没事。”老太太笑着拉着她的手,“我就想着啊,菀菀要结婚了,要是你姐能看到这一幕,肯定很欣慰。” “疏词啊,今天你唐叔有句话说得不错,我和你父亲,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 “我们年纪大了,我的身体还不好……” 沈疏词一听她说这话,心底咯噔一下,“妈,您在说什么呢?” “我就是想着,如果我和你爸哪天不在了,你一个人留在国外实在是孤苦,你有没有想过,到京城找一份工作,国外哪有儿自家好啊。” 老太太说这话,显然不是一时兴起,攥着她的手。 “你和菀菀,还能做个伴,互相照应一下。” “你既然进了我们家的门,我们也一直把你当亲女儿看待,,我和你爸年纪大了,没办法为你筹谋太多,我们还有不少积蓄,你在京城找个轻松的工作,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总是没问题的。” “妈……”沈疏词刚想开口,门被叩开了。 “外婆,黄妈炖了鸡汤,特别鲜,您尝尝。”唐菀送鸡汤进来,老太太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身子又不好,肯定扛不住。 “好。”老太太笑着接过汤碗,看着沈疏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这事儿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你就别跟着我们回国了,就是回去,我也不让你进门。” “妈,您这……” 沈疏词急得咬牙,他们这根本不是和她商量,而是早已替她做好了决定。 说句不好听的,沈疏词这么多年的幸福,完全就是偷来的,好不容易自己毕业可以工作,嫁不嫁人她都无所谓,孝顺二老才是要紧的,现在他们却急着把她往外推,她如何不心急。 像她这种孤儿,能遇到这么好的养父母,那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怎么?我说的话,现在不管用了?”老太太年纪大了,生死都看开了,女儿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 “我还以为你准备顶撞我,菀菀还在这里,你是做小姨的,可不能给她做出坏的表率。”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疏词还能说什么。 “怎么啦?”唐菀还在状况外。 “这鸡汤挺不错的,疏词,你也出去喝一碗吧,我喝完就准备睡了,这一天折腾下来,真够累的。”老太太是打定主意,不愿再和她交谈这件事了。 沈疏词抿了抿嘴,“那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 唐菀又给外公送了碗鸡汤,出来时,就看到沈疏词站在廊下,正给画眉喂食,神情有些恍惚。 手指压根没捏到鸟食儿,就往画眉嘴里送,机械着重复着工作,可画眉却一口食儿都没吃到。 画眉叽叽喳喳: 逗鸟玩呢,你倒是给我吃啊! 它扑棱着翅膀,叫嚣着抗议。 画眉叫声本就高亢嘹亮,沈疏词好似忽然回过神,将手心处捧着的鸟食儿,丢回装鸟食的袋子里,拍了拍手心说道:“是不是吃饱了?” 鸟懵了: 我还没吃啊!谁吃饱了! “做个鸟真好,无忧无虑,整天不是吃就是睡。”沈疏词拿起一侧的逗鸟棍儿,准备逗鸟。 她藏着事儿,本就心不在焉的,说是逗鸟,这逗鸟棍儿戳进去,难免每个准绳,画眉差点被戳瞎了眼,扑棱着翅膀,看着不远处的唐菀,朝她一个劲儿叫唤。 有人要杀鸟啦! 不给吃的,还一个劲儿戳我!有没有天理了。 “小姨?”唐菀走过去。 “菀菀啊,怎么了?” “你和外婆聊什么了?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每年这时候,母亲心情都不太好,很正常。”沈疏词笑道,“她心情不好,弄得我也不舒服而已。” “是吗?”唐菀皱眉。 沈疏词被领养时,也不是三岁小孩了,非常懂事,沈家二老脾气也好,三人相处,极少红过脸,唐菀看他俩这般模样,难免担心。 …… 天黑之后,唐菀原本在房间和江锦上视频,忽然有人叩门,“你等一下,我去开门看看。” “嗯。”江锦上点了静音。 “爷爷,这么晚,您有事?”唐菀有些诧异,尤其是看到老爷子一手揣在怀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好似做贼般,偷偷摸摸的,“您这是干什么?” “先进去再说。” 唐菀一脸迷茫,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 “您有事叫我过去就行,黑灯瞎火,要是摔着怎么办?”老人家眼神不好,院子里灯光也不算好,要是摔着碰着可不得了。 “给你拿样东西。”老爷子将怀里的东西摸出来递给唐菀,外面包了两层塑料袋,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看轮廓大小,像是什么小本本…… 唐菀狐疑地接过,慢慢打开,瞧着里面的东西,瞳孔微颤。 “爷爷?” ------题外话------ 你们猜猜老爷子给菀菀带了些什么…… 画眉:我还没吃饭! 小姨:你吃饱了! 画眉:喳喳喳—— 小姨:嗯,确实吃饱了。 画眉:…… 310 get户口本,春风得意江五爷(3更) “怎么了?”老爷子瞧她一脸震惊,神色倒是悠闲。 坐下后,打量着她桌上的一盆薄荷,凑过去闻了两下,这薄荷在她屋里,居然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仙人球都养不活的人,倒是把这盆薄荷伺候得不错。 “这是我们家的户口本?”唐菀声音微颤,难以置信得看着自家爷爷。 江锦上电话并没挂断,一听户口本,眼睛都亮了。 唐菀捏着暗红色的小本本,一脸错愕,他深更半夜过来敲门,做贼一样,就是来给她送户口本? 以前恨不能把她塞给江锦上,现在好了,连户口本都塞给她了,幸亏民政局不是他开的,要不然…… “不是我们家的,还能是谁的,这户口本啊,原本都是你爸收着,今晚他喝多,我就给顺手拿出来了。” “顺手?”唐菀咬唇,“我记得户口本是放在保险箱的吧,您哪里来的密码?” “你爸那死心眼,密码不是你就是你母亲的生日,我试了两次就打开了。”老爷子轻哼,“我连你爸银行卡都能试出来,你信不信?” 唐菀低咳一声,“那您把户口本给我干嘛?” “结婚领证不要户口本啊?” “可是我和五哥还没打算去领证啊……” “胡说!”老爷子手指一抖,薄荷叶都被薅掉几片,“我听说,小五醒之前,你跟你爸说,等他醒了,就去领证,这话你说过没?” 唐菀没作声。 “就你爸的气性,你想从他手里拿户口本,简直比登天还难,反正户口本在你手里,你和他,什么时候想去领证了,都行。” “这可是您偷的,要是被我爸知道,他……” “什么偷!我是这家的户主,我拿个户口本怎么了,再说了,我拿之前问过他的。”老爷子摩挲着手中的薄荷叶,“我问他,户口本我能不能拿走,他还点头了。” “对了,我还录像了,不信,我拿给你看看。”老爷子说着从口袋摸出时新的一台智能机。 “您什么时候换手机了。” “前些日子,小五给我买的啊,我以前觉得用老年机也不错,现在觉得智能机也挺好用的。” 唐菀皱眉,江锦上什么时候偷摸给她爷爷换了手机。 暗戳戳得,收买人心啊。 老爷子有老花眼,眯眼找了半天,才翻出一段视频,画面中的唐云先醉得不省人事,估计连他面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只是机械性得点头。 “爷爷,我觉得您这……”唐菀抿了抿嘴,这真的不太妥吧。 “我困了,先去睡觉了。” “爷爷……” “哎呦,是不是最近要下雨了啊,我这腰和腿,忽然有点酸。”老爷子自说自话,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过了一分钟,才恍然想起,和江锦上的视频电话还没挂断,他该不会都听到了吧,可她拿过手机时,通话早已被挂断,再回拨过去时…… “和爷爷聊完了?”江锦上语气温缓,与往常并无不同。 “你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爷爷进来后,我觉得你们爷孙可能要说什么私密话,就把电话挂了,怎么了?” “没事。” …… 唐菀捏着户口本,手心都被烫得热乎乎的,哪儿还有闲心去深究其他的。 以她对江锦上的了解,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爷爷把户口本都塞给她,指不定又要想出什么骚操作了。 而挂了电话的江锦上,睡不着觉,下床披了外套,准备出去。 “爷,您这么晚,要干嘛去?”江措与江就几乎一直在门口,他此时还是病人,如果有事,身边得及时有人照应。 “锻炼身体。” 两个人目瞪口呆,这月黑风高的,又是郊外,您出去瞎溜达什么? “周叔说,我每日锻炼,要少量多次。” 话是没错,可这深更半夜的,您到底想干嘛啊! 两人又拦不住他,只能在后面跟着,入夜后,郊外的风凉飕飕的……某人却精神抖擞,溜达了两圈才回去。 乖乖吃药,乖乖睡觉,“安分守己”得有些可怕。 江措咋舌:“这是唐小姐离开后,他最不作,最有精神的一天。怎么回事啊?怪怪的……” 江锦上本就不是个“好人”,唐菀在的时候,还顾着面子,她一走,有时是真难伺候。 瞧着身边的人不说话,江措用胳膊肘抵了抵他,“哎,你说咱们爷是不是手术后忽然转了性子?” 江就直言:“转性?我更倾向于他吃错药了。” …… ** 翌日,京城江家老宅 祁则衍上班前,特意过来探望,顺便把最近帮他选好的几套房子递给他。 “我跟你说,这几套房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无论是地段还是采光,公摊面积的利用,还有房间的布局,都是很不错的。”祁则衍把房子的布局图,以及一些现场拍摄的照片整理成册递给他。 “就连周围有什么学校和商场,我都给你弄好了,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江锦上也不知是以什么为标准,翻得非常快…… 祁则衍原本还想说,要不你慢慢看,我先去上班之类的,可眼看着他把资料翻完,看向自己。 “没有一套满意的。” “江锦上,你认真看了吗?京城最好的公寓都在这里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丫的,该不会是故意耍我的吧。” 江锦上本就腹黑,他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祁则衍一想到自己劳神费力给他找房子,却极有可能被戏耍了,整个人就炸了。 “不是耍你,我真的想买房子。”江锦上直言。 “那你给我说清楚,这几套房子哪里不好,你有哪里不满意!”祁则衍扯了扯领带,那表情分明在说: 你丫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特么就用领带把你勒死在床上。 可某人一张嘴,说出的理由,气得他梳好的油头,都翘了起来。 用怒发冲冠来形容也不为过。 “主卧的洗手间、浴室都太小了。” 祁则衍愣了下,“你特么搞半天,是嫌厕所小?你是上厕所,还是准备在里面打滚?” “我现在主卧浴室,装个大的浴缸。” “浴、浴缸……”祁则衍过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指着江锦上,“你……臭不要脸。” “我身体不好,周叔说,经常泡澡对身体好,我想弄个大点的浴缸怎么了?而且菀菀一直伏案工作,我也希望弄个大点的浴缸,让她能泡澡放松。”江锦上说得一本正经,甚至一脸无害得看着祁则衍。 “你满脑子是不是尽装了黄色废料。” 祁则衍就没见过操作这么骚,还如此不要脸的人,“江锦上,你别告诉我,你弄那个,想法就那么单纯,不是想……” “想什么?”江锦上天生无害脸,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 那模样就好比在说: 我很纯洁,我什么都没想,是你污,是你肮脏,是你龌龊! 祁则衍就差飙脏话了,多年好友,他怎么不知道江锦上那点歪心思。 可某人愣是不承认,他没法子,只能深吸一口气,“除了这个,房子还有什么要求?别等到我给你选好房子,你又挑三拣四的。” “离你远点。” “……” 阮梦西和小朱正坐在外面车内,等他出来,瞧着自家老板乐颠颠的进了屋,出来时,怒发冲冠,领带都气歪了。 活像吞了炸药,急赤白脸的。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阮梦西一脸懵,毕竟老板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会很为难。 “见完五爷,经常这样,常规操作。”小朱笑道。 阮梦西抿了抿嘴,江锦上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谦谦君子,他到底做了什么,能把自家老板气成这样?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祁则衍,你这个人思想太龌龊,太肮脏。 祁则衍:呵呵—— 五爷:满脑子黄色废料。 祁则衍:(╯‵□′)╯︵┻━┻ ** 月初的V裙,已经开放验证了哈,验证裙号【452568722】,进裙提交粉丝值截图或者全文订阅截图给管理就可以进正版裙啦,后续会有活动,和别的安排,群里都会有通知哒,么么~ 311 家贼难防,关于户口本的二三事 平江祭扫后的第三天,沈家二老便决定离开。 临行前的最后一餐饭,沈家老爷子才笑着看向唐菀:“菀菀啊,过些日子,你小姨也要去京城找工作啦,你可要帮我多照顾她一下啊。” 虽说按辈分沈疏词大,可实际年龄,却比唐菀还要小一岁。 “小姨要来京城?”唐菀又惊又喜。 “还是国内好,而且你们两个人也能有个照应。”沈老太太笑着。 沈疏词本想留在二老身旁尽孝,可两人态度坚决,她不得不妥协,最终她以要回去收拾衣物,顺便弄一下工作材料为由,送二老回去,她这次回来,签证也是短期的,要回国内工作,的确有手续要处理。 二老见她松口,这才特准她送自己回去。 “小姨,你什么时候过来,提前通知我。”唐菀笑道。 “会的。”沈疏词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对了,现在小五手术也成功了,就等术后恢复,大概什么时候结婚办酒啊,我也要提前给菀菀准备一份大礼啊。”沈老爷子笑着。 唐老一听这话,喜上眉梢,江锦上本就是他看上的,两人修成正果,他比谁都高兴,“还在商量具体时间,不过还要看小五身体恢复的情况。” “不过啊,不结婚,能提前领证啊,我看两个孩子感情挺好的。” 这话说完,整个餐桌的气氛都变得无比诡异。 尤其是唐云先,虽然看着和寻常没什么两样,斯文儒气的,可看着唐菀的眼神,就好比小李飞刀,嗖嗖嗖——带着凶光。 “云先,你怎么看?”唐老出声。 “看什么?”唐云先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小五和菀菀还没办酒,就领证的话……” “他们已经订婚了,都是成年人,无论做什么决定,自己可以负责就好,我没什么意见。” 他是真不明白,他家老爷子为何那般喜欢江锦上,加上还有岳父岳母在,唐云先虽然很想说,不许提前领证之类的,顾忌着形象,加上此时氛围很好,他不愿破坏,就说了违心的话。 “呦,你开窍了?”唐老打趣。 “我又不可能陪着菀菀一辈子,如果是她选择的幸福,我自然支持。”江锦上住院这段时间,唐云先算是看清了两人的感情。 饶是知道两人结婚领证,是大势所趋,可只要一天不领证结婚,他就觉得,女儿还是自家的人,况且…… 漂亮话谁都会说,哄老人开心罢了。 户口本可是攥在他手里的,只要他不松手,自家闺女想和那臭小子偷摸领证是不可能的! “爸,您真这么想?”唐菀试探着又追问了一句。 “你都这么大了,我能管多少,只要你觉得选对了人,不后悔就行。” “嗯。”唐菀原本攥着户口本,一直心焦忐忑。 爷爷说是拿,和“偷”差不多,他爸要是怒了,肯定不会把气撒在她和爷爷身上,八成倒霉是自家五哥…… 现在有了他这句话,唐菀就放心了。 这顿饭,众人尽欢,送沈家人离开后,唐菀便收拾东西,准备再度启程回京。 唐云先的保险箱,除却一些户口本,就是家里的一些投资,基本都是房产一类,所以极少动保险箱。 唐菀几乎不进他卧室,更不会发生偷户口本之类的事。 况且要动保险箱,得有密码,他自认为把东西放在保险箱内,就是万无一失,压根没去查看。 所以直至唐菀与江锦上两人领证之后,唐云先才惊觉家里出了内鬼。 再回想自己当时说得这些所谓哄老人的“漂亮话”,又悔又恼,只能感慨: 家贼难防啊! ** 而此时的江家此时也在弄户口本的事,因为考虑到两个孙子都有了归属,老太太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便把户口本拿了出来。 “震寰,改天你跑一趟派出所,把户口给拨一下,两个孩子要结婚成家,肯定就要分开了。”此时江家的所有户口,都还在一个本子上。 “好。”江震寰点头。 “宴廷,小五刚出院,结婚办酒还得看他身体的恢复情况,你和知闲准备怎么办?孩子都有了,现在京城也都知道她是江江的生母,你俩也该抽时间把事情定一下了。”老太太直言。 “你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想在一起,还是不想?” “总要有个说法。” 两人关系亲密,却又好似缺了点什么,要是确定了,领证补办酒席,皆大欢喜,总不能一直拖着。 再这么拖下去,京城都开始出现闲言碎语了。 毕竟孩子都有了,江宴廷也当众宣示了主权,两人没名没分的同居,实在说不过去。 “我知道。”江宴廷点头。 “小五,你可要好好锻炼身体,听周医生的话,可不能和以前一样任性胡闹——”老太太又敲打了江锦上一番。 “我最近一直很配合。”江锦上突如其来的乖巧,就连周仲清都震惊了。 他原本以为,唐菀离开后,这小子怕是要开始“作妖”了,没想到分外听话,吃药,配合进行复健,按时体检,一项不落。 老太太余光扫到坐在不远处,正低头玩手机的江承嗣,“承嗣——” “奶奶,我忽然想到,今天我哥去面试,约好结束我请他吃饭的,您看,这时间马上就到了,我先走啦,你们慢慢聊——”江承嗣脚底抹油,一溜烟,骑着心爱的小摩托,就跑得没了影。 “混小子。”老太太冷哼。 …… 此时京城的谢家 今日除却谢家人与沈知闲,还有三个律师,桌上摆满了各种文件材料,这还不是谢家资产的全部。 谢家百年,国内外均有投资,甚至在国内一些知名的旅游景点,还有购置房产,要核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谢老为了公平公正,请的并不是谢氏公司的律师团队,而是外聘了一个事务所,全权负责此事。 “……按照继承法来算的话,沈小姐要继承的财产,基本都在这里,这只是粗略估算出来的,这里还涉及一些其他东西,还得仔细核算。”律师把材料递给沈知闲,让她慢慢看。 里面都是些谢家各项资产与投资,加上一些法律说明,专业性太强,沈知闲只是简单翻了几页。 “对了,有件事我们想和您确认一下,您和江二爷,未曾领证结婚吧?” “没有。”沈知闲摇头。 “因为你们一旦领证,可能在财产继承上,如果是法定继承来的财产,可能会算作夫妻共同财产,我觉得有必要和您说清楚,如果可以的话,在财产最终分配完之前,你们最好不要领证……” “好,我明白的。”沈知闲要的本就不是财产,她只是想看看,真的分家,到底谁会坐不住。 “这些材料,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有什么疑问,随时联系我们。” 沈知闲本意就不是分家,对这些材料就没什么兴趣了,只是趁机打量着谢家各人的反应…… 有律师在场,气氛难免严肃些,可是…… 谢夺坐在一侧,低头,似乎是在憋着笑。 事务所要核算的,不仅是谢家所持有的房产股票那些,公司的情况,更是复杂,所以要彻底搞清楚,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那就说明……在这之前,江宴廷想做自己小姑父,简直门儿都没有。 “谢夺?”谢老忽然开口。 “爷爷!”谢夺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恢复到一本正经的状态。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 “忽然想到,最近要签一笔大单子,有些开心罢了。” 这算是谢夺近期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题外话------ 唐先生:反正户口本在我手里! 菀菀:我手里的这本,难不成是假的…… 五爷: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所有人:…… 312 我还能做别的,伤残志坚江五爷?(2更) 谢氏分家,涉及的最主要一方面还是公司,如果沈知闲此时与江宴廷结婚,那江家便极有可能借此进入谢氏。 如果他家想颠了谢氏,或是整个谢家,也不是没可能的,虽说有点阴谋论,可任何情况,都要考虑进去。 沈知闲带着律师资料离开谢家时,是谢夺送她回去的。 “小姑,你和江宴廷目前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住在一起,却又总觉得差了点。 “怎么了?” “既然孩子都有了,如果真的要在一起,肯定会有打算,就这么莫名其妙住在一起,怕是不合适吧。” 谢夺心里是巴不得两人分开,某人现在还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姑父,就如此放肆,作威作福,以后那还得了? 自己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沈知闲低头,随意翻看着材料,没作声。 “小姑,我能问一下,当初在大学,你俩是谁主动的?”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主动的人吗?” 自小生活环境的关系,沈知闲以前并不是个自信的人,甚至有点内向,出国后,英文蹩脚,甚至一度没朋友,就算是喜欢上江宴廷,怕也不会主动。 “江宴廷追的你?”虽然从之前某人发布会上放的照片来看,是这么回事,可谢夺想象不到,他那种高冷的人,会怎么追女生。 “嗯。” “过程,可以简单和我分享一下吗?”谢夺本不是个八卦的人,可此时体内的八卦之魂,已冉冉升起,控制不住。 “其实我一开始,真没觉得他是喜欢我,想追我,他这人挺闷骚的,而且特别霸道……” 沈知闲并没详说两人交往的经过,可谢夺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江宴廷。 ** 这边唐菀回家祭扫,来回共去了5天,回来时,是周仲清去机场接的人,西装笔挺,又特意搞了个发型,怀里还抱着一束花,搞得异常隆重。 周仲清近来变化太大,每天把自己收整得利落干净,弄得医院里的人,都以为他一把年纪,终于老树开花,迎来春天…… 谁曾想,是认了个干女儿! 不过同事不好过分八卦,只会问一句:“周医生,最近是不是有喜事啊。” 周仲清也笑着认了。 导致医院一度传言: 周医生终于要结婚了。 结果过了些日子,请帖发到众人手里时,居然是一张【认亲宴】的喜帖。 他说啦:“我现在也是有女儿的人,不能和以前一样不修边幅,不然女儿会嫌弃的。” 唐菀知道今日来接机的是周仲清,可看到他还是有点诧异,接个机而已,真不需要这样。 江锦上今日在家,也是提前准备着,可是左等右等,从白昼到天黑,唐菀才回来。 “小五啊,我让菀菀多陪了我一下,你不介意吧。”周仲清笑道。 马上要举行认亲宴,虽说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可周仲清很上心,从机场出来,带她吃了饭,说要给她买衣服,太过热情,唐菀实在拗不过他,这一来二去,便折腾到了天黑。 江锦上虽然心底不爽,可周仲清以后也是他岳父之一,他只能笑着说没事。 “菀菀,明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酒店看看?”说得自然是认亲摆酒的地方。 唐菀还没说话,江锦上便出声打断了…… “明天老霍请客,之前我和菀菀订婚,他没去,说好请我们吃饭,只是我做手术,耽误了时间。”江锦上笑道。 “周叔,要不明天你也一起来?” 一听是霍家那小子请客,周仲清还是有点怂的,况且一群孩子聚会,他去凑什么热闹。 …… 周仲清离开后,唐菀回屋放好行李,再回到江锦上房间时,他似乎刚擦拭了身子,正准备给伤口涂药。 他腹部伤口深且长,此时都无法碰水,只能用毛巾蘸了水擦拭着身子。 “搽药?” “嗯。”江锦上点头。 “我帮你吧。”唐菀说着去洗了个手,擦干了水,才拿起了药膏,挤了少许在手心,以点涂的方式轻轻抹在他伤口处,再缓缓推开,让它吸收。 她刚洗手抄了水,指尖微凉,刚碰到他腹部,他身子一僵,本能颤了下,惹得唐菀发笑。 “我的手是不是太冷了?” “没事。” 唐菀离开后,都是他自己搽药,那感觉肯定不同。 很快她手指恢复热意,在他腹部轻轻推着药膏,药膏涂上去,原本没什么感觉,只是她整个人都凑过来,呼吸不轻不重的溅落在他患处…… 最近伤口在结痂,本就又麻又痒,此时更难受了。 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你要知道,光是她此时的姿势,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况且江锦上也是个正常男人。 他盯着唐菀,只觉得嗓子眼像是着了火。 那股火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烧得他浑身都热烘烘的。 “对了,明天霍大哥真的要请客吗?”唐菀对某人的反应,无知无觉,还认真给他涂药。 “嗯,他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那你明天能出门?”唐菀仰着小脸看他,毕竟江锦上出院至今,就没离开过江家。 江锦上盯着她,冲她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有话就说。”唐菀此时双手都沾了药膏,实在不大方便。 “我说话费劲,你过来点……”伤口位置,就连呼吸都能拉扯到,的确不舒服,唐菀半信半疑,便往他那边凑了凑,只是刚靠近,他忽然伸手就按住了她的后颈,对准她的唇…… 猝不及防,就狠狠吻住了她。 唐菀双手沾了药膏,生怕蹭到他身上,也因为这样,无法推搡他,身子一下子靠过去,他衣服敞开着,就这么贴了上去……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他身体传来的热意。 这人怕是疯了,刚给他擦了药,肯定都弄到自己身上去了。 唐菀下意识要挣扎,结果江锦上忽然用力吮了下,唇边传来微微刺痛感,惹得唐菀心脏狂颤,身体都绷紧了。 亲完了,江锦上才抬手帮她缕了下鬓角的碎发,唐菀则直勾勾瞪着他。 带着几分控诉: 药膏都弄她衣服上了,白抹了这么久。 江锦上像是看懂了她的眼神,散漫笑着,声线低沉温缓: “你走了这么久,实在想你,刚才也是真的忍不住了。” 就知道说些甜言蜜语,可女孩子谁又不爱听这个,况且他是个病患,唐菀也不好说些别的,只是叹了口气…… “而且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除了能出门,还能做别的。” 比如……亲她! 他毫不掩饰,说得过分坦诚,而且这话里话外,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唐菀脸微微泛红,这男人自打手术成功后,真是越发放肆不要脸了。 千难万难,给某人涂好药,他穿衣服,唐菀则去洗了个手,又回房给他拿了点东西过来。 “给你带了点吃的,一隅茶馆的茶点,都是你爱吃的那几样。”唐菀把糕点放在他屋内。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 “什么别的?”唐菀挑眉。 “没事。” 入夜后,江锦上躺在床上,微微皱眉:难不成户口本没带回来?还是又还回去了? ** 翌日,京城某会所内 唐菀与江锦上按照时间,前来赴约,祁则衍一看到某人居然坐着轮椅来了,差点没笑抽。 “江小五,你至于吗?你伤得又不是腿,怎么出门还要坐轮椅?” 江锦上没作声,有一种爱,叫做你奶奶觉得你不能走。 老太太得知他们要出门,生怕自家孙子走累了,或者体力不支,硬要他带上轮椅出门,还特意让她的司机送二人出去,前后紧跟,一定要看着他坐上轮椅才行。 要不然就不许他出门。 江锦上也是没法子,只能坐上了轮椅。 “菀菀。”阮梦西从一侧走出来,一把搂住她的胳膊。 “你也在?”唐菀诧异,按理说私人聚会,祁则衍是不会带助理的。 她余光扫了眼屋子,里面还有一些,她并不认识的人,除却江承嗣,还有谢家兄妹。 之前祁则衍为了拒绝谢彤彤,与阮梦西假扮情侣,结果一到这里,就漏了陷,虽然谢彤彤半句话都没说,可祁则衍和阮梦西都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坐着。 直至唐菀与江锦上过来,才好像看到了救星。 虽说是为了弥补唐菀与江锦上订婚时,他未曾到场,可说到底就是众人私下的一个小聚会。 唐菀原本以为过来的都是熟人,可还有不少生面孔,大家三三两两坐着,气氛说不出的怪。 “老霍什么情况?他什么时候认识谢家人的?”祁则衍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谢彤彤,之前的事,是他对不住人家姑娘,自然觉得不大好意思。 霍家世代当兵参军,而谢家则是百年书香门第,不搭干,自然没任何交情。 “我哪儿知道。”江锦上就是想出来透口气。 江承嗣坐在边上,刚结束一把游戏,偏头看向他们,“我刚才问过谢夺,他是突然接到的电话,也是莫名其妙被邀请来的……” “主要是他的邀约,整个京城都鲜少有人能拒绝吧。” “谢夺就算和他不认识,也不敢推托啊,他还特意叮嘱他,让他把谢彤彤也带上,你说老霍几个意思?” 祁则衍皱眉:“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老霍该不会是……” 他余光瞥了眼谢彤彤,知书达理,和整个霍家的门风作派虽然格格不入,也许某人觉得新鲜,突然好了这一口呢。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谢彤彤,怎么可能!”这种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江承嗣给掐断了,“而且今天邀请的人,都很奇怪,我刚才问了两个人,他们也是突然受邀的……” 河西霍家邀请,没几个人敢拒绝。 江锦上抬手整理了一下膝上的薄毯,“等他过来就知道了。” …… 很快,某人就过来了,作为东道主,按理说,理应给他们互相介绍一番,或者稍微热一下场子,可某人搁那儿一坐,愣是不说话。 搞得众人更是有点闷了。 今天这局子到底是搞什么的? 只是某人冷面肃然,又一身凛冽的杀伐之气,一时也没人敢上去问他几个意思。 他路过江锦上身边时,垂眸瞥了眼他身下的轮椅,倒是淡淡开口,说了句话: “坐轮椅出来参加聚会,也算是……” “身残志坚。” 祁则衍憋着笑:这么会说话,你就多说两句啊! 江锦上抿了抿嘴,不就是上回在医院调侃了他一句,真是记仇,有本事你这辈子就这样,没有软肋,无坚不摧。 ------题外话------ 其实五爷也很记仇,你好意思说别人? 五爷:【拿出小本本,记仇中……】 313 大哥求婚成功,仍是没名分的野男人(3更) 会所包厢内,说好来聚会,可攒局的人,不惊不动,稳得一批,弄得其他人如坐针毡,也不知该干嘛? 都不熟,甚至不是来自一个圈子的,偶尔有几个大胆的和江锦上他们打了招呼,因为不认识,尬聊几句,只能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些人要走,霍家人拦在门口,还不许人家走! 不说话,还不给走,这是搞什么? 祁则衍不断给他使眼色: 你特么倒是说句话啊!再不行,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就这么干坐着,尴不尴尬啊! 作为东道主,你装什么死啊。 他余光瞥了眼祁则衍:“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祁则衍还在给他做暗示。 他端详半晌,得出一个结论:“你眼睛抽搐了。” 抽、抽搐? 抽你大爷啊,你特么眼睛才抽搐。 “工作太疲劳,会引起眼睑痉挛,我早就提醒过你,工作要适量,保护眼睛。” 老干部一样的口味,实在欠揍。 边上的江承嗣快笑疯了,祁则衍偏头,不在搭理他,可某人偏不放过他,还低低说了一句: “有病要早治。” 祁则衍气得一拍桌子,跳起来就想锤爆某人的头,可下一秒,屋内的灯瞬间黑了。 “卧槽——”祁则衍懵逼了,他不过拍了下桌子,威力这么大? 而此时包厢对面的一堵墙,忽然亮了起来,这原本就是个单面玻璃,可调节亮度,甚至可以成为银幕,此时亮起来,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包厢位于二楼,正对着一楼的位置,所有人下意识往玻璃那边看,这才注意到,一楼这个小厅内,摆满了气球鲜花,香槟玫瑰中,簇拥着一张放着蜡烛的桌子,金色的刀叉餐具,在烛光掩映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粉色绸纱软缎,现场气氛烘托,傻子都猜得出来,这特么不是求婚,就是要示爱。 难不成是他要…… 所有人目光下意识又集中在角落的某人身上,他老神在在坐着,就好似今天的一切,和他毫无干系一般。 “霍大哥,他……”唐菀看了眼江锦上。 江锦上余光扫着一楼,“大哥和嫂子还没来。” 唐菀愣了两秒,才恍然回神…… ** 江宴廷和沈知闲此时已经到了会所外面,进去之前,沈知闲还特意给江家去了个电话。 没想到范明瑜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范家。 “我该跟着一起去的。”沈知闲也不知范明瑜会带他们去看江宴廷的外公。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和宴廷好好出去玩,孩子这边有我照顾,而且今天他舅舅、舅妈都在家,能帮忙照应着,别担心。”范明瑜笑道。 沈知闲挂了电话,偏头看了眼江宴廷,“都没听你提起过你还有个舅舅。” “你不会想认识他的。” “什么意思?”沈知闲一脸懵。 当她进入会所的时候,整个人再度傻眼了…… 气球,玫瑰,红酒,烛光……还有淡淡的音乐声传来,沈知闲又不是个傻子,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说真的,这种东西,什么烛光晚餐,鲜花美酒,都是些用烂的道具和套路。 可哪个女生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会有个男人,为自己布置这一切…… 自古套路还是得人心的。 而此时一块幕布从一侧缓缓落下,上面开始播放着剪辑好的一些照片与视频,断断续续的,有江宴廷与沈知闲以往的照片,这些都是发布会上未曾公开过的。 江宴廷也不再是人形立牌,甚至有不少亲密照…… “我去,这特么……”祁则衍看着一楼,又瞥了眼角落的人,“原来今天攒局的,不是你啊。” 江承嗣看了眼包厢内的那些生面孔,“所以你们都是嫂子的朋友?” 众人也是懵逼得点头。 他们的确都和沈知闲认识,只是彼此却都不熟,受邀过来,又是打着河西霍家的旗号,谁能想到,这是江宴廷给沈知闲准备的…… “所以我们这群人今天过来,是纯粹来吃狗粮的?”祁则衍咋舌。 …… 而随着一楼视频播放,很快就到了两个孩子的照片部分,有江江的,有陶陶的,甚至还有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嬉闹的场景。 有些画面,对于沈知闲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她眼睛微微一酸,待屏幕黯淡下去时,感觉到了一双手从后面搂住了她。 男人手臂宽厚有力,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稍微躬身俯低着身子,下巴抵在她颈窝处,呼出的气息…… 烫得烧骨。 他声音压得很低,“闲闲,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我喜欢你。” “只喜欢你。” 周围太安静,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咚——”一声,心脏狠狠撞击着胸腔,她心脏倏得收紧。 闷闷得砸下来,浑身僵硬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却细细密密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声音温柔得像是要把人溺毙般,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呼吸和心跳都卡在嗓子眼,手指蜷握成拳,手心俱是热汗…… 她太紧张了。 就在这时候,拥着她的手缓缓松开,江宴廷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 呼出的气息,将她白皙的皮肤染上一点红,屋子里有红酒味儿,她没尝一口,却好似已经醉了一般,脑袋都晕乎乎的…… 这可把楼上的一众看客给急死了。 他们的角度原本正好可以看到两人的一举一动,可江宴廷一挪动,只留给众人一个后脑勺! “江宴廷,你快点让开——”祁则衍有些急了。 …… 江宴廷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将她握成拳的手指,一点点掰开,“这么紧张?” “你又想干什么?”沈知闲这话是明知故问,把现场搞成这样,还能是干嘛的。 下一秒…… 江宴廷已经单膝跪下,从口袋摸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上面有【严氏珠宝】的logo,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钻戒。 钻石大得简直要闪瞎人的眼,八爪设计,简单却大气。 沈知闲大抵猜到他想干嘛了,只是真的当他单膝跪下,拿出戒指时,还是难免呼吸紊乱,脑袋闷闷的,就好似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了般。 江宴廷素来冷静自持,饶是此时求婚,也是如此。 面色冷淡,一脸平静,就连眼神都是静水无痕,看不见半点波澜,可此时拿着盒子,看着眼前的人,心跳却早已失去了正常的频率。 急促,焦躁,紊乱…… 怕是没人比他更紧张了。 他和沈知闲分开太久,他甚至不知道,这么多年间,他有没有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或者是她不会拒绝自己。 两人就算住到一起,他也公开宣誓过主权,可说到底,他还是没名没分。 素来自信的他,此时更多的是忐忑。 “我去,跪下了?”祁则衍表现得好似比当事人还激动。 而唐菀则拿出手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刻。 相比较那两人紧张忐忑,包厢内围观的人,更多的是激动,甚至有些泪点低的小姑娘,已经微微红了眼,“愣着干嘛啊,赶紧答应他啊。” 可是包厢内的起哄声,根本传不到一楼…… ** 两人对峙焦灼着,周围静得好似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江宴廷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江宴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沈知闲哑着嗓子开口了。 好人? 话音一落,江宴廷清楚感觉到心脏某处被一个尖锐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疼得有些麻木。 “可是你现在跪在我面前,就没有别的话要说?” 沈知闲一直在等他开口。 你说求婚,我才能答应啊。 你往这里一跪,一声不吭算什么意思啊? 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看,你倒是说话啊…… 江宴廷也是太紧张,忽然忘记,自己只顾着单膝跪下,忘记说话了,一时有些羞恼,“闲闲……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嫁给我吗?” 声音竭力克制着。 “我……”沈知闲看出他的紧张,难得见他如此失态,反倒是心生作弄他的念头,“我……” 江宴廷皱眉,她肯定是故意的,这是想弄死自己? “我答应……”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落地,江宴廷忽然起身,一手拉住她的说完,将人拽进了怀里。 力道没控制住,沈知闲几乎是一头撞进去的,脑袋磕在领带夹上……鼻尖一酸,眼泪都差点冒出来,疼得她倒吸口凉气。 刚答应他的求婚,这男人莫不是想撞死自己? “我……”江宴廷听到声音,察觉不对,才松开她,俯低身子,视线与她齐平,她眼睛微红,倒是有些委屈,看得他心头一软,“对不起,我好像太激动了。” “这个……”沈知闲伸了伸手。 江宴廷这才晃过神,从盒子里取了戒指,帮她戴上。 钻戒是专门找做珠宝的严家定制的,从她无名指尖缓缓推进去,缓缓套住,尺寸刚好。 沈知闲垂头盯着钻戒,“这个戒指,还……唔——” 众人刚准备下去送上祝福,结果两人又给大家贡献了一出吻戏,也是周围光线比较暗,要不然,那场面,怕是大男人看着都得面红耳赤。 …… 半个小时后,江宴廷求婚的事,就传了出去,视频也就短短一分多钟,却看得吃瓜群众心潮澎湃。 自打发布会之后,两个人极少同框合体,甚至有人怀疑两个人感情的真假,说即便有孩子,也不一定有真感情,要不然,怎么都没看到两人公开露面。 又有某别墅区的业主说,曾见过两人同进同出,这应该是同居了吧。 可江家、谢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两人到底是真的在一起,还是逢场作戏。 而此时一段内部求婚视频流出,网友瞬时都变成柠檬精了。 “他俩真的不搞事的时候,无风无浪,一搞事情,这大浪打过来,啪啪响啊——” “慕了,我看画面,那个钻戒也太大颗了吧。” “谁说江二爷不懂浪漫,我觉得这个男人很会啊。” …… 这种求婚场面,说真的,挺老套,可经久不衰,还是有道理的。 ** 而此时的包厢内 沈知闲也是后来才知道,江宴廷叫了这么多人,这里面有很多是她的朋友、同事,这群人也是莫名其妙被叫过来的。 “你搞求婚,还用老霍的名义?”祁则衍咋舌。 江宴廷轻笑,“如果以我的名义,召集大家过来,只要你们碰面,大概是就猜到我想干嘛,有些人嘴不严,很容易走漏风声……” 话音落下,江锦上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祁则衍身上。 “我去,你们都看我干嘛?我嘴巴很严的!”祁则衍无语,搞得他很八卦一样,他起身朝着江宴廷与沈知闲举杯,“祝贺,我敬你们一杯,希望你俩能白头到老。” “谢谢。”沈知闲端着酒杯,此时脑袋还有些发懵,喝了口酒,舔了下略显干涩的唇角。 总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如梦泡影般,可手上的戒指,却是真实存在的。 “大哥,嫂子……”江锦上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 “小姑,姑父。”谢彤彤喝的是橙汁,“恭喜。” …… 唯独谢夺坐在一侧,又是一脸懵。 搞毛啊! 他原本以为是霍家邀请他做什么,还紧张忐忑,玩来搞去,居然是某人为了求婚,还说什么,需要有家人在场,才显得庄重,有诚意。 谢夺还只能端着酒杯,祝福两人,百年好合,还庄重…… 庄重你奶奶个腿儿! “宴廷,都求婚了,你俩什么时候办酒啊?” 江宴廷看了眼沈知闲,“看她的意思。” 沈知闲红着脸,垂头,一直没怎么说话,江宴廷只当她不好意思。 今天开心,众人打趣,还试图让两人公开恋爱经过,却被某人冷眼,一一给打了回去。 ** 众人各自回去的路上,可能是被这份喜悦感染,大家心情都不错。 而江宴廷在这沈知闲,则在去范家接孩子的路上,途中沈知闲还接了几个电话,无非是谢家,或者是朋友打来祝福的。 江宴廷看她心情好,就状似无意得说了句:“闲闲,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抽个时间去领证,再准备一下婚礼的事。” 江锦上最近在家养病,不是看书玩拼图,就是在看设计装潢书,他甚至拿着纸笔,自己在设计安排。 如果他没对象就算了,沈知闲就在他身边,他自然不想在结婚一事上,落于人后。 “我恐怕没办法和你领证。”沈知闲这话说完,江宴廷手指猝然收紧,手指转动方向盘,一个急刹车,车子稳稳停在了路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答应求婚,却不愿和自己领证结婚? “你也知道,之前为了把谢家那只鬼引出来,我提了分家一事,律师说,在分家的事情尘埃落定前,不要和你领证,要不然会牵连比较多……” 江宴廷又不傻,她一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敢情全网都知道他求婚,沈知闲也答应了,他却连个名分都不配有? “当初分家这个主意,你也是赞成的。”沈知闲又给他补了一刀。 当时江锦上也在,几人商量着,该如何引蛇出洞,分家这个主意,江宴廷自然是同意的。 “宴廷?”沈知闲看他神色不对。 “我没事……” 敢情求婚成功,自己也还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男人。 江宴廷还能说什么,敢情之前挖的坑,谢家的鬼还没揪出来,先把自己埋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恭喜大哥,求婚成功,不过……也还是个野男人! 大哥:别惹我! 五爷:啧——求婚方式太老套了。 祁怼怼:恭喜—— 谢夺:(╯‵□′)╯︵┻━┻ 314 五爷被疯狂扎心?被拍死的小春心 江宴廷原本以为,求婚成功,便可名正言顺宣誓主权,不曾想忙活半天,也还是个野男人。 沈知闲察觉他神色不对,刚想说话,手机再度震动起来,“喂,大伯——” “听说宴廷那小子和你求婚了?今晚要不要带孩子过来吃饭?”谢老笑着。 “今晚可能不太方便,要去他的外公家。”今天大概率是要留在范家吃饭,沈知闲便没答应。 “那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抽空过来一趟吧,律师马上过来,还有点事要和你说一下,聊完你们再过去,有点急。” 沈知闲看了眼车载显示屏上时间,谢老说很急,她便同意了。 “要去谢家?”江宴廷偏头询问。 “还是分家的事,事情太多,过于繁琐。” “那我给妈打个电话。” 范明瑜接到电话,倒是无所谓的一笑,“没关系,我待会儿就带孩子回去了。” ** 谢家 老爷子正拿着一个平板,循环播放着网络上两人的求婚视频,还不停让谢夺和他描述当时的具体情形。 “爷爷,我已经说第四遍了。”谢夺压根不想重温那段经历。 “你不知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吗?我让你多说一遍怎么了?怎么着?嫌你爷爷烦了?”谢老放下平板,看着他,一脸严肃。 “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夺急忙解释。 谢老冷哼,“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我让你把求婚视频找给我看,你瞧你那眼神,这些高科技的产品,我的确不会用,瞧你不耐烦的那样子?” “你小时候写得作文,说我无所不能,整天黏在我屁股后面,当时你爸妈那么忙,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 “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觉得我落伍了,out了,是个土包子是吧。” 谢夺语塞,您连out这个词,都会了,谁敢说你落伍啊。 谢彤彤坐在边上,努力憋着笑,却被自己亲哥狠狠剜了一眼。 “谢夺啊,我知道,宴廷和你小姑在一起,你心里一直不舒服,可事情已成定局,既然没法改变,就努力接受。”他那点心思,谢家谁都看得出来。 “待会儿你小姑和小姑父过来了,你给我热情点,别阴阳怪气的,显得小家子气。” “又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成熟点。” 谢夺哭笑不得,什么话都让您说了,还想我怎么样啊。 很快,江宴廷与沈知闲就过来了…… “来,喝茶。”杜景兰笑着端了茶水出去。 “谢谢阿姨。”江宴廷对她还是客客气气。 “叫什么阿姨啊,知闲喊我嫂子,很快你也该改口啦。” 江宴廷接过茶,没作声。 谢老抬起拐杖,戳了戳谢夺的小腿,他硬着头皮招呼江宴廷,“吃点水果和糕点,糕点还是热的,味道挺不错。” 说着,还主动给他拿了一块。 江宴廷眯眼打量着他,谢夺忽然冲他笑容灿烂,说真的,还有些不适应。 很快律师到了,谢老直言,“去书房说吧。” 律师与沈知闲立刻起身,没想到老爷子忽然看了眼江宴廷,“宴廷,你也一起来吧。” “我过去?”不仅是江宴廷,就是其余谢家人,都觉得诧异,因为这个事务所的律师,负责是分家一事,特意去书房谈,谢家人尚且不能听,为什么要把江宴廷叫进去?“怕是不合适吧。” “这次聊的是陶陶和江江的事,你是他们的父亲,没什么不合适的,进来吧。”老爷子拄着拐杖,率先进了书房。 “走吧,爷爷让你进去。”谢夺提醒。 江宴廷离开前,深深看了眼谢夺,“你今天怎么回事?” 两人是死对头,谢夺平素对他爱答不理,又是递糕点,又是好心提醒他,总觉得不寻常。 “我怎么了?”刚被自家老头子骂了一顿,谢夺还是识趣儿的,做做样子罢了。 “吃错药了?” “……” “还是我求婚成功,你已经有了当侄子应该有的自觉?” 谢夺气得牙痒,这人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他哂笑一声,“你想做我姑父?等你和我小姑领了证再说吧。” 一刀扎过去,又是鲜血横流。 江宴廷没和他过多纠缠,直接进了书房…… ** 另一边 唐菀与江锦上从会所出来,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医院,找周仲清复查。 周仲清今日挂专家号出诊,忙得晕头转向,刚进办公室,瞧着江锦上坐着轮椅而来,略微挑眉:倒是娇气。 肚子上开刀,怎么整得和腿残了一样。 “周叔。”虽是认了干爹,唐菀尚未改口,“是不是很累?您先坐下休息一下,知道您那边快结束,提前给您泡了罗汉果,应该正好可以喝。” “好。”周仲清端着杯子,抿了口水,那甜津津的味儿,直往他心坎里面钻。 余光瞥了眼江锦上,无奈咋舌: 难怪都说生女儿是小棉袄,真是贴心又暖心,如果是江锦上,估计只会耍耍嘴皮子,嘴上让他休息一下就完事了。 周仲清喝了半杯茶,才给江锦上检查了一下,“你最近是不是锻炼的次数太多了点?” 江锦上没作声,这东西也能看得出来? “身体不是机器,你这病根子是天生带来的,虽然手术根除了,锻炼也要适当,过犹不及的道理,不需要多说吧。” “还没看你这么急迫锻炼身体过,呵——” 周仲清那语气,分明是在说:你那点花花肠子,还以为我不懂? 就是唐菀都听出了言外之意,手指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一声,“周叔,你今天没手术了吧。” “嗯,按时下班。” 以前唐菀不知,做医生会那么辛苦,尤其是做到周仲清这个级别,一周7天,能有那么一两天能按时下班就非常不错了。 “那您晚上吃什么?”唐菀是想转移话题。 “还没想好。”周仲清起身,抻了下腰,示意江锦上自己系上衣服扣子,“对了菀菀,前几天我和你爸打电话,说了一下认亲宴的事。” “其实真没必要办那个。”唐菀觉得太劳神费力了。 “现在有专门的操办机构,我只要出点钱就行。”周仲清放下听诊器,“我俩商量着,你和小五一没领证,二没正式结婚……” 江锦上系扣子的手指略微一顿,直觉告诉他: 这两个岳父凑到一起,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周仲清接下来说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们想着,你一直住在江家不合适,以前吧,是没办法,现在你有我这个干爹了,我们家还是挺大的,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 唐菀也没想到,周仲清会说这样的话。 “周叔,您几乎都不在家,菀菀住在您那里,估计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怕是不太安全吧。”江锦上皱眉。 躲过了唐云先,又冒出一个周仲清。 周仲清低头整理听诊器,“住我那里不安全,难不成住在你那边就很安全?你小子打得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看近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某些人就按捺不住躁动荡漾的小春心了。” “我告诉你,就你这身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行激烈的运动,这要是在床上出了什么意外,你是想吓死谁?” 江锦上系扣子的手指略微收紧: 难不成我想和媳妇儿做些亲密的事,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我这春心,都没开始荡漾,就被你拍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唐菀瞧着两人剑拔弩张,刚想出声提醒,有人敲开了门,“周医生——” “进来!”来的是周医生的助理医师。 “刚才接到电话,说是谢老在家突然昏倒,正在来医院的路上。”周仲清给谢老爷子看过病,近些年,但凡有些小病小痛,也都是他问诊。 “谢老爷子?”周仲清皱眉,“大概多久到?” “附近的救护车过去了,大概6分钟到急诊室。” “我马上过去,是怎么昏倒的?” “不清楚,家属打电话的时候,也没说清楚……” 周仲清也来不及招呼唐菀与江锦上,小跑着往外走。 唐菀与江锦上对视一眼,眼底皆是诧异之色,也跟着朝急诊室走…… ------题外话------ 不要怀疑,就是要开始搞事情了! 五爷:居然要拆散我和菀菀,确实是要搞事情了。 我:唔…… ** 日常求票票~ 潇.湘投完票,记得领红包哈,么么 315 谢老突然昏倒,爆发冲突(2更) 适值下班与用晚饭的时间,医院人流熙攘,唐菀与江锦上赶到急诊室的时候,里面却挤满了人,患者,家属,还有医护人员,来回穿梭。 很快谢老就被送进来,由周仲清亲自检查了一下。 “周医生,父亲怎么样?”杜景兰几乎全程跟着,她刚要凑近的时候,被一侧的助理医师拦住了,“您先冷静点,需要先给老爷子做检查。” 急诊室乱哄哄的,气氛浸染,弄得所有人都难免心浮气躁。 而跟着谢老来医院的,除却谢家人,还有江宴廷与沈知闲,身后还跟着律师。 “哥?”江锦上皱眉,“你和嫂子不是去外公家了?” 范家位于城乡结合部,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 江宴廷皱眉,并没说话。 两人求婚的视频刚传到网上,急诊室本就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有重症患者,也有感冒发烧送来的,他们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谢老突然昏倒住院的消息,顷刻间,就在网上传遍了…… 【我在医院看到了江二爷和谢家的小姑姑,的确是谢老昏倒了,谢家人都在,包括谢公子。】 【谢老为什么晕倒?按理说谢家姑姑要结婚了,是好事啊。】 【现在是好事变坏事了。】 …… 而此时周仲清检查完身体,神色越发凝重,偏头看向助理医师,“先给他安排病房。” 说完扭头看着一侧的所有人,“谢老昏倒时,谁在场,跟我过来一下,有事问你们。” 谢家人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江宴廷与沈知闲身上,沈知闲脸色微白,一脸茫然,看得出来,也是被吓到了。 “我在。”江宴廷走了过去。 周仲清又给助理说了一下,无非是进了病房,要给他上一些设备一类……谢夺忙着缴费,从急诊室转移到病房,显得有些乱。 老爷子身上被安置了不少仪器,家属也暂时被请了出去。 谢永戚原本在外应酬,听说父亲突然昏倒住进了医院,匆匆赶来…… “爸呢?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昏倒了?”谢老身体一直不错,突然昏倒,整个谢家都方寸大乱。 “我也不清楚,目前在病房里,现在来说应该没事……”杜景兰急得眼眶通红。 “到底是怎么昏倒的?” 谢永戚肯定想知道原因,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就…… “大哥……”沈知闲忽然开口,“是我的错。” “你怎么了?”谢永戚皱眉,“今天江宴廷和你求婚,老爷子应该很高兴,总不至于是太激动才……” 激动到昏倒?不至于吧。 “不是。”沈知闲摇头,可她垂着头咬唇,似有难言之隐。 “向律师,你说,当时你也在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杜景兰忽然看向一侧的律师,他从始至终都紧跟着,只是没说什么话。 律师也状似为难。 “怎么?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难不成连父亲昏倒的原因我们都不配知道?”杜景兰咬牙,似乎是有些着急上火了,“今天他若是有个好歹,这责任谁来承担。” “夫人……”律师皱眉,“这关系到财产分配,我的确是……” 律师有自己的考量。 唐菀与江锦上站在边上,他们是旁观者,无从知晓内情,自然插不上话。 “五哥,这是……”唐菀皱眉,显然是要出事的节奏,按照目前的情况分析,谢老昏倒时,只有江宴廷、沈知闲与律师在。 沈知闲不肯说,律师又支支吾吾,如果是无征兆的意外昏倒,他俩犯不着如此。 显然是有导火索的。 “静观其变。”江锦上神色如常。 …… “我们当时在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东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杜景兰追问。 “大嫂,对不起。”沈知闲仍旧垂着头。 “小姑?”谢彤彤皱眉。 沈知闲这个认错,似乎就在和大家说,谢老昏倒和她有关。 “什么对不起?你把话说清楚……”杜景兰似乎有点急眼了。 “其实还是为了分家的事,有分歧。”沈知闲垂头,“大伯希望日后分家,我在公司占有的股份,能稀释一些在陶陶身上,可江江也是我的孩子,我缺失这么多年,本就对不起他,陶陶有的,我自然也希望他能有,可是大伯……” 原因很好理解,一旦分家后,沈知闲会占有公司不少的股份,极有可能威胁到谢家,把股份转一部分到孩子身上,稀释一些很正常。 其实给孩子的股份,几乎就是等于给他们监护人,给陶陶,实际还是掌握在沈知闲手里,没什么两样。 可沈知闲与江宴廷还没正式结婚,江江的法律监护人是江宴廷,如果给了江江,就等于送了股份给江家…… 谢老不乐意似乎也正常。 “就因为这个?”杜景兰轻哂,“知闲,父亲待你一直不错,就算是有争执,他年纪大了你稍微顺着他一点有什么问题?非要把他……” “你说要分家,我们同意了,就连谢靖都……”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把他气成这样啊。” 沈知闲抬头看她,倒是一笑,“大嫂,既然说好了分家,所有家产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分配,是我的事吧。” “难不成我连处置自己资产的权利都没有?” “说得好听是分家,可分家结束之前,就连我想和谁结婚都不行,处处受限,一会儿要求这个,一会儿要求那个……”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为什么非要我顺着你们的心意走?” 似乎所有人都没想到,沈知闲会忽然说出这番话,谢彤彤站在边上,更是傻了眼,“小姑?” “沈知闲,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杜景兰红着眼,“当年你在国外,是什么情形,要不是我们……” “如果要说这个,如果不是你们家拆散了我的父母,一个郁郁而终,一个操劳而死,我又怎么会变成那样!”沈知闲轻哂,“你们对我好,难道不是想弥补我?” “因为你们谢家本就欠了我的——” “你……”杜景兰似乎是气急了,忽然抬起手臂,就想打她…… 唐菀与江锦上离得比较远,虽然心里着急,却救不了她。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巴掌要落下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开口的谢永戚抬手拦住了自己妻子…… “永戚?”杜景兰难以置信看着自己丈夫。 “闹够了没?” 谢永戚素来话都不多,长得更是端庄雅正,只是多年上位者,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你听到她说的话没?她说我们谢家……”杜景兰气不打一处来。 “她说得也没错,我们谢家的确欠了她的。” 谢永戚倏得松手,杜景兰猝不及防,倒是往后趔趄了一步。 “就算是我们谢家对不起她,可她应得的东西,我们都给了,现在也不该仗着有人撑腰,就合着外人来气父亲吧。” 当时江宴廷也在场,想也知道,是谁给了她底气。 “这里是医院,父亲还在里面躺着,还觉得不够丢人,还要嚷嚷?”谢永戚皱眉,“彤彤,你母亲累了,扶她去别的地方休息。” “谢永戚!”杜景兰瞪着他。 “谢彤彤!”谢永戚皱眉。 “妈——”谢彤彤急忙拽着母亲离开。 二人离开后,谢永戚才深深看了眼沈知闲。 “大哥,我……对不起,我刚才对嫂子……”沈知闲除了这个,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今天也累了,医院这边我会盯着,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想等周医生回来……” “那随你。” …… 这边的争执,早就引起了不少同楼层的医患前来围观,在医院里,除却医患纠纷,还有不少家庭矛盾,有些人家,病没看好,家就散了。 有争执,并不奇怪,只是吃瓜对象是京城的名门,大家自然好奇。 听了半天,似乎也厘清了一些大概。 “大家族有什么好的啊,为了那点钱,总要争得头破血流。” “其实谢夫人也没错啊,谢家能把她找回来,又是认亲,又是开发布会帮她,的确很好了,她说这话的确有点伤人心啊。” “财产既然给人家了,那她怎么分配,也是她的自由吧,谢家干涉得太多了。” “说到底都是为了保全各自的利益。” …… 待谢夺处理完住院手续回来时,瞧着气氛不对,又是一脸莫名。 而且不远处还有一些医患在围观,指指点点,沈知闲脸色极为难看,而一侧的律师,站在那里更是有些无所适从。 “爸?你来了。”谢夺手中拿着缴费单据一类的东西。 “手续都办好了?” “嗯。” 很快江宴廷与周仲清就回来了,周仲清简单和谢家说了些谢老的情况,说得都是些医学术语,讲真的,不懂医的人,总能被吓得心惊肉跳。 大概情况就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至于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查。 周仲清说完后,谢永戚便让谢夺送沈知闲他们离开,唐菀与江锦上自然也跟着一块儿走了。 谢夺回去时,只有谢永戚一个人在。 “妈和彤彤呢?”他方才就想问了。 “你爷爷忽然昏倒,你母亲受不住刺激,有点累了,我让彤彤扶她去休息了。” “那刚才你和小姑……”谢夺也不是傻子,单看方才微妙的氛围,就知道出了事,“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谢夺一脸懵逼:“……” 我就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和嗑了枪子儿一样,自己没惹他吧。 “回家,帮你爷爷拿点换洗衣物,再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看样子,是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了。” 谢夺点头,“那个爸……” 听周仲清描述,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谢夺瞧着父亲神色凝重,就想转移一下话题,“我待会儿过来,给你带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此时天色已黑,谢永戚肯定是匆匆赶来,没有吃饭的。 谢永戚打量了他一眼,“你爷爷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问我吃什么?” “那我走了。” 谢夺算是看明白了,他爸也不知哪儿憋了气,把邪火往他身上撒。 …… 当他回去的路上,遇到堵车,得空看手机,才从网上知晓母亲居然与沈知闲发生了冲突,被不少人目睹,现在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 是谢家管得太多,还是沈知闲以怨报德,把谢老气到住院。 江二爷求婚,谢老住院,沈知闲与谢夫人爆发争执……网友就是看个热闹。 而谢夺双手握紧方向盘,无框眼镜后掩映的眸子,滑过一丝黯然…… 平静这么久,终于要出事了吗? ------题外话------ 谢夺:太难了,这都什么事啊! 316 五爷:半夜爬床,戏太过了(3更) 江家老宅 范明瑜早就带了孩子回来,沈知闲与江宴廷接了孩子,便匆匆回了河西的栖湖山别墅,多余的话没说。 争执的焦点,网上都传遍了,为了分家的事,江家人也不会那般不识趣,追着问。 普通人家,为了争一亩三分地,都能闹得头破血流,谢家这个,想来也正常。 自从谢氏认亲宴,就有人猜测,谢家必然会爆发内乱,谢老年纪大了,什么都享受过,看开了,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可不代表谢家所有人都这么想。 果不其然…… 不过谢老是老太太的好友,免不得要打电话去问一下病情,只是没惊动谢家,直接询问了周仲清。 得到的回复是: “目前生命安危没有大碍,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查结果,我是医生,有义务给病人保守秘密,再多的,我也不方便细说。” “人没事?”老太太只要得到这个准信心里就踏实了。 “对。”周仲清头疼得厉害。 自己原本晚上能正常下班,还能和唐菀一起吃个晚饭,顺便把干女儿拐出江家这个狼窝,谢家出事,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 “那我明天……” “他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您暂时还是不要来医院了。” “那听你的。” 自打周仲清治好了江锦上的病,老太太对他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 而此时江锦上的房间,唐菀原本正在给他搽药,不巧阮梦西打了个电话过来。 《凤阕》这部剧,可以说是女人群戏,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是一群女人,从这部戏官宣开始,各种通稿艳压,粉丝撕逼的戏码就没停过。 对剧方来说,都是免费流量,压根不会管。 谁都不想低人一头,尤其是服化道,谁都想艳压众人,已经有很多经纪公司私下联系她,许以好处,希望她能对自家艺人的头饰多上心。 阮梦西打来的电话,无非是有人对她工作室出品设计的簪子不满意。 “……这个人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伺候,之前就是她和人闹矛盾,把你做的东西弄坏了,现在又开始挑三拣四。”阮梦西头疼得要命。 弄坏首饰那件事,就是唐菀坠山那天发生的事。 “没事,她要是不满意,我让人给她换就行,你生什么气啊。”唐菀笑道。 “现在她的粉丝在网上造谣,说我们公司不重视她,委屈他们家小公主了,粉丝还说要抵住我们剧,真是可笑……” “好了,消消气。”唐菀安慰道。 阮梦西叹了口气,“我就是和你提前说一下,估计接下来,她还是不会消停的,你和你的员工也打个招呼,接下来可能要对你们挑三拣四了……” “我知道。” “对了,我看到新闻上的事,沈老师那边没事吧?”阮梦西与沈知闲也算是半个同事。 “应该没事。” ……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唐菀才转头看向江锦上。 他自己已经擦了药,穿好意思,正坐在桌子前,拿着铅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着婚房的装潢设计图,手边还摆着一摞相关资料。 “谢家的事,京城都吵翻天了,你还有心情搞这个?”唐菀走到他对面。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干装修,画得有模有样。 “这是谢家的私事,我管不着。”江锦上翻书查资料,“况且我就是个病人,需要静养……” “嫂子平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今天是怎么了?”自小生活环境的关系,沈知闲算是很能忍的,极少与人动怒发火,在医院突然和杜景兰对着干,实在是……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五哥,你说会不会是……” “菀菀!”江锦上忽然抬头看她。 “嗯?”唐菀以为他终于要和自己讨论这件事了,还有些兴奋,不曾想…… “你挡着我的光了。” 唐菀正好站在他面前,把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 唐菀气得咬牙,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屋,“我就该听周叔的话,搬到他们家住,在这里伺候你干嘛……” 说完就扯着包,气呼呼回了房,江锦上听到重重一声关门声,忍不住笑出声。 脾气倒是挺大。 唐菀回屋后,反复查看手机,又时不时看向房门口,没信息,也不来找她?自己是负气离开的,都不来哄一下自己? 这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 直至唐菀洗澡上床,江锦上都不曾有信息发来,更别说来找她了,气得她扯了被子,蒙过头顶,准备睡觉,也就是这时候,听到了门锁拧动的声音,门被吱呀推开了。 那人虽然刻意压着声音,可老宅的门,难免有些响动。 脚步声很轻,唐菀却猜到那人是谁了。 她以为江锦上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某人略微扯开被子一角,整个人就钻了进来,他身上很烫,暖烘烘得贴上来,热得唐菀身子一僵。 “还气着?”江锦上知道她没睡,“谢家的事,不用担心,有大哥在,会处理好的。” 唐菀不作声: 方才不哄自己,进屋一声不吭,直接爬床是什么毛病? 她挪了下身子,抬了下胳膊,刚挣了下,就听到后面传来某人的闷哼声,吓得她立刻僵了身子,“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别乱动,让我抱一下。” 江锦上就借着身体不适为由,哄得唐菀不敢乱动,她原本也不是真的和他置什么气,一听他哼哼唧唧说身上疼,更是顾不上其他的,只能小心翼翼哄着他,早点睡觉。 “菀菀……” “嗯?” “其实周叔说得也对,我们毕竟没结婚,你要是想搬出去和他住也行,反正……我也能照顾自己。” 唐菀皱眉,刚才不是嚷嚷伤口疼,怎么又扯到这个了。 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才是某人的真实目的。 “最近伤口结痂,夜里又疼又痒,经常睡不着,你要是走了,我最多就是晚上自己熬着,自己搽药,自己出门散步,自己看书……”那语气无奈又可怜。 “……” 他声音本就很温缓,长得又无害,看着倒是真有几分凄惨。 唐菀也不傻,他这是来卖惨的? “五哥?” “嗯?” “戏有点过了。” 江锦上只是一笑,“那就睡吧。” 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就算不用周仲清提醒,自己心底也清楚,做某些事还不是时候,可不代表,不能做其他的,所以搂着唐菀睡觉,并不算老实,可他身体又真的不太好,唐菀就是想踹他下床,都得思量再三。 一晚上下来,倒是被某人平白占去了不少便宜。 ** 唐菀一夜都没睡好,某人天一亮,就精神抖擞得出去散步健身。 经过一夜的发酵,谢家与沈知闲的事,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毕竟是在江宴廷求婚之后发生的,很多人都猜测,整件事背后,会不会有江宴廷的手笔。 谢家虽有两个孩子,以后继承公司的肯定是谢夺,而他与江宴廷不和,众所周知,这么些年,明争暗斗,商场无人不知。 商场无父子,况且原本就是敌人。 有些阴谋论,甚至说,江宴廷想借着沈知闲搞掉谢氏。 可无论外面闹得多大,对于江江和陶陶两个孩子来说,都是完全不知情的,甚至还想着周末放假,想让江承嗣带他们出去玩。 “妈妈,我们和小四叔早就约好了,今天周末,他说来接我们出去玩。”陶陶一脸期待,江承嗣带他俩出去,除却去游乐园,就是带两人去炸街。 “他给我打过电话了,不过你们两个跟他出去玩,一定要听话。” 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事,大人的事,小孩子又不知情,沈知闲不想他们因此受影响。 况且经过以前发生的事,沈知闲心底觉得,以前对江承嗣戴着有色眼镜,他的确能很好地照顾孩子,自然也不会生疑。 最主要的是,她从没想过,自己养大的女儿,会骗她。 “谢谢妈妈。”又能去赛车场玩,陶陶抑制不住的兴奋。 江承嗣经常带两人出来玩,也没出过事,却没想到凡事总有意外……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是不是嗅到那个味道了! 五爷:在家憋久了,你身上有味儿了? 我:(╯‵□′)╯︵┻━┻我说的是搞事情!!! 五爷:…… 317 斥责江承嗣:江家要毁了孩子? 唐菀昨夜被江锦上缠了一晚上,某人醒来精神抖擞,而她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当她到楼下时,只瞧着老太太拿着一把缠着红线的剪刀,正在修剪花枝,余光瞧见她便是一笑,“醒啦?” “奶奶……”起得太迟,唐菀颇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睡得有点晚,所以……” “小五都和我们说了,说你昨天睡得迟,让我们别去打扰你。” “五哥说了?” “我们都懂的,奶奶又不是什么老古板,你刚从平江回来,那小子难免会缠着你……”老太太笑容里,带着一点促狭之色,“小五这孩子吧,自小就挺会磨人的,没几个人受得住,不过菀菀啊……” “他做事没分寸,你不能跟着他胡闹,有些事适可而止,不急于这一时,对吧。” 这里面的潜台词,唐菀不是听不懂,脸上火烧火燎的。 看样子以后睡觉,得把门给锁上了。 唐菀还没吃早饭,就接到了周仲清的电话,说中午想和她一起吃饭,顺便说一下认亲办酒的事,只是周仲清还有几个病人要看,两人相见的地点便约在了医院。 “你要去医院,就帮我去谢家那边瞧瞧,我昨晚给谢家也打过电话了,说是人没醒,需要静养,不给探视,你去跑一趟,就算见不到人,最起码我们去过了。”老太太叮嘱。 唐菀点头应着,江锦上从外面锻炼回来,瞧着她要出门,原打算跟着出去…… “你又想出去?”老太太手中拿着剪刀,“特意搬到老宅,就是图个清静,让你养病的,你倒好,一心想往外跑。” “周叔说,要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江锦上想出门,自然能找出各种理由。 唐菀看着他,“我是去看周叔的,你也要跟着一起来?” 江锦上皱眉,没作声。 怎么说都是未来岳父之一,还是得罪不起的。 ** 医院内 唐菀买了花和水果,先去了趟谢老所在的病房,仍旧是不给进去,谢家人均守在外面,瞧她过来,自然是一番客套。 今日来探视的人很多,虽然进不去,大家站在门口,免不得安慰谢家几句,唐菀瞧着人多,便没久留。 只是她和周仲清已经到了停车场,准备驱车去吃饭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江承嗣的电话。 “喂,承嗣?你小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周仲清一边接电话,单手系安全带,“你说什么?孩子摔了?” 唐菀原本正坐在副驾给江锦上发信息,一听这话,神色陡然一凛。 今日是周末,江承嗣带两个孩子出去玩,江家人和她都知道。 “你什么时候到医院?那行……我在办公室等你。”周仲清挂了电话,就准备下车。 “周叔?谁摔了?” “陶陶!” 唐菀心头狂跳,跟着他,急忙赶往办公室,周仲清刚穿好衣服,江承嗣就抱着孩子到了,后面除却双眼通红的江江,还有几个人,有三个穿着赛车服,还有人则是一身西装,看着像是管理人员。 “放这里!”周仲清这边有床,让他将孩子放下,“轻一点。” 陶陶衣服被蹭脏了,扎好的马尾也是松松垮垮,额头磕破了皮,双手掌心被疵出了血珠,头上、手肘和膝上都有护具,看起来没伤着,只是周仲清试图解开时,她却一个劲儿喊疼。 “忍着点,爷爷给你检查一下。” 周仲清这年纪,让孩子喊声爷爷也不过分。 而他的助理,已经准备好了碘伏,消毒酒精一类。 周仲清偏头看向江承嗣,“江承嗣,你小子带她去……” 陶陶身上穿着护具,加上他后侧还跟了几个穿着职业赛车服的人,想也知道是干嘛去了。 “大人玩这个都危险,你真是……”周仲清只能哄着,先把陶陶身上的护具给脱了下来。 “初步检查了一下,没伤着骨头,不过我还是想带她来检查一下。”江承嗣站在边上,神色凝重。 赛车场有专门的医护人员随时待命,一旦出事,他们只能负责急救,最后还得送医院。 周仲清皱眉,示意助手将床周围隔断的帘子拉起来,才开始给陶陶检查身体。 她身上除却有明显外伤的地方,其余部位都是磕撞形成的伤痕,没破皮流血,却有红肿淤青,小姑娘皮子嫩,难怪疼得厉害。 “周叔,陶陶没事吧。”江承嗣抬手抓了抓头发,有些焦躁。 “要不要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还是要住院观察两天?” “我当时也是没留神,没看好她。” …… 周仲清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能闭嘴吗?” 江承嗣:“……” 唐菀已经把江江带到一边,给他倒了杯热水,就算他平素大家叫他小魔王,小祖宗,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也是被吓得惊魂未定,小脸惨白,小手还有点抖。 “别怕,妹妹不会有事的。”唐菀握紧他的手,低声安抚着。 “真的会没事?” “肯定的。”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不是旁人,而是杜景兰与谢彤彤,显然也是听到消息匆匆过来的。 “陶陶呢?”杜景兰一脸急躁,不过周仲清再给她处理伤口,助理拦着,没让她进去看。 “谢夫人,您冷静点,孩子没事,老师已经在帮她处理了。” “她怎么会摔着?”杜景兰看了眼办公室里的人,瞧着江江身上穿着护具,江承嗣又在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不住冷笑。 “陶陶以前多乖巧听话,从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在我们家,从没让她磕着碰着,怎么到了你们江家,就把人给摔了?” “你们江家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这件事我有责任,的确是我的错。”江承嗣从不是个会推卸责任的人,孩子在他手里出了事,他肯定会认。 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邪肆纨绔,做事从不会循规蹈矩,特别出格,不仅是在江家,在整个京圈都是出了名的异类。 大家看待他,难免戴着有色眼镜,杜景兰也不意外。 “带孩子去玩车?” “你把自己活成什么样,我管不着,可你不能祸害孩子吧。” “她还那么小,你就带她玩这些东西,我看你是成心想毁了她!” …… 江承嗣原想着,孩子以前在谢家长大,杜景兰着急上火也正常,让她说两句就罢了,可是她说话,越发难听,主要是看他的那种眼神,不屑轻蔑。 他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冲她一笑,“谢夫人,您说话要注意点!” “你这口气,是在威胁我?孩子在你手里出了事,你还有理了?” “我没看护好她,我有责任,您数落我两句,我认了,你说我想毁了她?我不过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杜景兰轻哂,“你这话的意思是,陶陶以前在谢家,过得不开心?” “您一定要曲解我的话,我也没办法。”江承嗣轻哂。 “你……” 杜景兰刚想说话,周仲清扯开阻隔的帘子,面色阴沉,“你们有完没完,都给我出去,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大声喧哗的地方。” 声音沉冽,明显是在斥责两人不分场合。 江承嗣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反而是杜景兰何曾被人这般“呵斥”过,脸上一阵青白,难堪至极。 …… 今天是周末,沈知闲原本在家帮孩子整理换季衣服,接到电话,匆匆往医院跑,而此时网上却忽然出现一则新闻,说是江承嗣经常带着两个孩子飙车炸街一类。 原本这则报道评价褒贬不一,可底下紧跟着陶陶出事的新闻,风向便一边倒了…… ------题外话------ 陶陶不会有事的,我可是亲妈 大哥:呵——亲妈? 我:唔…… 318 借题发挥,警告:别碰我女儿(2更) 医院 沈知闲和江宴廷赶到医院时,周仲清还在帮陶陶处理伤口,伤口比较琐碎,加上孩子小,周仲清处理得非常小心。 “到底怎么回事?”沈知闲看向站在门口的江承嗣。 “嫂子,二哥,对不起,我没看好孩子。” “你带他俩去赛车场了?”江宴廷神色冷肃。 “二哥……” “怎么会摔着?”沈知闲此时进不去,可从办公室里,却断断续续传来陶陶的闷哼声,听得她心头狂颤,心乱如麻。 “这就是个意外。” 江承嗣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原本今天和往常并没什么不同,他开车载着两个孩子,在跑道上玩两圈,车速自然不会很快。 只是两个孩子,非要自己骑着玩,这都是成年人骑得摩托,压根没办法让孩子玩。 他是个挺宠孩子的人,最后被缠得没办法,就说要骑摩托,最起码得先学会骑自行车,要不然上车后,连基本平衡都掌握不住。 两个孩子都不会骑自行车,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只是赛车场压根没有儿童自行车,江承嗣就是转头打个电话,想让人弄两辆自行车过来。 陶陶站在摩托车边上,这车子并未彻底熄火拔钥匙,她一开始就是摸摸车身…… 江承嗣余光瞥见,还特意叮嘱她,摸摸车身可以,其他地方不能乱动。 可是小孩子,好奇心总是很重,摩托车把手上分布着许多按钮,她原本就是随意摸摸。 猝不及防,后侧车轮忽然转动,原本停好的车子,忽然就动了,直接就把陶陶给带倒了,车子砸倒,还险些压着孩子。 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给她稍微检查,便送来了医院。 孩子被吓得够呛,江承嗣同样如此。 “说到底,都是我没顾好孩子。” 沈知闲这心底又急又恼,若说他有责任,其实自己也有,毕竟孩子跟着他出去玩了这么久,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察觉。 “这件事,回头再说吧。”沈知闲紧咬着唇。 “难道你不知道?”杜景兰也守在门口,神色焦躁,说话阴阳怪气。 “妈!”谢彤彤皱眉。 “报道都说了,已经去过很多次,你们做父母的,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谢夫人,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了,我哥和嫂子完全不知道,您担心孩子,我能理解,可是您说话需要如此尖酸刻薄吗?”江承嗣皱眉。 “你们觉得这话可信吗?孩子出去玩了这么久,回去就没和你们提过半个字?陶陶多乖巧,大家都知道,难不成她回去,什么都不会说?故意撒谎?”杜景兰质问。 “嫂子……”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 “就算陶陶隐瞒了,这孩子那么乖,怎么会无缘无故撒谎,保不齐是有人教的,我是真搞不懂,你们江家到底想干什么?” “好端端的孩子,带她出去玩那么危险的事,现在居然连撒谎都学会了。” “你们自己说,不是想毁了孩子,又是什么?她在我们谢家的时候,多好。” …… 沈知闲心底清楚,杜景兰无非是借题发挥,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忍不住心惊肉跳。 “我不想好端端的孩子,被江家给毁了。” “知闲,我知道,你想弥补江江,最近对陶陶可能有些忽略,她的户口还挂在我们谢家,如果你真的照顾不过来,我看孩子不如留在我们家。” 留下陶陶? 沈知闲轻哂,“说来说去,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我这是为了孩子好!” “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嫂子,大伯刚昏倒住院,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杜景兰性子温顺,对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柔声细语的,极能隐忍。 “什么迫不及待?难不成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孩子被……” 杜景兰话没说完,沈知闲忽然上前一步,两人距离瞬间就拉近了,附在她耳侧,沈知闲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我说什么,您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大伯和我闹掰了,您隐忍够久了,不是吗?” “都是做母亲的人,我相信您心里清楚,为了孩子,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一路担心,嗓子有点哑,刻意压着,附在她耳边,就像是一条在吐着信子的毒蛇,就连说话吐息都带着几分冷意。 杜景兰眯着眼,身子微颤,“沈知闲,你这是在威胁我?” “好心提醒。” 而此时周仲清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唐菀与江江一直都在里面,江江扑过去,就一把抱住了江宴廷的腿,“爸爸——” 江宴廷摸了摸他的头。 陶陶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完了,头上贴着纱布,双手涂着碘伏,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看着颇为狼狈,消毒伤口很疼,她眼睛憋得通红,一直隐忍着,看到沈知闲,就憋不住泪水,簌簌往下落。 “周叔……”江宴廷看着正在摘消毒手套的周仲清。 “她没什么事,身上多是瘀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可能是被吓到了,多安慰一下,如果不放心,可以留院观察一下,给她做个检查。”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周仲清深深看了眼站在后侧的江承嗣,“你这小子啊……” “妈,我们不进去看看吗?”谢彤彤也不知沈知闲方才与母亲说了什么,就瞧见她脸色煞白,活像是见了鬼一般。 她僵着身子,转身朝着另一侧走了。 “妈?”谢彤彤皱眉,自从爷爷出事,整个家就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 江承嗣带孩子飙车炸街的新闻,风一般,就吹到了江家。 江家皆不是八卦之人,可事情与他们家有关,即便他们不刻意打听,也总有人把消息往跟前递。 老太太原本还在修剪自己的花草,一听说这事,手一抖,差点把花给剪残了,急忙打了电话给江宴廷,得知陶陶没有大碍,心底稍稍宽心。 “江承嗣那小混蛋呢?” “在我边上。” “让个小混蛋接电话!” 江宴廷把手机递过去,“奶奶的电话。” 江承嗣心底清楚,陶陶被摔,他难逃一劫,果不其然,接起电话,一声喂还没说完,对面就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了一顿。 “……你小子胆子真大,赶紧给我滚回来,看我不打算你的狗腿,我看你瘸着腿,还怎么骑车?” “奶奶……” “给我滚回来!混小子。” 江锦上正坐在窗边晒太阳,膝上盖着毛毯,搭着平板,正在刷网上的留言。 “这对大人来说,都挺危险的,实在不适合孩子玩,就算有专业人士直到,也难保不会出事。” “做好保护措施,也不是不能碰。” “现在做什么没危险啊,重点还是做家长的,要看好孩子。” …… 原本网上各执一词,可随着陶陶出事的消息,便全部都是鞭挞斥责江承嗣的,最后全都归结到了江家头上。 “四哥真是……”江锦上皱着眉,余光看向对面的人,“这事儿你怎么看?” “江承嗣能做出这种事,不是挺正常的?” 他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能带着孩子去绕着他家遛弯炸街,当时他录像了,没曝光他,可不等于这件事就不会被人发现。 江锦上眯着眼:如今哥和嫂子,摆明是要与谢家彻底摊牌了,他不信此时谢家那只鬼,手那么长,敢当着江承嗣的面,对陶陶下黑手。 这件事八成是个意外,可放在如今的环境里,难免不会被人借题发挥。 江锦上挑眉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比你们早一点。”他一直低头,就连说话,都没看江锦上一眼。 “扫雷就这么好玩?” 这人是天生无趣,除却训练,会玩的游戏就这一个,不厌其烦。 “你也想玩?”他挑着眉眼,看了眼江锦上。 江锦上对这种游戏压根没什么兴趣,可他尚未开口,对面的人语气平淡得说了句: “这个游戏虽然看似简单,却也不是谁都能玩好的,很考验智商。” 江锦上:“……” 几个意思?说他智商不够? 他还真敢说,整个京城说他身体不好的大有人在,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智商不够! 而此时楼下传来老太太怒吼吼让江承嗣滚回家的斥责声。 江锦上略微挑眉,事情传得可真够快的,“你还不走?” “走什么?” “你说呢?四哥很快就到家了。” 马上江承嗣回来,就他家老太太的脾气,绝对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保不齐还会和他动手,怎么着也算是家丑,主人有家事要处理,作为客人,按理说,应该尽快离开才对。 “他回来,和我有什么相干,我是来探病的,看你就行。” 这话说得,摆明是要留下看戏了。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车声,江锦上略微皱眉,按照医院与老宅的车程,江承嗣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才对。 江措叩门进来:“爷……” “谁来了?” “是三少爷。” 江锦上轻哂,他来做什么?“老霍,你猜他是来求情,还是……和你一样,等着看戏的。” 某人抬头看了眼江锦上,“我是来探病的。” 嘴硬如铁! 江锦上:“……” ------题外话------ 今天只有二更哈,来大姨妈实在疼得厉害,吃了止疼药也没什么用,明天会把更新补上去o(╥﹏╥)o…… 做女人太难了。 319 塑料兄弟情,四爷被流放出国? 江家老宅 陶陶最终还是留院观察了一天,江承嗣帮忙办理了住院手续才回到老宅,却没想到,除却老太太与江锦上,居然还有两个人,四个人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站在门口干嘛?还需要我请你进来?”老太太皱眉,还拿着剪刀,在修理着她那些盆栽花枝。 “不是。”江承嗣硬着头皮走过去,“奶奶,我错了。” “你小子,自己出去疯就罢了,你还带着孩子,他俩才多大……”老太太气急之余,拿着剪刀就朝他比划着,剪刀顶部尖细,修剪花草用的,锋口更是锐利。 江承嗣脖子一缩,“奶奶,您注意点。” “你还知道怕啊!”老太太气得把剪刀拍在桌上,“这次是没出事,如果有个好歹,我看你如何同你哥和嫂子交代,你向他俩认错了?” “嗯,二哥没搭理我。” “他没揍你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搭理你,宴廷什么脾气,你不清楚?”老太太轻哼,“你这小子啊,就是欠打——” 老太太刚走两步,江时亦急忙起身,给她递上拐杖。 “时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小子我是打定了,居然带孩子出去玩车,我看他是疯了……你今天要是拦着我,我连你一块打。” 江宴廷虽说人没事,可听说小姑娘头也破了,手也破了,老人家肯定心急如焚,想去医院,又说她受到惊吓,让老太太晚些再过来。 在家坐立难安,肯定要找地方泄火,那只能找江承嗣! “哥。”江承嗣不断给江时亦使眼色。 他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江时亦会过来,他余光瞥了眼另外两个在喝茶看戏的人,果然…… 关键时刻,还是亲兄弟靠谱。 可江时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好似从阳春三月,瞬间堕入寒冬腊月。 “谁说我是来给他求情的,这小子做出这种混账事,的确该打,我只是觉得您需要一件趁手的物件,这小子皮糙肉厚,您多打几下,消消火。”江时亦声音本就非常低,此时更像是魔音。 江承嗣瞳孔微震,这特么还是亲哥嘛! 敢情你特意递拐杖过去,是让奶奶打我?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不该打?”江时亦看着他,眉眼淡,就连声音都很淡。 江承嗣不作声。 老太太攥紧拐杖,也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匆匆赶过来,是为了替这小混蛋求情……” “我猜到他肯定会被您惩罚,这要是伤了,残了,我毕竟是他亲哥,顺手把他拖回家就行,不劳烦你们。” 江承嗣:“……” 江锦上忍不住低笑出声,这个三堂哥,的确是个狠人。 “江小五!”江承嗣瞪了他一眼。 “你还瞪小五?你这混小子——”老太太抬起拐杖,倒是真的打了他几下,这毕竟是亲孙子,下手力道终归没有过重。 而且她年纪大了,打了几次,就气喘吁吁,抬不起胳膊。 “哎呦,我这——”老太太拄着拐杖,急促喘着气儿,“真是上了年纪,不得不服老,这就没劲儿了。” “奶奶……”江承嗣见她累了,就想说点话哄着她,此时坐在客厅,一直没出生的某个冷面瘟神,忽然开口了。 “江奶奶,这么暴力的事,不适合您,我可以代劳。” “霍……”江承嗣舌头打结。 摆明是趁火打劫,作为朋友,他落水了,不把他捞上来,还特么凑上来踹一脚?有这种兄弟吗? “行啊,你来!”老太太知道这几个小子虽是朋友,却很喜欢拌嘴,互相使绊子,急忙把拐杖递给他。 这人本就生得高大,凶神恶煞的,手中握着拐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颇有点气吞山河,要把他搞死的感觉。 “等会儿老霍……”江承嗣有点慌了。 他那点拳脚,都是跟他学的,这人徒手都能劈砖,这一棍子下去,按照他的力道和狠劲儿,自己的脊梁骨都能折了。 他颠了颠拐杖,似乎是在掂量如何握着才趁手,瞧着江承嗣开口,冷眸肃杀的看着他,声音低沉: “还有遗言?” 江承嗣语塞,什么乌鸦嘴。 “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你这……”江承嗣清着嗓子。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经常开车去我们家附近转悠……” “这么记仇?” “你才知道?” “……” 这一拐杖,终是没落下去,要是真的受了他这一棍子,江承嗣明天怕是真的要下不来床了。 老太太又训斥了他一番,明令禁止他最近去赛车场或者出去飙车。 “奶奶,我知道错了。” “去锅里看看汤煮得怎么样?待会儿跟我一起送到医院,你这小子啊……”老太太叹息,“最近你哥和嫂子已经够乱了,你还给他们添麻烦。” 江承嗣伸手摸了摸后腰,虽说方才老太太下手不重,可敲了几棍子,也是酥酥麻麻,挺疼的。 “衣服撩起来,给我看看,打成这样了?”老太太看他一直在摸后背,有些担忧。 “没事。” “我看看!”老太太冷声道。 后背有几道红痕,不算重,老太太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腰,“也没什么事,你哼哼唧唧做什么?娇气得很!” 被她这狠狠一拍,倒是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 “走吧,我给你上点药。”江时亦从江锦上那边讨了点药膏,示意江承嗣跟自己去洗手间。 很快就从里面传来江承嗣的哀嚎声: “卧槽,哥,你这是上药吗?你是想谋杀我吧。” “如果想谋杀你,弄点化学试剂,能让你走得悄无声息,犯得着这么费劲?” “……”江承嗣气得咬牙,“你能不能轻点!” “你能不能别和小姑娘一样,碰一下就乱叫。” “我……” 什么叫碰一下就乱叫,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 医院 陶陶住院后,唐菀也一直跟着,帮忙照看着江江,这期间,谢夺父子与谢彤彤都来过,皆是话不多,让她好好休息。 “大哥——”谢永戚要离开的时候,沈知闲叫住了他。 “有事?”老爷子住院,谢永戚一夜没阖眼,脸上已有憔悴之色。 “我想把陶陶的户口转出来?” 谢永戚点头,“这是应该的。” 当年情况太复杂,沈知闲产后大出血,昏睡急救了很长时间,而孩子这边,也到了需要落户的时候,便挂在了谢家。 “迁户口需要的材料,我回头让人送给你。” “不用,我自己去弄,大伯那边……”沈知闲低着眉眼。 “医生说没事,现在就是等他醒过来。” 饶是沈知闲说材料自己会准备,谢永戚还是和谢夺说了,谢夺也没弄过迁户口的事,还特意上网搜了下,网友解答,也是五花八门。 …… 此时太多人盯着江家与谢家,尤其是江承嗣,毕竟害得孩子受了伤,很多记者都锁死了他,瞧他与江家老太太一起去了医院,独自出来后,脸色阴沉,开车没回家,而是直奔机场。 再一打听,居然买了机票直接出国了。 结果网上瞬时又流传出了这么一则新闻。 【江家四爷被流放出国。】 【江家内部疑似产生隔阂,四爷受到惩戒。】 …… 这都是不重要的,最主要的是,祁则衍今日在公司发了火,其实这件事和江承嗣半点关系都没有,结果传出来,就变成: 【某人出国,某人控制不住脾气,在公司大发雷霆。】 祁则衍最近忙的团团转,闲下来才知道江承嗣把陶陶摔了,肯定要直奔医院去探望,自然是风尘仆仆,神色匆匆…… 直接被曲解为: 【四爷被流放,祁少去讨要说法。】 祁则衍差点没被气死。 可是根据记者打听,江承嗣前往的国家,居然是E国,就是当年江宴廷与沈知闲留学的国家,只是外人不知,可谢家人心底都清楚,只怕不会是什么“流放”…… 陶陶虽是摔了,伤势毕竟不重,犯不着把江承嗣打发出国,目的地居然是E国,显然不是巧合。 ------题外话------ 江承嗣:(╯‵□′)╯︵┻━┻ 这塑料兄弟情,我看是没有维系的必要了。 所有人:哦…… 江承嗣:…… ** 来呀,搞事情啦,今天会加更,争取一次性写完,ヾ(?°?°?)??~ 居然又周一了,真是过得浑浑噩噩的,日常求个票票哈~ 320 引蛇出洞,江家父子奇葩审美(2更) 江家老宅 唐菀最终也没和周仲清吃上一顿饭,回家的时候,江锦上正伏案,还在弄他的拼图,完全纯白色,没有一点图案提示,几千块拼图,每块皆不相同。 她很少玩拼图,一开始觉得新鲜有趣,却连一块正确的都找不着,玩得没有成就感,自然觉得无趣。 江锦上却玩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拼出了一大半。 “回来了?陶陶怎么样?” “还好,大哥和沈老师让我先回来。”唐菀原本是想留下帮忙的,他们说没必要。 “听说头破了?” “磕破了点皮,不是很严重,周叔说不会留疤。”唐菀坐在他身边,随意拨弄着桌上的拼图碎片,“四哥去E国了。” “怎么了?”江锦上笑着看她。 “说是陶陶迁户口,要弄什么出生证明,沈老师手里怎么可能连孩子的出生证明都没有,这摆明了就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去那边……” “菀菀。” “什么?” “我的拼图碎片放在桌上,虽乱,却有序,被你打乱了。” “……”唐菀皱眉,放下拼图,刚想走,就被他拉住了手腕,“你慢慢拼,我不打扰你了。” “这些事,哥和嫂子,自有考量,我们看看戏就行。” “当初四哥去E国,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啊。”唐菀紧抿着唇。 当初江承嗣就出国调查了一番,除却知道沈知闲当年怀了龙凤胎,其余消息,都是乱糟糟的,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能说有怀疑对象,没物证,没人证,如果真的锁定了谁,他们也犯不着如此劳神费力让沈知闲搞什么分家。 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那人露出马脚。 可过去这么长时间,谢家的那只鬼,还是毫无动静,可以说,相当坐得住。 “以前找不到,这次说不准。”江锦上笑得意味深长,“菀菀,你可别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当时四哥是偷摸去的,谢家没人知道,可这一次……” 唐菀眯眼思忖片刻:“故意这么大张旗鼓,就是让谢家那个人知道,他去国外了。” “陶陶伤得不重,谢家都知道,四哥不可能是因为她摔伤的事,被谴责出国,搞什么出生证明,无非是个名目,让谢家知道……” “四哥会去医院!”唐菀脱口而出,“所以……” “心虚之人,肯定会有所行动的,只要等鱼上钩就行。”江锦上摩挲着她的手腕,“还气着呢?我听说,女人要是生气了,没有什么,不是一个吻能解决的……” “菀菀,你是不是想我亲你?” 唐菀错愕,说的这是什么骚话! 就在她因为某人的话震惊之际,江锦上已经起身,俯身,偏头,在她唇边啄了一口: “够吗?消气了?” “江锦上……” “听说一次不够,就来两次,再不行,就床上解决。” 唐菀哭笑不得,还有人操作比他更骚的吗? “江锦上,你想亲我就直接说,犯不着……唔——”唐菀剩下的半截话,湮没于两人的唇齿之间,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江锦上才附在她耳边。 气息灼然,就像是有火,从耳旁,颈侧,一路钻进了心窝之处,浑身都热烘烘的…… 他声音低迷着,说了一句: “菀菀,我的确是想亲你了。” 唐菀脸倏得红透,臊得慌,不过某人倒是越发没羞没臊。 ** 医院,谢老病房外 江承嗣去E国,记者说是流放,可医院是公共地方,藏不住什么秘密,说是去国外弄什么出生证明,可这东西,外人不知,谢家怎么可能不懂,就在沈知闲手里。 他去E国,完全就是做别的事。 沈知闲生产的时候,江江据说没活下来,可现在又出现在江家,谢家人都不是傻子,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藏着猫腻,很有可能黑手出在自己家。 清官难断家务事,知道可能是至亲之人出了问题,心照不宣的,并没讨论这件事…… 说到底还是心里害怕。 可现在江承嗣过去了,这肯定是要查出结果的,所以整个谢家的氛围并不好。 有人是害怕伤口撕开,鲜血淋漓,这个家散了,还有人是心虚害怕…… “永戚,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杜景兰看着丈夫。 “不用。” “你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父亲没醒,你的身体就垮了。” “我没关系,让两个孩子回去休息吧。”谢永戚看向谢夺与谢彤彤。 “妈和彤彤回去吧,这边我和爸照应着。”谢夺自然不可能走。 争执一番后,谁都不愿走,杜景兰只能叹了口气,“那我出去买点吃的,好歹吃一点。” 杜景兰离开住院部后,才手指颤抖着摸出手机…… * 而另一边的病房 探病的人都走光了,陶陶坐在床上,低头不敢说话,江江则坐在另一侧,今日出了事,加上他们撒了谎,两人都心慌得不敢说话。 江宴廷回家帮陶陶拿换洗的衣服,沈知闲则坐在床头,削苹果。 削了皮,又切成块,去了籽,递给两个孩子。 “我不想吃。”陶陶心慌。 “江江呢?”沈知闲询问。 他也跟着摇头。 “妈妈……”陶陶硬着头皮开口,“我错了,这件事您别怪小四叔,都是我求他带我去的。” “去了多少次。”沈知闲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乖巧温顺的女儿会撒谎。 陶陶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发现手指头不够用,又把沈知闲气得脸色一青。 “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陶陶咬着小嘴,又受着伤,装着一副可怜样儿,撒着娇。 做父母的心肠都软,见不得孩子这般模样,可沈知闲不得不狠下心。 “你知道玩车是很危险的,而且你也不该和我撒谎啊,陶陶,妈妈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好孩子是不能说谎的?” “我是个坏孩子。”陶陶咬着牙,可怜得不行。 沈知闲再想开口时,江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衣服,“这件事我也有参与,你让我照顾妹妹,是我没照顾好她,要怪,就怪我吧。” “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不该带着妹妹玩危险的东西,也不该和她一起撒谎。” 陶陶一直觉得江江是个小傻子,他此时站出来干什么? 怪她一个人就好了,毕竟在她认知里,沈知闲就是江江的“后妈”,不可能对他发火的,他跳出来干嘛! “江江……”沈知闲是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次我真的……” “你们还小,可能不知道那个多危险,这要是出了好歹,我和你爸该怎么办?你们想过吗?” “我好不容易才……”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你们这样,我真的……” 沈知闲恨不能上手打他们几下,可看两人也吓得够呛,又气又心疼。 “妈妈……”江江忽然低低喊了一声她。 声音极小,细弱蚊蝇般。 沈知闲身子一僵,眼睛瞬间一红,泪水毫无征兆夺眶而出,抓着江江的肩膀,声音颤抖着,“你刚刚叫我什么……” “你没听到就算了。”江江垂头不说话。 沈知闲有些无所适从,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江宴廷知道,自己离开后,沈知闲肯定会教育两个孩子,原本以为,两个孩子会因为心虚害怕,被她训哭,没想到自己回来后…… 哭得却是沈知闲,红着眼,一个劲儿擦眼泪。 “怎么了?江江!”江宴廷看向自己儿子,他自小就调皮,又被宠坏了,“是不是你把她气哭了?” “不是,他没气我,我们好好地,你别随便训斥孩子!”沈知闲立刻打断他的话,还有些嗔怪。 江宴廷懵了: 沈知闲之前可是信誓旦旦,一副要揭了两个孩子的皮,现在怎么还护上了? 她拿过江宴廷手中的衣物袋,拉起病床周围的帘子,给陶陶换衣服。 父子二人被挡在帘子外,眼神交流: 江宴廷:你小子到底干嘛了? 他可不信,沈知闲红了眼,是被陶陶气的,因为在他心里,自己女儿就是最贴心乖巧的,某个混世小魔王,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厉害。 江江耸肩:我什么都没干! 江宴廷:老实点。 江江冲他吐了吐舌头,转头去吃苹果,拿着屁股对他,气的江宴廷没法子,这混小子,做错事,还冲他扮鬼脸?真是皮痒,要上房揭瓦了。 陶陶刚才也听到了江江喊妈妈,整个人都是傻掉的,没想到一场大危机,就被两个字给化解了,主要是自己母亲的反应,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她年纪毕竟小,不明白什么是喜极而泣,只知道她哭了,觉得非常奇怪。 当沈知闲拿出江宴廷带来的衣服时,整个人就傻掉了。 “江宴廷,你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说的,贴身的东西,一套睡衣,还有一套衣服。” “公主裙,她是来养病的,你给她拿这种衣服?” “不好看?” “……”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啊,重点是……而且这个颜色搭配,真是绝了,红配绿,这都是什么死亡配色,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叔叔,没关系,你拿的衣服,我特别喜欢。”陶陶嘴甜。 江宴廷可不管沈知闲怎么想,女儿高兴就行,陶陶伤得并不重,完全可以出院,只是保险起见,留院观察了一天。 当陶陶换好衣服,沈知闲展示给某人看,“你觉得这个颜色搭配,能看吗?” 江宴廷蹙眉:“有问题?”女儿可爱,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江江,你觉得呢?” 江江看了半天:“很漂亮啊。” 沈知闲忽然想起江江送给江锦上的两幅画,画的人物,用色大胆,她早就该想到,这个问题,不该询问江江的。 ** 两天后 江承嗣回国了,他离开的高调,回国也是如此,最主要的是,他这次回来,似乎还带了个女人,虽然那人戴着口罩,可记者眼尖,从她穿着打扮,还有眉眼细纹,说这人年纪很大,可毕竟是个女人,新闻为了赚噱头,标题都非常惹眼。 【江四爷归国,美女同行。】 【江四爷艳福不浅,不过口味独特,似乎偏好年上女?】 【邪教cp破裂?粉丝伤透了心。】 …… 祁则衍差点被气死,自己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上回碰面,还是江宴廷求婚的时候,怎么每次他上新闻,总要拉他出来? 偏生这种事还不好解释,只能干着急。 江承嗣从E国带人回来后,又有记者拍到,似乎与江宴廷、沈知闲碰面了。 自打谢老被气昏之后,沈知闲除却当天露了面,就再也没来过,而江承嗣归国后,沈知闲特意来了趟医院,询问老爷子何时会醒,说是有话和他说…… 她这举动,谢家人心底,自然各有计较。 江承嗣将人安排住在酒店,媒体都拍到了,根本不用查,就在当天夜里,便有人一身黑衣,戴着帽子口罩,包裹严实,敲开了客房的门…… ------题外话------ 钢铁直男的死亡审美,唔…… 江江,你要是这样,你这样,以后很难找到媳妇儿的。 大哥:我怀疑你在“咒”我儿子…… 我:…… ** 话说我最近沉迷扫雷游戏,就是最经典的那种,我以前都不知道怎么玩,我以为玩这个游戏,是靠运气。 直至我弟问我:那上面的数字是摆设吗? 我:恍然顿悟 哦——原来数字是有用的【捂脸】 321 半夜捉鬼:自爆为狼,太蠢(3更) 凌晨两点 夜已深,春深却露重,夜空只有一弯新月,掩映在云层中,黯淡无光。 酒店内走廊更静,那人即便蹑着手脚,轻着步子,走路摆臂,衣裤摩擦的声音,仍旧清晰可闻,伴随着清脆的门铃声,几次之后,里面才传来一道女声。 许是睡着被惊醒,声音带着几分睡衣,而且问是谁,说的还是英文。 门铃继续响着,很快那人就把人打开,瞧着门口的人,略微蹙眉。 那人穿着一身黑,帽檐压得很低,又戴着口罩,完全看不到脸。 “你是……” 那人将口罩往下拉了半寸,她才恍然,急忙让她进去。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最近可能会有人找你,让你注意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还是跟着那个人,你怕是疯了吧。” “你和他说什么了?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 那人着急上火,而原本屋内的女人,一脸睡意,被人吵醒,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是有点郁闷。 “不是你让那个人来找我?” “之后给你打电话又不接,他认识你,还给我看了照片,我就跟他来了,听说要分家了,你这是准备再给我一点钱?” “到了国内,他给了我一个新手机,还是最新款的苹果,有钱人果然是不一样。” 女人拧开酒店送的矿泉水,“国内真的太干了,睡得我嘴巴都起皮了。” “说是有事想当面和我说,结果我一回国,就带我去见了那个女孩子,吓死我了,结果她居然反过来谢谢我,说感谢我当时帮她接生,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年那孩子是被……” “闭嘴!”那人突然大喊一声。 吓得女人手一抖,手中的矿泉水落在地上,水从瓶口汩汩冒出,将地毯浸湿。 “我什么时候叫人去找你的?” “你打完电话,那个男人就过来了,还拿着你的照片什么的……”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察觉到了事态不对。 双腿好似被藤蔓缠住,有人拉开了一张大网…… 要将她拖进绝望的沼泽。 那人呼吸急促着,扯上口罩,转身就要走,而那人也顾不得地上掉落的矿泉水,扯过放在一侧的行李箱,准备打包东西,快速离开…… 可门一开,直接撞在门口那人身上。 身高腿长,穿着飞行夹克,凤骨尾成,墨发细碎,削薄的唇,勾着一抹极坏的笑。 此时已是凌晨,那人笑容邪肆乖张,可能是没睡好,眼底充斥着红血丝,显得更张狂。 “怎么?刚来就要走?” 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揉捏,整个人呼吸都不顺畅了,垂着头,下意识抬手要把帽檐往下再拉半寸,可下一秒,江承嗣忽然抬手,一把打掉帽子。 那人下意识伸手就要护住,抢夺帽子,可首尾无法兼顾,刚伸手,江承嗣动作更快的,一把将那人口罩也扯了下来。 整个人彻彻底底暴露在了灯光下。 就好似被人拿捏到了七寸,脸色煞白,无处遁形,无处躲,心跳呼吸,瞬间都被人夺去,大脑一片空白。 江承嗣轻扯着手中的口罩,笑容越发张狂:“半夜做贼,还怕被人看到?” “不要脸的事都做了,现在知道要脸了……” “谢夫人!” 杜景兰瞳孔微颤,“你让开!” 人求生的本能,抬脚就往外冲,可江承嗣既然挡在了门口,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离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拖拽着她就往里走。 屋内的人原本正打算收拾行李,一瞧见这情形,也是吓得够呛。 杜景兰被他拖拽着,竭力挣扎,可男女力量本就悬殊。 她平素养尊处优,加上江承嗣也算是练家子,平素都是玩极限运动的,腕部力气更大。 拽着她,不费吹灰之力。 杜景兰身子一晃,被他拖拽进屋,抬手一甩,将她甩在床上,可她竭力挣扎,腹部撞到床的犄角,疼得她狠吸口冷气。 “江承嗣!你这个疯子。” “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江承嗣不作声,从口袋摸出手机,扔到床上,“报警!抓我。” 嚣张狂妄得不可一世。 杜景兰伸手按着腹部,疼得她脸色煞白,看着她,心一点点往下沉,她太急了,从医院沈知闲的警告,她就慌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江承嗣会把人带过来!沈知闲又去医院,询问老爷子何时醒来,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怎么着?打电话啊,要不要我帮忙?”江承嗣半蹲着身子,视线与她齐平,“之前在医院里,你不是挺厉害吗?” “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说我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那和你故意杀人比,哪个比较严重啊……” 杜景兰觳觫一下,整个脸剧烈得抽搐一下,只是短短一瞬,便看着江承嗣,“你在胡说什么?” 而此时无奈的另一个那人,行李也不要了,转身就跑,杜景兰盯着她,可她身影刚消失,却又看到她,缓缓退了回来,整个人身子战栗着…… 再往后,绊到方才落地的矿泉水瓶上…… 猝不及防,身子趔趄虚晃。 “啊——”女人惊呼一声,一屁股栽到地上。 下一秒,江宴廷与沈知闲便出现在了房间内。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江锦上与唐菀,尤其是江锦上,坐着轮椅,还裹着毛毯,手中握着保温杯,瞧着就是来看戏的,就像…… 一只慵懒的大妖。 “怎么?看到我吓成这样,付护士,没摔着吧。”沈知闲看着跌倒在地的女人,伸手过去。 叫付洁,沈知闲生产时的助产护士,江承嗣之前过去,不是没找人摸过她的底,只是这女人看着相当本分,在医院风评也极好,所以调查的时候,他并没深究这个人。 “我……我没事。” 余光瞥见她身侧那个高大的男人,白天见过,面色高冷,此时更是一脸肃杀,宛若一尊杀神,睨着她,那眼神,更是杀意凌然。 那点睡意,算是彻底被吓没了。 付洁哪儿敢碰她的手,自己穿着,从地上起来,却弄了一屁股的水,懊恼不已。 ** 整个客房气氛极致诡异,直至“啪嗒——”两声,整个房间的灯都被打开,这才打破了沉寂。 江锦上收回手,看了眼众人,“光线太暗,我身体不好,眼神不好使,这种灯光舒服些。” 唐菀低咳一声,来看个戏,事儿这么多。 杜景兰此时也站了起来,看着沈知闲,“你想做什么?这么多人,是真的打算非法拘禁我?” “拘禁?”沈知闲轻哂,“那你故意伤人的事,又该怎么算?” “简直胡说八道。”酒店客房,门口玄关,只有一条不算宽的过道,偏生被江锦上的轮椅,挡了个彻底,若想出去,怕是得长了翅膀,从他头顶略过才行。 “那你半夜来这里做什么?”沈知闲反问。 “你……你们又来干嘛?”杜景兰整个人慌得不行,说话都失了水平。 “放了鱼饵,自然是钓鱼,等鱼上钩啦。”江承嗣哂笑。 “当年江江的事,是不是你背后做的?”沈知闲也不和她绕圈子,单刀直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让开,让我出去……” 杜景兰平素不是那种无赖之人,也没遇到这种阵仗,乱了方寸,还是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她刚路过沈知闲身边,小臂被她一把抓住。 她稍一挣扎,沈知闲便用尽了力气,紧紧箍着她,疼得她很吸了口凉气。 “我喊你一声嫂子,把你当亲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知闲竭力控制着,才不至于让声音听得发颤。 “在医院的时候,趁着我生产做手脚?” “江江出生时,原本只是身体虚弱,你却让人做手脚,告诉我,孩子没了,导致我生完陶陶之后,血崩,差点连命都丢了,还落了病根子。” “为了什么,钱?” “你放开,放开我……”钳制在小臂上的手,宛若铁箍,勒得她心脏钝钝的疼,方才被江承嗣拖拽,挣扎耗去了大半的力气,她此时哪儿还有力气。 刚挣开一些,沈知闲猝然用力,她身子跌撞得,差点与她的脸撞了个正着。 沈知闲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闻。 呼吸是暖的……可落在她皮肤上,就好似凛冬落下的雪,能凉到人的骨缝里。 “钱就那么重要?不惜害人性命?” 杜景兰似乎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当初在医院,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现在污蔑我,说我害了你的孩子?” “那你说,是谁?”沈知闲咬牙,“大伯,大哥,还是谢夺或者彤彤?” “这个女人,什么都说了,你还要狡辩吗?” “你深更半夜出来见她,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怕我把她带去见大伯,你心急了?你慌了?” 她说话好似带着无尽的绝望,眼神冷得好似对视一眼,就能把人血液冻结。 “你照顾我?如果不是你,我哪儿会大出血,又如何需要你的照顾!” 杜景兰忽然看向一侧的付洁,那个女人一脸无措。 “我以为你和这个男人……”她指了指江承嗣,“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而且这件事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说的,我只是……只是……” 江承嗣轻哂,“你只是没否认!” 付洁也不傻,这种事断不会拿出来招摇,可是架不住江承嗣的忽悠啊。 而且他说得头头是道,并且还有杜景兰的照片号码什么的……她不得不信。 “谢夫人,您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我回来吗?”江承嗣轻哂,“花钱买来的人,说可靠,其实也未必真的可靠,毕竟……” “只要有钱,她还是会上钩的,我说你要分家了,让她来分钱,她居然真的就信了,你说可笑吗?” 贪财的人,只要闻到一点鱼腥味,就会上钩。 “我这里还有录音,您要不要听听……” 杜景兰整个心沉到海底,当江承嗣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完蛋了,所有人挣扎,都是无用功。 “其实这件事我查了很久,皆无所获,能够找到她,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谢夫人您自己……”江宴廷忽然开口,“我在这里,应该要谢谢你才对。” “你在说什么?”杜景兰以为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带这个人去见老爷子。 哪会知道,他们会在这里把她给堵住。 想来也是自己太慌,自乱阵脚,老爷子住院,沈知闲步步紧逼,又不断给她敲边鼓,心越虚,越慌不择路,才一头撞了过来。 “如果不是你的那通电话,我们也不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本就是个面若冰霜的人,此时身上更是裹着极寒的威压,眸色极深,似渊如海,染着凉意,声音更是冰凉低哑。 好似在低空回旋着…… 撞击着杜景兰的耳朵。 “你说什么,是……是我?”杜景兰太慌了,那日才打了个电话出去。 “如果我有能力找到她,又岂会留到现在?” 那是在国外,又是几年前的事,本就不好查,加上杜景兰做事太细致,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根本不需要如此浪费心力。 所以…… 是她自己…… 江承嗣轻哂:“自爆为狼。” 江锦上:“太蠢!” 她身子猛地一颤,沈知闲松开钳制她的手腕,她身子绵软着,差点摔倒。 ------题外话------ 四更,五点左右~ 祁怼怼:又不带我玩? 我觉得吃瓜看戏,还是需要运气的,你看五爷,病着身子都能吃到大瓜…… 祁怼怼:再见吧! ** 推荐染筱萋《老婆精分后病床是我家》 这是一个逗比男人与多重人格女精神病的爱情。 萝莉版小媳妇哭的泣不成声,“我砸下去的时候,明明是个QQ,怎么就变成了迈巴赫?” 东方夜袭心疼的搂着新娶的小媳妇,“都怪车标的形状太像了,不怪你,就算是迈巴赫咱也能赔得起。” 女王陛下版的小媳妇,指着他怒声质问,“暖床的,你连洗脚水的温度都掌握不好,你还活着干什么?” 他幽怨道,“你忘了,我床暖的好。” 妈妈版的小媳妇,撸猫一样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脸慈爱的问道,“崽崽,妈妈熬的汤好喝吗?” 东方夜袭看了一眼碗里的红参鹿茸汤,他一点也不肾亏好吗?咬了咬牙,笑的格外灿烂,“妈妈,好喝,晚上太黑了,你能哄我睡觉吗?” 322 癫狂:巴掌打在脸上,才知道疼(4更) 从谢老住院,陶陶摔伤,关系急剧恶化,沈知闲的步步紧逼,让杜景兰有些崩溃,甚至失去了惯常的冷静。 瓮中捉鳖,她已经极致崩溃,没想到,江宴廷又狠狠补了一刀—— 这个人头,居然还是她主动送上去的! 如此可笑! “谢夫人,你做事很谨慎……”江锦上抬手扯了扯膝上的薄毯,“败就败在太仔细,什么都想考虑周全,生怕出现万一,你如果不联系她,我们即便知道谢家这只鬼是你,也拿你没法子。” 杜景兰没作声。 她看到江承嗣的时候,心底就清楚,怕是要完了。 原本还想,江家人果真是手眼通天,远在海外,那么久远的事,都能查到? 没想到…… “嫂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我心底都清楚,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沈知闲看着她。 原以为到了这一步,事情总该有个结果了,杜景兰却咬了咬牙,看向她: “证据呢?” 唐菀站在边上,微微叹息,都到这里了,还要垂死挣扎。 沈知闲轻哂,“你还要证据?” “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总不能你拉个人过来,就说我和她合伙害你,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污蔑?这件事就是闹到老爷子那里,闹到派出所,我也要个证据……” “现在整个京城,舆论全部都是……沈知闲,你以德报怨,联合江家,把老爷子气晕过去,现在又污蔑构陷我!” “如果没有铁证,你觉得京城这股风会朝哪边吹。” 杜景兰也不是傻子,自己做事仔细,不会留下把柄一类的东西攥在那个付洁手里,所以她根本不怕。 “所以,这件事你是认了?”沈知闲死死盯着她。 “要么你就拿着证据去告我,要么……” 可杜景兰的话并没说完,沈知闲忽然就抬起手臂,给了她一记掌掴。 此时已是凌晨,入夜时分,周围静得可怕,她抖着手,这巴掌并没结结实实打在她脸上,只是声音清脆,却极为响亮。 猝不及防,唐菀被吓得身子一个激灵,原本还有点昏昏欲睡,此时那点瞌睡,算是被彻底打没了。 江锦上倒是偏头冲她一笑,“吓着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江承嗣余光瞥着两个人: 这么严肃的时候,就算是吃瓜看戏,能不能有点专业素养。 不带秀恩爱虐狗的。 沈知闲之前在发布会上动过手,杜景兰是亲眼见到的,可这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 你永远不知道疼! 杜景兰出身不错,教养也好,嫁入谢家,也没遭过什么罪,这巴掌,算是她活了这把年纪,第一次被人打,她气息不匀,呼吸微喘着,头被打得歪向一侧,稍稍转过来。 “沈……” 这话没说完,紧跟着又是一记耳光。 这下子,瞄准了,又快又准! 打得杜景兰身子虚晃,整个身子跌撞在床边,耳鸣嗡然。 “第一个巴掌,是为江江打的,后面那记耳光,是为我自己……”沈知闲手腕都被震麻了,手心疼得好似没了知觉,细细收紧,“你欠我们的太多,不是两个耳光能够补偿的。” 杜景兰也是气急了,起身就想打她…… 虽是同辈,可年纪却小了很多,相处起来,也是和晚辈差不多,忽然被打,自然气急败坏,可是手刚抬起来,尚未落下,就被江宴廷给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比起江承嗣,有过之而无不及,疼得她惊呼一声…… 浑身力气被卸了个干干净净。 “谢夫人,您这是想当着我的面,对我妻子动手不成?” “江宴廷……”杜景兰疼得快说不出话,“是她先动手,我才……” “我看到了,那又怎么样?” 江宴廷语气嚣张,是啊,只准沈知闲打她,反过来就是不行…… 杜景兰这人,和一般的泼皮无赖不同,总是有点教养的,一听这话,气得火上心头,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江锦上忍不住笑出声:“谢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哥是远近驰名的双标……” “这种时候,他没动手打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还和他讲道理,是不是太蠢了点。” 杜景兰怎么就忘了,面前这个男人,可是江江的生父,呼吸一沉。 下一秒 江宴廷忽得甩手,她跌撞着,这次没磕着床,而是结结实实栽倒了地上,疼得她浑身发麻。 “诚如小五说的,我没亲自动手,已经很给面子了。” 杜景兰跌坐在地上,便没起来,双手撑着脑袋,整个人都很崩溃…… “除了这件事,我这辈子从未做过任何坏事,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我还得每天面对你,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很崩溃,可时间长了,我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可是……” “可是你没想到,那孩子没死?”沈知闲睨着地上的人。 “他本来就没死,我……”杜景兰忍着牙颤,“我下不去那个手,真的把孩子给……让他自生自灭吧,以后怎么样,完全看他的命了,没想到,呵——” “这孩子居然又到了江宴廷那里,你说当年如果……”杜景兰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有些癫狂之色,“如今就不会是这番景象了。” 沈知闲双手攥紧,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被她随意丢了,想想就心疼肝颤。 “江江出生时,身体就很差,你把他丢了,等于送他去死,你这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让我怎么办!”杜景兰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身子抖若筛糠,死死盯着沈知闲,完全没有平素端庄的模样。 穿了一身黑,又被打了两下,简直如同索命的厉鬼…… 猛地闭上眼,声音建立得嘶吼起来,“就算是我,你们又想怎么样?是我做的,是我让人把他弄出去,是我把他丢了,都是我,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杜景兰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唯一这件,却让她胆战心惊的这么多年,日日折磨,尤其是最近这段日子。 她怕极了! 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的耳膜一阵阵不舒服。 整个客房,一片死寂,只有杜景兰宛若厉鬼般,低声叫嚣着。 “为了钱?怕我回去分财产,你希望我死在手术台上,最好是一尸三命,一个不留,是不是?”沈知闲见她如此癫狂,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回事?临死了,说要找你,而家里,锲而不舍,就真的找了这么多年……”杜景兰哂笑。 “我以为,肯定找不到你的,那么多年了,没想到……” 谢家寻了很多年,一无所获,所有人都觉得大概率是找不到了,去不曾想,最后沈知闲还是出现了。 “还是为了钱吧,我一直觉得谢家没这么俗的人,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沈知闲哂笑一声,“没想到,真有人会为了这玩意,铤而走险,甚至不惜害人性命。” “都是为人父母的,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感受,这些原本都该属于我的孩子,平白冒出一个人,要夺了去。” “这么多年,你为谢家做过什么,你付出过什么?整个谢氏集团,都是在永戚和谢夺的努力下,发展壮大的,凭什么你一出现,就要横刀拿走一半!” “你说,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 沈知闲咬牙,“我看你是疯了……” “我的确是疯了,老爷子想补偿你,说谢家欠了你,可以啊,帮忙照顾你,照顾你的孩子都没问题,为什么非要牺牲我孩子的利益?凭什么!” “就凭你身上流了拿了点谢家的血?” 杜景兰是不甘心的,脸上的柔弱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冷怨毒,是没有退路之后的癫狂无恃。 “就是当年你爸,他也不曾为谢家,为了谢氏贡献一点心力,心底只有情情爱爱那点事,这才让他郁郁而终,我搞不懂,为什么他死了,又要把你接回来?” “到了我这个年纪,自己什么样,无所谓,可见不得孩子受一点委屈,你说……” “你凭什么!” …… 杜景兰好似要把这么多年的怨气一下子都发泄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张狂无度。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唐菀帮江锦上挪了下轮椅,将过道空出来,很快,谢家众人出现在了客房里。 为首的人,白须白发,只是几日卧床,略显清瘦,眼窝深陷,却依旧深刻犀利。 俨然就是,本该躺在医院里的—— 谢老爷子! ------题外话------ 还有五更,一起发~ 323 谢老震怒:想报仇索命,冲我来(5更) 老爷子攥着拐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套了件外套,身形略显单薄。 看着杜景兰,眸色极其复杂。 后面跟着谢永戚,他表情不多,只是瞧着她,藏不住的失望无奈,谢夺似乎是早有预感,倒是显得冷静下,反而是谢彤彤,红着眼,宛若木人,不知该怎么办。 为了钱,害人性命,这么多年,她对沈知闲一直不错,也非常疼爱陶陶。 可是只要想到她以前做的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人心,到底能有多复杂…… 能让她背地害人性命,还能对着沈知闲言笑晏晏。 两人相处得甚至和姐妹差不多。 杜景兰看到他们出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巨大的震惊后,就是看透一切的有恃无恐,低声笑着。 狰狞诡谲。 看向谢老爷子,“爸——您合着她一起骗我?” “我想看看,我们家的这只鬼,到底是谁?”谢老声音沧桑,低沉,刻意压着,显得越发沉冽。 谢永戚微微闭上眼,心神震荡,许久才说了几个字: “景兰,你不该——” “什么叫我不该,那可是你的孩子,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帮他们争取,为什么不给我这么做!”事已至此,杜景兰自然也不再遮掩什么。 他们给她设了个套。 已经完全把后路斩断! 她还怕什么? “谢永戚,他们是你的孩子,谢氏是你这辈子的心血,你就甘心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肆意占据吗?”杜景兰面目狞色,满脸嘲讽。 “我知道你是孝子,可父亲的话,也不是什么都得听吧,你真的甘心?” “我只是后悔,当年心不够狠!” “杜景兰!”谢老疾声厉色,气得目眦俱裂,“你还不悔悟,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是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当年之一要找她回家的是我!” “强行要接她回家的,也是我!” “她没开口前,也是我说要补偿她,是我!” …… “分家,分割财产,也全部都是我同意的,你要是想索命,想找人报仇,你来找我!” 谢老说话,掷地有声,“你想报复,来找我啊,罪魁祸首是我才对,把我弄死了,什么事都没了,对不对?” “你想报仇,想索命,来找我啊!你对孩子下什么手!” 老爷子眸子猩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气得脸色铁青。 整个客厅静极了,所有人都秉着呼吸…… 杜景兰低低笑着,过了几秒钟,才红着眼看他,“您是我父亲,从我进了谢家,对我一直很亲厚,我……” 沈知闲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不是真的想分家,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 “沈知闲,都这个时候了,你说什么漂亮话!糊弄谁?马上都要交割财产了,你说你什么都不要?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杜景兰决不允许沈知闲不要钱。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要,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逼她现身,那她做得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她图什么? 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和大伯商量过了,他会过几套房子在我和陶陶名下,公司股份我就持有小部分,够吃点分红……闹着要分家,无非是想逼逼你,如果我和大伯没闹翻,你也不敢贸然与我闹翻,是吧!” 沈知闲在谢家最大的靠山,就是谢老爷子,此时翻脸,杜景兰,势必要抓住机会。 杜景兰不傻,许多事,慢慢想,也就通透了…… 只是此时脑子太乱了,再环顾屋内的人,禁不住冷笑。 “反正你们联合起来,给我设计挖坑,等着我往里钻,你们先让我怎么逃?” “都这样了……” “还要扎我一刀,真狠!” 谢老攥紧拐杖,“她狠?你在网上煽风点火,企图撺掇破坏我们和江家的感情,你以为没人知道……” “谢爷爷,最主要是我!”江承嗣出声提醒,“我是最大的受害者!” 唐菀瞠目: 这种时候,您闭上嘴不行吗? 谢老也是剜了他一眼,让他别说话。 “她一没通知记者,二没只会媒体,就叫了我们这几个人,你还想怎么样?” “她这么做,不仅是保全了你的面子,那是为了谢夺和彤彤……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着想,事情捅出去,你让他俩怎么做人?” “你说知闲心狠?她要是真的狠一点!你现在已经被抓到牢里坐着了,谢夺和彤彤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谢老这话,好似一记闷棍,打得杜景兰又是脑袋发昏,跌坐在地上,似有崩溃之色。 “妈——”谢彤彤刚要过去,就被谢老拦住了。 “不知悔改,不配你喊这声妈。” …… 杜景兰整个人太乱了,跌坐在那里,呆呆的神情恍惚,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江锦上偏头看向后侧的唐菀,“菀菀,我们走吧。” 大戏精彩的地方已经过了,后面的事,谢家自然会处理,他们没必要留在这里。 唐菀点头。 江锦上自己转动着轮椅,只是他极少亲自动手,没个准头,车轮一歪,直接撞到了江承嗣小腿上。 “江小五,你……” “四哥,不好意思,我是个病人。”江锦上皱眉,这轮椅怎么不听使唤。 “……” 结果他稍稍往后转动轮椅,再往前,又往他小腿上,精准无误的……又撞了一下,借着,又是一下! 还没完没了了! 江承嗣蹙眉:他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唐菀抓着轮椅后侧的把手,“还是我来吧。” 再这么下去,他怕江承嗣动粗! ** 事情隔天传开,众人不知内情,只是听说,杜景兰进了局子,具体犯了什么事,打听不到,谢老也出院了,而关于谢家分家一事,也没人再提起…… 所有人都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捉摸不透,不敢胡编臆造,沈知闲终究是给谢家留了脸面。 倒是听说江宴廷准备去谢家提亲,据说好事将近。 祁则衍有些不爽了,为什么这种大戏他总是遇不到。 “凭什么你一个病秧子都能吃到瓜,我什么都吃不到?”祁则衍看向对面的人,还在看书,完全无视他。 “嗳,江锦上——” 祁则衍气不过,直接伸手,把他手中的书一把夺过,扔到一边,“我跟你说话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江锦上给他倒了杯茶,“你说了一个小时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 “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时候?” “你手机上,应该有通话记录。”江锦上见他不喝水,便送到嘴边,自己呷了口。 “有吗?” “当时已经凌晨了,你骂我神经病,说我是傻逼,让我滚蛋。” “……” 江锦上挑了挑眉,“我说有瓜吃,你说听说半夜约人撸串,没听过半夜约着一起吃瓜的,说我脑子有病,就把电话挂了。” 祁则衍隐约记得,睡得迷迷糊糊,是有这么件事,“我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很够意思了。” 祁则衍一脸懊恼,“你应该多给我打几个电话才对。” “我看着很傻吗?” “什么?” “你都把我骂成那样了,我还一个劲儿给你打电话,找骂?我看着那么傻?” “……” 祁则衍懊恼至极,自己是不是天生没有吃瓜的命啊。 “对了则衍,过几日高中校庆,别忘了。” “我可不想去,没什么意思。”校友聚会和同学会差不多,没什么劲儿,最主要的是,还得见到江锦上那个舅舅。 “我舅说,想你了。”江锦上低头喝茶,“去不去,你看着办吧。” 想他? “这么多年,舅舅一直很惦记你,他说,当老师这么多年,像你这么让他印象深刻的学生很少。” 毕业这么多年,还被高中的教导处主任惦记着,祁则衍一听这话,后颈都凉透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补上昨天欠的,再加更一章,一共五更~ O(*^@^*)o吼吼—— 日常求个票票~ 潇.湘投了月票的姑娘,别忘了领红包,mua~ 我要继续去玩扫雷了【捂脸】 ** 江承嗣:我怀疑江小五是故意撞我的! 祁怼怼:我怀疑江小五是故意不让我吃瓜的。 五爷:【微笑~】 324 摧花狂魔上线,五爷那点破事…… 东风一吹,枯木逢春犹再发…… 春雨潺潺,细密缠绵,夹杂着冬日未曾衰败的凉意,砸在窗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唐菀刚做完手中的一支鬓簪,抬头看向窗边的人,雨水冲刷着玻璃,形成一道雨幕,他就坐在那边,垂着眉眼,自打江锦上手术后,就没有修剪过头发,黑发略长,细碎,微微遮盖眉眼。 半张脸背着光,隐晦不明,冷白色的皮肤天生就有股阴郁之气。 他手中拿着一本《浅谈两性婚姻》的书…… 所有人都在为各自的事情奔忙,最近来老宅拜访的人很少,唐菀忽然就想到,他以前是不是也都是这般,自己一个人…… 孤独,冷寂。 “五哥?” 江锦上偏头看她,“忙完了?” “书好看吗?” “就那样吧。”这种事,讲得都是大道理,没什么可读性。 “霍大哥隔三差五就让人送书过来,却很久没看到他本人了。” “去部队了吧,有时离开一年半载,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很正常。”江锦上轻哂,“我只是没想到,人都走了,还不忘让人给我送书。” “四哥也去国外比赛了,倒是有点冷清。”唐菀轻笑。 江承嗣是一周前走的,按照他的话来说,要是再不走,怕是小命都要折在京城。 陶陶摔伤之后,江承嗣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尤其是见到江宴廷的时候,这个二哥他还是很了解的,也是个挺记仇的主儿,他就想着…… 谢家的事告一段落,是不是该找他算账了? 担惊受怕整整半个月,居然没事,没想到,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江宴廷找到了他…… 自打那之后,据说天天晚上找他交流感情。 具体说了什么,也只有两人知道。 江承嗣本就是个随性自由、直来直去的人,被他搞了三天,终于崩溃,冲着他就喊:“江宴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敢不敢给我来个痛快!” 江宴廷如旧一脸高冷:“你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你每天这样,这是要成心搞死我啊!” “你不喜欢我找你?” “……” “做哥哥的,觉得一直都忽视了你,想和你多交流一下,加深一下感情,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 江承嗣直接“疯”了…… 他这性子,你要是来直接,他可一点都不怕,最怕这种软刀子,而且他是做错事的那个人,不敢反抗,要不然他早就动手了。 最后没法子,只能求助自家亲哥了…… 江时亦新工作刚入职,特别忙,还得兼顾医院的事,倒是极少能见到人,好不容易逮着他。 “……哥,这事儿你可一定要帮我。” “为什么找我?我和二哥不熟。”江时亦是个性子很淡的人,几乎可以说,和江家所有人都不熟。 “就是因为不熟,你和二哥求情,他才不好拒绝啊。” 江时亦所有所思的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哥,那你答应了?” “我拒绝!” 说话那冷淡的语气,好像渣男。 江承嗣最后没法子,加上最近国外有个赛车比赛,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可还是连夜收拾行李,逃命去了…… 飞机刚落地,刚呼吸到国外新鲜的空气,觉得身心舒畅,就收到了来自江宴廷的信息: 【承嗣,别忘了……我在家等你。】 江承嗣气得抓狂: 这简直是魔鬼啊。 …… 唐菀想着前些日子,江承嗣被折磨得抓狂一事,还忍不住笑出声,“也不知道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回来了。”江锦上轻哂。 前有他哥夺命,后有老太太催婚,他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关于老太太催婚一事,想来也是绝了,老人家本就没什么事,也是挺闲的,江家兄弟几人,有两个没对象的,可她就逮着江承嗣不放。 江承嗣被逼急了,便直接把他哥给推了出来:“奶奶,我哥也没对象,你给他介绍啊,他年纪比我还大。” 老太太直接一句:“你哥做事比你有分寸,我放心。” “奶奶,您说这话就有点……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做事没分寸的人?” “陶陶的事怎么说?” 扎心暴击! 得了,这个家算是待不下去了,两面夹击,无处可躲,这才促使江承嗣撂挑子跑了。 唐菀低头收拾自己案台上的点翠工具,偏头看了眼江锦上,“对了,谢家那边……我前几日听嫂子说,谢彤彤出国了?” 唐菀以前一直称呼沈知闲为沈老师,后来一家在一块儿吃饭,老太太调侃她,一家人,还称呼什么老师的,觉得生分,她便改了口。 “好像是吧。”江锦上对这些事,本就不太上心。 杜景兰出事之后,谢家是表面看着风平浪静,这里面,怕是谁都不舒服…… 谢夺整日工作,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谢彤彤闭门不出,后来便出国了,说是去散散心,临行前,还给江江和陶陶买了不少东西。 …… 两人说了会儿话,江锦上要开始每日复健,唐菀没陪着她,而是去楼下看了下老太太,原本她该出门听戏的,只是下了雨,就没出去,此时电视上放着一档民生节目,她正拿着剪刀,端详着她娇养的几盆花。 “奶奶。” “忙完了?小五呢?” “在锻炼。”唐菀站在她边上,也是觉得无聊,搓了搓手指,“奶奶,要不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快走,刚忙完,肯定很累,修花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 老太太以前觉得,唐菀是手艺人,定然是心灵手巧的,而且她也很会做饭,有一次自己为了躲懒,让她帮忙照看一下花草,结果自己娇养的一盆兰花,差点被她搞死。 自打那之后,只要唐菀靠近那些花花草草,老太太虽不好直接说什么,怕伤了孩子的心。 可那眼神,就和防贼一样。 “我不累。”唐菀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肯定累了!”老太太说得坚持。 “我……” “走,奶奶陪你喝杯茶!”老太太放下剪刀,拉着某个摧花狂魔,火速离开。 唐菀抿了抿嘴,偏头看了眼廊下的几盆花,“奶奶……” “喝茶,快点!”老太太冲她笑着,“对了,我听小五说,过几日你要和他去参加高中的校庆,准备穿什么衣服啊?” 老太太火速转移了话题,她此时就是盯着自己的几盆花,她都害怕。 “还没想好,不过虽然是校庆,也不必穿得太隆重吧,大方得体就好。”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订婚以来,第一次合体外出,心底还有些小期待。 “怎么能随便穿啊,必须穿得漂漂亮亮的……” 可能是心理作祟,老太太总觉得这个摧花狂魔,还在盯着自己的小宝贝,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走,“走,奶奶给你找两件漂亮的衣服……” 老太太为了转移唐菀的视线,把自己压箱底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有许多都是她年轻时穿得衣服,只是保存得非常好,加上当时的面料做工都非常精细,潮流这东西,都是循环着的,几十年的衣服,此时看来,也不过时…… 唐菀以前经常来老太太的屋子,却不知道,她的衣橱箱子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的衣服,这一看也知道,年轻时非常爱漂亮。 “我跟你说……小五上学的时候,你别看他病恹恹的,但他长得不错啊,你都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喜欢他,你和他去参加校庆,可得注意了。” 老太太一边帮她选衣服,一边嘀咕着。 “他上学生病那会儿,班级里经常组织同学来看他,也有一些小姑娘是单独来的,还有人天天往医院跑,他在学校还是挺吃香的。” “是吗?”唐菀还从没听过这种事。 “那时候收到过不少情书,有个小丫头,连续给他写了一个多月吧……” 老太太一边翻找衣服,一边把江锦上上学时那点底都给兜光了。 “他住院的时候,很多人给他送祝福,学生嘛,那时候都没什么钱,一般都是写写信,画个画,送点贺卡什么的,你都不知道他多有人气。” “那些小姑娘啊,都不知道这小子是个什么恶魔性子,都被他的皮相给骗了。” “他小时候生病,简直磨人,幸亏遇到周医生,能克制他。” …… 唐菀抿了抿嘴,想起初见江锦上的时候,所谓的一见钟情,多是见色起意,当时自己怕也是被他皮相蛊惑了,馋他那张脸罢了。 “菀菀,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漂亮吧。”老太太翻找出年轻时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腰,只能感慨: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 “我穿这个去校庆活动,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年纪的小姑娘,就应该穿得漂漂亮亮的,不要穿得那么老气。”唐菀去工作室,为了显得成熟,都是黑白工作服为主。 “可是……” “去,换给我看一下,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别介意,这衣服是新的,这件衣服是专门找老师傅定制的,好像之后就怀孕了,一次都没穿过。” “我不介意。”老太太是个讲究人,衣服熨烫折好,还放了干燥剂,崭新如初。 老太太也是闲的,没有江承嗣让他折腾,就盯上了唐菀…… 光是换了十几套衣服,唐菀已身心疲惫,出了一身汗,待她回房时,恰好遇到了锻炼结束,准备回屋洗澡的江锦上。 “你这是干嘛去了?”江锦上脖子上搭着条毛巾,穿着运动速干衣,略微贴身。 自打他出院后,一直在运动健身,加上营养搭配,气色比以前好看太多,又是刚运动完,就好似经雨后的一点梨花…… 一个男人,生生被逼出了一点妖异之色。 唇红齿白,似仙近妖的,的确非常惹人喜欢,就是唐菀此时看了,也觉得心跳怦然,小时候怕是会更秀气,难怪会惹了那么多小姑娘喜欢。 “菀菀?”江锦上出声提醒。 “嗯?” “在想什么?一直发呆?” “没事啊,我回房洗个澡,你也赶快去洗澡换个衣服,别感冒了。” 江锦上扯着毛巾,擦着脖子上的细汗,怎么回事?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此时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上学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他家老太太抖了个一干二净,这也导致,校庆当日,唐菀特意给自己打扮上了…… 自己的媳妇儿,穿得漂亮,他自然高兴,只是一堆人盯着看,就惹得他很不爽了! ------题外话------ 五爷还是学生的时候,也是很招人喜欢啊…… 菀菀:╭(╯^╰)╮ 五爷:…… 江承嗣:弱小可怜又无助! ** 日常求个票票~ 325 五爷的风流韵事?醋翻了天(2更) 校庆当天 江锦上瞧着唐菀下楼时,眸子就紧了几分,她穿着是改良旗袍,手臂上搭着一件大衣,长袖,领口包裹得非常严实,长及脚踝,只是侧边开了衩很高。 她生了一副温软无害,良家妇女的模样,只是一身玉骨,腰细腿长,骨肉匀称,旗袍虽是素色的,可绣着的花纹,却颜色浓稠,将她整个人衬出了无端的艳色。 整个人柔软得不像话,却又好似寸寸在撩人。 “我就说嘛,这衣服太适合你了。”老太太笑道。 唐菀只是一笑,却在偷偷观察江锦上的脸色,他似乎没什么表情…… 惹得她微微蹙眉: 难道他不喜欢?不够漂亮? “五哥,我换个鞋就出门。”唐菀走到玄关处,弯腰从鞋柜去拿了双高跟鞋。 江锦上站在她身侧,帮她拿着大衣,余光扫过她的旗袍…… 衩开得这么高……真是能耐了! 她刚穿好鞋,大衣就落在了她身上:“外面冷,穿好衣服。” 此时外面春光暖阳无限好,入夜虽凉,白天温度倒是适宜,“我还不冷。” “你冷!” 说着,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帮她穿好了衣服,老太太坐在边上,倒是看得直乐呵,以前倒是没发现,他家小五还有这样的一面。 两人上车后,也是话不多,唐菀略微皱眉,扯了扯旗袍下摆,搞不懂这男人是怎么了? …… 到了学校之后,门口硕大的LED显示屏,写着庆祝校庆的字样,周围拉着横幅,欢迎各届校友,门口还有学生志愿者,正在负责登记,发放宣传册。 校友会和同学会不同,每一届学生都有,校友年龄也是参差不齐,能看到青年才俊,自然也有花甲老人。 在门口登记了信息,唐菀一边翻看分发的小册子,这里面都是校史和一些照片,以及学校所出的一些名人,多是一些从事军政的人和有杰出贡献的科学家,唐菀看到了一些,以前教科书里才能看到的名人,偏头看着江锦上:“原来你们学校出了这么多名人。” “嗯。” 唐菀翻到后面,倒是意外看到了个熟人:“霍大哥也是这里毕业的?”上面清晰记录着军衔军功一类。 知名校友里,他算是最年轻的一个。 “对。” “那他会来?” “不清楚。” 工作性质原因,某人的行踪不定,他们这些朋友也不会追问。 “大哥和你不是一所学校的?他今天真的不来?” 江宴廷最近都要忙成狗了,江兆林的事,公司就留了一堆烂摊子给他,又忙江锦上手术的事,接着又是谢家,现在公司里,还是分不开身。 “工作忙。” 唐菀皱眉:他今天说话太冷漠了…… 她总觉得江锦上是不愿和自己说话,自言自语也是没劲儿,也就不吱声了。 江锦上哪有性子和她聊天,这一路过来,几乎只要是个男人,总是免不得要多看她两眼,她还低头翻着册子,毫无所觉,可他心底就不舒服了…… 人都是视觉动物,看到漂亮的人或物,难免会多看两下,唐菀长得本就漂亮,今日又特意打扮,怎么可能不惹眼。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起来,祁则衍的信息: 【江小五,舅舅办公室,十万火急,速来救命!】 * 祁则衍也是倒霉透了,今天来得校友非常多,无论是知名度还是成就,比他惹眼的大有人在,他就是遇到同学,在门口和人闲聊两句,就被范明玦抓了个正着。 他只能干笑着喊了声:“舅舅好。” 以前在学校,喊老师,毕业后,就称呼舅舅了。 “来啦。” “校庆这么大的活动,您也知道,我对学校感情一直很深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来。” “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舅舅,我还有点其他事……”祁则衍可不想跟他去办公室,那里有他不好的回忆。 “则衍啊。”范明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飘飘忽忽的,这毛病,我从小就发现了,没想到工作这么久,还是没改?” 祁则衍欲哭无泪,他做生意和人谈判,也是杀伐果决的啊,这是自小留下了阴影,真的怕他。 “走吧……”范明玦走在前面,祁则衍只能跟上去。 办公室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墙上柜子里还有一些学校发的奖杯奖章,足以看出某人在教导处主任这个位置上,干得多出色了。 “喝茶。”范明玦给他冲了杯茶。 “谢谢舅舅。” “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 “还没谈对象啊,小五都订婚了,你也该抓紧了。” “我知道。”祁则衍今日仍旧是挺阔西装,加上偏分小油头,颇有些霸总的模样,此时在范明玦面前,却乖巧如鸡。 “对了,上回在医院里,你怎么突然跑了?是不是听说我在小五病房,不想见我?” 祁则衍心里咯噔一下:卧槽……终于还是来了。 “怎么可能啊,舅舅,您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高中毕业,还惦记我的学生,真的不多……舅舅当年没有白疼你。” “……” 江锦上虽然也不想见自家舅舅,可到了他的地盘,不去打招呼,不合适。 祁则衍看到江锦上,简直比看到亲妈还高兴,双眼炯炯有神,简直在放光。 以为救星到了,没想到,江锦上居然拉着唐菀一屁股坐下,特么不走了? 我让你来救我出去,你怎么还聊上了? 江锦上带着唐菀在学校闲逛,总会有男人盯着她看,某人心底很不爽了,倒不如来这边躲个清静,很多学生都怕范明玦,即便返校参加校友会,也鲜少有人会主动来打招呼。 整个学校都热热闹闹的,倒是这边……静得有些可怕。 祁则衍不断给江锦上使眼色: 你倒是赶紧带我走啊! 某人视而不见,反而和范明玦开始闲话家常。 祁则衍急得咬牙:老子迟早得被你气死。 “……小五身体看着恢复得不错啊,改天抽个周末,你俩来家里吃顿饭吧,我让你舅妈,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范明玦虽然严苛,自己的亲外甥,肯定疼爱。 “谢谢舅舅。”唐菀笑着应下了。 “这一转眼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小五都要结婚了,当时他在学校的时候,我可没少操心,当年学校追他的小姑娘很多,学校禁止早恋,为了他,我还处理过几个女学生……” 江锦上过来,可不是让他舅舅抖自己老底的,轻咳一声,“舅舅,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范明玦倒是一笑,“可以前发生的事,回想起来……至今还是历历在目啊。” 祁则衍坐在边上,喝了口茶,听范明玦爆料…… 有些事,就连他都不知道。 学校抓着早恋的,从来都是严惩不贷,唐菀还是第一次听说,江锦上居然同一个女生,在小树林被范明玦给抓了个“现行”。 “舅舅,是她跟着我,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这种事就不要提了吧。”这都多久的事了,他舅舅居然还记得。 范明玦轻哂,“如果你俩是真的,就全校通报批评了。” “……” 幸亏后来有几个范明玦教过的学生前来拜访,江锦上他们才借故离开了,若不然,这个话茬怕是没完没了了。 “江小五,当年的确有传闻,说有一对小情侣,在小树林约会,被舅舅抓了个正着,大家以为马上学校就会发通报,没想到等来等去,这事儿没影了,原来当事人是你啊。”祁则衍笑疯了。 “误会而已。” “太搞笑了吧,你当时是不是吓死了。”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何会吓死?”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唐菀,方才对自己爱答不理,这种八卦,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 校庆活动非常多,持续一周,只是均没校庆当日来得热闹而已,在学校的大礼堂,还有一场大型文艺汇演,看表演是其次,主要还是那么多校友聚在一起,图个热闹。 座位安排,学校领导,和一些德高望重的校友坐在前面,一些知名校友和在自己行业颇有建树的也都安排在一处,显得有排面。 江锦上是沾了江家和自家大哥的光,与祁则衍均坐在靠前的位置。 唐菀正看着汇演节目单,除却学生还有几个明星和歌唱家,后面都标注了校友。 “没想到你们学校还出了不少大明星。”唐菀刚合上节目单,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绵软娇嗔的女人声音。 “祁总,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祁则衍偏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倒是颇为冷淡得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唐菀转头看了她一眼,刚说完明星,没想到就碰到一个,而且还是个熟人,这个人有参演《凤阕》这部剧,唐菀只见过她的经纪人。 而她也是近来让阮梦西很头疼的那个…… 服化道,每个方面都诸多挑剔,很难伺候。 可她此时言笑晏晏,温柔和善,完全看不出私下刁钻跋扈,会为难工作人员。 “江……锦上?”她试探着问了句。 江锦上只是礼貌性的偏头看了她一眼…… “我们以前同过班的,你记得吗?” 江锦上打量着她,似乎在回忆什么…… “文理分科的时候,我原本在选了理科,后来觉得太难,又转到了文科,那是在理科班的时候,也算同学了一个月……”女人笑着解释。 “嗯。”江锦上淡淡点头,转头不再说话。 瞧着他不愿说话,那个女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唐菀笑了下,打了招呼。 唐菀转过头,靠在江锦上耳边,低声问了句:“没想到你同学里,还有个明星。” “不记得了。” “长得那么漂亮,一点印象都没有?” 能做明星的,大多模样都不差。 “上学时,我一直在专心学业。” “……”这个回答,没什么毛病,唐菀被噎得说不出话。 文艺汇演结束后,大家陆续退场时,明星效应,有不少人找方才那个女明星加联系方式,可她一转头,居然看向江锦上…… “都是同学,要不要加个微信。” 唐菀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却听他低低说了句:“我不用微信。” 睁眼说瞎话! 被拒绝一次,周围都是人,那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祁则衍倒是用胳膊肘抵了抵他,“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祁爷爷最近是不是没催婚,没给你安排相亲?” 祁则衍:“……” …… 唐菀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没惹得江锦上夸赞两句,连两人说话,都比寻常少了一些,气氛颇为古怪。 老太太瞧着唐菀高高兴兴出门,怎么回来还丧着脑袋。 “怎么?校庆不好玩?” “可能是太累了,我先回房休息。”唐菀也捉摸不透江锦上是怎么了,在玄关处换了鞋,就往楼上走…… “小五?这……”老太太皱眉。 “没事。”江锦上紧跟上去。 唐菀刚进屋,门还没关上,就被人一下子推开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按在了墙上,直至嘴被咬得发了疼,才伸手推了他两下…… ------题外话------ 菀菀:某人上学时,真的是风流啊—— 五爷:我一直在专心学习,视女人如无物。 所有人:…… 326 被拒的江五爷,郁郁寡欢【有奖问答】 江锦上咬得重,疼得唐菀狠吸了一口凉气,推开他的时候,那人就直勾勾看着她。 她伸手摸了摸唇角,他的眼中好似带着热风,视线由上至下,落在她开衩的旗袍上,许是方才挣扎得狠了,露出一截皮肤…… 嫩生生,有些晃眼。 她抬手扯了扯裙子,耳尖倏得就红了。 江锦上低头睨她,半晌,轻笑出声,“现在知道害羞了?” 唐菀的心脏疯狂直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咬了咬唇,软软说了一声,“你一直盯着看,谁都会不好意思,倒是你一进门就……” 她抬手摸了摸唇角,有些懊恼。 话音刚落,江锦上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今天很漂亮。” “我还以为……” 他声音压得极低,靠过去时,在她耳边轻戳一口,“以后在家穿给我看就行……” 这话听着,总有些其他味道。 唐菀心跳如鼓,略微低头,脑袋埋在他胸口,隐隐还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家穿给他看?这话怎么听都有些羞耻,唐菀颇不好意思的在他怀里蹭了下…… 从他说这话,大概就猜到他今天为什么不对劲了,她只是没想到某人醋劲会这么大。 而且出去这么久,也不说,就这么憋着。 倒是真的挺闷骚。 江锦上闷笑,捏着她下巴,弓腰,俯低身子去亲她。 唐菀仰着脸,后背紧紧贴在墙上,脑袋昏昏沉沉得…… “菀菀……” “嗯?”唐菀此时嗓音也软了,身子挨着他的。 都说南南方的女人是水做的,她此时的模样…… 倒是生生,真能掐出点水来。 “你在医院和我说的话,还作数吗?”他嗓音低低,就好似在诱惑着她。 “什么?” “领证的事。” 唐菀淡淡嗯着。 “菀菀……”某人似乎又在勾她的魂儿了。 …… 直至两人打翻了梳妆台的盒子,方才惊得回过神,唐菀低咳一声,伸手拢了拢领口。 江锦上弯腰将盒子捡拾起来,“旗袍是挺好看的,就是有一点不太好……” “什么?” “扣子不好解。”这旗袍是盘扣设计,江锦上没穿过这类衣服,手生,对于这类扣子不熟悉,解起来,自然颇为费劲。 唐菀脸复又红透了,弯腰把东西拾起来,“我来收拾吧。” “菀菀,领证的事,你怎么看?”江锦上促狭得看她。 “怎么了?” “我觉得开车还是持有驾照,合法上路比较好,你觉得呢?” 唐菀低头拾掇着东西,原本盒子里的物件,都是整齐摆放好的,她却囫囵吞枣般的一股脑儿往里塞,自然是装不下的,这让她有些懊恼,顺嘴嘟囔了一句: “你这么保守?” 江锦上:“……” 现在这社会,与以前不同了,即便婚前发生关系,同居也很正常。 “领证这个,还是……”盒子装不下东西,唐菀打开抽屉,准备把物件先放到抽屉,再慢慢规整,没想到抽屉拉开,里面安静躺着一个暗红色的本子。 “连户口本都带来了。”江锦上眼疾手快,已经拿出了户口本。 “不是,这个……” 唐菀压根忘了,自己把户口本放在这侧抽屉,此时被江锦上拿在手里,又羞又恼。 “我带户口本上京,又不是要和你领证,你也知道,我现在工作在这里,有些手续什么的,可能需要用到户口本……” “如果让我爸再寄过来,如果路上弄丢了也不好办。” “在外地处理事情,总是不容易的,证件什么的,放在身边,有备无患嘛!” …… 唐菀总不能说,我带户口本过来,就是为了和你结婚吧。 胡乱瞎扯着,准备把这一趴糊弄过去。 江锦上摩挲着本子,促狭得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在说: 编,继续编! 这户口本是怎么来的,他心底一清二楚。 唐菀也说不下去了,抬手要抢夺户口本的时候,江锦上却怎么都不给,这一来二去,两人就抢到了床上…… “江锦上!”唐菀有些急了。 江锦上也不逗她,只是把户口本给她的时候,靠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菀菀,撒谎可不行啊。” “我什么时候……”唐菀一脸窘迫,自己方才是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爷爷给你户口本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菀脑袋轰得就炸了,他果然是听到了,那时候她问他的时候,某人还一本正经,说什么不窥听别人的隐私? 现在又说这种话,这操作简直要骚断腿了。 唐菀从床上起来后,又在收拾东西,这事儿被撞破,总有些憋闷的,过了一会儿,江锦上靠过去,低声:“生气了?” “也不是。” “可是……我和你说的话是认真的,领证的事,你好好考虑,我随时都有空。”男人声音低沉,又刻意撩拨着她,听得唐菀浑身酥软,“我是真的……” “很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 这一晚,也不知是不是白天江锦上撩得过火,唐菀晕晕乎乎,做了个酣畅淋漓的梦,倒是颇为羞耻。 梦里,她和江锦上不仅领证结了婚,还生了孩子,最可怕的是,在他二十八的时候,居然一命呜呼了,让她带着孩子守寡…… 吓得她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的汗。 ** 自打江锦上提过领证那件事之后,唐菀虽没正面说些什么,确也算是拒绝了,再度见面,好似一切都很正常,可她却明显感觉到,某人情绪有些低落。 锻炼的时候不认真,热身不充分,差点拉伤了韧带,就是看书的时候都不专心,整日魂不守舍。 就连祁则衍来看他,都下意识说了句: “江小五,最近是怎么了?郁郁寡欢?” 别人不知道,唐菀大概是清楚的,领证的事,是她提的,最后又算是拒绝了他,想来是伤心了…… 她原本想着,可能过几天就好了,没想到,某人的低落情绪,持续了不少日子,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周仲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还旁敲侧击问她,江锦上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绪不太对。 “应该没什么事吧。” 唐菀也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他,而且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 “他现在在恢复身体的关键时刻,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多开解他一下,如果一直情绪低落,很影响恢复。”周仲清轻哂,“这小子素来心很大,没什么事能影响到他,这是怎么了?” 唐菀没作声…… “对了,过几天的认亲宴,我已经通知你爷爷和父亲了。”周仲清对认亲这件事,极为看重。 唐菀点头,“他们和我说了,说过几天就来京城。” 唐菀自然知道,江锦上如此表现得症结所在…… 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在某个晚上,还是敲开了他的房门。 “这么晚过来?”江锦上刚洗了澡,此时正百无聊赖得在逗弄万岁爷,这只乌龟,从他住院,直至搬到老宅,已经被他反复蹂躏了不知多少次。 无聊,逗龟。 开心,逗龟。 不开心了,还是要来搞它。 万岁爷觉得,人心真是太复杂了,完全搞不懂。 “有事想和你说。”唐菀手指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对了,嫂子说,明天她下厨,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 “好。” 唐菀支吾着,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江锦上低头,戳弄着乌龟。 “就是关于领证的事……” 江锦上眸子亮了下,神色从容淡定,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只是抬手把乌龟丢了水缸里。 万岁爷:……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严重怀疑,某人的郁郁寡欢是装的,毕竟大家都知道,某人很会来事…… 五爷:我是真的受伤了! 菀菀:…… 今日有奖问答的题目是【领证一事,五爷能否得偿所愿?】 潇.湘回答问题的,均有20xxb奖励~ 【红袖、腾.讯那边因为没办法弄奖励,抱歉哈,也欢迎大家多多留言,我都会去看哒,么么~】 327 想做你老公,让你靠一辈子 老宅本就极为清净,此时又是晚上,除却风吹叶婆娑,屋内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唐菀本也不是个扭捏矫情的人,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反复斟酌着措辞,可江锦上的眸子却越来越亮,最后等不及,干脆起身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形笼罩过来,遮住她面前所有的光。 “关于领证的事,你想说什么?”声线温缓,格外温柔。 他忽然伸手,干燥温热的指尖从她侧颈滑过,唐菀身子一缩,本能想躲…… 他手指一勾,从她毛衣领口处,将一缕被压着的头发挑出。 “嗯?说话啊。”江锦上询问着。 那声音压得越低,越显痴缠。 有些话,心里清楚,唐菀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灼烫的气息自上而下,一寸寸燎过她的皮肤,像是带着一股子荒野八月的季风…… 湿热得让人浑身难受。 他声线温柔,嘴角更是噙着一抹暖色,只是那眼神,紧盯着他,有点热。 唐菀后腰抵着一张桌子,双手不安的抠弄着桌子边角,“你最近都不怎么开心,是因为领证的事?”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江锦上轻笑,“我知道领证是大事,你犹豫是正常的,说明我还做得还不够好……” “你很好。”唐菀脱口说道。 江锦上笑出声,原本帮她挑头发的手指,还放在她侧颈处,手指略微往后,抚着她的后脑勺,整个人就压了过去…… 温柔的,痴缠的,一点点侵蚀她,不急不躁,反而弄得唐菀浑身热烘烘的。 “菀菀,你觉得我还要多努力,才能做你老公……” 老公一词,成功让唐菀身子酥透了。 现在的小情侣,没结婚,称呼老公老婆的就很多,可对于他俩来说,这是头一遭,似乎只要想想,就能让人心跳加快。 唐菀身子软得站不住,只能紧紧贴着后侧的桌子,双手紧紧扒着桌沿,可下一秒…… 他的手覆盖住她的。 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桌沿点点掰开,强行搂到了自己腰上。 手腕略微用力,唐菀整个人支撑的重心,从桌子,直接撞到了他身上,江锦上偏头啄了下她的侧脸,嗓音低沉得,直往她心口撞: “桌子那么硬,靠着我不好吗?” “之前住院,是你照顾我,以后……” “我让你靠一辈子。” 心跳怦怦…… 唐菀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刚接了吻,江锦上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不可能半点感觉都没有,心脏比平时跳动得更快,甚至一下快过一下,好似破膛而出,已经撞到她的心房…… 有那么一瞬间,呼吸同步,心跳一致,就好似两人本就该是共生的一体。 她觉着自己就如同落入油锅里的一条鱼,热得怕是要褪了一层皮。 “其实……”唐菀双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略微收紧。 “你做手术的时候,下了很多次病危,手术时间特别长,真的挺吓人的,我就想着,如果你真的出事,我该怎么办?”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江锦上的出现,本身就挺意外,说好退婚,又走到一起,最后如果真的以那般惨烈的方式离开她的生活,对唐菀来说,这辈子也难忘记。 “菀菀……”手术过程多凶险,他听周仲清提过,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个好的回忆,他刻意避着,没问过唐菀这件事,此时听她提起,自然心疼。 “我真的挺怕的,怕你走了以后……” “我就喜欢不上任何人了。” “也没人能让我觉得,就算两个人安静待着,都心生欢喜了。” 江锦上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所以……如果你不娶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嫁给谁了……”她声音低低的,靠在他怀里,声音却好似细细的藤蔓,紧缚着他的心脏…… 生涩,悸动,欢喜,却又揪撮得心疼。 其实许多事,在唐菀决定陪他手术,照顾他,就表现得很明显了,若非真的在意,谁会愿意奔赴他乡,照顾一个连生死都未卜的人。 “别怕……”江锦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除了你,我这辈子也没想过娶别人。” “人这一辈子很长,你现在不愿意,我就慢慢等……” “我也没说不愿意。”唐菀觉着自己说了半天,好似白说了。 对于感情,谁不是带着一点不安,小心翼翼试探着爱人的心意。 她仰头看着江锦上,眉目温和,相比较初见时的孱弱清瘦,此时肤色仍旧冷白,可唇角带着血色。 多日锻炼,唐菀抱着他,自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有时你聪明的过分,有时又有点傻,霍大哥送的书,你有没有认真看。” “看什么?” “书上不是有教你,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女生说什么话,带着什么暗示意味么?” “那上面说得都是夫妻相处之道,你想做我的媳妇儿吗?” 唐菀觉得,某人这套路太深,不一小心,就掉进了坑里,忍不住低头闷笑,有一种这辈子算是彻底要栽在他身上的错觉…… 江锦上深深地看着她,低头吻住,此时后面的桌子算是有了用处。 自打户口本的事情之后,两人日日见面,却极少发生特别亲密的举动,江锦上来势汹汹,两人又刚袒露了心悸,心都绷紧了。 搅在一起,像是纠缠在一起,一辈子都分不开般。 ** 窗外忽有风吹过,惊得枝头鸟雀飞起,扑棱着翅膀,又震得一树枝叶婆娑,虽已如春,夜深后,屋外还是凉意萧瑟。 可屋里,就是空气都潮热浓烈,两人更是难舍难分,此时就连彼此的呼吸都是暧昧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就从桌边滚到了床上,某人的衣服也不知何时被脱了,直至她手指触碰到他腹部的伤口,才惊觉回神。 “五哥,还不行。” “什么?”江锦上就是正常男人,此时理智都有些溃散。 而她接下来的话,却极大打击了他。 “你身体不行。” “唐菀!”江锦上皱眉。 “这件事真不行,我们不能这时候前功尽弃。” 江锦上哭笑不得,你以为这是在修炼什么盖世神功,还前功尽弃,“我的身体,我清楚。” “还是要听周叔的话。” 唐菀对周仲清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 “菀菀,真没事……” “你一个病秧子的话,会比医生有可信度?” “……” 江锦上咬了咬牙,拉着唐菀就进了洗手间。 …… 唐菀回到房间时,站在盥洗池边,正不停刷牙,直至牙龈细微出血,才漱了两大杯水,看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面红耳热。 江锦上,这疯子! 她躺在床上时,才注意到唐云先十多分钟前曾给她打过电话,立刻直起身子,回拨了一个过去。 “爸,我刚才在洗澡,没注意你的电话。”唐菀下意识就扯了慌,总不能和他说,自己和江锦上在…… “我和你爷爷,正在说周医生认你做干女儿的事,他曾救过你爷爷的命,也是我们唐家的恩人,我们准备给他送点东西,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特别喜欢的……”唐菀皱眉,“好像除却看病手术,他并没什么其他爱好。” “那就难办了。”唐云先皱着眉。 “对了爸,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唐菀抠弄着被子。 “什么事,支支吾吾的。” “上回送外公外婆离开时,一起吃饭,您说,不反对我和五哥领证,是不是认真的?” 唐云先余光瞥了眼一侧的老爷子,此时电话开着免提,他清了下嗓子: “肯定是认真的。” 他必须说漂亮话哄着父亲,要不然今晚,他怕是睡不了了,自家老爷子绝对和他没完没了。 “江锦上这小子要是辜负你,不娶你,我绝对饶不了他。”他住院时,唐菀如何尽心照顾,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是看在眼里的。 自然是心疼。 “这么说,您不反对?” “我有什么可反对的,你俩好好地就行。”唐云先笑着,“他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等你和爷爷过来,见了就知道了。” “那就行,手术都挺过来了,他要是这时候掉链子,我非……”唐云先轻哂,“那他对你呢?好不好?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唐云先觉着,江锦上有时候的性格,挺像他父亲的,就好比不愿手术这件事,而老爷子手术结束,恢复身体的时候,那是挺能折腾人的。 自己女儿又远在京城,唐云先心底还是担心的。 “没有。”唐菀笑道。 “如果他给你脸色看,你千万不要自己藏着掖着,趁着还没结婚领证,一定要好好观察他,现在的小恶,结婚后就变成大恶,明白吗?”唐云先是又当爹又当妈,苦口婆心。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 “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我立马就……” “云先!”老爷子出声打断他的话,“胡说什么呢?小五可不是这样的人,你别乱说话。” “爷爷!”唐菀不知老爷子就在身边,立刻喊了他一声。 “菀菀啊,别听你爸的,你俩好好的就行……” 老爷子拿着电话,和她热络得聊起来,抬手还招呼唐云先,让他立马滚蛋。 过几日要去京城参加认亲宴,唐云先公司也有一堆事需要提前处理,便直接进了书房。 …… 唐菀挂了电话之后,发现江锦上几分钟前给她发过信息。 【菀菀,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唐菀咬了咬唇,那时脑子昏呼呼的,就听得江锦上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 “……你要是觉得不安,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你就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唐菀当时头昏脑涨,加上本身也不抗拒,似乎就答应了。 她低头回复信息:【我知道。】 只是这边的江就和江措两个人,就有些傻眼了,自家这位爷,深更半夜不让人睡觉,把他们弄起来,说什么,把他名下所有的房产,资产全部给他盘算出来…… 江锦上名下有江氏的一点股份,还有不知多少套房产,他一一细数着房产证。 “爷……”江措打着哈气,“您这是干嘛?” “为结婚做准备。” “……” 江锦上捏着房产证,“这个地段好,给菀菀,这个也不错,给她,这个……” 唐菀靠在床头,正和阮梦西发信息,拿着一堆表情包斗图,压根不知道,自己马上真的要成包租婆了。 ------题外话------ 唐先生,你家闺女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捂脸】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包租婆…… 五爷:姑娘,努力!梦想还是要有的。 我:o(╥﹏╥)o ** 潇.湘的奖励,晚些下发哈,么么~ 328 去民政局,领证吧……(2更) 翌日一早,明媚的艳阳天 江锦上要去医院复检,唐菀有工作要处理,送他到医院,和阮梦西见了一面,便直奔工作室。 开了两个多钟头的会议,没讨论出结果,中途暂停时,她给江锦上打了个电话。 “检查结束了吗?”唐菀依靠在窗边。 “急诊那边临时来了个病人,他去处理了,还要等一会,你那边怎么样?” “还要继续开会。” “那我结束,去接你,我们午饭在外面吃。”江锦上身体恢复得不错,此时出行,老太太也不强求他要坐轮椅。 “嗯。” …… 唐菀挂断电话后,陈挚便走过来,帮她冲了杯红茶,“谢谢陈叔。” “看样子,他对你很好。”陈挚笑着,“一个人幸不幸福,从眼神就看得出来。” “有吗?”唐菀握着马克杯,“您跟我来京城,阿姨在家带孩子,怕是不容易,她埋怨过你吗?” “男人嘛,都是要赚钱养家的,等《凤阕》这部剧结束,我就准备明年带他俩出国玩,如果以后在京城扎了根,就把他俩接过来……” 有人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实不然,就算是幸福,也是完全不同的,对于陈挚来说,赚钱养家,让妻子孩子过得更好,他就是幸福的,而对唐菀来说…… 江锦上手术成功,能和他待在一起,就很幸福。 ** 而此时的医院里,周仲清从急诊那边匆匆回到办公室,白大褂上还留了点喷溅型血迹,他额头都是细汗…… “等很久了吧。”周仲清换下染了血的白大褂,拿了件干净得换上,“这个病人突然内出血,一直在呕血。” “稳定住了?”江锦上给他倒了杯水。 周仲清摇头,“原本想急救一下,直接送进手术室,只是老人八十多了,身体撑不住,没办法,家属那边又难以接受……” 这么多年,饶是见惯了生死,周仲清还是长叹一声。 江锦上把水递给他,周仲清本就不是急诊部医生,平素他的专家号,都不易求诊,能把他临时叫过去,定然是病情危重到急诊部那边束手无策了,没想到…… “你今天体检单呢?给我看一下。”周仲清喝了一大杯水,“我十点半还有个手术,我得抓紧一点。” 江锦上把体检单递过去,他需要看的,只是几个数值,“还行,最近可以不用忌口,稍微吃点重口的事物,不过过于辛辣刺激的,还是少碰。” “那我的运动量,需不需要增加?”江锦上以前是身体底子不好,运动太多,过犹不及,对他不是好事。 “可以加大,要循序渐进,不能突然就增加太多,这样身体会吃不消。” 周仲清说着,又喝了口水。 “那什么时候可以做剧烈运动?” “什么运动?”周仲清一边喝水,一边拿过待会儿要做手术的病人资料,认真翻看着,确定他身体没大碍,回答问题,便有些漫不经心。 “情侣之间爱做的事。” “噗——咳咳——”周仲清会直接被呛到了,水差点溅到病人的资料上,“你小子说话能不能委婉点?” “我之前说得很委婉,您没听懂。” “……” “周叔,我的身体,大概什么时候可以……” “你小子,就这么急?” “周叔……”江锦上抿了抿嘴,“您别怪我说话冒犯您。” “有话就直说,这么多年,你冒犯我的次数还少吗?” “您没娶妻,有些事,您真的不懂。” 周仲清皱眉,只想送他一个字:【滚——】 “周叔,那我的身体……” “再等等吧。”周仲清轻哼着,其实他最近身体恢复得还行,只是这事儿占得是自己干女儿的便宜,加上这小子和他磨了这么多年,周仲清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得逞。 “周叔?” “要不你就试试,如果出了事,别人问起怎么发病了,我是不好意思说的,你不害臊,也得照顾着菀菀,她脸皮子薄,要脸。” “……” 周仲清还有台手术,匆匆就去准备了,江锦上离开医院时,还是意难平,他自认为没大碍,可周仲清不松口,唐菀又太听他的话,这可怎么办? ** 唐菀开会出来时,江锦上已经到了工作室,他还是第一次来,她工作室员工本就不多,都在开会,开了三个多小时会议,所有人身心疲惫,出来时,瞧见他正站在一个点翠屏风前,他皮肤又白,称着暗色的屏风…… 公子皎皎,温颜如玉。 说得大抵也就如此了。 所有员工,除却陈挚和徐霖,皆是第一次见他,瞪大眼睛,还有人抑制不住发出了惊呼声。 “你等我一下,我回办公室拿个包。”唐菀感觉到员工促狭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 唐菀余光瞥见每个员工桌上都有某个咖啡店的包装袋,“这个是……” “帮他们买了咖啡和一些吃的,初次过来,也不知该带什么。” “五爷,您太客气了。”陈挚笑道,其余员工便跟着道了谢。 待两人离开前,唐菀忙着问他复健情况,而江锦上则从她手中接了包,熟稔得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与她说话,因为身高差距,总是稍稍偏头凑近,迁就着她的,几乎不用再多亲密的举动,都能看得出来,两人感情极好。 “我看午饭是不用吃了,光是这狗粮就吃撑了。” “这是接唐老师下班吗?分明就是来秀恩爱的。” “五爷身体看着并不像传闻那么差啊,就是肤色比常人白点,我对这种温柔又干净的男人,真的没有一点抵抗力。” …… 餐厅是江锦上定的,除却点了个香菇青菜,其余皆是重口的硬菜。 “你能吃吗?”江锦上在家的伙食,都是老太太亲自监督的,几乎和白水煮的没两样。 “周叔说可以,他现在估计在做手术,你若不信,回头可以亲自问他。” “我信。”那就说明江锦上身体恢复得不错,唐菀自然是信的。 刚吃完饭回家,唐菀刚脱下外套,江锦上就敲开了她的门,把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很厚重的样子。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唐菀狐疑得拆开纸袋,这才发现,里面装的居然都是房产证,这原本都是江锦上名下的房子,可此时的产权人,全都变更成了她…… “五哥?”唐菀瞠目,看着他,难以置信。 “婚前财产,是属于个人的。” “不是,你这……” 唐菀不傻,江锦上这无非是想和自己表明心迹,告诉她,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意有多坚决,这等于是把所有资产转赠给了她,万一婚姻出现状况,江锦上是什么东西都得不到的。 她大概知道,他名下有多少房产,这几乎是把家底都掏给她了。 “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些东西属于谁,都是无所谓的,对吧?”江锦上看得很明白。 他是打定主意要和唐菀厮守一辈子的,有些话说来太空洞,可能说扯到钱和房子有点俗,可他也清楚,实打实的东西,才最让人心安。 倒不是说唐家缺这点东西,他只是想告诉唐菀,自己很认真。 唐菀摩挲着厚厚一摞房本,“你就没给自己留点后路?” “我只要牵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就行,干嘛要留后路?” 这话说得…… 真的是往人心尖钻。 唐菀没作声,只是厚厚一摞房本,却砸得她心神震荡。 “我这么做,不是要给你什么压力,我只是想说,对于想娶你这件事,你不要有任何怀疑,知道吗?” 江锦上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自己姿态放得越低,唐菀越是心软。 唐菀咬了咬唇,忽然就说了句: “抽空我们去领证吧!” “菀菀?”江锦上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还想着,反正时间还长,他们可以慢慢来,“你认真的?” 唐菀清了下嗓子,“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不是,我愿意!” 有些话,有些事念头,突然冒出来,就是短短一瞬,未必需要太深思熟虑。 往往就是凭着那股子冲动劲儿…… “要不我们今天去怎么样?”趁热打铁,避免夜长梦多。 唐菀诧异,“今天?这都三点多了,我们待会儿还得去大哥家吃饭,时间来不及了吧?民政局怕是要关门了。” “来得及!” “那你要不要和奶奶,叔叔阿姨说一下。” “你等一下!”江锦上说着,就摸出手机,给江震寰打电话。 江震寰此时正在公司开会,看到来电显示,略微皱眉,江锦上鲜少主动找他,父子之间,都是男人,没那么多话要说。 “暂停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他以为江锦上有什么重要的事,出了会议室,才低声问,“小五?” “爸,我要和菀菀去领证。”江锦上电话开着免提。 唐菀瞳孔睁得浑圆,这么直接? 江震寰愣了下,本就是个面无表情的人,就连说话都没什么温度,“哦——” “您有意见吗?” “没有,没事的话,我要去开会了。” “那您忙。” 某人这话说得太突然,江震寰以为他在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 随后他又给范明瑜打了个电话,她此时正和几个好友在美容院保养皮肤,听到这话,倒是一乐,“去啊,只要唐家同意,我是一万个赞同,我巴不得你俩现在就结婚领证。” 范明瑜到底也没当真,还笑着说,巴不得他俩明天就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唐菀眨了眨眼,就这样? “我觉得奶奶那边也没问题。”江锦上说得笃定,“爷爷和唐叔那边,你要不要打个招呼?” “不用。”唐菀担心的就是唐云先,而他昨晚也同意了。 江锦上点头,“你要不要收拾打扮一下,我们抓紧时间出门。” 唐菀整个人有点糊里糊涂的,只是心底有股子冲劲儿,兴头上来,心情都无端亢奋起来,简单化了妆,又换了件得体大方的衣服,装上户口本,便随他下了楼。 老太太正坐在客厅,戴着眼镜,拿着钩针,正用毛线打着什么东西。 “你们要出门啦?”她清楚,他俩晚上要去江宴廷那边吃饭。 “您这是在做什么?”唐菀凑过去看了眼,东西没成型,端量不出是什么。 “前几天陶陶过来,说幼儿园有个小朋友,背着她奶奶给她做的包,我就想着,给她也弄一个,你看,这粉粉的颜色,也适合她。”老太太笑道打量着唐菀,“菀菀今天穿得很漂亮啊。” “我们准备去领证。”江锦上忽然开口。 老太太一乐,“去啊,你俩就是结婚,也没人拦着。” “奶奶,我说认真的?我要娶她,是领证,受法律保护那种?”江锦上又追问了一句。 “你小子说得这是什么糊涂话,你对菀菀要是不认真,我都饶不过你!你不娶她,还想娶谁啊!” 江锦上看了眼唐菀,“你看,奶奶也是同意的。” …… 今日要去江宴廷家吃饭,可能会喝点酒,江措与江就一直跟着,他俩原本也以为这两人说什么去领证是开玩笑的,而且出门时已接近四点,马上民政局都要关门了。 没想到上车后,江锦上直接说了句:“去民政局。” “爷……”江措一脸懵?“民政局?” “怎么了?” “没什么。” 他们刚帮他处理了房产过户,马上就要扯证结婚? 这是什么速度,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五爷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蛊,如此神速。 什么结婚领证,有时靠得就是一股子冲劲儿,直至到了民政局门口,唐菀才惊觉。 这是在玩真的! “菀菀,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江锦上看着她,因为再过半个小时,民政局就关门了,借着一股冲劲来的,错过了今天,以后可能瞻前顾后,就没这么顺利了。 “走吧。”都到了,唐菀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反正除了他,自己也不会嫁给旁人,扯不扯证,似乎都是无所谓的。 “那进去吧。”江锦上拉着她往里走,因为临近下班,民政局内除却工作人员,几乎没人,决定来领证的,肯定都是赶早的,像他俩这种,卡着下班点过来的,还真是不多见…… 两人以前上过电视,工作人员看到他俩,还有些诧异,接过两人户口本时,打开确认。 “领证对吧?” 江锦上点头,其实他此时心底也非常紧张忐忑…… 这种事,他也是头一遭。 “先填一下表格。”工作人员把《申请结婚登记表》递给两人,一切都按照流程来。 中途江锦上接了个电话,江宴廷打来的。 “你俩出门了吗?大概什么时候到?”沈知闲已经在做饭了,得估摸着两人的时间,要不然饭菜凉了,自然是不好吃的。 “我有正事要做,待会儿给你打过去。” 说完就把电话直接挂了。 江宴廷倒是一愣,这小子什么情况? 他一个在家养病的人,有什么正事要做? 唐菀这边已经填好了表格,又仔细检查了两遍,就连姓名都怕写错,才递给工作人员…… 江措和江就像是两个面无表情的机器,站在边上,皆是一脸懵逼状。 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江就,这是真的么?” 江就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拇指用力,按住麻筋,疼得他差点惊呼出声,“卧槽,你特么……” 他是练家子,又是麻筋,这一下子按下去,疼得简直要人命。 “是真的,你没有在做梦。” “你……” 他如旧戴着墨镜,表情冷漠而麻木。 ------题外话------ 五爷:(*^▽^*)开心~ 菀菀:哪里怪怪的…… ** ??ヽ(°▽°)ノ? 此处需要撒花~ 以后就能合法持证上岗了 329 持证上岗,大哥狠狠被戳心(3更) 领结婚证,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工作人员询问两人的意愿和基本情况,填表,签字,按手印。 遵照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一步步来。 江措和江就两个人都是傻了眼的,说真的,极少见到他家五爷如此乖巧的模样。 工作人员要给两人拍照,他就乖巧安静的坐着,就连双手交叠的姿势,都是中规中矩的。 “两人可以亲密点,可以笑一下,不用这么严肃的。” 又不是明星,面对镜头闪光灯,常人都难免紧张些。 唐菀往他那边挪了半寸,摄影师一笑,“放松点,别眨眼。” 照片出来得也很快,工作人员快速剪裁,贴在结婚证上,戳印,盖章,很快热乎乎的两个红本本就放在两人面前。 “恭喜——” 当两人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本子上,触碰到本子,那感觉才真实起来。 “谢谢。”江锦上和她道谢。 “不客气,忙完你们这对,我们也该下班了。”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这两人,尤其是京城关于江锦上的传闻非常多,什么久病乖张,可真的接触,温润谦和,对他们十分客气,没有半点世家公子的架子。 瞧着两人长得好看,还忍不住偷拍了两张照片。 “谢谢,麻烦您了。”江锦上与工作人员再三道谢,才牵着唐菀走出去。 直至上车,唐菀摩挲着红本本,才觉得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在发呆?” 江锦上很激动,只觉得: 好嗨呀,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总觉得挺不真实的。”唐菀咬了咬唇,偏头看向江锦上,“就这么简单?” 江锦上凑过去,在她唇边啄了口,“现在呢?真实吗?” “好像还是有点……唔——” 某人很亢奋,自然吻得很急切,车厢内安静极了。 坐在前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这特么尴尬,他们要不要下车啊,还是低头装死? ** 河西,栖湖山别墅 两人又去商场稍微买了点东西,到这边是天都黑透了,江宴廷冷着脸看向春光满面的弟弟,“说去做正事,回头给我打电话,你的电话呢?” “抱歉,太忙了。”江锦上笑道。 “二叔!”陶陶小跑出来,抱住他的腿,才冲着唐菀喊了声二婶。 “买东西做什么,赶紧进来吧。”沈知闲招呼两人进屋,“一边吃饭一边说。” 餐桌上已摆上了几个冷碟凉菜,唐菀颇不好意思,她原本想着,早些过来帮忙,没想到沈知闲一人忙完了,“你们等着,我去盛菜。” “嫂子,我去帮忙。”唐菀放下包就往厨房钻。 江宴廷瞥了眼江锦上,他正给江江和陶陶分发礼物,“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还行。” “前几日郁郁寡欢,这就好了?”某人之前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的。 “本来也没什么事。” 江宴廷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看他心情不错,也没多问,几人上了餐桌,江锦上不能喝酒,唐菀倒是喝了两杯。 江锦上正帮两个孩子挑鱼刺,看向斜对面的沈知闲,问得随意,“嫂子,谢家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 “嗯,都弄好了。” 沈知闲最近在处理和谢家财产的事,虽说没分一半的家产,也有不少产权需要过渡,花费了不少时间。 谢家这个,和江锦上本人房产过户不同,还牵扯到谢氏公司,难免繁琐些。 这笔财产是一回事,等沈知闲大婚,谢家自然还会准备不菲的嫁妆。 只是谢老留了个心眼,说财产交割清楚前,不让她和江宴廷领证,无非是想保证所有财产都落在沈知闲名下,倒不是防着江宴廷,只是想给沈知闲多些保障。 江宴廷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财产交割清楚之前,并没提领证的事。 今天也是所有事情弄完了,可以专心安排结婚的事,才想着请他俩来吃饭。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办酒啊?”唐菀笑道。 “我们准备先去领证。”江宴廷直言。 “然后去读书的大学,拍婚纱照,顺便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一下,最近太忙,也没时间陪他们。” “至于办酒的事,谢老那边说要大办,可能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沈知闲对于婚礼是无所谓的,只是江宴廷坚持,而且谢老也强烈要求要大办,她也只能听话。 “中式还是西式的?”唐菀追问。 “这个还没想好。”沈知闲一笑。 …… 江宴廷寻常都是冷言冷语,此番说起要筹备婚礼,就连声线都比寻常软了几分。 “小五,你们已经订婚了,等你身体好些,就该准备婚礼的事了。” “到时候,还得去平江走一趟。” “你的身体一定要养好了,别再让家里担心。” 江宴廷心情不错,端着做大哥的架子,样敲打教育他。 “哥,你最近说话,特别像个年长的长辈。”江锦上刚给孩子挑完鱼刺,扯了湿纸巾,擦了下手。 “可能最近常和谢夺接触,我需要尽快适应新的角色。” 所有人:“……” 新角色:姑父? 这话要是被谢夺听到,怕是只能以头撞墙,恨不能一下子磕死自己了。 江宴廷此时也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可是下一秒,江锦上的一句话,彻底把他打入低谷。 “哥,嫂子,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说一下。” “怎么了,还一脸严肃的。”沈知闲笑着。 “我和菀菀领证了。” 江宴廷和沈知闲互看一眼,似乎没缓过神,总归是不太信的,而江江和陶陶,埋头吃饭,压根不管大人们在交谈什么。 就在此时,江锦上拿出了结婚证放在桌上…… “菀菀,你们这……”沈知闲错愕。 “是真的。”唐菀还觉着有些不大好意思。 “这个……”江宴廷脑子转得很快,“该不会就是你所说的,那件正事?” “对!”某人说得斩钉截铁。 “恭喜,早知道你俩今天领证,我该多准备两个菜的。”沈知闲抵了抵江宴廷,用眼神示意他: 愣着干嘛,说点话啊。 江宴廷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巅峰,却不曾想,抿了抿嘴,只说了两个字:“恭喜!” 这顿饭,瞬时有些食不知味了,送走两个人,手机震动着,某人已经把结婚证拍好,发到了群里。 祁则衍瞬时就跳了出来:【卧槽,直接领证了?这么刺激!恭喜啊。】 【江小五,你不够意思啊,偷摸摸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办了。】 【我以为咱们这群人,宴廷应该是最快领证结婚的,没想到是你。】 …… 一箭穿心! 就在今晚之前,江宴廷也是这么认为的。 过了一会儿,远在部队的某人也发了信息:【恭喜。】 江锦上:【谢谢,改天请你们吃饭。】 ** 从河西到江家老宅,距离不算近,两人去领证,又没藏着掖着,除却工作人员,定然也会被旁人看到,所以两人还没通知长辈,消息就在网上炸开了。 【劲爆!江五爷与唐小姐已领证!】 并未空穴来风,还有图片为证。 甚至有人可能托关系让人查了一下两人是否登记注册,结果也是真实可靠的。 唐云先那时正在家试衣服,马上要去京城参加认亲宴,老爷子自然要穿得庄重得体,特意找人给他和唐云先都定制了几套成衣,此时正在家里试衣服。 “爸,我平素那些西装都可以穿。”唐云先皱眉。 “这可是大事,周医生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穿得太随便。”老爷子特意定制了一套黑红色的唐装,低调又气派。 唐云先拗不过他,又找不到脱身的法子,只能随他去了,不过此时电话响起,他倒是一乐,以为终于有办法逃离父亲了。 “喂,老滕——”打电话的,是他多年好友。 “云先啊,你可太不厚道了啊。” “我又怎么了?”唐云先笑着。 “菀菀领证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通知我?我这个做叔叔的,虽然没什么钱,对这个侄女,我可从没吝啬过啊。” “菀菀领证?” 老爷子正比划着自己的唐装,思量着当天要不要搭配一块怀表什么的,一听说这话,动作僵住。 ------题外话------ 四更一起~ 330 来自岳父的关心,恩爱秀得满天飞(4更) 卧室内静得针落可闻,老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安静听着。 领证? 这两个孩子居然真的就这么做了! 他只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唐云先整个人都傻了,只听对面的好友还在说着:“……你别给我装,新闻都报道出来了,而且是经过求证的,也有照片,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还跟我藏着掖着啊,不厚道啊。” “老滕,你别开玩笑了。”唐云先心底咯噔一下。 “行了,你别给我打哈哈,菀菀结婚的时候,我是一定要去的,京城虽然远,机票我还是负担得起的,你说这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孩子都结婚了……” 唐云先并没挂断电话,而是狂奔而出,直接奔去了书房…… 老爷子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把门关上,反锁起来,给唐菀打电话求证,得到准确的消息,自然是乐不可支。 这事儿他原本就是想着,才把户口本塞给唐菀,没想到他俩就真的把证给领了。 而唐云先打开书房内的保险箱,瞧着户口本不翼而飞,整个人都懵了。 联想昨天唐菀和他说的话,脑袋好像被人狠狠砸了下! 神智昏聩: 媳妇儿,咱女儿被我弄丢了。 再仔细回想,自己女儿还是了解的,唐菀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偷户口本,思前想后,还是回头去找自己父亲,这个家里,除了他,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结果门被反锁了。 “爸——” “睡了!”老爷子直言。 “我有话问你。” “头疼腿酸,想睡了,有什么话,明早再说。” 刚才试新衣,还精神矍铄,这一转眼,头也疼了,腿都酸了,倒是挺巧。 “爸,我们家的户口本是不是您……” “睡觉啦,身体不好,需要清净,你这嗓门,简直比画眉还吵。” …… 这老爷子无赖,他也没法子,只能气得干瞪眼,这两个孩子刚领证,他也是同意的,此时打电话过去,把他们臭骂一顿,也不合适。 ** 而江家这边,情况也差不多,江震寰今晚有应酬,众人得了消息,一个劲儿和他道贺,他一开始也是懵逼的,莫名其妙接受众人道贺,脸上还得绷着,不能表现的过度震惊。 不然儿子领证,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毫不知情,说不过去啊! 回家路上,找江锦上求证,又给妻子打电话…… “小五今天打电话和我说了,我以为就是这么问一句,没往心上去啊。”范明瑜又惊又喜,“他问你了吗?” “问了。”江震寰皱眉。 “这事儿唐家应该知道吧。”范明瑜皱眉。 “如果不知道,菀菀从哪儿来的户口本,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去偷吧,唐家肯定知道。”江震寰印象里,唐菀素来乖巧,做不了出格的事。 不可能不通知家里,就和江锦上把证领了。 主要是今天那小子打电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和他讨论天气,而且江震寰的确不反对两人结婚领证,都订婚了,领证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两人如此雷厉风行。 白天打电话通知,晚上何止是全网…… 全国人民都知道二人领证了。 老太太知道后,也是惊喜交织,虽说唐菀迟早是他们江家的媳妇儿,可这上了户口本的,自然是不同的。 还有人目睹江锦上出入唐菀工作室,接她下班,一块儿吃饭…… 照片满天飞,恩爱秀上天。 周仲清这台手术,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当他走出手术室时,腰背都疼得直不起来,此时医院已经无人了,只有一些值班的医护人员,瞧着他就说了声,“恭喜!” 他还以为是祝贺手术顺利,一开始没往心里去,直至到了办公室,打开手机,看到两人领证的消息,才眯了眯眼。 江锦上,你小子能耐啊,我说不能剧烈运动,你马上就把人拐上户口本了? 我今天要是说你能剧烈运动,我看你明天连小人儿都能给我造出来! …… 被这件事波及的,不仅是他们,还有江承嗣。 他原本出国比赛,可马上就是周仲清操办的认亲宴,他必须回来,老太太下了死命令的,就连江时亦都得参加。 凌晨的飞机到京城,打开手机,就瞧见这类新闻,当时脑袋就炸了。 他就是做个飞机,睡了一觉,怎么世界都变了! 出国避风头,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想着江宴廷总该消气了吧,江承嗣还从国外带了不少特产给他和嫂子,就想着讨好两句,之前摔伤陶陶的事,就能揭过去了。 现在好了,二哥没结婚,江小五这小子赶在了前头,那某人的心情定然不好吧,他可一直觉得,他们这群中,他是最早领证结婚的那个,不曾想…… 被江小五捷足先登了。 某人若是心情不好,又不能找“病秧子”撒气,最后还是自己倒霉! 江承嗣低咒一声:“江锦上,你小子和我有仇吧。” 我去,这都什么破事啊! ** 不过消息传到远在国外的沈家,沈家二老倒是挺开心,那边又是白天,便出门采买了不少东西,准备让沈疏词带去京城,算是给两人领证新婚的贺礼。 特意给唐云先打电话,又聊了一下这个事儿。 老人家开心,唐云先只能跟着说自己也很满意,陆续的,有不少亲朋好友前来道贺。 可是这一夜…… 他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睡不着,翻开妻子的照片,看了半晌,有种辜负嘱托,没把女儿照顾好,让她被狼叼走的感觉。 而他家的老爷子,天没大亮,悄默默提着画眉去小公园和一群老头打太极,压根见不到人。 天刚亮,就是邻居都跑来祝贺,进了公司,员工下属,见面就道喜,都是以后唐菀结婚,定然要去喝喜酒什么的,唐云先只能笑着与众人说谢谢,这心底百转千回,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唐菀昨晚就给唐云先打了电话,他没接,今早再拨过去,心底还有些忐忑。 “爸,您是不是生气了?”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俩领证,也是经过我同意的。”唐云先手中握着钢笔,笔尖戳进文件里,周围晕出了一团墨渍。 唐云先也不傻,自己女儿愿意同江锦上领证,自然是喜欢他,也是喜事,他犯不着这时候生气,扫了她的兴致,弄得她不开心,伤了父女感情,还得找江锦上才对。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后天去京城,明天去给你买。” “我想吃一隅茶馆的糕点。” “好,还有什么?”唐云先本就是个斯文人,说话做事,也是讲究得体的。 “要不您再帮我带些糯米糕?” “那我就多买点,再给江家和你周叔带一些……” “谢谢爸。”听着唐云先如此说话,唐菀心底就放心了。 “小五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身体好就行。”要不然不抗揍啊,“替我给他带句话。” “什么?” “在家等我,好久没看到他,还有点想他了,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 唐菀把这话告诉江锦上的时候,某人还在弄他的地狱拼图,手指一顿。 今早周仲清也打电话过来,“祝贺恭喜”了一番,现在又轮到唐云先,这两个岳父……他是逃不掉的。 不过唐菀此时已经是他户口本上的人,就算两人刁难或者责备,他也认了。 权当是为了以后迎亲提前预热准备。 唐菀领证的消息,对不少人震动都很大,而阮梦西除却恭喜她,也暗暗想着,是不是该对祁则衍表示点什么了? 要不然只把自己当助理,完全不把自己当女人看,这不是个事儿啊! 祁家老爷子,瞧着江家孙子,又是领证,又是要举行婚礼,心里着急啊,忙着给孙子物色对象,祁则衍只能往公司躲…… 他此时并不知道,就在自己身边,也有人对他虎视眈眈! ------题外话------ 四更结束~ 大哥:别理我,我想静静! 江承嗣:啊,啊,啊—— 祁则衍:刺激啊! …… 五爷:还行吧。 ** 这个月只有29天啊,月底啦,还有月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哈,mua~ 我看有人留言说,五爷领证也没法吃肉,我想说,他就算吃肉,你们也看不到,现在的尺度,你们都懂的【捂脸】 我应该会这么写:【灯熄了,可夜还很长……】 五爷:唔…… 331 为了媳妇儿,积极健身的江五爷 江锦上与唐菀领证的事,在京圈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事发突然,最主要的是,江五爷久病成疾,活不过二十八一事,在大家潜意识里,俨然根深蒂固,不少人都觉得唐菀胆子太大,最起码要等他痊愈再说吧。 如果某人出了点好歹,这才是真的要守寡了…… 江承嗣回京后,秉持着长煎熬不如短痛为原则,隔天就去了江宴廷家里,沈知闲正打算送孩子去幼儿园,而某人还穿着家居服,似乎不打算出去。 两个孩子见到江承嗣自然是很兴奋的,而且他还带了许多好吃好玩的给他俩,可江宴廷坐在边上,一直冷着脸,两个小家伙之前跟他去飙车炸街一事,此时想来还觉得心虚,简单打了招呼,便依依不舍离开了。 那三人一走,若大的客厅,便只剩下江宴廷与江承嗣两个人。 相对而坐,一个拿着平板在看早间财经新闻,江承嗣则尴尬地坐着,连一口水都不招呼自己。 “那个……”江承嗣手指握拳,方才唇边,低咳两声,“二哥,你今天不去公司?” “周叔要给弟妹办认亲宴,他平时工作很忙,小五的身体又帮衬不上,母亲昨晚给我打电话,让我这两天去盯一下。” 周仲清没有妻儿子女,唐菀平时还得陪着照顾江锦上,所以盯着认亲宴的事,莫名其妙就落到了江宴廷的头上…… 刚被江锦上领证一事扎了心,现在他媳妇儿认干爹,他还得帮忙? 这都什么事啊! “小五啊……”江承嗣轻笑,“你说他领个证,怎么提前一声招呼都不打,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着实有点吓到了。” “按理说,每个家里,不都应该是哥哥先领证结婚,按照这个顺序才对啊,他这小子,看着无欲无求,这骨子里,不仅占有欲强,好胜心也强,他知道你要结婚了,摆明就就是故意的……” “现在给他媳妇儿弄得认亲宴,还要你去操劳,这真的有些过分了!” …… 江承嗣也不傻,江宴廷为何郁闷,总是有原因的,只要找到共同话题,同仇敌忾,互骂一下江小五,说不准某人不计较之前陶陶摔伤一事了。 此时江宴廷手机震动两下,他撩着眉眼看向江承嗣,“你最近忙吗,你嫂子让你晚上来家里吃饭。” “不忙不忙!”江承嗣笑着,“这也太麻烦嫂子了。” 某人笑得狗腿。 “你也觉得那些事挺过分?”江宴廷素来冷面,加上长期浸淫商场,你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异色。 “肯定过分啊……” “没想到,这个家里,最心疼我,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你。” 江承嗣一听这话,觉着有戏,立刻笑道,“这是肯定的,二哥,论黑心肠骚操作,咱们家,谁比得上江小五啊,这小子,打小就不是个东西……” “既然你这么心疼我,认亲宴,你去帮我盯着吧。” “哈?” 江承嗣笑容僵在唇角,什么鬼? “还有……”江宴廷看着他,“背后论人是非,不是君子所为,小五怎么说都是我弟弟,下次不要这样了。” 江承嗣心底有一万个mmp要讲,这都什么破事啊。 我“骂”得起劲的时候,你不打断我,不是听得津津有味,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而此时范明瑜打电话过来,无非是提醒江宴廷,不要忘了去盯一下认亲宴的事,他只是一笑:“早上承嗣来家里,他见我最近辛苦,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事。” “承嗣?他回国了?”范明瑜笑着,“这孩子出去一趟,回来懂事不少。” “是变得懂事了,作为兄长,我也觉得很欣慰。” …… 江承嗣坐在边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论黑心肠和骚操作,你俩兄弟,旗鼓相当。 ** 自打江锦上领证后,不少人借此机会,前来道贺送礼,可他住在老宅,又以生病休养为由,拒绝了访客,大家只能把目标对准了江震寰夫妇,搞得范明瑜最近都不敢出门了。 就连老太太去梨园听戏,都免不得被打扰,有人是想趁机亲近,攀关系,也有人是真心道贺。 可无论如何,老太太也不胜其扰,干脆躲在老宅,闭门不出了。 整个江家,乃至京城都有波动,可偏生当事人躲了个清净。 江锦上正在进行复健,余光瞥见唐菀穿戴整齐,拿着包,似乎是打算出门,扯了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细汗,“要去机场了?” “嗯。”今天沈疏词要过来,她肯定要去接机。 “真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好好锻炼吧。” “我让人送你。” “真没必要,这边离机场挺近的。” 唐菀与沈疏词虽然不是同辈,可关系和姐妹差不多,久别相见,自然想独处说点体己的话,让江措或者江就跟着,难免觉得拘谨。 “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江锦上叮嘱一番,才让她离开。 唐菀抵达机场时,沈疏词的飞机提前到了,早已在出口处等着,一袭红色风衣,站在东风里艳阳下,看着平平淡淡,却胜在气质好,加上平素有学习拳脚的习惯,端是往那儿一站,周身气派也不同。 细腰挺直,气质极好,便惹得不少人侧目。 “小姨妈?”唐菀最近在京城风头太盛,出门还戴着口罩,“等很久了?” “还好。” 沈疏词看到她,微微一笑,梨花漾春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唐菀帮她拿着行李箱,两人朝着停车场走。 “还没恭喜你,领证了。” 唐菀只是一笑,“你真的不住在我那边?” “房子我都找好了,明天开始,会有几个面试。” 沈疏词以前来京城是探亲,逗留时间不长,沾了唐菀的光,在江家住两天也说得过去,现在不同了,既然是长住,定然是提前找好住处,各方面都安排好。 她态度坚决,唐菀也没法子,上车后,唐菀搜索导航,“你找的房子在哪里?” 沈疏词把手机递过去,唐菀瞄了眼。 “你怎么会找到河西去?这个地方有点偏啊。” “便宜。” 虽说沈家二老给了她不少钱,甚至提议要帮她在京城买套房,可沈疏词是过苦日子出身的,也不愿二老这么破费,能省则省。 “你上班的地方如果在市区,就算开车,也要不短时间。”这边环境不错,就是离市区实在太远。 “那就早起一点。” “你这地方离我有点远,不过大哥和嫂子、四哥,还有霍大哥都住在这附近,如果你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联系他们。”唐菀笑着,“这样的话,以后我找嫂子,也可以顺便来找你,也挺方便的。” 沈疏词本身是个挺独立的人,不愿麻烦唐菀,特意找了个离她远点,租金便宜的房子,没想到周围还绕了这么多人…… 这一块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都住这边。 她与京圈这些人,都不太熟,对于他们家住何处,自然没打听那么多,找房子的时候,更没考虑到这层。 …… 沈疏词找的房子,就是普通的单身公寓,四十平不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人住,倒也足够了,两人去附近商场买了许多日用品,不过久无人住,也需要彻底打扫一番。 “回头我自己来吧。”沈疏词瞧着唐菀已经脱了外套,准备帮她清扫。 “你刚下飞机,肯定很累,再说了,你一个人得弄到什么时候,我帮你,早点弄完,你请我吃顿饭就行,我也不是白帮你的。” 只是忙活到了一半,唐菀只觉得腹部隐隐作痛,直觉告诉她,可能是来例假了…… “菀菀?”沈疏词皱眉,“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来那个了。” “你等一下,我去楼下帮你买东西。”沈疏词刚过来,也不可能存有卫生棉这类东西,原本唐菀是来帮忙的…… 结果沈疏词不仅要打扫房子,还得照顾她,差点忙得晕死过去。 “你最近痛经很严重,要不要抽空去看一下。”沈疏词瞧她裹着被子,还脸色煞白,“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厉害吧。” “我也不知道。” 好像是自从爷爷生病,一直担心忧虑,接着又是各种事,前段时间江锦上生病住院那段日子,她居然推迟了一周才来。 很快,江锦上就闻讯赶来,瞧着她痛苦的模样,他也真的是没法子,都说久病成医,可痛经,他也不知该如何。 沈疏词抿了抿嘴:“去医院看看,或者找中医拿点中药给她调理一下。” “好。”江锦上抿了抿嘴,“那个……痛经这个,有什么法子可以根治吗?” “根治?” “有没有什么特效药,或者是……” 沈疏词摇头,如果这玩意,这么好根治,这世上就不有那么多女生因为痛经死去活来了。 “不过我倒是听人说起,有个法子。” 唐菀此时疼得云里雾里,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却又不是昏死过去,两人的对话,她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办法?”江锦上瞧着自己媳妇儿,疼成这个模样,却束手无策,自然是又急又心疼。 “这件事,主要还得看你。” “我?”江锦上皱眉。 “据说生完孩子就好了。” 江锦上恍然,看了眼躺在床上,而裹着被子的人,却恨不能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唐菀哑着嗓子说:“小姨妈,这些都是传闻,可能是假的。” “你又没生过孩子,你怎么知道是假的?说不准就是真的……”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小姨妈说得有道理。” 某人第一次心甘情愿喊小姨妈…… 唐菀却觉得腹部更疼了。 ** 而自此之后,某人对于复健锻炼,越发勤快了,老太太瞧他这般,总忍不住多问一句:“小五,锻炼这么累,我看你复健结束,也不觉得累,还是这么有精神,果然,领证之后,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 “我锻炼不是为了自己……”江锦上笑着,“也是为了菀菀。” “懂事了,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不能那么任性妄为了。” 唐菀在边上听着,某人说这话,有什么暗示,她一清二楚,差点羞愤致死。 而江锦上的这番改变,落在老太太眼里,为江承嗣的催婚,又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那就是婚姻确实可以改变一个男人! 江承嗣要是反驳两句,老太太就把江锦上推出来:“你看你弟弟,现在生活,多么积极阳光,他就是个活生生例子。” 江承嗣一时竟无言以对。 ------题外话------ 早呀~ 小姨妈来啦,送上一波助攻,哈哈…… 五爷:好好锻炼,为了自己,也为了媳妇儿! 菀菀:【捂住你的嘴】 332 来自岳父们的爱,承受不来(2更) 认亲宴前两天,唐老与唐云先从平江赶来,唐菀这次例假,疼了两天,去机场接人,便由江锦上一人前往。 唐老看到江锦上,拉着的手,端详半天,“做完手术,果真是不一样,气色都比以前好了,不错啊。” “让您挂心了。” “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说这种见外的话。” 现在可真的是,实实在在一家人啊。 “爷爷,您先上车。”江锦上帮他拉开车门,转头看向唐云先,“唐叔叔,您先请……” “小五啊,你过来坐,我想和你坐一起说说话,这么长时间不见,怪想念的。” 江锦上手术的时候,唐老并没来,这心里记挂着,也是几天没吃好,没睡好。 医院那边也急,他也不好打电话一直问,就只能在家干着急。 此时见到,自然想多亲近。 为了让两人坐得舒服,江锦上特意让江措开了一辆空间很大的车,后排坐三人也不会觉得特别拥挤,可是江锦上坐在唐老身边,唐云先本该顺势坐到副驾的,没想到他居然也跟了进来。 江锦上莫名其妙的就被夹在了这父子俩中间。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薄凉如冰,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江措余光扫了眼后排的三人,只能暗叹一声: 可怜的五爷! 虽然老爷子最近躲着唐云先,可同住一个屋檐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唐云先还是找到了机会:“爸,我们家的户口本,是你偷给菀菀的?” “这怎么能叫偷?唐云先,你说话要注意点,我可是你爸,我能做这种事,我是拿!”唐老嘴硬。 “那也改变不了,您偷拿户口本的事实。” 唐云先怎么都想不到,千防万防,整日提防着江锦上,却防错了目标,出现了家贼。 “胡说八道,我拿户口本,那都是经过你同意的,你要不信,我这里有视频为证。”老爷子立刻把之前拍的视频给他看。 唐云先脸都青了,居然还拍了这种东西。 “我当时喝多了,说话不作数。” “怎么不作数,酒驾都要判刑,难不成上了法庭,你和法官说,我喝多了,做事不算数?”老爷子轻哼。 “您别把这两个混为一谈,转移话题。”唐云先皱眉。 “你这是在给我耍无赖啊。”老爷子拿着拐杖捶地,一副气急的模样。 唐云先哭笑不得,“到底是谁无赖?” 这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居然说他无赖? “哎呦,我这头忽然疼起来了,老婆子啊,你听听这混账小子说得什么话,居然说我无赖,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当时黄妈他们还在边上看着,皆是忍不住笑出声,唐云先深吸一口气,“爸,大家都在看,您好歹要些脸面。” 不认账,还耍浑?他爸年轻时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年纪大了,这脾气性情,改变这么大! “你这话是说我现在不要脸了?” “我……” 老小孩可不是白说的,若论耍嘴皮子,耍无赖的本事,唐云先自然是说不过他的,后来某人扶着额头,哼哼唧唧说被他气得头疼。 唐云先没法子,最后只能哄着他,给他赔礼道歉。 老爷子才冷哼一声,“罢了,你总归是我儿子,我也不想和你计较了,受点委屈,我也认了。” 唐云先被噎得说不出话,得了便宜还卖乖。 …… 所以他此时看向江锦上的眼神,便越发冷彻。 对付不了自家老爷子,也不能找闺女的麻烦,那就只有他了…… “菀菀没和你一起来啊?”唐老握着江锦上的手,热情地快把他融化了。 “她说在家做饭,等你们过去。”唐菀最近身体不舒服这事儿,他自然没提。 “我好久没吃到菀菀做的菜了,还真的有点想……” ** 两人到江家老宅,江家人几乎都在,就是江时亦与江承嗣都到了,周仲清、沈疏词也被叫了过来,相聚一起,自然格外热闹。 周仲清给唐老和江锦上都看过病,老爷子心底感激,给他连敬了三杯酒。 “……唐老,您太客气了,咱们以后也算是一家人,您真不用这样。” “就算是一家人,还是要感谢,而且以后菀菀在京城,还得仰仗你多照顾她。” “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顿饭,可以用宾主尽欢来形容,唯独江锦上却有些食不知味,因为两个岳父,恰好坐在他对面,除却与人把酒言欢,看向他的时候,皆是死亡凝视。 “周医生,小五身体到底怎么样?”唐云先偏头看向周仲清。 “挺不错的,其实喝点酒也没问题,酒是活血的,对他身体好。” “身体好就行……”唐云先端着面前的小酒盅,将酒水一饮而尽。 身体不好的话,不抗造啊! 吃完饭,众人又坐在客厅聊了会儿天,江锦上莫名其妙就被两个岳父夹在了中间,所有人都在,这两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无非是“嘘寒问暖”,问了他和菀菀的近况。 可面对两人突如其来的关爱,却让江锦上有点承受不来。 “姐夫,我准备回去了。”沈疏词还有面试要准备。 “你不是住在河西吗?和时亦,承嗣他们一起回去吧,他俩开车,正好送你。”老太太随即说道,“我们这边不好打车的。” 沈疏词刚过来不久,一直想买个代步车,可买车这种事,也实在急不来。 “沈小姐,您住哪边?”江时亦开口。 “左岸花园。” “那也顺路。” 与众人道别后,沈疏词坐上兄弟俩的车离开,负责开车的是江时亦,性能极好的车,硬生生被他开出了龟速。 “沈小姐,您赶时间吗?” “我不急。” “车开得慢点,比较安全。” 江承嗣坐在副驾,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俩兄弟俩也算是两个极端,一个喜欢飙车,追求速度,江时亦则是慢悠悠的性子,一个自由散漫,另一则是学化工出身,做事严谨得可怕。 他们三人不算太熟,同乘一辆车,气氛难免生分尴尬些,江时亦低咳一声,给一侧的江承嗣使眼色。 江时亦:说话,陪她聊会儿天! 江承嗣皱眉:你干嘛不说话? 江时亦瞄了眼方向盘,和他示意:你没看到我在开车? 江承嗣没法子,只能清了下嗓子,犹豫半天,憋出了几个字:“沈小姐,今天天气还不错。” 今日京城,雾霾天,能见度极低,就连阳光都被遮了大半,到底哪里好? 不过沈疏词还是礼貌地回复了一句,“还行。” “听说你要常住京城,住得近,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嗯。” “工作怎么样?” “还在找。” …… 江承嗣咳嗽着,该聊什么啊?他余光瞥了眼江时亦,某人也正好再看他,那眼神颇为嫌弃。 好不容易送沈疏词到了家,回去的路上,江承嗣长舒一口气,“可憋死我了,你让我和她聊什么啊,多尴尬啊。” “其实奶奶说得不错,你的确应该多相亲。” “什么?” “要多学学,如何与女生相处,要不然以后娶了媳妇儿,也会被你气跑。” “哥,你这话说的就……” “待会儿到家后,帮我把车子里面擦拭一下。” 得了,洁癖来了。 江承嗣原本就是个散漫不羁的人,无论是做事还是生活,皆是如此,可江时亦有轻微洁癖,这样的人,难免会伴随一点强迫症,和他一起生活,宛若置身地狱。 他试图搬出去,江时亦只是微笑看他: “你不想和我一起住?” “不是,我就是……” “那就别搬走了,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害怕。” 我擦嘞,你骗鬼呢,你从小就出国在外,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你现在跟我说,你害怕? “哥,你这理由,有点蹩脚。” 江时亦却说得认真,“你也知道大哥走后,对这个房子……我是真的怕。” 江承嗣没法子,只能乖乖待在家,祁则衍甚至调侃,说自打他哥回国,某人就变成乖宝宝了。 ** 而江锦上这边,自打唐老与唐云先过来,他的处境就堪忧了。 唐老时常陪着老太太遛弯,或者聊聊往事,唐云先则是无所事事,江锦上看书,他盯着,开始复健,他还是盯着,就连和唐菀多说两句话,也能收到来自岳父慈爱的眼神。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以前是唐菀搭把手,现在都变成了唐云先…… 有次他午睡醒来,睁眼就在屋里看到了唐云先,吓得心肝一颤。 “怎么?吓着你了?无聊,到你屋里,找几本书看看,瞧你睡着了,就没吵醒你。” “没事,您随便看。” “《如何聪明的结婚,聪明的离婚》、《离婚典型案例分析》?你在看这种书?”唐云先拿着书,仔细端详着。 “这都是别人送的。” 唐云先只是一笑,可那眼神分明在说: 怎么会有朋友在你新婚领证之时,送这种书?你在糊弄谁? 江锦上能读懂他的眼神,只能暗自埋怨某人,人都不在京城了,还要祸祸他。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正坐在车内,偏头看向窗外,雾霾天,十里不见人,“还有多久到京城?” “一个多小时。” 周仲清以前救过他的命,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办喜事,没有重要的事,自然要来捧场。 ------题外话------ 今天的五爷是夹心饼干…… 哈哈,总是要被人挤在中间。 大哥:说明他受欢迎,大家都喜欢和他坐在一起。 五爷:…… ** 以前吧,大家都有岳父岳母,五爷没有岳母,我就给他多找了个岳父,也算弥补了些许遗憾。 五爷:你认真的? 333 认亲:五爷夹缝求生存,傅三爷难伺候(3更) 唐菀原本觉着认亲宴,来得无非就是周仲清医院里的一些同事好友,简单吃个饭而已,当她看到陆续前来的客人时,就傻了眼。 他这些年,给不少人看过病,有些相处久了,就成了朋友,有一些则对他心怀感恩。 人这辈子,谁还能没点小病小痛,对于医生,大家心底都是敬重的。 在此之前,唐菀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周仲清在京城会有如此人脉。 前来参加认亲宴的,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普通百姓,达官显贵,自然也有京城某些名门世家,唐菀是今天的主角,所有人都是奔着她来的,周仲清拉着她,自然要一一见过,与他们打招呼。 人太多,唐菀见了那么多人,再相见,未必能认识。 直至看到了一个白得几乎发光的男人…… “菀菀,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段林白,你可能在网上看过他,林白,这就是我干女儿,唐菀。”周仲清笑着与两人介绍。 “我们见过,只是不知唐小姐是否还记得我了。”段林白笑着。 这男人生得太好看,冲她勾唇一笑,还透着一股邪气,一笑就觉得坏,最主要的是,这人还是祁则衍的死对头,两人还曾在她面前呛声过,唐菀自然印象深刻。 “记得。”只是唐菀视线一转,便落在了身侧的人身上。 这个男人与他相比,便显得低调许多,尤其是光线被段林白遮了大半,他的脸被衬得忽明忽暗,近仙似妖,笑然冷肃,带着一股子消沉风流感…… 端看年纪不大,架子端得极大,一袭黑色长衫,腕上绕了串佛珠,只是悬挂的穗子,貌似是芙蓉石,做工却极为粗糙,与他很不相称。 “这位是傅三爷——傅沉!”周仲清与她介绍。 傅老的老幺,人称三爷……傅沉? 这模样……是真的年轻。 “三爷好。”她客气与他打招呼。 “恭喜,父亲与母亲来不了,已经准备了礼物,特意让我跑一趟,说等以后唐小姐大婚,会亲自前去祝贺。” 男人视线从唐菀身上一扫而过,并没多停留,看模样,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 “傅老和老太太太客气啦,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嗳——老郑,你来啦!”周仲清忽然看到一个老友,“菀菀,这边你招呼一下。”说完,就跑去与老友拥抱。 唐菀咳嗽一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也不知该说什么,便招呼两人去一侧坐下,这一路上,不说话,也很尴尬…… 她忽然想起,之前订婚,乔师伯来祝贺曾说过,他那个外甥女是和这位傅三爷在一起了,唐菀清了下嗓子。 “听说您和宋风晚是男女朋友?” 傅沉瞥了她一眼,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说起来,我和她还认识,只是很久没联系了……” 对方不说话,弄得唐菀有些尴尬,招呼他们坐下,便匆匆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某人才抵了抵傅沉的胳膊,“傅三,好歹是周医生的干女儿,又是江锦上的媳妇儿,你这么晾着人家不合适吧。” “别人的媳妇儿,我对她热情做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人家还说认识小嫂子呢,你怎么也不搭腔。” “你没看出来,她是没话找话,况且认识她的人很多……” 他从未听宋风晚说起认识这个人,唐菀又属于没话找话,他甚至觉得,是借着自家媳妇儿的名义,来攀关系的。 唐菀离开后,也觉得尴尬至极,祁则衍说得果真没错。 这傅三爷,辈分高…… 太难相处! 也不知道师伯那外甥女是怎么想的,看上个比她大那么多的长辈。 不过随着后面客人陆续前来,唐菀自然没时间再去招呼两人,今日他们只是前来道贺,又不是二人的主场,显得相当低调,可能是某人气场强大,也没人前去打招呼。 …… 沈疏词今天要赶一场面试,来得时候,已经有点迟了。 “菀菀,抱歉,我本来以为面试一个小时就该结束了,没想到耽搁这么久。” “没事,还没开席,我领你过去。” 其实沈疏词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唐菀领她进来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按照辈分来说,沈疏词应该坐在唐云先那边,只是那边都是四五十岁的长辈,沈疏词一个小姑娘坐过去,也觉得拘束,便把她安排在了江宴廷那桌,而这边也几乎都是熟人…… 最主要的是,除了江宴廷这个冰山,还有河西霍家的杀神在,这桌子压根没什么人敢坐。 “坐这边。”沈知闲笑着招呼沈疏词,许是觉得同姓,自然倍感亲切。 “谢谢。”沈疏词挨着沈知闲坐下,只是隔了一个位置,居然就是某个冷门瘟神,她只是客气地冲他点头微笑,某人冷着脸,也没什么表情。 “霍叔叔,我真的可以去你家玩吗?”陶陶倒是根本不怕某人。 “可以。” “那我能和小四叔一起去吗?” 江承嗣原本正偏头和祁则衍说话,莫名其妙被cue,心底咯噔一下,那种龙潭虎穴,他可不愿去,光是他家养的两条狼狗,血盆大口,就能把人给吃了。 “可以。” 陶陶一听这话,乐颠颠跑去找江承嗣,霍家很大,后院连着山,据说有一大片青梅园子,陶陶听说这事,就想让江承嗣带她去玩,他肯定不愿意,就推脱说,“你霍叔叔喜欢清静,我们不要去打扰他。” 现在好了,陶陶冲他笑着,“小四叔,霍叔叔同意了!” 江承嗣只能干笑两声,“那我改天带你和江江去玩。” …… 认亲宴开始后,首先是周仲清发表了一番讲话,怀念过去,感恩现在,甚至还着重提到了江锦上。 “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就是江锦上……” 江锦上怔了下,瞬时成为焦点所在,而此时,他还只能努力保持微笑。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认识菀菀。” “更不会认他做干女儿,这一切还得归功于他。” “所以人之间的缘分,真的特别奇妙,我也想不到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有这样好的女儿。” …… 底下掌声雷动,这种场合,都是捧场起哄得比较多,一听周仲清感谢江锦上,所有人都跟着夸奖,“这个缘分,还真的多亏了江五爷。” “可不,从主治医生到成为一家人,这得多大的缘分啊。” 唐菀与江锦上已经领证了,也是一家人,周仲清认唐菀做女儿,大家自然也会同他道贺恭喜。 坐在角落的段林白,翘腿喝着茶,“的确挺有缘分的,我看江锦上笑得也挺开心的。” “你看不出他是在强颜欢笑?” “什么?” 傅沉轻哂:“一个岳父就很难缠了,他还有两个。”想着自己媳妇儿那些难缠的娘家人,又是一阵头疼。 “这倒也是。” “不过他动作快,早早领了证,要不然……” …… 后来唐菀上台,周仲清给她送了礼物,又封了个红包,她才改口喊了声干爹,按照流程走,一切都非常有序,后面便是周仲清带着唐菀依次给众人敬酒,江锦上自然要跟上。 身体恢复得不错,周仲清说他可以饮酒。 而他的作用就是:帮唐菀挡酒。 ** 今晚无论是江家,唐家,还是来参加的宾客,皆是面带喜色,周仲清今天兴致很高,除却认了女儿,今日好友齐聚,有些真的许多年未见了,自然激动,酒喝得太急,不一会儿,便有了醉态。 “干爹,少喝点。”唐菀提醒。 “我有分寸的。”周仲清笑着,说完又和一众老友山南海北,开怀畅谈。 唐菀皱眉,准备找酒店服务生,去帮他弄点醒酒汤,这刚离开宴客厅,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唐小姐,留步。” 她转身时,只觉得这夫人眼熟,可今日见的人太多,一时愣是没想起她姓什么,只是客气称呼阿姨,“您有事?” “我就是……”她笑得有些勉强,“想,想和你……”支吾了半天,却没说出半个字。 “是哪里照顾不周?” “不是,可能有些冒昧,那个最后和你一起进来的女孩,她……” “菀菀?”江锦上突然出现,那个夫人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弄得唐菀一脸懵。 “怎么了?”江锦上看她一脸疑惑。 “那个阿姨你认识吗?” “不认识,周叔的朋友吧,我帮你去问一下?” “不用。”唐菀皱着眉,因为她方才明显是要和自己打听沈疏词的,却又支支吾吾的,似有难言之隐一样。 江锦上瞧她神色有异,倒是多留了个心眼,转身便让江措去打听了一下那人的情况。 只是今晚他是没空关心其他人了,因为认亲宴快结束时,客人陆续离开,唐老与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待不了太久,很快偌大的宴客厅便没剩多少人了…… 可江锦上一左一右,两座泰山。 架着他,不许他走。 江宴廷等人陆续前来打招呼,离开,瞧他受困,居然无人施救,唐菀只能感慨: 他家五哥的人缘未免太差了。 唐云先今晚也喝了很多酒,此时拍着江锦上的肩膀:“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身体不好,我就不能动你?我跟你说,来日方长,咱们可以慢慢磨。” 周仲清接茬:“他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动他。” “关于领证的事,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唐云先皱眉。 “你别看他身体不好,自小啊,胆子就很大。” “是吗?” “我刚接触他的时候,这小子没少给我摆脸色?牛气哄哄的。” “是吗?你能耐一个给我看看?”唐云先笑道。 江锦上闷声不语。 “我记得他很小的时候,让他吃药,都不愿意,还想搞什么绝食抗议,这小子,从小鬼点子就多。” “难怪菀菀被他哄骗了。”在唐云先看来,江锦上就是个挖墙脚的偷花贼,不仅采了花,连根带盆,都给他搬走了,就不是个好东西。 还在唐菀的院子里留下一院子的花,唐菀经常打电话,让他记得去给花浇水,别把花给弄死了。 唐云先无奈,把我们家最娇贵的一盆花偷走了,还留了一院子的花给他照顾?这算什么事啊。 …… 两人一左一右,唱着双簧,江锦上坐在中间,两边都是醉鬼,他没法子,只能一个劲儿得喝酒。 唐菀知道按照这个喝法,今晚是回不去了,特意去酒店开了几个房间,回来时,三人都醉得不成样子,江锦上端着酒杯,似乎还准备喝酒。 江措和江就就站在边上,他俩也很尴尬,他们连自家的五爷都拦不住,自然更没法阻止两个岳父大人。 “你们都别喝了!” 唐云先和周仲清不为所动,只有江锦上看了她一眼,乖乖将杯子放下,颇为乖巧得坐好。 脸上就差写上: 媳妇儿,看着没,我最乖。 ------题外话------ 更新结束~ ??ヽ(°▽°)ノ?我们家三爷来啦~ 菀菀吐槽做工很糙的络子,大家还记得是谁做的吗?都是手残,就不要互相伤害了,哈哈…… 五爷:我媳妇儿攀你的关系?诱拐未成年,啧——不要脸。 三爷:呵——连岳父都搞不定,你好意思说我?我的岳父,可是我第一个盟友。 五爷:坑来的也算? 三爷:…… ** 【傅沉、段林白皆是上本书人物,会有客串,不影响主线~】 334 醉酒的五爷,是磨人的妖 唐菀看着喝醉的三人,头疼得厉害,让江措和江就帮忙,将他们先扶回屋。 “爸,你别喝了。”唐菀瞧着唐云先又端起了酒杯,里面已经没有酒水,他还放在唇边,砸吧了两口,醉眼微眯得四处找酒,“酒呢——” 他刚拿起一个酒瓶,就被唐菀一把夺了过去,“爸,我扶您回房。” “菀菀啊——”唐云先也没醉到六亲不认,趔趄着起来,还差点摔着。 “你们扶五哥和周叔回去。” 江就立刻架起周仲清,“周医生,我扶您回去休息。” 周仲清酒品不错,不会撒泼耍酒疯,跟着他就往客房走,江措站在江锦上身边,一脸难色,心里暗骂江就这个天杀的东西,动作那么快,让他一个人照顾江锦上? 某人喝醉酒,多难伺候,他们都是清楚的,“爷,那我也……” 他刚要伸手,江锦上睨了他一眼,分明在说: 别碰我! “这人都走光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江措放低声音,只能哄着,他又不是江宴廷,不敢绑起来,扔回房啊。 唐菀好不容易把唐云先安顿好,本以为江措他们也该把江锦上扶回房了,打电话询问,周仲清回去了,可江锦上还在宴客厅内。 “你怎么不扶他回去?” “不让我碰啊。”江措也一脸无奈,“说话也不搭理,我这……” 唐菀走过去,弯腰俯低身子,柔声道,“五哥,我们回去休息吧。” 江锦上偏头看她,“好。” 江措嘴角一抽:也太双标了吧。 他趔趄起身后,胳膊搭在唐菀肩上,虽然想着尽量别压着她,可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几乎半边身子都靠了过去。 “菀菀——” 唐菀心脏狠狠一颤,身子酥了一半。 “我就喝了一点点酒……” “我知道。” “回家吗?”江锦上喝醉了酒,素来挺乖的。 “太晚了,今天在酒店住。” “那你和我……”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人,“一起睡吗?” 唐菀余光扫了眼跟在后面,帮她拿着包和外套的江措,她也是要脸的,哪儿好意思回答他这种话。 “菀菀,我们领证了,是夫妻,这是很正常的……” 两人领证后,唐云先很快就到了,别说同房,就是待在一起,都能感觉到来自岳父的死亡凝视,算起来这些日子,两人亲近的时间,屈指可数。 某人喋喋不休,唐菀红着脸,好不容易扶他到了房门口,江措动作很快,拿出房卡。 门滴一声,开了。 刚进屋,唐菀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带进去…… 江措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他们家五爷因为身体原因,素来都是清心寡欲的,何曾见过他如此急色的的模样,他此时手中还提着唐菀的包和衣服,这两人在玄关处就…… 他该怎么办? 唐菀整个人都有些懵,男人来势汹汹,让她无力招架。 她余光瞥见江措还在门口,忍不住伸手推搡着他,“五哥,那个……” 就在江措犹豫不决的时候,下一秒…… “砰——”一声,门被关上了,连带着唐菀的心都跟着颤。 “现在没人了。”嗓音低哑。 就在这时候,她被人打横抱起,酒店客房本就不大,三两步,便到了床边,屋内暖气非常足,他脚步趔趄着,唐菀生怕自己掉下去,双手不自觉搂紧他的脖子。 再回过神,人已经到了床上…… 江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门内可能会发生的事,忍不住臊得老脸一红,急忙奔回自己房间。 他与江就两人一直是住一起的,进屋的时候,江就刚脱了上衣,准备去洗澡。 都是男人,又不是没见过,倒也没那么多避忌。 只是江措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他们家五爷和唐小姐可能是要,低咳一声,神色尴尬,耳尖红红。 江就微微皱眉,“你看着我,脸红什么?” 江措瞳孔微震,“我又不是看到你脸红,我是那个……” 他只是想到,江锦上和唐菀可能会发生某些事,觉得不大好意思罢了,他平时跟着江锦上,根本没有什么私人事件,更没空谈恋爱,说起来,某些方面还是很纯情的。 江就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你在害羞什么?” “……” ** 这一晚,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唐菀例假还没结束,自然也不会到最后一步,却也被他缠磨到了后半夜。 当她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多,老太太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后面一个,被人接通过。 “奶奶的电话,你接了?”唐菀看向已经洗漱完,正在穿衣服的人。 衣服昨晚被蹂躏的尽是褶皱,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慢条斯理得系着扣子,“嗯,我接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就说你昨天太累,还在睡觉,还能说什么?” “……” 索性唐云先和周仲清昨天醉得厉害,接近中午两人才睡醒,四人便在附近找了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宿醉的人,都没什么胃口,三个人便直勾勾,全都盯着唐菀看。 唐菀想着昨晚和江锦上做得某些荒唐事,一直低头吃东西,不敢看对面的两个人。 心慌,神色都不太自然。 “菀菀,你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唐云先喝了口茶,头疼得好似要裂开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昨天被某人缠磨到后半夜,怎么可能睡得好。 “有吗?”唐菀悻悻笑着。 “还是身上不舒服?要不我改天给你介绍个妇科的大夫,帮你好好瞧瞧。”唐菀前几日因为来例假,疼了两天多,周仲清估摸着时间,知道她这东西还没走。 他是医生,自然不忌讳谈论这个。 唐云先也是清楚,唐菀最近来例假,知道这两人不会发展到那一步,所以也没往某些方面想,“不然找中医调理一下身体也好。” “是有点疼。”唐菀总不能说,是因为江锦上的原因。 他平时也不是这样啊,怎么喝了多酒,就像个磨人的妖…… 真是要命! 她低头,面不改色的扯谎,可是握着筷子的手,却微微发抖。 ------题外话------ 月底了,求个月票~ 潇.湘投了票的,记得领红包哈,么么 335 想图谋不轨,不一定是男人(2更) 周仲清说给唐菀介绍医生,当天下午,便带她去医院,看的是妇科,江锦上跟着也不合适,恰好祁则衍给他打电话,说房子下来了,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江锦上让祁则衍帮忙找所谓的“婚房”,半个月前就订了房子,只是此时才交付。 “小五,这可真的是毛坯房,你确定什么都要自己装?”祁则衍陪着他在房间走了一遍,墙面只做了基础处理,充斥着一股水泥味。 “嗯。”江锦上打量着房子,三室两厅,所有卧室坐北朝南,采光都极好。 祁则衍伸手,从一侧的阮梦西手中拿了个文件递给他,“这里面有几家装修公司的资料,你应该用得到。” “谢谢。” 今日来看房子,江锦上是打电话,特意让祁则衍带着阮梦西的,她和唐菀是好友,顺便咨询一下她,唐菀是否有特别的喜好,之后装修也好注意些。 “你如果觉得没问题,今天就可以把手续办了。”祁则衍为了他这事儿忙前忙后,最近一直在看房子。 他家老爷子也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某天晚上,还煞有介事的问他,“则衍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你要是有对象,就早点告诉我,不要藏着掖着的。” 祁则衍一脸莫名,“我平时除却上班工作应酬,就是回家,我的行踪,您还不了解?” “你最近不是到处在找房子,要求高,还要安保好,位置隐秘的。” “怎么了?” “你不是要金屋藏娇?” 祁则衍一脸懵,自家爷爷这脑洞,未免太大了些。 …… 这边,办理手续,签字交钱其实很快,只是等待过程漫长,江锦上坐在沙发上,神色从容得翻看着祁则衍给他整理好的资料。 祁则衍懒洋洋得瞧着二郎腿,余光瞥见他衬衫领口出,若隐若现的一点牙印,笑着调侃,“嫂子是属猫的吗?” “嗯?”江锦上翻资料的手指顿了下,想着昨晚的事。 唐菀来了例假,两人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过于逾越的事,只是喝了点酒,却像个毛头小子,身上的恶劣因子就好似全部都被激活了,更别提什么冷静自持,说了些浑话逗她。 她气不过,便咬了他几口。 江锦上只是一笑,“确实是属猫的。” 平时看着温温软软,可摸头顺***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祁则衍咋舌: 自己这是被喂狗粮了? 不过他实在想象不出,唐菀会动嘴咬他,想着自己之前对她也动过心,可她对自己,总是客气又疏离,果然只有在喜欢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露出另外的一面。 阮梦西一直在观察祁则衍,瞧他神情忽然有些恍惚,微微皱眉,该不会还没忘记唐菀吧。 祁则衍想来突然有些感慨:“自从和嫂子在一起,你变了不少。” “是吗?”但凡是江锦上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变了许多,“哪儿变了?” 祁则衍思忖片刻: “感觉像个人了。” 江锦上一记冷眼射过来,某人立刻尿遁逃跑了…… 他无奈得摇头,正准备继续看资料,余光瞥见阮梦西,“你觉得菀菀会喜欢西式的风格?还是极简风好一些?” “简单大方的吧。”阮梦西笑着。 “还喜欢则衍?” 江锦上忽然询问,阮梦西怔愣数秒,认真点头。 “一点都不介意他喜欢过菀菀?” “介意!”阮梦西直言不讳,“不过我还是喜欢他。” 唐菀也知道祁则衍曾经对她有意思,两人现在见面,也是大大方方,没有什么拘谨的,他俩心里都不觉得有什么,她又何必在乎这些。 “我一起上学的时候,只有菀菀一个朋友,她性格好,长得又漂亮,在学校,就特别招男生喜欢,不少男生对她有意思,又不敢找她,全都是通过我的,我们老板对她心动也正常。” 唐菀的模样,就是温婉清纯那类,属于特别招人那种。 男人嘛,大多数都喜欢外表清纯,骨子里烈性难驯那类,唐菀就是这类。 “嗯。”江锦上点头,阮梦西是个任何事都特别看得开的人,她若说一点都不介意,反而会有点假,大方承认,可见心态很好,“对了,你说菀菀在学校就很招人喜欢?” “有吗?”阮梦西咳嗽两声。 “你说都是通过你联系她的,你给她介绍过多少男生?” 他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股莫名的威慑力。 “我没有给她介绍……”阮梦西急忙解释,“菀菀压根就没谈过对象。” “她上学时,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那时候学习很紧张,有人追她,她看都没看,后来又去学手艺,入门迟,我能见到她的次数都很少,更别提其他男人了,哪有时间谈恋爱啊。”阮梦西悻悻一笑,“唐叔叔对她管得还是挺严的。” “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紧张。”江锦上笑道。 阮梦西怎么可能不紧张,他说话那语气,就好似自己以前专门给唐菀介绍男人,她又不是老鸨!干嘛要做这种“勾当”! …… 手续办完,阮梦西开车,负责送祁则衍回家,他坐在后排,偏头看着窗外,伸手扯了扯领带,模样慵懒随性。 江锦上这人太龟毛,终于把他打发了,轻松之余想起回家又要面对自家老爷子的夺命催婚,忍不住有些头疼,神情有些疲态。 阮梦西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他,祁则衍对外,总是一丝不苟,西装,偏分油头,就连皮鞋都干净得光可鉴人,永远都是那么有精神,极少这般模样。 自从上车后,祁则衍一直没说话,阮梦西的心情也被他弄得忽上忽下。 “老板……” “嗯?”祁则衍正想着,回去改如何打发自家老爷子。 “你是不是还没走出来?” “什么?”祁则衍皱了下眉,一下子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还沉浸在之前的感情里,在伤心难过。” “……” “我知道,你把我调到你身边,是为了通过我接近菀菀,不过她和五爷已经结婚了,您别怪我多嘴,你也该走出来了。” 祁则衍吸了口气,更烦躁得扯了扯领带,他以前的确存了这样的念头,可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他现在很后悔把阮梦西调过来,这么刺激他,不是第一次了吧! 他对唐菀就是一时心动,当时心脏砰砰乱跳,也就特么瞎蹦跶了两下,还没回过味儿,就被江锦上一脚给踩死了。 难受了一阵儿,说不上刻骨铭心,现在就是纯粹把她当嫂子看,可阮梦西却总觉得他至今还沉浸在失恋中,无法自拔是怎么回事? “老板,这世上,好姑娘很多。” “我怎么看不到好姑娘在哪里?”祁则衍抿紧了唇。 阮梦西皱眉: 这人是睁眼瞎吗?我啊!看不到吗? “你总是想着菀菀,一叶障目,自然看不到广袤的森林。” “你这说得挺老道?谈过几个男朋友?”祁则衍寻常是不会问员工这种问题的,只是听她说话口吻,像个老司机,忍不住问了句。 “没有。” “没有?”祁则衍显然是不信的,“你长得不差,家里条件也不错,怎么会没人追?” “我以前很胖。” “女生胖一点也挺好,太瘦也不行。”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说完这句话,阮梦西就后悔了,祁则衍看了她一眼,“别回家了,去九号公馆吧。” “您一个人去喝酒?” 这是京城比较出名的酒吧,外围装潢复古低调,隐蔽性也好,颇受人欢迎。 “不是还有你?” 阮梦西心脏突然咚咚跳了起来。 祁则衍压根不想回家,想着江家那兄弟俩一个领证,一个在搞婚礼,甜甜的恋爱,谁不想谈啊,以前下班,还能去找他俩插科打诨,现在只能找江承嗣玩,可他俩走得太近,莫名其妙就有绯闻。 他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消遣下。 反正有助理在,喝多了,也有人开车送他回家。 而阮梦西则想着: 他可能还没从失恋中走出来,准备借酒消愁,自己是不是可以趁虚而入? 到了酒吧之后,阮梦西收到唐菀的电话,咨询的是工作问题。 “你在哪儿呢?周围有点吵。” “在酒吧。” “你一个人?” “还有我们老板。” “你们是去应酬?” “不是,就我们两个人,他心里难受,可能想借酒消愁,先不说了,我得去盯着他。” …… 唐菀挂了电话,还一脸莫名,借酒消愁?祁则衍有什么可愁的。 “怎么了?”江锦上正在瞧她从医院拿来的一堆药,皆是调理身体的,还有一些煮好打包的中药。 “西西说祁则衍去酒吧,借酒消愁?就他们两个人,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唐菀以前在酒吧出过事,总觉得去那里,不太好。 “能出什么事?”江锦上笑着。 “这孤男寡女的,喝多了酒,那……” “放心吧,则衍喝完酒虽然有点乱,也不至于对女生耍流氓。” “我是怕西西对他图谋不轨。” 唐菀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个闺蜜的,有时胆子还是非常大的,趁着祁则衍喝多了,那真的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 “……” ------题外话------ 今天一更应该有部分姑娘看到了,还有很多没看到,哎……就是被屏蔽了! 已经修改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搞得完全没有更文的心情了o(╥﹏╥)o,如履薄冰,虽然说不一定非要写某些内容,只是感情水到渠成,却只能……哎—— 祁则衍:那你也不能把我送入虎口啊! 我:╭(╯^╰)╮ 336 喝醉了带回家,想扑倒(3更) 唐菀说完图谋不轨这话,屋里静得出奇,过了几秒钟,江锦上才咳着嗓子说: “则衍是成年人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一直在外交际应酬,肯定懂得保护自己的。” “可是他对自己的助理,未必有防备心,毕竟……”唐菀想着户口本的事,略微清了下嗓子,“家贼难防。” “这倒也是。”江锦上捻了捻手指,“可这也是你的猜测,我总不能打电话告诉他,你的助理可能会对你不轨?如果她压根没打算这么做,也没出任何事,你觉得他俩该如何自处?” 唐菀紧抿着唇,没作声,这事儿还真管不了。 “爷——”江措叩门进来。 “有事?”江锦上正拿着药盒,帮唐菀将每日需要服用的药丸,按照每日服用的剂量,别类装好。 “您昨晚让我去打听的那位夫人……” “打听谁?”唐菀皱了下眉。 “就是昨晚和你打听小姨妈的那位夫人。” 唐菀昨晚忙晕了头,这点小插曲,她早就抛诸脑后,此时想来,也觉得挺反常。 “会不会是小姨妈的亲生父母?”江锦上看向唐菀,反而惹得她一笑。 “不可能,小姨妈的亲生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她不是弃婴,因为没有什么亲属,由福利院集中抚养,她的信息,福利院方面都有记录的,后来就到了我外公家,从哪儿冒出什么亲生父母。” 江锦上看向江措,他也跟着点头,“从目前查到的情况看,他们和沈小姐,应该不存在什么关系,他们家祖居京城,没丢过孩子之类。” “也没亲戚是平江人,看起来,毫无联系。” “不过五爷,昨天的认亲宴,真的有不少人打听沈小姐,说是要给她介绍对象。” “什么?”唐菀笑出声,“要给小姨妈介绍对象?” “京城素来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不少人虽然不知道她是您的小姨妈,可沈小姐气质很好,你对她又特别照顾,自然有不少人盯着,如果知道娶了她,以后比咱们爷辈分还高,说不准……” 行情还会蹭蹭往上涨! “你说什么?”江锦上挑着眉眼,看着他的眼神,温和中暗藏杀机。 怎么着,是有多少人想做他的小姨父! “我先出去了。”江措眯着一双狐狸眼,飞快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可能那位夫人,也是看上小姨妈了吧。”唐菀笑着,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而此时的九号公馆 祁则衍已经喝得醉醺醺,没吃什么东西,一个劲儿灌酒,喝得又急又猛,醉得非常快 “老板,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阮梦西之前劝过他几次,他差点拉着她一起喝,两个人要是都喝醉了,那还得了? 她伸手,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下,伸手试图把他扶起来…… “我不回家!”祁则衍就是不想回家,才在这里买醉。 “那你先起来。”阮梦西扶不动他,最后还是麻烦就把服务生,把他搀扶出去,自己则去开车。 当她把车停在门口时,他倚着墙,双颊通红,蔫头耷脑,唉声不断,醉相不算好,喝多了酒,在哪里吐槽完老总裁,就挨个把江家兄弟几个都吐槽了一遍…… 阮梦西忍不住问了句,“三少没惹着你吧?你吐槽他干嘛!” “他是江承嗣的哥哥,我说他两句怎么了?” 服务生,帮忙将他弄上车,他的领带早就被扯没了,露出锁骨处的大片皮肤,被酒色熏成嫩粉色,靠在椅背上,低声呜咽着,也不知在嘀咕什么。 “我的头发——”醉得朦朦胧胧,还生怕别人把他发型弄乱了。 可是服务生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扶上车,哪儿还有心情管他的发型,丢进去就完事了。 …… 京城这地方,即便入夜,也是华灯如昼,汇入车流后,车子走走停停,祁则衍朦胧中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去偷花,却被江家几个兄弟撞了个正着,江锦上说要打断他的腿,他一路狂奔,直至到了一处悬崖边,脚步没刹住,一下子掉了下去,整个身子急剧下坠,他猝然惊醒…… 浑身黏腻腻的,都是热汗,车厢是密闭的,还吹着暖风,热得让人透不过气,几近窒息。 “小朱——”祁则衍还以为开车的是小朱助理,喉咙里火烧火燎,“水……” 阮梦西观察着前方的车子,递过去一瓶矿泉水,祁则衍瞥见那双素白纤细的手,愣了下,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是你啊,我们现在去哪儿?” 接了矿泉水,拧开就喝了大半瓶。 “送您回家。” “我不回家!” “那您先去哪儿?” “随便。” …… 阮梦西皱眉,随便?“那去酒店,给您开个房间?” “不去酒店……” “那去四爷的会所那边?那边应该有睡觉的地方。” “你是生怕记者抓不到我和他的把柄?” “那您要去哪里?” “随便吧。” 某人说完,又昏昏沉沉睡着了,这也不去,那也不去,可眼看着,都要过十二点了,她总不能开着车,和他在外面游荡吧,思来想去,阮梦西咬了咬牙…… “老板?” “唔?”祁则衍浑身热得难受,脑袋也是昏昏沉沉。 “要不去我家吧。” 他嘴里也不知嘟囔了什么,阮梦西没听懂,“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后面仍旧没反应,阮梦西便乐颠颠得把人带回家了,费力得把他从车里弄出来,好不容易撑着他上了电梯,祁则衍身子虚晃一下,差点仰面栽过去。 阮梦西伸手抓着他的手臂,下意识把他拽过来,他整个人冲撞过来,她没撑住,往后退了两步,后背砸到电梯上“嘭——”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随之压了过来。 后侧是冰凉的金属,而前面的祁则衍,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滚烫烧人。 阮梦西心脏被撞得乱跳,急急喘了一下,蓦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两人靠得太近,近得好似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看着仅在咫尺的俊脸,阮梦西喉咙滚动着,细微地咽了下口水,眼睛亮得不可思议。 “老……老板?” 祁则衍整个人都是懵的,双目无神,他可能都不知道两人此时靠得多近,虚虚看着她,微不可查的嗯了声。 阮梦西此时只要略微仰头,便可轻而易举亲到他,她手心沁出一层汗。 也是大着胆子,稍稍仰了一下脖子,越来越近…… 就连他的呼吸,都清晰可感。 阮梦西脸颊也开始染上红晕,连呼吸都乱了。 想亲,想扑倒—— 她稍稍凑过去,眼看着就要亲到了,可是下一秒…… “叮——”很快电梯到了! …… 翌日一早,祁则衍手机震动起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结果一个翻身,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了下去,他一脸懵逼得看着周围。 这特么不是他家啊。 “老板,你醒了?”阮梦西从外面买了早餐,“您洗漱一下吧,可以吃早餐了。” “这里是你家?”祁则衍头疼得厉害,打量着屋子,三室一厅,看得出来,装潢格调,都是偏暖色系,还有些小饰品,都女生喜欢的,粉粉嫩嫩,有点梦幻那种。 “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祁则衍试图从地上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居然是光着的,卧槽,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 他昨晚到底干嘛了? 而此时他手机再度震动起来,摸了半天,在沙发缝里找到手机,“喂,小朱——” “老板,您在哪里?我去哪里接你?”他赶到祁家,却被告知,他昨夜未归。 “我在小阮家里。” “小阮家?”小朱一脸懵,您不回家,去她家干嘛? “过来的时候,帮我带一套衣服。” “哦……好。” 小朱一脸懵逼的赶到阮梦西家里,祁则衍已经吃完早餐,换了衣服,三人便出发去公司,小朱打量着二人,自然好奇两人昨天都干嘛了? 不是说带五爷看房子?怎么看到小阮家里去了? 快到公司的时候,祁则衍看向阮梦西,“昨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听到没!” “好。”阮梦西笑着。 祁则衍离开后,小朱才八卦的抵了抵阮梦西的胳膊肘,“你和老板昨晚干嘛了?” “没什么啊,我去工作了。” 昨天祁则衍喝多了酒,除却吐槽了他家老爷子与江家几个兄弟,也把她给吐槽了一便,无非是告诉她,他与唐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让她以后别胡说八道一类。 酒后吐真言,阮梦西明白他心底没有唐菀,自然是高兴的,而祁则衍坐在办公室,头疼得厉害。 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他只依稀记得,自己说不想回家,不去酒店之类,后来阮梦西提议带他回来,然后就是…… “老板,您别这样!”阮梦西把被子给他裹着。 “你让我脱!” “您真的不能这样,我很为难的。” “我就要脱衣服,我热!” “容易感冒。” “我百病不侵。” …… 祁则衍伸手捂着脸,我去,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起来,这心底烦躁着,说话也有点冲,“喂——” 对方估计没想到,他一早火气会这么大,一时没出声。 “喂——说话!” 还是没动静,他以为是什么骚扰或者诈骗电话,心底想着,这些骗子也不容易,起这么早骗人,可紧接着,听筒那头,传来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是我。” “老……老霍?你这一大早找我……有事?”笑得讨好。 “我今天要请小五两口子吃饭,你也来吧。”之前唐菀订婚,他没去平江,就说回来请客,结果却变成江宴廷的求婚现场,这顿饭一直没请上。 “你请小五他们,让我去干嘛啊,蹭吃蹭喝,不太好吧。” “不是白吃白喝的。” “什么意思?” “我不太会说话,所以让你来作陪。” “我……” “晚上六点,我家里。” 说完就把电话给撂了,祁则衍一脸懵逼,卧槽,这混蛋当自己是什么人啊,陪吃陪喝陪聊那种三.陪?我凭什么要去啊,老子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可到了下班时间,他还是提前收拾好,开着小车,直奔河西……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感觉今天系统和我有仇,屏蔽了一章,好不容易放出来,后台是好的,可潇.湘那边,还凭空重复了一章o(╥﹏╥)o,系统有点抽了,希望技术员小哥哥,早点帮我处理好,哎——水逆期都这么倒霉吗? 我想静静…… 337 去霍家,礼物杀手再现江湖 车子行驶在通往河西的路上,唐菀偏头看向窗外,初春的斜阳尚未落下,早有暮色四合,风凉水冷之感。 “今天工作不顺利?”江锦上偏头看她。 “还记得上次校庆时,你那个当明星的高中同学吗?” “怎么了?” “今天她团队的人来我们工作室,说是想与我们合作,推出一些联名款的首饰,项链,耳环一类。” 唐菀的工作室以前名不见经传,可自打翠羽事件后,倒是出了名,加上她嫁给江锦上,想通过她与江家攀关系的人很多,不少人想找他们合作。 “你不想和她合作?” “有一点,不过她们团队给出的条件很优厚,陈叔挺心动的,这笔生意若是成了,工作室的所有员工今年可以拿到不菲的分红。” 唐菀靠在椅背上,低低叹了口气,以前她创办这个工作室,完全是因为爱好,赚点小钱,保证自己吃喝不愁就行,可员工多了,现在还有陈挚等一批人随她到了京城,总不能让他们喝西北风啊。 做生意赚钱,利字当头,哪儿能全凭你自己喜欢或者不爱。 “叹什么气?”江锦上笑着看她。 “做生意真不容易。” 唐菀伸手抻了下脖子,“你没开错地方吧,我们现在要去接小姨妈。” “没有。” 沈疏词刚找了份工作,因为常年生活在国外,也算是海归人士,找工作并不难,在一个中外合资的企业,三个月的培训实习期,薪资待遇还可以。 签了实习期合同,她便打电话约唐菀与江锦上出来吃饭。 说起来,她也算是长辈,到京城这么久,都是他们照拂自己,前段时间忙着找工作,太忙了,也该请他们好好吃顿饭了。 “今天晚上?”唐菀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霍大哥今天要请客,小姨妈也赶着今天? “你有其他安排?” “明天可以吗?”霍家那边是昨天晚上就约好的,不好推脱。 “我明天要去公司实习培训,接下来一周或者一个月都很忙,可能很难碰面,如果你们没空,那我们再约时间。” “一个月?” “实习上岗还需要培训,估计会非常繁忙。” 唐菀一听要很久才能再见她,“我和五哥商量一下,待会儿给你电话。” 唐菀随即告诉了江锦上这件事,他倒是一笑,“那就一起吃饭,今天晚上,则衍也过去,多个人还热闹些,而且他们也都认识。” “小姨妈未必肯去……”这次又不是去酒店餐厅,而是去霍家,“这件事也得和霍大哥说一下。” “我给他打电话,我们说带个人,他那边没问题,他这人不太会活跃气氛,才特意叫则衍一块儿去的,原本还打算把哥和四哥他们一并叫上,只是哥和嫂子明天要带孩子出国,今晚忙着收拾行李。” 江锦上轻哂,“四哥那边,他是不敢去的,据说上回带江江和陶陶去霍家看青梅,和老霍比划拳脚。” “两个孩子懂什么啊,他们只看到两人拳脚相对,刀光剑影的,觉得精彩,还一个劲儿在边上加油。” “结果就是,四哥两个胳膊差点给卸了,估计最近是没法骑摩托了。” 唐菀闷笑出声,“难怪这两天都没看到四哥……” 她给沈疏词打电话,说得就是几个熟人一起吃饭,原本沈疏词有些犹豫,她本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只是她有东西要交给唐菀,便答应了。 她原本心底想着,谁请客的话,她入股一份,两人平摊一下饭钱,也算是她请客了。 可她压根不知道,去的是霍家,这请客吃饭,压根无法入股。 * 在小区接到沈疏词的时候,她手中还提着一个大的包装袋,看起来颇重。 “小姨妈,你拿的是什么?”唐菀偏头看她。 “上次你来那个,不是疼得很厉害?我正好听说有个中药方子特别管用,特意去药店抓了药,所有中药已经煮好封装,你回家,热一下就能喝。” 唐菀刚通过周仲清,拿了一堆调理身体的西药,这一转眼,中药又来了。 “我这里就给你拿了半个月的量,一日三次。” “小姨妈,我……” “你和我不用客气,喝完我就给你送过去。” 唐菀欲哭无泪,面对如此体贴可亲的长辈,她也只能笑着说一句:“谢谢。” 她怎么这么爱给别人送药啊,之前给江锦上送了一堆保健品,现在又给她送中药?这简直比霍大哥还可怕。 沈疏词做事是实干派,与其说话安慰,或者送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倒不如这些实在,不过这也是对亲人,寻常人,好端端给人送药,怕是要被打的。 “我们现在去哪里?”沈疏词看着车子,并非驶入市区,还以为是要去郊区一些农家乐。 “很快就到。”江锦上并未说明。 沈疏词看向窗外,路过一片别墅群,前方山峦叠嶂,山峰掩映在乱云与明霞中,倒像一副浓艳的油彩。 直至车子停在了一处宅子前,古朴肃穆,周围萧条寂寥,若是开车经过,肯定不会认为,这里住了人。 路上没有任何标记,沈疏词还以为,这是个某个饭店。 现在某些人,可能吃多了山珍海味,倒是喜欢找一些偏僻的地方,尝个鲜味儿。 听着车声,漆黑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沈疏词一瞧见这两个人,抿紧了唇,一身黑衣,全都是身材魁梧健硕的大汉,端是那一身的凛然杀气,整个京城,她只见过一家人是如此的…… “这里是?”沈疏词看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唐菀。 “霍大哥家。” “……”沈疏词错愕,“我们今晚不是去餐厅吃饭?今晚到底谁请客?” “霍大哥,在他家里。” “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清楚。”沈疏词和他关系不熟,之前因为江承嗣的事,他帮了自己一次,结果自己说他送的书不好,似乎是得罪了他,现在还跑来人家吃饭,像话吗? 况且她初次登门,也没带个礼物什么的。 “你也没问啊。”唐菀笑着。 沈疏词咬了咬唇,只能跟着下了车。 霍家的宅子,据说是明清的遗留,后侧紧靠着一座山,遍植青梅,待满山花开,也是京城的一处盛景,只是外人无缘得见,只能远观,后来被霍家买下,重新修缮了一番,不过百年前的建筑,风吹雨侵,难免让人觉得古朴老旧。 漆黑的门上,金属质地的复古门牌,刻着繁体的【霍家】二字。 “五爷,江夫人,沈小姐,你们来了,里面请。”霍家人笑着帮忙停车,招呼三人进屋。 唐菀与江锦上虽是领证了,却没办酒,不少人还是称呼她唐小姐,忽然被叫夫人,这心底欣欣然,倒觉得有些别扭。 …… 此时某人刚准备洗澡,就有人敲开了他的门。 “爷,五爷他们到了。” 他刚脱下戴在腕上的机械表,瞥了眼上面的时间,“提前到了。” 约好6点,此时才五点一刻,常年在军中,他对时间把握自然是相当精准的,刚锻炼完,洗完澡,差不多他们就到了,没想到江锦上提前来了,可他此时身上都是汗,也不方便出去招呼客人,不太礼貌。 “狗都拴起来了?”霍家门口原有两只看门的狼狗,凶神恶煞,极为可怖。 “在后院。” “先让他们坐着喝喝茶,我马上出去。” “好。” …… 此时的客厅内,霍家人,确实听话,在认真招呼三人喝茶,可是被一群彪形大汉盯着品茶,那滋味可想而知。 霍家人也都是些不会聊天的,让他们去打架行,招呼客人,陪聊?太为难他们了。 询问茶水如何之后,也找不到什么话题。 便有一人,问了唐菀一句:“之前说要选保安,给您送去的8个人,您真的没有看上一个?要不回头,我们再给您多选几个?” 江锦上挑眉,看了他一眼,眼神温和,却略带杀意。 “不会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 “别说话!” 江锦上言外之意就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 ------题外话------ 五爷:总有人想给我媳妇儿塞男人是怎么回事? 阮梦西:我可没有! 霍家人:…… ** 月底最后一天啦~时间过得好快啊,这都2月最后一天了 还有月票的可以投的,记得清空一下哈,木啊~ 338 惊魂一幕,霍爷果断出手(2更) 霍家客厅 唐菀捧着茶杯,喝茶的同时,也在打量这边,以前是老宅子,保留了遗风,家居陈设,都是暗色调,古朴内敛。 倒是没什么奢华的东西,几乎可以用简朴来形容,而且这个家里,从进门开始,除却看到几个木桩子,没有半点娱乐消遣的东西。 客厅里,没有电视,所以他们三人,只能和霍家人,大眼瞪小眼。 她真的不懂,生活在这里,每天都能做什么? 玩干瞪眼? 所有东西陈列摆放得一丝不苟,就算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半天错漏。 只有一面墙上,挂着一副全家照,可惜离得远,看不清每个人的模样,可是不少人都是穿着军装,胸前的累累勋章才是这个家里最值钱的。 打量半天,唐菀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住在这里的人,是真的死板又无趣。 霍家人面面相觑,互相推诿,本就不知该说些什么,被江锦上“警告”后,更不说话了,屋里气氛,瞬时变得压抑沉闷。 不过他们知道,此时就算他们爷来了,氛围未必比现在还好,因为…… 他不仅不会说话,嘴巴还很毒! 江锦上也知道这点,直接提议,“去后院看看吧,他们家后院有青梅园,还有射击场和马场……” “射击场,马场?”唐菀也就小时候摸过一些塑料的玩具枪,也没骑过马,自然好奇。 “那我们领你们过去。”霍家人如蒙大赦,总比干瞪眼强啊。 …… 霍家后院,有大片开阔的青梅林子,青梅未开,枝头光秃秃的,也没什么看点。 射击场属于某人的私人领域,可以看,却不对外开放,况且没有专业人士指导,还是挺危险的,江锦上自己对这个都不熟,唐菀就算想学,霍家人也不敢动手亲自教她啊。 就江五爷那个醋劲儿,就能把他们生吞活剐了。 所以几人在后面绕了一圈,便去了马场。 唐菀压根不会骑马,这么近距离接触马,也是第一次。 “您别怕,我们家的马都特别温顺,前几天四爷他们过来,还骑马了。”霍家人笑着摸了摸马的鬃毛,“您可以摸两下。” 霍家养的马都是高大威猛型的,唐菀第一次接触,难免有些怯意。 “怕什么。”江锦上抓着她的手,试探着往前,摸了两下。 唐菀是不敢再往前,便拿着一边的干草,与它们保持安全距离,喂马吃草。 偏头看向沈疏词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和霍家人聊起来了。 霍家人虽然不善言辞,可是接触到专业领域,或者擅长的东西,也会滔滔不绝,从马匹产地,平时如何饲养,喂些什么。 “小姨妈,你懂这个?”唐菀问道。 “以前和同学一起骑过。” 沈疏词本就是个运动细胞比较发达的人,唐菀那点防身术,也都是跟她学的。 “沈小姐要不要试试?”霍家人提议。 “可以吗?”策马狂奔的乐趣,也只有会骑马的人才懂。 就好比,在外人看来,江承嗣骑摩托,就是玩世不恭,甚至说他不学无术,可血里都带风的肆意,也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当然可以,不过天快黑了,您要骑马,我们要抓紧一点。” 霍家人给沈疏词提供了护具,又帮忙着给马上鞍,他们动作很快,也就几分钟,便牵着马出去了,其实霍家所谓的马场,基本就是绕着青梅林踏出的一圈天然跑道。 沈疏词显然不是新手,踩着脚蹬,抓绳上马,整个动作潇洒流畅,本就只带着一股子英气,骑在马上,夕阳斜沉之下,倒是多了点潇洒风流。 “小姨妈,你注意安全。”马比人高,唐菀还是有点怕的,刚想走过去与她说话,就被江锦上拉住了,“不要站在马后面,很危险。” “没事的。”沈疏词抓着缰绳,双腿收紧一夹,这马便开始往前走,倒是温顺。 唐菀瞧着她已经绕了青梅林绕了一圈,没什么大碍,方才宽了心。 ** 而远处的二楼,男人刚洗完澡,站在窗边,瞧着正骑马绕林子的人,此时的院子,新芽未发,青梅未开,那一袭红衣,倒是惹眼。 他换了衣服,开门出去,转身下楼。 “爷,五爷他们去马场了。” 他没作声,刚准备去后院,就听到前面传来车声,约莫是祁则衍到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就瞧他进了门。 仍旧是一身挺阔西装,偏分小油头,皮鞋擦得锃亮,“老霍,你说我这个朋友够意思吧,你请客吃饭,让我作陪,我二话不多就来了。” 祁则衍也是有私心的,他不想回家。 “你昨晚没睡好。” “我昨晚……” “满眼红血丝,双目呆滞,早上火气还特别大。” “……” 祁则衍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昨晚喝多了,跑去下属家里发酒疯了吧,单手握拳,放才唇边咳了声,“小五和嫂子他们呢?” “在后面。” “你洗澡了?”祁则衍打量着他,“朋友一起吃个饭,没必要这么讲究吧,还特意沐浴?” 他只是淡淡瞥了眼祁则衍,说了句:“你喷香水了。” 祁则衍昨晚宿醉,饶是换了衣服,也觉得身上有点味儿,就稍微喷了点香水遮盖下,味道很淡的男士香水,早上喷的,现在基本闻不出来,这丫的是狗鼻子吧。 “我这是要去谈生意,出于礼貌。”祁则衍随便扯了个慌。 “和女人谈生意?” “谁说是和女人。” “你和一个大老爷们谈生意,喷得满身香水?” 祁则衍被一噎,这话也没毛病,和男人谈生意,你弄得满身香,是有点奇怪。 “你留在这里,别去后面。” “凭什么,我还不能去后面看看了?”祁则衍哂笑,“老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客人,今晚你还要靠我给你暖场,你和我说话要客气点的……” 霍家太冷清,祁则衍可不想待在客厅里,面对一堆木头。 再说了,他凭什么就不能去啊! 所以某人前脚刚走,祁则衍便跟了过去…… 刚到青梅林,恰好沈疏词正好骑马经过。 “沈小姐也在啊。”祁则衍笑着上前打招呼,沈疏词急忙勒住剑身,准备下马。 “祁则衍——”男人拧着眉,眼神颇为冷冽,倒是把祁则衍给吓了一跳。 他还没晃过神,沈疏词身下这马却好似忽然发了狂一般,忽然就不受控,开始狂奔! “啊——”沈疏词猝不及防,整个往后仰,若非抓着缰绳,只怕整个人都要摔下去。 “小姨妈!”唐菀站在边上,本能要过去,可是马却忽然从她身边狂奔而过,若非江锦上动作快,把她往后一扯,只怕这马蹄子是要从她身上踏过去。 “卧槽,老霍,你家的马怎么回事?”祁则衍瞠目。 男人只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朝着马场走去,此时的霍家人也正在试图把马安抚下来,可是这马却好似受惊了一眼,怎么都稳不住。 “沈小姐,抓紧绳子,重心放低——” 有人已经伸手拽住了缰绳,试图扯住马,可马跑得太猛,根本拽不住,整个人差点被带飞。 沈疏词饶是会骑马,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双手死死抓着绳子,她试图安抚马匹,可能她本身也不是马的主人,她的安抚,根本没什么用。 唐菀看着忽然发狂,难驯的马,带着沈疏词,在林子里狂奔,吓得脸色惊白,可她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江锦上皱眉,瞧着男人朝自己走来,“老霍,这马……” 男人没作声,而是直接进了马厩,牵了一匹马出来,翻身上去,路过两人身边时,沉着嗓子说了句,“她出事,我负责。” 在霍家出事,自然由他负责。 然后两人就瞧见他骑马狂奔而出! 沈疏词还算是冷静的,除却一开始受惊喊了声,从始至终都忍着牙颤,不停安抚身下的马。 马似乎被惊着了,越跑越快,霍家人根本追不上,然后就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奔过,溅起了一路的风尘…… 沈疏词心底想着,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从马上摔下去,不残也伤。 就在此时,余光瞥见有人策马追上了她的…… 很快,两匹马,几乎是并排的。 “把手给我!” 沈疏词傻眼了,她似乎明白他想做什么,可骑马最忌讳松缰绳,况且是这种时候,她要是松开,整个人都会被掀翻,况且从这边把她拽到另外一边,这完全没有可操作性! 这男人是疯子嘛! 以为在演电视剧? “把手给我!”男人的声音低沉,在风里鼓噪着,更显低冽。 他头发精短,眼神更是凌厉,整个人都透着股森然杀意。 说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力,让人无法抗拒。 沈疏词也是没有法子,这马压根没有停下的势头,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被颠下去,咬了咬牙,手指松了松绳子。 在她彻底松开手,她刚伸出手,从一侧伸出的手,便一把扯住了她的小臂,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都拽了过去。 电光火石,一切发生,不足一秒钟。 男人手劲太大,几乎拽得她有点疼。 唐菀等人站在边上,因为马在狂奔,周围都是扬尘,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就瞧着沈疏词被她拽过去,整个人便趴在了另一匹马上…… 沈疏词腹部被撞得生疼。 电视剧里那些,什么从一匹马上被拽到另一边,什么浪漫的桥段,压根就是骗人的,她此时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姿势丑不说,心肝脾肺都要被颠出来了。 索性他很快勒紧缰绳,让马停住,自己翻身下马,去驯服那匹还在狂奔的马。 霍家人已经小心翼翼把沈疏词扶下来。 “小姨妈——”唐菀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沈疏词双手因为勒缰绳,过于用力,虎口处蹭破了点皮,手心充血,她余光瞥了眼远处的男人…… 马上面没有人,驯服起来,没有那么多顾忌,很快就被制服了。 他骑在马背上,伸手安抚着马,本就身形高大,此时笼罩在暮色里,看不清脸,只有周身那凌人的气场,让人骇然。 沈疏词此时心脏还跳得厉害,她操作没有任何失误,马怎么会突然受惊。 祁则衍站在边上,也是一脸懵,这般惊险刺激的场面,也只有电视里才能见到了,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男人朝他走过来,盯着他,一脸冷肃。 “你……你干嘛盯着我看。”怪吓人的。 “你跟来做什么?” “……” “你的香水,刺激到马了。”骑马忌讳喷香水,马对气味太敏感,祁则衍也不知道沈疏词在后面骑马,看到她,下意识就上前打了招呼,也没想那么多。 “她出事,谁负责?” 祁则衍很想说一句: 你刚才不是说,她出事,你负责? 可某人眼底杀意太盛,他感觉,自己要是这么说了,今晚怕是出不去了。 ------题外话------ 祁怼怼:吓死我了,我要回家—— 祁老爷子:来呀,我在家等你! 祁怼怼:…… 339 要了电话和住址?硬核操作猛如虎(3更) 十分钟后,霍家客厅内 霍家人提了药箱,唐菀准备给沈疏词清理一下手上的伤口,霍家的医生检查过了,没伤到筋骨。 “不用,就是蹭破一点皮而已。”沈疏词揉了揉指关节,方才紧拽着缰绳,拇指肌腱拉扯得生疼。 “沈小姐,实在抱歉。”祁则衍也知道,骑马忌讳香水。 可他也不知沈疏词在后面骑马,又恰好路过他身边,他也不是经常骑马的人,意识没那么强,看到她礼貌地先打了招呼。 他平常从不涂抹香水,哪曾想,偏是今天为了盖酒味,所有巧合都凑到一起了。 “没关系。”沈疏词就是当时受到了惊吓,此时已经缓过劲儿。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除却这些,祁则衍也不知该说什么,江锦上在看他,对面另一个杀神也在盯着他看。 他怎么都想不到,吃顿饭,还能有生命危险。 某人不说话,而是径直去冰箱,取了冰袋,丢给沈疏词。 急性外伤,冰敷消肿。 “谢谢。”沈疏词接了冰袋,寒意四溅,也没东西包裹着,红肿地方忽然碰到,刺激太过。 他余光盯着她,微微皱眉: 女人……真是娇气。 寻常他受伤冰敷,冰袋都是直接贴着皮肉,也没什么不舒服。 心底想着,还是起身去给她拿了条毛巾,从她手中拿过冰袋,沈疏词愣了下,盯着他三下五除二用毛巾裹好,又强行塞到了她手里,整个过程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说真的…… 强势又冷漠,丝毫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看得边上一众霍家人,更是干着急: 哪有对女孩子这个样子的。 都知道你是好心,您好歹也说句话,稍微温柔点啊。 “谢谢。”有毛巾裹着,手心贴着,自然舒服很多。 他没作声,坐下后,继续对着祁则衍: 死亡凝视! 祁则衍都要抓狂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霍大哥,有点饿了,是不是可以……”唐菀瞧着气氛压抑,便出声提醒了一句。 可某人还紧盯着祁则衍,冷面瘟煞,十足吓人。 约莫过了十多秒,他才抬手示意家里人,准备开饭。 众人上桌后,原本是依靠祁则衍来活跃气氛的,可他现在也不敢嬉皮笑脸啊,餐桌上的气氛,别提多尴尬了。 “吃饭吧。”他先动筷子,众人才陆续跟着,只是沈疏词虎口处扯破了皮,握着筷子,难免会碰到,吃东西挺费劲,只能拿着勺子,吃了点羹汤,全程都靠唐菀给她夹菜。 “咳——”祁则衍咳嗽两声,“刚才听嫂子说,沈小姐找着工作了?在哪里?” “一个外企。” “你自己住外面?一个女孩子,安全吗?这要是遇到什么跟踪狂或者流氓什么的,也挺危险。” 江锦上可是见识过她动手的模样,这什么流氓遇到她,担心自身安全差不多。 “还好吧。”沈疏词笑着。 “你公司在哪里?” “在新城那边……” “那离河西有段距离啊,你怎么住到这边了?” 坐在一侧的男人,偏头看向祁则衍,“河西怎么了?” 祁则衍轻笑,“河西特别好!沈小姐,你真会选地方,有眼光,这里特别棒,有山有水,空气清新……” 他这话倒是逗得大家一乐,气氛便松弛活络开了。 …… 祁则衍知道今天惹恼了某人,尽职尽责当个三.陪,今晚都各自开了车,没人喝酒,吃饭自然很快,沈疏词伤了手,唐菀便想着早些送她回去休息。 “小姨妈,你这样能开车上班吗?”沈疏词刚买了车,代步上班,可她这手,只怕明天不好开车了。 “没事,不能开车,我可以提前预约个出租。” “我是担心你也没法工作。” “明早应该没问题的,刚上班,都是熟悉业务,重要的工作,应该不会交给我。” …… 冰袋一直搁在沈疏词手心,要走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连同冰袋和毛巾一起带走。 霍家人送三人离开,沈疏词要上车之前,被人叫住了,“沈小姐,冰袋。” 某人又把用毛巾缠裹的冰袋递给她。 “不用了,我的手已经好多了,不疼了。” 霍家门口,路灯昏黄,男人身形高大,几乎将她笼罩在阴影里,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那双眸子,寒碜若冰,沉着嗓子,说了句让沈疏词无法反驳的话: “疼不疼,我比你清楚。” 当兵受伤再正常不过,这种程度的外伤,他自然比沈疏词更具发言权。 沈疏词只能接过了冰袋。 “手机拿出来,记一下我的联系方式。” 江锦上坐在驾驶位,降下车窗,看着两个人…… 干嘛呢? 忽然就要电话? 沈疏词也是一愣,“电话?” “一,你是在我们家受伤的,如果以后出现什么后遗症,或者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二,如果晚上手疼的厉害,需要去医院,你住河西,这边比较偏远,我们家的医生,去的应该比120更快。” “三,你是不是该把手机拿出来了。” 祁则衍站在边上,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还没见过,要联系方式,如此硬核的! 这种事,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强迫人家小姑娘干嘛! 沈疏词辈分高,可她比唐菀还小,也是刚进社会,装着成熟,还是有点生嫩,这两人站在一处,活脱脱就是某人在欺负恐吓小姑娘的感觉。 他说话,很强势果决,甚至不容许别人抗拒,沈疏词本想拒绝,可某人气场凌人,她没办法,只能拿出手机,她手指疼得厉害,颤颤巍巍的指纹解开锁,可是输入号码,便有些困难了。 “我来。” 说着,某人直接拿过她的手机,瞥见她的手机屏保,是一只橘猫,奶萌奶萌的那种。 真是小姑娘,都喜欢这种东西。 手指飞快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直至他口袋中手机震动后,拒绝后,便输入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她。 “我的手机,24小时不关机,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沈疏词嘴上这么说,可从没想过要麻烦他。 “你家住址。” 沈疏词再度愣住,江锦上单手撑在车窗边缘,促狭得看着两个人,这画面,有点诡异啊。 “如果你出事,我需要知道你家的住址。” 沈疏词想着,他也不是什么坏人,电话都给了,况且是家庭住址,他想查也是有法子的,便直接说了,“左岸花园16号楼3单元201……” 说完,他便伸手,把手机交换给她,看着她上车,才看了眼江锦上,“送她到家后,和我说一声。” 江锦上:“……” 这人是在霍家受伤的,可她现在也是自己的小姨妈啊,难不成他还能把沈疏词给弄没了? “她伤没好之前,我应该负责。”他又补充了一句。 江锦上没作声,叮嘱沈疏词系上安全带,升起车窗,驾车离开…… 祁则衍咳嗽两声,“那个老霍,我也该走了。” “你不是说最近不想回家吗?” “怎么了?” “我已经给祁爷爷打过电话,说你今晚在我家留宿。” “……” 我特么不想在你家住,这荒郊野岭,院子里只有几个木头桩子,起来上厕所,都能被吓得半死好不好! ** 唐菀送沈疏词回了家,叮嘱好半天,“要不你今晚跟我回去住吧。”她的手肿得有些吓人。 “真不用,消肿就好了,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这也不能怪唐菀担心,马匹受惊,吓得她腿都软了,沈疏词要是有个好歹,她都没法和外公外婆交代。 “行了,你快走吧,别让他在楼下等急了。” “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唐菀皱着眉,离开她家后,还是有点担心。 开门上车的时候,江锦上正在和某人汇报情况。 “……人已经安全到家了。” “嗯。” “我觉得你如果不放心,明天开始,干脆接她上下班,或者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负责到底。” 对方没说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五哥,你别瞎掺和。”唐菀皱眉,“你让霍大哥接送小姨妈?”她今天可是见识过某人钢铁直男的操作,绝对是坑了沈疏词的。 “放心吧,他不会这么做的,我还是挺了解他的,随意调侃一句罢了。” 但凡他能对女孩子表现出一点善意,也不会单身三十多年…… “这倒也是。”唐菀虽和他接触不多,他还真不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还是有点担心小姨妈。” 沈疏词年纪比她还小,一个人住在外面,还真是有些担心。 “如果早知道会出意外,就不带她去霍家了。”唐菀皱眉。 她的伤口,霍家的医生检查过了,没有大碍,可这种生拉硬拽造成的挫伤,导致她双手手心尽数红肿,要消退,也不是一时半儿能好的。 “我们明天来看她。” “也行。” …… 可两人不知道,祁则衍在霍家,正拍着大腿,不断给某人吹着耳边风:“老霍,今天这事儿吧,怪我,江小五说得不错,应该负责到底啊……”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怼怼:我可太难了! 霍大哥:有我难?我还没名字。 祁怼怼:那还是你难—— 我:下个月再说吧【遁走——】 ** 宅在家,一直没出门,混混沌沌,一个月居然过去了,希望下个月大家都可以出去拥抱阳光~ 340 论霍家的男人,如何哄媳妇儿 入夜悄寂,月朗星稀,除却风吹山林的窸窣声,与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整个屋里,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祁则衍低咳一声: “我觉得小五说得不错,这沈小姐还是嫂子的小姨妈,是长辈,出了事,应该负责到底。” “她明天第一天去上班,按照她今晚的状态,我担心会被开除,没有哪家公司喜欢一个入职第一天,就一堆事,还掉链子的员工。” “你说今天这事儿也是凑巧了,的确是我的错,我也该承担责任。” 男人正低头翻看着一本军事杂志,抬头看他,“你准备怎么负责?” “我……”祁则衍还真不知该怎么办?“要不明早我上班的时候,顺便送她上班。” “你的公司,和新城,不顺路。” 祁则衍公司在市区,沈疏词公司所在的新城,已经靠近郊区了。 “你之前不是说,她出事,你负责,电话地址都要了,要不你去送她上下班?负责到底?” 男人睨着他,不言不语,倒是看得祁则衍心惊肉跳! “我就是开个玩笑。” 祁则衍咳嗽两声,他也清楚,就他的性格,压根不会做这种事。 也不用这么死死盯着他吧,玩笑都开不起? “我去睡觉,明早还得上班!”祁则衍说着,飞快地奔回自己房间。 这霍家待着是真的无趣,没有一点娱乐设施,屋里陈设布局,和部队差不多,简洁得一目了然,这要不是还有WiFi,他怕是要被憋死…… …… 江家老宅距离河西比较远,唐菀中途接到阮梦西的电话,聊了些工作的事,后来便说到了沈疏词受伤一事。 “小姨妈来京城工作?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阮梦西还以为沈疏词来京,是为了唐菀认亲一事,两人虽然认识,却不常联系。 “告诉你有什么用?” “她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啊,她要是不愿意白住,随意交点租金给我,两个人还能做个伴。” 沈疏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弄得唐菀也忘了,阮梦西是独居,家里也有空房,的确可以合住。 “她这边房子已经住进去了,回头我问问她。” 挂了电话之后,唐菀才偏头看向江锦上,“你和霍大哥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无论是年龄还是性格,都相差很多……” 唐菀之前参加校庆活动,在杰出校友那里,看到过他的个人资料。 与江锦上他们并非同届生,高中未毕业,提前入的军校,不可能是同学一类,总觉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他母亲是我妈的粉丝。” “嗯?”唐菀愣了下。 她差点忘了,范明瑜以前可是红极一时。 “我妈以前经常会有下部队演出的机会,阿姨是我母亲的粉丝,不过她当时已经是有军衔,每次看演出,内心很激动,却又不能让下面那些新兵蛋子给瞧见,只能端着。” “后来是霍叔叔为了哄老婆开心,特意找了关系,把我妈叫去了办公室,据我妈说,差点把她给吓死,他爸当时军衔已经挺高了,她就是个唱歌的,别说那个年代了,就是现在,大家对军人都是又敬又爱。” “下部队演出,纪律要求很严格,霍叔叔把我妈叫过去,一开始,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差点把我妈吓疯了。” “扑哧——”唐菀忍不住笑出声。 忍不住将某人的脸带入,这还不是寻常地方,是在部队,是有够吓人的。 “我妈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事,要被处分,可好像处分她,也轮不着霍叔叔管,反正挺忐忑的。” “我妈说,后来霍叔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空白本子给她,说了两个字:【签名】!” “哈哈——” “我妈当时肯定是一脸懵的,因为他这样子,压根不像是喜欢她,要签名来的。” 唐菀实在忍不住了,“后来呢?” 这和霍大哥找小姨妈要电话的方式,何其相似啊,太硬核了吧。 “后来我妈就签了啊,原本以为签一个就够了,可霍叔叔不说话,她就问,还要吗?他还是不说话,我妈就只能继续签,结果……” “签了一个本子给他!” 唐菀笑着,“嗳,霍叔叔的性格,和霍大哥还挺像的。” “以后有机会,见到本人,你就知道,长得也很像。”江锦上嘴角带着笑,“霍叔叔,把我妈叫到办公室,两人待了一个多小时,这事儿很快就在军区传开了……” “霍叔叔没结婚前,基本就是女人绝缘体,他那时候已经结婚,并且有孩子了,忽然把母亲叫到办公室,待了那么久,大家自然好奇。” “后来阿姨找到我母亲,特意说明情况,道了歉,我妈是哭笑不得。” “我妈每次去演出,都会特意和她打招呼,就熟络起来了。” “以前老霍是跟着父母住在部队家属区的,后来回京读初高中,还经常来我们家吃饭,他性格是冷淡了些,其实人很好。” 唐菀完全可以脑补出,当时要签名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 范明瑜绝对是被吓疯了,哪儿有这么要签名哄媳妇儿的。 这霍家的男人,真是绝了。 “不过这个霍叔叔倒是挺疼媳妇儿的。”唐菀抿了抿嘴,“其实直男,有时候也是蛮可爱的,对了,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父子俩性格相似,按理说,是很难找到对象的吧。 “国家分配。” “什么?” “集体相亲认识的,后来就天天去帮人打热水打饭,后来阿姨调去别的地方,拍拍屁股,也跟去了,饶是这样,据说都没表白,挺闷骚的。”江锦上轻哂。 “不过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这还是阿姨和母亲吐槽说起,她又无意中告诉我们的。” 唐菀以前对霍家知之甚少,总觉得是离自己特别遥远的存在,现在想来,这家人也是挺有趣的。 只是被京城的传闻包裹着,难免有些妖魔化,或者是神化了,说到底也是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 “对了,霍大哥怎么没通过集体相亲,处个对象?” “可能介绍过吧,你看他那样子,对女生没有一点好脸色,又不主动,就算对他有意思,姑娘一开始主动点,可一直得不到回应,他这工作,三不五时就变成失踪人口,保不齐一年半载才冒出来,谁受得了?” 江锦上手指叩着方向盘,想着某人,忍不住感慨: 他才是真正的注孤生吧。 “这倒也是,看他找小姨妈要电话,就感觉到了,哪有这样的。” 再想想,江锦上追自己的时候,这差别…… 难怪他单身至今。 两人到家之后,老太太和范明瑜正在客厅看一档民生栏目,唐菀在玄关处换鞋,瞧着自己父亲的拖鞋还在,“我爸还没回来?” “别提了,你爸和小五他爸两个人,最近说是要谈什么生意,整天早出晚归,今晚还有个应酬,还在外面喝酒呢。” 唐云先与江氏集团本就有合作,只是之前与他交接的都是江宴廷,现在直接换成了江震寰而已。 “你俩在霍家吃饱了没?要是饿了,我去给你们热点吃的。”范明瑜说着,就准备下厨。 “一点都不饿,吃得很好。” …… 唐菀回屋后,又给沈疏词发了几条信息,无非是告诉她,早点休息睡觉一类。 而沈疏词这边,洗了澡,收拾好明早上班需要用的东西,睡前,才拿着手机,给唐菀回复了信息,才盯着上面新存储的手机号码看了半晌。 她也没打算麻烦他做什么,有没有他的电话自然是无所谓的,只是想起某人今天要电话的硬核方式,忍不住有些头疼。 再想起他把冰袋强行塞到自己手里的场面,忍不住头疼。 那表情,活像是被迫出来营业的。 强势得让人难以拒绝。 她将从霍家带出来的冰袋放入冰箱,盯着毛巾发了会儿呆。 一条毛巾而已,应该不用还吧,可是留在家里,这种男士毛巾,她也没地方用啊…… 自己这手明天估计是没法开车了,预约了一辆出租,方才睡觉。 可第二天刚下楼,又把她给吓得够呛…… ------题外话------ 菀菀:霍家男人哄媳妇儿的方式,我可以笑一天,你想讨媳妇儿欢心,不能以吓别人为代价啊,哈哈…… 霍大哥:有什么好笑的? 菀菀:【瞬间乖巧】 五爷:我怀疑有人在恐吓我的媳妇儿? ** 新的一个月开始啦,3月,春暖花开,一切都会好哒~ 求个保底月票,有保底的帮月初上个榜吧,(* ̄3)(ε ̄*) 潇.湘投了票,记得领红包,之前投的,也可以领哈 341 独特的晨练方式,小姨妈的窘迫(2更) 翌日一早,天刚透了点亮色,江家便忙活起来,因为江宴廷一家,今日要出国旅游,八点半的飞机,正好赶来老宅吃顿早饭。 送行饺子接风面,老太太起了个大早,和范明瑜一起,包了饺子,待他们一家到了老宅,下锅煮熟就能吃。 “你们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这么多天,一定要注意安全。”老太太巴不得他们一家出去旅游,增进感情,又想着这么多天看不到孩子,还是有些失落。 “我会的。”江宴廷点头。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护照证件什么的,都要带齐,别落下什么,”范明瑜又叮嘱半天,总归是不太放心。 沈知闲笑着,“检查很多次了,没问题。” 他们一家要出去一周多,还带着两个孩子,江家不放心,谢老也担忧,特意让谢夺赶去机场送行。 江家这边,去送行的则是唐菀与江锦上。 “二叔,我会想你的。”陶陶这一路,一直牵着江锦上的手,“妈妈说,等你身体好了,就能和我们一起去旅行了。” “嗯,等我身体好了,带你出去玩。”江锦上摸了摸她头上的小黄帽。 “那说好了。”陶陶踮着脚,看了半天,“为什么小四叔今天不来啊。” “四叔有事,来不了了。”沈知闲笑道,其实昨晚江承嗣就打过电话来,说明天不来送行。 “小姑,一路平安。”谢夺余光扫了眼江宴廷,“你照顾好她和两个孩子。” “你?”江宴廷挑眉,对姑父就这个称呼?如此随意? 只要两人一天没领证结婚,谢夺是死都不肯改口的。 今天起得太早,江江一直抓着沈知闲的手,不停打哈气,刚才去寄存行李,他站在原地,都差点睡着了。 …… 送他们一家进了安检,也才七点多,太阳初升,机场本就位于郊区,周围起了层薄雾,江锦上与唐菀,和谢夺分道扬镳,各自开车回去。 由于上了雾,车速放得很慢。 中途还接了个江承嗣打来的电话,“四哥?” “到机场了?” “已经过安检了,你才打电话过来,陶陶刚才还问你怎么没来?” “以后又不是见不到,干嘛还去送行,弄得生离死别一样,我不喜欢这样。”也是由于大哥去世的关系,江承嗣是属于那种,你要走,我不会送你,可是你回来了…… 风里雨里,我定然会亲自去接你。 唐菀则正在给沈疏词发信息,问她今天手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问题,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就是办理一下入职手续,熟悉一下业务,应该不用做什么,不用太担心。】 沈疏词是十点去报道,时间还早,她虽是个手残,不会做饭,可电饭煲煮粥还是会的,设置了定时,早起便能吃到软糯的白粥,约莫八点才出门。 ** 而此时的霍家,祁则衍也起来了,瞧着餐桌上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略微皱眉,“老霍呢?” “爷……”霍家人支吾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出任务,走了?” 祁则衍吃着虾仁蒸饺,倒是一笑,某人总是神出鬼没,“离奇失踪”是常有的事,他们也都习惯了,有时和他们聚餐,吃到一半,接到电话,撂挑子跑路的情况也很多。 都是需要保密的,问了也白问,所以他的行踪,大家并不关心。 “不是。”可是霍家人太老实,不会扯谎。 祁则衍皱眉,摸出手机,便打了个电话出去,“喂,老霍,你在干嘛呢?” 此时某人正坐在车里,正副驾驶位,还有两个人,正密切关注着他…… 然后就瞧着他说了一句: “出门晨练。” “沈小姐那边的事怎么办啊?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会负责的。”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不管了。”祁则衍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怎么说都是因自己而起,要是不管不问,也不合适,听说他负责,也就踏实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那我吃完就去上班了,我可没时间等你回来。” “嗯。” 祁则衍知道霍家人都有晨起训练的习惯,也没多想,吃完蒸饺,喝了粥,便乐颠颠得上班去了,沈疏词的事,不用他操心,肯定就无事一身轻。 而此时的霍家众人,则有些发懵了…… 因为他们爷,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啊! 晨练? 你晨练开着车?还跑那么远?在人家楼下,蹲了几个小时? 他们以为沈疏词是八点或者九点到公司,考虑到这边去新城的距离,还得预留可能会堵车的时间,自然是提前到了,没想到她八点多才从楼上下来。 霍家人都以为她是不是提前走了? “爷,发现目标。” 沈疏词正在寻找自己昨晚预定的出租车,约好这个点等,昨晚打电话的时候,那个司机还说,可以驶入小区里面,可她压根没瞧见一辆出租…… 左顾右盼,她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一下司机师傅,电话还没接通,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某人那张冷肃森然到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大早,看到这么一张脸,说真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寻凶的。 早晨的风,吹在人后颈,凉得往人骨子里钻,沈疏词咳嗽两声,“霍先生?您这是……” “上车。” “我那个……”沈疏词余光瞥见一辆出租,拐个弯,缓缓停在了她所在的单元楼前,确认了车牌,“我预约的车到了。” “我还要去上班,那我先……”沈疏词以前没接触过像他这样的,加上不熟,说话难免客气小心。 “去处理一下。”他话音刚落,坐在副驾的男人,便下车,直至走到那辆出租车前,也不知说了什么,那辆车的司机,从窗口抬头,看了沈疏词两眼,“姑娘,麻烦你把订单取消,那我先走了。” 沈疏词:“……” 出租车司机说完,便开车,径直离开。 “师傅,我……”沈疏词傻眼了,他走了,她还怎么去公司啊。 扭头,难以置信得看着车里的人,而车门已经从内侧打开,男人说话声音,如常冷漠凉薄,“上车。” “我要去公司,我得去上班。”她这边比较偏,好不容易做完预约了一辆车,就这么被他打发走了? “我知道。”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送你。” 沈疏词此时也叫不到车,只能硬着头皮,先钻进他的车里。 一路无话,车内连个车载电台都不放,安静得诡异。 虽然早已入春,北方仍旧很冷,沈疏词今日上班,衣服是公司发的,及膝的包臀裙,坐下的时候,难免有些拘谨。 觉得身边,好似做了个冰块,两人之间,还隔了一人距离,似乎还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霍先生,我的手已经没事了,您真不用特意来送我。”沈疏词咳嗽着,“也挺麻烦您的。” “我每天都要晨练。” 就当晨练了?可是这晨练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看着她的手,规矩得放在膝上,她以前面试,下身的正装都是西装裤那类,还是第一次穿如此紧身的包臀裙,坐下后,群边上移半寸,她有些不舒服的伸手往下扯了扯。 “其实真的没什么事了。” 男人一直没说话,沈疏词把手摊开,往他那边放,“不信你自己看。” 大清早,出门就见到这种杀神,真的挺吓人的。 手心已经没有昨晚红肿得那么厉害,不过关节与虎口处,还是红痕难消,沈疏词觉着他看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把手缩回去,没想到他伸手过来…… 从前排两人的角度来看…… 这特么是握住了? 男人手上茧子非常厚,温热干燥,比她的手,大了不止一圈,自己的手,放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 沈疏词心底一惊,没回过神,他已经用拇指在她手心某处轻轻按了下,疼得她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 “还没好。” 得出结论后,他便抽回了手。 沈疏词咬了咬牙,怎么都会疼吧,她搓了搓方才被他按压的手心,偏头看着窗外,有些头疼,怎么才能打发了这个人啊。 许是职业的关系,他连坐姿,都是腰杆笔直,端正规矩,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表现得太随意,一直僵着身子。 正副驾驶位的两个人,已经吓疯了。 什么鬼,之前说骗祁少说出门晨练,已经够吓人了,现在又特么是什么操作? 不过很快,沈疏词就到了公司,“霍先生,谢谢,那我先下去了……” “几点下班?” 沈疏词咬了咬唇,“还不一定,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不麻烦您了。” “下班前,给我信息。” “霍先生……” 沈疏词根本不知该怎么对付这种人,刚想拒绝,他就垂头看了眼腕表,“你该下车了。” 她还没说完,就撵人了? 沈疏词看他似乎不愿再说话,而她确实也该去公司了,道谢后,便下车匆匆离开,这件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这种当兵从军的人,她第一次接触,年纪又比自己大很多,说话做事,又过于刻板稳重,完全就是那种难搞的长辈,根本无力招架。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沈疏词并没提前给他发信息,等她出了公司,走到一处公交站台前,等出租的时候,才拿出手机,编辑信息。 【霍先生,我已经下班到家了,谢谢您的关心,以后就不劳烦您亲自接送了。】 沈疏词斟酌再三,删删改改,还是决定把信息发了出去。 随后又补充了一条:【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您不用放在心上。】 发完消息,她长舒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车,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她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车子,车窗徐徐降下,里面的男人,正拿着手机,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她…… 这就是她所谓的……已经到家了? 四目相对,尴尬至极! 沈疏词刚给他发完信息,告诉自己到家,然后就被当事人抓包了,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惨,更尴尬,更羞愤的事吗? 正副驾驶位的霍家人,自然不懂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看着沈疏词表情复杂,一副要以头抢地的感觉,莫名其妙。 待她上车后,还忍不住问了句:“沈小姐,您脸色不太好看,是工作不顺利吗?” 沈疏词攥着手机,只能闷声点头,羞愤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工作都不容易,赚钱的事,哪儿有轻松的。” 而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低声说了句:“你说话的口气,是说,在霍家工作很不容易?” 霍家人:“……” 他们还是闭嘴吧,整个车厢又陷入一股难言的尴尬境地。 ……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刚下车到家,迎面又撞到了唐菀与江锦上,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题外话------ 别问他去干嘛了,问了就是去晨练了! 小姨妈:还有人比我更惨吗?刚发完信息,就被抓包! O(∩_∩)O哈哈~ 别怪我,我真的忍不住了。 小姨妈:╭(╯^╰)╮ 342 五爷提醒?老霍,对女孩子要温柔(3更) 沈疏词刚从车里下来,这一路回家,原本和开车的霍家人,还能聊上几句,被某人打断后,整个车厢,便陷入了一股难言的尴尬中。 她是真的动念:干脆跳车吧! 手中攥着手机,就好比拿着烫手山芋一般。 好不容熬到家门口,道谢下车,沈疏词动作行云流水,又快又急,就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 刚按了指纹锁进门,就瞧见屋里站着唐菀与江锦上,吓得脸都白了。 “你们怎么来了?” “我中午和你打了电话,原本想去接你,你说不需要,让我买菜先过来,不是早就说好的?”唐菀皱眉,“你怎么了?和撞了鬼一样。” 这门是指纹设置的,沈疏词搬来第一天,唐菀就把指纹输入进去了,进出自然方便。 她此时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锅里煲着汤,已经可以闻到香味儿了。 “我没事。”沈疏词这一天受得惊吓太多,都忘记与唐菀事先约好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她放下包,脱了外套,就打算进厨房。 “厨房太小了,你还是坐着吧。”三四十平的房子,五脏俱全,厨房若是站两个人,连转身都困难,况且沈疏词进厨房? 那威力,堪比轰炸机! “你这上下班,都打车,应该不便宜吧。” “还好。” “实习期工资不过,来回这么打车,只怕你一个月工资都得搭进去……” “那我先换个衣服,需要帮忙就告诉我。”沈疏词穿着这贴身的包臀裙,实在不舒服,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换完出来后,便和江锦上坐在外面,等着吃饭。 “手上的伤怎么样?”江锦上开口。 “没什么了。” “今天我去医院复查,特意询问周叔,给你拿了一管药膏,睡前涂抹,效果应该不错。”江锦上将药膏递给她,却在暗暗观察她的神色。 他与沈疏词虽然算不得太熟,可她并非胆小之人。 进门的时候,似乎就很匆忙,结果看到他俩,又被吓得面色铁青,与他说话,似乎还有些窘迫,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 沈疏词第一天上班,原本神经就绷得比较紧,接二连三收到惊吓,和那人同乘一辆车,需要不小的勇气,此时的表现肯定有些不自然。 “谢谢,我今晚就试试。”沈疏词到家,呼吸到熟悉的空气,待在安全空间,整个人才松弛下来。 “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第一天也没什么事,熟悉一下新环境和同事,基本就是在打杂。” “同事好相处吗?” 江锦上不像某人,不会聊天,只要他想,自然有话题说,气氛也算融洽。 “还行吧,就是跟我一起入职的几个同事,说周末要请部门领导吃饭,大家一起凑个份子。今天有两个新同事还给办公室里的人,买了咖啡和下午茶,我不太会搞这个,感觉有点累。” 成年的世界,本就不单纯,况且国内的人情交际,是真的比国外复杂些,沈疏词一时难以适应也是正常的。 “慢慢来吧,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对同事领导,有时刻意讨好,过分谄媚,也不是好事。” …… 三人吃饭的时候,唐菀便和沈疏词提起了阮梦西的建议。 若是换在寻常,沈疏词可能不会考虑,就阮梦西与唐菀的交情,大概率不会让她给钱,象征性得收点费用,就这么住在她那边,总是麻烦她,欠了人情。 可今天的事情一出,她还是有些心动了。 “你这房子,租了多久?”唐菀追问。 “押一付三,租了三个月,房东说,续约的话,提前一个月通知他。” “那到时候你搬去西西那边住吧,你俩住一起,搭个伴儿,我也放心,这事儿我和我爸,爷爷都说了,他们都觉得挺好,西西那边也没问题,外公他们肯定也同意。” “我会好好考虑的。”沈疏词并没把话说死了,“对了,问你俩个事儿……” “什么?”唐菀起身,准备给她盛碗汤。 “霍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唐菀手一抖,汤差点洒出来,就连江锦上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我就随便问问。”沈疏词故作镇定,“昨天他那番举动,就觉得挺奇怪,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件事我没有发言权。”唐菀把汤递给沈疏词,便扭头看着江锦上。 而他思忖半天,只说出了两个字: “难搞!” 沈疏词原本还想着,能从江锦上嘴里说出什么,知己知彼,才好下手。 想起今天闹得乌龙,又觉得尴尬不已。 她这辈子,还没闹出过这种事。 她自然知道,那人很难搞啊,这事儿还需要他说? 反而是江锦上,见她对自己的答案,似乎不太满意,促狭得看着她,“小姨妈,你是想知道点什么?”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随便问问。”沈疏词低头,喝汤,“菀菀,今天这汤不错。” 江锦上这人,眉眼温润,说话自带三分笑意,可那眼神,就好似要把她看穿一般。 沈疏词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却被他看得莫名心虚。 “锅里还有很多,你一个人,还能喝两顿。”唐菀笑道。 ** 吃完饭,顾忌着她的手,唐菀又帮沈疏词把锅碗清洗了,两人方才开车回家。 回程的路上,唐菀紧抿着唇,过了半晌才看向江锦上,“我总觉得小姨妈今天有点奇怪。” “是吗?”江锦上也察觉到了。 “说不出来,就是种感觉,她问霍大哥干嘛?”唐菀皱眉,“不过霍大哥昨天那一顿操作,真是惊呆我了,听你说过他父母的事情后,又觉得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也挺正常的。” “可能是第一天工作,不太适应吧,总觉得她看着特别累。” 江锦上只是听她说着,偶尔搭腔。 他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他对沈疏词毕竟不了解。 “她一个人,我真的不太放心,要是能搬去和西西同住就好了。”唐菀还在思量着,如何让沈疏词搬家。 …… 江锦上摩挲着方向盘,难不成是老霍私下联系她了? 沈疏词在霍家受伤,其实问候一下也挺正常,只是他的性格,实在是不敢恭维,就算是打电话,说话也是挺吓人。 他还真的没想到,某人会亲自接送沈疏词,以为就是打了个电话,或者发过信息,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回家之后,江锦上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喂,有事?” “你今天联系过小姨妈?”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江锦上也就不和他兜圈子绕弯子。 “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在你家受伤,问候关心一下也挺正常,不过你也要把握一下分寸,不要太过,她比你小了十岁,虽然辈分大,说到底也是个小姑娘,你别吓着她,要温柔点。” 沈疏词现在也是江锦上的小姨妈,关心她也很正常,况且某人的硬核操作,他们这群人有时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个小姑娘。 约莫是昨天塞冰袋和硬核索要电话住址,给沈疏词留下阴影了。 “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个?” “我和菀菀今天去他家吃饭,她特意问起你。” “问我什么?” “说是随便问问,也没说特别的,我以为你联系过她,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没别的事了。” 江锦上这话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惹得他忍不住皱眉。 什么臭脾气! 就他这样,还处对象?哪个姑娘受得住。 不过江锦上是怎么都想不到,他真的会去接沈疏词,提醒过他,便开始捯饬怎么装修他的婚房。 ------题外话------ 谢谢红.袖【谁用了狗妹这个名字】送的游轮,么么~ 今天加更一章 ??ヽ(°▽°)ノ? 三更,四更接着一起 343 操作太硬核,祁怼怼撞破奸情?(4更) 这次倒不是他故意挂断江锦上的电话,而是有新的电话打了进来,祁则衍的。 “老霍,你今天说沈小姐的事,你会负责,你怎么负责啊,要不改天我带点东西去看看她吧。”祁则衍转念一想,某人是个什么人,他还是挺清楚的。 他去关心沈疏词? 这是要把人家姑娘吓死啊,事情因他而起,就这么置身事外,实在不好。 “因为我,马才受惊,我却不管不问,不太好。” “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做事,我可太放心了,谁做事比你还稳重啊,就是江宴廷和江小五,做事都没有你妥帖啊。”求生欲满分。 若是别的事,祁则衍肯定放心,这关系到人情世故,某人在这方面,还真的有些欠缺。 祁则衍就差告诉他:我还真的就不信任你! “既然如此,你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 既然相信他,又打电话过来说要把责任揽过去,那显然就是不信任。 “我……我今天忙晕头了,先挂了。” 祁则衍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难不成真的不管了? 昨天马受惊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看得心惊肝颤,要是真摔了,不残也得脱层皮,祁则衍总觉得过意不去…… 要不改天还是去看一下吧。 ** 而这边的沈疏词,还想着,给他发信息,说明一下今天发信息的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太尴尬了。 信息没发出去,却收到了他的短信: 【明早六点,接你。】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沈疏词仰面躺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编辑了半天信息: 【霍先生,真的很感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的手已经没有大碍,真的不用劳烦您了,让您来回跑,我也挺过意不去的,明天我会自己开车……】 她发了一两百字的信息,结果就收到了四个字: 【说谎不好。】 沈疏词看着信息,目瞪口呆,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霍家的车,还是雷打不动,停在了她的单元楼门口。 她的手指,虎口处,还有些疼,其余地方,已经消肿,若不故意触碰,也好得差不多了,开车应该是没问题。 “霍先生,我今天自己开车去。” 结果,沈疏词上了车,他拉开副驾车门,也坐了进去,看得她目瞪口呆,他又想干嘛? “我确认一下。” “好。” 沈疏词低咳一声,发动车子,自动挡的车,按理说挺好开的,她成年后就考了驾照,天生运动细胞好,在国外开车也挺溜,现在身边坐了个煞神,难免有些紧张。 最主要的是,国内外的驾驶位方向不同,而且道路规划略有差别,行车上路,也会忐忑。 小区道路不算宽阔,周围经常有车和行人经过,车子在小区内行驶得非常慢。 “你想知道我什么?” 他忽然开口,沈疏词正认真开车,没回过神,“知道你什么?” “你昨天向小五打听我什么?” 沈疏词咬牙: 江锦上——你和他说什么了! 亏得我以前还助攻你和菀菀,简直是喂了狗了。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沈疏词干笑两声。 “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声音深沉厚重,可这话却吓得沈疏词手指一抖,车头一歪,急踩刹车,险些把路边的垃圾桶撞翻。 沈疏词吓得心头一跳,反而是副驾的男人,差点出了车祸,还面不改色,只是颇为冷淡得看了她一眼,“说谎,逞能。” 结论就是:伤还没好,还是需要他接送。 “……”沈疏词那叫一个憋屈! 谁逞能了? 不待她开口,男人已经推门下车,只留给她一个句话:“下来,坐我的车。” 霍家人已经拉开她的车门,“沈小姐,您先坐车去上班吧,您的车,我会帮您开到之前的停车位上。” 沈疏词能怎么办?只得又坐上了他的车…… ** 而祁则衍一早打了电话给江锦上,询问沈疏词的家庭住址。 “你问她的住址干什么?” “她不是因为我出的事吗?我这心里不太放心,准备今晚下班,买点东西去看看她,对了,你帮我问一下嫂子,她喜欢什么?我担心买的东西,她不喜欢,送了又不吃不用,太浪费。” “地址前几天在霍家门口,她不是说了?”当时沈疏词说地址的时候,祁则衍就站在边上。 “我就记得一个小区,具体的给忘了。” 什么多少号楼,几单元之类的,他也没用心记,过耳就忘了。 “地址是……”江锦上把住址告诉他,“她的喜好,我回头帮你问一下。” “谢了。” 祁则衍要是不亲自过去,良心上过不去。 所以下班后,按照唐菀给出的喜好,买了点吃的,便开车去沈疏词的家里了。 他先去楼上按了门铃,发现没人,便在单元楼前等着。 本来听说沈疏词最近是打车上下班,祁则衍还想去她的公司接人的,只是他开的车,比较惹眼,那边公司企业非常多,要是被人认出来,或者拍到些什么…… 探病不成,保不齐还会把沈疏词卷入什么风波,那就不好了。 天色暗淡下来,凉风吹着还有点冷,祁则衍正思量着,要不要去车里等,隔着很远就瞧着一辆熟悉的车子朝他缓缓驶来。 没看到车牌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咋舌: 这个小区居然还有这种牛逼哄哄的车? 据他所知,这牌子,如此型号的车,全国都不超过三辆,他只知道霍家有一辆,没想到这个小区不打眼,还真是藏龙卧虎,可当车子驶近的时候,他就懵逼了…… 车牌再熟悉不过了! 这特么不是…… “爷,前面那是祁少。” 祁则衍那挺括西装,搭配偏分小油头,长得不俗,别提多扎眼了。 “嗯。” 结果就是,祁则衍一脸懵逼看着沈疏词从他车里下来,朝他走过去,“祁先生?” 沈疏词也莫名有些窘迫,还是客气和他打了招呼。 “沈小姐。”祁则衍和她打着招呼,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某人的车,而他也跟着下车,就站在车边,眸色冰冷得看着他。 他在家,会对着木桩子练习拳脚,祁则衍觉着,此时自己在他眼里,和那些木桩子差不多。 “您这是……”沈疏词礼貌性的一笑,看他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也猜到此番前来的意图,“我的手已经没事了,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还特意过来看我。” “你是因为我受伤的,应该来探望。” “要不要上去坐坐?”沈疏词礼貌客气的问了一句。 “啊?”祁则衍已经下吓得懵逼了,忽然晃过神,“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看,确定你没事就行,这东西你拿着,我就不上去了。” “上去喝杯茶吧。” 人家特意来探望,连门都没进,说不过去。 “不用,我还有事。”祁则衍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哪儿有心思喝茶。 他此时就想找个墙,面壁思过,好好冷静一下。 “那……”沈疏词看了看祁则衍,又看了眼站在车边的男人。 这两人也不走,就站在这儿,她这个主人家,也不好意思转身就上楼啊。 “则衍,上车,今晚来我家吃饭。” “我公司还有点事……”祁则衍内心震荡,不敢去霍家。 自己该不会撞破什么奸情?到了霍家,保不齐就被灭口了! 他又不是傻缺,现在跟他回家吃饭。 “那我送你回公司。” “……” 然后,祁则衍就被霍家人请上了车,沈疏词目送车子离开,才转身上楼,江五爷这些朋友,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来探病送礼,又一副见鬼的模样。 全都是怪人,完全看不明白。 想到还有个莫名其妙,说话做事特别欠儿的江承嗣,沈疏词无奈摇头,这江锦上是什么属性,身边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题外话------ 四更结束~ 谢谢所有姑娘们的打赏和票票,3月,一起加油啊ヾ(?°?°?)?? 潇.湘的妹子投完票,记得领红包 ?(′???`)比心 ** 五爷:我身边的人怎么了?什么叫牛鬼蛇神? 344 手狠嘴毒+逻辑鬼才,坦荡的威胁 漫天暮色也挡不住黑夜的来临,车子疾驰在河西通往市区的路上,远处群山绵亘,就好似蛰伏着的凶兽,危机四起。 祁则衍坐在车里,伸手扯了扯领带,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人。 端坐着,昼夜交叠,光影黯淡,他整个人背着光,看不清神色,头发精短,面部轮廓越发深邃,忽然低低说了句: “你有事?” 祁则衍差点崩溃,你特么让人把我“请”上车,之后就开车让他们去公司,一言不发,你特么成心要急死我是不是,你还来问我,有没有事? “有点热。”他说着,又扯了扯领带。 “降点车窗。”话音落下,祁则衍那侧的玻璃窗,降下约四指宽的缝隙,凉风吹进车内,他身子猛地打了个激灵,后颈都凉飕飕的。 又不说话,这特么搞毛啊! 亲眼目睹,一个素以铁石心肠,冷若冰山的男人,亲自送沈疏词下班,他的心灵受到重创,上车后,一直晕顿顿的。 总有种撞破奸情,要被灭口的感觉。 河西多山傍水,荒郊野岭,马上就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他如何能不紧张,可此时凉风一吹,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偏头看向身侧的人,“那个……沈小姐受伤的第二天一早,你说出门去晨练,该不会是……” “是什么?” “你去送她上班了?”祁则衍试探着询问,鬼知道他此时内心都澎湃。 “她在我们家受伤,我不该负责?” “可她其实是因为我受伤的。” “作为朋友,我帮你收拾烂摊子,你不该和我说声谢谢?” 祁则衍此时心底就两个字: 卧槽! 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老霍,你跟我说认真的,你是不是对沈小姐……”祁则衍不断给他挤眉弄眼。 说真的,他如果能遇到喜欢的人,大家都很开心,只是做军嫂这事儿,本就不容易,嫁给他,一年都说不准能见几次,和异地守寡没啥两样。 这么些年,京城想给他做媒的人不少,喜欢崇拜他的姑娘也不少,谁还没个嫁给军哥哥的梦,可现实哪儿有那般美好,不仅能耐得住寂寞,如果有孩子什么的,可能也得一个人扛,想嫁他,真不是凭一股崇拜就能完事的。 “老霍?”祁则衍看他不理自己,卖力的挤眉弄眼。 “没休息好,你的眼睛又抽搐了?” “抽……”祁则衍差点就给他飙了句脏话。 “我是想问,你对那沈小姐,是不是有意思?” “什么意思?” 他语气过分坦荡,没有一点“奸情”被撞破的尴尬,还面色沉冽得看着他,那表情就好似…… 龌龊的是他。 “就是你对她,有没有什么想法?”祁则衍皱眉。 他眸色极深,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就好似能看到你内心深处,盯着祁则衍看了两秒,祁则衍内心那叫一个激动刺激。 难不成自己真的撞破了一个大瓜? 这可是本年度最劲爆的消息了,千年老单身狗,迎来春天了? 他越是犹豫,他越是亢奋。 可他张嘴说话时,他就傻了眼。 “想法,希望她受伤的手,早点好。” “哈?”祁则衍愕然。 我特么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除了这个,还应该有其他的?” “你那天早上,明明是送她去上班,还骗我说去晨练?你是什么意思?还故意瞒着?” “晨练就不能送她上班?” “从你家到左岸花园,那么远,再去她公司,一个晨练,跑了四分之一的京城?” “你应该清楚,我的运动量一直很大。” “……” 祁则衍靠在椅背上,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老霍,事情都被我撞破了,你这么嘴硬有意思?” “撞破我什么?”他的语气,从始至终,连一个磕绊都没打,坦荡得令人发指,祁则衍算是见识到,这当兵的人,这嘴是真的很难撬开。 “则衍。” 突然被叫名字,祁则衍身子一僵,“你……你干嘛?” “你觉得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我们碰面,都是在公众场合,左右都有人在,你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我……” 祁则衍原本想着,自己是不是撞到他的八卦,拿捏到他的把柄了,现在好了,反过来被威胁了? 这世道,还有天理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祁则衍急忙解释。 “沈小姐因为你受伤,你在我们家睡足吃饱,拍拍屁股就走,我也是在帮你收拾烂摊子,你现在是觉得我和她之间有些什么?这样的行为,你觉得合适吗?” 祁则衍傻眼了! 他当时说了,要负责啊,怎么就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好像个禽兽。 “老霍……” “我和她清清白白,如果我在京城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或者小五来问,我的手段,你应该清楚。” “……” “她因你而受伤,再因你名誉受损,这责任,你准备如何承担。” 祁则衍懵了,傻了…… 怎么回事?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发展吧,他扯了扯领带,居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前就知道这丫的手狠嘴毒,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不仅是逻辑鬼才,还特么会颠倒黑白。 祁则衍原本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他俩是真的没什么,可被威胁后,他越发觉得,两人绝壁是有问题啊。 现在是几个意思? 让他闭上嘴?如果京城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就算到他头上? 威胁人,还如此坦荡,他也是第一人。 “还是觉得热?” “对!” 祁则衍不是热,是憋屈得要炸了,他觉得自己再和他待下去,绝壁会被气出心肌梗塞。 “前面找个地方放我下来吧。” “送你去公司。” “不用,我忽然想起,去公司也没什么事,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去就行。” 车子应声停下。 霍家人,把车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岭,然后一车人,静默地看着他。 祁则衍又懵了…… 他一直都知道,霍家人操作很硬核,就是没想到,会这样,他说找个地方放他下车,那最起码,不说放在闹市区,人流熙攘的地方,你好歹找个公交站牌给他也行啊。 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就把他给扔了? “你不是说,随便找个地方让你下车?还不走?”男人再度开口。 “老霍——你牛逼!” “我知道。” “……” 祁则衍下车后,这车子去市区的祁氏集团,与河西霍家,本就是相反的方向,车子在他面前,还原地转了个方向,扬起了一路的风尘,才疾驰而去。 气得祁则衍是彻底没了脾气,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去。 “爷,就这么把祁少丢下?不会出事吧?”正副驾驶位的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地方太荒僻。 “回家。” ** 祁则衍素来是个脑子灵活的人,摸出手机,定位了一下地址,才发现,这边离江家老宅挺近的,打了个电话给江锦上,让他派人来接自己,约莫十多分钟,江家的的车子就到了…… 他又顺便在江家蹭了顿饭。 “嫂子今晚不在家?”老宅内,只有江锦上与老太太两个人,江震寰夫妇都住在市区的别墅,偶尔过来小住。 “工作室比较忙。”江锦上打量着他,“你不是去探望小姨妈?怎么一个人在那种荒郊野岭浪荡?” “散步。” “……” 江锦上知道他没说实话,也没细问,“小姨妈今天怎么样?” “她……”祁则衍当时内心遭受巨大冲击,哪儿有空关心沈疏词,连她今天穿得什么颜色衣服都记不清了,“挺好。” “嗳,江小五,问你件事。” “什么?”江锦上正在浏览某家家具公司的网站,选择家具。 “你觉得老霍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和我有什么关系。” “……” 祁则衍真想爆一句,这关系和你大了! “他喜欢,两人在一起,幸福就好,这件事,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祁则衍不敢再问了,要不然,他绝壁就会猜到了,可饶是这般,江锦上也忍不住侧目,多看了他两眼,怎么突然问起他的事,不过此时,外面传来车声,唐菀下班回来了,江锦上便没管他。 祁则衍呆坐着,长舒一口气…… 吃到一口毒瓜,卡在嗓子眼,会被噎死,咽下去,会被毒死,咽不下,吐不出,何其难受。 ------题外话------ 祁怼怼:(╯‵□′)╯︵┻━┻ 求助:吃到一口毒瓜,我该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 日常求票~ 投票记得领红包,(* ̄3)(ε ̄*) 345 吃毒瓜,吞狗粮,噩梦缠身(2更) 唐菀回家时,看到祁则衍在,还有些诧异。 今天下午,唐云先与唐老也离开了京城,回平江,认亲宴结束,可父亲和爷爷还在,她也基本都在家,待两人离开,才去工作室处理了点,自然忙得比较晚。 “你不是去看小姨妈了?”怎么绕到这边。 “看完了。”祁则衍耸肩,心灵受到重创。 “她今天怎么样?”唐菀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打电话问一下沈疏词。 “挺好的。” “吃点什么?我去给你煮碗面?”江锦上一开口,又吓得祁则衍一愣一愣,他什么时候会下厨了? “好。”唐菀点头,一边脱外套,一边招呼祁则衍坐,“我就担心她一个人,出点事都没人知道。” 祁则衍咋舌,人家怎么会是一个人,她现在上下班,都有专车接送的好吧,风雨无阻,服务周到,哪儿需要你操心。 不过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嫂子,你说,沈小姐上下班,现在是坐出租?你怎么知道的?” “她那个地方,要坐公交,得转三站路,不坐出租,坐什么?”唐菀瞧着厨房忽然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急忙起身去查看,“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 这么说,沈疏词没和她说实话? 为什么撒谎? 这两人绝壁有奸情啊,要不然,干嘛不大大方方承认?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唐菀进去之后,洗了手,接过江锦上手中的活儿,似乎是在切什么配料。 两人投靠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什么,他就瞧见,唐菀垂头,似乎有些羞赧扭捏,然后快速得在他唇边亲了下。 祁则衍傻眼了: 做个饭而已,你俩能不能别这么腻腻歪歪的,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啊! 嗳——看看我啊!我还在这里啊。 后来,江锦上俯身偏头凑过去,祁则衍就只能看到某人的一个后脑勺,这两人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你大爷的,搞毛呢? 刚被威胁,一口毒瓜,还没咽下去,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这是成心不让他好过了啊。 “别闹了,外面还有人。”唐菀低头,低头切着葱段。 “不用管他,他很自觉,不会看的。” 殊不知,祁则衍正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两个人。 内心无比崩溃,这都什么破事啊。 唐菀帮他切好配菜,后面的事,便交给了江锦上,只是她站在一侧,偶尔指导两下,两人之间的亲密,按时祁则衍这个单身狗,怎么都无法理解的。 他们这帮人,江锦上久病成疾,朋友很少,看着挺温和,性子却很古怪,换在一年前,他是怎么都无法想象,某人恋爱后,会这么粘人。 自打唐菀回来后,完全把自己当空气。 待两人煮了面出来后,祁则衍忍不住调侃一句,“你俩也稍微注意点,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好吗?注意点影响!” 江锦上撩着眉眼看他,“你怎么还没走?” “江小五,我手里可掌握这一个关于你的秘密,你就不想知道?”祁则衍促狭得看着他。 “我跟你说,这件事和你关系大了。” “你要对我好一点,保不齐我一高兴,就……” …… 江锦上看了他半天,“江措,送客吧。” 祁则衍咬牙,“江锦上,你丫别后悔,我可告诉你啊,这件事和嫂子也有关。” “你在拿我媳妇儿威胁我?” “我这不是威胁,是和平洽谈。”怎么扯到威胁了。 “我不想听。” “……” 祁则衍憋屈得离开了江家,惹得唐菀一乐,他们这群人,拌嘴是常有的事,“你真不想听他有什么秘密?还说是关于我的?” “他嘴里藏不住秘密,可能不知从哪儿听了八卦,想让我求他说,可我对八卦这些,素来没什么兴趣。” “关于我的,你也没兴趣?” “我们一直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江锦上认真看她,唐菀工作的事,他都了解了一个大概,可能连她身边,出现过几只苍蝇,他都一清二楚。 “再者,他的嘴素来漏风,保不齐憋不住,自己就跑过来,把八卦说了……” 祁则衍说,这件事与他和唐菀有关,可他思量半天,他俩最近似乎没什么让人说道的东西,也就没想那么多,等唐菀吃了饭,她原本在工作台,弄一支掐丝点翠的珠钗,做这种活儿,一定要专心凝神,可江锦上就在边上托腮看着…… 他刚洗完澡,浑身都散着一股清冽的薄荷味。 提神醒目,让人难以忽视。 若只是看看倒还好,可他却越靠越近,呼吸吹在唐菀手上,她手一颤,差点把丝线掐断。 “你别靠得这么近。” 江锦上只是笑着看她,嗓音沉沉: “不靠得近些,怎么看得清。” 声线自带三分笑意,说话也暧昧缠绵,也不知说看清她这个人,还是看清她手里的活儿。 “菀菀。”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某人心底在想什么,她还是很清楚的,他身体又没恢复好,她今晚还有一堆事,可没空陪他闹腾,拿起手机,起身要走,“我给小姨妈打个电话。” 下一秒,手腕被人抓住。 整个人被狠狠往后拽,唐菀一个趔趄,拖鞋都掉了一只,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胸口,浑身那股子热乎劲儿,混杂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无孔不入得往她四肢百骸钻。 她手指一抖,手机掉了,人被抵在工作台上,腰不受控得往后一仰…… 眼前一黑,某人吻得有点急,咬得她唇角发疼。 “你轻点儿,我明天还得去上班。”要是破了皮,明日去工作室,怕是那些人又得揶揄调侃一番。 “嗯。”江锦上闷哼着,动作变得温柔痴缠。 又疼又酥,整个人都软了。 …… 后来,两人从洗手间出来,江锦上神清气爽,这几日,唐云先一直在,岳父的压力,很难有机会和唐菀亲近。 他穿着深灰色的棉质家居服,转身倒了杯温水,温软如玉,端着一副世家公子的骄矜翩然。 唐菀重新坐到工作台,拿起手边工具,准备继续掐丝,只是这种活,对精细度要求很高,可她此时的手,微微发颤,把握不住掐丝器的准头。 又急又恼。 “怎么不继续做?” 唐菀暗恨得瞥了他一眼,我怎么变成这样,你不知道吗? “喝点水吧。”江锦上把水递过去,“如果今晚不想弄这个,就早点休息。” ** 而祁则衍这边,吃到毒瓜,又被塞狗粮,赚钱不香吗? 江小五,如果这事儿以后成真了,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不想听的。 回到家,洗了个澡,刚打开电脑,准备看一下工作邮件,也是下意识就把微信等通讯工具都登陆了。 很多消息跳出来,他点开,准备一一查看,可此时有个视频邀请跳出来,他完全是手贱,也没看清,就下意识点开了。 某人那张冷峻如冰的脸,一下子蹦出来。 吓得他一个激灵,“卧槽,老霍,你大半夜的干什么?” 居然和他搞什么视频? 你特么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多吓人嘛! “在家?” 祁则衍家里的装潢,属于土豪奢华那种,红金色为主,很是扎眼。 “不然呢,把我扔在荒郊野外,现在知道来关心我了?”祁则衍对着电脑摄像头,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刚洗完澡,发型有点乱。 “我相信你的生存能力,就是丢在原始丛林,也能活下去。” 祁则衍轻哂,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哭。 “你今天去小五那边了?” 他拨弄头发的手指一顿,这丫该不会在他身上装定位追踪了吧。 “老霍,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如果他说了,江锦上那边不可能半点动静都没有。 “那你给我连线视频,是有别的事?”祁则衍盯着电脑屏幕,微微蹙眉,最近头发有点长啊。 “手滑,按错了。” “……”祁则衍拨弄头发的手指顿住,你丫敢不敢找个不这么蹩脚的理由? 这种事,他们这群人中,只有他和江承嗣干得出来,你特么吃饭睡觉时间都严谨得一丝不苟,你丫按错了?糊弄谁? “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蒙奇奇。” 祁则衍脸一沉,“老霍,你不提这个,咱们还是朋友。” “这个外号,并不准确。” “肯定不准确啊,什么鬼,你看我哪一点像蒙奇奇了……” 男人认真点头,说了句让祁则衍更崩溃的话:“你像松狮。” “松……松狮?” “一种狗。” 祁则衍对狗的品种并不了解,他只认识一些常见的,二哈、金毛、泰迪……倒是听说傅三爷家有条恶犬,好像是柴犬,松狮长什么样? 像狮子一样的狗? “这狗是不是特别威猛?”祁则衍询问,如果这狗足够高大威猛,这形容也勉强能接受。 “毛发浓密。” “……” 祁则衍后来又百度了一些照片,气得差点把电脑摔了,这丫的,大半夜,和他视频,就是告诉他,自己像一只毛发浓密的松狮犬? 这丫的一定是嫉妒我发量多。 ** 这一晚,祁则衍做了个怪梦,在梦里,沈疏词的恋情曝光,霍家找他,江锦上追杀他,而他则一直狂奔逃命。 霍家觉得是他把秘密捅出去,而江家则认为他故意隐瞒! 前有追兵,后有猛虎,无处可逃。 最后莫名其妙,居然躲到了江承嗣那里? 而江承嗣居然直接和他说什么: “你放心,在我这里,没人敢伤害你。” 说着还把他搂进了怀里,他死命挣扎。 “江承嗣,你特么离我远点!我对你没意思的。” “过来,别怕!” “你特么莫挨老子!” …… 后来画面忽然一转,自己居然出现在了阮梦西的客厅,出现自己醉酒脱衣服的情形,而她一个劲儿给自己裹被子的画面,而在梦里,自己挣开了束缚,居然当着阮梦西的面,一个劲儿在脱衣服…… 最后还追着阮梦西满屋子跑! 吓得他从梦里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梦本来就是毫无逻辑的东西,这次更是乱七八糟的一个大杂烩,天微亮,他就起身去冲了个澡。 “卧槽,这是什么梦?”是不是最近太累,脑子混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前面的内容,只是依稀记得内容,反而是后面追着阮梦西跑得画面,越发清晰深刻。 一个做老板的,居然做了这种猥琐的梦,简直了! 他今天起得早,下楼时,祁老爷子还觉得诧异,“今天是怎么了?转性了?起这么早?” “做了个噩梦,睡不着。” 很快小朱助理和阮梦西便到了祁家,接他上班,阮梦西长得本就不差,笑起来更讨人喜欢,见着老板,肯定是笑着打招呼。 祁则衍看了她一眼,想着梦里自己的猥琐行径,微微皱眉,闷哼着别开眼。 弄得阮梦西有些懵,抵了抵小朱的手肘,“老板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啊。” “跟了他几个月,还不了解吗?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的。” “……” 而另一边,沈疏词照旧坐着霍家的车,抵达公司,不过这回并不是直接下车,“霍先生,我晚上和同事有聚会,他们会送我回去,就不劳烦您了。”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半宿没说话,似乎在质疑她这话的真实性。 沈疏词咬牙,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工作群,刚准备把信息拿给他看,就听他说了句:“我信你。” ------题外话------ 我觉得,会有一堆人去百度松狮长什么样【捂脸】 祁怼怼:你们就是嫉妒我的发量多! 我:秃头女孩,真的羡慕。 祁怼怼:╭(╯^╰)╮ 346 菀菀嘱托:小姨妈,就拜托你了(3更) 江锦上这天循例去医院复查,周仲清询问他日常饮食,身体可有出现不适,又安排他做了几项检查,盯着他的报告,看了半天。 眉头越拧越紧。 “周叔?有什么问题?”江锦上瞧他神色不对,就以为自己身体出什么状况了。 虽然就是短短一瞬,却被他敏锐得捕捉到了。 “没事,你可以回家了,我待会儿还要去开个会,就没时间陪你了。”周仲清笑着,“最近菀菀怎么样?给她打电话,也总是匆匆忙忙的,女孩子啊,有事业心是好事,但你也要劝劝她,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钱是赚不完的。” “我知道。” 江锦上离开医院后,坐在车里,还在思量着他刚才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他自我感觉,身体恢复状况很好,可他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周仲清的助理在他离开时,拿着报告单,看了半天,“老师,五爷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啊,有什么问题?” “我没说他有问题啊。”周仲清正在准备待会儿开会需要准备的材料。 “那您刚刚那个表情……” “我就是诧异,这小子恢复得太快了。”完全超出了周仲清的预期。 他原本想着,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就算不躺个一年半载,也得休养大半年,没想到恢复神速。 助理笑道,“手术顺利,五爷又年轻,刚新婚,心情愉悦,这都很重要,我看五爷方才出门,神色有些凝重,肯定也是多想了……” “是吗?”周仲清方才一直在看检查单,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是。”助理点头。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对于江锦上这类过分聪明敏感的人来说,别人的一丁点儿反常,可能都会过分解析,原本他还没想太多,结果周仲清又特意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你真的没事,不要多想。” 完了,他真的开始多想了。 慧极必伤,过慧易夭这话能流传下来,总是有几分道理的,所以,过分的聪明机敏,有时未必是一件好事。 当他到老宅时,看到院子里停的车,便知道是谁来了,“老霍。” “脸色不太好看。” “可能是医院味道不太好闻,有些不舒服。” 他该不会又给自己带了一堆书吧,“又给我送书?” “最近有点忙,没准备,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再让人送。” “忙着装修婚房,上回送的书,我还没看。”按照他这个送法,马上书店都能被他搬空。 一个是话不多,江锦上还在想着周仲清的那个反应,也是无心聊天,唐菀傍晚回来时,就瞧见,两个人,一个沐浴在夕阳下,一个在发呆,居然意外和谐。 吃晚饭的时候,唐菀还特意端着茶杯,“霍大哥,上回小姨妈的事,一直没谢谢你,出手相救。” 那天晚上在霍家吃饭,大家都有意没提起马受惊一事,所以唐菀也没来得及和他道谢。 “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出手相救?出什么事了?”老太太坐在边上,没听明白。 “上回去霍大哥家里吃饭,小姨妈差点摔了,幸亏霍大哥及时出手,要不然可能会出事。”唐菀避重就轻,稍微提了两句。 “原来是这个。”老太太笑着,“疏词那孩子现在住在河西,我前段时间和宴廷、承嗣他们说,住的地方离得近,让他们多帮忙照看一下。” “宴廷不在京城,承嗣那小子散漫习惯了,估计我说的话,也是当耳边风了。” 江承嗣最近在忙着参加几个赛车比赛,回家后,还得被江时亦约束着,和一个有点洁癖和强迫症的人住在一起,他自己都要疯了,哪有空管沈疏词。 老太太笑着:“瞧我这记性,霍家也在那边,你有空,也帮忙照应她一下,一个女孩子,刚回国,人生地不熟,单独住外面,我也挺不放心。” “嗯。”他点头应了。 老太太开了口,似乎也不太好拒绝。 在国内,经常会有这种客气的说法,什么帮忙照应一下自己孩子啊,以后托谁多帮忙,多半都是客套,也没人会把这种事当真,唐菀只是听着,也没往心里去。 吃了晚饭,便给沈疏词打了个电话。 “你还没回家?周围这么闹?” “在聚餐。”沈疏词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说是聚餐,新老员工都在,几乎都是在吹捧领导的马屁。 “在哪儿吃饭的?这么吵?” “已经吃完了,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量贩KTV。” “什么时候结束?” “不清楚,刚来,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吧。” “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吗?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那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尽量别喝酒。” 沈疏词点着头,只是她是新员工,领导端酒杯,要和你碰,你总不好一个劲儿拒绝,免不得要喝两杯。 唐菀挂了电话,还是有些不放心,沈疏词年纪比她还小,初入社会,她自己创业,唐云先也是做生意的,她很清楚,生意场,职场,都算不得干净的地方。 她酒量一般,饶是身手不错,可架不住几杯酒下肚,不省人事,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如果不放心,回头我让江措去接她。”江锦上就坐在唐菀边上。 可唐菀还没开口,坐在两人对面的男人站了起来,“我正好要回家,你把她地址给我,我去接她。” “那也太麻烦您了。”唐菀虽然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一喜的。 “顺路。”都在河西,肯定比唐菀这边方便。 “她说在公司附近的ktv,我去问问是哪家?” “不用了。” “嗯?” “她公司附近,只有一家ktv。” 所有人:“……” 霍家人已经吓疯了: 我滴乖乖,爷,咱们说话要注意点啊。 怎么还有自爆的! 江锦上双腿交叠,摩挲着下巴,好整以暇得看着他,“老霍,你怎么知道那边只有一家ktv?” “河西那片,我熟。” 是他说话的风格,相当硬核了,那是他的地盘,自然相当了解。 “那就麻烦您了,如果接到人,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小姨妈,就拜托你了。” 唐菀还是很感激他的,亲自下楼,一个劲儿和他道谢。 目送霍家车子厉害,才转头看向江锦上,就冲他一笑,“霍大哥真是好人。” “哪里好?”江锦上觉着哪儿怪怪的。 可他又是那种,最冷血的怪物,却有副最柔软的心肠,好像答应做这种事,也很正常。 “霍大哥是面冷,其实人还是很好的,你住院的时候,算起来,他在医院待的时间是最长的。” “因为那段时间,他放假,最闲。” 江锦上嘴硬,整天给自己捯饬一堆书,因为他送的那些和离婚相关的书籍,他没少收到唐云先的冷眼。 “你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他,我觉得你对霍大哥,有点偏见。” “那是因为你对他不了解。” “我觉得作为朋友,他很不错,再深层次的话……”唐菀抿了抿嘴,“他和我又没别的关系,我干嘛要深入了解他。” 江锦上被一噎,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以朋友为标杆,自然有个范围,有个度,过多的,她也不需要了解,也管不了那么多。 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恋人,分寸感的把握都是很重要的。 “五哥,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有点魂不守舍,今天复查怎么样?”唐菀早就觉得他状态不太对,只是有客人在,她没多问。 “挺好。”江锦上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又开始思量今日周仲清的那几个微表情,也就顾不上沈疏词了。 347 美人很凶,小姨妈和霍爷联手? 新月初升,淡淡月晕,寥寥星子,群山被勾勒出稍许轮廓,蛰伏在远方,就好似最深沉浓郁的泼墨画。 远方寂寥,车内气氛更是压抑沉闷,坐在正副驾驶位的霍家人,偏头看了眼后侧。 车外霓虹斑驳,将男人的面部衬得越发犀利深刻。 他们垂眸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们在ktv门口,守了约莫两个小时。 刚到时,他们向前台打听过了,公司聚餐,一群人,统一正装,非常惹眼,服务生印象很深刻,说开了三个小时的包房,目前还没走,他们便在外面守着。 “爷,要不打个电话给沈小姐吧,这时间的确很晚了。”又不是没联系方式,何必苦苦在外等着。 说完话,却得不到回应,霍家人也就不作声了。 很快,便看到一群人陆续走出,沈疏词所在的公司,上班制服是统一发放的,还算有标识度,瞧着他们出来时,前排的霍家人,便立刻提起了精神。 KTV门口聚集了不少代驾,今晚很多人都喝了不少酒,叫了代驾,便陆续离开,很快,门口就没剩几个人了。 “小沈,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与沈疏词说话的,是个约莫四十的中年男人。 沈疏词的长相,不是特别漂亮那类,身上带着股倔劲儿,笑起来漾春水般娇俏,办公室不少单身男性,难免会多看两眼。 有个年轻小伙儿,一直在她边上等着,可瞧见这男人开口,便悻悻然打了招呼,“小沈,樊经理,我先走了,明天见。” 大家都不傻,很快就寻了各种理由,门口就只剩下沈疏词与这位樊经理。 “樊经理,不用了,您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家离这里挺近的,我打辆车就好。”沈疏词说着,朝一侧的路口走。 “这个点不好打车了……”方才ktv门口,倒是停了几辆出租,只是一大群人出来,一窝蜂坐车,早已被抢空。 这边企业多,娱乐场所极少,这个点,路上无车,更没什么行人经过。 “没关系,我叫辆车。”沈疏词虽然初入职场,却不傻。 吃饭喝酒的时候,这位樊经理,就有意无意想给她灌酒,只是当时在场,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他不好做得太过分,可言语之间,难免有些轻浮。 这个点送她回家,想干嘛?很清楚了。 这一幕,坐在车内的霍家几人,看得真切,只是他们的车子停的位置比较冷僻,加之夜色太深,路灯光线昏暗,沈疏词也没注意到。 “爷,那个男人一直跟着沈小姐,这是想干嘛?” “我看那人的岁数,做她爸都差不多了,真够猥琐的。” “我们要不要过去?” 男人没作声,只是推门下车,霍家人急忙跟上。 …… 而此时的沈疏词已经走到路边,拿出手机叫了辆车。 “小沈,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坐出租,也不安全,上我的车吧。”樊经理靠得近了些,说话间,那熏人的酒气,加上那种陌生的气息,让人极不舒服。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界限,这让沈疏词忍不住咬了咬牙,下意识抓紧手中的包,整个人身子都绷得很紧。 “其实你刚进公司,我就注意到你了,像你这么有干劲的年轻人不多了。” “你这年纪,应该有男朋友吧,和他一起住?” 沈疏词皱眉没作声。 这樊经理也是喝了不少酒,瞧她没说话,胆子也大了一些。 都说国外作风开放,想来沈疏词也是玩得起的,打量着她的眼神越发贪婪,喉咙滚动着,忍不住打了个酒嗝,那股酒味儿瞬间落在沈疏词脸上,惹得她眉头直皱。 而此时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沈疏词,此时路边除却他俩也没人,那肯定就是他的雇主了。 深更半夜,一男一女,同时等车,他想当然以为两人可能有某些关系,也没多想。 他稍微放缓车速,却看到男人忽然就把手搭在了那个姑娘的肩上。 “樊经理,您自重。”沈疏词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是一直克制着,言语轻佻就罢了,却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手动脚。 略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余光瞥见远处的出租,转身朝着那边走去。 她原本想着,以后要一起工作,留一线好相见,却没想到她明确拒绝后,这个男人还是跟了上来。 “小沈,我对你什么心意,你肯定是知道的,你刚进公司,很多事不了解,我可以慢慢告诉你,只要你……” 男人手指再度落在她的肩上。 沈疏词脚步顿住,正下车走来的男人,只瞧见她手指一松,手抓的公文包应声落地的同时,她一把扯住了樊经理的手腕。 这位樊经理也是喝了太多酒,瞧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心底滑过一丝狂喜,也就是那么短短一瞬,整个胳膊,猝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拉扯…… 身子重心再后,胳膊猝然那么一拽,只听着“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男人一声嚎叫,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凄厉惨绝。 Ktv门口零星几个代驾,不约而同看过去。 这种声色场合,经常会有喝醉了说着骚话,有些清醒的在赔笑,还有被勾在怀里,面色酡红的女性,大家习以为常,沈疏词那边的动静,并没引起多大的关注。 只是这声惨叫,吓得所有人的那点睡意都瞬时没了。 霍家人此时已经离得很近,瞠目结舌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他们之前还想着: 这可是英雄救美的大好机会啊,这特么不是老天爷在帮助他们爷! 果然,连天老爷都觉得,他们霍家缺个主母,都在暗暗帮他们,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沈疏词一出手,就把男人的胳膊弄脱了臼。 “沈疏词,你特么疯了!”樊经理惨叫之后,整个人也清醒几分。 说实在的,他既然认识沈疏词,还出言轻佻,几番调戏,醉得就没那般厉害。 无非是借着酒劲儿,行流氓之事罢了。 沈疏词没作声,只是抓着他的手,略微用力,将他的胳膊,略略一拧,男人又是一阵惨叫,ktv工作人员都出来了,可是见此情形,却无人敢上去劝架。 女孩喝了一点酒,脸微红,可是那眼神却极冷,紧盯着眼前的人,就好似女罗刹,随时能要了他的性命。 “我看你特么是不想在公司……啊——” 男人话没说完,她手腕拧动,男人又疼得嗷嗷直叫,冷汗直流,连说话的声音,都比方才弱了几分,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听到他急促得喘息。 沈疏词松开手,男人疼得立刻护住胳膊,脱臼的地方,碰一下都生疼。 远处那几个代驾和ktv服务生已经在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干吗?装醉想调戏小姑娘呗,没想到踢到铁板了,看模样,这男人可能是这个女孩的上司一类,她以后在公司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人渣,挨打也是活该。” …… 男人总是把自尊心看得很重,此时他疼得佝偻着腰,沈疏词睨着他,“樊经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般轻松饶过你,我可能会拧断你的两只胳膊,顺便……” 她目光从他脸上,略微往下一些,樊经理后背一凉! 妈的,这丫头在看哪里? “你如果觉得我好欺负,那我只能告诉你……” “找错对象了!” 这小姑娘在公司,也算是听话,不过她从国外回来,按理说,作风会很开放,喝了点酒,这位樊经理才动了念头。 沈疏词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掸了下上面沾染的灰尘。 好似在她眼里,这个男人还不如这包金贵。 可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加上沈疏词年纪不大,又是他的下属,被这么欺辱,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酒劲上头,居然大脑一热,就扑了过去—— 手还没挨到她,沈疏词甩着包,就在他脱臼的胳膊上招呼了一下,男人疼得直跳,又是一声惨叫。 “艹——”男人低咒一声,他就不信,自己还弄不过一个臭丫头! 沈疏词下意识松开包,准备迎击—— 樊经理用完好的一侧手臂,抬起胳膊,手指握拳,刚准备朝她挥过去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了! “你特么……”男人气结,以为是来劝架的,扭头就冲他怒吼,“给我滚开,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没你的事儿!” 这话脱口说完,樊经理就有些后悔了。 男人个子很高,他这一米七多的个子,在他面前,居然显得有些娇小,逆着光,看不清长相,只有那双眸子,好似蛰伏在暗夜中的凶兽。 平静的…… 却凶光毕现! 他略微挣扎,试图把手腕从他手中挣脱,无法撼动! 他能清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体力悬殊,这个男人的力气,比沈疏词大太多,铁箍般,拧得他手腕生疼。 本能挣扎,抬腿朝他踢过去! 小腿撞击,却好似踢到铁板,疼得他冷汗直流。 下一秒…… 男人便出手了,手腕略微用力,男人一声惨叫,然后整个身子,就好似离弦之箭,被人踹飞了,在地上拖行了一点距离,这次他疼得连叫得力气都没了。 沈疏词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紧抿着唇,看着面前的人。 他只是走过去,弯腰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包,抬手拍了两下,掸去灰尘递给她。 “霍先生……您怎么来了?” “弟妹叫我来接你。” 这里说的自然就是唐菀。 “你过来多久了?”沈疏词余光瞥着,蜷缩着身子,在地上哀嚎惨叫的男人,两个胳膊,此时都脱了臼,又被踹了脚,那模样,不可谓不惨烈。 可下一秒,她的视线就被人挡住,男人身形太高大,密不透风,导致她一点残光都瞧不见。 “两个多小时。” 沈疏词怔了下,“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我早就想走了。” 只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和理由。 “下次我会的。” 下次? 沈疏词愣了下,可紧接着,远处有警车驶来,警笛声划破夜色,也打断了她的思绪,红蓝交织的灯光,将整个气氛烘托得更是紧张…… 两个值班警察到场后,看到地上躺着的男人,又看了看周围,“刚才是谁报的警?” “是我!” 男人声音沉冽,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更为沉闷。 可能常年入伍的关系,他嗓子有点嘶哑,即便说话声音不算大,却也好似掷地有声,能敲进人的骨头里。 民警一开始还没看清人,待走近些,面面相觑,以为认错了人…… ------题外话------ 英雄救美这种东西,真的经久不衰,百写不厌…… 就是这个美人,比较凶而已。 霍家人:(⊙o⊙)… ** 日常求个票票~ 投票记得领红包,mua 348 捅了老虎窝,相约一起恰饭(2更) 派出所内 民警在现场了解了大概情况,把沈疏词几个人带回去做笔录,樊经理本就醉得不厉害,挨打被踢,酒也醒了,去警局的路上,还是懵懵的。 不曾想到了局子里,忽然反口,一口咬定,是沈疏词勾引他。 “警察同志,你们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心机多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啊。” “我早就告诉过她,我有老婆,让她别这样,她还纠缠我。” “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才闹了这么一出。” …… 警察都懵逼了! 哎呦我去,还真是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你有老婆,还出去调戏小姑娘? 沈疏词坐在边上,也是略微皱眉,就连霍家人都是一脸惊诧。 “出租车司机说,是你先对这位姑娘动手动脚的。”当时在场的人不多,警察都一一询问过了。 “那是她被我拒绝,不舒服,我就安慰了她两下,怎么能是动手动脚啊。” 司机离得很远,自然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对了,还有这位先生,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打我——”樊经理伸手指着坐在不远处的人,只是目光相对,被他那凌人的气场,吓得脖子一缩。 他两侧胳膊脱臼,接上也就没大碍了,可稍微动一下,那种痛感,还是会往心坎钻。 民警面面相觑,这人怕是病得不轻。 他们在现场瞧着这位爷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虽说霍家在河西,却极少能见到本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京城,就算放假,也是深居简出,深更半夜瞧着他,还是他报的警,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警方已经给他做了笔录。 问及动手及报警原因,他只给了八个字: 【路见不平,职责所在。】 后来警察也没在路边询问,就一起带回了警局,樊经理,显然并不认识他,还在和警察告状:“警察同志,这人不仅打我,还踹了我一脚。” 民警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您动手后,还踹了他一脚?” 他面色沉冽,从始至终连一点神色波动都看不到,“我原本只是路见不平,试图阻止这场争端,他袭击我。” 所有人:“……” 袭击您?您在逗我们? 那个樊经理直接懵逼了,这特么到底是谁袭击谁啊! “你说话要负责的!”现在这社会,老人摔倒,有人都不一定敢扶,更不愿多管闲事,给自己招惹祸端,樊经理跳起来,伸手指着他,情绪激动! 今晚真是倒霉透了,沈疏词不好惹,又冒出个多管闲事的。 “警察同志,他们两个人认识,他们是合伙,故意打我。” 民警也清楚,这人就是在胡搅蛮缠,也是一阵头疼。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了谁啊! 男人薄唇微起,嗓音微哑,低沉着,那眼神却好似能看进他心里,吓得后颈再度凉透: “袭击我,污蔑诽谤,你知道这个罪多重?” 民警小声嘀咕了一句,樊经理愣了半晌,一记闷棍,人都傻了! “我只是遇见不平事,出手阻止,并未动手,他袭击我,我才还手,周围有监控,应该可以查到事发过程。”男人语气平静。 方才樊经理的确用小腿蹬他了,袭击、污蔑诽谤他,比他调戏小姑娘严重太多,两件事压根没法比。 沈疏词偏头看着身侧的人,紧抿着唇,没说话,这心底,总是微微有些异样的。 “警察同志,他是……”樊经理显然没想到,会踢到这么一块铁板。 民警点头。 这男人就是再傻缺,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整个人都吓得懵逼了。 “二位,这边签个字,你们就能走了。” 两人走过去,在各自笔录上签了字,樊经理余光瞥着男人提笔签字,字如其人,狂娟飒然,有点狂草的味道,可那个姓氏,不是霍就是翟? 再看向他身侧的两个彪形大汉,河西这地方……也就大致猜到了身份。 脑袋嗡嗡作响,哪儿还有方才胡搅蛮缠的劲儿,这特么捅了老虎窝,保命才要紧。 “沈小姐,霍先生,这件事,是和解还是……”民警还是询问了一句。 沈疏词还没说话,某人就代她开了口,“依法处理。” “那行,我们近期应该还会联系你们,记得和我们保持联系。” 樊经理身子一软,此时也不顾的身上多疼,张嘴想和沈疏词求和,自尊心作祟,下不了这个台阶。 犹豫之际,沈疏词一行人已经走了出去。 时间已过十二点,外面更是静极了。 “上车,送你回家。”男人声音如常淡漠。 坐上车后,沈疏词才偏头打量了他两眼,端坐着,不言苟笑,应该说,从出事到现在,他就没有过什么表情,沈疏词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面瘫? “霍先生,我有个请求。” “我不会告诉弟妹的。” “谢谢。”唐菀要是知道,肯定会特别担心,保不齐就让她直接搬到江家住了。 前面的霍家两人,都要急死了,你俩倒是多说两句话啊,就这么干巴巴坐着。 “一直麻烦您接送我,今晚又帮了我,谢谢。”沈疏词开口。 “不客气。” “今晚的事,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毕竟职业特殊,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没事。” “你今晚见过菀菀?”两人之间的联系就是唐菀,除却她,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见过。” “她今天怎么样?工作还是很忙?” “不清楚。” 沈疏词怔了下,紧抿着唇,这话题该如何继续啊。 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关注她。” 江锦上的媳妇儿,他肯定不会给予太多关注,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只是沈疏词听完,便再也不说话了,因为这个话茬,她实在接不下去。 直至车子进入小区,开到单元楼下,沈疏词再次和他道谢,“我的手真的完全好了,以后真的不必劳烦您来接送。” “嗯。”她今天出手那么利落,看得出来,已经没大碍了。 霍家人一听这话,无奈咋舌。 完了,没戏唱了…… 原本还以为,出了这种事,两人关系应该能近一点,没想到老样子就算了,现在唯一这点联系,都要被切断了? 可紧接着,沈疏词又说了句:“霍先生,您明晚有空吗?我请您吃顿饭吧。” 接送她这么多天,今晚又帮了她,请客吃饭是必须的。 “今天太晚了,就不请您上去坐坐了,明天下班见吧。” “好。” …… 回去的路上,霍家人还是挺高兴的,一起恰饭啊,有一就有二,慢慢的,关系肯定就近了。 “……我真是没想到,沈小姐身手这么好。” “看她骑马的姿势那种利落的模样,还有平时走路、行事的姿态,也能察觉一二吧。”沈疏词身姿是非常挺的,绝不会出现弯腰驼背的状态。 “说真的,她动手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还真的有点吓人。” 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有多可怕?” 两人咳嗽着,“爷,我们的意思是……” “她遇到流氓,你们很高兴?” 两人懵逼了,我们高兴的是,她约你吃饭,不是因为她遇到流氓啊。 “爷,我们是……” “你俩太吵了。” 两人立刻闭上嘴,您是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个……爷,我再说一句,行吗?”副驾的男人清了下嗓子,“接到沈小姐后,您和江夫人打过电话,还是发了信息?” 男人看了眼车窗外,只说了两个字: “忘了。” 两人:“……” ** 唐菀此时已经上床休息,却久久没等到沈疏词的消息,难不成公司聚餐还没结束?这种聚会,玩得时间久一点也是正常的,只是明天还是工作日,这都12点多了,还在ktv? 不过很快手机震动,她了接起:“霍大哥。” “人已安全送回家。” “谢谢,麻烦你了。”唐菀这才安心。 男人只是嗯了声,表示收到她的谢意,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唐菀抿了抿嘴: 果然五哥形容得不错……难搞! 翌日一早 沈疏词第一次开车上班,还觉得有些怪怪的,其实她坐霍家的车,一路上也没人陪她说话,和自己一个人没两样,可现在真的变成独自一人,却有些不自在了。 到了公司后,大家还没开工,就在公告栏,看到一则通报,樊经理因为违反纪律已被辞退。 昨晚大家还一起喝酒,结果一到公司,经理就被辞了?通报上没说具体原因,可有几个人很清楚,樊经理昨晚最后见的人,应该是沈疏词,两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其实职场.性.骚扰,并不少见,樊经理可是老员工了,干了快二十年,毫无征兆被辞退,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 这是出了什么事,得多大的力道,才能让公司高层做出如此突然的决定? 所有人看向沈疏词的眼神都颇为怪异,不过心底也明白了一件事。 这姑娘惹不起!就连一些原本会对她耍老员工派头的人,与她说话,都变得客客气气。 沈疏词安静做着自己的分内事,就算有人旁敲侧击来打听,老员工都知道樊经理是什么德性,墙倒众人推,沈疏词却没说过他半句不是,倒是让不少人高看一眼,背后不论人是非,教养很好。 不过她倒是问了几个同事,附近有没有好的餐厅推荐。 她初来乍到,对京城也不熟,要请客,肯定也不能选一般的餐厅,最起码得让他吃得开心。 “餐厅?你要请人吃饭?”同事笑着。 “嗯,东西要比较好吃的。” “你是不是要和男人出去约会啊!” “不是!就是一个朋友。” “那肯定也是异性吧,而且你还挺在意他的。” 沈疏词愣了下,“有吗?” “如果你的闺蜜好友,压根不用想那么多,和朋友在一起,大家都那么熟了,熟知喜好,一起吃个麻辣烫都行,像你这么精挑细选的,那肯定是为了特别的人。”同事调侃,却也没多问,“说一下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我给你推荐一下。”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就是他最近帮了我,想谢谢他,也不是太熟,不好意思欠他的。” 同事一笑,“多吃几顿饭就熟了。” 沈疏词干咳一声,她都能想见,和他吃饭,会是一种多尴尬的场景了,要不…… 把唐菀拉上? 沈疏词犹豫着,还真的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唐菀打了个电话,没提具体什么事,只问了她晚上是否有空。 “今晚啊,小姨妈,不好意思啊,我今晚要去见个客户,你要是想找我,明天晚上吧,我去河西找你,还是说,你有特别的事?” “没事,就是想和我吃顿饭,既然你忙,那我们再约。” “改天我请你。” 沈疏词挂了电话,长舒口气,想着今晚的事,忽然有些头疼,场面得多尬啊,可更尬的事,还在后头…… ------题外话------ 菀菀:小姨妈,你不能怪我,是你没把话说清楚!我晚上真的忙。 小姨妈:ε=(′ο`*)))唉 349 今日吹妖风,牛鬼蛇神都来了(3更) 沈疏词的同事,介绍的是一家网红餐厅,需要提前预约,她上网看过餐厅照片和评价,都还不错,定好位置,下班时,霍家车子早已停在老地方,只是到了餐厅后…… 她就有些傻了眼! 餐厅和照片上的完全不同,各种玫瑰气球,还有爱心图案,悠扬的小提琴声,浪漫温馨,每张桌子上,还有蜡烛花束,就连置于盘上的餐巾,都折成了类似于爱心的图案。 网上的图片,都是中规中矩,看着是个正经餐厅啊。 可到了现场……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家,专门为情侣开放的餐厅。 整个现场布置,充斥着粉红泡泡。 沈疏词脸上大写的尴尬。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沈疏词一看餐厅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心生退意,可有人更快的开口了,“有。” “手机号码的后四位是?” “8055。”沈疏词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熟练地说出了自己手机号码后四位,服务生便领着两人进去,给两人倒了杯柠檬水,“二位可以先看一下菜单。” “谢谢。”沈疏词一边翻看菜单,余光还在扫着周围,似乎是之前情人节特意布置的,一直都没撤。 她一路上,找不到话题聊,还一个劲儿说,餐厅很好吃,是她特意选的,结果……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二位,你们可以试试我们店的情侣套餐,在菜单最后面,特别划算,还赠送一瓶红酒。” 沈疏词更尴尬了…… 服务生太热情,让人无力招架,沈疏词悻悻一笑,“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不是情侣。” “朋友也没关系啊,很多闺蜜来了,也会点情侣套餐,因为划算嘛,也没人规定,情侣套餐,一定要情侣一起吃啊。” “那个……霍先生,你怎么看?”沈疏词头疼得要命。 “我都可以。” “小姐,情侣套餐真的特别划算。”餐厅每天都有主打招牌,备菜也会相对多些,服务生自然赶着招牌推荐介绍,最后沈疏词也是没了法子,只能点头同意…… 两人莫名其妙坐进了这种环境,还要了份情侣套餐,当她看到连煎蛋都是爱心形状时,更是崩溃,余光扫了眼对面的人,他将面前的牛排切割好,推倒了她面前,却没说话。 “谢谢。”沈疏词囧得要命。 他似乎没有半点不自在,慢慢沈疏词就放了心,“你觉得这家餐厅的味道怎么样?” “挺好。” 沈疏词点头,他觉得好就行…… 饭吃到一半,唐菀电话打进来,她心头一跳,“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她找唐菀约过晚饭,这事儿要是被他知道,似乎不太好。 “小姨妈,我这边快结束了,你如果没吃饭,我就过去找你。”此时才六点一刻,时间不算迟。 “我已经在吃了。” “那好吧,改天再约。” …… 沈疏词回去时,他已经吃完,穿了外套,看模样,似乎是要走,“你吃完了?” “有点事。” “工作?” “嗯。”他伸手系着扣子,垂头打量着她,男人身形太高,与他站在一起,总有种整个人都被笼于身下的错觉。 “那你先忙,我吃完就回去。”约好一起恰饭,客人中途离开,难免会有些不自在,沈疏词冲他一笑,故作无所谓。 “吃完让他们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有开车……” “下次我请你。”他朝她走近一步,沈疏词心头一跳,恍然抬头看他,男人微微俯低身子,沉着嘶哑的嗓子,“等我回来。” 沈疏词心脏砰砰——狠狠跳了两下,冲撞着胸腔,一瞬间,呼吸都有些艰难。 “你吃饭吧,不用送我出去。” 男人就好似一阵风般,从她身边略过,静水微澜,沈疏词在原地站了一多分钟,也不知怎么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好似比方才更快了些,直至服务生过来询问,以为他们要结账离开,她才回过神。 原本两个人的晚餐,少了一个人,总是有些索然无味的,沈疏词勉强填饱肚子,结账的时候,服务生却告知她:“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结完账了。” 沈疏词愣了下,这心底又无端升起一点异样,开车回家时,发现霍家的车一直跟在后面,见她倒车入库,上了楼,车子才离开。 她躺在床上,盯着他的手机号码,发了一会儿呆…… 有些话,就算从在冰冷的人嘴里说出,也总是自带三分温存缠绵,比如: 等我回来。 说好为了感谢他,今晚她请客,结果……居然是他付钱,越道谢,欠得越多。 ** 而唐菀这边,原本约了客户,江锦上也以为她晚上会在外面吃饭,见她提前到家,也是有点诧异,他们刚吃完晚饭。 “不是要陪客户吃饭?” “下午见面聊了下,觉得没必要吃这顿饭。”唐菀耸肩,去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还是你那个同学,找我们合作的事。” “我原本想着,有钱赚嘛,还是可以聊一下的,没想到他们团队提出的条件挺过分。” “说推出联名产品,设计师那一块,要把尤丛容的名字署上去。” 尤丛容,自然就是这位女明星。 “他们团队,想给她炒个什么,设计师,才女的人设,也能理解,现在圈子里,几乎都是卖人设的,联名产品,她们团队也有提供一些建议,要个署名我也就同意了。” “然后呢?怎么就谈崩了?”江锦上询问。 连晚饭都没一起吃,这笔生意,显然是黄了。 “他们团队要求把她的名字署在第一位。” 江锦上轻哂,“他们这不是找你合作,而是想空手套白狼。” 谁都知道,署名这东西,排名靠前,往往能得到较高的评价,如果是合作作品,参评时,往往只承认排在首位的人,就是说,唐菀的作品,荣誉都归她的意思。 “所以他们提出这个要求时,我就直接拒绝了,原本还想着,能谈下去,就一起吃个晚饭,现在看来,压根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早知道,我就和小姨妈去吃饭了。” 唐菀此时想来,还觉得这个团队挺可笑的,如果你家艺人真有这个本事,让她自己去设计制作就好,搞什么联名啊。 晚上的时候,尤丛容团队那边,又打了两个电话过来,无非是和她商讨合作的事,谁都有底线,署名权这件事,唐菀不会退让,达不成共识,不欢而散。 唐菀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拒绝得挺彻底了,没想到第二天还没到工作室,陈挚的电话就打来了。 “菀菀,你同意和尤丛容合作了?” “没有啊。” “现在网上有人爆料,说我们工作室要和她推出联名款的首饰,不少网友都在议论。”唐菀和江锦上领证的事,也热闹了一阵儿,她还是范明瑜的儿媳,虽然不是明星,关注她的人却不少。 “我很喜欢W工作室的作品,又和我喜欢的明星合作,期待,等官宣。”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首饰,希望价格不会太贵。” “这是什么神仙组合,最喜欢的两个小姐姐。” …… 尤其是尤丛容的粉丝,已经热热闹闹把这件事广而告之了,且不说唐菀的作品评价一直不错,大的工作室许多,要不是手艺设计都很好,祁则衍也不会选中她的工作室,加上她此时与江家的关系,这事儿可炒作的空间太大。 不少别家的粉丝都挺羡慕的,毕竟和唐菀合作,似乎就等于变相搭上了江家,江家虽不涉及影视圈,可影响力很大。 谁不想自家艺人能出圈被更多人认识啊。 唐菀在网上看了半天,到了工作室后,告诉员工,“不用理这些,专心工作就行。” 网上消息,真真假假,他们工作室此时澄清,似乎就是在打她的脸,搞得是她瞧不上尤丛容。 唐菀虽不和她合作了,也不想弄得太难看,被人过分解读,一段时间后,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也就没人再传了。 ** 江家老宅 江锦上原本在室内进行锻炼,听着外面传来车声,并未在意,只是过了五六分钟,江措叩门进来,“爷,家里来客人了。” 江锦上将跑步机关掉,随手扯了毛巾,擦了擦脖颈处流下的细汗。 如果是熟人来访,根本没必要通知他。 “谁来了?” “尤小姐。” “哪位尤小姐?”江锦上也就停顿了两秒,“尤丛容?”唐菀昨晚刚和他提过,肯定有印象。 “对。” 江锦上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他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眼,江承嗣刚停好车,踢下摩托的脚撑,抬手摘下头盔,余光瞥见站在二楼的江锦上,还冲他挥了挥手…… 一边用手随意拨着头发,一边往屋里走,那模样,一如往常…… 潇洒肆意。 “四爷来了?”江措听到这种引擎声,便猜到是谁了,“四爷有段时间没来了,今天吹什么风……他也来了。” 江承嗣最近也不知忙什么,有段时间没来了 江锦上拿着毛巾,擦了擦汗,“可能今天吹的是……” “妖风。” 要不然,怎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这个女明星是炮灰,绝不是咱们四爷的任何cp啊【捂脸】 四爷:我的cp不是祁则衍? 祁怼怼:滚—— ** 日常求票票~ 350 老太太敲打:歪念头,连根除去最干净 江家老宅,客厅内 乌木茶几,两杯白釉茶杯,茶香漫屋,老太太原本正在修剪花枝,有客人来了,招呼她坐下,便去洗了个手,这刚坐下,端起杯子,还没送入嘴边,就听到外面传来引擎声。 “这没良心的小子,还知道来看我?”老太太嘴上嗔怪,还是偏头让佣人把他喜欢吃的茶点拿了出来。 “奶奶——” 没见到人,已闻其声。 所有人都被声音吸引,循声看去,就瞧见一个潇洒俊逸的男子踏步而入,一声黑红相间的机车服,衬得他身高腿长,把头盔放在玄关处,抬手拨弄着头发…… 冲着屋内笑着,就好似折了一枝春光进来,一室生辉。 “咋咋呼呼的,有客人在。”老太太笑着。 江承嗣本就不是个离经叛道,嚣张无度的人,以前也是个阳光开朗的翩然少年,浑身都透着股张扬肆意。 那是透在骨子里的恣意。 “我没注意。”江承嗣笑着。 “这是尤小姐,菀菀的客户,也是小五的同学。” “四爷。”女人起身,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色长衣,妆发精致到了每一寸,江承嗣对和自己无关的事,素来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一早唐菀上了新闻,他格外关注了下,也就认识了。 他早上吃饭时,还和江时亦讨论了一下事情的真假。 他说了半天,江时亦就丢了两个字:“假的。” 江承嗣倒是一笑,“你又不知道真相,怎么知道合作的事是假的?” 江时亦深深看了他一眼,“承嗣,你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你的学习成绩都不好吗?” “我那是对学习没兴趣!” “脑子是个好东西。” …… 江承嗣当时就炸了,讨论事情,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我虽然不懂娱乐圈的路数,不过真要合作,唐菀应该不是那种会配合这个女明星进行炒作的人。”唐菀若是看中名利,在平江,打着唐家的旗号,就能赚得满钵。 “这倒也是。”江承嗣点头。 “推出联名首饰,又不是明星恋爱,还需要探探网友口风,没必要搞这些迷惑行为,估计是合作失败,还想蹭个热度,吸个血,保不齐利用舆论,还能让唐菀那边回心转意。” 江承嗣看着对面的人,“哥,我以前总觉得江小五是我们家的异类,现在才发现,你某些方面和他挺像的。” “比如说……” “心黑。” 江时亦淡笑不语。 “哥,你老实说,在国外的时候,你谈过对象吗?”江承嗣一直都想八卦他的私生活,“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江承嗣曾经想过,给他哥塞个女朋友,这样的话,他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整天在家管着他了。 “承嗣……”江时亦忽然叫他名字,眼底没什么波澜,可是嘴角微微带笑,却看得他一阵恶寒,“不要太关心我,尤其是我的私生活,知道太多……” “对你没好处,当个傻白甜不好吗?” 江承嗣哼哼着,“敢情你一直把我当傻白甜?” “傻白憨?” 你特么还是闭嘴吧! …… 所以江承嗣此时看着面前的人。 美则美矣,感觉缺少灵魂,江承嗣自是提不起什么兴趣,与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挨着老太太坐下了。 “你这小子,还知道来看我啊!”老太太冷哼。 “奶奶,我最近被我哥都要搞疯了,您都不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 “有时亦约束你,那是好事,免得你无法无天,又给我惹事。”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 “陶陶的事。” “……” 难怪爷爷当年总是和他们说,千万不要和女人吵架,她们会把你八百年前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人,反复拿出来戳你的心,看样子,爷爷当年,也是深受其害啊。 “尤小姐这次过来,是有事?”江承嗣迅速转移话题。 “我就是想找唐老师聊一下合作的事。” 江承嗣眯眼打量着她,“你想找弟妹,去工作室啊,来家里干嘛?” “之前都是我的工作人员和她谈的,合作细节有点分歧,我今天想亲自和她聊聊,只是我的身份,可能不大方便去工作室,所以就冒昧来打扰了。” 她说话柔声细语,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似乎很难让人生厌。 江承嗣只是一笑,“身份这东西,是别人给的,自己抬出来的身价,未必别人也看重。” 这说的是实话,却惹得尤丛容笑容微微僵硬,都说江承嗣是江家的异类,说话做事非常出格,以前在学校,只是听过他的事,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 老太太坐在边上,从始至终没说什么话。 倒是很快,江锦上从楼上下来了。 “奶奶,四哥。”江锦上与二人打了招呼,才看向已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女人,“尤小姐。” “五爷——”女人说话似乎是掐着嗓子的,那股子甜腻劲儿,惹得江承嗣与老太太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又见面了。” 江锦上说话本就自带三分笑意,只是点头寻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自打江锦上来了之后,尤丛容的眼睛,虽没一直盯着他看,这飘飘忽忽得,却总是落在了他身上。 惹得江承嗣一直促狭看着两个人。 “小五,尤小姐说和你是同学?”老太太喝了口茶。 “我们就同学了一段时间,可能五爷已经不记得了。”尤丛容笑着,“当时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 她那模样,活像是来叙旧的。 “我出去散步。”江锦上说完就打算出去,快到门口,被老太太叫住了,“再多穿件衣服。” 老太太将一件外套递给他,压着声音说,“这尤小姐是奔着菀菀来的,还是冲你来的?” “什么意思?” “我瞧她看你的眼神挺不一般的,又说是同学。” “您为什么让她进来。” “她自报家门,说是菀菀的客户,又是你同学,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让她进来了,我之前觉着她是来找菀菀的,现在看来,可能是奔你来的,你不留下解决问题,跑什么?” “我是正常出去散步。”江锦上穿上外套。 “这八成是你的烂桃花。” “可桃花是您放进来的,谁搞出的问题,谁解决。” “你这小子……” “奶奶,我先出去了。” 老太太被气得不轻,一转头,江承嗣也起身,“奶奶,我去陪一下小五,他身子弱,我怕他走路摔着……” 两人一走,客厅就只剩下老太太与尤丛容两个人了,老太太皱眉,自己都生了些什么孙子啊,把这种烂摊子丢给她一个老婆子? 老太太原本就是在修剪花枝,便又拿起了剪刀,修剪着一个盆栽。 “尤小姐,你看我这花怎么样?”尤丛容还真不是奔着唐菀来的,只是没想到江锦上刚坐下就出去了,正懊恼着,瞧见老太太叫她,立刻笑着走过去,“好看。” “其实修剪花枝,是门艺术活儿,你看这个……”老太太捧着一簇花枝。 “人家长得好好的,却偏偏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枝,想破坏原有的和谐美感……” “面对这种情况,你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尤丛容愣了下,还没说话,就瞧见老太太将那枝横斜兀出的花枝,在它靠近根部的位置,直接截断…… “它冒头,不能只把头部剪了,它从哪里冒出来,就要从哪儿把它给掐断了,要不然,春风吹又生,麻烦不断啊,连根除去,最干净。” 尤丛容只娱乐圈混迹多年,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她心底还是清楚的,手指略微收紧,嘴角含笑,“原来要这么修剪花枝啊。” “人家长得好好的,它非要冒出来横插一脚,不弄它,弄谁?你说是吧。” “其实做人也是一样,不该有的念头,就趁早掐了,尤其是在乎身份的人,有些跟头,摔不起,是吧。”老太太拿着剪刀,“咔嚓——”两下,又剪了几簇花枝。 打量着盆栽,微微皱眉,“春天到来,这枝丫长得太快,我都没注意,也不知从哪儿就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破坏了原有的美感,修剪完……” “看着舒服多了。” “尤小姐,你看,这盆栽,现在是不是挺好看的。”老太太笑道。 尤丛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嗯,好看。” …… 而此时屋后,江锦上正与江承嗣在院外散步。 “那尤小姐喜欢你。”江承嗣单刀直入。 江锦上没作声。 “我看她和弟妹合作,也是奔着你来的,高中毕业这么多年,还一直惦记着你,看样子,对你是真爱啊。”江承嗣调侃,“居然都找到家里来了,幸亏弟妹不在,要不然……” “网上说你和则衍,也是真爱,你俩是吗?” “我去,我和他都很久没碰面了,怎么还有人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事儿简直影响他的行情! “网友说,如果没关系,就不用刻意避嫌,越是这样,越有问题。” 江承嗣愕然,他和祁则衍走得近,说两人有奸情;走得远,也说有问题,还能不能让人好过了! ------题外话------ 江承嗣:一个病秧子都有人惦记,怎么就没人惦记我? 祁怼怼:我惦记你啊。 江承嗣:滚—— ** 日常求票票~ 351 唐菀不好惹,陶陶的精心呵护(2更) 唐菀一直未归,尤丛容接着还有通告,便匆匆离开了,车子驶离江家,经纪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丛容,你一直想和W工作室合作,你真是奔着唐菀的热度去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回校庆,我就瞧你一直在盯着江五爷看,我提醒过你,就算以前对他有点想法,可他都结婚了,你要是还想在圈子里混下去,趁早把那点念头给我掐了。” “谁说我对他有念头了,我不过是想着,如果和江家打好关系,对我以后发展比较好。” “江老太太那番话,我想你听懂了。” …… 很快,经纪人手机震动起来,她垂头看了眼,把手机扔给她,“我早就和你说,不要来江家,你不听,你真当那唐菀是吃素的?自己看吧!” 尤丛容接过手机,上面是W工作室的一则声明。 大意就是: 【我们工作室,目前没有与任何人推出过联名产品,也无合作意愿,多谢大家的关心和厚爱。】 就是吃瓜网友都看出了点苗头。 “W工作室,除却发些点翠作品和教程,还是第一次发这种声明,摆明就是要打尤丛容的脸。” “早上粉丝还一直自我.高.潮,没想到工作室出来辟谣了,这以后应该也是没有合作的打算吧。”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太尴尬了吧。” “还能有谁,她家一直很会搞事带节奏,估计没想到唐菀会这么硬吧,平时欺负一些小明星就算了,人家唐菀凭什么迁就她。” …… 早上还一堆人吹捧,神仙合作,短短几个小时,尤丛容就变成众嘲的对象。 经纪人咬了咬牙,“我早就和你说过,唐菀这样的人,咱们惹不起,就算不合作,也不要把关系搞僵,现在好了,弄成这样,别说合作了,只怕见面都难堪!” “她不是娱乐圈的人,不在乎这些,自然想说什么都行,不要拿圈子里那套用在她身上,没用。” 娱乐圈,捆绑炒作,只要有热度,真假不重要,不闹到一定程度,很少有工作室和正主下场。 所以她没想到,唐菀会这么快亲自下场。 紧抿着唇,良久无话。 ** 工作室这边 唐菀正拿着弯嘴钳,夹着9字针,在弄自己的小配饰,陈挚叩门进来,给她冲了杯红茶,“声明发出去了。” “谢谢。”唐菀放下钳子,喝了口茶。 “需要做到这个份上?”陈挚不理解,早上过来,还让他们别管这件事,怎么几个小时后,就要发声明。 “原本想着,留一线好相见,现在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上回校庆她就觉得,尤丛容对江锦上不一般,现在居然打着找她的名义,居然跑去了江家…… 你若是与我谈合作,怎么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网上发布要合作的事,她心底就有些不舒服,现在又打着她的名义,越过她做事,显然没把自己当回事,那她又何必给她留什么脸面。 “你做事,肯定有你的道理,我过来是想和你说,你之前订的那批材料到了。” “是嘛,我去看看。”唐菀说着起身往外走。 “你拿这些材料要做什么?这么宝贝。” “大哥和嫂子回来后,要举行婚礼,我想给嫂子做一套点翠的婚礼头面。” “你自己的呢?你俩都领证了,准备什么时候办酒?” “等五哥身体好了再说。” …… 唐菀是想送给沈知闲做新婚礼物的,自然要保密,可她又不知道,沈知闲会不会对某些材料质地过敏,便悄悄打了个电话询问江宴廷。 “应该没什么过敏的。” “那就行。”唐菀笑着,“您和嫂子这些天在外面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还好。” “那我不打扰你了。” 江宴廷话不多,没聊几句,就挂断了。 可他抬头看着不远处,正在给两个孩子拍照的沈知闲,略微皱眉,陶陶性格原本比较文静,出来后,可能是被江江带的,性子活泼很多,正和他一起摆造型,沈知闲在不停变换位置,给两人拍照。 他原本以为,故地重游,他和沈知闲肯定会捡回以前的美好回忆,干柴烈火,然后就…… 理想很好,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带孩子出来玩,就是寻常亲热都不容易,更别提那种事了,伺候完两个孩子,沈知闲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第一天出游,就累得腿疼,说给她捏捏…… 江宴廷还想着,捏捏腿,然后就可以…… 结果,沈知闲直接睡着了,哪儿还有什么然后啊。 几天下来,尽伺候两个孩子了。 “爸爸,你快点过来,给我们拍照!”江江挥着小手,招呼他过去。 带孩子出游,最累的除却照顾他们,你还得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江宴廷的作用,除却拎包,就是帮他们拍照。 “我想去那边拍照!”陶陶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处台阶,后侧典型的欧式建筑,搭配花色玻璃,阳光下折射出了五彩的光芒。 江宴廷帮三人拍了照,正低头查看照片…… “拍成什么样了?我想看。”陶陶说着,跳下台阶,就朝着江宴廷跑过去。 江宴廷抬脚朝她走过去,出来旅游,特别增进感情,他与陶陶的关系比以前亲昵许多,瞧她蹦蹦跳跳过来,双马尾翻飞着,娇俏可爱,可他的脸色骤变…… 同一时刻,沈知闲也意识到了危险。 从一侧拐角处,一辆黑色轿车忽然疾驰而来,原本拐弯路口,应该降低车速,可这辆车的车速并未放缓,司机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一边刹车,一边按动喇叭…… 刺耳的鸣笛声,震得沈知闲瞳孔骤缩,而陶陶偏头看向疾驰而来的车,年纪太小,居然一时忘记了反应。 目测距离已不足两米…… 沈知闲距离有点远,怎么冲过去,都是来不及的,饶是如此,她还是抬脚狂奔过去,可对面的男人速度更快。 一把捞起孩子,车子几乎是擦着江宴廷的衣服,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在他们前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沈知闲此时惊得浑身冷汗,几乎是僵着手脚跑过去的。 “宴廷?” “陶陶没事。”江宴廷声音沉闷,脸色也是有些泛白,搂着陶陶的手指,收得很紧,陶陶被他紧紧护在怀里,密不透风般。 “你没事吧!”沈知闲皱眉。 “没事。” “叔叔……”陶陶却注意到他手背蹭伤了。 …… 临时出现意外,四人便提前结束行程回到了酒店,没去医院,找前台要了个药箱,沈知闲原想给他处理一下,陶陶却坚持要自己给他弄。 “叔叔,有点疼,你忍着点。”陶陶对着他后背的擦伤,吹了个口气,拿着消毒棉签,给他擦拭着伤口。 陶陶当时被吓懵了,回酒店的路上,才忽然咬着嘴唇,哭红了脸,一直含泪看着她,那小可怜的模样,倒是惹得江宴廷觉着又心疼又好笑。 他是被车子反光镜,略微蹭了下,破了点皮,没有大碍,要不然沈知闲也不会让陶陶给他处理。 “我给你呼呼——”陶陶攥着他的手,动作认真又细致。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朝着一种极度诡异的方向发展了,陶陶居然担心沈知闲照顾不好他,说什么要亲自江宴廷。 陶陶难得与他亲近,按理说,江宴廷心底应该是高兴的,可是…… 这丫头怎么好像在把他当孩子哄? 吃饭睡觉,都要盯着他。 就和女孩子玩过家家是一样的。 他抽空给公司的人开个会,她也要过来盯着他看…… 十几个公司高层,都在镜头前等着江宴廷安排任务。 忽然就看到在外冷若杀神的江二爷,忽然对着一侧笑着,“5分钟,还没到时间。” 接着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知道,还差1分25秒,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一下,快到时间了,你该睡觉了。” 陶陶觉得他视频工作,影响他休息,好说歹说,同意他视频5分钟。 “好,我知道。”江宴廷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发,又接着开会。 可镜头那边的众人就不太正常了。 说真的,与他共事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江宴廷这么温柔的一面,还有那说话的语气,那宠溺的眼神,简直要闪瞎他们的狗眼好不。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过来,把他原本出现在镜头内的杯子拿走。 “咖啡我还没喝完。” “妈妈说喝咖啡不好。” 半分钟后,小姑娘拿了瓶纯牛奶给他。 视频那头的所有人笑疯了。 在公司杀伐果决的江二爷,喝牛奶?这画面也太诡异了。 就连江宴廷睡觉时,陶陶都要跑过来,给他拉好被子,还贴心的问他,“叔叔,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 女孩子过家家是怎么玩的,陶陶就是怎么照顾他的,沈知闲还是第一次看到江宴廷如此听话,任凭陶陶“摆弄”,也没出声阻止。 当天晚上,沈知闲陪江江睡觉,让父女俩独处。 陶陶读完故事,父女俩躺在床上,中间几乎还能睡个成年人,大眼瞪小眼…… “关灯睡觉吗?”江宴廷也不知该和她说什么,陶陶似乎也是如此,点头同意关灯,室内黯淡下来后,江宴廷感觉到身边的小家伙一直在蠕动,也不知在做什么……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自己放在被子下的胳膊,被人抓住了,小姑娘整个人就靠了过来。 陶陶聪明,却又敏感,极少与他亲近,弄得江宴廷忽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叔叔……” “嗯?” “其实我都知道的。” “知道什么?” “你是我爸爸对不对?” 江宴廷身子一僵,没说话。 “其实我很喜欢哥哥,也挺喜欢你的……” 而且你还肯为我花钱。 江宴廷沉默良久,隔了很久,才哑着嗓子,问出了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这么多年,你恨过我吗?觉得我抛下了你和你妈妈?” “没有。” “真的?” “哥哥说我是从石头来蹦出来的,我一直觉得我可能是没有爸爸的。” “什么?” “他说,葫芦娃是从葫芦里出来的,还有什么是被泥巴捏出来的,还有电视里,有个女孩是被雷劈出来的……所以我从石头里出来,也是正常的。” “……” 江宴廷紧抿着唇,谢夺—— 你到底都和我女儿说了些什么东西! 国内正值白天,谢夺正在公司例行开早会,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略微皱眉,总不会是感冒了吧。 ------题外话------ 大哥:【死亡凝视】 谢夺:要不然我能说什么?我也很难的啊,阿……阿秋—— 352 挖了江家墙头,再去霍家蹲墙角?(3更) 江宴廷与沈知闲,除却带孩子故地重游,还有个任务便是来拍婚纱照,倒也不是非要穿那种曳地长纱,拍得如同影楼宣传照那般,还是写真类为主,多拍些一家四口的合照。 拍过写真的人都知道,拍照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换衣服,换地方,摆造型,找角度,一组照片下来,颇费时间。 “这间教室,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的地方。”江宴廷指着一处大教室。 江江偏头看了眼,没作声。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说话的地方。” “在这里,我第一次拉她的手。” …… 江江皱眉,“你好像还没有告白,为什么能拉她的手?” 沈知闲轻咳一声,谈恋爱哪儿有什么规律和步骤可循,有人是相识相知,告白牵手,还有人是先滚床单,婚后相爱,并没规定,什么一定要第一步。 江宴廷思忖片刻,说了句让她呕血的话:“我觉得,她那时候也是喜欢我的,所以拉了她的手,而她也没拒绝我。” 沈知闲愕然,当时分明是你很强势,不让我拒绝好吧,而且那时候的情况也是…… “原来是这样啊。”江江若有所思。 觉得女孩也喜欢自己,不告白,也能拉小手? 江江是对什么都很好奇,什么都会问,陶陶则一直在摆弄着自己拍照的新衣服,结果就是,江江莫名其妙摄取了一堆恋爱知识。 沈知闲站在边上,微抿着嘴: 他俩恋爱的时候,压根不是他说得那样啊,对着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江宴廷后来回应她的质疑的话: “真实情况与我所说的,的确有些出入,我只是稍微做了点艺术加工。” 江宴廷可不知道,自己的某些话,会让江江记住那么久,这也都是后来的事了。 ** 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很快就陆陆续续传到了京城,老太太瞧着照片,心底欢喜,还特意让人先冲洗两张出来,用相框裱起来,挂在老宅墙上。 他们出去玩,江家与谢家也没闲着,已经开始张罗两人的婚礼。 杜景兰被抓之后,谢彤彤又出国在外,谢永戚又忙于公司的事,事情推来推去,就落在了谢夺身上。 这让他很是崩溃! 他上辈子是挖过江宴廷家的玉米地?斗了二十多年,变成姑父不说,他结个婚,自己还得帮忙张罗。 他只想说一句: 你结婚,关我屁事啊。 “谢夺,你是不是不愿意啊!”谢老瞧他那神色,略微皱眉。 “爷爷,我就是觉得……” 自己连个对象都没有,给人操持婚礼?还是江宴廷的,这合适吗? “要不我们家搞个投票,谁得票多,这件事就归谁怎么样?免得你不情不愿,好像谁逼你一样,我们家一直都很民主的。” 然后谢家就在谢老特别民主的主持下,谢彤彤通过视频,几人搞了个公开“民主”的投票,全票通过,谢夺负责婚礼事宜。 谢老双手一摊,“谢夺啊,看到没,说明大家很信任你,你小姑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放心交给你,你可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啊。” 谢彤彤在镜头,还不停给他抱拳,作加油状。 沈知闲得知此事,还特意给他打去电话,“又麻烦你了。” “小姑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在外面好好玩,这边的事不用操心。”除却这些,谢夺还能说什么。 江家这边,自然是范明瑜负责,特意去山上找大师算了个好日子,接着便是确定场地,事情都很琐碎,不过结婚请帖一类的东西,范明瑜只是按照自己喜好选了一些款式,最终还得等沈知闲回来才能决定。 …… 他们一家四口回京当天,中饭在江家吃的,晚上又去谢家,隔天便在家里请客,邀请江锦上,祁则衍这群朋友来吃饭。 江宴廷求婚时,大家都来捧场,严格算起来,他们还没以两人名义,正式请他们吃顿饭,时间定在晚上,因为沈疏词离得很近,便把她也招呼上了。 沈疏词是第一次到栖湖山别墅,别墅都长得差不多,她在小区兜了两圈,才到了江宴廷家里。 此时受邀的人几乎都到了。 “小姨妈,你可算来了。”唐菀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公文包,顺手给她递了双拖鞋。 “抱歉,我来迟了。” “不迟,你又不是最后一个,还有人比你更迟。”沈知闲招呼她进屋,“刚下班就开车过来,挺累吧,先坐下歇会儿。” 众人打了招呼,沈疏词在环顾屋里,江承嗣正带着两个孩子在玩,江锦上与江时亦在对弈,玩的是五子棋,两人津津有味,江宴廷则在旁观战,棋盘上几乎被摆满了黑白棋子,居然无人胜出。 “菀菀,还有谁没来?”沈疏词凑到唐菀身边,“霍先生今晚过来?” “啊?” 唐菀愣了下,某人只要出任务离开,很少有人提起,“你怎么会想到霍大哥?” 他的人缘可不比江锦上好,神出鬼没的,做得又是些机密任务,他们不会问,对于他的行程,自然也没人会打听。 他若来,随时有属于他的位置,若是不出现,也没人会问。 “没到的那个人,不是他?” 沈疏词话音刚落。 “不好意思啊,堵车!”有人推门而入! 偏分小油头的祁则衍到了。 唐菀笑着看向沈疏词,“小姨妈,你怎么了?怎么会想到他?”就连江锦上这些人,都很少会提起霍家。 “我就随便问问。”沈疏词悻悻一笑。 这也只能怪那个人,走了,还非要和她说一句什么等他回来,弄得她最近整个人都有些怪怪的,总有种他会随时回来的错觉。 众人上桌后,除却谢谢江宴廷与沈知闲的邀约,给两人敬酒外,沈疏词要开车,以茶代酒,还敬了祁则衍一杯。 “祁少……” 祁则衍一看沈疏词端着杯子站起来,急忙站起来,“沈小姐,您别这么客气,坐着就行。” “上回你去我家里,送了不少东西,也没进屋喝杯茶,也来得及和你道谢。” 沈疏词回去后,打开礼物,发现都是她喜欢的东西,知道他肯定是做了功课,上了心的,自然想着要感谢他。 “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应该的,你坐啊,别站着,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祁则衍只要想到,那个变态可能看上了沈疏词,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她必须客客气气的。 惹急了某个变态,自己怕是真有生命危险。 两人客套一番,祁则衍刚端着杯子坐下,一转头,就看到江锦上正促狭得看着自己。 “你看我干嘛?”祁则衍拿过分酒器,给自己倒了点酒,就听到他幽幽说了一句。 “我觉得你今天对小姨妈有点特别。” 祁则衍手一颤,“哪儿……哪儿特别。” “特别谄媚。” “谄媚?怎么可能!” 江锦上凑得近了些,“而且你特别紧张,她起身给你敬了杯茶,你似乎有点慌张?” “则衍,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祁则衍后颈一凉,他是魔鬼转世吧,会读心术? 自己藏得难道不够好? 他只要想到那日沈疏词从霍家车里下来,此时小心脏还砰砰乱跳,受到的冲击太大。 虽然沈疏词日后是否会嫁入霍家,还是未知数,可他必须表现得客客气气,未雨绸缪,不能给她留下坏印象。 江锦上接下来的话,才叫吓人。 “你该不会想做我的小姨父吧。” “噗——”祁则衍差点呕血。 沈疏词压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压根就没有过任何想法。 他又不是傻逼,挖了江家墙头,还去霍家蹲墙角,惹急了江锦上,可能身首异处,惹恼了某人,只怕死了…… 都留不住全尸。 353 大哥中看不中用?各怀小心思 做江小五的小姨父,祁则衍被这话噎住,脸涨得通红。 他瞧着霍家的宅子,都想绕道走,去挖霍家墙角?他还想多活两年,这脸上青红交织,说不出的古怪。 “怎么?被我说中了?”江锦上笑着看他。 “我发誓,我对她真的绝无非分之想。”祁则衍立即表明态度。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这么认真干嘛?”江锦上就是随意调侃。 祁则衍这人他还是很了解的,如果真的对沈疏词有意思,肯定早就下手,有所动作了,根本藏不住。 祁则衍悻悻笑着,你丫是开玩笑的,可对我来说,攸关生死啊。 两人靠得近,他们的对话,旁人自然听不着,而沈知闲和唐菀正在说婚礼的事,女孩子对婚礼都是憧憬的,虽然事不关己,沈疏词还是认真听了。 “……露天也蛮好的,就是不确定那时的天气怎么样?我就担心下雨刮风什么的,那就不好了。”沈知闲无奈。 “那可以再弄个备选,如果天气好,在户外,天气不好,就改为室内嘛。”唐菀笑着,“对了,你结婚的伴娘都选好了吗?找了几个人?” “我的朋友都在国外,目前只敲定了两个人,还差一个,我再联系吧。”沈知闲余光一直在打量着两个孩子。 江江一直挨着江承嗣,两人也不知在嘀咕什么,而陶陶一开始是坐在江锦上身边的,此时也凑到了江承嗣那边,挤在他与江时亦中间。 “3个伴娘?大哥这边伴郎呢?” “我一个朋友,则衍一个,还有老霍,不过他那边,不一定能够定下来。”江宴廷轻笑,毕竟某人神出鬼没的,到时候能不能来参加婚礼,还不一定。 “霍大哥做伴郎?” 唐菀皱眉,如果他去迎亲,她完全可以想见,接亲会是种什么样的画面。 “对了,沈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沈知闲忽然看向沈疏词。 “您叫我疏词就行。” “这可能不太好。”沈知闲笑着,如果只是普通朋友这么称呼自然没问题,可她偏是唐菀的小姨妈,她与唐菀成了妯娌,沈疏词也算她的长辈,总觉得这么称呼不大合适。 “您有事就直接说吧,只要我能帮忙。” “我想着,如果到时候伴娘缺人的话,能不能请你……” 做伴娘! “好。”沈疏词倒是大大方方答应了,她就是个充数的。 …… 这边在讨论结婚的事,而陶陶这里,她原先是黏着江锦上的,只是他一直在和祁则衍说话,她余光扫到江江正和江承嗣手舞足蹈描绘着出游的事,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那个游乐场特别大,还有个巨大的摩天轮。”江江伸手比划着,在和江承嗣描述着旅行的见闻。 陶陶凑到江承嗣另一边,自然就蹭到了江时亦,他正端着杯子,似是准备喝茶,被她无意一碰,茶水溅洒。 “三堂叔,对不起。”陶陶乖乖认错。 她与江时亦加起来,也没见过几次,自然不熟,这个堂叔,知书儒雅,可小孩子很敏感,她知道这个堂叔不好相处,瞧他看着自己,心头砰砰乱跳,吓得半死。 “没事。”江时亦扯了面纸,擦了下手,倒是挪了下椅子,给她余了点空间出来。 ** 饭局结束,沈知闲已经喝多了,江江和陶陶又粘着江承嗣,最后便由他把两个孩子带走了,而唐菀则说想陪沈疏词,留宿在了左岸花园,其余众人,各回各家。 带孩子出去玩,非常累人,尤其是陶陶差点被车碰了,沈知闲最后几日,神经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回家后,整个人松弛下来,与唐菀聊天,心情也好,醉得厉害,江宴廷收拾好餐桌回到房间时…… 她脱得一丝不剩,裹着被子,睡得昏天地暗。 “闲闲?”江宴廷倒了杯蜂蜜水放在床头,看她把自己裹得太紧,稍微帮她将被子往下拉了半寸。 沈知闲恍惚着睁开眼,可能是故地重游,记忆重叠,她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就紧紧抱住了他。 呼吸带着酒的热度,吹得他半边身子都酥了。 “学长——” 声音娇娇软软,此时怕是让江宴廷将心肝剖给她,他也是愿意的。 “要不要去洗个澡?”他声音嘶哑着。 “你陪我?”沈知闲晕乎乎的,总觉得,好似是回到了以前上学时,同居的那段日子,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四目相对,整个空气都好似有电流在窸窣作响,颇有几分心照不宣的紧张和刺激,江宴廷今日喝了少许的酒,可就算他不喝酒,面对喜欢的人,也是受不住这般撩拨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想到沈知闲手臂用力,微微仰头,吻住了他…… 在国外,一直顾忌着孩子,并没什么时间能让两人亲近一下,此时两个人的心都绷紧了,搅在一起,好似怎么都分不开。 …… 约莫十分钟左右,两个人仰面躺在床上,沈知闲自始至终,脑袋都是晕晕的,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学长……” “嗯?” “你怎么了?” 身侧的男人,模样性感又勾人。 可是,刚才去掉前面的时间,他到底…… 是几分钟完事的? 沈知闲眯了眯眼,“唔?你不是学长,你是……江宴廷。” “你怎么了?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 “不中用了?” 江宴廷半眯着眼,偏头睨着她,那眼睛猩红得就好似能吃人的野兽,活像要把她生吞了一般。 两人分开这么久,她喝多了酒,就热情如火,难免有些,这可能也是正常的吧。 沈知闲醉眼朦胧,四目相对,一个怒目而视,一个迷迷糊糊,“江宴廷……” “嗯?”他冷哼着,那语气算不得好,既然她怀疑,那就再一次好了,可她却忽然抓着他的胳膊,说了让他有些崩溃的话。 “我想吐——” 你盯着我看,你现在告诉我,你想吐? 江宴廷动作很快,几乎是半抱着把她带进了洗手间,她倒是没吐,就是有些反胃,很不舒服,不过被她这么一折腾,加上之前的挫败感,江宴廷也没了兴致。 在浴缸里放了点水,让她泡澡,便出去把床单换了下,待他进入浴室时,某人已经沉沉睡着了。 …… 话说江承嗣这边,他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闹腾了很久,最后玩累了,才可算消停下来,他带着江江洗漱的时候,陶陶好奇地推开了一扇门。 江承嗣说,这是江时亦工作的地方,所以把家里玩了个遍,也没到这里来。 门是虚掩着的,陶陶敲了两下门,没动静,她就探头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瓶瓶罐罐,里面还装着各种颜色的试剂水,她没见过这些,自然有些好奇,可她也知道,没经过主人同意,这么进去不好,转身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身后有人…… 直接撞到了那人腿上,她身子趔趄,差点摔倒,幸亏江时亦及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三……三堂叔?”陶陶吓疯了。 江时亦手指拉住她的胳膊,指尖那股子凉意,几乎要钻进她的身体里,吓得浑身毛孔都猝然一缩。 “你在这里干嘛?” 江时亦这个工作室是回来后临时弄的,江承嗣也不会来,寻常都不锁门。 “我来和你说声晚安。”因为不熟,陶陶和他说话,还是很紧张的。 “好奇?” “我不是,我就是……” “进来吧!”江时亦抓着她胳膊的手指略微下滑,便牵住了她的手,带她进了屋子,几乎都是玻璃瓶的东西,陶陶只是看着,也不敢乱碰。 倒是江时亦没说话,拿了几个瓶子和试剂,往一个瓶子里加了一些东西,便把那个玻璃瓶放在了陶陶面前。 瓶子里液体瞬间变成了一团粉色的物质,好似海绵一般,从广口瓶中喷涌而出,在杯口形成了一团好似棉花糖般的物质。 陶陶哪儿见过这东西,瞬间就直了眼,下意识伸手就要碰。 “别碰!”江时亦本就是重低音,忽然出声,吓得她身子又是一缩。 “你如果觉得好奇,我可以教你,不过没有我的允许,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要乱碰,知道吗?” “嗯。” 陶陶还盯着那粉红的“棉花糖”看,余光就瞥见江时亦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主要是那个冲泡咖啡的装置和她见过的都不同…… 完全是自制的,与寻常市面上能看到的咖啡机相比,显得格外特别,非常高级的样子。 江承嗣没找到陶陶在哪儿,最后才敲开了江时亦实验室的门,就看到陶陶戴着护目镜和小手套,正在江时亦的指挥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哥,你们在干嘛?” “小四叔,你快来看!” 江承嗣走过去看了眼,也不知什么反应原理,就看到杯子里的液体,瞬间结冰,陶陶显得很亢奋,因为这是她亲手做的。 “哥,你这是在干嘛?” “热冰实验,没听过吗?”江时亦喝着咖啡,看向江承嗣。 “你别带孩子玩这么危险的东西,把孩子带歪了。” “整个江家,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 “……” 陶陶此时看向江时亦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就觉得,自己几个叔叔,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什么都会,转念一想自己的爸爸…… 没关系,他还有钱! ** 话说唐菀这边,到了沈疏词租的公寓,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方才准备洗漱睡觉。 “菀菀,新的毛巾在柜子里,你自己找。”两人要同睡一张床,沈疏词又拿了床被子出来,此时正在铺床。 唐菀今晚也喝了些酒,闷头耷脑的打开几个柜子,寻找毛巾。 “唔……”找到了! 沈疏词听着洗手间没动静,以为她还没找到,打开门看了眼,就瞧见她正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暗蓝色的毛巾,准备擦脸,她动作很快,在毛巾要碰到她脸的瞬间,把毛巾夺了过去。 “嗯?”唐菀愣了下。 “你用别的。” “这条毛巾不能用?”唐菀懵懵的,一条毛巾而已,反应这么大。 “这个……这是我……”沈疏词还在想着,该找什么说词比较好,若是寻常,唐菀肯定会追根问底,可想在神智昏沉,只想赶紧洗漱上床,也没多想,又从柜子里拿了条毛巾出来,擦了擦脸。 “小姨妈,霍大哥上回找你要了电话和地址,联系过你吗?”唐菀这脑子混沌着,想事情,也是东一棍子,西一棒子。 “他……” “上回你公司聚餐,我让他去接你,半夜才给我打电话保平安,两句话没说,就把电话挂了,这个男人,真的太难搞了,要是让我天天面对他,准得崩溃……” 唐菀嘀咕着,沈疏词手中捏着毛巾,心脏突突的,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 ------题外话------ 大哥:哎——我可太难了! 大嫂:你怎么了?老了? 所有人:…… ** 日常求票票~ 潇.湘的姑娘,投了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354 心虚的小姨妈,画风迥异的江家兄妹(2更) 翌日一早,沈疏词要早起上班,她又不会做饭,便提前出门买了早点回来。 唐菀吃着焦圈,余光瞥见桌上放的豆汁儿,微微皱眉,说真的,她到京城这么久,还是喝不惯,“小姨妈,吃完你就去上班吧,回头我帮你把家里收拾一下。” “嗯。”沈疏词赶着去上班,也的确没时间耽搁。 “新公司怎么样,还适应吗?” “挺好。” 自打樊经理的事情之后,她在公司虽说没受到什么特别照顾,却也没人会随意给她穿小鞋,专心自己的工作,又是实习期,学到了不少新东西,过得很充实。 “有没有人追你啊?” “嗯?” “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紧张啊。”唐菀笑着,“如果有觉得合适的,你就多接触看看,你不要排斥这个……” 因为沈疏词之前和她提过,那语气,就好似想孤独终老一样,其实沈家二老也是希望她能找个对象,毕竟两人年纪大了,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我现在真的不想谈恋爱。” “昨天嫂子在聊婚礼的事,你不是听得津津有味?你不想谈恋爱,却想结婚?” 沈疏词被一噎,哪个女孩没憧憬过穿婚纱。 “说起来大哥胆子也是挺大的,居然找霍大哥当伴郎,谢家到时候肯定要设置重重阻碍,可是有他在,我看谢夺也得怂。” 端端往那儿一站,就挺吓人。 沈疏词脑海里勾勒出画面,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知道霍大哥什么时候有情况,他都三十多了吧,可是工作那么特殊,说真的,也没什么时间谈恋爱,该不会要和他父母一样,等着国家分配吧。” “国家分配?”沈疏词常年在国外,对国内的一些梗,并不了解,“他这个职业,国家还管找对象?” “这就是种开玩笑的说法,不过他那边,肯定经常会有一些集体相亲,报道上不也经常会有举行集体婚礼的新闻吗?如果是集体相亲,他肯定很受欢迎。” “是嘛……”沈疏词低头吃着糖糕。 “家世不俗,长得也不差,虽然性格古怪难搞了一点,可是现在很多小姑娘都喜欢霸总那一类的,我听五哥说,京城想和霍家联姻的,不在少数,只是叔叔阿姨常年不在京城,又搭不上关系。” 唐菀与沈疏词的关系,说话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知道什么都说了。 “要不然霍家的门槛,早就被人踏破了。” “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我听说他三十多了,居然一个对象都没处过,也不知道他家里急不急。” …… 沈疏词只是一笑,吃完手中的糖糕,便动身去公司。 临走时,还偷偷摸摸进了洗手间。 当她坐到车里时,打开公文包,看到里面的毛巾时,头疼得厉害,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毛巾给顺出来。 昨晚没给唐菀用,她当时喝多了酒,可能没多想,回头打扫卫生,要是瞧着毛巾,看出点端倪,肯定会想很多…… 这是上回伤了手冰敷时,从霍家带出的那条毛巾。 毛巾已经清洗过了,只是给唐菀用,并不合适,可当时的理由没说清楚,现在只怕更解释不清了。 沈疏词叹了口气,合上包,开车直奔公司。 从霍家带出的那条毛巾,是什么颜色唐菀都记不清了,就算看到,也想不到太多。 可她却像是做贼心虚般,生怕被唐菀发现什么端倪。 她性子原本是很爽利干脆的,从没做过这种事,现在怎么搞得和做贼偷情一样。 ** 栖湖山别墅 沈知闲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多,头有些疼,昨晚她和江宴廷怕是发生关系了,只是具体情形,倒是记不清了。 “醒了?”江宴廷从一侧的换衣间出来。 黑色西装裤,白衬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手指骨节分明,正自上而下,系着纽扣,衣服微微敞开,隐约还能看到,他脖颈与胸口的一点红痕。 沈知闲低咳一声,“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 他俩又不是第一次,没必要那么矫情,沈知闲很坦然得就接受了发生关系的事实。 只是觉得奇怪,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了?”江宴廷打量她。 “昨晚我们……做了多久?” 她怎么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宴廷一听这话,手指顿住,脸都黑透了,“起来洗漱,换衣服吧,还要去承嗣那边接孩子。” 一听到孩子的事,沈知闲便快速掀开了被子,洗漱换衣。 一边刷牙,她还觉着奇怪,某人在那个方面还是挺磨人的,这次居然感觉还好…… 难道说,他现在这么温柔,还是说…… 已经过了如狼似虎的年纪? 沈知闲是属于醉后胆大,什么话浑话都敢说,清醒后,又是优雅端庄,一本正经,有些话,就在心里想想,肯定是不敢当着江宴廷的面说的。 而她根本不知道,昨晚自己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这要不是亲媳妇儿,江宴廷怕是早已动了想掐死她的念头。 这种事,他本就很憋屈了,她还要在他伤口上撒把盐。 男人嘛…… 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不行,而且还是自己的媳妇儿,这笔账,迟早是要算回来的。 ** 两人去接孩子时,已经接近正午,便在江承嗣家里吃了顿饭。 “两个孩子肯定也给你们添麻烦了,中饭还是我来做吧。”沈知闲笑着。 “我来吧。”江时亦出声。 他在国外独自生活多年,做饭的技能早就get到了,他说要做饭,沈知闲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还是脱了外套,系上围裙,去给他打下手。 沈知闲以前只是听江承嗣偶尔吐槽过,说江时亦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她只是一笑置之,可帮他打下手,就真的见识到了。 她原本还想着,两个大老爷们儿同住,加上两个孩子糟践,家里可能会很乱,没想到纤尘不染,比他们家还干净。 江时亦负责做饭,动作更事优雅得好似在加工艺术品,切菜得台面上,更是整洁,各种炊具摆放得有序整齐,沈知闲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葱姜蒜都是要的吧,我先给你准备上。”沈知闲洗了葱,便放在砧板上开始切,切了些葱段和葱末。 江时亦一开始也没说话,只是在她离开后,又拿过刀,将某些葱段重新加工了一下,待沈知闲回来后,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因为所有葱段的长度比例,完全变成了一样。 当他开始下锅炒菜,放置调料时,几乎精确到了每种佐料大概需要多少克。 “这样炒菜做饭,不觉得麻烦?”沈知闲低声询问。 “哪里麻烦?”江时亦看向她。 常年做实验,他的手就是天然的剂量计,根本不需要称量,也能估摸出放置的腌料酱醋比例克数是多少。 他刚出国时,江兆林给他找过保姆,辞了之后,自己做饭,自然是按照菜单食谱来,菜谱上,油盐酱醋,都是精确到克度,他按照菜谱做饭,精确着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这样做饭,不会很累?”对寻常人来说,肯定觉得麻烦,对江时亦来说,倒是稀松平常。 江时亦对她这个问题,只回答了八个字: “科学配比,营养健康。” 沈知闲咋舌,你这配比,是真的很科学。 不过热菜出锅,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他做饭口味,属于中西结合那种,两个孩子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三堂叔,这些都是您做的吗?”陶陶很爱他做得水煮肉片,比寻常还多吃了半碗白米饭。 “嗯。”江时亦点头。 “真厉害。”神仙叔叔,无所不能啊。 陶陶低头扒饭,心底却还在想,江家这些叔叔都好厉害,余光扫了眼自己的亲爹…… 江宴廷瞧她看向自己,以为有话要说,可小姑娘看了半晌,又默默低下了头: 没事,能赚钱也是种很厉害的本事。 回去的路上,沈知闲还看向江宴廷,“回头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如果不想做饭,可以提前打个电话过来,到我们家吃饭。” “好。”江宴廷看得出来,沈知闲无非是想拉近他们兄弟几个关系,江承嗣还好,江时亦是真的与所有人都不亲近。 “以前总觉得江时亦有些没人情味儿,可是接触一下,又觉得也没想得那般高冷,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从小就是学霸,爷爷曾经说过,他和小五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两个人,只是小五身体不好,相比较学习,更爱看些乱七八糟的书,研究歪门左道的事,时亦则比较中规中矩,很小就在各种竞赛获了奖……” 沈知闲听了半天,对江时亦的印象就是: 学霸! 江江对于江时亦是如何聪明,如何被保送上大学,保研保博的事没什么兴趣,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低头摆弄着魔方,反而是陶陶听得格外认真。 听起来……三堂叔好厉害。 而且她小小的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 读书特别有用!读好书,毕业出来,就能和三堂叔一样厉害。 “妈妈,我也要好好读书。”陶陶说道。 “好,你要像三堂叔学习,用功读书。”哪个家长听到孩子说这话,心里不是很开心呢?沈知闲自然也是如此。 陶陶偏头看向还在玩魔方的哥哥,无奈得叹了口气。 “陶陶,你看,这一面给我弄好了。”江江给她展示,“我是不是很厉害!” 陶陶勉强笑着,“哥哥最棒!” 江江乐不可支,又拿着魔方和沈知闲炫耀,得到夸奖,自然是美滋滋的。 可陶陶看着“玩物丧志”的哥哥,微微叹了口气: 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傻哥哥! 还是要好好学习才有出路啊。 江宴廷听到女儿要认真学习,也觉得欣慰,只是小孩子说的话,经常是三分钟热度,姑且听之,他也没往心里去,更不知道,陶陶已经把江时亦作为偶像目标,立志好好学习了。 而且江锦上也特别爱看书,陶陶就觉得,认真学习,努力读书,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长大后,才能变得和叔叔一样厉害。 所以家里,经常出现的画面就是,江江拿着玩具枪,倒数扫射,外人叫他江家的小魔王,可不是白叫的,真的一刻都不消停;而陶陶则坐在自己房间,认真学习。 画风迥异,极其诡异…… ------题外话------ 陶陶:立志向叔叔学习靠拢。 江江:??? 陶陶:傻子不懂。 江江:(O_o)?? 355 五爷家的歪苗苗?霍家娶媳妇儿太难(3更) 江宴廷缺席了太久的公司事务,从国外回来,忙得脚不沾地,沈知闲这边还得处理婚礼的事,难免会顾不上孩子。 兄妹俩经常是待在老宅的,毕竟老太太与江锦上,基本是足不出户,能帮忙照料。 唐菀在家做点翠,陶陶放学后,就会很自觉地抱着书包,坐在她身边,开始写作业看书,倒是江江,前院挖坑,后院爬树,一刻都不消停。 有时江江找她出去玩,陶陶笑着和他说要写作业,待江江一走,笑容消失,低头写作业。 非常敷衍。 唐菀私底下,手肘抵着江锦上说,“五哥,我怎么觉得陶陶好像很嫌弃江江。” “有吗?”江锦上过两天又要去医院复查,想起周仲清之前异样的神色,哪儿有心思观察那兄妹俩。 “亲兄妹,性格差很多。”唐菀笑着。 江家从没拘着江江,小孩子能无忧无虑玩耍,也就这么几年,所以对他并没什么要求,规定他要学什么,反而是陶陶,谢家虽然对她不错,可怎么说都是寄人篱下,倒是早熟些。 之前有段时间,江锦上一直缠着唐菀,问她孩子的问题,她自然也上了心,“五哥,江江和陶陶,你更喜欢谁?你觉得谁的性格更好?” “你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江锦上笑道,他都很喜欢,没法比较出一个高下。 “如果我们有孩子,你觉得像谁比较好?”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还是别像他俩比较好。” 唐菀笑出声。 兄妹俩几乎画风太迥异,江锦上还是觉得自己孩子,最好是宜动宜静,不要太活泼,也不要太文静,不要像这对兄妹这般极端为好。 可他太天真了,上头有这样的哥哥姐姐,孩子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不受一点影响? 这个带歪一点,那个再带歪几分,这苗苗从小到大,就谈不上根正苗红,长大后,江锦上就是想掰正也迟了。 江锦上为此倒是和江宴廷抱怨过,他只是淡淡打量着他: “你觉得,是陶陶和江江把人带歪了?” “难道不是?” “你为什么不找找自身的原因,你觉得……你能生出一个根正苗红的孩子?” “……” 众人笑喷,江宴廷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江锦上就不是个好人,孩子跟着他耳濡目染,没长歪,那才奇怪。 祁则衍甚至调侃,可能缺什么就想找孩子身上找补什么! 某人自知其身不正,才希望孩子是个非常正直的好人吧。 ……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江锦上就是再聪明,终究不是算命的,无法预见那么远的事,他现在就是希望身体能早点恢复。 与唐菀闲聊的时候,江宴廷与沈知闲过来接孩子回家,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 “老霍那边的时间能不能定下来,要不你还是换个伴郎吧,免得他到时候连婚礼都来不了,还得临时找人。”江锦上建议。 “如果他来不了,我有朋友能顶上,这点不用担心。”江宴廷也不是完全没考虑的人。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最好能定下来。” 如果有特别情况,他的手机自然是打不通的,能接电话,就表示没什么事,婚礼的时候,自然不出现任何意外最好,江宴廷思量着,还是拨了通电话出去。 ** 某基地办公室内 里面只坐了三个人,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几人目光看过去,手机主人倒是淡定得接起电话,“喂——宴廷。” “打扰到你了?” “你这通电话,来得刚好。” “什么意思?” “我爸妈在催婚。” 对面两人脸都黑了,这种话完全可以等他们离开再说,当着他们的面儿说是几个意思? 还说什么,这通电话打得刚好?这不摆明气他们么? 江宴廷伸手捏了捏眉心,“那你们先聊,忙完给我电话。” 电话挂断后,办公室内的气氛,陡转之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于我们催婚,你很不满?” “宴廷给你打电话,八成是为了结婚的事来的,估计过几天,结婚喜帖就要送到家里了,你比他还大一些,处对象的事,你也得上点心。” “你这年纪,也不算小,以前我和你爸也没催过你,可小五都订婚了,我们商量着,也该给你一点压力了。” 他摩挲着手机,看向对面的两个人,“有要求吗?” 他们以前工作很忙,几乎顾不上他,小时候管得很少,长大之后,就开始催他找对象,也不合适,对他管得一直很松。 对面的夫妻俩心里也在犯嘀咕,让他俩带兵出任务都不是难事,给儿子催婚却是头一遭。 也不知该说什么,也预料不到某人会给怎么样的反应,一直挺忐忑。 聊天的时候,一度非常尴尬。 “要求?”夫妻俩面面相觑。 “你选的,我们都喜欢。” 他们对自己儿子不仅自信,还非常放心,只要他选的,那定然不会错。 “我知道了。” “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可别把它当成个任务,一定要端正态度,严肃认真。”两人不放心,离开前,还叮嘱了半天。 一路上,夫妻俩还在讨论,这件事能实现的可行性有多高。 结论就是,还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毕竟……铁树能都开花,希望还是要有的,不能全部扼杀了。 “其实则衍,承嗣那几个孩子,也都没处对象,也不用太急。”作为父亲,还是要为儿子说两句的。 不曾想,立刻就被怼了一句: “他俩一个嘴甜,一个讨喜,咱儿子有什么?”祁则衍性格好,江承嗣虽然邪肆了些,却很会说话,两人都非常有长辈缘。 “他……”男人支吾半天,“他身手不错!” “身手不错有什么用,难不成娶个媳妇儿,回家天天对打?” “还是说以后到了老丈人家里,他要在人家面前,比划一套军体拳?” “你觉得谁家会把女儿嫁进我们家?这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如果年纪大些,身体不好,这是要存心吓死他们不成?” 说到优点,还真的很难找,夫妻俩相视一眼。 霍家想娶个媳妇,真的太难了。 夫妻二人,双双叹气,一路无话……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我凭什么就生不出一个根正苗红的孩子? 霍大哥:我毫无优点? 霍家爸妈:有优点,能打! 所有人:…… ** 追文结束,有票票的姑娘们,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哈,mua~ 356 姜还是老的辣,五爷的初恋情人? 医院内 江锦上刚检查完,周仲清正坐在桌上,记录着一些数据,“从今天开始,你之前吃的药都停了吧,我给你开些别的,配合食疗,适当多增加一些运动量。” “对了,之前菀菀的小姨不是给你买了一些保健品吗?回头你拍些照片给我,有一部分,你还真用得上。” “如果身体出现不适,再与我联系。” …… “周叔,我恢复得怎么样?” 周仲清转头,冲他一笑,“我不是说了吗!恢复得特别好。” 江锦上低头系扣子,没作声。 方才给他检查身体时,他时不时拧眉,那模样,似乎是在琢磨什么东西,方才伏案记录数据,拿着笔,颇有种无从落笔的感觉。 种种迹象表明,他的身体可能有问题。 “你哥的婚期定了吧,可我到时候不一定有时间啊,我过段日子要去国外开个交流会,可能要离开十天半个月。” “到时候,菀菀那边,你就多照顾点,知道吗?” …… 周仲清叮嘱半天,还约定了他临行的前一晚,与两人一起吃饭。 江锦上离开时,助理站在一侧,看了看周仲清,“老师,五爷明明恢复得很好啊,您给他检查身体的,为何总是皱眉。” “你自己看这个数据。”周仲清把本子递给他,这等于是江锦上的病历,上面详细记录了他身体的各项指标。 “有问题吗?” “你不觉得,这个数据恢复得幅度,有些不正常吗?” “那说明五爷恢复得好啊。” “人啊,需要有忧患意识,这小子要是知道自己身体恢复得特别好,马上就能浪翻天了,我担心我出国参加个学术讨论,回国时,这小子连外孙都能给我折腾出来!” 助理笑出声,“人家是夫妻,这是迟早的事啊……” “这小子的脾性,我比你了解,这事儿一旦开了头,怕是会不知节制,他这身体还真可能吃不消,倒不如先绝了他的念头。” 助理怔了下,居然是因为这个…… 姜还是老的辣啊。 周仲清太了解江锦上,唐菀就算自制力再好,也架不住某人厚着脸皮软磨硬泡。 他就算此时恢复得和常人无异,底子差,可不是几个月就能补回来的。 江锦上聪明通透,他不需要说太多,只要做几个表情,就足够那小子担心了。 …… 而江锦上根本不知周仲清打得算盘,搭乘电梯,准备前往地下停车场,电梯走走停停,到了1楼时,也就剩他和江措、江就,只是门快关上时,被人按开了,五六个人,一窝蜂涌了进来。 被围在中间的女人,戴着帽子口罩,垂着头,待电梯门关上,才有人瞧着江锦上,打了招呼,“五爷?” 中间的女人一听这话,急忙转头,扯下口罩,“五爷,真巧啊,没想到在医院也能遇到您。” 江锦上正低头与唐菀发信息,朝她点了下头,没作声。 “您是来检查身体的?之前听说你做手术,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上回去江家,走得很匆忙,也没来得及和你打个招呼。” “听说二爷要结婚了,你们家在办喜事,恭喜啊。” …… 不是旁人,正是找唐菀合作,谈崩后又拿她炒作的尤丛容。 “丛容。”经纪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快到了,把口罩戴好,免得下面有记者,被拍到。” 这要是变相的提醒她,不要再说了,这江五爷分明不想与她说话,何必贴上去。 到了地下二楼,尤丛容等人进电梯晚,一群人乌泱泱冲进来,江锦上三人自然往后退,此时是站在电梯内侧的,而尤丛容他们似乎在观察周围有没有记者,一直不出去,他略微皱眉。 “抱歉,麻烦让一下,我赶时间。”他与唐菀约了,中午一起吃饭。 江锦上走出电梯后,尤丛容居然鬼使神差的追了出来。 “五爷……” 江锦上没作声,倒是她忽然伸手,似乎是想拽住他,可是手指连他的衣袖都没蹭到,就被江就狠拍一下,直接打了回去。 江就下手极重,疼得她头皮一阵发麻,许是也没想到他敢这么做,诧异得盯着他。 江就戴着墨镜,压根看不清神色,只是长得壮实,挡在她面前,无法撼动。 “尤小姐,自重。” 自始至终,江锦上连头都没回。 上车后,还在和唐菀发信息,思量着周仲清那诡异的微表情,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了唐菀工作室,江锦上俨然轻车熟路,与员工打了招呼,便直接进了唐菀的办公室。 江措站在外面,低声说道,“这尤小姐对咱们爷还真是……怎么来趟医院,都能碰到她?您若是单身,纠缠一下还能理解。” “上回来家里,就有点怪怪的。” “咱们爷都结婚了,她还想干嘛?” 江就扶了扶墨镜,“真相只有一个。” “什么?” “想泡咱们爷。” 江措愕然,“可他都结婚了啊。” “说是高中同学,怕是一直念念不忘。”江就轻哂,“结婚算什么,如果这世上所有小三都这么有良心,就不会出现那些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了。” 江措眯了眯眼,这话说得也没错,“不过巴掌一个也拍不响,咱们爷压根不理她,她还能闹出什么水花?” 江就倒是没再说话。 …… 见过尤丛容的事,江锦上本就没放在心上,自然也没和唐菀提起,只说了周仲清过些日子要出国开会的事。 唐菀最近特别忙,除却《凤阕》剧组的事,还有赶制送给沈知闲的新婚礼物。 因为礼物处于保密阶段,唐菀不方便在家制作,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工作室,导致回家越来越晚,江锦上想找她吃顿饭都不容易。 “你等我一下,我洗个手就去吃饭。” 唐菀做手工活的时候,经常穿着粗布的工作服,她刚脱了衣服准备出门,陈挚就推门进来了。 “陈叔,都中午了,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尤丛容的粉丝又开始闹腾了。”陈挚皱眉,一脸冷色。 “这次又是什么事?”唐菀不紧不慢得脱掉了衣服。 陈挚却忽然看了江锦上一眼,没作声,而是把手机递给了唐菀。 那上面赫然写着: 【唐菀为何针对尤丛容,原因居然是因为她是江五爷的初恋情人?】 【深挖尤丛容与江五爷不为人知的秘密】 【尤丛容与江五爷,原系同学,青梅竹马。】 …… 唐菀差点笑出声。 “我的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你看看这都是什么啊。”陈挚都急死了。 “这种空穴来风的东西你也信啊。” “重点不是我,而是这些网友信不信。” “我又不是靠网友粉丝吃饭的,有什么好在乎的。”唐菀早就见识过什么叫做三人成虎,连霍家给她送保安,都能被曲解成,江锦上能力不行给她找男人,初恋情人这种东西,就更不可信了。 “你是不知道,现在某些脑残粉有多可怕。”陈挚提醒她。 江锦上看完之后,略微蹙眉,心底总是不舒服的,唐菀一笑置之,而且这些流言,只是尤丛容的部分粉丝在转发,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八成是假的。 网络上这类文章非常多,甚至还有模有样扒过江宴廷与江锦上兄弟二人的恩爱情仇,更有甚者说,两人长相性格相距太远,可能不是母亲生的。 说得好像一直就住在他家,连江锦上每日吃什么都一清二楚。 这件事,压根没激起什么水花,唐菀也就没管。 只是后续带来了部分连锁效应,才把唐菀拉到了风暴中心,就连祁则衍的公司都没能幸免…… ------题外话------ 祁怼怼:所以吃不到瓜,我还变成了瓜本身?作者就是个没良心的人! 我:o(* ̄︶ ̄*)o ** 挥挥小手,日常求票票啊~ 357 祁怼怼的噩梦,有种被捉奸的错觉(2更) 五爷初恋情人这事儿,没激起什么水花,只有尤丛容的部分粉丝在自我.高.潮。 “难怪唐菀那么针对容容,未免太小气了。” “我觉得容容和五爷很般配啊,我听说,当年是江家不同意,五爷和唐菀订婚结婚,那都是早就定下的婚约,没有感情的。” “那容容也太惨了吧。” …… 唐菀正津津有味看着评论,却忽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我说某些粉丝,不要太过火,人家刚新婚,发这种东西有意思吗?之前就捆绑W工作室,被人打脸,又搞这出,人家是不屑搭理你。” “连迫害都出来了,说什么唐菀欺负她?咱们做个假设……” “就算他俩是青梅竹马,是初恋,可江五爷新婚不久,正常女性都知道与已婚男人保持距离,更何况还是前任。新婚不久,老公初恋跑来,要和你合作,你怎么想?” “评论还各种高.潮,怎么着,还巴巴想你家正主去挖人墙角,做小三?人家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就算没感情,那人家也是夫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你家正主那么厉害,让江五爷离婚娶她啊。” …… 怼得尤丛容那批粉丝哑口无言。 唐菀却笑出了声,这说话语气,还有添加的一些表情,怎么那么熟悉。 再仔细一看她的呢称,立刻笑出声: 【大明湖畔的五花肉】 她随即打了个电话给阮梦西,“那个五花肉是你?” “你看到了?”阮梦西刚下班,“这个尤丛容我烦她很久了,她家粉丝更是饭圈毒瘤,不过我就是个小员工,得罪不起,没想到一片胡编乱造的文章,都能自嗨起来。” “上班时,我要伺候她,下班了,我还不能发泄一下吗?” “你和五爷怎么样?文章对你们没什么影响吧?” “没有。”唐菀笑着。 江承嗣不知从哪儿看到这个八卦,还特意骑着小摩托过来调侃了一番。 这里面,把江锦上塑造成了一个温柔苦情,因为身体不好,只能屈服父母淫威,与真爱分开的男主,可把江承嗣给逗乐了。 天下第一黑心肠的妖孽,居然被形容成苦情男主角? 他要是真的如此苦情听话,人缘也不会这么差了。 ** 这篇文章,在江锦上的朋友圈广为流传,大家就是当个乐子看看,没人真的当回事,江家正忙着江宴廷婚礼的事,压根没空管他们。 而随着婚礼日期临近,沈知闲提前打了个电话给沈疏词,约她出来试伴娘服。 “如果这个周末没空,等你有时间和我说。”沈疏词虽然只是备选伴娘,衣服肯定要提前准备好。 “我有空。”沈疏词在京城并没什么朋友,又没处对象,周末几乎都宅着。 “明天下午两点,我去接你。” 沈疏词原想自己过去,不过他们住处离得不远,一块儿过去,也很方便,就同意了。 沈知闲接她上车时,开车的是江宴廷,到了婚纱店,唐菀和江锦上,就连祁则衍也在。 祁则衍是伴郎,来试衣服也正常。 “我就是来凑个热闹,我和五哥过些时日也要办婚礼,来吸取一下经验。”唐菀笑着。 其实她要给沈知闲送点翠头面,是希望她出嫁当天,能佩戴上,自然想看一下她选择了什么款式的秀禾,看是否需要调整搭配。 “伴郎服就不用试了吧。”祁则衍早就把自己的尺寸报给江宴廷。 男人的衣服,可选的款式有限,没试穿的必要。 “衣服是定制的,还不知道上身效果怎么样。”沈知闲笑着,“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嫂子,您这话说得太见外了,一点都不耽误。” 祁则衍是看人下菜那种,对沈知闲和唐菀相当客气。 他拿过挂好的衣服,就准备去试衣间,却被江宴廷拦住了。 “你又干嘛?” “这一套衣服不是你的。”江宴廷拿了一个更小码的给他,“这是老霍的,自己多高不知道吗?你还拿最大码?” “我……” 祁则衍咬牙,扯了衣服就往换衣间走。 沈知闲已经把早就选好的几套伴娘服递给了沈疏词,因为中西款式都有,整整6套。 “都要试穿?”沈疏词愣了下。 “你喜欢哪个,你就穿哪套。”有些衣服属于看着一般,上身效果很好的,但还是要因因人而异。 中式还好,只是剩下的礼服裙,就算不是抹胸露肩款,也都是非常显身材的那类,沈疏词极少穿这类衣服,穿在身上,难免有些别扭。 几乎都是软缎柔纱设计,飘逸柔美,却也非常显身材。 唐菀见她在试衣间,许久未出,便叩门走了进去。 “换好衣服怎么不出来?”唐菀打量着她,“这条裙子很好看啊。” “感觉腰这里有点紧。” 唐菀走过去,“你会觉得勒得慌?” “这倒不会。” “挺好的啊,特别漂亮,你出去给大家看看。”唐菀笑着推着她出去。 沈疏词对这套衣服也颇为满意,让她站着,拿着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她定下的伴娘都在国外,没法过来试衣服,沈疏词试衣服,也是给她们做一个参考。 “你们站在一起,让我拍一张吧。”沈知闲看向一侧的祁则衍。 “我?”祁则衍懵逼了。 “站在一起,让我看一下效果。”沈知闲也没想那么多。 可是祁则衍却恨不能以头抢地,这特么都是什么破事啊。 沈疏词的虽是伴娘服,却也是中规中矩的小礼服,站在一起,倒有点儿像是一对了。 他扭扭捏捏得走过去,恨不能和她保持八百米的距离。 沈疏词余光扫了他一眼,自己身上是有什么病毒吗?需要离这么远? “你往她边上站站啊。”沈知闲皱眉,就是站在一起,看个效果而已,可祁则衍一副被逼良为娼的表情,痛苦至极。 脸上就差写上四个字: 我不愿意! “五哥,他怎么了?”唐菀站在边上,微微皱眉,“他就这么不喜欢小姨妈?离那么远?” “不清楚。”江锦上皱眉。 祁则衍遇到沈疏词的事,不是第一次失态了。 之前那次是紧张,这次居然变成了……惊恐! 沈疏词有那么吓人?至于吗? 祁则衍原本是个坦荡大方的人,这般“矫揉造作”,弄得江宴廷都看不过眼了,“则衍,你能不能配合点?还是说,你是对沈小姐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拍个照看效果而已,怎么搞得和赶鸭子上架一样。 祁则衍没法子,只能往沈疏词身边站了站,两人却也不曾碰着挨着…… 江宴廷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几个伴郎: 【伴郎服就是这套,你们有空,到我家取衣服。】 衣服都是按照尺寸定制,大体是合身的,并不是谁都有空来试衣服。 “拍好了吗?”祁则衍站在沈疏词身边,痛苦万状。 某个变态是什么脾性,他还是了解的,这种照片若是被他看到,他要是真对沈疏词有意思,保不齐就会多想…… “长得好,身材也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店员在一边夸奖。 “沈小姐穿得这套衣服,特别合身。” “两人站在一起,还挺登对的——” “叮铃——”婚纱店的门被人推开,伴随着店员甜美的一声欢迎光临,祁则衍直接吓懵逼了。 卧槽—— 真特么是怕什么来什么! 而他手里攥着手机,上面的屏幕都没熄灭,正是祁则衍与沈疏词的合照。 “我昨天给你发信息,说今天试衣服,我还以为你来不了,照片发给你,你觉得怎么样?”江宴廷倒是诧异他会过来。 不过这人素来是冷血动物热心肠,细想之下,过来也挺正常。 冷面瘟煞,看什么都自带三分凉意,目光淡淡得从祁则衍身上扫过,只说了两个字: “挺好!” 也不知是评价衣服,还是评价人。 祁则衍却觉得头顶好似悬了一把刀,后颈凉飕飕的。 我去,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我特么怎么有种勾引别人老婆,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 ------题外话------ 祁怼怼:这个伴郎我不做了! (╯‵□′)╯︵┻━┻ 我真是太难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358 情侣餐厅,这个男人在讨好她?(3更) 婚纱店内 祁则衍心底那叫一个崩溃,这丫的有时一年都未必回来一次,今年这是第几次了? “什么时候回京的?”江锦上打量着他,一身风尘。 “一个小时前。”语气如常冷淡,没什么感情。 他目光落在祁则衍那处,就好似在打量他那身伴郎服,视线焦点却是落在他身侧那人身上的。 烟灰色的抹胸伴娘服,露出白皙的肩头,腰间系着一段软纱,裙摆垂顺着,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好似三月烟雨,柔光潋滟。 唐菀和沈知闲正站在她边上,也不知在说什么,沈疏词垂头一笑,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晃一抬头,目光相撞…… 男人不避不闪,沈疏词只是与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两人的举动,在旁人看来,就是很正常,可是在祁则衍看来,这特么就是赤.裸.裸的眉目传情啊! 我去—— 这万年老铁树不开花,忽然开窍了,这么骚的吗? “霍大哥,既然来了,要不顺便把衣服试一下吧,合适的话,您就带回家,婚礼当天穿着过来就行。”沈知闲笑道。 他没作声,只是拿着衣服,进了换衣间,路过祁则衍身边时,目光相撞,祁则衍瞬间后背发麻。 男女试衣间是完全分开的两个方向,祁则衍换完衣服出来,打开隔间的门,就瞧见一个冷面瘟神站在自己面前,讨好一笑,“老霍……” “刚才我和沈小姐……那就是拍个照,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想法的。” 男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说什么了吗?” “……” “既然没做贼,你又何必心虚。” 祁则衍都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鬼,带着自己的伴郎服,飞快地离开了是非之地,就连沈知闲想邀请他去家里吃饭,都给推了。 江宴廷要送他出去,他却跑得比鬼还快。 “有不合身的地方?”江宴廷打量着从试衣间出来的人,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衣服,祁则衍穿着潇洒,却被他传出了一股子冷硬之气。 “挺好。” “这次回来,能待到大哥结婚吗?”江锦上询问。 “不确定。” 而此时沈疏词又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她穿红色,灼灼艳色,粉色落在她身上,总觉得有点小家子气。 “好像不太适合我。” 站在她不远处的男人,淡淡扫了她一眼,裙摆只到膝上,太短了! 的确不适合! “我先拍个照。”沈知闲得拍下照片给其他几个伴娘做参考。 沈疏词换了好几套衣服,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端正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老霍,你的衣服没问题,可以换下来了。”江锦上提醒。 换了衣服,杵在这儿不动是怎么回事? 他没作声,径直去了换衣间,待沈疏词再次出来时,人已经离开了,直至她换完所有衣服,才得空看了一眼自己手机。 上面有条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今晚我请你吃饭。】 她紧抿着唇,回复信息:【好。】 【我等你。】 沈疏词莫名又想起了他之前说得那句【等我回来】。 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下,狠狠动了下。 “小姨妈,嫂子说待会儿试完衣服,接了江江和陶陶,就请我们去吃烤肉。”唐菀拍着她肩膀。 沈疏词下意识熄掉手机屏幕,“你说什么?” “我说结束一起吃烤肉啊,哥和嫂子请客。”唐菀笑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我晚上还有事。” “小姨妈,你该不会是背着我交男朋友了吧,晚上约着一起去吃饭?”唐菀就是随口调侃。 沈疏词心脏莫名狂跳,语气平淡,“一个朋友。” “同事?”唐菀知道她的生活很简单,公司家里两点一线,除却同事,很难交到什么朋友。 沈疏词也是鬼使神差的,就点了下头。 “早就约好了吗?”沈知闲凑过去,“今天麻烦你一个下午,我还想请你吃晚饭的。” “我先答应别人了,不好意思。”前后一分钟不到。 “是我不好意思,麻烦你这么久,你们约在什么地方了?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就在这附近。” 唐菀却一笑,“你不常来市区,可能不太熟,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我找得到,那我先走了。”沈知闲还要试两套婚纱和一套秀禾,怕是还要耽搁一段时间。 沈疏词离开后,唐菀才坐到江锦上身边,“总觉得方才我说要送她出去的时候,小姨妈有点怕啊,她该不会真的处对象了吧?” “你不是一直很希望她找个男朋友?有情况是好事。” “就是好奇。” “可能还在接触中,如果真的交了男朋友,她会告诉你的。” “我担心她遇到渣男,会被骗。” “那个渣男怕是活不过午夜。” 唐菀笑出声,“小姨妈哪有那么暴力,她平时还是很温柔的。” “温不温柔我不知道,不过我清楚,一般男人根本驾驭不了她。”江锦上低头翻看着婚纱店的宣传册,还在想着,回头他和唐菀结婚,应该穿什么比较好。 …… 沈疏词走出婚纱店,步行百米远,直至拐入另外一条街,还回头看了好几眼,确定唐菀不会可能追出来,才长舒一口气。 怎么搞得和偷情一样。 她现在可算知道,什么叫做,扯一个谎,需要用数百个慌来圆是什么意思了。 摸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尚未接通,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略带嘶哑的嗓音。 “找我吗?” 可能是职业原因,他声音比寻常人大一些,更加低沉有力,似乎靠得很近。 声音突如撞过来,吓得沈疏词身子一僵。 手指颤了下,手机从指尖滑落,沈疏词心底咯噔一下,伸手就要去捞手机。 可是她身后的人,动作更快…… 略微弯腰,长臂一伸,精准无误的抓住了手机,而沈疏词的手…… 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背!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下,沈疏词则愣了下,他的手背温暖干燥,甚至有点糙的,她慌忙缩回手。 转眼间,他已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周围人流熙攘,喧闹鼎沸,两人站在路边,难免会被人碰到,想说话,距离靠得自然近一些。 “对不起。” 沈疏词愣了下,“你帮我接住手机,应该我和你说谢谢。” “我吓着你了。” 若是寻常,沈疏词反应可能不会这么大,她是自己心虚,“没事,我还以为你回家了,想给你打个电话的。” “我和你说过,我等你。” 沈疏词皱眉,“所以……你是在婚纱店外?” “嗯。” “那我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一路跟着我?” 他没否认。 沈疏词向唐菀撒谎了,心虚不已,担心她跟出来,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居然都没发现,后面还跟着人。 “我都没发现你跟在我后面。” “因为我是专业的。” 沈疏词怔愣半晌,什么意思? 这是告诉她,跟踪人,他很专业? 话题戛然而止,这话她真的不好接。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沈疏词是想着,上回请客,说是感谢他的帮助,却是他付的钱。 她素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在国外,与朋友吃饭,AA是很正常的,一起吃饭,没什么负担。 今晚吃饭,她肯定要抢着付钱,要不然,只会越欠越多,若不是思虑到这一层,吃饭这事儿她也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餐厅就在附近。” 两人走在路上,倒是惹得不少人注意,主要是某人个子太高,鹤立鸡群般,就连走路姿势都是笔挺,目不斜视,正气凛然,难免会让人多看两眼,搞得沈疏词与他走在一起,负担很重。 可当两人抵达餐厅时,沈疏词就懵逼了! 这是一家西餐厅,装潢得非常有格调,边上还有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在弹奏钢琴曲,光线很暗,每个餐桌上,都点放着蜡烛,新鲜的玫瑰,整个餐厅内都充斥着一股玫瑰香味。 烛光摇曳,浓郁,暧昧。 看得出来,这家餐厅消费档次不低,人很少,零星几桌客人,看模样,不是夫妻就是情侣。 “二位里面请。”服务生非常贴心热情,“这边氛围比较好,这是菜单,二位可以看看,需要些什么?” 沈疏词打开菜单,就发现,几乎所有菜色,都是两人份的,情侣套餐更是不胜枚举,什么浓情蜜语套餐,两情相悦的套餐,还有什么卿卿我我…… 这分明就是家情侣餐厅啊。 “那个霍大哥……” “嗯?” “你怎么选了这家餐厅?”她选择餐厅,那是一个失误,是店家214情人节活动尚未结束,她是无意做出的选择,而他这个,分明就是故意挑选的。 “你不喜欢?” “……”沈疏词被一噎,这话她该怎么回答? 这还是他特意咨询了祁则衍,才问到的餐厅,他久不在京城,几乎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吃的餐厅,特意打了个电话询问祁则衍。 “你说什么?餐厅?你要约沈小姐吃饭?”祁则衍裂开亢奋起来,“老霍,你可以啊,动作这么快。” “难怪,我爷爷一直说,你虽然话不多,却是个干大事的人!你这速度相当可以啊,要不要我帮你俩再订个酒店?” 对面的人不说话,祁则衍不敢继续调侃了。 “你想请她吃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或者她喜欢吃什么?我也好给你们挑选。” 祁则衍觉着,他做这事儿,简直比工作赚钱还来劲儿。 他简单说了下,弄得祁则衍更亢奋了。 “你俩确定关系没啊,就直接去情侣餐厅?可以啊——”祁则衍考虑到他们还在婚纱店,便特意在附近选了这家。 祁则衍还觉得自己相当贴心。 …… 沈疏词咳嗽一声,“你不觉得,我们来这种餐厅,很奇怪?” “哪里奇怪?” 餐厅,吃饭,有什么奇怪的? 这可是情侣餐厅,他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来这样的地方吃饭,还不奇怪? 而且营造的氛围,就是特别暧昧的,有些情侣甚至挨在一起吃东西,偶尔还能看到有人接吻什么的,他俩这算什么啊。 沈疏词正尴尬的时候,确定到对面的人又说了一句: “我是按照你上回请客,挑选餐厅的风格来的,我以为……” “你会喜欢。” 沈疏词都不知该说什么,按理说,按照她的喜好挑选的餐厅风格,可是一男一女,单独说这话里的潜台词,就好似是在告诉她: 这个男人…… 好像在讨好她。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怼怼:快夸我!我选的餐厅是不是特别棒! 小姨妈:唔…… 祁怼怼:需不需要酒店推荐! 小姨妈:你还是闭嘴吧! 359 跌倒被捞住?老牛偏好小嫩草? 餐厅光线黯淡,搭配着温婉痴缠的音乐,餐桌上烛火跳动,将一切都衬托得如梦似幻,无情亦动人。 沈疏词一直低头吃饭,直至手机震动,才擦了擦嘴角,“霍先生,我出去接个电话。” 男人点头没作声。 “喂——菀菀。” “和你朋友碰面了吗?” “嗯。” “那就好,自己注意安全。”唐菀就是不放心,多问了两句,沈疏词挂了电话后,没回到位置上,而是直接去了收银台,准备先把账单结算了。 “12号那桌对吧。”收银员开着电脑,“这桌已经结过账了。” “结过了?”沈疏词皱眉。 “我们餐厅预定时就需要给相应的定金,餐费会从里面扣除,所以不需要再结账了。” 沈疏词紧抿着唇,心底盘算着,欠了他多少,这得怎么还啊。 两人离开餐厅时,华灯初上,亮若白昼,沈疏词偏头,微微仰着才能看清身侧人的脸,斑驳陆离的霓虹落在他脸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冷然苍凉感,好似盛夏烈阳,都无法将其融化。 冷硬得几乎没温度。 “霍先生,你开车了吗?” “没有。” “那我们怎么回去?”沈疏词过来时,蹭的是江宴廷与沈知闲的车,自然也没开车。 “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从河西?” “对。” 沈疏词头疼得厉害,开车过来,不堵车的情况都要一个小时,况且此时是晚高峰,“我们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要不就坐公车和地铁。” 这个点,坐出租,堵车也能要人命,最后商量着,两人便出发前往地铁站,坐十几站路,再打个车,这样最方便。 然后跟在两人身后的霍家人一开始还乐呵着。 “我去,咱们爷动作太快了,吃完饭继续约会?逛街,看电影,还是散步?” 直至两人进了地铁口,几人才懵逼了,很快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 【先回去。】 有车不坐,跑去坐地铁?那么多人,挤来挤去?搞什么? 京城的地铁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高峰期,你等两三趟车,都不一定能挤得进去,索性这个点人还不算多,购票上车也很顺利,车内不算拥挤,居然还能找到一个位置,女士优先,自然是沈疏词坐下了。 而男人站在她面前,单手抓着扶手,就这么挡在她面前,个子太高,加上那一身凌人的气质,惹得不少人侧目。 约莫过了两站路,忽然涌入大批的人,男女老少,沈疏词余光瞧见女人,一手提着大包的东西,还牵着个两三岁的孩子,便急忙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谢谢啊。”女人急忙道谢。 “不客气。”此时车内人已经非常多,沈疏词起身后,便伸手要去抓扶手,可此时地铁忽然驶动,重心一偏,她尚未站稳脚跟,整个人趔趄着往后栽去…… 她下意识伸手要去抓个东西稳住身形,手忙脚乱的拽住了他的衣角,而男人长臂一伸,伸手捞人…… 沈疏词回过神的时候,微微喘了下,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靠得很近。 男人呼吸粗沉,近得她能清晰感觉到他呼出的每一点气息,是多么的灼烫。 呼吸莫名又急促起来,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男人的手搁在她后腰处,稳稳托着她,四目相对,两人的呼吸好似都忽然顿了下,一瞬间,周围空气都好似凝固静止般。 后侧好似被人挤了下,猝不及防,沈疏词又结结实实撞上他。 地铁的疾驰声,周围人群的嘈杂,可她却好似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男人身上干燥清爽的味道。 “能站稳?”头顶声音,嘶哑醇厚。 沈疏词吸了口气,闷声点头,“可以。” 她伸手去抓头顶的扶手,这慌里慌张的,差点又抓到他的手上,待她抓稳了扶手,放在她腰侧的手才松开。 内敛而克制,即便方才搂着她的腰,你也不会觉得受到侵犯。 周围嘈杂拥挤,两个人站立的角度问题,就好似她整个人都被他揽在怀里一般。 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密不透风,让人呼吸都觉得艰难。 “和姐姐说谢谢。”已经坐下的女人,将孩子抱在腿上,让他与沈疏词道谢。 “谢谢姐姐。”小男孩冲着沈疏词咧嘴微笑。 只是目光忽然与她身侧的男人相撞,小孩子很敏感,笑容戛然而止,缩了下脖子,紧紧抱住了母亲的脖子。 这叔叔好吓人。 “他有点害羞怕人。”女人搂紧儿子。 “他几岁啊。”沈疏词笑道。 “两岁半。”女人笑着,方才他俩的举动,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她笑着问道,“这是你男朋友?” “他……不是。”沈疏词清了下嗓子。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这男人分明是在护着她,局外人自然看得比较真切,“听你的口音,外地人?” “嗯。” …… 这一路上,沈疏词与这对母子倒是聊了很久,只是他们下站,小男孩才挥着手与沈疏词告别,“姐姐再见……” 余光瞥见她身侧的男人,妈妈说了,要有礼貌! 他咬了咬唇,冲他摆手,“叔叔再见!” 姐姐?叔叔? 硬生生把两人的辈分给划开了。 男人略一挑眉,自己看着很老?吓得男孩一缩脖子,牵着妈妈的手,头也不敢回。 很快他们也到了站点,沈疏词提前拿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很快便有司机接单,不过按照车程,还得三四分钟才能到。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重要找点话题聊,要不然多尴尬。 沈疏词低咳一声,“刚才那个小男孩,还挺可爱的。” 结果久未开口的某人,一说话,就噎得她不知如何作答: “你喜欢孩子?” 这话问得其实也没毛病,只是沈疏词听来,却觉得怪怪的,而接下来的话题,更是莫名其妙,歪得不成样子。 “还……还行吧。”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倒是没有特别的偏好,江江和陶陶,一个活泼,一个安静,都蛮可爱的。” “现在政策放开,喜欢,以后结婚,可以多生几个。” “……” 沈疏词心脏像是被什么扎了下,狠狠一跳,耳根隐隐发热,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般,便不敢再继续和他聊了。 不是都说,国内人说话行事,低调含蓄吗?可面前这个人,简单直接地让人无力招架啊。 祁家 祁则衍刚结束一个国际会议,抬手抻了下脖子,余光瞥见时间已过十点,料想着,怎么着都该吃完饭了吧,他立刻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就被接通。 “喂,老霍,今晚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有没有什么进展?” “你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啊?” “进展?”男人声音低沉嘶哑,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你们拉过手没?” 沈疏词抓过他的手背,四舍五入,也算是拉过吧。 “抱过?” 地铁里搂过她的腰,虽然就是短短几秒钟,也算是抱过。 “还是亲过?” 祁则衍问了半天,瞧他不说话,有点着急,“老霍,你在不在啊?说话啊?” “你还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关心一下你,想问问……”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撂断了,祁则衍倒也没生气,哼着歌儿回房,脱了衣服洗澡。 他现在是打定主意,这件事他一定要保守好秘密,无论如何都不告诉江锦上那丫的,他倒想看看,当他知道真相那天,会是种什么表情! 想想都觉得精彩。 不过转念一想,老霍这种万年老铁树,怎么会看上沈疏词,她好像比唐菀还小一点,那和他岂不是差了很多岁? 这老男人,平时闷声不响的,原来这么闷骚,这么多年没情况,是偏好这种小嫩草? 唐菀这小姨妈,好像也是个厉害的主儿。 祁则衍咋舌:“老牛吃嫩草,可这嫩草不好嚼啊……” ------题外话------ 祁怼怼,你管得太多了,你一个单身狗,操心这么多干嘛! 祁则衍:╭(╯^╰)╮ 五爷:总是有人想害我。 祁则衍:…… 日常求票票~ 投完票,别忘了领红包哈,( ̄3)(ε ̄) 360 霍爷花样百出?五爷带菀菀去酒店?(2更) 周末晃眼已过,那天虽然一起吃了晚饭,后面就没有再联系过,沈疏词照常上班,却在下楼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她愣了下,车窗徐徐降下,男人那张冷峻的脸,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霍先生?” “上车。”如常的冷情。 沈疏词站在车边,俯低身子靠近车窗,“霍先生,我的手已经完全好了,不需要麻烦您亲自接送。” 她说着,还伸手给他瞧了几眼。 “我知道。” “那您这是……” “江奶奶委托我,让我照顾你。” “……” 江奶奶?江家老太太?她怎么会说这种话? 再说了,就算是托人照顾,也委托不到他头上吧? “若是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这一大清早的,打电话去问这种事,太不合适,而且他不是会说谎的人,老太太也是一片好心,而且就算打了电话,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好。 又不能一直在这边僵着,她咬了咬牙,只能先上了车。 到了公司门口,他还说了一句,“下班我来接你,有特殊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疏词点头应着,进公司前,还是给唐菀打了个电话求证。 而正副驾驶位的霍家人,则面面相觑。 您想来接送人家上下班,就直接说嘛,居然连江家老太太都搬出来了? 老太太要是知道,她随口说的话,被您这么用,也不知会作何感想,自打他们爷接触过这沈小姐之后,还真是…… 花样百出! …… 周仲清要出国开交流会,今天约了唐菀与江锦上一块儿吃饭。 唐菀没打算去餐厅,准备去他家做顿家常饭,不过他家没有任何食材,甚至连炊具都不齐全,两人正在商场采买。 “小姨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唐菀怕遗漏了东西,专门列了个清单,此时正对照着清单,到处采购。 “已经到公司了。” “有事吗?”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江老太太……是不是托人照顾我?” “嗯?”唐菀正在买东西,还在思量着中午做什么饭菜,一心几用,与她打电话,也有些心不在焉,“是有这么回事,委托了大哥,四哥他们,前几日霍大哥去家里吃饭,还嘱托了他,因为你们离得近嘛,怎么了?”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唐菀正忙着,自然没多问,挂了电话后,江锦上还偏头问了句,“小姨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事,对了,还得买瓶洗洁精,干爹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唐菀看着购物清单,莫名觉得头疼,“你和干爹认识多久了?” “二十多年,怎么了?” “他就一直没处过对象?”周仲清的医术不用多说,可他并不是个擅长照顾自己的人,一个人单身这么多年,真的很难想象,是怎么过来的。 “可能年轻时也谈过,那时候我也小,对这种事也不关注,记不太清,后来陆续也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奶奶也为这件事发愁过,可他自己不急,外人怎么样都没用。” 唐菀点头,采购完,再到周仲清家里,已是上午十点多,又忙活着做饭,整个上午,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周仲清下班回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子米饭的香味儿,再低头,就瞧见玄关处崭新的拖鞋,心头热乎乎的。 “干爹,你之前的拖鞋都是夏天穿的,我帮你洗了,又买了双新的,你歇会儿,半个小时就能吃饭。”唐菀探头和他说了一句话,又钻进了厨房。 周仲清年轻时,忙于工作,对结婚成家真的没什么概念,到了这个年纪,忽然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这心底涌出一丝感慨。 心头暖融融的,只是进了客厅,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的江锦上,略微皱眉。 可惜了,这么嫩白菜,被他这头猪给拱了。 这小子眼光倒是挺好,下手也快。 不过他转念一想,当时江锦上追求唐菀时,自己去平江给唐老看病,还给他助攻过,愣是把唐老“骗”到了京城手术,给两人制造了机会。 现在想想,悔不当初啊。 “周叔?”江锦上蹙眉,周仲清看他的眼神过于古怪? 惋惜,迷茫,愤慨,到最后,沉沉叹息。 这又是怎么了? 难不成自己的身体已经差到那个地步了? “怎么不去帮一下菀菀?”周仲清脱掉外套,打量着他,难不成娶了媳妇儿,这小子就真的把自己当大爷,来享福的? “被她赶出来了。”江锦上耸肩,说得很无奈。 事实是,唐菀做饭的时候,江锦上原本是站在边上打下手的,可他要做的事都很简单,忙完之后,就站在边上,一直盯着她看。 饶是两人关系在亲密,被一个人一直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唐菀也难免觉得不好意思。 问他一句在看什么。 某人就笑着回一句:“看你啊。” “看我做什么?” “好看。” 他说话本就自带三分笑意,挺勾人的,还故意站在边上撩她,唐菀受不住,便把他撵了出去。 周仲清明天上午出发,今天在医院开了个会,下午就收拾一下行李,也没别的事,心情好,便拿出酒,小酌两杯。 “干爹,我陪你喝一点吧。”唐菀要给他送行,特意提前把工作忙完,这两天都不用去工作室。 “女孩子,别喝酒。” “这又不是在外面,而且你和五哥都在,我就是多喝一点也没事。”唐菀笑着,“您这次要出去很多天,我还给你买了一点旅行装的日用品,都放在你屋里了,回头您自己收拾一下吧。” 他俩怎么说都不是亲生父女,唐菀也不敢贸贸然给他收拾行李,毕竟很私密,免得惹他不喜。 “还是你贴心,以前我出差,告诉江小五,这小子最多说一句,一路平安,早点回来。”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小子巴不得我不回来才好,这样就没人管着他了。” “他小时候真的很难缠,我就没见过比他还磨人的孩子。” …… 周仲清心情好,喝了不少酒,江锦上虽然能够喝酒,可他最近吃的药,忌食发物和刺激性食物,也不允许喝太多酒,他只陪着喝了一小盅酒,便全程盯着唐菀看。 她酒量本就特别好,几杯酒下肚,面不红气不虚,没有半点异色。 倒是周仲清飘飘然,已经有了醉态,他平时24小时随时会有紧急电话让他去医院,不敢喝酒,今天放开了。 酒量又一般,自然醉得快。 “菀菀啊,我跟你说,你都不懂这小子多磨人,小时候有一次做手术,不肯上手术台,他爸妈签了手术同意书,趁他昏迷,直接拖进手术室的。” “这小子醒了之后,感觉被全世界背叛了。” “躺在床上,生无可恋,我电脑里,还存了他的不少照片,回头我给你找找。” “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瘦得啊,你都不敢想,而且那皮肤又没有一点血色,看样子啊,好像真的活不长久。” …… 周仲清喝多了酒,爆了江锦上不少黑料,“……对了,我和他说,你养不好身体,以后是娶不到媳妇儿的,你猜这小子说什么?” “他说自己压根就没打算讨老婆,信誓旦旦,结果去了一趟平江,就赖着不肯回来了。” “说好去退婚,赖在你家不肯走了,死皮不要脸啊。” 唐菀喝着酒,听着八卦,偶尔瞥一眼身侧的人,江锦上对于这些所谓的“黑料”,倒是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反正人已经在他家户口本上了,跑不掉。 不过周仲清后来又提到几次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的情形,想着他此时居然娶了媳妇儿,难免更感慨些。 说着说着,还红了眼。 唐菀想听更多关于江锦上的事,便不停给他斟酒,自己作陪,一来二去,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约莫下午两点多,周仲清实在撑不住,江锦上便扶他回屋睡觉,他一个单身男人,家中就一张床,江锦上又不可能让自己媳妇儿躺在沙发上,便准备带她回家。 临走时,还特意给周仲清留了便签,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刚准备给他盖一下被子,差点被他踹了一脚。 惹得江锦上眉头直皱…… 没想到喝多了酒,还这么难伺候。 唐菀酒量很好,极少喝醉,江锦上搂着她的腰,扶着她出门进电梯。 此时电梯里,还有个小伙子,正低头玩手机,看了两人一眼,起先没在意,后来又偷摸打量两眼。 这不是江五爷和他的媳妇儿? 两人之前因为翠羽的事,上过直播,不少年轻人都认识,他咳嗽一声,借着玩手机,偷摸打量着两人。 毕竟寻常可是见不到他俩的。 唐菀长相温婉,可今日喝了不少酒,面色微醺,好似染了一层粉,整个人半软地靠在江锦上怀里,温温软软的一声,“五哥——” 灼烫的气息,透过衣服,落在他胸口。 烈火浇烧,烫得他心尖一颤。 边上的小伙子,更是下意识紧了紧喉咙。 这唐小姐的声音,未免太娇媚了,就是再禁欲寡淡的男人,听了这娇憨温软的声音,都受不住吧。 “怎么了?”江锦上搂着她,声音宠溺。 余光瞥了眼一侧的小伙子,小男生立刻垂头,不敢再瞧。 “有点闷。” 电梯内空气不流通,气味不算好闻,唐菀皱着眉,眼底似乎还透着点水汽儿,目光柔柔,戳得他心尖一软。 许是觉得呼吸困难,手指攥紧他胸前的衣襟,细细拧紧。 江锦上觉着,她好似在揉捏自己的心脏般,瞬时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艰涩几分。 “太难受了。” 唐菀极少醉酒,忽然喝了这么酒,浑身都黏腻燥热,自然觉得不舒服,下意识要拉扯领口,却被江锦上一把按住了。 “别乱动,乖——” 那声音温存,听得某个小伙子都一阵脸热。 要命了…… 方才还觉得自己撞了大运,居然能碰到他俩,现在他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电梯里也特么太热了吧! “呼——”他出了口气,刚往两人那边瞥了眼,就与江锦上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吓得脖子一缩! 江锦上眸子又紧了几分,而那个小伙子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刚到一楼,便立刻逃了出去。 我滴乖乖—— 他最近看新闻吃瓜,说什么江五爷和尤丛容是一对,还有某些脑残粉说,他俩没感情,唐菀比不上尤丛容? 这特么简直是胡说八道,唐菀本人可比视频和照片里漂亮多了,而且他俩的这状态…… 分明还是浓情蜜意的热恋期。 他就是多看一眼,那江五爷都好像能吃了他,那些粉丝到底哪儿来的脸,吹他俩感情不好? 只恨当时太怂,没敢多看两眼。 电梯里,只剩下他俩时,江锦上还是按着她的手。 “乖一点。”他声音低沉着。 江锦上的声线,本就是磁性悦耳,此时刻意压得低了些,吹在唐菀耳边,原本喝了多酒,觉得双耳发热,此时更烫了。 她伸手捂住耳朵,“痒——” 声音打着颤儿,柔柔软软,轻轻细细,分外娇嗔软糯。 江措和江就,一直在车库里等着,余光瞥见两人从电梯出来,唐菀还醉意阑珊,立刻下车,江就负责打开车门,让两人进去。 “爷,回家吗?” “先去药店,买点醒酒药。”唐菀极少醉酒,只怕醒来时会很不舒服。 可是这一路上,唐菀都颇不安稳,靠在他怀里,不停挪着身子,她是太难受了,可她这么一弄,江锦上也开始不自在了…… 就在车子要驶入高架时,江锦上忽然开口。 “去酒店吧。” 江措傻了眼,“酒……酒店?” “怎么了?” “没、没事。”人家是夫妻,开个房也没事。 周仲清醉得昏沉,朦胧中又回忆起了照顾江锦上的点点滴滴,梦里还在骂他混蛋,是个混账玩意儿—— 他此时完全不知,某人今天真的就混账了。 ------题外话------ 周仲清:江锦上,混账玩意儿!你要带我女儿去干嘛! 五爷:我们是夫妻,去酒店,有什么问题? 周仲清:你……【气到昏厥!】 361 五爷如愿以偿,还让霍爷加油?(3更) 春困秋乏,过了晌午,酒店前台也难免有些困倦,忽然听到电梯开门声,旋即直起了身子,却瞧见一个戴墨镜的冷面高大男人走来,拿着两张身份证递给她。 “开房。” 那一脸冷涩,不像来开房,倒像是来寻仇的,前台两人那点困倦的睡意随即消失殆尽。 “好,稍等。”前台接过身份证,看了眼,“这个……”酒店开房,肯定需要本人持有的身份证才行。 “他们在那边。”前台勾头看了眼,江锦上站在一侧,半抱着一个女人。 只能瞧着一个后脑勺,长臂搂着她的腰,只能看到她那一截细细柔软的腰肢。 “大床房,还是……” “总统套房。” “好。”前台似乎不敢相信,他们俩会来酒店开房,又仔细看了眼身份证,将房卡递过去。 待几人离开,才小声嘀咕起来,“五爷和唐小姐?这夫妻俩不回家,怎么来酒店开房?” “我看唐小姐的模样,好像是喝多了,可能就是临时找个落脚点。” “人家是夫妻,自然想干嘛都行。” …… 几人进了电梯后,江措和江就有些尴尬了,这两人暧昧厮磨,他们连眼睛都不知该放哪儿。 在车里时,还能强迫自己看着前面,可酒店电梯,就连地面都是反光设计,能把人影照得一清二楚。 “五哥——”唐菀整个身子,就好似没了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声音娇憨温软,“我们去哪儿?” “酒店。” “吃饭吗?”唐菀还想着吃饭喝酒那点事。 “睡觉。” 江措被噎得咳了声,您说话,未免太刺激了点,咱能不能委婉点? 而且这还是大白天啊! 他一个大男人听着都臊得慌。 “唔……他是……”唐菀眯着眼,好像一下没认出江措。 “无关紧要的人。” “哦——” 江措:“……” 出了电梯,江锦上略一弯腰,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处,便轻松把人抱了起来,江措站在后面,心底微微咋舌: 看样子多日健身,还是很有成效的嘛。 刚到套房内,江锦上便偏头看了眼后侧两人,不说话,两人也清楚,他们该滚蛋了。 江措把唐菀的包,以及之前药房拿的醒酒药放在靠近门口的桌上,“那我们先出去,有事随时叫我们。” 说完两人便立刻退了出去,关上门,江措才长舒一口气。 “我都觉得,我俩要是再不走,他会抬脚把我们踹出来!话说,爷的身体行吗?”其实江锦上手术出院,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几个月,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况且是娘胎里毛病,“你说会不会到一半……” 江就瞥了他一眼,“你怕是真想被踹。” …… 而此时的房间里,门一关上,整个世界都清净了,遮光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唐菀被放到床上,江锦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转身脱了外套,随意丢在一侧,解开领口的几粒扣子,拿起酒店赠送的矿泉水,拧开便喝了好几口。 江锦上身体不好,某些事就一直忍着,可他并不知道,唐菀喝多了酒,那般缠人,这一路上,被她弄得浑身都不自在。 饶是凉水入喉,还觉得心头嗓子眼,好似有火在烧。 可他此时并不知道,唐菀已经略微偏头,正盯着他看。 江锦上为了方便手术,与术后复健,头发剪得略短,干净而抖擞,身长玉立,衬衣微敞,露出一小片肌肤,他肤色本就比寻常人白些,更显得细腻温润。 熏暖的灯光,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光,微微凸显的喉结,随着他喝水的动作,轻轻滑动着。 他并不舒服,来酒店,也是一时兴起,想起周仲清那古怪的神情,微微皱眉,准备先去冲个澡,这尚未有所动作,听到后面传来窸窣的声响。 转头的瞬间,唐菀已经扑过来,踮脚,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他手指一僵,手中的矿泉水滚落在地。 唐菀难得如此主动,皮肤温度升高,他都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血液在加速奔涌,心脏蓬勃有力的跳动着…… 每一下,都好似要挤破胸腔般。 而唐菀却忽然撤身离开,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 “五哥……” “嗯?”她似乎并未意识到,此时的江锦上,眼风多么深沉浓烈。 她手指戳一下,就弄得他心脏猛跳一笑。 “你的心跳……好快啊。”某人笑得肆意明艳,没心没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唐菀潜意识里,总觉得他身体不好,伸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 喝醉了酒,感官功能下降,她似乎没比较出来,便踮着脚,勾住他的脖子,将他身子往下扯。 额头相抵,她又笑了。 “五哥……是不是我生病了,怎么我的额头,比你还烫?” “嗯,我们都生病了。”江锦上瞧她身子摇摇晃晃,伸手搂住她的腰。 嗓音沉沉,越发悦耳勾人。 “那要去看病。”唐菀呢喃着。 “嗯,是需要看病……”江锦上低头靠近她。 …… 唐菀醉得还不算太离谱,总归是知道要发生什么的,到了关键时候,还不停踢着他,“五哥,不行!” “怎么了?” “干爹说你的身体还不行。” 江锦上仔细想过了,这种事,如果征求周仲清的意见,只怕自己这辈子都不行,而他此时管不了许多。 周仲清是什么,干爹是什么鬼? 通通都懒得想! “你不行,五哥,你真的不行……”唐菀脑子发热,还不停念叨着。 丝毫不知,某些话对男人来说,刺激有多大,他半眯着眼,低头睨着身下的人,眼睛猩红得就好似要把她生吞了一般,而唐菀后知后觉,过了一会儿,看他反应,似乎才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话。 半晌,江锦上俯身靠近她,“菀菀,你再说一次试试?” 那声音带着笑意,整个人笑起来,好似勾魂的妖孽。 唐菀浑身一抖。 完蛋了! …… 江锦上本来就是个挺记仇的人,在某些方面更是如此。 待唐菀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睁开眼的时候,想说话,才发现嗓子都是哑的,空调还吹着暖风,薄薄的被子下,他从后侧拥着自己,温热的手臂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她意识略微有些混乱,却不是什么都记不清的。 因为在最后,江锦上还是征求了她的意见,而她被酒冲昏了头脑,还觉得他磨磨唧唧。 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发生的事,便是顺理成章的。 不过她也深刻的认识到,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江锦上很磨人,以前她对这点,并没有深刻的体会,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不仅磨人,还很会缠人。 他就没见过,简直是个妖孽,她略微挪了挪身子,浑身酸疼,简直要命了。 她嗓子干得难受,伸手去摸床头的开关,奈何胳膊太短,摸了半天,也没碰到开关,就在她开始怀疑,酒店开关是不是不在这里时,一条长臂越过她,几乎是贴着她的手臂,“啪——”一声,房间被暖黄的灯光照亮。 灯光亮起的刹那,唐菀眯着眼,刺得有些眼疼。 “怎么了?”他声音沙哑,在她侧脸啄了两口。 “口渴。” “等一下。” 他掀开被子下床,唐菀余光瞥了他一眼,江锦上拾起一侧的浴袍裹在身上,动作流畅的扎起腰上的束带,在室内走动着,只有一瓶凉的矿泉水,“饿不饿?” “啊?”唐菀此时脑袋有些懵。 就是喝多了酒,居然就这么把自己交代出去了?最主要的是,她还很主动…… “我打个电话给江措他们,弄点吃的,顺便让他们带点温水上来。” “哦,好。”唐菀下意识裹紧被子,因为她下面,几乎没穿衣服,这怎么见人啊。 江措和江就在车里,已经等得头上要长蘑菇了,整整过去了六个小时啊,一点动静都没有,手机响起,江措才激灵一下直起身子,“喂……” “买点吃的和喝的带上来,水要温的,顺便让江就回家,给我们拿两套衣服。” “衣服是拿什么?”江措支吾着,“外套还是?” “你说呢?” “全套!我懂了。” 江措挂了电话,还难以置信得看着身侧的人,“我滴乖乖,江就,咱们爷今天开车上路了?” “可能还飙车了。”江就倒是很淡定,都结婚领证了,这也是迟早的事,没什么可惊讶的。 江措愣了半晌,才忽然想起一个事儿,“卧槽,他俩开车系安全带了吗?” 江就看向他,一脸智障,“和你有关系?” …… 而此时的唐菀靠在床头,也和江锦上在讨论这个问题。 “五哥,我们是不是没有……” “嗯。”江锦上弯腰,正把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一捡起来,方才那种情况,自然也顾不上别的,房间被折腾得很乱。 “那要是怀了怎么办?”唐菀莫名心慌。 下意识摸了下腹部,就好像她肚子里已经开始在孕育小生命了。 “生下来。” 他们早就领证了,怀孕生孩子挺正常的。 “可是……”毫无防备,这也太突然了。 “怎么?你不愿和我生孩子?”江锦上忽然凑过去,靠在她耳边,声音本就嘶哑,刻意压着,便越发低沉浓烈。 一寸寸撩着她。 “就是没做好准备,有点儿突然……” “什么事都要计划,也挺累的,顺其自然就好。” 其实唐菀还有一层担忧,她怕江锦上身体没恢复好,如果没有计划,忽然受孕,对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她刚想说出自己的忧虑,唐菀手机震动起来,居然是范明瑜打来的。 “喂,阿姨——” 虽然领证了,还没举行婚礼,没给范明瑜敬茶,也就没改口。 “你的贴身衣物是放在哪个柜子里?” “什么?” “江就回来说,要找一套你的衣服,他又不可能来你房间翻找,我今晚正好来老宅,我就来你屋里了。”范明瑜说话都透着控制不住的笑意,想也知道这两人在外面干嘛了。 她现在日子过得很滋润,大儿子要举行婚礼了,马上小儿子也快了,如果唐菀今年能传来好消息,明年能给她添个小孙子或者小孙女,再好不过了。 唐菀耳根发烫,“在靠近我床头的柜子里。” “那我就擅自给你拿了。” “谢谢阿姨。” “不客气,你和小五在外面,好好玩,不急着回来。” 范明瑜巴不得他俩不归家,唐菀听到这话,却红透了脸。 敢情他俩刚那个什么,这消息就已经传到老宅了? 江就拿了衣服,便开车回了酒店,范明瑜和老太太两人,正一边看电视,一边乐呵呵得讨论着,如果江锦上有了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 江震寰坐在边上,有些头疼,八字就算有了一撇,距离生孩子也还早吧,她俩也太着急了。 可这话他不敢说,怕被群起而攻之。 衣服送来时,唐菀拿着换洗衣物,慌里慌张得躲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瞥见镜子里的人,还忍不住低咒江锦上简直是禽兽。 身体倒不似某些人说的,疼得那般夸张,什么下不来床,却也酸疼不舒服。 加上酒劲儿过来,脑仁有点胀痛,洗完澡,浑身也没什么劲儿。 待她走出浴室时,床单被罩一类,已经更换一新,显然是有人来打扫过。 江锦上早已换了身衣服,白衣黑裤,清隽温润,不似她,腰有点直不起来,一身狼狈样。 “喝口水再吃东西。”江锦上的关心,无微不至,唐菀也是真的不舒服,就矫情了一回,任由他伺候着。 身子太懒,吃完东西,一沾床就睡着了。 江锦上把餐盒收拾好,他并没什么睡意,便打开手机,看了两眼,范明瑜半个小时前给他发过信息。 也没说得太直白,却在提醒他,要知道心疼自己媳妇儿,别太过火。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还是很清楚的,尝到点甜头,只怕很磨人,她不仅是担心唐菀,也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江锦上回复了她的信息,点开他们几人的小群,祁则衍正在群里上蹿下跳,无非是在说,他爷爷又开始撺掇着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事。 【老头子太夸张了,他居然说,我在祁家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 【你们听听,这是当爷爷的人,该说的话吗?】 【以前说我是他的宝贝,他的心肝,现在告诉我,我就是个生育机器!】 江锦上发了个摸头的表情。 惊得群里一众人莫名其妙,紧接着,又发了个拥抱的表情。 祁则衍皱眉:【@江锦上,被盗号了?】 【本人。】 【我不信。】给他发抱抱的表情?这还是江锦上? 【你见过菀菀后,告诉我,你对她心动了,我当时就觉得,你脑子怕是被门挤了,挖我的墙角,还要告诉我一声。】 【你特么给我闭嘴!】祁则衍觉着,这一段简直就是黑历史,【你今晚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的,发这种表情?】 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心情好。】 江宴廷冒了一句:【我今晚带孩子在老宅吃饭,他和弟妹,今晚没回家。】 江承嗣:【我好像闻到了内味儿……】 …… 群里鸦雀无声的时候,过了几分钟,某个姓霍的男人,突然上线,发了两个字: 【恭喜。】 江锦上颇不要脸的回了一句:【谢谢,你也加油,早点找个对象。】 按照常理来说,某人应该不会回复,今天也不知吹什么妖风,他居然回了一句: 【谢谢,会加油的。】 祁则衍抱着手机,差点笑喷,江小五,你知道这丫想干嘛吗?你还让他加油? 加你妹啊! 祁则衍抱着手机,又哭又笑,惹得祁老爷子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哎呦——这傻孙子,他都看不下去了,难怪没人要啊。 ------题外话------ 今天女生节,加更一章哈,六点前更新~ 五爷终于如愿以偿了,不要再说我是后妈了,╭(╯^╰)╮ 五爷:我是不是你所有男主里最惨的,病秧子,娶了媳妇儿还能碰? 我:不是,还有个瘸了腿,只能坐轮椅的。 所有人:…… 【不过这本书因为内容敏感,已经被屏蔽了o(╥﹏╥)o】 祝所有姑娘们,永远都能保持一颗少女心,么么~ 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么么 362 痛并快乐着,父母太强藏不住秘密(4更) 唐菀再度醒来时,还以为在家里,闭着眼就去床头摸手机,碰到了台灯杆,才猝然睁开眼,意识回笼。 一扭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再伸手去摸,被窝早已凉透。 她打开灯,双手撑着靠坐起来,才瞧见床头座机电话下压着一张便签纸。 【我去送周叔,醒了之后,直接打电话给江措,让他给你送早餐,或者等我回来。】 唐菀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周仲清今早出国,九点一刻的飞机,她看了眼手机,这都八点五十了,怎么睡这么久? 就算她此时赶去机场,也迟了。 她和江锦上昨天作息完全是乱的,睡到两三点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先醒了,靠在一处,说了会儿话。 这也不知谁先主动地,唐菀被折腾得狠了,趴在他怀里,还特意看了眼腕表。 已经是5:35了。 唐菀当时心底还想着,要去送周仲清,可她耷拉着眼皮,困得睁不开眼,江锦上抱着她去浴室,唐菀连拒绝和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由他带自己去清洗,太累,连那么点羞耻感都没了,再回来,一沾床就睡着了。 她立刻给周仲清打了个电话,端起床头的水杯,含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菀菀。”周仲清是团队出行,又是出国,时间都是提前的。 “干爹,我……” “小五都和我说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唐菀心底咯噔一下,想着昨晚范明瑜就知道了,难不成江锦上还把这事儿告诉周仲清了。 “他说你昨天喝多了,半夜还吐了,凌晨才睡觉,你说我也真是的,让你陪着我喝了那么多酒,下次不会了。” 唐菀怔了下,立刻反应过来,“我已经没事了。” “你要是还不舒服,也别去上班,今天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给你带点纪念品。” “您一路平安。” …… 唐菀挂断电话后,长舒一口气,准备翻身下床时,才觉得双腿酸疼。 干爹不是一直说,他身体还没恢复,还没好吗?他怎么还能……也怪她,还和他强调了身体不行这件事,某人就好像故意报复性的折腾她。 果然,话不能乱说话! 尤其在床上。 唐菀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看了半晌,发现嘴巴也破了,脖子上还有两处藏不住的咬痕,此时气温已经回升,早就过了穿高领毛衣,系围巾的时候,就这样,她该怎么见人啊。 手机震动着,阮梦西打来的。 “喂,西西——” “你昨晚和五爷睡了?” 唐菀:“……” “我昨晚打电话给你,想问你一下工作的事,他接的电话,我今早上班前给你又打了个电话,他说你还在睡。” “刚醒。”她嗓子有点哑,略微清了下。 “听你这嗓子,昨晚折腾得有点狠啊,唐小菀,你老实说,第一次是不是很疼啊,我看那些小说,都说什么,隔天就下不来床,形容得特夸张,是这回事吗?” 阮梦西这种没有实践经验的老司机,对某些事,倒是特别热衷。 “还行吧,有点。” “那你现在是……痛并快乐着?” 痛,还快……快乐? 唐菀耳根红透,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快乐了?可不待她解释,阮梦西就说有内线电话进来,匆匆把电话挂断。 她忽然想起,以前和阮梦西偷摸看某类电影的日子,只记得是个周末,她去阮梦西家里写作业,然后她就拉着自己看了某些带颜色的电影。 那时年纪也小,两人锁着门,外面有一点动静,都吓得半死,偷摸看完一整部电影,互看一眼,没人说话。 至今唐菀都不知道,她从哪儿找到的资源。 反正某人渠道挺多的。 唐菀正想着以前上学时的那点事,手机震动起来,阮梦西的信息: 【为了更和谐的夫妻生活,要不要借点东西给你参考一下?】 她那点花花肠子,唐菀一清二楚,脸蹭得一红,还没回复信息,外面传来刷卡开门的声音,江锦上已经回来了。 “醒了?” 唐菀此时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些害羞地嗯了声,脑子里瞬间就回想起了昨晚亲密的种种,耳根隐隐泛红,落在江锦上眼里,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 “把东西收拾一下。” “收拾东西?”唐菀想着昨晚的事,脑子难免慢半拍。 “带你去吃点东西,顺便把房间退了,还是……”江锦上笑着看她,“今晚你还想住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菀走得有点急,差点没站稳,幸亏江锦上从后面把她捞了起来。 把她搂在怀里,垂眼睨着她,微微一笑,“需要锻炼身体的人,好像不止我一个。” 唐菀离开房间时,江措与江就早已在门口等着,她咳嗽两声,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试图把那两处咬痕遮住。 离开酒店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简单吃了点早餐,便回到了老宅,老太太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瞧着两人回来,笑得合不拢嘴。 “回来啦,我今天特意让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炖着汤,菀菀啊,你中午多喝点。” 唐菀垂头笑着,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吃了中饭,她又睡得天昏地暗,就像是被抽了魂儿般,身子沾了床便懒得动了。 江锦上也清楚,自己昨晚缠她有点狠了,并没去打扰她,周仲清来过一次电话,无非是已经抵达目的地,问她身体怎么样,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周老师自打认了个干女儿,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随性的一些助理和医生,都忍不住调侃他。 飞机落地后,主办方派人接机,他就问了这里有什么特产纪念品,准备给唐菀捎回去。 助理与他同行,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老师,您说我们离开后,五爷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他身体恢复得很好,能出什么问题?” “那他们会不会……” “那小子现在很惜命,我给他做了很多次暗示,他误以为自己身体有问题,估计不敢对菀菀下手。” 他美滋滋的选购着礼物,殊不知干女儿已经被某个妖孽,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唐菀下楼时,已是暮色充盈的时候,夕阳落满客厅,余晖点点,斑斓好看。 客厅没有人,桌上却放置着许多礼物,皆是包装精美。 外面传来了车声,她走到门口,瞧着一辆军绿色的车驶出江家,车牌瞧不真切,看模样应该是特殊车辆,霍大哥来了? “菀菀醒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转身就看到了她。 “饿了吧,煮了点稀粥,等小五他爸下班过来,就能吃饭了。”范明瑜今天也在,江锦上站在她身侧,两人对视一眼,唐菀还是有点别扭得移开了视线。 “霍大哥来了?” 可如果是他过来,离开时,犯不着老太太也出门相送。 “不是,是他爸妈,好像是回京开什么会,顺道来看我,他们说宴廷结婚时,担心来不了,你看,特别客气,送了一堆礼物。”老太太笑道。 “明瑜啊,给宴廷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俩打电话道个谢,抽空过来,再把礼物拿回去。” “这两口子也太客气了。” “霍大哥的爸妈?”唐菀抿了抿嘴,可惜了,没看着。 之前听江锦上说了一些,她对这家人太好奇了。 “原本还想留他们吃个晚饭的,说是有什么事,连夜就要回去,坐了十几分钟,就要走,工作忙,我也不好留他们。”老太太笑道。 江锦上路过唐菀身边时,牵着她手,在手心搓了两下,低声问道:“还疼不疼?” 唐菀剜了他一眼,想把手抽出来,可他攥得太紧。 此时那辆刚驶出江家的车,很快就到了开到了河西。 夫妻二人回京,是临时开会,根本没通知霍家任何人,原想着回家与儿子一起吃顿饭再走,到家后,才知道,他居然不在家。 “人去哪儿了?”他们刚从江家出来,没听江锦上说,他们几个朋友有什么聚会和活动。 他又是个生活极度乏味,极度无趣的人,休息在家,除却江锦上那群人邀约,几乎不出门。 霍家人面面相觑,不敢撒谎,却更不敢把某人行踪透露出去,站在原地,干脆装死。 “不说?”女人打量着一群人,没作声,而是拿出手机,并没打电话,而是直接查到了某人的行车记录仪,“左岸花园,志森国际?” 男人凑过去看了眼,“早晚各去一次,时间一样,地点固定。” “好像在踩点,他是盯上谁了?去盯梢?” “去看看?” “时间不多了。”本就是临时回京,还得赶回常驻基地。 “那抓紧行动。” …… 霍家人继续装死。 有一对侦查能力太强的父母,真的藏不住什么秘密。 真不能怪我们,夫人是什么出身,您比我们还清楚,她想找你,还不是一查一个准,只是她平素不在京城罢了。 待霍家人回过神,两人已经开车出门。 “怎么办?要不要给爷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我觉得这时候,安静装死比较好。” 而此时的江家老宅 江震寰刚到,江宴廷带着妻儿过来,一家人正围桌吃饭,唐菀手机震动起来,因为是陌生号码,归属地又不在京城,她以为是骚扰电话,一时并没接。 可电话接二连三想起来,她才拿着手机,离开餐桌,“喂,您……” 您好二字还没说出口,对面的人便急急问了句。 “你是不是沈疏词的家人!”语气急切,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没礼貌。 “我是,您是?” “我是樊守成的老婆。” “樊……守成?”唐菀一脸懵。 “沈疏词是你什么人?” “不好意思,您到底是哪位?” “你是她家里人,她做了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我觉得你需要来公司一趟,我们好好把话说清楚了……” 唐菀一脸莫名,还没等问清楚事情原由,电话就被挂断了。 小姨妈是不是得罪谁了?可她再给沈疏词打电话时,却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 “怎么了?”江锦上走过去。 “有个女人打电话,感觉和小姨妈有什么纠葛,还让我去一趟她的公司。”那人语气非常冲,似乎是要找麻烦的。 此时江家人也都看了过来,江锦上按着她的肩膀,“我给四哥打个电话,他离得近,先让他去看看,你去拿个外套,我陪你出去。” “嗯。” 江锦上对江家人说辞,只是工作室突发了点小状况,要出去一下,惹得老太太微微皱眉,“吃完饭再走吧,这么急啊?” 接了电话的江承嗣,却并不在家,他在赛车场,“你把公司地址和她的联系方式都发给我,我不在家,不过我哥工作单位就在附近,他应该很快就能赶过去。” 沈疏词此时也是有点懵,因为之前那位调戏她被抓的樊经理,老婆来公司帮他办理什么离职的手续,言明要见她。 可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惊动到了唐菀,并且还有几波人在赶来的路上。 ------题外话------ 四更结束~ 明天见,么么 363 寻衅:五爷通风报信?或是助攻? 暮色笼罩,将整片大地晕染成了玫瑰浅金。 江宴廷还带着妻儿在老宅吃饭,江承嗣又在赛车场,离沈疏词最近的反而是江时亦,虽然江承嗣和他简单说过,江锦上还是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还要麻烦三堂哥先行帮我们去看一下。”江锦上和他说话,非常客气。 “志森国际,沈疏词,我知道。”江时亦之前在实验室,穿着白色实验服,此时正单手解着扣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顿了下,“最近这家公司,好像出了一件事。” “什么事?” “说是有位经理,因为调戏女员工被抓了,隔天就被开除了。” “具体情况。”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因为在同一片园区,前段时间,听同事八卦了两句,具体缘由并不清楚,大家工作都很枯燥,公司离得又近,哪家有点八卦,很快就传开了,志森最近,好像就出过这档子,不知道和她是否有关……” “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看看。”江时亦挂了电话,脱了实验服,扯了外套就匆匆出去了。 唐菀就坐在江锦上边上,江时亦的话,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江锦上随后又托人找了关系,问了一下河西派出所那边,是否接到过类似报案,倒是有,没方便透露受害人姓名,只说被抓的经理姓樊,又说了被抓的时间。 “看样子之前给我打电话的,就是这位樊经理的老婆了。”唐菀皱眉,这么一看,事情就合上了。 “发生时间,是在小姨妈和同事聚会那天,那日我正好要去医院复查。”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他记忆力素来不错,沈疏词同事聚会那天,好像是…… 老霍去接她的。 那么这件事,经理隔天就被开除,看样子这里面还有霍家的手笔。 江锦上余光瞥了眼唐菀,关心则乱,况且此时是晚高峰,还有点堵车,她一直在观察车况,压根想不了太多。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志森国际 原本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沈疏词还有点工作没完成,有同事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了,我今天工作还没弄完。”沈疏词这样的实习生,接到的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却很繁琐,颇费时间。 “我之前去茶水间,听经理的助理小刘说,之前被开除的樊经理,她老婆来公司了。” 沈疏词只是一笑,“是吗?” “好像是办理离职手续。” “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从派出所出来,之后警方又找过她两次,无非是询问一些细节。 还有就是家属通过警方说想见她,无非是寻求和解,被她拒绝了。 “疏词,有些事,其他部门的人不知道,我们部门都清楚,樊经理是因为你被开除的,她这次来公司,除却办理离职手续,还言明要见你,被经理拒绝了。” “小刘说,那个女人挺难缠的。” “你收拾东西,赶紧回家吧,免得真碰上,弄得不好看,工作拷贝备份好,拿回家做吧。” “谢谢,我知道了。” 沈疏词余光扫了眼自己部门,办公区里有三四十人,已过下班时间,可能还有工作没完成,今天离开的人倒不多…… “快走吧。”同事又提醒一句,方才回到自己位置上。 可沈疏词还没收拾好东西,就听到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 “沈疏词是谁!” 办公区悄然无声,所有人都被吓得一个大喘气。 “彭女士,您再这样胡搅蛮缠,我们就要报警了。” 说话的是沈疏词这个部门目前的女经理,四十多,平素虽然苛刻,私下对员工倒是不错。 “沈疏词,你给我出来。” “这是我们的工作区,您这样骚扰我们员工,扰乱正常工作秩序,我可以让保安把你驱逐出去。” “你们公司如果不想名誉扫地,就把我赶出去,我就在门口吆喝,让大家都看看,你们公司是如何包庇员工的。” “您说话要有证据!” 女人声音嘶哑着,“那个沈疏词,我特意托人问了,来头很大,还是个海归,你们得罪不起,就欺负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是吧。” 经理怕是也没遇到这种蛮横无状的人,气得面红耳赤。 沈疏词可没想到,这樊经理的老婆,居然敢来公司胡闹。 事情警方都调查得很清楚了,她还想干嘛? 她刚想站起来,就被身侧的同事拉住了。 “你别出去,马上保安过来,把她拉走就行了,我看你要是冲出去,她能把你生吞了,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沈疏词紧抿着唇,经理却冷声一笑,“樊守成做的什么事,警方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您有疑问,去找警察,不要在我们这里胡闹。” “这里是公司,我有义务保障每个员工的隐私和人身安全。” 女人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看她有钱有势,得罪不起吧!沈疏词,你给我出来……” 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区,抓着一个离她最近的小姑娘,就问是不是沈疏词,吓得那姑娘脸都白了。 “彭女士!”经理伸手要阻挡她,她却猛一甩手。 这经理重心不稳,又穿着西服窄裙,不便动作,趔趄就往后一栽,本以为怕是要栽倒了,没想到后背被人扶住,身形便稳住了。 所有人都替经理捏了一把汗,这一回神,发现扶住她的,居然是沈疏词! 我去,这时候还敢冲出去! 这樊经理的老婆,一看就不好惹,只怕会手撕了她。 “你……”经理瞪了眼沈疏词,“都下班时间了,怎么还不走!赶紧回家去。” 可那女人已经看到了沈疏词的工作牌,黑色漆底,烫金字体,上面有她的名字。 “原来你就是沈疏词?” 沈疏词目前在公司还是个实习生,不太擅长人际关系,做事却很认真勤快,部门的人,对她印象都不错。 就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虽然是海归,可在京城这种地方,海归一抓一把大把,并不稀奇,原本就是觉着气质不错,加上樊经理的人一出,在部门就出名了。 可她平时只专心做自己的事,非常低调,即便有老员工让她帮忙打印资料,或者做些跑腿的事,也没推辞过。 在不少人心底,都觉得,新来的这小姑娘,好像看着硬气些,性子还是比较软的。 发生这种情况,估计躲都来不及,她这般冲出去,也是很有胆色。 沈疏词扶好经理,直接挡在了她面前。 “我就是沈疏词,您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行。” 此时的公司外面 男人坐在车内,再次垂眼看了眼腕表,副驾驶位的霍家人偏头看了他一眼,“爷,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沈小姐怎么还不出来?” “今天是不是加班啊?” 驾驶位的那人倒是一笑,“可能临时有事耽搁了吧,估计马上就出来了。” 而此时一阵手机震动声,男人拿出手机看了眼。 江锦上:【小姨妈同事聚会那晚,是不是出事了?你没通知我们。】 事情发生在河西,那晚又是他去接的人,他不可能毫无所察,江锦上自然要问他。 男人微眯着眼,看了眼公司门口,凛然的眸子掠过一丝暗光…… “沈小姐这种在实习期的员工,也是不容易,昨天回家的路上,还一直接到工作电话,都忙晕了。” “实习生嘛,都是比较累的。” “就是实习工资太低了,不过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 前面两人还在讨论着,后侧的人已经推门下车,直接奔着公司大门走去。 “爷?”两人面面相觑,急忙下车追了上去。 ------题外话------ 早呀~ 五爷,你嗅觉这么敏锐吗?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你居然通风报信了!你极有可能在助攻,你知道吗? 五爷:…… 挥个小手,日常求个票~ 潇.湘的姑娘们,投过票的,都别忘了领取红包呀 364 小姨妈带刺又彪悍,及时出手救美(2更) 志森国际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公司几乎是只出不进,保安忽然瞧见一个身高腿长,身形挺括硬朗的男人走来,略微眯了眯眼。 京城偏北,早已入春,夕阳斜沉后,仍旧是寒意涩人,男人穿了一件黑色长款风衣,步子很大,烈烈生风般,衣角被凉风吹得微微乍起。 满目苍冷,一身料峭。 而他后面又紧跟着两人,同样一身黑,端看模样也是魁梧健硕,弄得门口两个保安对视一眼,默默拿出了电击棍。 “先生,您不是我们公司员工吧,有预约还是……” 男人冷眼扫过去,倒是把两个保安吓得够呛。 “找人。” “那麻烦您这边登记一下。”保安拿出本子递给他,“您找谁?哪个部门的……” 可是他刚拿起笔,准备登记,保安那边的对讲机就响了。 “……销售部这边有人闹事,赶紧过来看看,快打起来了!” “什么?”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公司留下的保安也不多,他们两个,也是要值夜班的那种,一听这话,准备上楼,可是又看了眼对面的三个人,“你们先登记,在我们回来前,先别进去。” 两个保安说完,就匆匆往楼上跑,男人抬脚便跟了上去。 “爷,这个……这么进去,会不会不合适?” 他们家行事还是很讲究规则的。 “特殊情况。” 若是寻常,他肯定不会试图硬闯别家公司。 江时亦到志森时,公司门口已经没人了,长驱直入,倒是无人阻拦…… 而沈疏词这边,这女人一看沈疏词出现了,原本就火意上头,此时更像是被点燃了,怒瞪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一般。 不动声色,先打量了她一番,眼底透着不屑。 穿着黑白色的工作服,盘着头发,显得略微有些成熟,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发乌肤白,身材清瘦,显得非常明利干练,年纪小,即便打扮老成,也透着股她无法比拟的朝气,看着平平淡淡,可眉眼之间那股子洒然与倔劲儿,让人很难忽视。 而这股子倨傲,落在女人眼里,就好似挑衅不屑。 “年纪不大,长得也白白净净的,怎么不干人事儿。”彭艳冷笑着,“现在的小姑娘,不肯吃苦,仗着有几分姿色,总想着不劳而获。” “阿姨,您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沈疏词耐着性子。 “阿姨?谁是你阿姨!” “这是我们的私事,犯不着影响别人。” 沈疏词这话,落在她眼里,就好像是怕了她,彭艳笑得愈发放肆。 “怎么着,现在知道要脸了,你勾引我丈夫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 “我就是要让你这些同事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彭艳伸手,戳着沈疏词的肩膀,“仗着生了张漂亮脸蛋,就勾引别人的男人?你还知道要脸嘛!” “这世上的男人是死绝了吗?你要盯着我老公?” 办公室的同事面面相觑。 许多老员工都和樊经理共事多年,他是个什么货色,大家还是清楚的,老色狼一个,只要看到长得不错的女员工,总想趁机揩油,沈疏词勾引他? 这女人怕是疯了吧。 沈疏词轻哂,“我勾引你老公?这话是警方说的,还是你老公告诉你的?” “我告诉你,我老公根本不喜欢你这种小妖精,勾引不成,就说我老公调戏你,把他揍了一顿,报警污蔑他。” “看你年纪不大,心眼怎么那么坏?” “知道以后事情败露,可能在公司混不下去,就倒打一耙,说他要对你不轨?” “我还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小贱货。” 这女人能来公司这般胡搅蛮缠,料想也不是文明人,可沈疏词没想到,她说话会如此粗鄙难听。 沈疏词哂笑,“说真的,警方私下联系我,说要不要私下调解一下,我是有这个意思的……” “少放屁,满嘴胡话,警察都和我说了,猥亵调戏的罪名,可能不好认定,但你还要告他一个什么,袭警?还是袭……你分明就是想让我老公坐牢,你就是想毁了他,还假惺惺说这种话!”彭艳冷笑着。 多日为了丈夫的事情奔波,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身形消瘦,面色褪黄,与沈疏词说话时,更是露出了狰狞之色。 沈疏词只是冷冷一笑。 “你这臭丫头,你还敢笑?因为你,我老公工作丢了,弄不好还要坐牢?你还有脸笑?” “说实话,这么些年,我见过一些不要脸的人,但是像你们夫妻这般厚颜无耻的,我真的第一次见。”沈疏词抬手,掸了下方才她用手戳过的肩头。 “以前,我还是挺同情你的,嫁给了樊守成那样的老公,现在看来。” “一路货色,倒也绝配。” 沈疏词那一脸的冷傲不屑,彻底激怒了她。 “你这死丫头,你……”彭艳抬起手臂,就要打她。 吓得站在沈疏词身后的经理与一众同事都瞬时吊了口气,可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沈疏词给抓住了。 她出手很快,干净又爽利。 彭艳显然没想到她敢反抗,瞳孔微震,拧动手腕,却无法挣脱,急得她有些气急败坏。 “小妖精,你还敢……” 女人脸都憋红了,却怎么都挣脱不得,而手腕上的力道却好似在逐渐加重,那感觉…… 就像是要生生把她的手腕给拧断了。 她的全力挣脱,对比沈疏词的从容淡定,就宛若跳梁小丑,又把她气得不轻,拼劲全身力气,可下一秒,沈疏词却倏得用力。 “啊——”女人尖叫一声,整个人差点撞到沈疏词脸上。 面色寒沉,那双眸子,更像是淬炼着无尽的凉意,离得这么近,就连她的呼吸似乎都能感觉得到,是凉的—— “你、你要干嘛!”彭艳怎么都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吓白了脸。 “原本我说私下和您聊,只是因为我不想让经理难做。” “这件事,您原本也是受害者,事情若是闹大了,我是无所谓的,我只是想给您留点面子……” “现在看来,您是不打算要脸了,那我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事发到现在,就连经理都无力招架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沈疏词从始至终,倒是格外冷静。 “还有,你若是再动手动脚,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她说完,手腕一松,这女人原本就在用力往后挣扎,禁锢着腕部的力道一松,惯性使然,身子趔趄着,整个人差点后仰栽过去。 “你……你还敢和我动手不成?”彭艳伸手摸了摸手腕,已被她勒出一道红痕。 沈疏词轻哂,“你方才不也推了我们经理?” “就允许你对别人施暴,别人就不能对你动手了?” “况且你先戳我肩膀的时候,我并没说什么,你再想打我,我就不能反抗一下?” …… 此时周围的同事也都慢慢起身围拢过来。 “阿姨,这里是公司,您还是别闹了,有事找警察去啊。” “说话就行,动手就不对了。” “真的胡搅蛮缠,沈疏词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碰到这种泼妇。” 周围人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到她的耳朵里。 沈疏词的反抗与警告,对她来说,本就如鲠在喉,加上周围人这般刺激,她双手攥紧,怒火瞬间就被挑动起来。 沈疏词冷眼看着她,“你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公司不少人都知道。” “经常调戏女员工,只是有些同事基于各种原因,可能是不敢得罪上司,或者是怕事情捅出去,怕丢人,不敢报警,忍气吞声,才助长他的邪念。” “明明是受害人,最后却被人说三道四,有时社会上的某些言论,我真的不敢苟同,谁惯着他的?” “他以为我让他揩点油,调戏一下,隔天就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这次是找错对象了,这种人渣,我只恨当时没一脚废了他。” 沈疏词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别人都欺负上门了,怎么可能忍忍就算了。 “小沈。”经理虽然觉得她骂得很解气,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行了,有话私下说吧。” “我也想私下说啊,我给足她面子,她却非不要脸。” “说我勾引他,证据呢?” “你老公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你方才说什么,我有权有势,家里还有背景?你不觉得这话说得很矛盾嘛!” “我当真那么厉害,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会去勾引一个已婚的老男人?” 周围同事人不知嗤笑出声。 这话说得有道理啊,长得不错,家境优越,有大把男人可供选择,犯得着去勾引一个老男人? 彭艳似乎此时才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可事已至此,她又怎么可能往后退。 “你想借着我老公往上爬,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多了!”她咬牙嘴硬,眼神似乎也有些慌乱,也在心底琢磨着这件事。 沈疏词冷笑,“我认识有钱有权的人多了去了。” “说真的,就算我想出卖自己往上爬,我有很多种选择,你老公?” “算什么东西!” 眉眼间倨傲滋长,盛气凌人。 周围同事,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以前觉得这实习生,可能是有点背景,毕竟能把樊经理不动声色给解决了,可能在京城是有点关系的,可听她说这话的语气,好像是认识什么不得了的人。 京城这地方,卧虎藏龙的,保不齐路边骑自行车的就是个千万富翁。 他们公司藏着个背景显赫的大佬,也说不准。 彭艳这点怒火,早就被她挑了起来,即便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此时也只能嘴硬不认,听她这般不屑的口吻,怒火中烧。 跳起来,抬起手臂,就去打她。 周围有男同事前去劝架,可女人疯起来,根本拽不住,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抽过去…… 下一秒 沈疏词居然抡起手臂,反手,对着她的脸就狠狠一下。 “啪——”一声,女人身子趔趄,直接装在一侧的写字桌上,差点把电脑都给撞翻,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对于沈疏词这种练家子来说,这巴掌…… 快狠准! 女人捂着脸,难以置信得看着她,沈疏词穿着工作服,难免有点束手束脚,她抬手解开西装扣子,动作优雅又从容。 “我说了,你再动手,我不会客气。” 那眼神分明在说: 我打的就是你!你又能怎么样? 强势得迫人。 周围几乎都是看笑话的人,瞧她被打,也只有幸灾乐祸,这女人便彻底疯了,也不管不顾,居然拿起被人写字台的东西就朝她丢过去! “喂——住手。”保安此时才冲过来。 而那个女人,居然一把将电脑屏幕给拉扯下来,朝着沈疏词就扔过去。 保安心底暗骂一声,这怎么还开始砸东西了,可有一道黑影比他们更快的冲过去,沈疏词动作很快,身形左闪,试图避开…… 可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右拉扯! 她一头撞进那人怀里,电脑显示屏几乎是擦着她的后背而过,应声落地,“哐——”一声。 整个工作区宛若死寂。 紧跟在后面的霍家人,长舒口气,这英雄救美的时间,掐得死死的! ------题外话------ 二更来了~ 不好意思啊,有点迟了【捂脸遁走】 365 挑拨离间?霍爷:我是她同伙(3更) 沈疏词原本往另一边躲的,小臂被攥住,整个人跌撞过去,结结实实落在他怀里,为了稳住身子,她下意识伸手,攥住他腰侧的衣服。 她明显感觉到了男人身子一僵。 这都没回过神,腰间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手,一个旋身,两人位置颠倒了一下。 只听到一个撞击声,然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沈疏词呼吸一沉,他…… 用自己的身体,帮自己挡了? 男人手臂宽厚用力,将她紧紧按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般,她整个人紧靠他怀里,耳边除却东西掉落的撞击声,就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温暖干燥。 贴在他后腰手,热度有些灼人,就好似马上要烫进她的皮肤般。 而另一边的女人好似疯魔了般,周围人一时没拉住她,她拿起手边的文件,杯子,就朝他砸过去。 “还扔?” 几个男同事和保安扑过去,可这女人疯起来,有个男同事脖子还被她用直接挠了下,根本制服不了她。 还是霍家人冲过来,直接拉开保安与男同事,抓住她的胳膊,抬腿撂倒—— “噗通——”一声,面部照地,周围人狠吸口凉气,看她这一摔都疼,而她却连惊呼声都没传出来,肩膀被人按住,双臂反剪与身后,被死死按住。 动作专业,流畅强势。 周围的人,几乎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动作的,这彭艳就已经被按在了地上。 傻子都看得出来,对方是专业的,不好惹。 “你们是谁啊,放开我!”女人被按在地上,竭力扭动着身子。 对方不说话,她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更为强悍压制,几度挣扎,力气耗尽,便不敢乱动了。 保安在一边,手中还攥着电击棍,都有些懵了。 这是从哪儿杀出来的几个煞神啊。 “愣着干嘛?报警啊。”霍家人蹙眉。 “哦,报警。”保安晃过神,立刻打了110。 江时亦是向人打听,才知道是销售部出了事,来得有点慢,这还没进入办公区,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他缓步往里走的时候…… 一打眼,就看到了沈疏词正被人搂在怀里,而那个不是旁人,居然是河西霍家的那位。 江时亦和他并不熟,听过不少传闻,加上江承嗣与他关系不错,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所以…… 目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沈疏词周围的地面,脏乱无序,各种东西,都被砸到地上,对于一个有点小洁癖的人来说,真的无法过去。 江时亦略微皱眉,可是现在的情况,他该怎么和江锦上形容? 为什么霍家人会出现在这里? 没搞清楚状况,他干脆就站在一边,双手抱臂,静观事态的发展。 而另一边,霍氏夫妇也已经驱车到了志森国际门口,隔着一段距离,便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车。 “里面好像没有人?” 两人把车停在隐蔽的地方,下去察看,的确是空无一人,把车停在这里,人去哪儿了? “直接打电话给他,还是回车里守株待兔?我们时间不多了,还得回基地。” 男人话音刚落,就听着一阵呼啸的警笛声,可能是职业本能,两人瞬间提高了警惕。 约莫一分多钟,警车居然停在了志森国际门口。 几个穿制服的民警,快步走了进去。 两人互看一眼,可能是职业本能的敏锐,跟着走了进去…… 此时公司门口压根就没保安拦着,又是下班时间,职业关系,两人手脚非常轻,警察又急着去处理突发状况,居然都没注意后侧有人盯着。 “这樊守成的老婆是不是疯了啊,居然来人家公司闹事,谁把受害人消息泄露出去的!”因为关系到猥亵,没有受害人同意,警方并没有和樊守成任何家属透露过沈疏词的事。 “他们是公司聚餐,当时还有一些目击者,很难瞒住吧,来公司一打听,肯定就知道了。” “我见过受害人找茬的,还没见过被告这么横的!” “主要是霍家还掺和进去了,我看那受害的小姐想私了,就霍家人的脾气,这件事也无法善终。” “霍爷和这位沈小姐什么关系啊,上次可以理解是偶遇,怎么这会还有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八卦。” …… 后面的霍家夫妇互看一眼。 两人原本对他们谈论的话题,兴致缺缺,直至提到了自己儿子,这才来了兴致。 看样子这次回京开会,还有意外收获? 沈疏词原本一直被他紧按在怀里,瞧着人已经被制服,双手原本抓着他腰侧的衣服,微微松开,略微戳了戳他腰侧的软肉。 “霍……霍先生,已经没事了。” “嗯。” 男人依言松开箍在她腰侧的手,可另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垂头打量着她,“受伤了?” “我没事。”沈疏词略微挣了下,将小臂从他手心解放出来,“您怎么过来了?” “感觉你可能出事了。” 沈疏词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你没事吧?” 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被按在地上的人,又开始挣扎,“放开我,你们快点放开我——沈疏词,你让他们放开!” “你这小妖精,臭丫头,小贱人……” “我告诉你,我饶不了你,这位先生,这女人可不是好东西,她勾引我老公——你可不要被她蛊惑了!” 彭艳也不蠢,仰头看着面前的高个男人,这两个厉害的人是他带来的。 这人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又那么护着沈疏词,可能是她的靠山! 男人眉眼苍冷,浑身冷厉,精短的黑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自生人勿进的气息,手上沾过血的人,垂眼睨着她的时候,那股子强大骇人的气场,即便暑天也好似置身数九寒冬。 压得人透不过气。 “你说什么?” 男人喉咙是哑的,声音是冷的,眉眼是凉的。 江时亦站在一侧,双手抱臂,打量着他。 许多人会说江锦上不食烟火,那是他久病在床,与外界接触少,自然没什么烟火气,而这个男人身上,是冷得没有一丝人味儿! 难怪江承嗣总说,他难以接近。 不过这女人方才说什么?沈疏词勾引她老公?江时亦打量着彭艳,看模样最起码三四十岁了,他老公年纪肯定也不小了…… 沈疏词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沈家家底也非常殷实,就算勾引已婚男人,可能类似于二哥——江宴廷那种级别,还能凑合,勾引这个那人的老公? 江时亦嘴角微微勾起,这事儿…… 还真有几分意思。 …… 而彭艳被这男人看了一眼,心虚发慌,“我……我说她就是会勾引别人老公的贱人,你别被她骗了!” “你老公姓樊?” “你知道?”彭艳还以为,这事已经传开了,立刻说道。 “她不仅勾引我老公,我老公你怎么会看上这种小妖精,他不愿意,她就伙同一群人,把我老公给揍了,还污蔑他袭击什么警务人员什么的。” “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心机很重,我看你一脸正直,可千万不能被她骗了。” “她……伙同一群人,把你老公揍了?” 男人看了眼沈疏词,那语气虽没什么感情,却是有些诧异的。 沈疏词低咳一声,对于这女人无理取闹说得这些浑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可彭艳一看这男人,似乎根本不知情,立刻乐了,再接再厉,“这位先生,我也是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我是受害人,我老公被她弄丢了工作,还要坐牢,我们家都被她害惨了。” “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 女人说得情真意切,好似真心实意为他考虑。 周围的同事听了这话,都有些义愤填膺,还真是没见过这般无耻的人,生怕这个男人恨得偏听偏信,被她给诓骗了。 男人嘛,总是受不了女人与其他男人有些纠缠的。 经理更是忍不住开口,“这位先生,您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她就是故意找茬的。” “我和小沈虽然共事时间不长,我看人还是不差的,她并非这位女士所说的那样,关于他老公的事,警方也已经调查清楚了。” “小沈是受害人,您不要被她三两句给影响了。” 经理生怕他误会,还不断和他解释。 而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相信她,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误会。” “那就好……”经理瞧着他方才那么护着沈疏词,下意识以为是她男朋友,担心他误会,听他说了这番话,便长舒一口气。 “这位先生,这个丫头真不是个东西,你可不能被她蒙蔽了!”彭艳还不死心,想挑拨离间。 男人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话: “你调查过她,为什么没查到我?我信她,因为……” “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帮她揍了你老公的……” “同伙。” 整个办公区,瞬时又是一片死寂,所有人瞠目结舌,彭艳原打算开口说话,此时张大的嘴,半天合不拢,瞳仁微缩,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就连江时亦都忍不住挑了下眉,霍家人,帮一个女人出头打架? 同伙?这个词…… 他还蛮喜欢的! 忽然有人碰掉了什么东西,然后在场所有人才回过神。 “我现在很确定,樊经理的老婆是傻子,她既然能找到小沈,就没查到当天与她一起的人是谁?” “人家男朋友当天在场,把你老公揍了,你还反咬一口,污蔑她?笑死我了!” “傻逼吧,自己老公什么德性都没搞清楚,就敢跑来闹事。” 男人在讨论事态,而女人的焦点则不同。 “沈疏词的男朋友有点帅啊,目测好像有一米九的样子,长得也很帅,沈疏词个子不矮啊,站在他边上,显得好娇小。” “他刚才冲过来抱住她的一幕,那才叫帅,小沈藏得挺深啊。” “身边有这样的极品,跑去勾引樊经理那个油腻的中年已婚男?那沈疏词的脑子八成是被门挤了。” …… 众人一轮的时候,警察也赶到了现场,见到这场面,也是头疼得厉害。 “彭女士,我们早就和您说了,让您别骚扰受害人,您不是也答应我们了吗?您今天到这里,还把东西给砸了,这是干嘛?” 民警看到地上砸得破碎的电脑显示屏,键盘,各种文件,脑仁突突得疼。 “我早就和您说了,就算没有猥亵那件事,你老公的行为,已经构成其他犯罪,都是要被处罚的。” 警方过来,霍家人被松开了对于彭艳的桎梏,毕竟警方到了,她再胡搅蛮缠,他们有权利,对她立刻实施拘捕,完全不用他们动手。 “明明都是这死丫头下的套,什么袭警什么袭军,全都是她一手策划的!你们不能这么包庇她!” 民警深吸一口气,“我们和您解释过了,他袭击在职……” “警察同志,你们稍等一下。”沈疏词忽然出声,转身回自己位置上拿了包过来,在里面翻找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所有人便安静等着。 江时亦站在不远处,略微探头,也想看个究竟。 余光忽然瞥见身侧有人,一转头…… “霍……” “嘘!” 夫妻俩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霍家的夫妻俩,平素两三年都不一定回京一次,一家三口同框出现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今天到底吹了什么风…… ------题外话------ 今天过节,继续加更~ 四更,六点左右 挥挥小手,真的不给我票票吗? 366 父子口味相近,嘴利手狠的主儿(4更) 江时亦虽然与霍氏夫妇不熟,可出于对两人职业的敬畏,立刻放下原本抱臂的双手,乖乖站好。 “哪个姑娘啊?这个位置看不到。”霍夫人毕竟是女人,个子不高,那边除却公司同事,还有保安、警察,的确看不真切。 “阿姨,我这边视野比较好。”江时亦立刻乖乖让出了位置。 “江家的……老三?” “对。” “回国了?” “嗯。” “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霍夫人看着地上,电脑都砸了,看得出来,之前情况相当混乱。 江时亦对他们,自然是知无不言。 可他所知道的东西也非常有限,都是根据他们之间的对话,零星拼凑出来的。 不过这夫妻俩方才已经听警方念叨了两句,再结合他的话,事情轮廓经过,也就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那位沈小姐,是哪个?” 江时亦伸手指了指,“离霍大哥最近那位。” “皮肤挺白的,蛮好看的啊,小姑娘看着瘦了点。”霍夫人打量着,“我刚才在江家,看过小五媳妇儿的照片,这是她的小姨?长得不太像啊。” 霍家人远离京城,平素也不是爱八卦的人,连京城谢家的密辛尚且没打听过,更何况是关于唐菀与沈疏词的关系。 “弟妹母亲过世后,沈家二老又收养了她。” “看样子,很小,你知道她多大吗?” 江时亦微微拧眉,“具体不清楚,不过好像比弟妹小一些。” 这件事,他还是听江承嗣无意说起的,说什么唐菀这小姨妈,年纪小,倒是挺厉害的,居然差点把他打了个平手之类。 “比唐菀小?那岂不是……” 夫妻俩对视一眼,其实这些年,两人也想过,给儿子找个对象,周围同事,有女儿的也会留意,不过找的都是差不多年纪,一般都是比他小个两三岁,最多三四岁那种。 他家儿子都三十多了,你把人家二十出头的水灵灵小姑娘介绍给他,人家父母可能都有点小微词。 所以…… 他们儿子,是喜欢小的?差了有没有十岁。 年龄相差太多了吧? 霍夫人偏头看了眼自己丈夫。 “你看我干嘛?”男人压着声音。 霍夫人轻笑,“他不仅长相和性格随了你,就连这口味……也随你。” 好像是听奶奶无意说起过,好像霍家的叔叔阿姨,是有些年龄差的,只是长辈的八卦,又是霍家的,没人乱说,也不敢多做打听。 江时亦站在边上,余光扫了眼身侧的夫妻俩,有问必答,多余的话,不敢多说! 而他手机震动几下,江锦上又发信息来了,可目前这情况,他真的不好解释,干脆无视了。 “怎么样?三堂哥还没到?”唐菀心底挺急的,听那女人的语气,极不友好,可是托江时亦帮忙,人家没义务过去,又不好意思一直打电话催他。 “应该快到了,可能在路上,没看到我的信息。”江锦上捻了捻手指。 给两个人发信息,居然没一个回复他的,都干嘛去了。 “你别担心,小姨妈的性子,吃不了什么亏。” 瞧着唐菀着急,他也只能如此安慰。 ** 而此时的办公区,沈疏词回到自己座位,将自己的包过来,搭在一侧的写字桌上,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小沈,在找什么?”经理走过去,瞧着警察来了,她也安心不少。 “她就是在拖延时间,小小年纪不学好,真不知道爸妈怎么教的,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沈疏词翻找东西的手指顿住,偏头看向她,眼睛冷涩。 彭艳被惊得心头狂跳,“你、你这么瞪着我干嘛!” 从她开始指责她行为不端,甚至骂她贱人,沈疏词都没露出过这般骇人的神色,那眼神,毫无温度,凌厉可杀人。 “我告诉你,你做得这种龌龊事,我已经告诉你家里人了!” “他们好像还不知情,你也知道丢人吧,没敢告诉家里。” “你打电话,给我家人了?”沈疏词声音极冷,就连一侧的霍家人都忍不住侧目,认识这么久,还是初次见她这般模样。 沈疏词面对他们,总是客客气气,嘴角带笑。 此时的眼神轻飘飘的,看似毫无力道,可彭艳清楚,就好似冰刃抵在她咽喉处。 若是再用力一分,便可见血。 一股陡然的寒意瞬间浸透她的全身,她还是硬着嘴说了句,“我就是告诉他们,那又怎么样!” 沈疏词原本还有心思,翻找包里的东西,此时全无耐心,一股脑儿的全给倒了出来。 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般女生的包里,不都该是什么口红,便携镜子,补妆用的粉饼一类? 她这里面,防狼喷雾,防狼辣椒油,防身电棍…… 霍家人面面相觑。 有他们全程接送,沈小姐随身携带这些东西,是防谁的? 两人眼神飘飘忽忽落在了自家爷身上,却被男人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男人余光扫了眼不远处,方才他就注意到了…… 爸妈怎么回京,还出现在这里? 而沈疏词此时已经从包里找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录音装置,动手调整了一番,里面便清晰传来了樊经理与她的对话。 “小沈,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坐出租,也不安全,上我的车吧……其实你刚进公司,我就注意到你了,像你这么有干劲的年轻人不多了……” 在座的,都和樊经理共事过,自然听得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而紧接着,沈疏词开口了,“樊经理,您自重。” “小沈,我对你什么心意,你肯定是知道的,你刚进公司,很多事不了解,我可以慢慢告诉你,只要你……”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录音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就连警方都傻了眼,她手里有证据,居然都没交给他们? “阿姨……”沈疏词拿着录音笔,走到她面前,“您老公的声音,您应该听得出来吧。” “您如果怀疑这份录音的真假,可以去找人鉴定。” “我知道您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勾引了他,肯定是樊经理和您说的,他在警局就这么攀咬过我,当时我也没把证据拿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还犯了别的罪,被抓是必然的。” “我素来不愿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况且猥亵这种罪名,一旦成立,相信不仅是他,就连你们一家人都抬不起头做人,你们还有孩子对吧,他若是知道自己父亲是这样的人,我相信对他会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猥亵调戏女员工,相比袭击公职人员,污蔑诽谤,可能入罪量刑没有那么重,可道德上,绝对会被人诟病致死。 他已经付出代价,沈疏词并不想赶尽杀绝,落井下石。 “樊经理污蔑我,我能理解,他也不想被家人知道,总不能告诉自己妻儿,他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吧。” “其实您自己丈夫是什么样子,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我之前说私下聊,不是怕您,更不是心虚……” “我是真的在给你留面子!” 彭艳原本就是在逞强嘴硬,沈疏词说得不假,她家境真的那般优渥,犯不着委身去勾引一个已婚的老男人,况且像樊守成这样的经理,在京城也不算什么。 可事情闹成这样,她也不可能退步收场,所以沈疏词的录音,完全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没有这段录音,她还能骗自己,现在是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扯下来。 沈疏词说话很轻,却让她羞愤难当,无地自容。 “这段录音,我不交给警方,您可以带走,找樊经理问一下。”沈疏词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 彭艳身子猛地一颤,她手指冰凉,惊得她下意识要缩回手,可她力气实在太大,硬拽着她,将录音笔塞进了她的手心。 “关于今天您给公司造成的赔偿,回头肯定会有人找您索赔的,至于会不会索赔其他,诸如故意捣乱,破坏公司秩序什么的,这个不是我该管的范围。” “只有一点,彭女士!” “如果我的家人因为你出现什么意外,我保证,我不仅会落井下石,还会……” “赶尽杀绝。” 沈疏词忽然靠近她,气息吹在她耳侧,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看到彭艳身子一颤,双腿一软,趔趄着往后一退。 要不是有警车扶着,只怕要栽倒! “您听清楚了吗?” 彭艳脸色煞白,看着面前的人,明利洒然…… 丝毫看不出来,是嘴利手狠的主儿。 ------题外话------ 还有一更,一起发~ 367 隐藏的大佬,神仙般的交际圈(5更) 这边的霍夫人见状倒是一笑,“这小姑娘看着有点瘦,方才站在边上,一声不吭,我还以为是个娇弱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挺厉害的。” “霍阿姨,听说她身手也不错。” 江时亦此时要是还看不出点门道,那他就是祁则衍那种二傻子了。 霍家父母,虽没明说,却是以儿媳的眼光在打量沈疏词。 唐菀的小姨妈,嫁到霍家? 虽然他同江锦上那群人都不算熟,却也清楚,这群人“内讧”厉害,经常互损,江小五还是挺要强的,忽然矮人一个辈分,陌生人就罢了,还是他的好友…… 他都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她这么瘦,还会点拳脚?”霍夫人打量着沈疏词,嘴角笑意越发明显。 “我只是听说。”这也是江时亦听江承嗣无意提起的。 “那挺好,要是娇娇弱弱的,怕是受不住那小子折腾……” “咳——”男人重咳一声,说话要注意点。 ** 警方瞧着彭艳双腿虚软,攥着录音笔,一副要崩溃的模样,无奈叹息,何必呢?闹得这么难看。 “彭女士,还请您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这么找茬挑衅,污蔑栽赃,就算沈疏词这边不追究,到人家公司砸东西,胡搅蛮缠,企业也会追究索偿的。 “对了,沈小姐,还有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哪位?” “是我。”经理立刻站出来。 “还有……”警方目光落在一侧的霍家人身上,“都跟我们回去一趟吧,协助调查。” 沈疏词点头,刚准备转身把包收拾好,就瞧着一个男人动作更快,把她将包里的归置妥当。 “谢谢。”沈疏词从他手中接过包,准备一起随着警方出去。 只是出去的时候,几个民警瞧着出口处站着的三个人,再度懵逼了。 自打江时亦在江氏的会议上,手撕了自己的生父,这名字在京城就出了名。 连生父都敢手撕的主儿,又和不羁的四爷住在一起,这两人要是搞事情,谁受得住啊! 人又住在河西,河西派出所的民警,对他自然格外在意。 他出现也就罢了,怎么连霍家…… “霍首……” “咳!”男人亲了下嗓子,打断他的话,“我只是随便看看,你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这么几尊大神在,几个民警哪儿敢真的无视。 倒是沈疏词此时离得远,打量着远处的三个人,她就认识一个江时亦,莫名开始头疼,是不是唐菀知道了,可是余光瞧着那边的一对中年夫妇,似乎是在与她身侧的人打招呼。 她转头询问,“那边的叔叔阿姨,你认识?” 离得有点远,加上有民警遮挡了一点视线,看得不太真切,若不然她定能发现,那中年男人,与他身侧的人,长得多么相似。 “认识。” 沈疏词闷声点头,正拿出手机,查看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那是我父母。” 沈疏词手指一抖,差点又把手机给掉了。 “你……你父母?”沈疏词整个身子都僵了,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下意识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莫名局促不安起来,“他们、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不清楚。” …… 一群人随着警察离开,办公室便清净下来,一部分人在收拾刚才遗留的战场,还有一波人,则是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 “我觉得方才站在出口的那对夫妇,特别眼熟。” “河西霍家的,能不眼熟吗?那都是……”几个人围在一起,已经小声嘀咕起来。 “所以沈疏词的男朋友是……樊经理这家人,还真是踢到铁板了。” “我能说,我认识的江家三少也在吗?”有人插话。 “江家?” 一群人又开始凌乱,沈疏词到底认识了一些什么人。 “她不是说,自己父母在国外,在京城没什么朋友?” “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相信,她认识江家,还认识霍家人,今天中午,她居然和我一起在员工食堂吃了麻辣烫。” “喂,那她也是人啊,吃喝拉撒,和我们都一样好吧。” …… 几人讨论着,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去,连“活久见”的霍家人都出现了,这就是再出现什么天王老子,怕也是正常的。 可在办公区入口碰到唐菀与江锦上,几人还是傻了眼。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沈疏词是在这个部门工作吗?”唐菀与江锦上刚到。 “唔……在。” “谢谢。”唐菀说着就准备进入办公区。 “不过她已经去派出所了。” “派出所?”唐菀皱眉,“离开多久了?” “有半个小时了。” “河西派出所?” “对。” “谢谢。”唐菀也没细问,拉着江锦上就往外走。 剩下的几个同事面面相觑,统一决定,今晚回家,一定要吃些好的压压惊。 沈疏词怎么能把自己藏得这么深?这都认识了一些什么神仙人物啊。 ** 而此时的派出所内 民警正在给霍家人进行例行询问,沈疏词刚做完笔录,手指不停抠弄着手心捧着的一次性纸杯,杯中的水已经凉透了,她也不愿放下。 因为自打霍家人被带去问话,这夫妻俩就挪到她对面,已经盯着她看了很久。 江时亦自始至终,就是个局外人,站在一边…… 看戏! 虽然这位霍夫人嘴角带笑,可坐姿正派,就算不言不语,也是自带一股子庄重威严,身侧的男人更是不必多说,简直和某个冰块脸一模一样。 沈疏词冲他们一笑,“叔叔阿姨好。” “你好。”霍夫人笑着,身侧的男人只是闷哼一声。 沈疏词也不知该说什么,被两人看得莫名心虚发慌。 直至她手机震动,唐菀打了电话过来,她才说了声不好意思,拿着手机,出去接听。 “小姨妈,你怎么样?没事吧?怎么去了派出所?”唐菀问题太多。 “见面再说吧,一时也说不明白。” “你人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沈疏词之前太急了,以为那个彭艳是给沈家二老打了电话,后来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才知道是打给了唐菀。 她入职时,填写了亲属联系人,就填了唐菀一个,毕竟二老在国外,就算她有点事,也帮衬不上,还累得两人干着急。 当时也是关心则乱,没想那么多,威胁了彭艳,倒是把她吓得够呛。 后来到派出所,紧接着被问话,也没来得及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 “人没事就好,我都急死了,那见面再说。”唐菀知道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 沈疏词挂了电话后,霍夫人便走了过来,“沈小姐对吧。” “您叫我疏词就行。” “刚下班,还没吃晚饭吧,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来我们家吃顿饭吧。” “嗯?”沈疏词诧异。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他正和一个民警在交涉什么,压根顾不上她。 “我听说你在我们家,骑马受伤了,挺不好意思的,就想请你吃顿饭。说起来,我都两年多没回京了,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待会儿吃顿饭就要走了,就是聊表歉意。” 江时亦站在一侧,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说的沈疏词都没法拒绝啊,又是长辈,语气这般谦和,当真不好拒绝。 “其实当时多亏了霍先生搭救,我也没受伤,您不必放在心上。” “不表示一下,我心里不安,如果你实在没空,那就算了。” 今天霍先生又帮了她,沈疏词看了他一眼,点头同意了,“那好。”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可是我还要等人……” “唐菀?”霍夫人太通透,江时亦既然来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唐菀授意的。 沈疏词点头。 “让她直接来我们家吧,我时间实在很紧,等不了太久。” 沈疏词迟疑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江时亦摸了摸口袋的手机,思量着要不要给江锦上“通风报信”,消息过于刺激,这小子还在手术恢复期,会不会一激动…… 病发昏厥过去。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一共五更,今天请叫我勤奋初。 大家猜猜,三堂哥通风报信能成功吗? 天使江时亦:应该告诉他,毕竟是大事。 恶魔江时亦:不告诉他,等他发现,那才刺激。 天使江时亦:会不会刺激得发病? 恶魔江时亦:那就更刺激了。 五爷:…… ** 谢谢大家的票票和打赏,么么~ 368 为儿子娶媳妇儿,操碎了心 河西派出所内 江时亦摩挲着手机,正思量着要不要给江锦上“通风报信”,眼前忽然出现一团黑影,他晃一抬头,手指猝然收紧,“霍叔叔。” “来家里吃饭。” 男人虽然已过中年,可能是职业关系,身姿挺拔,加之个子很高,看人的时候,总是略微垂着眼,不怒自威,自带三分威慑之意。 江时亦与霍家人接触极少,只是小时候,逢年过节在老太太那边见过几次,只知道霍夫人与范明瑜关系很好。 他出国后,更是无缘再见,只是关于他们家的传闻,却听了不少。 面前这位,从来只会出现在电视里,去年阅兵,他在国外看的直播,他的名字出现时,他还记忆深刻——霍峥。 就算是京城的大佬,遇到这位,谁又敢给他摆谱,何况他这个小辈。 “霍叔叔,我实验室那边还有一点工作……” 霍家这种龙潭虎穴,还是少去为妙。 “那也要吃饭,上我的车。” 语气斩钉截铁,不许人置喙,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我给同事打个电话。”江时亦知道自己躲不过,说是给同事打电话,其实就是给自己缓冲的时间,思量该不该给江锦上提前说一声。 “那我去车里等你。”霍峥说完,便出了派出所,直接坐上车。 “怎么样,请到他来吃饭没?”霍夫人笑着。 “我做事,何曾让你失望过?” 霍夫人只是一笑,不过她心底清楚,压根不会是什么邀请,就他这样儿,往江时亦面前一站,他就是不想来,也得来! “我这马上就要走了,也帮衬不了咱儿子太多,只能多给他俩制造机会了,况且我还有话要问江家这个老三。” 江时亦之前是同沈疏词他们一辆车的,毕竟霍峥的车,谁敢坐啊! … 另一边的唐菀又接到了沈疏词的电话。 “怎么了?”江锦上看她一脸茫然,“又出什么事了?” “小姨妈让我们去霍家,具体情况没说清。” “霍家?”江锦上摩挲着手机,若有所思,他方才发了条信息出去,难道老霍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也过去了? 唐菀得知沈疏词没事,紧绷的神经也松弛许多,这才想起下午发生的事,“今天霍大哥的父母来家里,你怎么不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来客人,她却在睡觉。 “没事,我说昨天给周叔送行,多喝了点酒,不太舒服,叔叔阿姨都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江锦上还在思量着,霍家怎么会到志森集团。 都在河西,如果接到消息,去的肯定比他快,只是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霍叔叔和霍大哥性格差不多,那阿姨呢?是个什么样的人?”唐菀倒不是八卦,就是好奇。 能嫁到霍家的女人,肯定不一般。 “你可以搜一下梁韵,音律韵脚的那个韵。” 唐菀试探着百度了一下,倒是真有一些信息,却也不多,只是些升迁履历。 “那性格呢?” “霍阿姨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有机会能见到,你就懂了。” 唐菀抿了抿嘴,“不过她心理素质肯定很强大。” 毕竟要面对那样的一对父子俩,一般人还真应付不来。 唐菀搜完梁韵的信息,顺便就把霍峥的资料给查了,网上只有年龄籍贯,何时被授予功勋一类,再多的内容,定然都是机密,她看不到,只是看了半天,她偏头看向江锦上。 “霍大哥父母相差7岁?” “怎么了?”江锦上一笑,“霍叔叔年轻时,也是工作耽误了,普通人,都尚且不能保证,在合适的年纪,能遇到喜欢的人,况且是他那种特殊职业。” “这倒也是,霍大哥以后会不会也找个小娇妻?”唐菀打趣道,“五哥,霍大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他……” 江锦上眯了眯眼,“谁知道他喜不喜欢女人。” “……” 不过紧接着,老宅那边打了电话过来,唐菀与江锦上吃饭中途匆匆离开,老太太,范明瑜肯定担心,打电话来询问。 唐菀接着电话,江锦上则垂头又给某两个人发信息,结果消息发出去,仍旧是石沉大海,无人回复。 他偏头看向窗外,此时夜色已悄然潜入,河西的群山绵亘蛰伏,处处透着杀机。 ** 江时亦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不掺和这事儿了。 主要是这沈疏词与霍家这位,好像还不是那种关系,此时戳破给江锦上,他掺和进来,还真保不齐事情会往何处发展。 如果两情相悦,被他搅和黄了,那他就等于得罪了霍家。 如果两人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他就是乱嚼口舌,肯定会惹出诸多误会。 思来想去,干脆装死好了,就算两人以后在一起,江锦上问起时,他也一推二五六,说什么都不知道。 江锦上态度强硬的话,他连说辞都想好了。 “你是让我去看沈小姐是否出事,我确定她没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事,她和谁谈恋爱,或者谁在追求她,与我无关。”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当个局外人,吃瓜看戏,不蹚这个浑水。 而后面的事情,也证明,不掺和这件事是明智的决定。 就在江锦上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霍氏夫妇的车,挤在他们中间,处境非常尴尬,就连前排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给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你叫江时……”梁韵打量着他,只能感慨江家的孩子,都生了一副好皮相,斯斯文文的,和他儿子完全不是一类型,学习又好。 父母长辈,还是比较喜欢江时亦这种,虽然话不是很多,斯斯文文,又是学霸。 “阿姨,我叫江时亦。” “博士毕业?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一家企业,负责技术开发。” “那不错,谈对象了吗?” “还没。” “你对沈疏词了解多少?” “不多,我们就是见过几次。” “所以他俩的事……”梁韵眯着眼,“江家人还不知道?” “应该不知。” “其实他们目前的关系,你也看得出来,又不是在处朋友,这事儿先别往外说,免得什么关系都没有,就产生什么误会。”梁韵手指轻轻叩打着膝盖。 “如果别人以为那丫头在和我儿子处对象,结果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事儿传出去,我怕那丫头,以后就很难找对象了。” 毕竟没人敢撬霍家的墙角,就算是前女友,只怕也少人敢染指。 “我们家是无所谓的,坏了那丫头的名声就不好了,时亦,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不需要我教你,对吧。” “阿姨,我明白的。”江时亦又不傻,点头笑着。 “所以江小五和他媳妇儿那边,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江时亦笑着点头。 其实霍家人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两人明显还没明确关系,沈疏词对某人的那个态度,还非常客气,在两人关系未曾明朗之前,估计是不想有外力介入。 顺其自然发展,如果真的在一起,再通知别人也不迟,如果只能做普通朋友,那也是没缘分。 这谈恋爱嘛,总有个接触了解试探的阶段,这时候外人干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梁韵靠在椅背上,微微叹了口气: 就她儿子那德性,她还是了解的,就算没人干预,都不一定能追到媳妇儿,如果江锦上一搅和,这事儿八成得黄了。 儿子,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连电灯泡我都帮你支开了,处对象这事儿,还得你自己加把劲啊。 媳妇儿,还得自己追。 哎——为他娶个媳妇儿,自己也是操碎,居然都干起威胁小辈的勾当了,你要是再追不到人,我也无能为力了。 “时亦……” “霍阿姨!”江时亦从始至终,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你霍大哥……年纪不小了,我亏欠他很多,做父母的那种心情,你能理解阿姨的吧。” 江时亦:“……” ------题外话------ 哈哈,霍妈妈太难了! 霍妈妈:我真不是那种会威胁小辈的人,我也是没办法! 江时亦:……我理解。 五爷:我不理解! 江时亦:你还是闭嘴吧! 五爷:…… ** 日常求个票票~ 感谢所有姑娘的打赏,mua~ 369 五爷vs霍爷,毫无求生欲(2更) 河西霍家 霍家父母是真的赶时间,车子刚到家,梁韵便脱了外套,“时亦啊,你随便坐,我去厨房炒两个菜。” “阿姨,您不用招呼我,我去院子里转转。” 派出所那边,沈疏词还有一点手续要处理,梁韵是想赶着离开前,给儿子做顿饭,便提前回来了,江时亦又不愿和霍峥待在客厅大眼瞪小眼,便起身去了院子里,想透口气。 霍家的院子非常大,只是一眼看过去,只有几个训练用的木头桩子…… 唔? 他在院子里,绕着几个木桩子转悠? 索性沈疏词他们很快也回来了,一群人在客厅坐着,霍家父子都是沉默话少的人,江时亦属于吃瓜群众,自然不说话,弄得沈疏词坐在客厅,尴尬地要命。 “你们父子俩干嘛呢,家里有客人,招呼一下啊,疏词,时亦,吃点橘子,别客气。”梁韵在厨房忙活,一出来就看到四人干瞪眼,只能暗自着急。 “霍阿姨,我去帮您吧。”沈疏词实在待不下去了。 “不用,马上就好了。”梁韵说着,又钻进厨房。 霍峥低咳一声,瞥了眼自己儿子: 你倒是说话啊! 某人接收到信号,看了眼沈疏词,“喝茶。” “嗯。”沈疏词悻悻一笑。 从进门到现在,你已经和我说了五次喝茶! 江时亦坐在边上,想笑却只能忍着,除了喝茶,就没有其他话题了? 沈疏词看着时间,觉得唐菀可能快到了,忽然看向江时亦,给他使了个眼色,借口上厕所到了霍家后院。 江时亦只能顶着霍家父子俩冷冰冰的目光,默默放下茶杯。 “抱歉,我也去上个洗手间。” 待他寻着沈疏词到了后院,她才说明缘由。 “……事情您大概也清楚,你回头和菀菀他们说的时候,能够稍微委婉一点,有些事就尽量别提。”诸如那位彭女士是如何寻衅闹事,说话多么难听之类的。 江时亦点头,“我明白。” “挺不好意思的,让你跑一趟,还看到那种事情。” “你才是受害者,遇到流氓上司,他老婆还不省心,现在夫妻俩都被拘留,倒也消停了。” “我当初只是不想落井下石,谁曾想……”沈疏词也挺无奈的。 留在客厅的父子俩,互看一眼,霍峥端着茶杯,说话直截了当,简单粗暴。 “你喜欢那个小丫头。” “成年了,不小。” “你要是敢勾搭未成年的小姑娘,我能打算你的腿。”霍峥冷着眼,“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 “你每天接送人家上下班,你说不清楚?那你这些天都在忙活什么?” “爸,您到底想问什么?” “牵过手没?” “嗯。” “抱过?” “嗯。” 这些问题,祁则衍问过,四舍五入,都算有过。 “都这样了,关系还不清楚?我怀疑你小子是只想耍流氓!” “我没有。” 霍峥头有些疼,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沈疏词与江时亦已经有说有笑的回来了,毕竟都有长期待在国外的经历,又都刚回国求职,多少有点共同话题。 可是回到客厅后,又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沈疏词干咳一声,“那个……我去帮帮霍阿姨。”她说着,便钻进了厨房。 “你进来做什么?别把衣服弄脏了。”梁韵知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格,难得有个感兴趣的姑娘,肯定得帮忙。 “没关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就帮我摘个菜吧。” 沈疏词做事比较干净利落,帮忙摘菜清洗,动作干练爽利,也不矫情,梁韵一直在偷偷打量着她,想着江老太太曾在她面前夸奖唐菀很会做饭,想来是她的小姨,那定然也是会做饭的。 想不到她家儿子还挺有福气的。 不过第一次碰面,让人小姑娘下厨不好。 后来的梁韵才庆幸,自己之前没让沈疏词动刀拿锅铲,她对厨房的破坏力,真的是…… 一言难尽! 虽然是唐菀的小姨妈,毕竟不是亲的啊。 “疏词,你是一个人住?”梁韵自然而然得开始套话。 “嗯。” “你一个女孩子住不害怕?” “还好,小区安保也挺好的。” “你长得这么好看,谈男朋友了吗?”说到底,对她的个人信息,还不是很了解。 “没有。”沈疏词总觉得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很怪异,心底莫名有些忐忑。 “在国外也没处个对象?” “我不喜欢外国人,在我们那里,能遇到同乡的机会也不多,而且我爸妈也希望我能找个国内的男生。” 沈疏词对唐菀的说辞是不想找对象,可面对长辈,说不愿谈对象,直接回一句不想谈,没打算,有些不太好,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有什么条件?” “若是喜欢,条件那些都是无所谓的,合眼缘比较重要。” 梁韵点着头,对她的回答倒是很满意,看得出来,并不是那种矫情的姑娘。 “如果以后找个男朋友,经常异地,你能接受吗?” “嗯?”沈疏词正拧开水龙头,冲洗刚摘好的菜,一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没事。”梁韵觉得自己有点太急了。 这怎么能不急啊,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她巴不得剩下这点时间,沈疏词立马就能嫁到他家,与她儿子结婚生子才好。 她也担心,太急了,会吓坏这小姑娘,毕竟年纪小啊。 …… 而此时的江时亦在客厅内,独自面对霍家的父子俩,隐隐有些头疼,他不过是和沈疏词闲聊了几句,需要这般盯着他看? ** 不过霍家父母,也是真的赶时间,原本回家只为了和儿子吃顿饭,结果去了沈疏词的公司,又在派出所耽搁了一阵儿,饭菜做好,也没等到唐菀他们过来,匆匆吃了两口,便离开了。 做父母的有话要叮嘱,一家人,自然也有体己的话,不想让外人听到,沈疏词与江时亦只送到二人出了客厅,并未送到正门口。 梁韵上前,帮儿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和你爸就先走了,小姑娘呢,我也看过了,只是我也帮不了你太多……” 霍峥点头,“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我知道。” 沈疏词站在不远处看着,瞧着霍家父母的车子离开,而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她忽然就想到,可能从小到大,他也是这么看着父母离开的,偌大的家,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别人只看到霍家有多少的荣耀,谁又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挺不容易的。”江时亦笑道。 沈疏词点头,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 他可能很孤单。 心底微微有点泛酸。 “听说他有几次出任务,差点就回不来了,有一回转院到京城,还是周医生救治的,人都要没了,父母也没时间来探望,出院后,还在奶奶家养了段时间,他上学时,有段时间也是寄住江家的……” “所以叔叔阿姨只要回京,都会去我们家探望。” “阿姨肯定觉得亏欠他很多,却也没办法。” 江时亦说这些,不是想撮合他俩,也是变相得让沈疏词清楚,嫁给他,并不是嫁给一般人,其中会有诸多心酸。 也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沈疏词认真听着,看着门口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以前总觉得这个男人,高大,厉害,应该是无坚不摧那种。 现在想来,谁又是一出生就是这般模样呢? 说到底,再冷血无情,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七情六欲,可能就是藏着掖着,不擅于宣之于口罢了。 可是沈疏词此时并不清楚,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居然开始产生了同情心,会心疼他,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父母车子消失在视野中,他才转身进屋,却无意对上了沈疏词的视线,目光相撞,她抿嘴笑了笑。 她笑起来,梨花漾春水,颇为漂亮,他脚步略微顿了下,她看自己的眼神,与方才完全不同了。 余光扫了眼江时亦,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江时亦则盯着院子里的几个木头桩子,完全无视他。 …… 很快唐菀与江锦上便到了霍家。 某人少言寡语,沈疏词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整件事,便由江时亦代劳。 简化了某个疯妇闹事的情形,大体情况,简而化之,霍家人在的事实,也没撒谎隐瞒,这件事江锦上只要一查,便知道了。 唯一需要隐瞒的,无非是,某人抱着沈疏词之类的…… “老霍?你怎么会赶到那里?” “刚好在附近,看到你发来的信息,大概就是猜到了。”他面色极冷,说话声音平缓,从任何地方,你都察觉不到任何说谎的迹象。 “你在附近做什么?”江锦上追问。 “和你有关吗?你是在审问我?” “我就是好奇,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 江锦上挑眉,以为涉及他的工作,也没多问。 沈疏词伸手扶着额角,她原本还担心,他说出接送自己的事,然后牵扯出自己同唐菀撒谎,这事儿就解释不清了。 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 而江时亦在边上,已经被某人的回答给惊呆了。 说真的,你背着江小五暗戳戳想追他的小姨妈,按理说,也该讨好一下吧,说话这么简单粗暴吗? 这么强? 难怪江承嗣那小子一直说,千万不能惹他。 江锦上一笑,“觉得好奇,而且之前发生那种事,你也没通知我和菀菀。” 沈疏词开口,“是我让他瞒着你们的,免得你们担心。” 而某人说话更直接,“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告诉你了,你能帮上什么忙?” 简单来说就是: 告诉你,你也帮不上忙!倒不如不说! 江时亦坐在边上,算是拜服了。 江锦上与唐菀结婚了,他俩在京城,算是沈疏词唯二的两个亲人,是她的娘家人,你怎么着,说话也得客气点。 爱屋及乌的道理,总该明白吧。 以他目前的表现来看,求生欲为零,谁敢相信,他对沈疏词有好感! 也难怪这么久,江锦上没有怀疑。 “不过怎么说,都要谢谢霍大哥帮忙。”唐菀笑道。 “这件事之前就是我经手处理,帮忙善后也是分内事,而且我答应过江奶奶,会照顾她一点,这都是应该的。” 那语气,完全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机器,就是唐菀都摸了摸鼻子,抵了抵江锦上,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某人的表情,说真的,真的硬聊不下去啊。 “我给你发个信息,你就能这么快做出反应,真的是……”江锦上笑着。 “你在质疑我的行动力?” “我只是没想到你比三堂哥到得还早。”按理说,江时亦应该是最快的。 “我听承嗣说,他有洁癖,还有点强迫症,可能太讲究,做事就会比较磨叽。” 江时亦:“……” 他严重怀疑,某人在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370 五爷想太多?小姨妈的主动邀约(3更) 沈疏词差点被猥亵,又遇到找茬寻衅的,唐菀与江锦上心底都清楚,江时亦肯定略去了一些事,可这又不是光彩的事,追究细节,等于对她的二次伤害,所以江时亦说得含混些,两人也没追问。 不过他俩是吃饭中途出来的,顺便又在霍家蹭了一顿饭。 “我就说你们去了派出所,怎么又要来霍家,原来是霍阿姨邀约。”唐菀原本还觉得奇怪。 “听说我骑马受惊,一直说不好意思,要请我吃饭,他们又赶时间,就没等你。”沈疏词说得这些,本就不是假话。 她俩在聊天,餐桌上的另外三个男人,则是各吃各的,无人说话。 倒是沈疏词接到经理的电话,让她最近别去上班,在家休息两天。 “经理,这件事是不是影响挺坏的,让您为难了。”沈疏词也有些抱歉,弄得那么难看,很多同事都在,只怕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了。 “不关你的事,她的脾气,迟早都是要闹一场的,事情我已经和上面如实反应了,对你没什么影响。” “我就是觉得你也是不容易,想让你在家休息两天,你别多想,下周准点来上班就行。” “谢谢经理。” 唐菀得知沈疏词休假,还想让她去自己家住两天。 “我就不去了,我最近可能还要跑几趟跑出所,离你那边太远了,来回挺不方便的。” 沈疏词也不是不识趣儿的人,她方才就瞥见唐菀脖子上的一处咬痕,想着这两人可能是…… 她才不做这个电灯泡。 …… 吃了晚饭,自然是由唐菀和江锦上负责送沈疏词回家,江承嗣从赛车场回来,从霍家捎上江时亦,便各自散了。 “哥,那沈小姐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连老霍都惊动了。”江承嗣自然好奇。 “没什么大事。”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江时亦撩着眼皮看他,“我瞒着你的事情可多了,你想怎么样?” “……” 江承嗣晚上无聊,与祁则衍双排打游戏,语音的时候,还抱怨了这件事。 “沈疏词出事了?”祁则衍立刻坐直了身子。 “好像是被上司调戏了,被老霍碰到了,把那个男人揍了一顿。” “调戏沈疏词,还特么被老霍撞到了,这个男人……有胆色。” “今天好像是这个男人的老婆来闹事吧,反正具体的情形我不清楚,问我哥,他又不说。”江承嗣嘀咕着。 祁则衍气得直拍大腿,我去,没吃上瓜啊,太可惜了! ** 而唐菀和江锦上已经把沈疏词送回家,又待了一会儿方才离开,沈疏词千叮万嘱,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家二老。 “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外公他们说的,这点分寸感我还是懂的。”唐菀笑着,“明天如果没什么事,我过来陪你。” “早点回去休息,我看你眼底还有红血丝,昨晚没睡好吧。” 唐菀总不能告诉她…… 自己昨晚压根没睡吧。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她耳根还微微泛红,沈疏词毕竟是在国外长大的,某些方面,还是比较开放的,她只是看了眼江锦上,“凡事要适度,让她多休息一下。” “我知道。”江锦上点头,他心底也清楚,唐菀是第一次,两人昨天的确是有点过火,所以今晚也没打算做些什么。 唐菀脸蹭得爆红,“小姨妈——” “作为长辈,关心一下怎么了?” 沈疏词年纪不大,反正挺会端长辈架子的。 “那个……我有话想和菀菀单独说一下。” “我先去楼下等你。”江锦上素来很识趣儿。 待他离开后,沈疏词才拉着唐菀,“你俩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天下午。” “他身体没什么问题吧?恢复好了?”伤筋动骨尚且要百天,况且江锦上这个是娘胎里带出的毛病。 “应该没问题吧。” 以后谁敢说他是病秧子,不中用,唐菀真的想捶死他,江锦上那简直是…… “你俩做措施了?” “没有。” “打算要孩子?” “他说怀了就生,所以……” “你不要太纵容着他,今天我刚看到你,就觉得你脸色不太好,什么事过度都不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唐菀无奈,说真的,沈疏词年纪比她还小,如此“慈爱”得和她讨论这种事,那感觉,真的一言难尽。 而沈疏词觉得,唐菀母亲过世得早,沈家二老待她这么好,多少是把对亲生女儿的疼爱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她总觉得,自己对唐菀应该尽到责任和义务。 唐菀出了单元楼,夜晚的凉风吹来,才觉得脸上的燥热被驱散了一些。 “小姨妈和你说什么了?”江锦上瞧她一脸窘迫。 “没什么。”唐菀哪儿好意思把原话转述给他。 “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有点奇怪?” 江锦上坐在车里,闲来无事,又把今天发生的事,仔细想了一遍,如果不是发生今天的事,他怕是不知道,沈疏词与霍家之间,还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可两人看起来,也很正常…… 主要是某两个人,看起来,太不像有奸情的模样了。 江时亦与他们谁都不熟,他的话应该客观些,他说的话,并没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 “小姨妈没事就行。”唐菀也知道,许多细节不清晰,可又不好追着问,“好了,你别多想了。” “我觉得你很多时候,就是喜欢想太多,本来没什么事,都是被你胡思乱想,才搞得复杂起来。” “你就该好好休息,有这个闲心,不如帮大哥弄一下婚礼的事。” 江锦上点头,他和周仲清的事,分明就是自己想多了,他与唐菀昨天都那样了…… 身体也好好的! 他又不傻,前后一想,就明白是被周仲清忽悠了,他一直告诉自己身体没事,这是实话,可他太了解自己,才会故意做出一些微表情,诱导自己。 事实证明,有时想太多,真的未必是好事。 ** 而霍家父母这边,车子早已出了京城,途径休息区的时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你没送她回家?”梁韵站在车边,略微蹙眉。 “小五和他媳妇儿来了。” “他们来了又怎么样?你应该送她回去啊。”梁韵头疼得厉害。 猪队友,带不动怎么办! 给他制造机会,都不知道好好把握。 “我跟你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机会不来,你要自己学会创造,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保不齐她就是把你当个司机。” “我不是司机。” “你可闭嘴吧,我挂了。” 霍峥刚去服务区接了点热水,递给妻子,“他又怎么了?” “你当年还知道帮我打饭打热水,这小子比你还木,给他制造机会,都不知道把握,就他这样,我看小五的孩子都生了,他还不一定能追到媳妇儿。” “我早就和你说了,他不如我。” “你……” ** 机会这东西虽然不是天天都有的,可是隔天,居然真的就来了,派出所一早就打了电话过来,可能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和他们核对,他便去左岸花园接了沈疏词到派出所。 只是核实几件事,又签了一些材料,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记着母亲的话,在沈疏词还没说话的时候,便主动开口,“我送你回去。” “嗯。”沈疏词点头。 仍旧是一路无话,到了单元楼下,沈疏词瞧着才早上九点多,她又不上班,今天没什么事,“那个……霍先生,要不要上来坐坐?” 霍家人一听这话,有戏啊! 内心狂喜,还只能按捺不动。 ------题外话------ 有四更,一起发~ 371 霍爷:登堂入室?还要脱衣服?(4更) 沈疏词很少主动邀约,说到底也是昨天发生了一些事,让她觉得,两人关系亲近了点。 并不像以前那般陌生,帮了自己那么多次,觉得他很可靠,戒备心没那么重。 加上对于某人的同情心与心疼,就算话少冷面,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没必要碰到他,就搞得草木皆兵。 霍家人都鸡冻死了,某人倒是端得住,压着声音说了一句: “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沈疏词并不是个邋遢的人,家里还是很整洁的,也没什么无法见人的东西。 说起来,自己欠了他不少,最起码还有两顿饭,还去他家吃了几顿饭,每天麻烦他送自己上下班,却连一杯茶都没请他喝过,沈疏词想想,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合适。 “二位大哥,你们要不要也一起上来喝杯水。”沈疏词指的,自然是正副驾驶位的两人,多日相处,也算熟识。 “我们就不去了。” “是啊,不去了,我们喜欢待在车里,这里舒服。” “你们快上去吧。” 他俩又不傻,敢跟上去,回去之后,只怕不止掉一层皮那么简单。 接送这么久,两人可算是有点进展了,瞧着两人进了单元楼,车内的两人才长舒一口气: 太特么不容易了! ** 沈疏词租的公寓本就不大,一眼就能将陈设看得一清二楚,简洁而干净,玄关处的地板拖,粉色的,似乎和她不太相符。 “对了,男士拖鞋,我这里只有一双给五爷准备的拖鞋,你穿这个?” 江锦上在这里,还有专属拖鞋? 沈疏词的这个公寓,就唐菀与江锦上常来,给唐菀准备上,没道理不给江锦上备上一双。 他睨了眼那双拖鞋,“我穿不惯别人的东西。” “不脱鞋也没事,你就这么进来吧。”沈疏词已经进屋,开始烧水,准备给他泡茶。 出来时,就瞧着他在看放在桌上的一个合照。 “这是菀菀订婚时,在唐家拍的,我后面的就是我父母。”那上面还有唐老爷子他们,看得出来,感情很好,唐菀那时已经和江锦上订婚,所以合照上,也有江锦上的身影。 “你喝什么茶?我这里只有菀菀之前送的一点红茶和碎银子,还有一点咖啡。” 江锦上喜欢喝的茶也有? 有他的拖鞋,有他的照片,还有他的茶?这人怎么无处不在! “我喝红茶。” 他说完,随手一抬,把相框反扣在桌上。 沈疏词正在找茶叶,也没注意到这些。 她这里有碎银子,自然是招呼江锦上用的,除却他,她这里也没客人,就适当准备了一些。 …… 给他泡好了茶,沈疏词才想着今天去派出所民警说的话。 昨天事发突然,民警有诸多细节都没追问,今天聊到赔偿的事,就提到彭艳砸东西攻击她的事,问她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精神索赔。 沈疏词肯定是没受伤的,只是经由这个,她才忽然想起,昨天是有人给她挡下了。 他好像被砸了很多下。 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昨天突然发生了太多事,加上霍家父母看得她心乱如麻,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来得及询问。 而某人端着杯子,吹了吹杯口冒出的热气,余光扫了她一眼,“你一直在看我。” “我没有吧。”沈疏词悻悻一笑。 “你盯着我,看了快两分钟。” “我是……”沈疏词瓮声说道,“我就是想问,昨天她朝我扔东西的时候,你给我挡下了,有没有受伤?” “嗯。” “受伤了?严重吗?” “不清楚。”砸在后背,他肯定是看不到的。 “你没让医生看看?”霍家有私人医生,看病很方便。 “应该没有大碍,不需要看医生。” 没大碍就好,沈疏词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就听他又说了句: “只是有点疼而已。” 沈疏词迟疑着,“那个……要不去医院看看?” “没必要。” 他嘴上这么说,却又说疼,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沈疏词怎么可能装作无所谓,“既然不去医院,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她肯定要亲眼确认一下,才放心。 “你想看?” “你自己不是看不到吗?如果严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什么的,我出,如果是瘀伤什么的,擦点药膏也好,我这里应该有化瘀的药。”沈疏词说着,就去翻找药箱。 她这里的药,还是从国外带来的,沈家老太太,生怕她照顾不好自己,连感冒胃痛之类的药,都给她备上了,还真的就找到一管药膏。 可她一转头,就瞧见原本坐着喝茶的人,已经站起来,脱了风衣,搭在椅子上,正在解衬衣的袖扣。 他个子很高,给人的压迫感特别强,自从他进了屋子,沈疏词瞬间觉得,自己的空间,似乎瞬间被压缩了,好像整个屋子里,都被他的气息充斥着。 “霍先生,你……你在干吗?” “你不是要看我后背的伤。” “嗯。” “不脱衣服,怎么看?” 沈疏词语塞,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她手指攥着药膏,忽然不知该把眼睛往哪儿放了…… …… 此时楼下的两个人,偷得浮生半日闲,站在一侧的垃圾桶边,抽了根烟。 “你说,他俩去楼上,孤男寡女的,会干什么啊?” “咱们爷最喜欢玩干瞪眼,可能正在大眼瞪小眼。” “你猜他们在上面,能待多久?” “十分钟,顶天了!”气氛太尴尬,沈疏词肯定很快就会送客。 “十一分钟,一包烟。” “成交。” 结果一个小时,某人还没下来…… ** 江家老宅 昨天江宴廷与沈知闲来家里吃饭,范明瑜想着,栖湖山别墅装修太陈旧,都是十多年前的风格,用于结婚,还是需要重新粉饰装修一下,倒不是大修大改,就是重新粉刷,换个风格。 前后半个月,所以今天江宴廷一家四口,便都搬到了老宅。 陶陶自然是最高兴的,她很喜欢江锦上,刚过来,就黏上他了。 “我听说昨晚是沈疏词出了事?”江宴廷直言。 “你消息还挺灵通。”江锦上轻笑着。 “我就在河西,当时老霍和老三都在,消息能瞒着外面,我还是有渠道了解的。” “已经处理好了。” “老霍怎么掺和到这件事里面了。” “说来话长。” 原本唐菀还希望沈知闲与江宴廷能照顾着沈疏词一些,他俩也答应了,可两人要筹备婚礼,还得照顾孩子,难免分身乏术,自然就顾不上她了。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老霍最近是有点奇怪,神神秘秘的,他原本极少待在京城,上次回去,距离这次回来,时间有点短,问他,又说不方便透露。” 江宴廷哂笑一声,“可能有秘密任务。” 他的事,就算好奇,也不方便调查,如果真的在执行什么机密任务,他们瞎掺和,保不齐会坏了事。 即便唐菀昨晚让他别胡思乱想,他还是不放心。 “江小五,你可别私下去调查他,免得踩到雷,到时候不好办。”江宴廷提醒。 “我知道。” “他素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做事神神秘秘,他的事,你别插手。”江宴廷这已经是警告了。 江锦上素来乖张,不说得直接点,可能真的会去踩雷。 “哥,我做事有分寸的。” 江锦上就是觉得,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他今早还给江时亦打了个通电话,结果是他助手接的,说他已经去了实验室,那里不能接电话。 换做是谁,江锦上肯定头铁得让江措和江就去跟踪调查了,偏生是霍家啊,弄不好真的被他扯出什么机密,自己被卷入乱七八糟的事,就不好办了。 难道他回京,真的是执行机密任务?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此时某人已经登堂入室,进了沈疏词的家里。 ------题外话------ 四更结束。 五爷:我真的觉得老霍有鬼? 大哥:别胡思乱想! 五爷:我想调查他,我觉得他肯定藏着什么事。 大哥:别作死。 372 引狼入室:我想对你不轨,很容易 江锦上还思量着整件事的蹊跷之处,此时外面传来车声,江锦上走到窗边看了眼,“工作日,则衍不上班,怎么有空过来?” “去看看就知道了。”江宴廷起身往外走。 离开前,又特意叮嘱了他一次,“小五,老霍做什么,肯定有他的道理,他素来做事都很有分寸,不会胡来,就算有些不合常理之处,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你别往上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卷入不好的事,弄不好,会牵连弟妹。” 江锦上一笑,“我知道的。” 他要是想不到这一层,昨晚就派人盯着霍家了。 两人下楼时,祁则衍正拿了几张火漆密封的邀请函送到老太太面前,“……近期有个巡展,这个大师虽然来国内展出过,还是第一次到京城,觉得您可能会喜欢,特意弄了几张邀请函。” 老太太打开邀请函看了几眼,“亏你还想着我,有心了。” “嫂子应该更有兴趣,那天你要是有空,可以和小五一起去看。”祁则衍笑着看向唐菀。 唐菀拿过一张邀请函看了眼,“谢谢,你是主办方?我听说门票都要售罄了,你从哪儿搞得这么多?” “主办方和我有合作关系,网上卖完了,其实还有一些,他们拿来送人的,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况且到时候也不一定有空,我这也是借花献佛。” 祁则衍余光瞧着江锦上他们下来,抬手与他们打了招呼。 “我前几日去听戏,还听人说起这个展出,没想到你就给我送来了,你这孩子从小就贴心。”老太太夸了半天,又去弄了下花花草草…… 客厅剩下江锦上等人时,祁则衍才看似不经心得问了句:“嫂子,听说沈小姐昨天出事了?” “一点意外,怎么你都听说了。”唐菀将邀请函折好,又重新置于信封中。 “京城就这么大,哪有儿不透风的墙啊。我听说老霍都牵连进去了,到底是你怎么回事啊?” 祁则衍装作漫不经心,其实内心激动澎湃…… 唐菀还没开口,江锦上便笑道,“你今天不是来送邀请函的吧。” 京城隔三差五就有艺术展出和演唱会,并不新鲜,某人今日过来,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祁则衍喝了口茶。 这丫要不要这么敏锐。 他就是想吃口瓜,可这事儿他不能和霍家打听,与江时亦又不熟,只能来这里问了。 “上回在大哥家吃饭,我就觉得,你对小姨妈的事,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热情。”江锦上眯眼看着他,“则衍,你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呵——”祁则衍轻哂,“我能有什么秘密啊,我就随便问问。” “小姨妈没事,老霍也没事,你可以放心了。” “……” 祁则衍一脸愤懑得离开了江家,江锦上捻了捻手指,心底的疑惑又被放大了一层。 江宴廷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三个字: “别作死。” 唐菀神色迷茫:又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的左岸花园 沈疏词手中捏着药膏,都是崭新的,没用过,她低头拆着包装,余光瞥见他摘下腕表,这又不是去洗澡,需要把身上的衣物,去得如此干净? 他抬臂动作的时候,衣服微微贴着身体,隐约能看到男人起伏而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整个人看起来修长有力,非常有型。 抬手解开两粒衬衫扣,露出线条好看硬挺的锁骨,沈疏词余光落在他节骨分明的手上。 就连手背上凸起的筋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转瞬间,他已经解开了所有扣子,准备脱掉衣服。 “你等一下。”沈疏词说着,走到窗边,将遮光窗帘给拉上了,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昏沉,“小区楼间距很小,可能会被人看到。” 可窗帘拉起来,那氛围瞬间变得更诡异了。 她抬手打开灯,男人已经脱掉上衣,精瘦而紧实的肌肉打了一层薄薄的光,身上大小的伤口疤痕,深浅不一。 遮光窗帘拉上,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疏词喉咙有些发紧,就连心脏跳动的节奏都变得不规律起来。 转瞬间,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压低嗓音:“你想怎么看?” 此时室内好比黑夜,男人压低与略略克制嗓音莫名勾人,加上又脱了衣服,沈疏词极少与异性独处,又何曾经历过这种情景。 只觉得离得这般近,那声音就好似带着股电流,透过她的耳膜,钻入她的心底深处…… 轻轻一撩拨,水波荡漾。 “嗯?”沈疏词愣了下。 “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你、坐下,转过去就行。” 他背对着她坐下后,沈疏词才弓着身子,打量着他的后背,有四处青紫的瘀伤,看样子是新形成的,而他后背,还有许多陈旧的伤口,甚至在腰侧,还有两条狰狞的缝合伤。 “你经常受伤?” “还好。” 因为背对着她,沈疏词根本不知道他微皱着眉头,显得极不舒服,她靠得很近,气息落在他后背上,轻轻吹着,有点痒。 那股子酥痒感,钻进心底,便演化成了燥热。 男人身体紧实坚硬,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 沈疏词伸手在淤青处稍微按压了一下,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热度能烫人,热度蔓延到她指尖,便直直往她心尖钻。 “疼不疼?” “疼!” “应该没什么大碍,擦点药吧。”沈疏词也学过点拳脚,自然清楚,并未伤筋动骨,稍微给他抹了点药膏,“等药膏吸收完,就穿上衣服吧。” 沈疏词将药膏放在一侧,去洗了个手,待她准备离开洗手间时,差点撞到后面的人。 “霍先生……” 她这出租屋一共就三四十平,洗手间很小,若是两个人挤进去,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他站在门口,沈疏词往后一退,腰就抵在了盥洗池上。 “我想洗个脸。” 他觉得身上热得难受,想抄个冷水,让自己清醒些。 “好。” 可他站在门口不离开,沈疏词也只能从他身边,小心翼翼得避让退出洗手间,就在她挪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开了口: “你是不是很怕我?” “嗯?”沈疏词愣了下,“没、没有。” “我接送你上下班,让你觉得为难了?” 沈疏词微微皱眉,两人此时挤在洗手间这狭小的地方,他上半身还没穿衣服,两人身体难免碰到蹭到,就算不靠着,男人身上传来的热度,也高得惊人。 身高差距,他垂眼说话,气息吹在她脸上。 那温度…… 像是要把她的皮肤灼化。 “我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你包里带的那些东西,是提防我的?” 防狼喷雾,甚至还有电击棍。 “我那个……”沈疏词单身独居,肯定要有点防身的东西,也不是专门针对他的。 就在此时,男人忽然弓着身子,凑近了她,沈疏词呼吸一沉,下意识看过去,目光相撞,他垂着眼睨她,眼睛漆黑深邃…… “我接送你,自然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发生任何意外。” 这话猝不及防,敲在沈疏词心尖上,两人靠得本就近,他倏又这般作态,距离近得连呼吸都要纠缠起来。 “再者,如果是我想对你做什么,你准备的那些东西……” “也没什么用。” 意思就是…… 如果是他想对自己不轨,她是没有任何招架与还手的余地? 沈疏词看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心脏莫名狂跳起来,莫名心慌…… 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题外话------ 祁怼怼:让我吃口瓜不行吗? 五爷:你心里有鬼! 祁怼怼:╭(╯^╰)╮江小五,迟早你会为今天这么对我,付出代价的。 五爷:【保持微笑】 373 亲密得让人窒息,厨房杀手出没(2更) 室内光线昏暗,男人冷面瘟煞,极度危险。 沈疏词因为他说的话,浑身紧绷,周围太近,她似乎能听到自己擂鼓的心跳声。 因为她心底很清楚,他说的话不假,自己这点身手,对付樊经理那样的人还行,就是在江承嗣手里,都难免吃亏,况且是遇到他! 就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余光瞥见他忽然伸手过来。 沈疏词几乎是本能,下意识做出反抗,想挡开他的手,可下一秒,手腕被人按住,钉牢在后侧的墙上,另一只手臂刚抬起,就被他按住。 双手被固定在头两侧,他力道太大,挣脱不开。 她也是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男女之间的体力,悬殊可以如此大。 沈疏词再想抬脚时,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有此动作,空间狭小,力道被他化去,整个人就被他按在了墙上…… 他整个人并未紧靠上来,可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男人的气息密不透风传来,让她无法呼吸。 他双手力道很大,紧箍着她的手腕,手心贴着她的,热度烫人。 男人略微弓着腰,俯低着身子,认真看她,仍旧是面无表情,眼神冷肃,只有扑面而来的气息…… 灼烫烧骨。 沈疏词瞳孔微震,他想干嘛:“霍先生?” “看到没?” “什么?”沈疏词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下意识咬紧了唇,她自小要强,像这般被人束缚,毫无还手的余地,还是第一次。 心头狂跳着,看不明白他想干嘛?两人最近虽然天天见面,同乘一辆车,说话都不超过五句,更别提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忽然这般……沈疏词是真的懵了。 “我存了心,想欺负你,很容易。” 嗓音嘶哑低沉,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两人距离近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男人目光落在她咬紧的唇上,眸子紧了紧,喉结轻轻滚了下,克制得移开目光,松开对她的钳制,抽身离开。 沈疏词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他做这么多,就是想证明…… 他多厉害?欺负自己多容易? 而他已经进了洗手间,抄着冷水洗了把脸,也不拘小节,脸上、发梢还滴着水,已经出了洗手间,拿过脱下的衣服,穿上衣服,动作很快的系好扣子。 “毛巾。”沈疏词把从他家里带出的毛巾递给他,他垂眸看了眼,似乎早已忘记,还有一条毛巾留在她这里,一时并没伸手接过。 沈疏词想着他不愿穿江锦上拖鞋的事,“这毛巾是你的,我虽然用过,不过都给你洗干净了,要不我给你拿条新的?” 他只是从她手中接过毛巾,擦了下脸。 “别随便邀请男人进屋,很危险。” “我这里平时……” “江锦上也不行,不合适。” 沈疏词抿了抿嘴,“他只会和菀菀一起过来,我也不会随便邀请陌生人。” “上回你还邀请了则衍。” 则衍?沈疏词恍惚想着,是祁则衍给她送礼那次?她的确邀请他上来喝口水,不过他最终也没进来。 “那不过是客气一下,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也都算熟人。 “人心隔肚皮。” 沈疏词勾唇一笑,“你们不是朋友,这么形容他,合适吗?如果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不该邀请你上来……” 瞧他穿好意思,沈疏词已经走到窗边,把遮光窗帘拉开,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句: “我和他们不一样。” 沈疏词手指一顿,心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下,狠狠一颤,继续拉动窗帘,没回答他的话。 “对了,这管药膏你带回去用,治疗瘀伤效果不错。”沈疏词把药膏递给他,余光瞧着已经十点半了,很快就要到饭点,思量着昨天的事又麻烦他了,“霍先生,中午你如果没有安排,我请你吃饭吧。” “在你家?” 沈疏词的厨艺怎么样,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要不出去吃吧……” “现在出去?”这个点,恐怕大部分餐厅都没营业。 “我手艺一般。” “没关系,我不挑。”他这个职业,什么苦没吃过,食物能果腹就行,至于口味,并不挑剔,主要说自己某方面一般,可能是谦虚,所以…… 他这没想过,沈疏词是真的“厨房杀手”。 话说到这份上,沈疏词也没法子,“那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出去买点菜。” “我陪你?” “不用,很近的,隔壁就是菜场,我很快就回来。”沈疏词说着,拿着手机就走了出去。 站在单元楼下的霍家人,瞧着沈疏词出来,还想着,一个多小时了,这两人可算下楼了。 “霍先生今天中午在我们家吃饭,我去买点菜。”沈疏词与他们打了招呼,便朝着小区正门方向走去。 “留下吃饭?” “我只想知道,这一个小时,两人都干嘛了?你说,会有进展吗?” “沈小姐去买菜,咱们爷为什么不跟上?这么好的机会!” “咱们爷还是太木了,你看沈小姐出来时,那表情一脸紧张,我看啊,两人在上面,肯定被他吓得不轻,就这样,我们家什么时候才能办喜事啊。” …… 沈疏词厨艺不精,今天要亲自下厨,肯定紧张,不敢让他跟上来的原因,主要是她需要找唐菀求救。 唐菀此时拿着镊子,在进行掐丝工作,手机震动起来,瞧着来电显示,接通,直接开了免提,“小姨妈,约我出去吗?” 她是清楚沈疏词的经理,给她放假在家休息的,理所当然以为,可能是要约自己出门逛街一类。 “不是,我想问你,炒什么菜比较简单。” “炒菜?”唐菀一听说她要下厨房,手指一抖,差点把弄好的掐丝给折断,急忙放下工具。 “我没什么事,就想自己学着做点菜,我一个人住,总不能一直点外卖什么的。” “你今天来我们家吃饭吧,做菜这个,我慢慢教你。”她一个人在家做饭,又是火,又是油,唐菀还真不放心。 “我就想自己动动手,你觉得什么比较简单,容易上手,我需要买点什么?” “西红柿炒鸡蛋,红烧茄子,手撕包菜?”唐菀说得几个,都是她觉得比较简单。 “大菜呢?烧肉,烧鱼之类的。” “你还想做硬菜?你一个人随便炒两个菜就够了。” “想吃点肉。”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肉了?”沈疏词饭量一般,对荤腥酒肉也不热衷。 “你先说,我需要买什么?再简单和我说一下该怎么做。” 唐菀教她的,都是最简单的,“……放调料的时候,把握不好,就一边放一边尝味道……” “我知道了。” 沈疏词提着一堆东西回家,便自己进了厨房,把门一关,不让他看。 他原本只是无趣地看了会儿电视,却听到厨房忽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循声走过去,直接打开了门…… 眼前的画面,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 案台上满是狼藉,锅碗瓢盆乱七八糟全部丢在碗槽里,地上还有几个碎了的蛋壳和几片菜叶子,还有些类似于淀粉之类的…… 厨房还有一股子浓重的焦糊味。 一侧的地上,还有一条鱼正在蹦跶。 沈疏词没想到他会突然打开门,她手中还攥着锅铲,一脸尴尬。 “你在干吗?”男人提问。 沈疏词皱眉,我在干嘛,你看不出来吗? “你真不会做饭?” “我……” 他没作声,只是垂眸又摘了腕表,放在一边,解开袖扣,将衣袖卷到腕部,抬手,先把油烟机打开,“你出去吧,我来做。” “你会吗?”沈疏词难以置信得看着他。 374 关系像偷情,小姨妈自己坑自己?(3更) 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抬手示意她出来,厨房太小,根本容不下两个人,沈疏词干脆就站在外面看着。 也是职业关系,他收拾东西,干净又利索,就连切菜的姿势,都很熟稔流畅,比她蹩手蹩脚的模样,不知好多少倍。 “你买的这些菜,是想做什么?” “西红柿炒蛋,油焖茄子,还有红烧鱼。”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又垂眸看了眼地上的鱼…… 那表情分明在说: 这个水平,还红烧鱼? 沈疏词低头咳嗽一声,“我对做饭真的不行。” “没人规定,女人就一定要会做饭。” 沈疏词听了这话,感觉有些诧异,他给人的感觉,过于强势霸道,可能会有点大男子主义,这样的人,应该是喜欢居家,贤妻良母型的,没想到他并不在意这些。 “只要……” “家里有个人会就行了。” 沈疏词被他这话,又弄得心尖一颤,站在厨房外,也帮不上忙,有点无所事事得搓了搓手指。 哎—— 说好请他吃饭,结果,让客人亲自下厨,这事儿要是被爸妈知道,肯定要骂死她的。 沈疏词余光忽然瞥见放在桌上的相框,不知何时倒了,微微皱眉,走过去,把被某人反扣的相框扶起来…… 他厨艺算不得特别好,却也不差,沈疏词有些诧异,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隐藏技能? 两人吃饭,也是话不多,倒是唐菀打电话过来问了一次,无非是关心她做菜的进度如何。 “……还行,我回头再给你打过去。”沈疏词说完就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一抬头,就迎上某人的视线。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好似看透了一切,弄得沈疏词甚是窘迫。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两人对彼此了解更深了一层…… 他清楚,面前这个在外干练的人,也有不擅长,甚至迷糊的时候。 而沈疏词对他了解更深一点,觉得他并非那般冷雪得难以亲近……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 唐菀这头被挂了电话,似乎还有些担心。 “怎么?该吃饭了,发什么呆?”江家老宅也到了中午开饭时间,江宴廷一家搬过来,今天江家人几乎都到了,沈知闲亲自下厨,也很热闹。 “小姨妈忽然说要做饭。” “那又怎么了?可能吃腻了外卖,想自己动手了。” “觉得怪怪的,主要是她不擅长做饭,我真怕她一个人,把厨房给炸了。” “实在担心,你下午去看看她不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 而沈疏词说好请客,却让客人下厨,吃完饭,自然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事,两人喝了一杯茶的功夫,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霍先生,我送你吧。”沈疏词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送他到楼下。 霍家人坐在车里,瞧着两人下楼,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两人站在楼道里,隔得远,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说好我请客,结果又麻烦你了。”沈疏词越想越尴尬。 “没事。” “那……要不改天,我再请你。”沈疏词垂头,都不好意思看他。 越欠越多不说,以前只是让他结账,这次都让他亲自下厨了,哪儿有这么还人情的。 而此时有外卖员的车停在单元楼门口,外卖小哥提着外卖,就快步走来,两人又恰好站在楼梯口,几乎把路给挡住了,沈疏词自然是下意识要往后推,给他让路…… 只是刚往后退了半步,小臂忽然被人攥住,整个人就撞到了前面,若非她下意识伸手撑着,怕是要一头栽进他怀里了。 “谢谢。”外卖小哥道谢,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外面的两个人激动地差点叫出声。 “卧槽,抱上了有没有!” 其实两人沈疏词伸手撑着,两人根本不算抱上,只是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两人亲密无间。 “咱们爷终于开窍了?我要拍一张……” “你特么找死啊,你敢拍他?” 那坐在副驾的男人,已经拿出手机,默默按了几下快门。 男人余光瞥了眼自己的车,没作声。 “谢谢。”沈疏词往后一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霍先生,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赶紧上车吧。” “嗯。”他没多说什么,松开她,便上了车。 看模样,倒是和往常没什么分别,只是目送霍家的车子离开,沈疏词才伸手摸了摸方才被他箍住的小臂,有点热…… 回家之后,她又简单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这才瞧见,他居然把手表丢在她这里了。 这牌子她还是认识的,可不便宜。 她立刻给他打去电话,“霍先生,你手表落在我这里了?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我现在有点急事,下次吧。” “那行。”沈疏词挂了电话,摩挲着手表,将它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免得以后忘记,晃一抬头,微微皱眉,怎么照片又倒了?难不成是相框坏了? 而这边的男人刚挂了电话,副驾的人就笑道:“爷,您现在还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吗?” 他只是冷眼看着他,“方才拍了照片?” “就拍了几张,爷,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真的,我就是一时糊涂……”他急着解释。 而男人已经伸手过去,“手机给我。” “爷……” 男人想解释,却还是颤巍巍得把手机交了出去,很快,手机又回到了他手机,照片删除得干干净净,可是根据手机上残存的记录,一分钟前,这台手机,曾发了几张图片出去。 意思就是…… 某人自己拿到了照片,然后把他手机里的照片给销毁了? 操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硬核。 沈疏词把家里收拾一番之后,正打开电脑,准备将之前没完成的动作处理好,听到门铃声,心底一动。 难不成回来拿手表了? 她抓起放在一边的手表,便去开门。 “霍……” “小姨妈!”唐菀提着一箱牛奶和一篮水果,正站在门口。 “菀菀。”沈疏词下意识把手表攥在手心,别于身后。 “霍什么?”唐菀也不客气,将牛奶和水果放在桌上,便转身去换拖鞋,“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事,你过来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沈疏词攥着手表,好似捏了个烫手山芋。 “你在等别人?” “没有,你赶紧进来吧。” 唐菀余光瞥见厨房里,中午吃剩的饭菜,微微一笑,“我还担心你今天做饭不成功,没想到有模有样啊,害我担心了一个中午。” “五哥还一直和我说,你肯定没问题的,可我自己清楚啊,你就是个厨房杀手。” “他在帮大哥他们核对婚宴宾客名单,我吃完饭就过来了,还给你买了点水果,看菜的卖相,还挺不错的。” 沈疏词悻悻一笑,“还行吧。”下意识又扯了慌。 有些事,好像一旦开了头,就不好解释了。 “我尝一下味道。”唐菀和她是一家人,自然不客气,拿着筷子便挑了点红烧鱼的汤汁尝了口,“第一次做成这样,很好了啊。” “是吗?”沈疏词低咳一声,有点心虚。 而她接下来的话,才让她真正有点心惊肉跳,因为唐菀直接来了一句:“下回我过来吃饭,你也给我做条红烧鱼吧。” “你要吃?” “不过小姨妈……”唐菀打量着几样菜,“你一个人吃三个菜,这条鱼也吃了一大半,还挺能吃的。” “菀菀……” “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饭菜,吃着格外香。”唐菀笑道,又尝了一下别的菜,“都很好吃啊,下回一定要给我做。” 她和沈疏词,压根不客气。 这压根就不是她做的,她去哪儿给唐菀弄一条一模一样的红烧鱼啊。 怎么办? 去找他偷师?还是和唐菀坦白? 她这把两人关系弄得像偷情一样,还把自己坑了…… ------题外话------ 小姨妈要抓狂了! 菀菀:我就要吃,要吃一模一样的。 小姨妈:…… 章节比较长,我就拆分了一下,下面还有一更,还是三点~ 日常求个票票 投了票的姑娘,别忘了领红包,么么 375 菀菀转变:白天害羞,晚上热情?(4更) 唐菀刚用完筷子,顺手清洗了一下,也没注意到,沈疏词偷摸把手表,放到了一边的抽屉里,此时自己手机震动起来,又把她吓得心头狂跳。 瞧着来电显示是父亲,才稍稍舒了口气,怎么就搞得像做贼一样,“喂,爸——” “吃完饭了吧,今天工作怎么样?”沈老爷子还以为她在上班,特意选了午休时间打的电话。 “今天公司放假,我在家,菀菀也在这里。” 唐菀听着是外公的电话,冲着沈疏词使眼色,她便把手机递了过去,“外公——” “菀菀啊……”沈老爷子听到她的声音,想着两人关系亲近,自然是高兴的,“你中午在疏词这里吃的饭?” “在家吃的,小姨妈今天自己做了顿中饭,那条红烧鱼还挺好吃的,就算没有我,她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您和外婆别担心。” 唐菀是不想让外公担心,肯定挑着各种好话说。 “她会做饭?” 沈疏词头疼得厉害,完蛋了! 果然,很快手机回到她手里,老爷子便笑着说,有机会,一定要尝尝她的手艺,她只能笑着说好。 这个坑真是越挖越大了…… 这事儿和唐菀尚且解释不清,更何况是远在国外的父母,要不改天去偷师? 唐菀压根不知她心里的小九九,坐在边上,和江锦上发信息报平安,“我觉得结婚太累了,每天看大哥和嫂子忙活,我都不想办婚礼了,太繁琐……” “姐夫那边恐怕不会同意。”沈疏词坐回电脑前。 唐菀见她有事要忙,便没再说话,都安静做着自己的事,直至唐菀忽然起身,在房间转悠一圈,忽然直奔抽屉而去,在她即将打开抽屉的时候,冲过去,抬手一按…… “啪——”抽屉猝然合上,一声脆响。 唐菀一脸茫然,“怎么了?” “你干嘛?” “我找个充电线,手机要没电了。”唐菀和她的关系几乎不分你我,一张床都睡过,亲密无间,连她家都能随意进出,况且是开个抽屉?她的反应似乎…… 有点过激了。 “充电线不在这里,我拿给你。”沈疏词说着从一侧,翻找出了一条充电线给她。 两人虽没说别的,可两人视线焦灼的地方,始终都是那个抽屉。 不过在沈疏词的“严防死守”下,唐菀最终没能打开,一探究竟。 饶是如此,到了老宅,江锦上问起沈疏词情况如何,她也没提起,女生嘛,可能总有自己的小秘密,没必要让他知晓。 “大哥婚宴的名单都核对好了?”唐菀揉了揉后颈,她长期伏案工作,脖颈难免酸胀。 “差不多了,明天再送去谢家,给谢老过目,如果没问题,就准备印发喜帖。” 江锦上说着,绕到她身后,伸手帮她捏了捏后颈。 “嗯——”许是力道有些重了,疼得她闷哼一声。 “这个力道合适?” “嗯,这样舒服。”唐菀有半边身子靠在他怀里,揉捏按摩,舒服得轻哼几声,倒惹得江锦上有些心猿意马。 “菀菀——” 他声音压在她耳侧,痴缠暧昧着,就连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唐菀心跳突然加快,直觉有事要发生。 “我想洗个澡,你先出去吧。”她说着,就准备躲进浴室,只是某人动作更快,抓着她的手臂,带着她一起进了浴室,“江锦上……” 她话都没说完,男人已经脱掉了衬衫,宽肩窄腰,几个月的锻炼,背肌线条利落完美,身上还有几处指甲印,显然都是她之前抓的…… 唐菀红着脸,“你要洗澡的话,那我先出去。” 在她准备离开时,手腕被扣住,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一起吧。” “我觉得你的身体,还是等几天吧……” 江锦上眸子紧了紧。 …… 唐菀第一次被他折腾得有点狠了,经过昨天的休整,方才缓过劲儿,而今天的结果可想而知,江锦上像是要把她揉碎吞食般,直至她抽抽搭搭求饶。 “菀菀……” “……”唐菀已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我的身体,还行吗?” 唐菀若是还有点力气,肯定会直接把他踹下床。 这往后的几天,唐菀自然是躲着他的,加上江江和陶陶过来,小姑娘又喜欢粘着江锦上,唐菀便趁机早早回房,把门反锁,江锦上便进不来了。 江锦上心底清楚,她需要好好休息,若不然,只是一道门,一把锁,又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他只能趁着白天,寻找能亲近她的机会,虽然已经发生了关系,早已坦诚相见,可唐菀毕竟脸皮子薄,他说句话浑话,也能把她激得面红耳赤。 有时老太太瞧见,还觉得臊得慌,忍不住提醒他: “你不要脸,可菀菀要,你能不能学着你哥,他和知闲在一起,像你这样吗?” 江锦上很想回她一句: “大哥是人前正经,人后禽兽。” …… 而周仲清这边,虽然出国在外,还是会三不五时给江锦上打电话或者视频,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这天他锻炼中途,接到周仲清的视频,停掉跑步机,一边扯了条毛巾擦汗,一边接通视频,“周叔——” “我最近忙着开会,时间不是很规律,没法固定时间联系你。”开会虽然累,却也不及整天站在手术台前,周仲清最近的气色倒是不错。 “没关系。” “看你气色还不错。”周仲清打量着他,一身黑色运动服,上衣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起伏而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还行。” 江锦上拿着毛巾擦汗,浑身都是汗,很是难受,他略微扯了扯领口,周仲清眸子收紧,“等会儿,你把衣领下拉给我看一眼。” “怎么了?”江锦上神色从容。 “你小子该不会……”周仲清咬了咬牙,“江锦上!” 唐菀刚好出现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周仲清的声音,想着两人可能是电话或者视频,原本打算待会儿再来,却忽然听到周仲清提高嗓门喊了江锦上的名字,微微皱眉,在门口站定。 “我怎么了?” 江锦上笑着看向视频那头的人,他们都是聪明人,几乎不需要多说什么,彼此就明白了。 周仲清暗恨: 臭小子! 难道自己的戏,这么差?已经被他识破了。 人家是夫妻,怎么样都是这样的。 可饶是如此,周仲清还是嘴硬,放了几句狠话:“我告诉你,你身体根本没恢复,你这种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好。” “你可能还是活不了太久。” “是吗?”江锦上知道他是嘴硬,笑得无所谓,可此时站在门口的唐菀,心底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周仲清一看他这模样,火从中来,小混蛋,这么嚣张? “你这身体,现在看着没什么事,可保不齐那天就嗝屁了,你也就只能折腾一段时间了,你抓紧点,有生之年,兴许还能给自己留个一男半女。” “这话你和菀菀说过?”江锦上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在意。 “那丫头喜欢你,告诉她,不是让她伤心嘛。” “谁又知道,我不能长命百岁?担心这些做什么?” …… 这边的两人还在打着嘴炮。 唐菀整个人都有点懵,怎么回事? 不是说他的病已经根除了,难不成还会复发?定制炸弹? 她这心底,就好似瞬间掉入冰窖,说不出何种滋味,脑袋昏昏沉沉的,回到自己房间,眼眶隐隐泛红,却又怕家里人看出异样,只能咬牙忍着。 当天晚上,江锦上陪陶陶写完作业,循例去唐菀那边,给她道声晚安,若是寻常,她的房门,都是锁起来的,今天一拧就开了…… 他嘴角缓缓勾起,看样子是消气了,他还没进门,就瞧见唐菀忽然从里面小跑出来,一把抱住了他。 “菀菀?”江锦上皱眉,怎么回事? 她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就怪怪的,忽然又如此主动。 “让我抱一会儿。” 听两人的说辞,也许就是这两年的事,保不齐他也能长命百岁。 唐菀纠结了几个小时,就算江锦上没有生病,可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明天不会发生意外,与其担心意外到来,倒不如好好珍惜当下。 软玉温香在怀,江锦上自然是很高兴的,而且这一晚,唐菀出奇的热情。 对于男人来说,媳妇儿主动热情,自然是好事。 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江锦上难免疑惑…… “白天温软害羞的,晚上怎么像变了个人。” 他旁敲侧击的问过唐菀,她只是笑着看他,“那我这样,你喜不喜欢?” 江锦上很想说,喜欢得要了命,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她的工作室早已步入正轨,对外有陈挚帮忙,她也不需要担心任何事,白天也很正常,怎么突然就…… 但对他来说,这自然是好事。 唐菀思量着,江锦上没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也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她干脆佯装不知道,心底却还想着周仲清说得话…… 有生之年,他可能连一男半女都没有。 虽然这件事,是个不定数,江锦上保不齐也能长命百岁,可唐菀总归有点不是滋味儿,所以晚上格外配合他。 夫妻关系,自然是琴瑟和鸣,格外甜蜜。 江锦上此时可完全不知道,唐菀的转变,是以为自己随时会……此时还有点沾沾自喜。 唐菀想了几天,总觉得自己可能是杞人忧天,人总是习惯性的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江锦上身体看着并无异状,可能自己是完全多心了。 而此时工作室又出了点状况,便把她的注意力完全分散了。 “菀菀,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没有及时注意到网上的消息,没想到事情已经闹大了。” 陈挚这把年纪的人,平时上网的时间,本就不多。 “是尤丛容的粉丝挑起来的,之前合作的事,她的粉丝都很开心,结果你打了她的脸,当时网上就有不少人黑你。” “说她能与我们合作,那是给我们面子,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她家还是抓着你不放。” …… 唐菀翻看着手机,热搜词条是: 【唐菀工作室涉及侵权】 唐菀工作室接下了《凤阕》这部剧的点翠发饰,在饭圈有一定知名度,如果她侵权成立,对整部剧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势必影响拍戏的人。 这部剧汇集了太多当红明星,各家粉丝一想到自家idol会受影响,肯定立刻就炸了…… 所以这则热搜词条,才迅速被顶到了前面。 而祁则衍作为最大的投资商,也很快被卷了进去。 ------题外话------ 四更结束~ 祁怼怼:我可太难了,吃不到瓜就算了,我现在还成了瓜本身? 五爷:媳妇儿最近很热情,开心~ 祁怼怼:滚—— 376 菀菀涉及侵权?小姨妈去偷师? 工作室内 唐菀已经打开手机,搜索到【侵权】这则词条下的几条热门微博,已经被各大公众号广为传播,那上面不仅有侵权的对比图,还罗列了诸多细节。 甚至还有被抄袭方的举报电话,电邮方式,甚至还有人编辑出了模板,一群人在给对方投诉。 “真是没想到,唐菀居然会抄袭侵权,这简直是一模一样,太不要脸了。” “她估计没想到,几年前的作品会被扒出来了,这简直是完全模仿的大师作品啊,大家举报的时候,一定要注明,已经作为商用赚钱了,据说人家已经注册过专利,绝对构成侵权。” “幸亏《凤阕》刚拍不久,要不然拍完因为她不能播,大家都得哭死。” “我不懂点翠,一眼看上去,我还以为是一样的东西。” …… 而被侵权方,全部指向国内某顶级的手工匠人。 “菀菀,这些……”其实陈挚心里也在敲边鼓,因为实在太像了,“你是不是真的看了他的作品,然后……” 唐菀还没开口,电话就来了,阮梦西打来的。 “喂,西西?” “你在工作室吧,我马上过去,你这事儿闹得太大了,现在各家经纪公司和经纪人都来找我核实,我估计老板那边也要炸了。” “我在这里,你过来吧。” 阮梦西约莫一刻钟便来了。 “……你的意思是,举报我侵权,是尤丛容粉丝的自发行为?她不知情?”唐菀还在翻着网上的信息。 “之前不知道,现在肯定也知道了,你到底有没有那个?”对方可是对比图,发表年份,以及各项证据都拿出来了,有理有据,事情才能闹得这么大。 “你相信我吗?”唐菀反问她。 “我肯定信你啊,不过现在……” “祁则衍那边呢?” “他在找人把热搜撤了,现在剧组一天消耗很多,我们也不可能停工,除非被侵权方站出来起诉,弄得更大,不过我们这边也要规避风险,你设计的东西,化妆组那边可能会斟酌,目前不太敢用,菀菀,这点……” “我理解的。”唐菀看着电脑,“她家粉丝还挺厉害的,那么久远的东西,都能扒出来。” “那你到底……” 阮梦西话没说完,唐菀忽然把笔记本,转了个方向,面对她。 方才【唐菀工作室涉及侵权】的消息,已经被撤了,粉丝已经创造了一个新的话题。 “大师马上就要来巡展,如果举报不成,到时候我们去展览馆当面和他说,我就不信,她还能只手遮天?” “资本的力量,果真强大。” “证据这么明显,我看她还能怎么办?她之前能接到《凤阕》这部剧,肯定也是凭关系吧,可能她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找别人做的。” “江家真惨,娶到这样的儿媳,不知道范明瑜心里会这么想。” “大家先别急,大师那边处理也需要时间,再不行巡展当天,我们就去当面举报,听说那天会来很多媒体。” …… 阮梦西皱眉,“这个巡展,说的是过几天的那个?” 唐菀点头。 “真是疯了,你怎么惹到尤丛容的,紧咬着你不放,最近你们一起,上了多少次热搜啊。”阮梦西伸手捏了捏眉心。 “之前网上还爆出,她是五爷的初恋情人?” “这是什么消息?靠谱吗?” 唐菀笑出声,“五哥压根记不得她是谁。” “这件事,主要还是要看那位大师是否处理,他不出面,巡展绝对是要出事的,菀菀,你到底有没有侵权,他们发出来的对比图,真的是你早期的作品?” 两人虽是好友,可阮梦西对点翠这东西,没什么兴趣,唐菀每年要做许多首饰出来,她也不可能一一都见过。 “对。”唐菀没否认。 “那你是模仿?” 唐菀轻笑,“你给祁则衍带句话,不会出任何事的,就算他们真的闹到了巡展上,丢人的,还指不定是谁……” 唐菀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人,可事情闹得动静不小,她工作室在何处,又是公开的秘密,陈挚担心有人过来闹事,巡展之前,便让所有人在家办公。 而此番举动,落在某些脑残粉眼里,坐实了唐菀侵权的罪名。 “W工作室,是不是跑路了?要不然怎么会关门?” “心虚呗,那么明显的实锤证据,就是江家都保不住她,还怎么可能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幸亏尤丛容没和她合作,要不然肯定会被牵连,当时她可是发了声明,说没有合作意向,那么强势,网友都说她很刚,现在装聋作哑?” “我听说江五爷,正准备和她离婚。” …… 外面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有图有证据,似乎已经是铁证如山,毕竟牵扯到了江家,彼时整个京圈都在讨论这件事,倒也是满城风雨。 就连不关注这类新闻的沈疏词都听到了些许传闻。 “说你侵权,这群人到底有没有调查听出,他们不知道你的……”沈疏词看着网上的评论,自然气得不轻。 “小姨妈,你最近在家忙什么?不上班,是不是挺闲的。” “你别岔开话题!这件事你该不会准备冷处理吧,我看最近是越闹越大了。” “急什么。”唐菀说话还带着一点粗喘。 “就你一个人不急吧,你在网上都被骂成什么样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放心吧,我正私下收集证据,网络不比现实中,收集证据需要时间的,吁——” 唐菀说着,一个大喘气。 沈疏词皱眉,“你在干吗?” 一直在喘气,好似把自己累得不行。 “菀菀,我该不会是打扰你和……” “不是。”唐菀急忙解释,“我在种树,你别想歪了。” “外面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种树?”沈疏词哭笑不得。 “反正在家也是闲着,你说我现在种一棵树,等我和五哥的孩子长大了,这树能长多高啊。” 沈疏词笑出声,“你俩有孩子了吗?想得倒是挺远。” 唐菀最近因为周仲清的那番话,总是会下意识畅享未来,比如二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你最近在家还要忙工作吗?”沈疏词休假在家,已经有一阵儿了,唐菀之前过去,她还在处理遗留的工作。 “不忙,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出去散散心?” 网上某些言论太难听,沈疏词担心她心情不好。 “其实我年纪比你大,你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没那么脆弱的,反正没什么事,要不晚上我和五哥去你那边,你给我做红烧鱼吧。” “什么?” 当时他在自己家做红烧鱼的时候,沈疏词是全程围观的,大概记得该怎么做,所以唐菀说以后让她做红烧鱼的时候,她并没第一时间去偷师,而是自己买了两条鱼,在家试了试手…… 做得不太好,勉强也能下咽,她做完,自己又吃不完,准备拿出去喂小区的流浪猫,结果猫过来嗅了嗅,居然摇摇尾巴就走了。 弄得她十分憋闷,加上唐菀前段时间一直没联系她,又出了工作室侵权一事,就更没空到她这里来了。 沈疏词就把做鱼这件事,给搁置了,此时唐菀重提吃鱼,她吓得心底咯噔一下。 “今晚?”沈疏词下意识攥紧手机。 “择日不如撞日嘛,种树挖坑这活儿实在太累了,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今天要做两条红烧鱼,我怕不够吃。” 唐菀穿着粗布工作服,手上还戴着耐磨的劳保手套,将铁锨放在边上,累得满头是汗。 “今晚……我可能不太方便。” “你刚才还约我逛街,怎么就不方便了?”唐菀笑道。 “忽然想起有点事,要不明天吧。” “也行,反正我最近没事。” 挂了电话后,唐菀刚把手机塞进口袋,面前就出现一杯水,“你想种树,挖坑这种事,让江措他们做就行,何必亲自动手?” “反正闲着没事,我们今年刚领证,想种棵树纪念一下。” “你喝水,剩下的事,我来吧。” 江锦上摘下她的手套,戴在手上,便忙活起来,他给大家挖过不少坑,可现实里用铁锨掘坑,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生疏。 他方才在室内锻炼,刚结束,就听江就说,唐菀扛着铁锨,在院子里挖坑要种树? 院子里土壤,肯定有地方紧实,有地方松软,很多地方不好下铲子,唐菀已经换了十几处地方,每个地方掘一铲子,江措就跟在后面,负责埋坑……也是累得不行。 唐菀喝着水,一瞬不瞬看着江锦上,其实她就是想着,江锦上这身体可能随时会反复,她只是想在当下,留下与他一起生活的痕迹…… “五哥。” “嗯?” “我最近正好没事,改天我们去拍些照片吧。” “婚纱照?” “不是,就拍点照片,我们还没什么合照。” “听你的。” 唐菀最近不仅晚上主动热情,白天更是体贴,居然提出要去拍合照?江锦上自然是高兴的。 老太太站在廊下,瞧着小夫妻俩感情好,露出欣慰的笑,儿孙幸福,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而此时的沈疏词这边,已经开始头疼了,她特意又去买了两条鱼回来,按照熟记的步骤,又做了两遍红烧鱼,一个烧糊了,鱼皮沾了锅底,另一条则完全没熟。 明明和他做得步骤一样啊,怎么差这么多? 她刚忽悠完唐菀,若是明天再食言,她肯定会起疑的,犹豫着,她还是摸出了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河西霍家 男人正在后侧的马厩中喂马,手机震动着,他拿出看了眼: 【霍先生,您今天有空吗?我去霍家找你吧,可能会耽误您一些时间。】 他略一挑眉,难不成是准备请他吃饭了?沈疏词之前提过,要请他吃饭。 【我没事,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不必,我开车去找您,每次都让你过来,怪不好意思的。】 沈疏词都没好意思说,是去学手艺的,况且真实情况,她也不好解释。 霍家人一听沈疏词要过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又把家里给收拾了一下,沈疏词发完信息,约莫一个小时就到了…… 然后霍家人就懵逼了! 她从后备箱提出了一个黑色便利袋,里面东西还在动,霍家人急忙上前帮忙,集体傻眼。 她……为什么还提着一大袋子鱼? 搞什么? 他们家又没有鱼塘?也没有猫,就算来家里吃饭,也不需要自带食材吧,这沈小姐做事还真是…… 看不透。 ------题外话------ 菀菀:我要吃鱼!!! 霍大哥:来,我给你做! 菀菀:那我还是不吃了…… 小姨妈:ε=(′ο`)))唉,太难了 日常求个票票~ 377 红烧鱼引发的粉红与血案(2更) 沈疏词来得匆忙,到了霍家,才忽然发现,出门时,把他的手表放在桌上,准备一并带给他,又担心去菜场晚了,买不到新鲜的鱼,急急忙忙,便把手表给忘了。 “原本想把手表带来的,不好意思,又给忘记了。” “没关系。”男人余光扫了眼已经被放在桶里的鱼,“你这是……” “上回你在我家,不是做了红烧鱼嘛……如果你有空,能不能教我一下?” “你过来,是想学做鱼?” 霍家人站在边上,已经快笑疯了,原本以为,沈疏词是来请客吃饭的,所以他们爷从马场出来后,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哈哈,结果人家只是来学做饭的。 他们努力憋着笑,这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啊。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改天再……”沈疏词心里挺急的,毕竟明天就要请客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表面还装得很淡定。 “方便,我去换套衣服。”他说着,还看了眼周围的人,“你们先把鱼处理一下,清洗干净,备用。” 沈疏词买了十多条鱼,菜场买鱼的老板已经快收摊了,加上她最近经常去,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还特意多送了她几条。 只是买的太多,她又走得很近,老板还得照顾其他客人,没来得及帮她把鱼处理干净。 几个霍家人走过去,拿着小板凳,开始给鱼去鳞,开膛破肚。 而沈疏词坐在客厅,喝着茶,这霍家,没有任何娱乐设施,霍家人瞧她无趣,便把平板递给她,让她随意看看视频之类。 上面只有一些新闻软件,一个视频,还有一个扫雷益智游戏。 沈疏词也是太无趣,玩了两次。 “沈小姐也会玩这个?”霍家人一直在尽量和她找话题聊天,“您玩得还不错。” “以前在福利院的电脑,也没什么网络,就只有系统自带的纸牌和扫雷游戏。”沈疏词对自己的过往,并不避讳提起,“不过那时候,也不是天天都能玩电脑,只有固定时间才可以玩一会儿。” 说话间,男人已经从楼上下来,换了身比较休闲的家居服,深灰色,身高腿长,只是整个人看着煞气没有那么重。 “霍先生……”沈疏词急忙起身。 “走吧。” 沈疏词急忙放下平板,跟他进了厨房。 而此时的祁氏集团 祁则衍已经有些抓狂了,太多人打电话来问唐菀的情况,公司的投诉邮箱,已经快炸了,不少人都希望他能及时作出决断。 这让他哭笑不得。 他所处的位置本就很尴尬,毕竟唐菀是他嫂子,被侵权的一方都没发表什么声明,他能怎么办,直接终止和唐菀的合作,这以后要是证明她是清白的,那他怎么搞? 以后怎么有脸面对她和江锦上。 所以这件事,他只能按着不动。 “老板,唐老师那边,又上热搜了……”小朱叩门进来。 “她发声明了?”祁则衍大喜过望。 “不是。” “那又出什么事了?” “她和五爷去了一家影楼,被人爆出来,此时网上很多人说他俩逢场作戏,力破不合传闻。” “他俩秀恩爱的事,你也往告诉我?”祁则衍被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我的姑奶奶,他都急得快头秃了,你俩还有心情去什么影楼? 怎么着,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还准备拍照留个纪念? 小朱一脸为难,“不是您说,唐老师在网上有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你吗?” 祁则衍无奈,而此时手机再度震动起来,某个经纪公司高层的,他干脆关了手机,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出去。 “老板,您去哪儿?” “这群人都盯着我,烦得很,我出去避避风头。” “您要出国?需要我帮您订机票?” “难道除了出国,整个京城还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祁则衍原本想着去找江承嗣,到他会所避避,得到的回复是: “你生怕我俩传不出绯闻,要是被人拍到,你来我这里,你知道新闻会怎么写?” “呦,江承嗣,你什么时候会在乎这些了?” “我是不在乎啊,可是我哥在乎,前段时间,逼着我去体检,还顺道让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以为我性趋向出了问题。”江承嗣都气炸了。 可是江时亦却笑着和他说:“其实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很开放的,但你不要压抑天性,你如果真的喜欢男人,以后娶了老婆,是对女方和孩子,极度不负责。” “检查一下,不是坏事。” 祁则衍一听这话,笑疯了,“你哥牛逼,哈哈,我发现自从你哥回来后,你越来越乖了。” “要不你去我家,我家有个备用钥匙,就在门口的花盆底下,自己去翻。” “我怕撞到你哥。” “老霍不是在京城吗?你去他家躲躲呗,他家可是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记者不敢去,更没人敢去骚扰你。” “老霍那里……” 自打上回婚纱店的事,祁则衍落荒而逃,至今还没见过他。 都是朋友,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见,祁则衍思忖片刻,去霍家待着最保险,想着转身又去办公室拿上笔电,还特意买了点甜点零食,准备晚上在霍家住下。 他家太无聊,作息规律,从不吃宵夜,他半夜饿了,距离太远,都不一定能点到外卖,倒不如自己都准备好了。 …… 买了东西,便兴冲冲得开车直奔河西。 此时唐菀和江锦上正在影楼内,工作人员在给他们介绍拍摄的套餐及其价位,唐菀看得有些眼花,偏头看向江锦上,“你喜欢什么风格?” “这几套。”江锦上也会说随便,或者都行,却也会在适当时候给她意见。 他们今天过来,主要是看一下套餐风格一类,不是马上就要拍照。 离开的时候,唐菀上车才发现又上了热搜,知道肯定会影响到祁则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怎么关机了?” “打电话的人太多,说不准关机去哪儿躲着了。”多年好友,还是很了解他的。 “回家了?” “不是四哥就是老霍那里,不过四哥未必肯收留他。” 唐菀想着邪教cp,会心一笑,“对了,明天要去小姨妈那里吃饭,她亲自下厨,给我们做红烧鱼。” 江锦上对沈疏词的厨艺,有所了解,对于红烧鱼什么的,还真的没什么期待。 待他真正尝到鱼的味道时,那又是另外一番话了…… 可此时的沈疏词,正在努力恶补厨艺,进了厨房,非常干净爽利得扎好头发,便认真跟在某人后面学厨。 “都看懂了?” “其实步骤我大概都懂,我在家也做了几次,可能没把握好火候,味道也是一言难尽。”沈疏词实在不明白,都是一样的做法,为什么卖相与味道,相差这么多。 “你做一遍,我看看。”他说着,便把主厨位置让给了她。 厨房外的霍家人,虽然看似在忙自己的事,眼神飘忽着,就落在了厨房方向。 沈疏词一旦掌厨,被他盯着看,就莫名有些紧张,忽然忘记第一步该做什么了,她刚伸手,准备拿起刀,就被他直至了。 “围裙。” “哦——”沈疏词从他手中接过一个粉色印花的围裙,这显然是他母亲用的,穿上围裙后,沈疏词便在他注视下,按部就班开始做红烧鱼。 “这样对吗?”沈疏词生怕哪里做错了,每做一个步骤,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有问题我会说的,你做你的。” “嗯。” 沈疏词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加上在家也做了几次,很多步骤已经很熟练了,去鱼腥线,给鱼身切上花刀,只是热油入锅,把鱼放进去的时候,“刺啦——”一声,油星溅出来…… 对于一个不会下厨的人来说,这种情况肯定是本能闪躲。 她就像一个受惊的猫,一躲三尺远。 方才还镇定自若,像个大厨,现在这模样…… 霍家人都忍不住笑出声,倒惹得沈疏词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鱼在锅里滋滋啦啦响着,沈疏词刚想拿起锅铲给鱼翻面,已经有人动作更快的帮她完成了这个动作。 “你这样,鱼很容易煎糊。” “我知道。”沈疏词低咳着,可热油溅出来,她能怎么办!总不能站着让热油飞溅到自己身上吧。 “继续吧。” 沈疏词又重新接过了主厨位置,对于一个厨房新手来说,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沈疏词也是如此,这鱼在她手下,颠来倒去,最后已经有点散了架,她拿着小勺,尝了口汤汁,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味道…… 可想去小区里流浪猫那般嫌弃,总觉得自己味蕾可能是有问题的,便重新勾了一勺汤汁,“霍先生,您帮我尝一下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俯低身子便凑过去,就着勺子边缘,尝了一口…… “可以。” “那我先装盘。” 沈疏词放下勺子之后,才忽然想起,方才和他用的是同一个勺子,余光扫了眼身侧的人,和别人共用一个东西,这总归不太好,可他脸上没什么异色,沈疏词紧抿着唇,要不就装不知道好了…… 可这个举动,早已被霍家人看到了眼里。 职业原因,其实他们爷并不是拘小节的人,与队友公用什么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和一个异性,那可是头一次。 当时沈疏词把勺子递过去的时候,霍家人就傻了眼…… 只是没想到某人毫不在意,居然就着勺子,便低头尝了一口,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他教沈疏词做饭,那眼神,对他们来说,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现在又搞这么一出,爷——您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干出来的。 虽然两人如常话不算多,却也能感觉到相处氛围不一样了,有点小粉红。 沈疏词做好了鱼,首先拿着筷子递过去,“霍先生,您先尝一口吧,帮我试试味。” 她闻着味道,觉着今天做的,肯定没问题,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嗯。” 他接了筷子,在鱼肚上夹了一筷子肉,还没等送到嘴里,就听到外面传来车声,人还没进门,就听到祁则衍放肆的笑声…… “老霍,我今天买了点卤味,咱们今晚喝点怎么样?老霍?” “我去,你家这么早做饭?” “好香——” 祁则衍提着卤味和酒进了屋,然后就看到了厨房里的两个人,“那个……沈小姐,您怎么也在啊。” “祁少。”沈疏词规规矩矩来学做饭,自然没什么可拘谨局促的。 倒是祁则衍忽然迎上某人冷面瘟煞的一张脸,顿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 祁则衍都想哭了,这都特么什么事啊,工作日,沈疏词不上班嘛,跑来霍家干嘛? 他俩这是什么状态? 一起下厨? 这么有情调? “我过来和霍先生讨教厨艺。”沈疏词说话落落大方,毕竟他俩也没什么见不得的事。 “你找他……学做饭?” 祁则衍真想问一句: 嫂子做饭不香嘛?你为什么要来跟个冰块脸学做饭? 可这种找死的话,他定然是不会说的。 “对了,刚做好的鱼,你要不要尝一下,顺便给我提一下意见。” 所以这盘鱼,某人还没尝到一口,便先送到了祁则衍面前。 “这鱼……看着还不错啊,闻着也挺香的。”祁则衍将卤味和酒递给霍家人,余光扫了眼某个煞神。 “我教的,你说呢?” “那我……”祁则衍咬了咬牙。 他到底该不该尝一口啊。 他怕这鱼没问题,已经被某人的眼神给杀死了。 “帮我试试味道,我现在都尝不出好坏了。”沈疏词觉得,还是祁则衍这种外人,给出的评价更为中肯些。 “那我……尝尝?”祁则衍拿着筷子的手腕,有些抖。 自己是来避难的,可不是来送死的啊,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愣着做什么?她让你吃,你就吃吧。” 祁则衍悻悻一笑,“那沈小姐,我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沈疏词一瞬不瞬盯着他,在等着他的评价。 祁则衍在鱼肚子上,夹了一大块肉,还蘸了点汤汁,一并送入嘴里,他微微蹙眉。 “怎么样?” “感觉差了一点什么?” “什么意思?”沈疏词就知道,就算按部就班,也是查了些的。 祁则衍刚想说话,余光瞥见某人杀人的目光,只觉得入喉的鱼肉,好似带着刺,卡嗓子,咽不下去啊。 “鱼肉有点不够入味,还有一点焦。”既然沈疏词让提意见,祁则衍也就直言不讳,不客气了。 反正沈疏词还在这里的时候,某人应该不至于对他下毒手吧。 沈疏词买了这么多鱼过来,自然是要反复练习的,然后祁则衍这个“外人”,自然而然成了专属试吃的人。 霍家人,吃完之后,都说好吃,实在给不了太多意见,祁则衍还提了一些中肯的提议,沈疏词还是挺信任他的。 到了最后,祁则衍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特么这辈子都不想吃红烧鱼了,以后谁请我吃红烧鱼,我和谁急。】 还配了一张哭晕的图片。 沈疏词做得红烧鱼,不算特别难吃,但是盯着某人吃人的目光,任是什么美味,都会变得索然无味的。 朋友圈屏蔽了某个人,他和沈疏词又不是好友,也就无所谓了。 倒是唐菀瞧着朋友圈,忽然就笑了,“最近是怎么了?” “看到什么好笑的了?”江锦上凑过去看了眼,“这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感觉也不是吃鱼的季节,怎么不约而同,都开始吃红烧鱼了?” 唐菀蹙眉,最近红烧鱼很红吗? ------题外话------ 一条红烧鱼引发的血案。 祁怼怼:我再也不想吃鱼了。 阮梦西:吃五花肉吧。 祁怼怼:…… 378 老男人难搞还幼稚?只是同事(3更) 沈疏词实验了几条鱼,熟能生巧,此时做红烧鱼,动作娴熟,游刃有余。 祁则衍瞧着阮梦西,抵了抵身边的人,“老霍,你和她什么情况啊?她不上班,跑来你家学厨?” 他压根不知沈疏词的经理给她放假了,自然算不到她会此时出现在霍家。 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总让他碰到这种事。 “你看不出来?我们在做饭。” “就这个?”祁则衍轻哂。 “你还想看到什么?” “你不是说,你俩牵过手,又抱过,可……”祁则衍压低声音,可两人相处客气有余,压根不像是那种关系。 “可什么?” “没事。” 祁则衍摩挲着下巴,难不成这两个人,还处于互相耍流氓的阶段? 沈疏词这一忙活,天就黑了,她做了不少红烧鱼,霍家人也跟着沾了光,晚上加了餐,就是祁则衍先前试吃太多,到了正餐,反而不饿了,不过有他在,餐桌上的气氛倒是不差。 “沈小姐,要不要喝点酒?”祁则衍带了两瓶酒过来,霍家他已经很熟了,直接取了几个酒杯,不由分说,先把酒给开了。 “我开车过来的。”沈疏词婉言谢绝。 “不碍事,大不了待会儿让老霍送你回去,再不行,霍家空房间很多,就在这儿住呗,老霍,你让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她。” “太麻烦了……”住在霍家?沈疏词还真的有点怕。 这边真的是荒郊野岭,而且一屋子都是男人,偶尔还能从后院听到狗叫声,在这寂静之地,很难让人忽视。 “你不用怕,我们都是小五和嫂子的朋友,都是绝对正直的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祁则衍笑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疏词自然相信他们是好人。 “喝一点吧,反正你也不上班。” 祁则衍自小就是跟着爷爷与父亲在酒桌上摸爬滚打的,自然清楚该如何劝人喝酒,沈疏词本就不太习惯国内这一套,加上今天一直麻烦祁则衍,沈疏词半推半就的,就被带着喝了一杯…… 有一就有二,很快酒气已经爬到她的脸上,透着股俏生生的红。 若是寻常人,沈疏词肯定态度强硬得回绝了,这祁则衍也太能忽悠了。 霍家人站在不远处。 “怎么祁少劝沈小姐喝酒,爷也不管不问?” “你懂个屁,喝醉了好下手啊。” “你是说……”那人瞳孔睁得浑圆,“咱们爷素来光明磊落,不会做这种事的。” “手表都能意外丢在沈小姐家里,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 “沈小姐,上回马受惊的事,我再和你道个歉。”祁则衍想灌她,自然有各种理由。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这个人,从小就这样,考试考不好,我都要难受几天,更何况差点害你受伤,我的良心一直不安,我再敬你一杯。” 霍家人已经无语了,什么胡话,真是张口就来啊。 祁则衍被娇惯坏了,心脏强,脸皮厚,曾经还因为模仿家长签名被祁老爷子追着打过,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冲他受这种死皮不要脸的话,也知道是个没啥良心的人。 “霍先生不喝?”沈疏词捏着酒杯,她还是第一次喝这种荔枝果酒,非常甘甜。 这是祁则衍拿来,准备做夜宵喝的,自然没买什么烈酒。 “我随时会有电话,有召必回,不便喝酒。” “这样啊……”沈疏词抿了抿嘴,“很辛苦吧。” “还好。” “沈小姐。”祁则衍瞧她已有醉态,咳嗽两声,“你觉得老霍这个人怎么样?” “他……”沈疏词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他连吃饭,碗筷的摆放都是中规中矩的,沉默话少,她以前是真的很怕他…… 莫名的,她忽然想起了,前几次见他的情形,自己追到电梯口,他居然直接把电梯给关上了,还问江锦上,书与保健品该如何选择? 她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形容词。 整个餐桌上气氛瞬时变得凝固起来,而沈疏词脑袋有点晕,自然察觉不到这细微的变化。 “他啊……难搞,看不懂,还有点……” “幼稚!” “噗嗤——”祁则衍忍不住笑出声,笑完还冲着身侧的人摆了摆手,“老霍,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 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用幼稚来形容他的。 “嗳,你丫到底干了什么,她居然说你幼稚?哈哈……” “很好笑?”他冷着脸,难不成自己在她心里,只有难搞幼稚这些标签? 沈疏词这脑子晕着,哪儿能思考那么多,低头又抿了口荔枝酒,还是挺甜的。 …… 吃了饭,霍家又没什么休闲娱乐的活动,便决定,先送沈疏词回去。 “老霍,机会我都给你创造了,你要珍惜啊。”祁则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你今晚不会来也行,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玩。” “别把我和你想得一样龌龊。” 祁则衍哂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当时劝酒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发现,你们一个个,谈了恋爱之后,变得一个比一个骚气。” “宴廷还好些,在外面还算正常,江小五骚操作一直就没少过,倒是你……” “你若是不想待在我家,我可以给祁爷爷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祁则衍了闭上嘴,转身进屋。 待两人离开后,继续吃了点自己带来的卤味,喝着小酒,与霍家人打赌下注: 赌注内容则是:【他今晚回不回家?】 ** 江家老宅 江锦上正和唐菀依偎在一起,讨论着新家该如何布置,原本是毛坯房,此时已经按照江锦上的要求装修了一番,此时已经到了选择家居的环节。 “颜色亮一点,看着有朝气,养一缸鱼和万岁爷作伴,在买几盆花方才阳台上,弄个花架,养些多肉……”唐菀说得完全就是理想状态。 江措与江就站在边上,安静听着,他们讨论出结果,后续是要他俩去执行的。 你一个仙人球都能养死的人,怎么对养花这么热衷,难怪唐家的院子里那么多空花盆,敢情都是这么来的。 “对了,我们要不要养只猫,再养只狗?”唐菀以前想养过猫狗,可她太忙,自己照顾不来,最后可能都是丢给爷爷了,没法负责,这种念头就被搁置了。 “猫狗不会打架?” “打就打呗。” “……” 唐菀转念一想,“以后有孩子,是不是不方便养小动物?” 江措瞳孔微震,说真的,以前是五爷急着要孩子,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对了,还没和小姨妈确定,明天我们是中午过去吃饭还是晚上,我打个电话问问。”唐菀说着摸出手机,就给沈疏词拨通了电话。 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打破了车厢的沉寂,沈疏词原本靠在椅背上,脑袋昏沉,包搁在膝盖上,不停震动,她眯着眼,凭感觉去摸手机…… 只是手指一抖,手机滑落,好巧不巧的,电话被接通了。 “喂,小姨妈,明天我是……” “我……” 唐菀皱眉,还没听清那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怎么了?”江锦上看她一脸震惊。 “小姨妈身边有男人!” “嗯?”江锦上还在思量着该如何布置新家,“你不是说,她原本和你约好出去,临时放你鸽子?可能是有别的约会吧。” 沈疏词有自己的交际圈,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电话很快又拨了回来,沈疏词的解释是,对方只是个: 一个普通的……男同事! 车里的气氛,瞬时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最近我们小区管控已经没那么严格了,我们这里也在陆续复工开学,我也决定出去,今天带狗子去晒个太阳,我家狗子最近吃了睡,睡了吃,愣是胖了两斤多【捂脸】,最近又不方便给它洗澡修毛,现在看起来,又胖又肿…… ** 祁怼怼:机会给你制造了,就看你的了! 菀菀:普通男同事? 祁怼怼:还是个幼稚的老男人。 …… 379 酒后的亲昵,我是你什么人? 普通……男同事? 唐菀听到这个解释,微微皱眉,江锦上说得有道理,沈疏词到京工作后,肯定有自己的朋友圈,单身未婚,就算和异性出去也很正常。 可她非要解释一句,总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那我和五哥明天什么时候过去?” “看你们方便,提前给我打电话就行。” “你喝酒了吗?”唐菀早就感觉到,她今天声音有点飘。 “喝了一点。”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沈疏词挂了电话后,长舒一口气,这件事就好像一个罗生门,她如果告诉唐菀与谁在一起,唐菀肯定会问及原因,总不能说去偷师吧,那上次的事就会败露,然后越扯越多…… 果酒甜蜜又不醇厚,带着浓郁而新鲜的荔枝味,沈疏词不知不觉喝了许多,早已微醺,天晕地旋的,哪儿还能察觉车内瞬时变化的微妙气氛。 直至车子停在单元楼门口,才抓着包,趔趄着下车。 “霍先生,今天麻烦您了,又辛苦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那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沈疏词走路步子很飘,就连看眼前的人,都是重影的,趔趄着朝着单元楼道走,感应灯应声而亮,她抓着栏杆,缓步往上,那模样,好似随时都能仰倒。 “爷?沈小姐这边……”霍家人刚想建议,您是不是该跟上去看看,后排的人,已经推门下车了。 他就缓步跟在沈疏词后面,瞧着她晃着身子,走到门口,伸手就在包里翻找钥匙…… “唔?”沈疏词皱眉,“我的钥匙呢?” 她身子晃着,整个人趔趄着往后一推,动作迟缓,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往后仰…… 男人动作很快,上前两步,伸手接住了她,长臂从她腰上穿过,很轻松得便把人揽在了怀里,楼道得感应灯昏黄暗淡,他垂着眉眼,睨着她。 怀中的小姑娘,双颊酡红,即便两人维持着这般亲密,还是神色迷离,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手里的包被撞掉了,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整个人就这么柔柔贴着他。 呼出的气息溅落在他胸口,好似在荒原燎起了一点火星,从心脏的紊乱跳动开始,整个胸口都好似被灼起了一层热意。 “唔……”沈疏词伸手抓着他的衣服,“你……唔——你别晃。我的钥匙,我……” 她说着,趔趄着往后退,弯腰要去捡包,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男人指腹粗粝,手心干燥…… 温度却高得惊人。 “霍先生?”沈疏词是反应慢,却不至于分不清人。 “你喝多了。” 他声音低沉嘶哑,呼吸平稳,却略显灼热。 沈疏词感觉有一阵热风吹过,喝完酒,本就觉得热,此时觉得脸上更烫了,一抹红晕在她脸上蔓延,整个小脸都像是染上一层云霞般。 生动可人。 “钥匙……我,嗝——要找钥匙。”沈疏词说着,本能要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手腕。 男人手指稍稍松了下,他手指干燥灼热,紧箍着她的手腕,就好似攥着她的命门,让人呼吸艰涩,此时腕部那股力道抽离,她刚松了口气…… 下一秒! 他手指往下,握住了她的手。 沈疏词的整个神经都被吊了起来,他的手指温暖干燥,手心紧贴着,亲密到了极点。 “霍先生?” 她有点急了,他这是要干嘛? 四目相对,他声音低沉还带着一点不容抗拒,“别乱动。” 男人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低头看着,小姑娘手指细长白嫩,握在手心,好似没有骨头般,他都不敢太过用力。 沈疏词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从手心缓缓滑过,似有火星燎原般,她的手愈发烫。 此时走廊里的感应灯忽然熄灭,两人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彼此的心跳,与紧贴的手心,那不容忍忽视的热度。 周围太过安静,看不到任何事物,视线被剥夺,感觉便变得越发清晰。 “霍先生……”沈疏词呼吸心跳,不自觉加快,可能是受环境影响,她声音都不自觉放得很轻。 “我在你心里,就是普通的男同事?” 声线压得极低,格外嘶哑,就好像紧贴着她的耳朵,可他呼出的气息,近在咫尺…… 沈疏词能感觉到。 “嗯?”沈疏词没反应过来。 “你会带男同事回家?” 她摇了摇头。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他更看不到沈疏词摇头的动作,微微弓着腰,又往前近了一点,“嗯?” 刻意拖长耳朵尾音,好似带着缠绵撩人的勾子,沈疏词心头狂跳着,“没、没有。” “除了江锦上……” “你是唯一一个。” “江锦上……”他呢喃着这个名字。 “他是菀菀老公。” “那我是什么?” 沈疏词能明显感觉,黑暗中,他靠得似乎又近了些,温热的呼吸不轻不重落在她脸上,她感觉脸烫得更厉害了。 “你……”沈疏词不知该如何来形容两人的关系。 而此时外面传来汽车鸣笛,楼道感应灯,瞬时都亮了起来,沈疏词瞳孔微震,她压根不知道,两人距离会这么近,似乎只要谁再往前一些,便能轻而易举的…… 亲到对方。 “霍……” 沈疏词话没说完,男人已经握住她的手,攥着她的手指,放在门上的指纹感应锁处,“嘭——”防盗门,应声打开。 她这才恍惚想起,自己的门是指纹锁,也可以不用钥匙,男人弯腰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包,牵着她进了屋…… 轻车熟路的,那感觉,就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沈疏词脑袋还晕沌着,任由他将自己带到床边。 霍家人在楼下,他们都知道沈疏词住在几楼哪个屋子,两人站在楼下,抽了根烟。 “他们这是在干嘛?进屋没?怎么一直没开灯?” “黑灯瞎火,比较好办事。” “我们今晚,是不是要见证历史了?” “今晚爷该不会真的不回家了吧。” …… 沈疏词屋内的遮光窗帘并未拉上,万家灯火透进来,室内被照得一片明亮,他虽然来过一次,却不清楚沈疏词屋内的开关都在哪里,便接着灯火的光,把她安置在了床上。 浅灰色的床上,已经被揉出了一道道褶皱,沈疏词仰面躺在床上,手背放在额前,显然是觉得体热难受。 找到灯,他才凭借记忆,找到水杯,给她倒了杯水,给她盖好被子,准备离开。 祁则衍说的话,他不是没心动过,只是他行事素来坦荡,趁她喝酒占人便宜,实在有点…… 他拧了毛巾,放在她额头,沈疏词可能觉得舒服了些,他从没做过这种事,将毛巾放在她额头,调整了好几次位置,方才满意的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猝不及防,胸前的衣襟被她拽住,力气极大,若非他动作很快的伸手撑着床沿,怕是要直接栽到她身上了。 “别走,我会很乖的,别丢下我——”她面色酡红,眼底还有点水汽,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男人的眸子微眯,眼风深沉浓郁得好似化不开的夜色。 “我真的很听话,真的!” 沈疏词显然是把他错认成了别人,脑袋晕乎乎的,说着说着,眼眶还微微泛起了红…… 沈家人对她不错,唐菀虽然称呼她为小姨妈,可两人的关系,亲如姐妹,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她在外面,都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成熟,甚至是有点端着长辈架子的,忽然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看得他心头忽得一跳。 可能是许久没得到回应,沈疏词手指微微松了点…… “我都知道的,我不配,不配——我不该怎么说,听话的孩子,不会说这样的话。”她呢喃自语着,手指忽然松开,却又被他一下子抓住,攥在手心。 “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声音很轻,只是攥着她的手,力道很重,就像是做了什么承诺。 沈疏词许是听了这话,手指略微动了动,轻轻反握住她的手。 她喝多了酒,没什么力气,就这么轻飘飘抓着他,不愿松开般。 就这么轻轻一下,他觉着,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 他俯低身子,看着床上的人,许是得到了承诺,不一会儿,她呼吸渐渐清浅均匀,显然是熟睡了…… 他慢慢把手抽出,给她换了条毛巾,帮她掖好被子,许是职业原因,沈疏词整个人被塞进被子里,四周密不透风般,只露出一个脑袋,实在热得厉害,她便抬手,直接把被子扯开…… 衣服早就被蹂躏得有些凌乱了,领口扣子解开几颗,随着她不安的扭动,露出一截白皙的肩头,看得他一阵眼热。 男人站在床头,伸手掐了掐眉心,胸口欺负得厉害。 嗓子眼又干又燥,说不出得烦躁。 他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做个正人君子。 犹豫半分钟,他弯腰,将她的被子重新盖好,低低说道,“你对我倒是真没有一点戒备心,这要是遇到像樊经理那样的人,我看你该怎么办……” “唔——”沈疏词嘟囔着。 “以后谁劝你酒,都别喝那么多了。”他是自言自语,却压根没想到,沈疏词后知后觉的呢喃了一句,“你不是他……” 醉鬼的反应,总是慢半拍的。 “你说什么?” “你是好人。” 男人低笑出声,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发好人卡,江锦上那群人,从同事到江锦上这群朋友,还从来没人说过他是好人,这个形容,倒是新鲜。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沈疏词摇着头。 过了数秒钟,他才凑过去,靠近她,低声问了句,“沈疏词——” “嗯?”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声音低沉嘶哑着,落在耳边,就好似有什么在刺挠着,沈疏词觉得耳边又痒又热,微微蹙眉。 见她许久不说话,男人起身,拉上窗帘,余光瞥见放在桌上的照片,顺手撂倒,帮她关了灯,准备离开。 余光瞥见放在门口玄关处的手表,拿起看了眼,她还特意用盒子装好了,他低声一下,放下腕表准备离开时,才听到从屋里低低穿了一句: “霍钦岐……” 他手指顿了数秒,方才关门出去。 霍家人都以为他今晚不回家了,瞧他从单元楼出来,微微诧异,可见他心情好像不错,就壮着胆子,准备多问两句。 “爷,您和沈小姐是……” 他没作声,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祁则衍以为他今晚不回来了,因为出去实在太久,他闲得无聊,加上喝了点酒,就拽着几个人在客厅玩斗地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车声,吓得他差点从沙发上栽下来…… “快,快把扑克牌收起来。” 活像上课做坏事,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而男人进屋后,闻着客厅还残留着酒味儿,目光凌厉的一扫,就瞧见几人神色发虚,分明是干了坏事,可他今日心情不错,就没计较,看了眼祁则衍,“早点休息。” 祁则衍皱眉:怎么回事?转性了? 翌日 沈疏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晕乎乎得接起电话。 “小姨妈?你干嘛呢?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不接,我和五哥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半个小时以后到,你准备一下。” 沈疏词挂了电话,脑海里才疯狂涌入昨晚的一些细碎片段,可她此时也没心情想那么多,因为唐菀和江锦上马上就要来了…… ------题外话------ 是不是有种偷情被撞破的错觉,哈哈…… 小姨妈:…… 380 公开讨论抢新娘?来自同伙的助攻(2更) 沈疏词从床上跳起来,洗漱时,才发现,自己头发凌乱,眼底都是红血丝,简单抄了把脸,扎起头发,换衣服丢进洗衣机,一屋子的酒气,开窗通风,手忙脚乱得忙完,已经过去近半个小时…… 余光瞥见玄关处的手表,胡乱找个地方塞起来,余光瞥见被反扣在桌上的相框,微微皱眉。 怎么又倒了! 她出门也就三四分钟,唐菀便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了,问她人在哪儿。 “我出去买菜,你们随意。” “好。”唐菀也没和她客气。 可沈疏词却隐隐已经开始担心,那个手表该不会被发现吧,买菜的时候,难免三心二意。 带她回家后,这两人正坐在窗边晒太阳,并无异色,她才安心进了厨房。 “你一个人可以吗?真的不用我帮忙?”唐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干净利落得处理一条鲫鱼,还微微挑眉,“你的手法,真不像个新手。” “是吗?”沈疏词悻悻笑着。 沈疏词是个行动派,做饭也很快,三人上桌时,她犹豫宿醉的原因,并没什么食欲,简单吃了两口,便泡了杯茶,坐着陪两人。 “小姨妈,你真不吃?” “没什么胃口。” “让你忙活这么久,你又不吃,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 “这鱼真的挺不错的。”唐菀说完,抵了抵身边的人,“五哥,你觉得红烧鱼怎么样?” 沈疏词也在打量着江锦上,也想听听他对菜品的评价,他吃完一口,微微皱眉,那模样,似乎是没尝出什么味道,又接连吃了几口,眉头反而越拧越紧。 “不和你口味?”沈疏词低声问。 “不是,很好吃。”江锦上抿嘴笑着,他表情素来都这样,你看不出什么喜怒。 “那多吃点。”沈疏词心底也在打鼓。 江锦上与他关系那么好,该不会吃过吧,记得味道? 难道自己暴露了…… 她端起杯子,刚喝了口茶,就听他又说了一句,“小姨妈,你这道红烧鱼,是跟谁学的?” 手指微微一颤,沈疏词轻笑,他未免也…… 太敏锐了吧。 “就网上的一些教程。”沈疏词随口胡诌。 殊不知前面等着她的,就是一个大坑—— “是吗?”江锦上捻了捻筷子,就这么盯着她看,沈疏词神色未变,这心底已经开始打鼓了,“小姨妈,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 “方便的话,能不能把教程发给我看看,我瞧着菀菀很爱吃你做的鱼,我们也不能总是来麻烦你,我在家平常也没事,有教程,也能学一下。” 做鱼教程,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沈疏词不可能说不给,只能瓮声点头,说晚些发给他。 “那就谢谢了。”江锦上低头继续吃饭。 两人离开后,沈疏词就开始疯狂的上网搜索红烧鱼教程,唐菀偏头看向身侧开车的人,“五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奇怪了?” “感觉……” “我就是有点诧异,你不是说小姨妈不擅厨艺吗?没想到鱼烧得很好吃。” “我那天尝到后,也很诧异。” …… 江锦上摩挲着方向盘,主要是这味道,总觉得在哪里吃过,虽说红烧鱼,做法都差不多,可从谁手里做出来的,味道还是有点差别。 他生病时间久了,浓油酱赤类的食物,碰得不多,他们家做鱼,都是清蒸较多,他吃过的红烧鱼屈指可数,所以这味道…… 吃一口,似曾相识。 再吃一口……还真的有点熟,他几乎可以肯定,绝对在哪里吃过这个味道,却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随着江宴廷与沈知闲的婚期临近,江锦上也忙碌起来,以前他身体不好,家里大小事情,几乎没用他操过心,生病住院期间,虽然和江宴廷一直是相爱相杀,可他心底清楚,大哥为他付出过多少,所以婚礼的事,能帮忙的,绝不说二话。 现在结婚,都流行发电子婚贴,不过有些年纪大的,平素手机都用得少,还要打电话逐一通知,不过江家也印发了不少纸质喜帖,都是送给在京的亲朋,以示郑重。 那天,负责婚礼一部分聚在江家老宅,无非是核对一下流程。 “你们还别说,一想到宴廷要结婚,我还有点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做伴郎。”祁则衍梳着大背头,靠在沙发上,翘着腿,打量着结婚喜帖。 “嗳,到时候迎亲,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我第一次做伴郎,还什么经验。” 沈知闲笑道,“就是接新娘。” “我听说会设置一些障碍,为难新郎和伴郎,这要是被难住了,怎么办?” 谢夺今日也在,抬手扶了下无框眼镜: 被难住不是很正常吗? 他都准备,弄个什么铁人三项,智力竞赛一类,毕竟……错过了婚礼那天,他这辈子都要被江宴廷压一头。 有这种正大光明的机会为难他,他岂会错过后。 “我就怕到时候被难住,耽误了时间怎么办?”祁则衍第一次做伴郎,在网上看过一些相关视频,都是各出奇招,想接新娘,并不容易。 “被难住……”坐在角落的霍钦岐,微微挑眉,“那就硬闯。” “老霍,你当是去抢新娘啊?”一侧的江承嗣笑出声。 “有什么问题?”他神色冷肃,不像开玩笑。 祁则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觉得可以,抢新娘多刺激啊,嗳,宴廷,到时候我们多带些人过去吧。” …… 谢夺坐在边上,心头一跳…… 嗳——我姓谢,我可是娘家人,我还在这里啊,你们当着我的面讨论如何抢新娘? 这么嚣张的? 公然要去抢婚? 可他环顾四周,发现都是江宴廷的亲友,自己孤立无援,完全被动。 江锦上略一挑眉,“谢公子还在,你们这样合适吗?” 霍钦岐看了谢夺一眼,又说一句让他呕血的话,“抱歉,忘记你还在。” 谢夺:“……” 一群人又说了一些话,方才准备散场。 “老霍,你们家的请帖,虽然不知道叔叔阿姨能不能有空来,喜帖你先带回去吧。”江宴廷把请帖递给他,转身看向另一侧,进屋后,却一直没说话的江时亦,“这份喜帖是……如果他们愿意,就来参加吧。” 江宴廷没说得太明白,屋里的人都知道,肯定是给江兆林夫妇的。 “好。”江时亦接过喜帖,余光瞥见唐菀身边还放着几封喜帖,微微扬着唇角,“弟妹,你手边那些,是给唐老和沈小姐他们的?” “嗯。”唐菀点头。 这是沈知闲刚给她的。 “沈小姐那封,要不要我帮忙送过去?” 江承嗣略微挑眉……他哥搞什么鬼? “方便吗?”沈疏词马上要结婚,唐菀给她准备的新婚礼物,还有最后一点需要完成,也是忙得分不开身。 “都在河西,有什么不方便的,而且我们公司离得近,午休时间抽几分钟转交给她就行。” “那就麻烦三堂哥了。”唐菀把沈疏词的那封喜帖交给他。 代拿喜帖,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两人公司的确很近,倒也方便。 只是江承嗣知道自己这个恶魔哥哥是什么脾性的人,平时找他帮点忙,都是一副你是巨婴吗?这点事也需要我帮忙? 居然会主动帮忙拿喜帖。 而祁则衍更是惊得下意识瞥了另外某人一眼: 这个江时亦搞什么鬼?他知道沈疏词上回出事,江时亦有帮忙,这丫的不会看上她,想挖霍家墙角吧? 看着斯斯文文的,进屋之后,闷声不吭,还特么是个干大事的? 众人陆续离开,江承嗣是骑着他心爱的小摩托来的,江时亦开车龟速,又有洁癖,他实在坐不惯他的车,兄弟俩虽住一起,却不是一起走的。 祁则衍心底想着,要不要提醒江时亦一下,让这丫注意点? 他特意放慢节奏,紧盯着江时亦,准备提醒他两句,毕竟是江承嗣亲哥,虽然接触不多,人也是冷冷淡淡,还是提醒一下吧…… 就算他以后得罪霍家,被“曝尸荒野”,他至少良心上过得起。 我提醒过你了,你自己作死,就不能怪我了。 他特别关注江时亦的一举一动,然后就看到他出门后,居然直接朝着霍家车子走了,叩了下车门,后侧车窗降下后,将一个东西递了进去…… “方才嫂子把沈小姐的喜帖递给弟妹的时候,我看你一直盯着看。”江时亦觉着这人实在太闷了,说真的,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主动开口,把沈疏词的喜帖要了过去。 “谢谢。”霍钦岐接了请帖,道谢后,升起车窗就离开了。 祁则衍离得比较远,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可他不傻,似乎依稀猜到了些什么…… 江时亦目送霍家车子离开,才拿出车钥匙,准备开车离开,余光瞥见祁则衍,对视一眼…… 相顾无言! 却彼此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看样子,都是知情人啊,是同伙。 “祁少,我先走了。”江时亦说完,直接拉开车门,驱车离开。 他这一通操作,看得祁则衍是目瞪口呆,我去,还能这么玩? 江家这几个兄弟,都特么是魔鬼吧,这江时亦到底是什么属性的? 而此时的霍家人,也是忍不住夸了江时亦两句。 “爷,这江三少,未免太敏锐了,幸亏他是向着您的,如果是向着五爷的,这事儿怕是兜不住。” “我有什么事,需要他兜着?”男人摩挲着喜帖,眼底晦涩不明。 霍家人没作声。 过了许久,他才低低说了一句:“长辈看人还是很准的。” “什么?”霍家人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得一愣。 “江爷爷曾经说,江家最聪明的人,除却小五就是……他。” 霍家人点头,江时亦是学霸毋庸置疑,肯定是聪明的,这样的人,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当敌人。 从他当时能设计亲生父亲,就看得出来,并不是个善茬啊。 “其实他并不想帮我……” “无非是当时那种情形,他没办法做出抉择,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小五,所以他做这些。” “纯粹就是想看戏。” 而江时亦,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回家之后,江承嗣还特意问了他,为什么要帮沈疏词拿喜帖,他没作声,只是洗手消毒,直接进了实验室。 他的确是想看戏,可是某人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没法子,只能适时助攻一下了。 他拿起试管,忽然想起了祁则衍,他……也是知情人? 霍钦岐,怎么找了他做同伙?智商且不说,他这嘴巴……真不怕漏了风? ------题外话------ 祁怼怼:感觉受到了人身攻击。 江时亦:去掉感觉!我就是在攻击你。 祁怼怼:(╯‵□′)╯︵┻━┻ 大家投了票,别忘了领红包,哈哈~ 381 活体撒娇精,被狗狗全家追杀?(3更) 春江水暖,气温回暖后,整个京城也变得热闹起来,而围绕着江家的,有两件事最惹人注目: 一个自然是江宴廷与沈知闲的婚礼,两人有儿有女,沈知闲又是谢家的姑姑,据说谢老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就连谢彤彤都已回国帮忙筹办。 另一则就是唐菀工作室涉及侵权一事,尤丛容的粉丝闹了一阵儿,发现无人回应,此时都憋着一股劲儿,准备在巡展的时候,当众举报。 有部分媒体,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唐菀也会出席巡展,这让不少人有些诧异。 原创者与侵权人同场出席? 这是胆子太大,还是太不要脸啊。 此时的江锦上正在医院,周仲清昨晚刚回国,唐菀与他一起接近,到江家老宅吃的饭,他带了不少纪念品,几乎每个人都有份,江江和陶陶还拿到了一些手工巧克力,自然更开心。 唐菀还旁敲侧击问了他江锦上的身体问题,他只是笑着说:“他身体恢复得很好,我刚回来,正好让他来医院,我给他看看。” 餐桌上,周仲清与江锦上虽然互不对付,却还是维系着表面的平和,可唐菀对两人很了解…… 他俩这表现,强颜欢笑,分明有做戏的成分,难不成他俩真的有事瞒着自己? 而唐菀早前就与范明瑜约好,上午要陪她去机场接人,没办法陪他去医院。 “五哥,要不你下午再去医院检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没那个必要,我自己去就行,中午我们在舅舅家碰面。” 范明瑜要去接的,就是江锦上那个出国读书的表妹,这次回国,自然也是为了参加江宴廷的婚礼。 范明玦夫妇工作比较忙,明天上午都没空接机,她又是范明瑜唯一的外甥女,自然是很疼爱的,便主动提议,要去机场接人。 所以隔天一早,唐菀随着范明瑜去接人,江锦上则只身去了医院。 刚进周仲清的办公室,叩门而入,“周叔——” 周仲清正在看几张CT片,他的助理站在边上,正拿着本子在记录什么,瞧他进来,助理还提醒了一下,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说了句,“自己进来,把门关上。” 江措与江就自然就被挡在了门外。 “周医生神色不太对啊,他该不会对咱们爷做什么吧?氛围不太对。” 江就直言:“他俩何时对付过?” 江措语塞,这话说得也没毛病,反正他俩跟着江锦上的时候,周仲清已经在给他看病了,两人的确从没对付过。 江锦上进屋后,刚准备拉开椅子坐下,就听他说了句,“去那边床上,把衣服脱了,检查。” 助理垂头,只顾盯着自己的记录本,神仙打架,他是不敢掺和的。 “……”江锦上知道他是故意的,“我以前检查,也不需要脱衣服吧。” 最多就是脱外套一类。 “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周仲清挑了下眉,“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故意为难你?” 江锦上但笑不语,“是不是您心里清楚。” 周仲清放下手中的CT片,从头至尾,打量了他一眼,“就你身上这一斤三两肉,我又不是没见过,还有什么看头?” “……” “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我马上还得去肿瘤科那边开个会。”周仲清就是心里有些憋闷,却又不可能真的上手打骂,其实相比唐菀,他对江锦上感情更深厚,说是为难,其实他也是真的有些担心他身体出状况。 他这病从无先例,恢复得太快,他很怕再发生其他病症,所以让他脱衣服,也并未真的就是为难。 只是当他脱完衣服后,周仲清就瞧见他身上零星遍布的指甲印与咬痕…… 江锦上不是什么疤痕体质,可皮肤太白,这些印痕便衬得越发刺眼。 这若是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男欢女爱,情到深处,这身上留点印子也是正常的,可他的媳妇儿,偏生是自己的干女儿…… 这就有点尴尬了。 某人坦坦荡荡,倒是臊得他老脸一红。 现在这些年轻人,当真是…… 不知节制! 而他的助理,年纪并不大,瞧着这一幕,也是微微脸红。 周仲清是医生,自然看得出来,这些痕迹,有些很新,甚至不超过24小时,就是说,可能是昨晚留下的,唐菀是个性子极为温软的人,没想到这性子还有点野啊。 “周叔……” “干嘛?”周仲清心底认定,肯定是江锦上这小子存了心勾引,缠得紧了,唐菀没法子,要不然怎么会给他后背抓成这样。 可他压根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关系,最近唐菀可是比江锦上主动多了。 “裤子要脱吗?” “不用。”周仲清冷哼,让他躺在床上,给他按压检查了一下重要部位,“哪里要是觉得疼,及时告诉我。” “嗯。” “菀菀工作室剽窃的事,是怎么回事?”周仲清是她干爹,就算他不关注此类消息,也肯定有人会告诉他的。 “您不用担心,我和菀菀会处理的,唔——”他忽然按到某个部位,江锦上闷哼一声。 周仲清瞥了他一眼,“你有点肾虚。” “……” “年轻人,要节制点。” 江锦上没作声。 周仲清的助理,站在边上,倒是差点笑出声。 老师简直是睁眼说胡话啊,其实江锦上的确有点肾虚,可他不单单是肾虚,他是由于常年染疾,各方面都比常人虚一点…… 故意强调肾虚,这摆明就是故意的。 “你表妹今天什么时候回来?”这是周仲清昨晚去江家老宅吃饭听到的。 “十点多的飞机,菀菀和我妈去接机了,大哥和嫂子从幼儿园接了孩子,就会先去舅舅家。”沈知闲会提前过去,帮忙做饭,江震寰下班也会过去,再一块儿吃顿饭。 “那丫头,我都有一两年没看到了,那时候我说你病重,她哭得像个泪人儿,还把压岁钱都偷偷塞给我,让我一定要救救你……”周仲清想起范家那小丫头,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舅舅那个样子,真看不出能生出那么可爱的女儿。” 江锦上已经检查完身体,正在穿衣服,“是许久没见到那丫头了。” “以前她挺黏你和宴廷的,后来好像就没怎么见过她了……” “要上学,还要学琴,到处去比赛,也可能随着年龄增长,就不爱粘着我和大哥了。” “那时在医院,整天粘着你喊哥哥,小嘴又甜,谁不喜欢啊……” 江锦上想着那小表妹,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舅舅惯着,他母亲有宠她,小嘴甜的,简直就是个活体撒娇精,长大后,性子倒是变了许多,反而变得文文静静。 她与江姝研素来不和,两人玩不到一起,而江家除却江姝研,就只有几个小子,也不可能去哪儿都带着一个女娃娃,但凡出点意外,他舅舅那脾气,绝对是要株连所有人,时间久了,便有些疏远…… 小学毕业,就考取了国外著名的音乐学院,联系就更少了。 …… 江锦上从医院出来,时间尚早,想着舅舅那小丫头,小时候很喜欢红糖糯米糕,便绕道去给她买了点。 这刚到范家,车子还没停稳,就看到江江和陶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后来跟着一条大黄狗,追着两人跑—— “陶陶,快点跑!”江江跑着,还不忘拉一把妹妹。 江锦上刚准备下车,就看到大黄狗后面,还有八九条条小狗。 “二叔,二叔!”江江看到江锦上的车,急忙呼救。 江就先下了车,这狗许是看到吓到了,在他们周围饶了两圈,叫了几声后,方才离开。 沈知闲听到狗叫从屋里出来,询问怎么了,两个孩子自然不肯说,江锦上到时候很好奇,这两个孩子到底干了些什么,能遭到狗狗全家的追杀? 范家的老爷子,似乎是有所感应,知道孙女要回来,今天的精神状况还不错,最起码没把江锦上认错,把他打出去。 唐菀与范明瑜这边在机场接了人,正在回范家的路上,她原本还以为,范家这小表妹会不会随舅舅,不太好相处,没想到刚见面,就甜甜喊了声表嫂。 “你和表哥订婚的照片我看过,你本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表哥是从哪儿找了个天仙嘛!”她年纪小,嘴又甜,也难怪范明瑜听说她要回来,一定要亲自来接机了。 回范家的路上,三人也是有说有笑,甚至约了改天一起去逛街。 “菀菀,小五不是去医院复查吗?现在也该结束了,你打个电话问问,到他舅舅家没?”今天是范明瑜负责开车,唐菀对她的开车技术,总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坐在副驾,连手机都没敢玩。 “好。”唐菀点头,拿出手机给江锦上打电话。 可挂了电话不久,唐菀手机就震动起来,一则推送新闻: 【江五爷与尤丛容医院同时现身,包裹严实,全程保镖护航。】 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娱乐圈的单身女明星,与一个绯闻对象,同时出现在医院,伴随而来的就是…… 猜测她是否怀孕了。 而底下有评论证实,今天江锦上的确到医院检查了,这新闻便闹开了…… 连带着唐菀工作室剽窃,有人猜测江锦上与她婚姻破裂的消息,一并都上了头条。 而此时距离巡展,只有两天时间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表妹目前就是个打酱油的,暂时木有什么戏份,马上开始虐渣~ 小表妹:谁是活体撒娇精? 我:…… 投了票的姑娘们,记得领红包哈,么么~ 382 踢铁板,折了腿才知道疼 范家书房 江锦上被叫进去的时候,尚且不清楚出了什么事,“爸?” “你和那个女明星是怎么回事?”江震寰冷肃着脸。 “尤丛容?”江锦上有印象,能与自己扯上关系的,就只有她一个,“她怎么了?” “你没看新闻?” “手机不在身上。”江锦上方才正在院子里陪江江和陶陶,手机并未放在身上。 “你自己看。”江震寰把手机递给他。 看到标题,江锦上眯了眯眼,“爸,你什么时候也关注这些不着边际的新闻了?” “你以为我想关注啊,因为这个,我们公司股票下跌了,秘书特意打电话给我,要不然,我哪儿会特意关注这些,你自己的事,给我处理好了!” “我知道。” “马上给你媳妇儿打个电话,再给唐老和你两个岳父解释一下。” “爸,你怎么不问,我和她是否真的有什么关系?就这么信我?”江锦上笑着。 “你小子是什么德性我还是了解的,这件事,你抓紧时间解决,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被人拍到这种照片——”江震寰音调稍微把高,书房的门就被人一下子撞开了,范家老爷子瞬时出现在了门口。 江震寰方才对着江锦上,还是疾声厉色的,一瞧着岳父,讨好一笑,“爸,您怎么来了?” “在外面就听到你在骂孩子了。” “我不是骂他,我怎么会……” “小五小时候,要不是我拦着,都不知道要被你打多少次,现在孩子大了,也领证娶媳妇儿了,你不能动辄就打骂他啊,不会好好说话?” “爸,我真的没骂他。” “我都听到了,你当我耳聋还是老年痴呆?” 江锦上低头,差点笑出声,外公的确有老年痴呆,可清醒的时候,却死都不承认自己得了病,谁敢说他,立马和谁急眼。 “爸,我先出去打几个电话。”江锦上说着,起身就要走,倒是江震寰,也想离开,就被老爷子给拉住了…… “怎么着?和我待在一起,你很难受?”老爷子心底一直记着他当年是如何追求自己女儿的。 “怎么会。”江震寰悻悻笑着。 一声不吭,当众示爱。 那时候压根没网络,全城都知道他公开求爱了,他居然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如此高调,那之后范老爷子也曾托人给范明瑜介绍对象,可打上江家标签,谁敢同江震寰抢人啊…… 老爷子一直觉得,这小子在他面前装什么傻白甜,实则是白切黑,故意弄得那么高调的。 心底总是窝着火,后来江宴廷与江锦上陆续出生,关系也慢慢好了,可老爷子患上海默症,记忆错乱,特别喜欢旧事重提。 江震寰还特意咨询过医生,医生直接说:“可能因为这件事对他影响太大,所以老爷子忘不掉。” …… 江锦上离开书房后,先给唐菀打了个电话。 “我和她只是上次在医院偶遇了一次,那还是周叔没离京的事,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没告诉你。”江锦上如实和盘托出。 “我知道。”唐菀笑着,与他相处这么久,也算经历了生死,怎么可能这点信任都没有。 只是这个女人,好像捆绑他们夫妻上瘾了,时不时就蹦跶两下,实在烦人。 其实京圈与娱乐圈的人,大多心底都清楚,这就是个炒作营销的套路,如果江锦上真的与她有什么瓜葛,凭江家的人脉和实力,这种照片又怎么会流出来。 唐菀工作室侵权的事,还没有个结论,因为巡展即将开始,再度被顶上了热门,这个尤丛容无非是蹭一波热度罢了。 明白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唐菀到了范家的时候,大家对她的态度还有些小心翼翼,沈知闲甚至旁敲侧击宽慰她,就是些流言蜚语,不必介怀。 唐菀若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假的,介意的不是江锦上与其他女人一起上了新闻,而是这个尤丛容做的事,实在让人膈应,但她却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到生活里,影响家人。 两人坐在一处,热热闹闹吃了顿饭。 吃饱喝足,范老爷子就招呼自己孙女,让她给大家表演一个小提琴,范家这小表妹大部分乐器都会,主修是小提琴。 “爷爷——”这一回家吃饭,总是躲不过表演这一pa。 江江在边上,笑得合不拢嘴,“我都好久没听小表姑拉琴了。” 陶陶与范家人毕竟不是太熟,还有些拘谨,安静坐在边上嚼着草莓干。 “江江,你想听表姑拉琴也可以,你来给我伴舞吧。” 那表情分明就是: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服,来啊,一起快活—— 江江:“……” 江江没法子,只能给她伴舞,这心底还憋闷着,表演结束后,她就凑过来说了句,“我听说,你被隔壁的大黄狗,一家子追杀了?” 江江:“……” “走啊,表姑带你去‘报仇’。”她年纪不大,与小孩子也能打成一片,这一天下来,江江和陶陶算是玩疯了,最后还抓了一些蝌蚪回去。 江江和陶陶,都以为,蝌蚪长大后,肯定会变成青蛙,兄妹俩决定把蝌蚪养起来,两人还特意从江锦上那边要来万岁爷不用的玻璃钢,还弄了些水草在里面,有模有样的养起来。 可事实告诉他们,蝌蚪长大,不一定会变成青蛙,也可能是…… 癞蛤蟆! ** 事发之后,江锦上就派人去查了,照片视频是如何流出的,以及尤丛容和她的团队,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爷,打听到了。” “嗯。”江锦上只能捏着虾干,在给万岁爷喂食,可它一直躲在龟壳里,不肯出来。 “尤丛容在剧组拍戏,因为是封闭式的,所以现在网上,不少人才觉得,消息不是她们放出来的,是……”江措咳嗽着。 “是菀菀故意放出来的。”江锦上接下他的话。 “您毕竟是已婚,网友都觉得,尤丛容不会傻到,与一个已婚男人炒绯闻,而且她与夫人之间,有些积怨,大家都觉得,这是夫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毕竟夫人之前因为合作一事,曾经在网上公然打过她的脸。” “小三都为人不齿,是故意拉她出来挡枪的,说她是您初恋,夫人对她早就不满了,故意弄这一出,不仅是打压她,还是……” 江锦上捏着虾干,还在逗弄万岁爷。 “还是为了遮羞,用这样的消息去掩盖菀菀工作室侵权一事,对吧?毕竟,要把一个新闻掩盖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出现一个更大,更劲爆的消息……” “是。”江措点头。 江锦上太聪明,许多事都不需要说得太透。 “她从头至尾,还真是无辜又可怜啊……”江锦上哂笑,抬手敲了敲龟壳,万岁爷是打死都不肯出来。 “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是想借舆论生事,毕竟网友的谩骂,与她毫无干系,她也是受害人,若想让她主动澄清,不太容易。” “所以,怎么处理?” 江锦上没说话,而是把虾干放在万岁爷面前,良久之后,它慢慢从龟壳里探出了头,一下咬住虾干—— 他勾唇一笑,“你看,诱惑足够大,它还是肯出来的。” 江措眯了眯狐狸眼,“诱惑?” 可他跟了江锦上太久,一看他勾唇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可他会用什么手段,他是真的猜不透。 这尤丛容八成是脑子进水了,惹谁不好…… 专门踢铁板,怕是折了腿才知道疼。 383 造孽啊:旧债未还,又添新债(2更) 这边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唐菀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回家后,给她和江锦上共同栽种的小树苗浇浇水,又回屋,继续做自己的点翠。 “菀菀。”沈知闲推门进来,给她送了点水和吃的。 “嫂子,您怎么来了?” 沈知闲与她算是在同一个剧组,她只负责顾问,工作倒也轻松,却也接触了不少剧组的人,除却剧组内部人员在讨论,还有不少人在给祁则衍施压,她有些担心唐菀,便前来看看。 “婚庆公司那边,刚把喜糖送来,拿点给你尝尝。”婚礼的喜糖,自然是沈知闲与江宴廷亲自挑选的,只是承包给婚庆公司负责包装。 唐菀拿过一颗糖,里面是一对穿着喜服的小人,十分讨喜,“现在的喜糖都这么精致了?” 她说着,拆了包装吃了糖,一连吃了好几颗,才忍不住捏了捏腰,“我最近准备和五哥去拍照,正在减肥,不该贪嘴吃这么多糖。” “你总是这么坐着,腰腹很容易胖,多出去走走。”沈知闲笑道,她马上要结婚,自然在保持身材。 甜食……含糖量太高,她是轻易不碰的。 唐菀起身,捏了捏腰上的软肉,“你觉不觉得我最近胖了,昨晚我和闺蜜视频,她居然说,我再胖下去,镜头都装不下我的脸了。” 沈知闲笑出声,唐菀的闺蜜,自然就是那个阮梦西了,她是见过的,只是不太熟。 “之前小五生病,你在医院照顾,瘦了太多,最近他在家休养,餐食都非常营养,你跟他同吃同住,消耗又没他多,怎么可能不胖?” 沈知闲看她脸瞬间垮了,立刻补救,“你现在身材挺好的,太瘦也不好看。” “你可别安慰我了,我只要胖,这肉首先就长在脸上,到底胖没胖,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说着,又掐了掐腰上的软肉,“我怕再胖下去,腰就没了。” 唐菀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坐下后,抓起琉璃盘里的喜糖,又吃了几颗。 “你最近还挺喜欢吃甜食的。”沈知闲笑道。 “嗯?有吗?”唐菀自己倒是没感觉。 “小五给表妹买了红糖糯米糕,有一半是进了你肚子里。”江锦上虽然是给表妹买的,可两家人一起吃饭,还有孩子,他买的量很多,甜食吃多了总是有些腻的,大家就吃尝个鲜,倒是唐菀一连吃了许多…… “我就是觉得还蛮好吃的。”唐菀嚼着糖。 沈知闲轻笑,“我给舅舅和舅妈炖的冰糖雪梨,你也喝了不少。” “……” 范明玦夫妇都是老师,常年用嗓过度,嗓子总会不舒服,沈知闲特意给两人炖了雪梨,他俩似乎不爱甜食,只喝了一碗,剩余的,大部分都被唐菀喝了。 “你最近饭量比以前多了,又爱吃甜的,以前工作室没关门,还来回跑跑,最近整天闭门不出,怎么可能不胖。”沈知闲打趣道。 “还好吧。”唐菀一点都没察觉自己饭量增加了。 “是不是小五缠你比较紧?所以很累?” 唐菀没想到沈知闲会和她提这种问题,耳根微微泛红。 “嫂子,五哥没有……”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惯着他。” 唐菀垂头,继续剥糖吃。 似乎整个江家都以为,是江锦上缠着她,毕竟某人是出了名的喜欢缠人,磨人。 他们都以为是唐菀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沈知闲自然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她觉得唐菀最近饭量增加,完全就是因为太累,需要补充能量。 唐菀自然不可能把实情告诉她,总不能说自己主动的吧,就在她窘迫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沈疏词的电话。 “嫂子,小姨妈的电话。” “你接吧,我正好出去帮奶奶打理一下院子里的花草。”沈知闲说完轻着手脚,关门出去。 唐菀这才长舒了口气,接通电话,“喂,小姨妈,你下班了?休假这么长时间,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挤压的工作有点多,下班才看到网上的事,这个女明星,怎么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沈疏词可半点都不信,江锦上与女明星的绯闻是她故意捅出去,用以给自己侵权事情遮丑的。 “我和五哥会处理的,你就别操心了……” “我也想操心,可是我帮不上忙啊。”沈疏词一边打电话,一边打卡离开公司,刚出了门,就瞧见那辆熟悉的车,微微怔了下。 …… 自打醉酒之后,他们还没见过,沈疏词对那日醉酒的事,并没留下什么印象,她只知道,他送自己回家,自己下车踉踉跄跄进了单元楼,其他的事,便记不清了。 不过自己床头有一杯水,搁在额头降温的毛巾,折叠得一丝不苟,一看也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所以昨晚她特意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明天开始上班。】 【我知道。】 【您不用特意送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沈疏词觉得自己与他的关系,陷入了一个魔咒,去霍家偷师学做鱼,麻烦他一个下午不说,最后喝多了,还是他亲自送自己回家的。 说好要谢谢他,到最后却总是给他添麻烦,越是想感谢他,亏欠得越多。 好似陷入了罗生门,出不来了。 收到的回复是:【好。】 他素来寡言少语,就连回复信息,也是言简意赅,沈疏词看着他回复的消息,他没强求一定要送自己上下班,按理说,已经遂了她的心意,可看到他回复了一个“好”字,这心底又觉得有丝异样。 沈疏词刚走到霍家车边,后侧车门打开,他已经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 “霍先生?” “上车再说。” 此时在公司门口,他这车是限量款,过于惹眼,沈疏词只能先行上了车,他站在车边,抬手帮她挡了下头顶,避免被蹭到车顶…… 两人虽没什么身体接触,可他这番举动,却让沈疏词耳根隐隐泛红。 强势,凌厉,霸道,他素来都算不上一个温柔的人,怎么会突然帮自己拉开车门,还做出那么体贴的举动? 霍家人一看他这般体贴,都是了然于胸。 这还得归功于祁则衍,他最近几天都住在霍家,难免会和他唠叨两句。 “你到底是不是想追沈疏词啊?” “你什么意思?”霍钦岐眉眼如常冷厉。 “说真的,我是太了解你,才能察觉你对她的与众不同,可你对她那态度,估计哪个女生都看不出来,你是想追她吧。” “我做的不明显?” 祁则衍差点给气出一口老血,恨不能在他面前表演胸口碎大石,“你做得哪里明显?” “我有接送她上下班。” “我的助理,还每天接送我上下班呢,你能说,她是对我有意思?”祁则衍轻笑。 “那要怎么做?”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多看看宴廷和小五,他俩是怎么对自己媳妇儿的,你多学学。” “女生喜欢那种?”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很明白……就你现在这样子,没人会喜欢。” “他们都是夫妻,我和她还不是,相处模式没有可比性。” 祁则衍差点被他气死,不过他还是认真观察了江家兄弟是如何与自己媳妇儿相处的,自然就学了一些。 …… 待他上车后,沈疏词才开口询问,“霍先生,您找我是……” “你的喜帖。”他把江宴廷婚宴的喜帖递过去。 “谢谢。”沈疏词笑着接过,忍不住打开看了两眼,里面没有照片,却绘制着江宴廷一家四口的卡通小人,尤其是两个孩子的,生动又可爱。 “不客气。” 紧接着,车内又陷入一片难言的尴尬,还是沈疏词咳嗽两声,打破沉闷,“那天我在你们家喝多了酒,又麻烦到你了。” “你还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 沈疏词偏头看他,夕阳的光影打在他侧脸上,整张脸被衬得忽明忽暗,棱角分明,说话的语气,更是如常的冷硬。 “那晚……我做什么了吗?” 霍钦岐转头睨着她,“也没做什么。” “是嘛……”沈疏词悻悻笑着,那就好。 她酒量一般,可唐菀酒量特别好,两人偶尔在一起小酌,总是她先喝醉的,唐菀说她喝多了酒,会变得特别粘人,自己没黏着他就好。 车子开到沈疏词单元楼下,她刚下车,准备与他道别,就瞧着霍钦岐居然随着她一块走了下来。 “霍先生,您坐车里就好,不用特意下来。” “我要拿手表。” “……” 沈疏词打开房门的时候,还紧抿着唇,怎么莫名其妙又把他给带回来了。 可人既然进来了,也不可能让他取了腕表,就打发他离开,“霍先生,你先坐,我给你泡杯茶。” 可霍钦岐却瞧着,之前放在桌上的照片,相框换了,而且…… 被挂在了墙上。 “这个照片……” “之前的相框坏了,我就换了个能固定在墙上,挺牢固的,应该不会坏。”三不五时就倒了,沈疏词自然要换相框的。 霍钦岐瞄了眼墙上的相册,默不作声。 沈疏词倒了水递给他,“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拿手表。” “一直想谢谢你,没想到都是你在帮我。” “幸亏那天喝多了酒没有给您添麻烦,要不然我真的就过意不去了。” “以后少喝酒。”霍钦岐余光瞥见她正猫着腰,在一个柜子里翻翻找找,一个手表,至于藏这么深? “我平时很少喝酒的,那天都那么晚,还让你送我回来,挺不好意思的,你到家的时候,肯定很迟了吧。”沈疏词随意说着。 那天胡乱把手表一塞,此时想要把它摸出来,也费了一点力气,她拿出手表,准备递给他,就听他又哑着嗓子说了句。 “是很迟,因为……” “你拉着我的衣服,一直不让我走。” 沈疏词手指一抖,手表磕在桌上,金属与玻璃桌的撞击声,非常刺耳,她慌忙拿起手表查看,表面没磕坏,就是这指针…… 怎么不动了! 她把他的手表给弄坏了?这么背? 手表可不便宜,这下真是还不清了。 旧债尚未还清,还把人的腕表给弄坏了,她事后特意上官网查了,这是几年前的限量款,国内早就不售卖了,这种算是奢侈品,收藏能增值,手表二手市场都没有售卖的。 特意打了电话,给国外的父母,让两人去有空去国外专柜帮忙看一下,也是没有货,现在只能找人先维修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停摆的手表,沈疏词心底的负罪感越发强烈。 你可真行啊,麻烦人家那么多次,还把人东西给弄坏了。 旧债未还,又添新债。 384 恋爱让人变傻子,京城最近吹邪风(3更) 手表在京城设有一个专柜,沈疏词隔天抽了午休时间,特意将手表拿起维修,没想到那老师傅拿过她的手表,看了她好几眼,“姑娘,您是霍爷什么人?” “嗯?”沈疏词愣了下。 “这款手表是限量版,早就停产了,京城戴这款表的,就那么几个人,都会按时送来维修保养,霍爷这款更换过表带,我认识。” “他是我朋友。” “手表可不便宜,他平时都是贴身戴着,亲自送来维修,能交给你,那你们肯定也不是一般朋友吧,女朋友?”老师傅笑着。 “不是不是!”沈疏词急忙否认。 “霍爷人不错的,手表戴了很多年,他看着有点不好接近,其实很长情,这过日子处对象,图得就是一个踏实,霍爷觉得没得挑……” 沈疏词低咳一声,不知如何接话。 …… 而祁则衍此时正在霍家后院,骑着马,绕着青梅园溜达了两圈,翻身下马,别的事没干,首先拿着布子,擦拭了好几遍鞋。 直至上面半点灰尘都没有,方才满意的笑着。 看得霍家人十分无语,他没洁癖,对鞋子的整洁度倒是出奇苛刻。 祁则衍到了客厅时,瞧着某人正坐在客厅,盯着一个平板,他从身后绕过,瞧着又在玩扫雷,也没在意。 当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刚喝了一口,就瞧着玩扫雷的人,忽然低低一笑。 “噗——”祁则衍直接被吓到了。 玩扫雷,还能把自己逗笑? “老霍,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自打你昨天回来,就有点儿……”不正常。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无缘无故会笑两声。 不就是出去见了沈疏词一面,怎么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一边喝水,一边想着江锦上恋爱后的诸多幼稚行为,微微皱眉,难不成谈恋爱的人,真的会变成傻子? 尤其是他身边这几个,真特么一个比一个傻! 谈恋爱能有赚钱香? 霍钦岐只是想到沈疏词把手表磕在桌上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那模样,像是受惊的猫,诧异、震惊,到后面则是懊恼,哭丧着脸,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看着他的时候,还有点小可怜的委屈…… 她自己肯定都不知道,短短数秒,自己脸上出现了多少种表情。 他忽然就想起沈疏词手机屏保上的橘猫。 想摸摸她的头。 “则衍。” “嗯?”祁则衍正喝着水。 “恋爱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祁则衍刚想开口,就瞧着他淡淡看了自己一眼,“我不该问你,忘记你还没谈过恋爱。” “我……”祁则衍捏着矿泉水瓶,恨不能把它拍在某人脑门上。 “知道京城哪个地方卖猫吗?” “你家有两只狼狗,你要养猫?”霍家有两条看家护院的狗,厉害得很,最近一直用铁链拴在后院,跳起来扑倒一个成年男性都没问题。 “有问题?” “我也不懂,回头我帮你问问。”祁则衍无奈咋舌,他真的无法想象,以他魁梧的身躯,抱着一只猫,画面多么违和。 …… 就在他找人询问,哪有卖猫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喂,江小五。” “你约我见面喝酒?稀奇啊。”江家最近在筹备江宴廷的婚宴,大家都很忙,就连江承嗣这个壮丁都被拉去充公了,祁则衍也就没往他们家跑,担心去了添乱。 “出来吗?”江锦上笑道。 “你和嫂子的事,现在网上还闹腾,想到解决办法没?还是准备冷处理?” “想到了。” “在哪儿见?”祁则衍正闲得慌,霍家除了几匹马,一林子树,就是几个木头桩子,单调又乏味,他早就待不住了。 “四哥的会所,那边隐蔽性好些。” 祁则衍答应后,偏头看了眼霍钦岐,“老霍?小五请客,出去聚聚?” “不去。” “你这人真的很无趣。” “这时候出去见他,就不怕是鸿门宴?” “我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再说了,嫂子的事,我也是受害者,他保不齐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特意请我吃顿饭,你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各家经纪公司和媒体,整天对我狂轰乱炸,幸亏躲到了你这里……” 祁则衍说着,还特意换了身衣服,梳着洋气的偏分小油头,出门前,又擦了好几遍鞋。 “老霍,你真不走?” 霍钦岐摇头。 祁则衍哼着小调儿,转着车钥匙,担心出入江承嗣的会所,开着自己的车,被别人认出来,还特意借了霍家的车。 …… 饶是他穿着低调,车子低调,可他本身就不是个低调的存在,刚到会所门口,消息就传了出去。 待他进入包厢,网上已经有类似的新闻了。 【祁少驱车进入四爷会所。】 而媒体为其撰写的新闻稿则是:“……多日不见,多方媒体都没联系到的祁则衍,今日居然低调出现在江承嗣的会所内,开的车子也并未自己所有。” 评论就搞笑了: “难怪这么多天,大家都找不到他,原来是躲在四爷这里啊。” “还没开自己的车,这是生怕被人发现啊,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忽然觉得有点甜。” …… 祁则衍看到新闻,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东西啊,这些人怎么不去写小说?这些人收到消息未免太快了些,我刚来,新闻就出现了。” “你近来都住在老霍那里?”照片中的车,别人不识,江锦上却认得。 “你都不知道,自打爆出嫂子工作室涉嫌侵权,我都快被烦死了,就去老霍那里避避难。”却撞到他和你小姨妈在厨房“调情”。 祁则衍以前觉得自己没有吃瓜看戏的命,现在终于有瓜吃了,却都是带刺带毒的。 他之前还想着,就这么瞒着江锦上,好像不太厚道,可自从他知道,江时亦也是同坑盟友,居然就心安理得了。 又血缘关系的哥哥都瞒着你,那我这个也就不算什么了…… 反正以后出事,前面还有个江时亦挡着。 可他忘记了,江家人都自带恶魔属性,江时亦更是典型的白切黑,想拿他挡刀?难度太大。 “听你这口气,最近过得也挺不顺心。” 祁则衍还是挺爱玩的,霍家有多单调,江锦上很清楚。 “所以你特意请我喝酒?够兄弟啊。”祁则衍说着,毫不客气得打开了一瓶酒,“这酒不便宜啊,我不客气了啊。” “请你喝的。”江锦上轻捻着手指。 祁则衍刚喝完一杯,他就低声说了句:“我有事找你帮忙。” “你说……” 五分钟后…… 站在门口的江措与江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咆哮! “江锦上,你丫厉害啊。我就知道,你丫好端端的请我喝酒,准没好事,我特么冒着被记者发现的造谣发现的风险,跟你来这里喝酒,你居然……” 此时会所外,还有一些来往的侍者,听着动静,也是吓了一跳。 “酒已经喝了。”江锦上声音很小,外面自然是听不到的。 “我又不是买不起酒!” “京城就这一瓶,有钱也买不到了。” “滚你丫的,我就该听老霍的,这就是个鸿门宴,你丫就不是个好人。”祁则衍说完,摔门而出,动静极大。 “祁少。”江就抬手,似乎是想拦住他。 “滚开!”祁则衍推开他的手,径直朝着停车场走去。 不少记者都在外面盯着,瞧他怒火冲冲出来,还以为是和江承嗣闹别扭了,后来经人证实,江承嗣今天在赛车场,与他闹翻的,居然是江五爷。 京圈的人都有些懵了,尤其是两人较熟的,都知道两人从小相识,关系极好…… 还有一天巡展即将开始,而京城最近好似吹起了邪风,风向变得让人越发难以捉摸。 385 祁则衍报复五爷?想红,要靠命 祁则衍与江锦上碰面,摔门离去的事,很快就登上了热门,甚至还有人分析,他如果与江家产生嫌隙和矛盾,对两家公司会造成何种影响。 而他出了会所,便直达《凤阕》在京城的拍摄片场。 休息室内 尤丛容脸上画着精致的清朝妆容,穿着旗装,笑着看向祁则衍,“祁少,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接受记者采访?我们不是封闭式拍摄?” “封闭与否,由我说了算。” “您是需要我澄清与五爷的绯闻?” “电视剧需要维持热度。”祁则衍稍微喝了点酒,说话似乎有些飘忽,阮梦西与小朱安静站在他后侧,一言不发。 “如果是维持热度,那我可能会得罪五爷。” “我有给你撑腰,你怕他什么?”祁则衍音量稍微提高,“难不成你觉得,江锦上还能因为这件事,与我们祁家翻脸?” “祁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这件事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尤丛容眼睛亮了亮,“我明白。” “侵权,绯闻,因为他们夫妻俩,我损失了多少!” …… 尤丛容离开休息室,经纪人还特意问了她,她也如实说明了情况,“祁少的意思是,明天开放片场采访。” “丛容,你说要报复唐老师,现在全网都在骂她,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还要蹭他俩的热度?收手吧!” “片场采访,就是为了澄清误会,什么叫蹭热度?”尤丛容哂笑。 大家都清楚,如果想炒热度,即便接受采访,回答问题,也是模棱两可的,如果是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哪儿还有什么炒作空间! 经纪人提醒:“江家不好惹!” “如果有祁则衍给我撑腰呢?” “我听说他与江五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真觉得他们会闹掰?他订婚的时候,祁少甚至亲自去平江……” 经纪人的话没说完,就被尤丛容打断: “因为唐菀侵权的事,他已经焦头烂额,《凤阕》这部戏他投资太多,肯定不想打水漂,一旦涉及到利益,连父子、亲兄弟都能翻脸,况且是朋友?” “你这是在拿自己前途赌博?” “姐,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这个年纪,在圈子里已经不年轻了,现在有机会能让我攀上祁家,我不想放弃,况且还是片场采访,你在怕什么?”尤丛容轻哂。 “再说了,这件事祁则衍既然和我提了,你觉得我有权利拒绝?” 经纪人咬了咬牙,“我怕你玩火自焚!” “唐菀因为侵权的事,连工作室都关了,当缩头乌龟躲起来,还能对我怎么样?澄清声明都不敢发,她还敢面对记者不成?” ** 江锦上回到家时,唐菀正在伏在工作台,拿着镊子,在粘贴用于点翠的鹅毛,瞧他进门,才搁了手头的工作。 “路过蛋糕店,给你买了些甜点。”江锦上知道她最近喜欢吃甜的。 “嗯。”唐菀将工作台稍微整理了一下,“你和则衍闹矛盾的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是吗?” “《凤阕》剧组,明天开放片场采访。”唐菀扯了湿纸巾,慢条斯理得擦拭着手指,“据说尤丛容会接受访问,你和她的绯闻,又被顶上热搜了。” “大家都说,你与则衍闹掰,所以他特意开放片场采访,为的就是蹭你这波热度,故意‘报复’。” 不少人都明白,江锦上与尤丛容的事,不论真假,只要冷处理,过段时间就无人再提,刚爆出两人闹矛盾,祁则衍的这样的身份,肯定不方便亲自下场,利用尤丛容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用意为何,大家心底都清楚: 成心膈应江锦上。 所以不少人都在看戏,好奇接下来事态的走向。 江锦上只是一笑,走到唐菀身边,她一侧的桌上,放着温茶还有一些水果干,他随意捏起一个放进嘴里,略微皱眉。 “怎么?不好吃?” “太酸。” “那是红杏干,有点微酸。”唐菀笑着吃了几片红杏干,倒是半点不觉得酸,她素来就比较能吃酸的。 “你最近喜甜,还嗜酸。”江锦上在她身边坐下,“菀菀,你该不会……” “应该不会,我今天还来那个了……”唐菀咳嗽两声,“可能是前段时间,一直吃药调理,好像量不多,就一点。” “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身体好好的,而且这次一点都不疼,估计是前段时间吃药调理有效果了。” 周仲清得知她痛经,给她介绍了一个医生,拿了不少药回来,刚吃完不久,她可不想再去医院,拿一堆药回来。 “那你最近多休息,别熬着。” “我知道。”唐菀低头继续吃着红杏干。 江锦上这么问,还是今天买甜点的时候,江措无意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大意就是: 最近唐菀吃的多,口味也变了些,该不会是怀上了吧。 他与江就一直跟着江锦上,自然清楚这夫妻俩近段时间,晚上有多努力,已经领了证,也没做什么措施,就算怀上,也是很正常的。 今天回来看她又在吃酸的,江锦上才特意问了下。 他那话说得漫不经心,其实心底多少有些打鼓。 既然没怀上,他也就放心了,不过她例假期间,自然是不能闯红灯的。 江锦上则拿出手机,记录了她来例假的时间,“你的那个时间……还真的一点都不规律。” “自打爷爷去年手术,我这个的时间,就毫无规律可循了,可能是吃药调理,这次比较早。” 江锦上点头,既然她说来了例假,那就应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两人虽然认识交往了许久,可由于他的身体原因,近期才开车上路,他虽然嘴上说怀孕就生下来,可还是不愿这么早要孩子。 唐菀嚼着红杏干,微微皱眉,说真的,她最近已经很努力了,沈知闲之前说她饭量增加,又喜欢吃甜一类,她也思量着,是不是有了…… 可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她喜欢吃甜的,算怎么回事? 没想到今天就来例假了…… 果然,生孩子这种事无法速成,急不来。 两人坐在一处,各有思量。 ** 而隔天一早的《凤阕》剧组,所有记者都在片场外等着,自从剧组开拍,全程对外保密。 今天就算在尤丛容那边没什么有用的消息,能拍到剧组的一些搭棚造景,或者拍到其他明星,也是赚了,毕竟这个剧组汇集的大牌太多。 即便这里偏远,记者都早早过来等着。 先由剧组的工作人员,接受大家的一些采访,并且带记者参观了一下,敢开放片场,那记者能看到的东西,必然都是祁则衍这边早就安排好的。 可今天除却尤丛容与饰演宫女群演的两场戏,全程没看到其他明星。 此时的化妆间内,今天有戏份的几个女明星坐在一起,有人在补妆,有人则在玩手机。 大家都清楚,今天开放片场,让记者进来,是为了什么,并没人想去抢这个风头。 “尤丛容今天是要大出风头了,自打昨天她见过祁少,回到片场,整个人都变了,祁少该不会想捧她吧?” “祁少和五爷闹掰,借她成心隔音一下江五爷罢了,谁会把她放在心上。” “不过这事儿成了,她应该也能趁机拿点好资源吧,祁家的好资源可不少。” “在这个圈子里,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 化妆间里,几个女明星各怀鬼胎,而片场外,尤丛容刚结束一场戏,正准备接受记者采访。 386 菀菀正面迎击:不是个大度之人(2更) 《凤阕》片场,摄影棚内 尤丛容刚结束一场戏,工作人员正在进行下一场戏的布景,而记者已经瞬间围拢过去,与她保持着一点距离,片场这种地方,不像新闻发布会,记者与采访对象,几乎是面对面的。 “祁少这次开放采访,虽然没明说是针对五爷的,可偏是采访尤丛容,动机很明显了。” 祁则衍对外宣称开放《凤阕》现场,也不可能傻逼到告诉所有人,他是针对江锦上的,也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他只要告诉所有人,尤丛容会接受采访,释放信号,明眼人就清楚了…… “也不知道他俩发生什么矛盾。” “唐菀工作室侵权,估计祁少困扰很久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又岂是我们能了解的。” “这倒也是,就连江二爷和谢公子这种死对头都能握手言和,这些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又岂是我们能了解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山里信号不太好,没办法进行现场直播。” …… 记者对最近发生的事,讨论颇多,可祁则衍与江锦上的恩怨情仇,他们无从知晓,只能盯着尤丛容,希望能从她这里找到蛛丝马迹。 “丛容,今天拍戏顺利吗?看你戴着这么重的头饰,拍古装戏还是很辛苦吧。”记者虽然有一堆问题,想要问她,却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还好,最辛苦的是剧组各位老师,还有导演,都比我累。”尤丛容此时还带着戏里的妆。 “听说这部戏台词有点拗口,看你方才对戏,台词背得很熟练。” 尤丛容脸上带着笑,“这部戏里,前辈很多,我担心自己跟不上进度,只能多努力了。” “听说您和影帝……” 记者问了些拍戏的事,才话锋一转,将录音笔递过去。 “从容,关于最近的网上的消息,你关注了吗?” “你指的是什么?”尤丛容手中拿着几家网站的话筒,嘴角带着笑,从始至终,从容而淡定。 祁则衍之前就告诉过她,由于山里的信号问题,没办法做直播,这样的话,所有采访都有剪辑的余地。 她自然更是不怕了。 “您认识江五爷吗?”记者提问。 “整个京城,谁不认识江五爷啊。”尤丛容笑着。 “有网友说他是您的初恋情人,这是真的吗?” “初恋情人?”尤丛容故作诧异,“我们就是同学。”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那有人拍到,你俩一起去医院,这是怎么回事?” 尤丛容笑得无奈,“我们真的是偶遇,没想到会被有心人拿出来故意炒作。” “可有人说,因为你和五爷的关系,你被唐菀刻意打压,就是之前的合作,她也是直接发声明,一点面子都不给,是这样吗?” 尤丛容叹了口气,“你们未免想得太多了,我和唐老师、五爷都是朋友,根本不存在故意打压我的事。” “况且唐老师又怎么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对我做什么呢?” “你们真的是想太多了。” …… 不远处的导演和工作人员,都在准备接下来的拍摄,却也在观察那边的采访。 “这个采访有什么意义吗?她全程都在打太极,既没澄清与五爷的关系,还故意踩了唐老师一脚。” “唐老师也是够倒霉的,侵权的事没解决,又和她捆绑到了一起。” “唐老师最近是不是水逆,工作,家庭,没有一样顺心的。” 尤丛容是什么性格,同个剧组拍戏的人,大家心底都清楚,定妆的时候,就和工作人员闹矛盾,弄坏了剧组东西,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难伺候。 唐菀虽然与他们接触不多,性格还是很好的。 可是尤丛容的对外人设打造得非常好,有一批脑残粉捧着,大家对她有些微词,也就是私下说说,没必要闹掰,弄得太难看。 …… 记者又不傻,看她全程划水,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忍不住皱眉。 “丛容,关于唐菀工作室侵权的事,对你们剧组拍摄有什么影响吗?对于这件事,您怎么看?” 尤丛容抿了抿嘴,“这件事我不是很了解,不过我相信,唐老师没有侵权的话,自然会给她一个公平公正。” “那你相信唐菀是清白的?” “我相信清者自清。” 尤丛容面对记者,也是老油条了,绝不会站队,更不会公开说支持,相信谁! “那您和五爷传出这样的绯闻,您觉得唐菀会怎么想?”记者有些无奈,看样子,今天八成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我很抱歉,对他们夫妻造成了困扰,不过唐老师是个非常明事理,非常大度的人,肯定不会听信网络上的这些流言蜚语。” 所有记者面面相觑…… 都不是傻子,尤其是一些女记者,听了这话,格外不舒服。 绯闻都形成了,怎么可能一点困扰都没有,你现在推得一干二净,如果唐菀生气发脾气,好像是她不够大度? ** 采访进行了十多分钟,记者几乎没得到任何有用或者劲爆的信息。 尤丛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微笑,她似乎可以看到,今天之后,祁则衍会如何捧她的画面了。 “各位,我们待会儿还有戏份,丛容也该去补妆了,那……”经纪人走过来,从始至终,她都是提心吊胆,瞧着采访终于接近尾声,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带她离开。 记者知道,尤丛容不会松口的,可看她要走,还是忍不住往前挤。 “尤小姐,再透露一点吧,您和五爷就是单纯的同学、朋友,还是有其他关系?” “再多说一点吧,您和五爷或者唐老师,私交到底怎么样?” “您方才说,与他们都是朋友,事发之后,你们私下有什么联系吗?” ……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拍摄,要采访,改天吧。”经纪人以及剧组工作人员,护着她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从一侧忽然传来一道温软的女声。 “尤小姐,怎么走得这么急?” 剧组的人都知道,这次采访是祁则衍特意给尤丛容准备的,剧组其他女明星都是规避三舍,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所有人视线都齐刷刷射了过去。 她穿着一身柔白色的连衣长裙,套了件咖色毛衣外套,就连头发都是松松垮垮挽着,山风干燥微冷,她却生得水色温婉。 现场有人惊呼一声,“唐菀?我没看错吧,她怎么敢来这里?” “这名门世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这周身的气质绝了。” “她还真有胆子。” …… 唐菀神色慵懒,身上看不到一丝棱角,可气质极好,就是走路的姿势,都好似是经过调教打磨,赏心悦目。 可她周围有人护着,记者就是想冲过去,也是不敢的,这要是磕了碰了,他们这群人哪儿担待得起啊。 原本有些混乱的记者,就好似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唐菀就在尤丛容难以置信的视线中,走到了她面前。 尤丛容在看到唐菀的时候,心底还是咯噔了一下,她怎么敢来这里? 这可都是记者啊! 反而是尤丛容的经纪人,一看到唐菀,便下意识收紧了手,心底暗忖: 怕是完了! 早就警告过她,玩火之人,迟早是要惹火烧身的。 “尤小姐怎么了?看到我好像不是很高兴。”唐菀笑着,温润无害。 “怎么会,就是觉得……有点诧异,您怎么会……” 侵权的事还没处理好,她公开出现就罢了,还是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这个唐菀到底想干什么? “严格算起来,我也是这个剧组的人,只是平时负责与剧组对接的,是我们工作室的其他人,我作为工作人员,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才我听了尤小姐对我的一翻评论,说真的……”唐菀笑着,“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尤丛容此时还算淡定。 毕竟这么多记者和剧组的人在,祁则衍又是她这头的,她还不信唐菀会在这里翻出什么风浪。 “我虽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可有人欺负到头上,一而再再而三,我也不会对她客气。” 她声音温温软软,还透着南方小调特有的软哝,可她却在向在场的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 她今天过来,怕是要手撕某人的。 记者今天没采访到任何有用的内容,自然巴不得两人撕起来,而片场的人,更不可能此时出去劝和,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看戏。 唐菀的出现,对尤丛容来说,已经是个意外,她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如何不让她心惊。 尤丛容的目光,猝不及防和她撞上,她眼神淡若无物,可是在一个瞬间,她却感觉到了,从她眸子迸射出的一缕寒意,饶是穿着厚重的旗装,也让她浑身发寒。 唐菀轻笑着:“所以尤小姐太看得起我了,尤其对待某些厚颜无耻的人,我啊……” “还真不是个明事理的大度之人!” 387 唐菀怼人:逻辑太强,单方面虐打(3更) 唐菀声音软绵绵的,却句句带刺,攻击性极强! 完全是奔着尤丛容去的。 离得近的记者,将录音笔往她面前伸了下,壮着胆子问了句,“唐小姐,您今天过来,是刻意针对丛容的?” “针对?”唐菀微微一顿,嘴角扯出些弧度,“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和五爷不是……您有没有打压她?” 唐菀看了眼记者,又打量着身侧的尤丛容,“我打压她?” 她原本声线娇软,此时声调一转,忽如寡淡,从温婉化作沉静,睨了眼尤丛容,“你们是太看得起她,还是……” “太看不起我?” 这温温软软一人,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今天过来的都是娱记,大家平时采访艺人,几乎都是尤丛容这般作派,你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一句实话都难,突然遇到唐菀这么个硬的,都是惊愕得说不出话。 而尤丛容收在袖中的手指,猝然收紧。 “唐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发问。 唐菀脸上挂着笑,但笑不及眼底,“我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我如果想打压她,自然有千百种法子让她闭嘴。” “让她在圈子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何至于蠢到这么大费周章,还落得一身骂名?” 就连在场的剧组工作人员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唐老师未免太敢说了吧,这么多记者在,她倒是一点都不怕。” “不过她说得也是实话,不说江家,就是唐家也有点权势,想要对付一个尤丛容很容易,她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可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尤丛容。” “她算哪根葱,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家就罢了,你看唐菀出现后,她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 唐菀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笑得云淡风轻,“从小到大,对我有敌意,看不惯我的人太多。” “总不至于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要搭理……” “就算我想亲自动手打压谁,那也得看她够不够格,配不配,对吧?” 记者都觉得紧张又刺激,唐菀太敢说,只要深挖,绝对会有猛料爆出来! * 而尤丛容已经脸色煞白,其实认真算下来,她与唐菀只是在校庆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虽然与她工作室谈合作,也都是团队的人过去。 她当时一直跟在江锦上身边,温柔小意,绝不是这般尖锐犀利。 “唐小姐,说了这么多……”记者追着问,“您如果对从容与五爷的事,一点都不介意,那您今天过来,又是想做什么?说到底,还是针对她吧。” 唐菀倒是一笑,“我听说尤小姐今天要接受采访,心底清楚,肯定会被问及与我丈夫相关的事,我特意来凑个热闹,可是听了半天……” “却没听到一句让我满意的回答,我只能亲自现身。” “并且我有几句话,想亲自问一下尤小姐!” 唐菀的长相,绝对是温软无害那类,可她看过来时,眉眼带笑,却让人觉得攻击性极强! “尤小姐,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有或者没有就行,你方才也说,不想给我们夫妻带来困扰,我的这几个问题,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唐小姐……”尤丛容的经纪人,还想拉她一把。 “我在和她说话,尤小姐,可以吗?” 忽如的强势,尤丛容身子略微一颤,面对这么多记者和镜头,笑着说,“我下面还有一些戏份,不能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 “导演,耽误吗?”唐菀忽然看向不远处,没想到导演和几个副导也已经走过来,准备吃瓜看戏。 “不耽误,今天原本就是对外开放的采访日,拍摄任务不重。”导演笑道。 记者都不傻,这尤丛容显然是得罪了剧组的人,她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开脱,可剧组的人,不给她这个机会,把她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她在剧组是混得多惨,人缘这么差? ** 尤丛容此时就算想退,也没办法了,她不知道唐菀想问什么,可她之前说得那么些话,已经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 她此时端站在那里,绯红的唇始终带着淡笑。 “尤小姐,我想请问,你和我丈夫是什么关系?是他的初恋情人吗?” 所有人都知道,唐菀肯定是要为难尤丛容的,却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劲爆,简单而粗暴。 尤丛容深吸一口气,“我和五爷是……” 唐菀音量陡然提高:“你似乎没听清楚我说的话,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那瞬间迸射出的凌厉,吓得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颤,这看似温婉和善的人,忽如这般犀利尖锐,这种反差,才是最最吓人的。 尤丛容被吓得心肝直颤,小脸更是瞬间惨白,脸上的脂粉都要挂不住了。 唐菀的意思很明白: 别磨磨唧唧的,我只要一个爽快的答案。 “尤小姐,是!还是不是!” 唐菀步步紧逼,连思考的空间和余地都不曾给她。 尤丛容只能忍着牙颤,说了一句,“不是!” 初恋情人,本就是子虚乌有,回头江锦上直接否认,这脸怕是要被按在地上踩了。 “你和他是朋友吗?朋友的定义不需要多说吧?见过一面,说过两句话这种,就别乱攀了。”唐菀继续发问。 “我们高中时候……” “我问的是,你们是朋友吗?一起吃过饭,还是你手机里存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是一起喝过咖啡,还是一起聊过天?我说的是朋友,不是同学!” “我们……” “是或者不是!”唐菀继续紧逼。 尤丛容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不是!” “既然你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那我想问诸位,我又何必针对她,甚至还扯上了故意打压?” “就拿医院的事情来说,许多人说,照片是我故意放出来的。” “就当你与我丈夫真的有什么暧昧,我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把自己丈夫的丑闻公开,让他无法见人,让整个江家陷入丑闻风波?我只要不想离婚,那我在江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我做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图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 唐菀稍微靠近尤丛容,她穿着清装,还踩着花盆底,走路并不平顺,她陡然得靠近,吓得她身子一颤,身子虚晃一下,差点摔倒…… “如果你与我丈夫真的有暧昧,被我抓到了把柄。” “我只要把这些交给我的公公婆婆,他们就算护着儿子,也得顾及江家与唐家的脸面,绝对容不下一个破坏他儿子家庭的第三者;或者,我稍微给其他人释放一点信号,想讨好我们两家人太多,自会有人帮我处理你……” “想搞你,手段太多!” 尤丛容与她距离很近,她在笑…… 可呼出的气息,似乎夹杂着山风,吹在她脸上,好似带着钩子,凉飕飕的,还在寸寸划拉着她的心。 字字锋利,句句如刀般! 可她还在笑着: “所以……我真的想弄你,根本不需要自己动刀,你明白吗?” …… 在场众人,不敢作声,尤其是剧组服化道的一些工作人员,几乎都和她接触过,这特么绝对不是他们所认识的唐菀! 他们印象里的唐老师,温婉大方,待人接物,客客气气的,家境优渥,却没有半点大小姐的架子。 这绝壁是假的! “我觉得,这可能才是她本人,五爷是什么人啊,他怎么可能娶一个傻白甜回家?” “就是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你又没做坏事,你怕什么!唐老师又不会针对你。” “我觉得很正常,尤丛容一直捆绑她,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唐菀又不是圈内人,又不指望粉丝吃饭,谁会惯着她?” 工作人员在讨论,可对记者来说,唐菀最可怕的地方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却怼得尤丛容哑口无言…… 靠得居然是强大的逻辑! 这么聪明的人,想要搞一个娱乐圈的三线明星,哪儿需要把自己搭进去! 唐菀靠近她,压着声音,音量压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 “尤丛容,我一直没动你,不是怕你,只是你这些手段太不入流……” “我真的看不上!” 唐菀没想到,这么拙劣的手段,只要仔细分析推敲,破绽百出的炒作,居然也能在网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现在某些上网的人,真的是看新闻,都不带脑子的。 风往哪儿吹,他们就往哪儿倒,简直比墙头草还易煽动。 大家都没听到唐菀说了什么,只瞧着尤丛容身子一颤,发间的珠翠细细抖动,显然是被吓到了。 而唐菀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距离后,一抬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 江锦上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即便手术成功,唇色不似病态的白,肤色却仍旧白得近妖。 绿树遮荫,阳光透过枝丫细缝,落在他身上时,光影斑驳,瞧她看过来,嘴角带了抹暖色,看着她的时候…… 眼神热切地近乎专注! 禁欲寡淡,却又沉静内敛,即便他此时并未站在自己身边,却足以让人心安。 山风吹来,抬手拢了下衣服,撩着眉眼看向人群聚集处时,又有种深藏不露的狂妄与玩味。 “五爷,我们不过去?”江措低声询问。 “让菀菀先玩玩,她压抑了这么多天,总要找个地方宣泄一下。”江锦上轻笑。 “等她玩够了……” “我帮她收个尾就行。” 江措抿了抿嘴: 他对夫人,还真是……近乎纵容啊! 那尤丛容也算是见过一些风浪的,可唐菀的怼人水平,和圈子里那些人不一样,自带一股子压迫感…… 况且她本就心虚,唐菀敢公开怼她,她却畏首畏尾,不敢公然得罪她!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被打压着,这场对弈,从一开始,就不是不公平的。 简直就是唐菀单方面在凌虐她! “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称呼我。” “什么?”江措还盯着人群那边,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她说我是她丈夫!” 江措恨不能按住他的肩膀,使劲晃两下: 爷,清醒点! 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候,您关注的点,是不是有点偏了? 夫人在前面怼人,您还有心思磕糖,也是够厉害的。 ** 尤丛容原本以为,唐菀说完这番话,总该结束,要放过自己了吧,此时剧组的工作人员和记者都在看她,揶揄,嘲弄,她恨不能即刻逃离这里,没想到唐菀忽而又冲她一笑…… “既然你与我丈夫,不是初恋,亦非朋友,那以这个作为前提,接下来,我们进入正题吧,我还有几个问题要咨询你!” 所有人哗然: 你之前那几个问题,半点面子不留,已经是完全不给她脸了,你现在告诉我们,之前那么刺激的…… 还只是开胃前菜? 唐菀若是温酒,那绝对是后劲最烈的那种。 388 菀菀太飒:公开处刑,灵魂拷问(4更) 片场内 有些记者已经拿出手机,准备通过客户端,编辑稿子,唐菀这话,瞬间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大家都以为一出大戏已经落寞,没想到,这只是前戏,开胃菜? 尤丛容被她方才的提问,已经弄得乱了阵脚,圈内人,面对镜头,谁不顾忌着形象,就算背地里已经争得头破血流,在镜头前,也要做一对相爱相亲的姐妹花,没有哪个艺人,想给人留下强势霸道的形象。 所以唐菀这么一出,她是真的不知如何应对! 总不能和她公然撕逼吧。 她不在乎形象,可自己还得在圈子里混,她需要脸面。 原以为这场采访后,拿到祁家的资源,在圈内定能顺风顺水,她这辈子面对过无数镜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觉得煎熬。 “抱歉,之前耽误了大家一点时间,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要以这些作为前提。” “既然今天这么多人在,我就顺便把之前的一些事解释清楚,免得日后总有人说我故意打压……” “以势压人!” 尤丛容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攥住,猛地砸在地上,稳住身形。 她不了解唐菀,摸不清她的路数,即便她努力在镜头前保持着优雅从容,可眼底的仓惶,仍旧是…… 漏了怯。 唐菀淡若无物的看了眼身旁的人,那带着笑意的嘴角,却好似藏着最锋利的刀子。 寸寸都能伤人。 “好了,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尤小姐,我们进入正题吧。” …… 所有人瞬间都变得兴奋起来。 现在很多消息都是经过加工处理的,大家就喜欢这种纯天然无添加的瓜,吃得爽! 唐菀清了下嗓子,“我想大家一直觉得,我与尤小姐之间有矛盾,还是基于那次无疾而终的合作,我的工作室直接发了声明,很多人都觉得,我太不给她面子了。” “这种消息真真假假,只要没人理会,对谁都构不成伤害。” “反而能给双方增加流量和热度,对于我发声明的做法,我相信很多人都不理解。” 她这话说得不假,那则声明没什么必要,只要没有官方消息,合作一事,最多就是粉丝自嗨一下。 可唐菀一发声明,尤丛容的粉丝,肯定觉得她太傲慢,瞧不上尤丛容,对她产生不满,发现她侵权,才死咬着不放…… 全都是有因果关系的。 “一直以来,和我对接谈生意的是尤小姐团队的人,我当时的确有意与她合作,只是有些细则没谈拢,耽搁了,后来尤小姐便亲自出马……” “我清楚,这说明尤小姐对这个合作非常重视,可我有个问题!” “尤小姐,你找我合作,不联系我,甚至不联系我工作室的伙伴与员工,反而直接冲到我们家是什么操作?” 所有人目光瞬间集中在尤丛容身上…… 能在娱乐圈混的,都是人精,唐菀最后这句话,太值得玩味。 剧组的人,才是大开眼界,已经低声议论起来: “唐老师的意思是,尤丛容直接跑去江家?我去,这么骚的操作,也亏她干得出来,难怪唐老师急眼了。” “人家五爷结婚有老婆了,我怀疑她一开始找唐老师合作,动机就不单纯。” “今天真算是长见识了,一山更比一山高,这脸皮真够厚的!” …… 尤丛容死死咬着唇,她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表情管理,看向唐菀的眸子里,一片疯狂的阴鹜之色,恨不能要将她生吞活剥。 深吸一口气,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太方便露面。” “是啊唐小姐,丛容好歹也算个名人,不太方便抛投露面的。”经纪人此时还在帮她圆场子。 唐菀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冷笑一声: “你不方便,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去见你。” “我主动过来,显得更有诚意。”尤丛容继续诡辩。 “可你既然要与我谈生意,最起码要提前通知我吧,借着与我谈生意为由,跑去我家里,却连一声招呼都不和我打,我真的看不出你哪里有诚意!” “说句你不爱听的,你算几线明星?” “没有一线大牌的身份,却端着大牌的架子,卸了妆,除掉光环,你走到街上,真的有人会认识你吗?” 众人心底那叫一个卧槽! 这话说得太刻薄刁钻,对所有艺人来说,这话都过于致命。 果不其然,尤丛容脸上绕是有再精致的妆容,此时也挂不住了。 她手指攥紧袖子,“唐小姐,您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分了!” “你不和我打招呼,冲到我家里,您就很有礼貌?” “……”尤丛容被一噎。 而紧接着等着她的,是更为密集的火力…… “我看相比较与我合作,你对如何进江家,可能更加感兴趣,既然如此,我直接发声明与你绝不合作,又有什么问题?” “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自然不会把你当个东西!” “网友说我不给你面子,可面子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自己都不要脸了,还指望别人给你体面?” 唐菀说话,还是娇娇柔柔的,甚至不带一个脏字儿…… 别说面子了,连里子都被扒得一丝不剩。 简直和公开处刑没两样。 众人只能感慨,五爷这媳妇儿简直太飒,太厉害。 …… 剧组工作人员与记者,已经嗤笑出声。 有些圈子里的潜.规则,大家都懂,可是摆到明面儿上,当众被扒得底儿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丛容饶是圈子里的老人,也没见过场面,脸上的面具,正一寸寸皲裂。 江措与江就,是早就见识过唐菀的厉害的,只是她入京之后,尤其是与江锦上交往,就像个沉溺爱情的小女人,身上没有一丝棱角,这边疾声厉色的场面,还是很少见的。 “爷,这个尤丛容有点弱啊。” 根本不够看的。 江锦上嘴角缓缓勾起,没否认她的话…… “不仅弱,手段还脏得不入流。” ** “丛容,关于她说的话,您不解释一下吗?” “您是否没通知她,还打着她的名义去了江家?” “说两句吧。” …… 记者就好似嗅到甜味的苍蝇,一窝蜂地都冲了过去,幸亏她团队的人还帮忙拦着。 尤丛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此时只能装作问心无愧的表情,“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更不清楚,我的举动会给唐小姐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唐小姐,您这种指控,是需要证据的,不是凭你的三言两语,就在这里颠倒黑白……”尤丛容话没说完,经纪人就拉住了她,她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江锦上,今天这事儿摆明就是个坑。 怎么还要往前凑啊!生怕死得不够透彻? “你别拉我!让我把话说完。”尤丛容很清楚,今日如果不放手一搏,任由唐菀坐实了自己的罪名,那她在这个圈子里,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我知道,您有权有势,想让我在这个圈子里消失,很容易,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要不你就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要告你诽谤和侵害名誉权!” 记者兴奋起来了: 呦吼——居然杠起来了! 这才有趣啊,如果只是唐菀单方面的吊打,看着也是有点单调乏味的。 唐菀对于她的反抗,只是抿唇一笑,“你要告我?” “可能我在眼里,就是阿猫阿狗,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从你出现到现在,凭着一张利嘴,虽然我说不过你,可我也请得起律师!” “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不信上了法庭,你还能一手遮天?” 唐菀笑容莞尔,因为紧接着,她就真的拿出了证据…… 所有人以为,能看到互怼,势均力敌的画面,没想到,还是单方面的碾压局。 389 逼至崩溃:摘花飞叶,皆可伤人(5更) “你想告我,我随时恭候,可在此之前,你在医院,与我丈夫,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唐菀笑着看她。 “晚上照片视频都有,看上去,似乎是尤小姐在故意拉扯。” “正常人都知道,有妇之夫应该适当避嫌,就连我的闺蜜,与我丈夫也算很熟了,若非急事,也不会主动联系他,更别提做出这饭亲昵之举,大家都知道拿捏与朋友老公的分寸感。” “你们昔日不是恋人,又非朋友,尤小姐,你可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是一记灵魂拷问。 关于尤丛容与五爷的照片视频,早就大神分析过,绝无造假可能,他们又根据两人的举止推断,可能是尤丛容主动,只是视频上,看不太清两人的表情。 尤丛容此时脑子乱糟糟,思考着公然得罪唐菀后,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猝不及然又被甩了一个问题。 脑子嗡的一下,顿时又炸了。 这回,她的经纪人,已经默默退到了后面。 她心底清楚,所有事情,已无退路。 江锦上就在不远处,在当事人面前扯谎构陷,污蔑他,只怕她有九条命都不够折腾的。 尤丛容浑身僵直着,“你怎么就能肯定,是我纠缠他?” 唐菀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的意思是,我老公轻薄你?” 站在不远处的江措,默默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爷,这尤丛容怕是疯了,现在简直像只疯狗,胡乱攀咬。” 江锦上倒是没所谓,“你听到菀菀刚才喊我什么了吗?” “……” “没想到她第一次喊我老公,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江措已经无语了,吃瓜看戏,能不能有点观众的自觉? 是不是玻璃渣子里,您也能找糖磕? …… 而尤丛容这话,已经惹得片场众人嗤笑。 说实在的,娱乐圈里俊男美女很多,尤丛容模样身材自是不差,只是包装出来的偶像,与唐菀这种自小教养出来的风范,还是相差甚远。 两人站在一起,五爷会选择尤丛容,只怕是…… 瞎了眼! “她还真敢说,五爷主动对她……我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不过有些霸道总裁的小说,不都是这样?放着大小姐不要,就喜欢模样平平无奇的灰姑娘,可能五爷也好这口。” “那他也太重口了。” 众人嗤笑调侃,一点面子都不给尤丛容。 圈子里的人大概都清楚,做错事,闭嘴人嘲,装死挨打就行,你和唐菀硬碰,定然是没好结果的,她不靠这个圈子吃饭,有钱有闲,完全可以耗死你。 唐菀抿了抿嘴,“尤小姐,你说话也是要负责的,污蔑诽谤,对我丈夫名誉权造成损害,我们也照样可以起诉你。” 而尤丛容紧咬着唇,不肯松口。 “关于医院的事,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现在听了你这番话,我好像明白了……” “你觉得是我丈夫轻薄于你,所以你才把视频发给营销号,故意让他难堪。” “是这个意思吗?” 尤丛容脸色一白,身子一抖,“唐菀,你在说什么……” 可剧组的人,与记者都听得真真切切。 唐菀的意思是,医院爆料者,就是尤丛容本人。 “我之前公开发声明,与你不合作,打了你的脸,现在我丈夫又调戏你,你实在气不过,找营销号发这些东西,我也能理解,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夫妻难堪嘛,对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尤丛容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好像没穿衣服,一切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双眼睛好似能洞察一切,她呼吸一沉,转身就要走! 记者又蹲到一个劲爆的消息,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离开,刚准备阻拦她,唐菀快他们一步,已经拽住了尤丛容的手…… 可能是山风太凉,她手心虽热,可指尖冰凉,攥着她的手腕,那股寒意,经由指尖,缓缓渗透。 尤丛容穿着花盆底的鞋,身子本就不太稳,被她强行拉扯,整个人差点摔倒,一仰一撞,与唐菀之间的距离,就很近了。 “尤小姐,你跑什么?”唐菀声音轻轻的。 却像是黄蜂尾针…… 有毒! “放开我!这么多人,你要干嘛。”尤丛容为了上镜好看,本就很纤瘦,又不是什么练家子,根本拧不过唐菀。 只觉着手腕,被人紧箍着,隐隐作痛,却动弹不得! “这么多人,我也不会对你如何,你怕什么?难道是被我说破,害怕了?”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尤丛容扭头看向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你们是死人吗?还不赶紧过来帮我。” 经纪人没动,倒是助理刚挪了一下,就瞥见一直跟在唐菀后面,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也跟着动了下。 虎背熊腰,体格健硕,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助理也愣在了原地。 “唐菀,你到底想干嘛!”尤丛容此时也顾不得镜头,尖声叫嚣着。 “我莫名其妙被人网络暴力,都说是我故意报复打压你,我就不配要个说法吗?我就活该被造谣欺负?”唐菀疾言厉色。 “那是网友说的话,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去找那些人,你揪着我干嘛!” 尤丛容说话,又提了口气,试图挣脱手腕上的桎梏,可下一秒,唐菀手腕一拧,倒是疼得她惊叫出声。 剧组的人又懵逼了…… 他们只知道,唐菀手巧,会做点翠,却不知道,还会点拳脚。 惹不起! “那些网友里,有多少是你的粉丝,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们不是你手中的刀,也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工具,身为公众艺人,光鲜亮丽,受着鲜花与掌声,也该有所担当,我因为你受累,你既然觉得我无辜,难道不该站出来帮我说两句话?” “还是说,被骂的不是你,所以就算因你被诟骂,你也无所谓?反正被网络暴力的,又不是你!” 尤丛容平时一堆助理伺候着,哪里受过这份罪,疼得脸都白了。 唐菀又不可能当着这么多镜头,真的把她的手给拧断,只是她稍一松手…… 她整个身子失去支撑,花盆底的鞋,寻不到支撑点,趔趄着,居然一屁股栽到地上,现场不少剧组工作人员笑出声。 尤丛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般窝囊气,气急败坏,准备爬起来,奈何这花盆底的鞋,跌坐在地上,想起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亏有个助理帮了她一般。 而她此时头上的珠钗凌乱,妆也花了,头发凌乱,就连衣服都皱皱巴巴,哪儿还有女艺人应有的模样。 “唐菀,你……” 她气得刚想指着她的鼻子骂几句脏话,唐菀却忽然走过去,她动作很快,直接抬手,就捏住了她头上的一支珠钗。 拍古装戏,假发必不可少,珠钗置于鬓边,尤丛容方才那么激烈的挣扎,造型彻底乱了,此时唐菀扶住的这只支钗,几乎是紧贴着她的头皮的…… 随着她的动作,金属质地的珠钗,在她头皮上,轻轻滑过。 冰凉,锋利,好像随时能刺破头皮般。 尤丛容几欲脱口的话,都被生生咽了下去。 “唐小姐,你要干什么?”她呼吸急促着,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唐菀已经把那只珠钗取下来,在手里摩挲着,“你在怕什么?” 珠钗入发间的部分,虽然不是锋利如针尖,却也打磨的光滑,细细一根,只要力道足够,刺破肌肤,绝非难事。 “我只是觉得,你不配戴我制作的东西。” “不要盯着别人的东西看,尤其是……” “男人!” 尤丛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她绝对会举着簪子,杀了自己,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急急往后面的化妆间走。 而记者蜂拥尾随,哪儿会让她这么轻易的离开。 整个片场,瞬间乱成一团。 有零星的记者没走,而是看向唐菀,“您方才说,之前医院的视频,是她故意放出去的,有什么证据吗?” “山里信号不太好,等你们回去就知道了。” 唐菀低头摩挲着珠钗,笑容和善,表情一如往常般,单纯无害。 …… 片场的情况,经过媒体发布,陆续传到了网上。 而紧接着 网上出现了一大片尤丛容与营销号私下交易的对话截图,还有一些转账记录,首先发布绯闻照片与视频的营销号,更是直接披露交易内部。 这里面除却黑唐菀与江锦上,甚至还有他平时带头嘲讽其他明星,也是经过尤丛容的授意。 只要她看不过眼的,就算是捏造新闻,也要故意弄黑料造谣其他艺人,其中不乏当红的女艺人。 很多人表示,自己正在吃瓜,没想到自己的房子塌了。 一瞬间,网上舆论沸然。 除却讨论尤丛容无耻,唐菀被受人热议。 只说五爷的媳妇儿,太过厉害,不出手则已,这一动手,也是真真像极了五爷…… 摘花飞叶,皆可伤人! 就差把尤丛容逼至崩溃了。 惹不起。 ** 而此时的片场,记者已经全部离开,尤丛容已经成了众嘲的对象,可大家顾忌着祁家,就算知道剧组在这里,记者也不敢进来,祁氏的人,已经带着安保人员进入剧组。 相对于外面,剧组反而是安全的。 尤丛容怎么都没想到,唐菀没有直接把证据放在她面前,而是直接甩给了营销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点余地都不留! “丛容,该补妆了,下面还有戏。”经纪人还是耐着性子,站好最后一班岗。 “是不是觉得我要完了?我还有祁则衍,还有祁少——”尤丛容叫嚣着,“你们不想伺候我,就都给我滚,滚出去!” 抬手打翻桌上的所有东西,吓得化妆师都不敢靠近。 简直是疯婆子! “阮助理已经到了,恐怕祁少马上也要来了,您确定要这个样子见他?”经纪人还是很了解她的。 尤丛容手心掐得出血,看了一侧的化妆师,“帮我补妆。” …… 片场这边,阮梦西一到,祁则衍势必也要来了,所有人都知道…… 定然还有风波。 祁则衍刚结束一个会议,正往片场赶,瞧着剧组流出来的视频,忍不住咋舌。 “太凶了,这逻辑和口才……”他一个劲儿咋舌,“幸亏当时没追到她,要不然娶了她,以后在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 而尤丛容的部分粉丝,也没消停。 他们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唐菀的阴谋,她就是故意想要掩盖自己侵权的事实,他们给对方发了无数的邮件与信息,都得不到回复。 这些粉丝已经等不及巡展开始。 他们不知从哪儿弄到了被侵权大师的航班信息,准备直接去机场截人…… 可脑残粉不知道,江锦上的目标,从来都不止一个尤丛容,在他们去机场截人时,便有一张大网铺开。 390 故意寻衅:你只是祁则衍身边的狗 网上舆论沸燃,甚至有网友掀起了一波抵制劣迹艺人,让尤丛容滚出娱乐圈的浪潮,他们家粉丝以前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是被群起而攻之。 不过也有部分粉丝,还是拉唐菀出来挡枪,说她故意污蔑,就是为了明天的巡展,帮自己洗白。 这次大家就没那么容易被带节奏了,类似言论一旦出现,便立刻有人反驳: “唐菀就算真的侵权,十恶不赦,也不妨碍我们抵制尤丛容!” 唐菀此时与江锦上正坐在餐厅内,刚点了餐,她拿着小叉子,正吃着面前一盘餐厅赠送的山楂糕,“尤丛容的粉丝,是从哪儿弄到的航班信息?” “总有渠道吧,况且这种级别的大师归国,媒体最近也有报道,有部分媒体还准备去机场拍照采访,总之,不算是秘密。” 餐饭还没上桌,唐菀的电话却没少过,唐家与老太太分别打过电话来,此时手机震动,她扫了眼屏幕,有些无奈,“真的是轮番轰炸我啊。” 接起电话,“喂——小姨妈。” “你在哪儿?”沈疏词还是听同事讨论才知道她跑去片场“撕人”了。 “和五哥在餐厅,准备吃饭,你在干嘛呢?周围有点吵。” “在外面吃饭。”此时已经是午休时间。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总去公司食堂吃东西,偶尔也能和同事出去改善一下伙食。” “我知道。” …… 唐菀余光瞥见,江锦上将他面前那份山楂糕推到了她面前,抬头,准备和他道谢,却瞧着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餐厅外的玻璃窗前走过。 她怔愣数秒,“小姨妈,你还在?” “在。” “我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可我在市区。” 沈疏词心头狂颤,她今天趁着午休时间,出来取修理的手表,她下意识环顾四周,直接闪身,进了个商场内。 好似做贼一般,生怕唐菀突然出现。 “你可能看错了。” “是吗?还挺像的。”唐菀抿了抿嘴。 江锦上闻言也看了看外面,人流熙攘,早已不见与沈疏词相似的那个人。 “我看你最近是太累了,有点眼花,我早就和你说了,你们两个要注意点……”沈疏词语气太过冷静。 “我们没有!” 明明年纪比自己还小,非要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唐菀这心底,真是又急又气,话题被转移,唐菀没再提先前的事,可沈疏词挂了电话,心脏砰砰乱跳,后背都凉透了…… ** 而此时《凤阕》的片场,因为之前的记者采访,唐菀突然出现,手撕了尤丛容,后面记者差点堵到后台化妆间,耽误了不少时间,即便快到饭点,也没发盒饭,导演需要尽快把今天的进度补上。 阮梦西原本就是负责这部剧的,接到电话,便匆匆赶到片场,情况虽然稳定,却因为记者追逐拥挤推搡,损坏了一些道具。 “……阮姐,这是毁坏的所有东西,您看一下。”工作人员把损毁的东西统计好交给她。 她虽然不是道具组的负责人,可作为投资商代表,总得知道自己的钱花在哪儿。 这笔损毁,肯定是在预算之外的,阮梦西需要统计清楚。 “我知道。” 阮梦西正准备给祁则衍打电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有人劝架,还有一些打砸声,一群人围在一处,场面似乎有点乱。 她走过去时,就看到被安保人员拉住的尤丛容,正对着一个姑娘在骂。 “……怎么?狗眼看人低?你给我补的是什么妆?敷衍我吗?” “我没有。”化妆师脸上被掌掴了一下,猩红刺眼,剧组人员正在边上安慰着。 “尤丛容,你差不多就行了,自己心情不好,少拿别人撒气。”有些女演员实在看不过眼。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部戏光是公布的三线以上女艺人,就十多个,平素气氛可想而知。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是怎么议论我的,都觉得我败了,混不下去,马上就就要滚出娱乐圈是吧。”她平素在片场就是这般作态,方才被唐菀压得太狠。 大家都知道,她心里一直憋着口气,不敢找唐菀宣泄,就只能拿工作人员撒气了。 “之前给我用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拿这些发饰糊弄我,这都是什么?”尤丛容将头上的发簪拔出来,扔在地上,“搞这些廉价的次等货糊弄我?” 发簪上面的珍珠崩落,在地上滚动着。 阮梦西垂眸看了眼地上。 “那是因为,您本来用的珠翠都是唐老师那边提供的,她……”化妆师也很无奈,尤丛容的点翠发簪,都被唐菀让人收走了。 精工细作,自然精美,可东西没了,她只能找差不多的替代,化妆师也没办法。 “唐老师?那种侵权抄袭的人,也配称作老师?”尤丛容此时提起唐菀,就是一肚子的火。 “先去吃饭吧。”导演无奈。 只是方才被打的化妆师,也是苦她久矣,当众挨巴掌这种事,任是谁都会觉得屈辱委屈,她捂着脸,咬牙回了一句: “可唐老师说得不错,你就是没有一线的命,却得了一线的病,难怪这么多年,你也只能在二三线徘徊。” “你说什么!”尤丛容原本已经够火大了,被她这话一刺激,冲过去就要打她。 只是阮梦西和她早有积怨,方才又当着她的面诋毁自己好友,她便直接走到了那个化妆师前面挡着。 “阮梦西!你滚开!” “尤姐,差不多就行了,她年纪还小。”阮梦西皱眉。 “丛容!”尤丛容的经纪人一直在拉着她,“好了,马上祁少就到了,别再惹事了。” 经纪人一点都不觉得,祁则衍会救她于水火中,整件事,摆明了就是他与江五爷一起设了个套,专门给唐菀出气用的。 要不然唐菀怎么会出现得如此凑巧? 仔细一想,就能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可尤丛容已经没有退路,已经有几个品牌代言方打电话过来,说要解约,她已经把祁则衍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经纪人也是为了稳住她,便靠在她耳边,压着声音说:“你肯定也不想被他看到这一幕吧。” “况且这阮助理是祁少身边的人,你和她这么硬碰不好看。” “要是她在祁少面前说些什么,你以后怎么办?” 经纪人无非是糊弄她的,在圈子里这么多年,她心里很清楚,尤丛容这次是彻底完了,哪儿还有什么以后。 尤丛容与阮梦西早就有些恩怨,而且她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她和唐菀是好友。 既然没法找唐菀出气,拿她朋友出出气,总是可以的吧,所以她走到阮梦西面前,四目相对。 “尤姐,马上发盒饭了,您也该去吃点东西了。”阮梦西知道这里是工作地方,就算对她不爽,和她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声姐。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彻底把她惹毛了。 “呵——”尤丛容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来劝架?” “你也就是祁则衍身边的一条狗……” “你有这个面子吗?” 到了中午,这片场非常热,浑身燥得难受,阮梦西伸手扯了扯衣领,怎么办,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 另一边 沈疏词挂了唐菀电话,到了手表修理处时,却被告知,老师傅去吃午饭了,让她十几分钟后再过来,沈疏词此时压根不敢走出商场,只能借了个凳子,在边上等着…… 想到方才唐菀说的话,她还是心有余悸。 明明也没做亏心事,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她此时还不知道,后面还有更吓人的…… 391 威武:怼了,骂了,还动手打了!(2更) 《凤阕》拍摄现场 尤丛容在片场素来跋扈,经常为难工作人员,与阮梦西发生争端,也不是第一次了,素来都是阮梦西退一步,可这次,面对她无端找茬,她只是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 “……你也配来劝架?” 她颐指气使惯了,憋着一肚子窝囊气,正好就找阮梦西发泄了。 “你和唐菀真不愧是朋友,一样的脏,一个剽窃,一个是关系户。” “谁不知道,你能当上祁则衍的助理,完全是沾了唐菀的光,要不然,就凭你的能力,你能爬得上去?” …… 祁则衍忽然的人事调动,肯定会惹来不少人的议论,唐菀现在已经嫁给了江锦上,剧组的人又知道,她是唐菀闺蜜,似乎就猜到了一些缘由。 阮梦西冷冷一笑。 “你笑什么!” 尤丛容现在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别人就是多看她一眼,都能被她解读出更多层意思,而阮梦西眼底的轻蔑不屑…… 毫不掩饰! “我只是没想到,有些人可以恬不知耻到这个地步。” “你……”她以前没少找阮梦西麻烦,她只是笑眯眯,从不敢对她甩脸子,忽然说她不知耻?尤丛容愣了下。 “就算我当上老板的助理,是有菀菀的成分在,那又怎么样?” “你是比我干净吗?” “这部剧,你是怎么被塞进来的,需要我说给大家听听吗?作为关系户,我可比你干净多了,最起码,我不会为了拿点资源,去伺候老男人。” “噗嗤——”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哪部剧没有一点关系户啊,尤丛容还真的是硬塞进来的,只是她饰演的角色,飞扬跋扈,和她性子挺匹配,试戏效果也还行,导演就同意了。 娱乐圈素来都不算个干净的地方,有些腌臜事,只是没搬到台面上罢了。 “阮梦西?”尤丛容瞳孔微震,显然没想到,她敢这么与自己顶嘴。 “方才菀菀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冲过去和她硬碰,欺负化妆师,或者来羞辱我?欺软怕硬,来我们身上寻找安慰感?” “我心底清楚,自己能力不足,又是第一次接触剧组的工作,难免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的指责,我认了……” “我喊你一声姐,不代表你就能指着我的鼻子骂!” “没了粉丝,没有赞助,没有资方,或者……” 阮梦西走过去,直接抬手,一下子打掉她的旗头,旗头是用发卡固定在头上的,她动作很快,一把扯下来,扯动头发,拉断头发,疼得尤丛容失声惊叫,伸手就要护着旗头。 可阮梦西力气太大,一把拽下去。 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东西固定在头上,平时拆卸都不容易,生拉硬拽,这是生生要把她的头皮拉扯下来啊。 “或者说,没有这些华丽的装饰,你算个屁!” 尤丛容疼得头皮发麻,下一秒整个旗头就被甩在了她的脸上…… 剧组的人又懵逼了。 唐菀走了,阮梦西又发飙了…… 比她还狠,还没说两句话,就直接动手了! “阮梦西!”没有女艺人不在乎形象,她回头还得见祁则衍,想也知道,她此时的头发多么杂乱,尤丛容颤着手摸着头发,冲着阮梦西…… 面目狰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阮梦西掸了下手,“我是祁则衍身边的狗,那像你这种人,用狗来形容,都是对它的一种侮辱。” “不过我素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足,我就努力去学习,认真工作,我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我心里清楚,希望你也能看得明白……” “别人让着你,是他们脾气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尤丛容头皮被拉扯得生疼,“回头我就去告诉祁少,你是怎么对我的!” “尽管去!我今天既然做了,自然就不怕他知道,他要是护着你,我一纸辞职信就甩在他脸上……” “离开祁氏,我照样有能力养活自己!而你不行。” “没了那些资本,你什么都不是!” “在酒桌上,你不过是那些男人的下酒菜,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 片场众人面面相觑,说真的,阮梦西说话,可比唐菀更毒三分。 唐菀是逻辑很强,可她说话,绝不会带半点脏字儿,阮梦西不一样,什么戳心,就可劲儿拿刀往你的心口扎。 不见血不罢休!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现在业内已经开始准备封杀你了,你也应该清楚,自己掉了多少代言和资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消停?” “乖乖待在剧组,安静装死会不会,躺下任嘲会不会……” “就算是你爹妈,也没义务惯着你,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忍受你?” “你到底算个什么玩意儿!”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 说真的,阮梦西骂得确实解气,她也算是半个圈内人吧,知道的东西比唐菀更多,加上两人矛盾由来已久,说话更是字句犀利。 尤丛容自然之道现在的情况,自己要安静低调,可她被唐菀压着,心里憋了一团火,就是随便找化妆师发泄。 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她已经骑虎难下,被唐菀指着骂就算了,阮梦西又凭什么…… 她呼吸局促着,双目赤红,也不顾身旁人的拉扯,冲过去对着阮梦西就是狠狠一记掌掴。 可惜她后面有人拉着,这巴掌没打着,倒是指甲蹭到她的下巴,没破皮,抓出了两条血肿的指痕…… “阮梦西,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丛容!”剧组人多,都挨在一块儿,肯定有人上前劝架,边上的工作人员已经拽住了又想冲过去的尤丛容。 “阮姐,你怎么样?”被阮梦西挡在后面的化妆师关切询问。 “我没事。”阮梦西抬手摸了摸下巴。 “你和那个唐菀都一样,贱人,不要脸——”尤丛容此时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自己那点东西,几乎都被阮梦西抖了个干净,加上扯头发之仇,与唐菀之恨。 双目赤红,头发凌乱,精致的妆容也花了一半,就好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张牙舞爪,想吃人。 阮梦西却直接走了过去。 “阮姐?”化妆师瞧着已经闹得这么大动静,总想着息事宁人。 可阮梦西这倔脾气上来,哪儿顾得上什么影响,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是狠狠一记掌掴—— 尤丛容被人拽着胳膊,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阮梦西第一次扇人巴掌,没控制住力道,打得有些歪,用尽了力气,震得自己手腕隐隐发麻。 可清亮的一记掌掴,却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你……你敢打我?”尤丛容半张脸又疼又麻,几乎要失去知觉,说话也是自带颤音。 “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有什么问题?”阮梦西说得理直气壮。 “自己捆绑别人炒作,被揭穿,还反过来指责别人,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加厚颜无耻的人,你说我就罢了,再敢说菀菀一句试试!” 尤丛容已经被逼到这份上,咬了咬牙,甩开劝架的几个人,冲过去就和她扭打在一起…… 车子无法开进片场,祁则衍是徒步过来的,还没到这里,就收到消息,说阮梦西与尤丛容起了冲突,而他赶到时,就瞧着尤丛容宛如恶虎般,朝她飞扑过去。 瞬间扭在一起,剧组的人全部涌上去劝架,他便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了。 “老板……”小朱都看傻眼了。 阮梦西严格说,是他的助理,两人在一起工作时间非常多,是个很活泼上进的小姑娘,和他请教工作,也是客气懂礼貌,工作时,几乎不会和人闹红脸,怎么会与人打架? “怎么了?”祁则衍皱眉。 “打架了。” “我不瞎。” …… 片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唐菀这里。 倒不是已经有人把风声传到网上,而是他们剧组服化道这里有个工作群,大家平时也会在里面交流工作,便有人把阮梦西的事,传到了工作群里。 不仅有图,还有视频。 【我的天,阮助理这次也是被惹急了吧,直接把尤丛容给怼了。】 【不仅怼了,还指着鼻子骂了。】 【朋友们,最新情况,她还把尤丛容给打了。】 “噗——”唐菀差点被一口饭给噎着。 “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江锦上皱眉。 “西西把尤丛容给打了。”唐菀看向他。 “她自己呢?” “不清楚。” 江锦上拿出手机,给祁则衍打了个电话才告诉他,“他人已经到了,不用担心。” “这个尤丛容可能是疯了,西西不会吃亏吧?” “则衍这人还是挺护短的,自己助理被打,他也不会让尤丛容好过的,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我们现在也赶不过去。” 此时工作群已经有人在说: 【祁少来了。】 后来群里就没什么消息了…… 唐菀拿着筷子,便有些食不知味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嗯。” “送给嫂子的新婚礼物都准备好了?”江锦上岔开话题。 “没什么问题,你呢?准备给他们送什么?” “还没想好。” “马上大哥和嫂子都要结婚了,你还没准备?” 关于礼物这个,两人还从没交流过,唐菀觉得,江锦上做事仔细缜密,肯定是提前就准备好了。 “一时不知该送什么,待会儿陪我去附近商场逛逛吧。”江锦上早就想好要给江宴廷送些什么,只是寻了个由头,岔开话题,顺便和唐菀一起散步逛街罢了。 唐菀点头,余光时不时看向手机,等着阮梦西那边的后续。 此时某手表修理处 沈疏词还在等老师傅过来,其实也不能怪老师傅去吃饭,原本约好十一点四十,准时来取手表,她为了躲避唐菀,慌慌张张,一路仓惶,耽误了一些时间,到门店时,已经是晚了十分钟。 “小姐,喝点水。”工作人员给她递了杯温水。 “谢谢。” “要不您晚上下班再来取吧,要不我给你打个电话催一下?” “不用,我再等等。”沈疏词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 “师傅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东西比较慢,您可以能要多等一会儿了,修理的手表,都是他亲自保管,我这边也没钥匙。” “没关系。” 修离手表的地方,与专柜是连在一起的,她打量着玻璃货柜中陈列的腕表,再看一下价格,忍不住咋舌…… 都说什么穷玩车富玩表,这话说得一点不假,五六位数的手表,在这里,都不算高端的。 392 偶遇霍爷拉了手?飙演技的时刻到了(3更) 手表店内 沈疏词不懂表,沈家不缺钱,二老也给她添置过所谓的奢侈品,诸如她成年时,老太太就给她买过一双价格不菲的高跟鞋,她稍微俯低身子,打量着柜台里的一款手表,大几十万,她真的看不出来,哪儿值这个价。 门外汉真的一窍不通。 “如果有中意的,我可以拿出来给您看看。”中午值班的柜员笑着看她。 “不用,我就随便看看。” 玻璃柜台内,打着光,在手表上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显得高端又大气,却也能依稀投射出人像虚影。 商场内,难免人流走动,沈疏词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 直至她在玻璃上看都一团虚影,几乎是紧挨着自己的,她猝然直起腰,晃一抬头,就撞进了男人纵深的眸子里。 “霍先生?您怎么在这儿?”沈疏词看到他,倒是有点诧异。 霍钦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看手表,你现在应该在公司。” “我出来帮您修手表。”沈疏词就直接说了,“说好过来拿的,不过那个老师傅去吃饭了,应该待会儿就会过来。” “嗯。” “喜欢那块表?”霍钦岐看了眼她盯着的柜台。 “我就随便看看,你呢?卖给自己戴?” “宴廷快结婚了。” 沈疏词点头,关系好的朋友结婚,的确应该送点特别的礼物,她与江宴廷夫妇不算很熟,准备红包就行。 店内手表非常多,沈疏词原本还想着,他可能会选一会儿,没想到两三分钟,他便选定了手表,情侣款,夫妻俩佩戴正合适。 “这是经典款,而且女士这款,还镶嵌着一点碎钻,非常抢眼,男士这款则相对低调些……”柜员不停与他推销,“您可以佩戴看一下,现在购买,还有一点折扣,真的很划算。” 柜员说了半天,瞧他面色冷厉,不为所动,也不清他到底是想买还是不想。 以往消瘦,总能从对方神情中读出一点信息,可他…… 什么都没有啊。 “先生,如果您不信,可以让您朋友来试戴一下,这位小姐戴上,肯定非常好看。”柜员努力游说,直接把沈疏词拉了过来。 沈疏词坐在人家门店内坐了很久,还热情的给她端茶送水,此时让她帮忙,她也不好推辞,只能走过去。 柜员一直是戴着手套的,将女士那款腕表取出来,准备亲自帮她戴上,“您可以看看效果……” 可是手表刚从柜台里取出来,就被人半路截胡了。 霍钦岐拿过手表,看了两眼,沈疏词此时已经伸出了手,原本以为是柜员小姐姐帮自己佩戴,不曾想却是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此时的霍家人正在商场车库里等着,他出来购物,跟着几个人,过于惹眼。 “爷这次出去的时间有点长啊。” 霍钦岐做事素来雷厉风行,选好结账,从不犹豫不决,拖泥带水。 “是有点长。” “可能去洗手间了。” “……” 而此时他正托着沈疏词的手,将手表佩戴在她手腕处,男人手心干燥温热,粗粝的茧子蹭在她手心,有点刺挠的酥麻感。 他动作很快,佩戴好,就这么托着她的手打量着。 饶是她平时也学点拳脚,女孩子的手指与他相比,总是细软娇嫩的,沈疏词觉着自己手心越来越热,她略微动了动手指,指尖从他手心滑过…… 有股子酥痒感。 “霍先生,你觉得怎么样?”沈疏词见他不说话,只能主动开口,抬眼看他。 目光相撞时,他嗓音沉沉: “好看。” 眼风深沉,好似有股黑色漩涡,要把人溺毙其中一般,沈疏词缩回手,摘了手表递给柜员。 “是真的很漂亮,而且是经典款,不会过时……”柜员还在推销。 “就这个吧。”他准备付钱,而沈疏词则走到另一侧坐下,方才被他碰过的手心,还觉得有点火燎燎…… 热得很。 而此时的唐菀与江锦上已经离开餐厅,准备前往附近的商场。 “西西,你没事了吧?”唐菀也接到了来自阮梦西的电话。 “挺……挺好。” “没受伤?” “没有。” “你胆子也是挺大的……” …… 唐菀后面说了些什么,阮梦西听得并不算真切,她此时坐在车内,祁则衍坐在她身边,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 事情倒回十多分钟前,阮梦西也是没想到会让祁则衍撞见这一幕。 尤丛容整个人飞扑过来时,她整个人也是懵逼的,她只有小时候和一些亲戚家的孩子打过架,那也就是闹着玩,打架这事儿,她还真没干过。 就连扇人巴掌,今天也是头一遭! 虽然骂人她在行,可真的动手,就真的有点不知怎么办了。 就好比她给唐菀分析某些事,头头是道,可以带她飙车上高速,可她这个老司机,还没自己开过车…… 所以她扑过来时,阮梦西有点懵,可尤丛容扯住她衣服的时候,她体内好像某些机关被开启了…… 完全凭本能动手! 剧组的人,一看居然动手掐了起来,急忙过去劝架,这要是迟了,只怕尤丛容要被她打死的。 乱成一团,自然没人注意祁则衍已经到了这边。 剧组人多,拉着两个女人,总是没问题的。 “行了,都别打了!”所有人都傻了眼,阮梦西就算了,这尤丛容好歹也是个艺人,居然半点形象都不顾。 尤丛容衣服被撕毁,头发早已凌乱不堪,脸上手掌印,嘴角也裂了,口红糊了半张嘴,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阮梦西则好一些,只是衣服被拉扯得有些厉害,头发有点乱,倒也没大碍。 这个尤丛容得罪了太多人,方才不少人趁着劝架的时候,趁机打她,或是踹她两脚,她也不懂是谁背后阴她,只觉得,全都是阮梦西打的。 阮梦西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睨了眼尤丛容,“疯子吧!” 尤丛容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挣脱两侧束缚她的人,朝着阮梦西,再度扑过去…… “你……” 阮梦西看了眼周围,余光瞥见一个类似棍棒物的东西,刚准备抄起来,胳膊被人一拉一扯,脚步趔趄着,整个人就被拽到了另一边…… 身子晃了下,肩膀撞在那人怀里,她下意识抓住那人衣服,整个人就趴在他了怀里。 尤丛容自然扑了个空。 站在祁则衍身后的小朱,就傻了眼…… 老板拽了你一下,你怎么还扑在他怀里了? 阮梦西呼吸一沉,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能起来?” 抬头看去,他也刚好垂头在打量她。 祁则衍生了一双比较特别的眼睛,内勾外翘,不会让人觉得轻挑,反而透着股倨傲,挺括西装,偏分小油头,如常的阔少装扮。 “老、老板?”阮梦西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时多狼狈,立刻直起身子,下意识理了理头发。 祁则衍环顾了整个片场,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精英,优雅。 待他过来,片场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祁少!”尤丛容此时看到祁则衍,简直比瞧见亲妈还亲,恨不能直接扑过去,却又只能克制得保持距离。 “您可算是来了……” “你都不知道,这群人落井下石,是如何欺负我的。” 尤丛容掐着嗓子,开始哭诉,阮梦西站在边上,深吸了一口气,这人怎么能这么婊! 祁则衍眯着眼,打量着她,尤丛容妆早就花了,此时哭得惨烈,有人形容美人哭泣,说是梨花带雨,她此时的脸,宛若调色盘,凄厉诡异,倒是有几分狰狞吓人。 她以为自己救世主来了,还巴巴等着祁则衍给她主持公道,没想到他看了半晌,只说了三个字。 “你谁啊?” 393 祁怼怼很护短;菀菀来了?小姨妈慌了(4更) 周围有人嗤笑出声,她此时的模样,还真的不好辨认。 “祁少,我是丛容,尤丛容!”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 祁则衍看了眼阮梦西,“你打的?” 阮梦西没作声,其实她很想说: 这是民怨沸腾的结果,大家一起打的! “祁少,你说说她,就是个小助理,我说她两句就顶嘴,还敢动手打我?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你先动手的?”祁则衍询问阮梦西。 “我是正当防卫。”阮梦西都想好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不了就是被开除,可就是人走了,她也不可能窝窝囊囊离开,不是她的锅,她不会背。 “所以是你先动手的?”祁则衍打量着尤丛容。 “我就是教育她一下,你都不知道,她仗着是你的助理,有多嚣张,平时我和她提点意见,就对我吹鼻子瞪眼的,让她做点事,还颐指气使的。”尤丛容又开始胡编乱造。 “有些事,我不愿和您说,自己忍忍就算了。” “今天她为了帮唐菀出气,故意让我难堪,今天您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这戏怕是没法拍了。” …… 剧组的人面面相觑,无奈摇头。 祁则衍倒是一笑,“不拍了?” “都闹成这样了,如果不处理好,我在剧组也待不下去了。” “小朱,按照合约,艺人罢演,需要赔偿我多少损失。” 小朱立刻说道,“片酬三倍,加上一些服装道具损失,这得回头细算。” “算好了交给尤小姐,她不想演,我们不能强求她。”祁则衍声音有些懒散,神色倨傲。 尤丛容刚准备飙演技,被他这话弄得身子一僵,“祁,祁少,您在开什么玩笑?” “我这人做生意的时候,从来都不爱开玩笑,既然你不想演,我又何必请个祖宗回来伺候,把片场弄得乌烟瘴气。” “祁少——”尤丛容急眼了,余光瞧见阮梦西,更是瞬间炸了,“这都是她的错,不是我,是阮梦西这个贱人!” “她是谁?”祁则衍反问她。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除却是阮梦西,她还是是我的助理,她来片场,代表的是我,方才说什么?让她做点事?我让她过来是监工的,是给你打杂的吗?” 祁则衍能管理公司,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平素看着还挺好说话,这骂人怒怼的时候,也是非常厉害。 气场全开,倒生生透着股霸气和邪性。 “你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的助理,我自己使唤就行,还轮不到给你端茶送水!” “动手打她?” “我倒想问问,谁给你的权利,谁人借你的胆子!” 阮梦西站在边上,小心脏扑通乱跳,紧盯着祁则衍,他方才说什么: 我是…… 他的人? 虽然知道这话是有前提的,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有时候看电视剧,看小说,觉得霸道总裁,英雄救美的桥段挺俗的,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她才知道,有多让人心动。 尤丛容本以为自己等来的是救世主,没想到祁则衍话锋一转,居然厉声斥责她,那扑面而来的气势,惊得她心头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方才飙演技,此时眼泪还挂在眼底,颇有些滑稽,“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全都不对。” 祁则衍轻哂,“她是我的助理,出门代表的就是我,你对她吆五喝六,还动手打她,我看下次,你是想动手打我了!” “我不是!”尤丛容慌乱间,才忽然想起,“祁少,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可是唐菀忽然出来了,我现在变成这样,你要救我……” “我吩咐你干什么了?”祁则衍拧眉,睨着眉眼,冷峻得盯着她。 “不是你让我开记者会,你和五爷不和,让我去诋毁他,是您让我这么做的!” “尤丛容,你说什么?我让你做的,我说过这种话?”祁则衍轻哂。 “你让我接受记者采访!” “因为电视剧需要热度!”祁则衍纠正她。 “那我说会得罪五爷,你还说给我撑腰,说他不会和你翻脸。” “我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让你接受采访,帮他澄清绯闻,他为什么要与我翻脸。” 尤丛容一听这话,脑袋昏聩,“是你说,事后会给我好处的,是你让我做的。” “你给我投资的电视剧,制造热度和流量,我给你点好处,有什么问题,我是个商人,互惠互利,怎么了?” …… 尤丛容此时算是彻底要崩溃了,她仔细回想着与祁则衍之间的对话,他的确没有明确说,让她去诋毁江锦上或者唐菀,他说的话,都可以有两种解释,就看你如何解读。 她此时若是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个局,那就是真的蠢钝如猪了。 “祁则衍,你设计我!”尤丛容只觉得脑袋里白茫茫一片,双腿虚软,浑身力气都要被抽干了。 而祁则衍接下来说了句特别欠儿的话: “对,你有本事来打我。” 反正他的助理,这疯女人也动了! 这后面的事,就非常简单了,尤丛容主动罢演,赔偿事宜很好鉴定,只是导演这边要崩溃了,临时换演员,有关尤丛容的戏份,就得重新拍摄,幸亏前期她的出场还不多。 媒体不知发生了什么,收到消息发布到网上,清一色都是: 【尤丛容主动辞演《凤阕》,由80后小花……】 替换演员都找到了,很多演员一两年内的时间都已经被安排出去了,临时找人顶替,并不容易,祁氏速度这么快,显然是早有预谋。 而且据说因为辞演,她还需要承担几倍的赔偿,这种时候,尤丛容怎么可能主动放弃到手的片约。 此时傻子都嗅出了味道,从祁则衍与江锦上闹矛盾开始…… 片场采访,唐菀出现,尤丛容被剧组驱逐,全都是设计好的。 尤丛容的处境就比较惨了,剧组外都是记者,她被丢出去,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公司那边也放弃她了,宛若过街老鼠,记者追着她拍,传到网上的照片,几乎都是不堪入目的…… 而祁则衍这边,片场恢复运作后,便带着阮梦西与小朱离开了拍摄地。 阮梦西坐在车里,如坐针毡,作为助理,没有为老板分忧,还打了人,“老板,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做助理,做到你这么横的!” “……” “给嫂子打个电话,她很担心你。”祁则衍说着也拿出手机,给江锦上发了一条信息。 片场的事,也算是丑闻,被祁则衍按下去了,可是有些视频却在内部流传开。 阮梦西和唐菀打了电话,就看到祁则衍正直勾勾看着她,她低咳一声,伸手拢了拢头发,她方才已经去洗手间整理过了,难道……还是很乱? “老板?” 祁则衍点了下手机,里面一阵嘈杂声,然后就是一道洪亮的女声: “尽管去!我今天既然做了,自然就不怕他知道,他要是护着你,我一纸辞职信就甩在他脸上!” “……” 祁则衍哂笑,“甩我脸上?你很可以。” 阮梦西垂头,不敢说话…… ** 唐菀接完阮梦西的电话,心底也踏实了,也就安心陪着江锦上在商场帮江宴廷挑选礼物。 新婚礼物,最好还是情侣款,结婚送人,又是亲哥和嫂子,自然要贵重些才好,两人最后也把目光锁定在了手表上。 商场一楼,有专门的手表专区,汇集了诸多国际大牌,两人便挨个店铺看过去。 沈疏词这边,老师傅已经回来,瞧着霍钦岐居然也在,打量着两人,又笑得意味深长。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吃饭比较慢。” “没关系,是我没遵守时间。” “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表。” 沈疏词低头翻找之前老师傅给她的单据拿出来,她需要凭借这个取手表。 “我好像听到小五和弟妹的声音了。”男人忽然压低声音,靠近她。 “什么?”沈疏词猝然想起唐菀方才说的话,她曾看到过自己,说明唐菀就在附近,要不要这么惨,这要是遇到了,她该怎么解释…… “马上到了,去打个招呼。”霍钦岐听力比寻常人好太多,他几乎可以确定,是他们,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他说着,转身就要出去,沈疏词心底一紧,一把抓住他的手…… 394 暗室温情,偷情的滋味不好受 手表店内 沈疏词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刹那,霍钦岐眸子便紧了几分,与他相比,她的手显得娇小白嫩,猝然攥住,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尖上轻轻蛰了下…… 瞬时入夏,心脏狠狠跳动,热得躁动。 “……我觉得方才那款情侣表蛮好看的,还有儿童款。”的确是唐菀的声音。 “小孩子不需要戴那么贵的东西。”江家虽不缺钱,却也不想让孩子自小就养成娇奢的习惯,“而且相比这类手表,你给江江买一块印有蜘蛛侠图案的塑料表,他可能更高兴。” “这倒也是,我听嫂子说,过些日子,江江要参加什么足球比赛。” “嗯……”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沈疏词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她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可躲藏的地方。 撒谎真的不好,一旦开头,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可手表店装潢高端简洁,唯一可躲藏的,就是柜台后面,可这种奢侈品店,货柜这边都是有锁的,根本进不去……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沈疏词都急疯了。 霍钦岐明显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手,越发炽热紧张,“怎么了?” “其实这手表啊,并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坏,就是……”此时老师傅拿着修理好的手表从修理室走了出来。 沈疏词也是太急了,抓着霍钦岐,越过老师傅,拽着他就躲进了修理间。 “嗳——”老师傅皱眉,可一打眼,就听着柜员笑着说道:“欢迎光临。” 扭头就瞧着江锦上与唐菀走了进来。 老师傅与江锦上是第一次碰面,自然不熟,可最近娱乐新闻上都是关于他们夫妻俩的,偶尔店内这些柜员小姑娘,趁着没有客人,也会讨论,他也就认识了。 而且他对霍家有所了解,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何躲藏,低头摩挲着修好的腕表,无奈咋舌: 现在的年轻人啊,谈个恋爱,怎么搞得偷偷摸摸的。 还需要他这个老头子打掩护? 店内柜员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有点八卦,却又不敢说,毕竟躲进修理间的那位…… 可是河西霍家的。 “二位,想买什么样的手表,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下。”她们面带微笑,佯装什么都未曾发生。 “情侣表。”唐菀直言。 “这边……” …… 而此时躲进修理间的两个人,就很尴尬了。 这是老师傅一个人的工作室间,从专柜门店特意弄了这么一间小屋子,京城商业旺铺租金可想而知,这里面的空间也就容得下一人转身,此时两人挤进去,身子紧挨着…… 尺寸之间,亲密无间。 霍钦岐虽然面无表情,可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就这么紧贴着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半分感觉。 气温回升,两人穿得衣服不算多,就这么贴着靠着,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身体的温度。 沈疏词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哪儿还顾得上此时两人是何等亲密。 “你……”他哑着嗓子。 沈疏词心头一跳,抬手,动作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那眼神似乎有所求,让他别说话。 她的手软的,还有点淡淡的香味,他个子太高,沈疏词只能略微踮着脚,这样的动作,难免让两人靠得更近。 她可以清晰感觉到,男人的呼吸似乎越来越烫了,气息溅落在她手指上,惹人心颤。 “嘘——”沈疏词都急疯了。 他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捂住自己的嘴生生拽下来,俯低身子,正大光明…… 靠近她! 沈疏词看他靠得越来越近,瞳孔微微放大,两人呼吸交错纠缠着,她几乎下意识要往后退,可逼仄的空间,早就没有退路,后腰抵在工作台上,她呼吸一沉,便本能地往前一些,想避开工作台…… 就这么一退一进,她感觉自己鼻尖忽如一热。 干燥,灼烫…… 柔软的! 她居然……在他唇角蹭了下。 她呆愣的,整个人都要疯了。 真是越急越乱,越是出错。 “为什么不去和他们打招呼?”霍钦岐却好似并没察觉她的窘迫,可谁人又知,他唇角像是着了火。 烈火浇烧,酥麻麻的。 “不……不方便。”沈疏词声音有点颤,氤氲在嗓子眼,因为方才的乌龙,脸有些发烫。 比起寻常的洒然爽利,倒是多了些小姑娘的娇羞。 “为什么?” “因为……” 工作室太小,他的声音只能在周围震荡,有点360立体环绕声的感觉,嘶哑的,低沉的—— 惹人焦躁的! 沈疏词若是没给唐菀打电话,就算被撞见,也能说是偶遇,况且他们的确不是一起来的,偏生前面撒了谎,后来手忙脚乱把他拖进修理间…… 现在两人出现,算怎么回事? 就算清清白白,只怕唐菀都不信。 “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他声线沉沉,“我就这么不能见人?” “不是,和你没关系,是我……” “你什么?” 沈疏词都不知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和他的关系,总是被自己搞得一团糟。 此时外面又传来唐菀与江锦上的声音,他们便没有再说话…… 沈疏词垂着脑袋,空间狭小,她几乎是埋在他怀里的,此时她才惊觉,自己手腕还被他扣着,下意识挣脱…… 偏生他一时没松手,一拉一扯! 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啪嗒——”一声,室内的灯熄了,密闭的空间,黝黑的环境,除却从门底细缝渗出的一丝光亮,目不能视。 在这种环境,你和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沈疏词心底也是有些慌的。 下意识伸手去触碰方才的位置,试图去寻找开关…… 却无意又碰到了他的手。 “我来吧——”他的声音更近了。 黑暗中,沈疏词似乎可以听到自己密集如鼓震的心跳声,还有他的呼吸,时不时落在脸上,均匀而又节奏,一下一下…… 热的人心底发慌。 她看不清,便觉得,两人呼吸纠缠着,好似在耳鬓厮磨,他在摸开关,她能感觉到,两人衣服挨着蹭着…… 若有似无,她的鼻尖,似乎从他下巴,或者是脖颈处蹭了下。 耳鬓厮磨般的窒息感,心焦难耐。 沈疏词咬牙,这菀菀和江锦上怎么还不走啊。 选手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唐菀并没看到钟意的情侣款,只是瞧着有几款男表很不错,就思量着给父亲、干爹他们买一块,便费了不少时间。 “我这个是要送人的,他还在外地,关于保修问题……”唐菀看向柜员。 “全国联保,终身保修,只要拿着质保卡就行。” “好。” 唐菀给唐云先与周仲清各买了一块腕表,柜员还得包装、收款,又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待两人足足在这家手表店逗留了近半个小时。 ** 待两人离开时,老师傅抬手叩了叩门,“人走了,可以出来了。” 待出来时,霍钦岐仍旧是神色寡淡,倒是沈疏词,小脸通红,也不只是空间太小,被闷的,还是发生了别的事…… 老师傅看向两人的眼神,越发揶揄,都这样了,还说没关系。 现在的小姑娘,倒是嘴硬。 沈疏词拿了之前开的单据,拿了修理好的手表,便与霍钦岐一同走出了店铺,出来时,还下意识窥探,生怕唐菀再从哪儿冒出来。 “你还得上班?” “嗯。” “怎么过来的?” “打车。”沈疏词若是开车,一来一回,油钱也不便宜。 “我送你。” “我……”沈疏词方才做出那种囧事,哪儿还好意思和他待在一起,刚拒绝,肩膀忽然被他按住,猝不及防…… 整个人就撞在了他怀里,几乎是半搂着她,两人朝着电梯口走去。 “霍……” “小五他们在后面!” 沈疏词完全是本能想要往后看,可是男人却压着嗓子说:“别回头!” 掷地有声,不容拒绝的—— 然后两人就以一种极为亲密的情侣搂抱姿势,进了电梯,去地下车库。 到了电梯里,沈疏词整个人脸红的几乎要冒烟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们没跟上来。”霍钦岐垂眸看着她。 “嗯。”沈疏词深吸一口气,简直要了命。 这类似偷情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而此时的唐菀与江锦上正在另外一家店内,还在看手表,这里女款腕表非常多,她还想着要给沈疏词买一块手表。 “小姨妈快过生日了,不知道该送点什么给她……” “手表挺好的。” “你觉得这块怎么样……” ** 霍家人在地下车库,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霍钦岐购物,从来都不拖泥带水,付钱结账,前后都不会超过5分钟,这都出去快一个小时了,就算是去洗手间,便秘也该回来了吧。 “要不要上去看看?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留下,你去找。” 两人刚分工,就瞧着霍钦岐大步走出电梯,可下一秒,沈疏词紧随着他走了出来。 他俩就有些懵逼了! 不是说好去买手表,怎么还把沈小姐也带来了,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公司上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急忙推门下车…… “我特么是不是眼花了?” 这人话音刚落,就被身边的人狠踹一脚。 “卧槽,你特么干嘛?”他不敢叫出声,只能强忍着。 “疼不疼?” “你让我踹一下,你看疼不疼。” “这就说明,不是眼花,是真的!” 很快两人就上了车,车子飞快驶出商场,沈疏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而此时霍钦岐手机又震动起来,“喂,则衍。” 电话是祁则衍打来的。 “你现在有空吗?” “有事?” “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养猫吗?我有个工作伙伴,他们家的猫生了几只小猫崽,估计快满月了,正在朋友圈问有没有人想养猫,我让他给我留了一只,都挺好看的,回头我把小猫的照片给你,你要是有喜欢的,我就把他电话给你,你直接去他们家就行……” 祁则衍余光瞥着身侧的人,“我这边有点事,没办法陪你,他应该明天有空。” “可以。” 霍钦岐挂了电话,很快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些照片。 沈疏词隐约听到祁则衍说什么猫,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想养猫?” “嗯。” “什么品种的?” 霍钦岐直接把手机递过去,小奶猫长得都非常漂亮,沈疏词眼睛瞬间就亮了,“这是刚出生不久的吧。” “你喜欢哪个?” 霍家人都懵逼了…… 现在已经直接到这个地步了? “你问我?”沈疏词看着哪个都喜欢。 “我不会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都很可爱。” “你明天下班有安排?” “没有。” “我要去他们家取猫,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去。” “好。”沈疏词终究没受住诱惑。 霍家人的三观再次被颠覆了…… 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了? ------题外话------ 此章说明了:撒谎,真的不可取! 小姨妈:o(╥﹏╥)o 菀菀:谎言终究是瞒不住的。 五爷:生活在谎言里也挺好的…… ** 一转眼,又是周一啦~ 日常求各种票票…… 395 机场截人,这次你还不死?(2更) 唐菀与江锦上自然不知,两人购物这点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回到家里时,老太太还嗔怒着,责备了江锦上两句。 片场采访,记者与唐菀距离非常近,若是现场失控,拥挤过去,只怕真会出事。 “奶奶,其实整件事我也有参与,您就别怪五哥了。”唐菀绕到她身后,给老太太捏着肩,示意江锦上给她倒杯水。 “奶奶,喝水!” 江锦上把杯子递过去的时候,老太太冷哼着,这心底还是美滋滋的。 娶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若是寻常,这小子面对她的指责,扭头就走,哪儿会管她这个老婆子啊。 “菀菀,明天的巡展,我跟你一块儿去吧,这天气暖和了,我也想出去走走,我虽然不懂欣赏,不过看到那些漂亮的东西,心情也愉悦。”老太太低头喝着水。 “奶奶,明天……”唐菀手上动作一顿。 老太太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别愣着啊,继续给我捏两下,你这手啊,捏着舒服……” 唐菀看了眼江锦上。 自打唐菀工作室闹出了侵权风波,江家难免因此被牵累,有人说他家不辨黑白,护短;还有人说唐菀与江锦上婚姻岌岌可危,只是此时公开离婚,难免被人诟病,其实私下已经协议离婚了…… 老太太这番举动,显然是去帮她撑腰的。 “奶奶,明天……您就不担心出什么事?” “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怕什么?” “您信我?”出事后,似乎是有什么默契,江家无人过问侵权一事。 老太太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自家的孩子都信不过,我还能相信谁?” …… 此时的阮梦西这边,祁则衍让小朱开车,原本是要送她去医院,她说不需要,便直奔她的住处了。 “老板?” “到家了,还不下车?” “您……”阮梦西咬了咬唇,“您是想开除我?” “嗯?” “我知道整件事,是由于我的冲动造成的,惹出那么大的乱子。” “现在知道自己当时冲动了?”祁则衍轻哂,阮梦西是他的助理,工作时自然是非常温顺的,祁则衍可没想到,她会和尤丛容直接打起来。 “就算您想开除我,我也不后悔。” 祁则衍挑眉:挺横,嘴还硬。 阮梦西之前并不知道祁则衍是和江锦上做戏的,他与尤丛容说话的时候,自己就在身边,当时心底那感觉就是…… 落井下石?自己是怎么看上这么个阴险小人的,简直是哔了狗了! 所以和尤丛容闹矛盾,也不算是冲动,如果祁则衍真的是这么一个人,她都想过,辞职信甩他脸上,泼他一脸水,然后潇洒离开。 她是真想过辞职,自然无所畏惧。 却不曾想,这些只是他与江锦上的一出戏,所以她此刻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不后悔?”祁则衍轻哂,垂眸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个会议,下车吧,在家休息几天。” 休息几天? 和尤丛容争执,她不后悔,可她是祁则衍的助理,这件事从工作角度出发,她的确做得不够专业。 工作出错,老板让回家休息,潜台词差不多就是让她滚蛋了。 “老板,那辞职信……” “辞职?”祁则衍挑眉。 “您不是想开除我?” “你回家看看你这张脸,事情我压下去了,你顶着这么一张脸,跟在我屁股后面,你觉得好看吗?公司形象不要了?不过你这个月奖金先扣了。” “谢谢老板,我先走了。”阮梦西笑着,麻溜得滚下车。 祁则衍盯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有时看着也挺聪明的,怎么有时还傻里傻气的。” 小朱咳嗽两声,他真的很想说一句: 助理随老板,什么样的主子,身边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员工。 ** 尤丛容的事情,在网上迅速发酵,从当红艺人,到人人喊打,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多粉丝群都被解散了,却还留下一部分脑残粉,还觉得这一切都是唐菀污蔑构陷的。 正当他们在群里骂骂咧咧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麻烦大家都冷静点,不要为了我去做任何冲动的事。】 这是个核心的粉丝群,里面都是尤丛容的一些小粉头,平时与她的团队都保持着联系,毕竟有宣传活动,都需要粉丝宣传造势,自然会有联系,尤丛容本人也在群里。 【丛容?】 群里瞬间就炸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事,连累大家被网友骂,你们也不用为我解释,我们就是普通人,我也不想你们因为我再被牵累,如果大家还喜欢我,就让事情过去吧。】 …… 粉丝1:【有钱有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听说这位大师,一直很讨厌侵权,只要我们把证据递到他面前,他肯定会追究责任的。】 粉丝2:【事情闹大了,或者引起一些政府部门的重视,她的工作室都开不下去。】 【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有脸说那种话。】 【我们一直爱的人,凭什么让她诋毁。】 【群里有多少小姐妹在京城,扣个字,我们见面好好商量一下。】 …… 这些粉丝,平时追星,去机场接机,都是轻车熟路的,只要确定航班,定然能蹲到人。 他们甚至还联系了媒体,说是要去机场,搞什么万人声讨,当众披露唐菀侵权。 机场人本来就多,公众地方,加上媒体渲染,肯定瞒不住。 只要事情闹得够大,许多部门都会注意,就算动不了唐菀,最起码能把她名声搞臭,尤丛容所谓的规劝,对脑残粉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而她此时蹲在自己的屋子里,守着电脑,屏幕上映出的脸,眼底藏不住的阴毒…… 唐菀,你毁了我,那你也休想好过! 我就不信,这次你还不死! 就算奈何不了你,可能判定侵权,就是赔点钱,那我也要搞得你臭名昭彰,在京圈人人唾弃。 她虽然没混入京圈里,可她也清楚,这些人有多么骄傲,在意名声,只怕江家的声誉都要跟着他一起跌。 ** 尤丛容的部分激进粉丝,说要去机场截人,媒体只当是开玩笑,后来瞧着他们居然有模有样的搞起来,甚至在飞机未抵达前,就有人收到消息,说在机场出口处瞧见了尤丛容的部分粉丝正在集结。 媒体原本只盯着明日的巡展,此时嗅到风声,便扛着机器,直奔机场。 飞机抵达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加上取行李的时间,待一行人出来时,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时间已指向晚上11点,机场人不算多,尤丛容的粉丝,也就是十几个人,远不及万人那般壮观。 机场工作人员试图规劝他们离开,可他们扬言来接朋友,这是公共场所,只要他们没有违反规定,也不能强行驱逐。 机场负责人,安排了不少安保人员在周围维持秩序,赶来的十多家媒体更是早早架设好了设备。 这边可不是片场,信号极好,不少媒体都是开着直播,不少人都已经守着直播,等了大半个小时。 这里面,也有唐菀,她刚洗完澡,靠在床头,手机固定在支架上,江锦上正在看一本关于掐丝点翠的专业书,讲述这门传统手艺是如何发源,发展的…… 他放下书,看了眼唐菀,“挺晚了,还看,来那个就早点休息。” “没关系。” 唐菀这次来例假,腹部不疼,量也极少,压根就没当回事。 而此时直播里的主持人还在絮絮叨叨描述着现场的画面,忽然现场骚动起来,“……好像席大师出来了,大家跟着我的镜头一起去看一下吧。” 唐菀直起身子,只是镜头有些晃,看着不大舒服。 那是个五六个人的团队,都是男人,走在中间的老者,乌发掺着银丝,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白色软缎的上衣,蓄着一点小胡子,正偏头与人说话,个子不算高,神采奕奕。 60多岁了,起来也就是五十左右,温文儒雅,面色更是和蔼可亲,可能是坐了太久飞机,神色略显疲惫,可能寻常人不认识他,可业内都知道—— 席芳礼! 在玉石纂刻,烧蓝点翠等领域,几乎可以说是绝对的标杆,他出品的一些点翠镶玉的饰物,曾经作为国礼赠送过外宾,造诣颇高,为人也极其低调。 业内名头很响,普通人可能曾看过他的作品,却不识其人。 带着自己的一些助手,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尖叫:“出来了,出来啦!” 然后就瞧着一群人冲了过来,周围还有一些普通旅客,皆是被这场面吓懵了,立刻避开,饶是机场这边安排了足够的安保人员,可架不住这些好似已经疯魔的粉丝。 若非有助理拦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脑残粉,怕是已经撞到了席芳礼面前。 “席大师——” “小姑娘,怎么了?”席芳礼笑起来,眯眯眼,还伸手扶了她一把,惹得脑残粉差点泪目。 “有人侵权剽窃你的作品,已经获利了,这些都是证据,麻烦您看一下!”那姑娘也就十五六岁,学生模样,将打印好的“证据”,一股脑儿的都塞给了他。 “我回头会看的。”席芳礼笑着接过资料。 “您现在就看一下吧,真的很严重,而且这个人,明天还要和您一起参加活动,我们在网上抵制她,一直被限流,她在国内势力很大,有钱有势……” “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还会这样?”席芳礼笑着。 “她原本是平江人,还开了个工作室……” 她滔滔不绝的诉诸着唐菀的恶行。 这里面不乏掺假的成分,反正怎么难听怎么来。 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大师本人,这些粉丝情绪异常激动。 “这样吧,我们去那边说,这里是出口,不要影响其他人。”席芳礼的模样,就是个和蔼可亲的爷爷。 有大师的风姿,却没半点架子。 脑残粉点着头,记者都以为,怕是要发生冲突的,就连机场保安都严阵以待,然后就看到十几个粉丝,围着席芳礼,叽叽喳喳,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别急,你们一个个慢慢说。”席芳礼低头翻看着资料。 “所有证据我们都收集好了,也一直在给您发邮件,可一直没有回复,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这个唐菀实在太过分了,拿着您的东西,到处招摇撞骗,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我们真不想看到您的作品被她玷污了,这对您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她就是仗着有钱有势才这么嚣张……” …… 席芳礼翻完所有资料后,也是神色凝重,示意助理:“有纸和笔吗?给他们登记一下个人信息。” 都是群小姑娘,一听说要登记信息,莫名有点慌! 总是不想透露个人信息的。 席芳礼一笑,“都别怕,你们提供的信息很重要,立案之后,肯定要联系你们的,留个联系方式,要不然我的律师也没办法找你们,有些细节,肯定你们更清楚。” “所以要麻烦你们登记一下信息。” 一群人原本就觉得,这席芳礼很和善,此时一听说,要立案什么的,更是亢奋起来。 觉得多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务必要留下真实信息,有身份证的话,最好也登记一下。”席芳礼合上手中的资料。 大家以为机场截人,肯定要爆发冲突的,没想到席芳礼人非常好,从容不迫得就把事情给处理了。 当他离开机场时,这群粉丝,还送他上了车,一口一个席爷爷,说他是好人,祝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各种鞠躬致谢。 “孩子们,早点回家休息,别让爸妈担心。”席芳礼笑容如旧和蔼。 “谢谢爷爷。” 有些心理脆弱的粉丝都哭了,因为唐菀,尤丛容被骂,他们这些粉丝也觉得受尽了委屈,此时遇到这么和蔼的人,只觉得看到了救世主…… 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终于能出口恶气了。 机场的安保人员同样长舒了一口气,这要是真的爆发冲突,影响其他客人,或者出现流血事件,他们都不好和上面交代。 只能感慨,大师终究是大师…… 仪态风范真的没话说! 就算是看到那些侵权证据,还是笑眯眯的。 ** 而席芳礼上了车,助理偏头看他,“老师,这些登记的资料是要……” “自然是有用的,现在这些孩子,不好好学习,真是闲的。” “这都十一点多了,从机场到家,肯定也要不少时间,这群孩子也真是够执着的,居然蹲守了这么久。” “这要是被他们父母看到,指不定得多难受。” 席芳礼又垂头,看了眼他们搜集的所谓证据,无奈摇头。 …… 唐菀蹲完直播,关了手机,钻进被窝,江锦上抬手给她掖了下被子,“席大师,看起来人很和善啊,我还以为,会爆发什么激烈的冲突。” “看人不能看表面的。”唐菀往他怀里钻了钻。 江锦上想着白天她怼人的画面,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想着初见唐菀时,他的确没想过,她怼人的时候,会那么厉害。 “还看书?早点睡吧。”唐菀瞥了眼他手中的书,“你怎么又看上这种书了。” 不得不说,他涉猎的内容实在太广泛。 “想多了解你一点。” 江锦上合上书,关了灯,便搂着她睡了…… 室内温情脉脉,可是网上却一点都不消停,尤丛容粉丝机场截人的消息,已经被顶到了头条之上。 有人说脑残智障,还有人则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等着明日事态的发展……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两更哈。 要请个假,今天正好周一: 我下午要去趟医院看牙,已经疼得熬不住了,半边脸都肿了~ 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明天会早些更新哒,么么 真的牙疼要人命o(╥﹏╥)o 396 巡展开始:众人齐聚,老太太护犊子 巡展九点开始,天色微亮,便有大批记者和围观群众聚集在了展馆前面,大家正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说话。 讨论的内容,无非就是席芳礼与唐菀。 “今天唐菀到底会不会出现啊,该不会看到昨天的新闻,不敢来了吧。” “我听说,唐菀工作室已经私下联系过席芳礼,这件事可能会冷处理,毕竟江家与唐家在,席芳礼总要给他们面子的,可能会不了了之。” “可我听说,席大师很注重版权问题,而且尤丛容粉丝机场截人,证据确凿,现在媒体都在真相报道,不好糊弄吧。” “就是,开了这个头,后面侵权的肯定更多。” …… 正八卦得热烈,忽然有人激动得朝着一辆车喊去。 “我去,大家快看,是尤丛容!” 只见她穿得简单,戴着黑色鸭舌帽与口罩,饶是如此,可她作为艺人,还是很容易被认出,她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大批的记者。 扛着长枪短炮,瞬时便将她围住了…… “丛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于你的粉丝机场截人的举动,你怎么看?” “《凤阕》这部戏,你真的是自愿辞演的吗?关于网络曝光你收买营销号,自己爆出与江五爷的绯闻,是真的?” “你对唐菀工作室侵权有什么想法?” …… 面对记者的追问,尤丛容略一顿住脚步,偏头看了他们一眼,“我相信清者自清。” 这话也不知是说她自己,还是指唐菀。 记者:“据说唐菀打压你,你又是怎么看待她侵权一事?” 尤丛容只是一笑,“这个需要专业人士才能回答。” 说完就闪身进了展馆内,她这回答,似乎落落大方,没有落井下石,可在场,谁人又不知道,她此番过来,怕是要看唐菀笑话的。 只要唐菀坐实了侵权,人们对她人品产生怀疑,尤丛容自然还有出头的机会。 ** 随着巡展即将开始,京城的一些名流,甚至还有明星艺人,均已到场,就连祁则衍、江承嗣都出现了,却迟迟不见唐菀的身影…… 此时展馆外围,也聚集了大批尤丛容的粉丝,除却昨天的机场那批人,又纠集了很多。 在席芳礼团队抵达时,有个女生作为代表,给他交了一份,所谓的万人请愿书。 “席爷爷,希望您能维权成功,这里是我们连夜填写的请愿书,我们实名举报唐菀侵权,上面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都可靠真实。” 席芳礼接过请愿书,“我会的。” “席爷爷,您是好人,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们永远都支持您。” …… 粉丝完全把他当成了救世主,席芳礼倒是一笑,“你们永远都支持我?” “我特别喜欢您的作品,会永远喜欢您的。” 助理提醒他该去准备了,他便先进了展馆,众多粉丝瞬间又亢奋起来:“唐菀这么怂?跑去片场怼人,现在怎么不敢出现了?” “肯定找地方躲起来了,她还有脸出现。” “席爷爷怕是会打死她!这么多人在,她不要脸,江家也要!” …… 粉丝你一言我一语嘲讽的时候,入口红毯处传来一阵喧哗。 大家纷纷下意识朝着那边看去,下一秒,一抹惊艳的身影出现在媒体的闪光灯下,唐菀极少穿得如此郑重,黑色礼服裙,微长卷发。 她寻常穿得都是舒适简洁为主,忽得这般郑重,褪去温婉,仪态典雅,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小姐,那股子风姿仪态,出现之时,就连不少女艺人在她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唐菀不仅没有缺席,准时到场…… 同行的,居然还有江五爷与江家老太太。 江锦上难得出席公开场合,一身黑,有点情侣装的味道,禁欲落拓,骄矜洒然,说不清的肆意风流感。 就是老太太也穿得极为庄重,戴着金边眼镜,拄着拐杖,唐菀扶着她一侧胳膊,三人便缓步朝着展馆走去。 “唐……真的是唐菀!” “她居然真的来了?她侵权的事,几乎是实锤,如果席大师当众质问,只怕她和江家都要彻底没脸,竟然还有脸来?” “贱人本来就不要脸。” 粉丝议论着,江锦上淡淡扫了一眼周围,都是群小姑娘,只觉得那眼神犀利幽邃,不敢再多说什么,也有些比较激愤的,想要冲过去,却被周围的人拦住了。 “急什么?等席爷爷出手后,看她怎么说!” 记者原本看着唐菀,恨不能直接扑过去,只是瞧着江五爷与江老太太都在,踟蹰着不敢近前。 有些胆子大的,靠得近些,问话语气,也是非常客气。 “江老太太,您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老太太扶了下眼镜,笑着看他,“自然是看展览。” “那您听说关于唐小姐的一些事了吗?” “这和我看展览有什么关系?” “您对这件事的看法是……” “我出现在这里,我们江家的态度,还不明显吗?”老太太反问。 …… 很明显,江家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唐菀了。 老太太说得过于直白,惹急了尤丛容的激进粉丝。 “不辨是非,不分黑白,江家?什么狗屁玩意儿!老糊涂了吧!” 那人嗓门极大,说完之后,原本热闹的展馆前面,出现了短暂的死寂,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是不知者无畏,现在的孩子胆子未免太大了,居然当着江家老太太的面,说这种话! 老太太寻着声音看过去,拄着拐杖,抬脚就朝她走过去,唐菀皱眉,“奶奶——” “你和小五就站在这里,我去和她说两句。” 那粉丝,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手上还拿着应援尤丛容、和她同进退的手幅。 老太太温荣雍容,端看也是个和善可亲的老人家,可饶是如此,身上也透着一股子难以忽视的威仪。 “你……你干嘛!”那粉丝还是难免有些漏了怯。 “我瞧着你们还都是孩子,本不想和你们计较,你方才说什么?我是老糊涂?不辨黑白?” “本来就是!这个贱人,她……” “她什么?”老太太蹙着眉,指腹摩挲着拐杖。 她声音轻缓,甚至可能是年纪大了,说话慢吞吞的,可是那眼神却极为犀利,尤其是她辱骂唐菀那句,更是惹得她眉头直皱。 吓得那个粉丝,瞬时噤声不语。 “这件事盖棺定论了?”老太太声音从始至终并不大! “证据确凿!网上都是。” “席大师尚未开口,就轮得到你们给她定罪?” “你们肯定会包庇她!” 老太太不急不躁: “包庇?证据呢?空口白牙,就肆意造谣,我与那席大师,素未谋面,我们江家更没有人私下联系过他,若是他今日说菀菀抄袭,不需要你们口诛笔伐,我自会给公众一个交代,可现在一切尚且没有定论……” “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姑娘年纪本就不大,忽然被怼,而且这么多人在场,眼底隐有泪光,瞬间就委屈得不行。 老太太一笑,“我活了这把岁数,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不会偏听偏信,更不会颠倒黑白,更不会……” “当着别人的面,说些污言秽语!” “这般没教养,就怪不得别人,不给你一个体面。” “她真的侵权了,还不让我说嘛?”小姑娘还在嘴硬。 老太太只是冷哼一声: “况且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在事情没有定论的时候,你支持一方,我支持另一方,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所有人与你们不是同一阵营,就该被打被责骂?” “党同伐异,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老太太瞧她不再说话,离开之前,还丢了一句: “都说粉丝代表的是艺人的形象,一个满口脏话的粉丝,我不知道,她喜欢的人,又会是什么品性?” 媒体是不敢说话的,倒是那群方才在叫嚣的小粉丝,瞬间都熄了火。 老太太声音并不大,似乎刻意收着三分力道,可这话却实在诛心! 粉丝机场截人,网友讨论很多,可谁不是在看笑话,这种事,没人愿意掺和,在网上说什么,支持他们,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网上有句话叫: 粉丝随主! 什么样的艺人,就会有怎么样的一个粉丝群,他们居然说江老太太是老糊涂,殊不知要被多少人给笑死。 …… 唐菀搀扶着老太太进去展馆内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入座,展出之前,会有举办方发表一些致辞,还有部分有作品展出的老师,上台发言。 众人原本正三三两两交谈,瞧着唐菀过来,虽然也有在说话的,可视线飘忽着,却总是又落到了她身上。 “奶奶!”江承嗣早已入场,瞧着老太太过来,急忙走过去,“外面的事,我都听说了,您干嘛为难一个小姑娘啊,我听说,她都要被你骂哭了。” “骂?”老太太皱眉,“我只是和她理论了两句。” “和您理论?我们都不敢,那小姑娘肯定吓得不轻。” “年纪小,说话就不用负责了?满口的污言秽语,我这是年纪大,不想和她计较,这要是自家孩子,我早就打断她的腿了!” 唐菀倒是一笑,只以为老太太在开玩笑。 江锦上却靠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四哥以前不知从哪儿和人学着说脏话,抽烟,真的差点被奶奶打死。” “嗯?”唐菀轻笑出声,“还有这回事?” “可能年纪小,觉得说脏话特别酷吧,结果在奶奶面前说漏了嘴,奶奶直接就炸了,她那时候身体比现在好多了,拿着鸡毛毯子,追着他跑——”江锦上压低着声音,“后来学人躲在厕所抽烟,也被奶奶抓住了。” 唐菀忍不住笑出声,忍不住看了眼江承嗣。 江承嗣还以为唐菀要和他打招呼,笑着喊了声弟妹。 “四哥好。” “好久不见,你好像胖了些!”江承嗣说话本就不客气。 唐菀一愣,耳根有些泛红…… 没有女生愿意被人说胖,唐菀也是如此。 这种人,被打也是活该! 亏得老太太最近还想着,要不要给他介绍对象,这种人,就算有女生喜欢,迟早也会被他活活气死。 ** 而此时的尤丛容坐在后侧,她拿到的邀请函,还是千方百计从别人那里搞来的,自然坐不了前排,她紧紧盯着唐菀,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真是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待会儿席大师当众让你难堪的话,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当众羞辱我,让我难堪,那接下来…… 就轮到你了! ------题外话------ 来啦,我来啦~ 菀菀:奶奶,把四哥打死吧! 江承嗣:我好歹也是你四哥吧?这么狠? 菀菀:说我胖?我不认识你。 江承嗣:…… ** 日常求个票票~ 潇.湘的姑娘们,投了票,记得领红包哈,么么~ 397 菀菀承认侵权?没你这种窝囊的徒弟(2更) 巡展开始后,主办方上台致辞,无非是感谢大家光临,都是些官方说辞,大家对此并无兴趣,只是接下来,就是介绍诸位参展的老师…… 席芳礼算是这次巡展中,咖位最大的一个,大家翘首以盼。 原本按照主办方给的流程,席芳礼应该是第一个上台的,不知怎么,临时变动,调整到了最后一位。 “这个主办方,也是挺会搞事情的,故意把席大师放在最后,吊足了大家胃口。” “不知道唐菀现在是什么心情,肯定很忐忑。” “我一直在观察她,似乎一直在和江老夫人说话,老夫人的确喜欢她,自打江老爷子去世,老夫人很久没公开露面了,没想到今天会为了唐菀来站台。” “如果待会儿证明她侵权,江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搁啊。” “可能江家已经私下搞定了席大师。”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唐菀却在给老太太科普每一位上台的老师,都是何方神圣。 随着流程推进,很快就到了席芳礼上台。 为显郑重,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中山装,眉眼温和,透着股与世隔绝的出尘之气,看起来,就像个隐士高人,作为大师,却没有一点架子。 风姿超绝,颇受同行敬仰。 与他同期的大师非常多,常被人拿来比较的就是乔家人,那家人都不好接近,眉目锋利,自带杀气,相比之下,席芳礼温和谦恭,从来都是笑眯眯的,说话自带三分和气,没人会说出他半分错漏。 无论是手艺,还是人品,都是业内标杆! 当他上台时,主持人帮他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他还笑着道了声谢谢。 “大家好,我是席芳礼!” 大师当场,几乎不用太多介绍,底下自然掌声雷动,而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直起了腰杆,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我是第一次来京城办巡展,原本早就该来了,只是有其他事,耽搁了很久,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捧场……” 全都是客套的场面话。 “……希望大家看展开心,如果有什么心得,也欢迎与我交流,谢谢!” 席芳礼说完,居然冲着大家一鞠躬,准备下台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这么结束了?唐菀的事一点都不提? 坐在台下的尤丛容,放在膝上的手指,猝然收紧,指甲掐进手心,血珠滚出…… 在场的,除却尤丛容,自然也有她的粉丝弄了邀请函,混了进来,原本就是想看看,唐菀被当众质问羞辱的,没想到席芳礼,居然半点不提,就准备离开? 这让她们坐不住了! 有个粉丝,干脆直接站起来:“席大师——关于唐菀侵权的事,您不说一下吗?” 席芳礼此时已经快走到台下,听了这话,脚步略一顿住。 “我们把证据都给您了,您不能坐视不理,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以后谁都能抄袭您的作品,您也不会管?” “都说您是行内的风向标,您这么做,就是助纣为虐,以后业内侵权泛滥,您也有责任!” …… 全场哗然,还真敢说! “这位小姐,麻烦您注意一下,若是再扰乱秩序,我们有权利请您出去!”保安立刻上前。 “就算被轰出去我也要说,席大师,我们都觉得您肯定是个清正廉明的人,都说您对自己的作品,就和亲生孩子一样……” “现在有人伤害你的孩子,你真的不发声吗?” “这么多人同行在场,您不觉得有愧于大师的头衔和称号?” “你要是这么做,就让人太失望了,你不配称为大师,你不配——” “小姐,请您出去!”这种情况,保安只能把她请出去。 “枉我们把您当成好人,肯定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敢动她,什么狗屁大师,简直沽名钓誉!你们别碰我——”大声叫嚣! 在场不少人都听得心惊肝颤。 沽名钓誉? 这是真敢说啊。 粉丝竭力挣扎着,可她一个小姑娘,根本无法撼动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 “都给我住手!”尤丛容忽然站了出来,抬手摘掉自己的帽子和口罩。 “丛容——”粉丝一看到自己偶像居然出面维护自己,感动得差点落泪。 “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好意思吗?”尤丛容直接走过去,将粉丝从保安手中解救出来。 …… 祁则衍今天是专程过来吃瓜看戏的,一瞧着尤丛容居然亲自下场了,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还真是不怕事儿大啊!” “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这件事不咬死弟妹,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如果坐实了侵权这件事,那她还有翻身的机会。”江承嗣解释。 而紧接着,尤丛容说了一句更加让人心惊的话: “难不成在国内,连让人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记得方才江老太太在外面说什么党同伐异,你们现在难道不是正在做这种事?她只是提出一点建议,就要把她轰出去?”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还是说,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有话语权!” 直接把江老太太拉出来,指责他们双标,这如何能不让人心惊。 祁则衍都忍不住挑了下眉:“牛逼啊!” 江承嗣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拉踩我奶奶的。” 底下议论纷纷,不约而同得都看向老太太,她只是扶了下眼镜,并未作声,倒是席芳礼,又重新回到台上,从主持人手中又重新接过了话筒: “这件事我不是不想处理,只是觉得今天这个巡展,并非我的个人展览,而且在场的人,都是来欣赏作品的,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事,耽误大家时间……” “没想到,却被人指责沽名钓誉。” 面对指责,三言两语,简而化之。 从容大度,不失风范! “我不想因为个人私事,影响大家看展的心情和体验,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占用大家一点时间,万望见谅。” …… 席芳礼的从容淡定,和尤丛容及其粉丝的尖酸刻薄,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且他已经说了,自己不是不处理,只是不想占用大家时间,这话一开口,就直接占领了道德高地,而尤丛容及其粉丝的吃相…… 难堪至极! 就算今天唐菀抄袭坐实了,她的形象也无可挽回。 太难看! “那边的两位姑娘,烦请上台说话,有什么话,我们当着大家的面说,在台上,没人会动你们,更无人敢剥夺你们的话语权。” 尤丛容还是有点犹豫的,可是她的粉丝已经迫不及待了,“丛容,我们上去!” 说着就拉着她到了台上。 “现在也烦请……”席芳礼看向唐菀那边。 万众瞩目之下,唐菀缓缓起身,优雅从容得走到了台上…… 所有人: 您是去对峙的,为毛走出了出席红毯的感觉? 这么淡定? 当她到了台上,主持人立刻给她地上话筒,安保人员,担心出事,已经在舞台周围围拢,就怕台上出现意外。 至此…… 算是所有人都到场了! 只是唐菀穿着礼服裙,一派优雅,视线与江锦上对视一眼,居然还笑了? 众人再看向江五爷……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拿着手机,在给自己媳妇儿拍照?什么鬼? 拍完,还拿给老太太瞧了眼,就见她一笑,说了句:“好看。” 众人无语: 马上要开始对峙了,你们能不能严肃点,尊重一下对手! ** 席芳礼站在正中位置,手中攥着话筒,似乎一直在打量她,过了约莫一分钟,他的助理,送上了一摞资料,他把资料递给唐菀。 唐菀就在台上,随意翻看了两页。 “这是他们搜集的证据,说你侵权我的作品,证据确凿,你承认吗?”席芳礼质问。 这些网络的证据,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看过了,几乎可以用证据确凿来形容…… “真不知道唐菀要说什么?” “不好狡辩啊!” “这次要是真要丢人了。” “我听说她在片场,怒怼尤丛容的时候,逻辑非常强大,她很擅长诡辩,可能这次真能全身而退呢?” …… 尤丛容就站在席芳礼另一侧,紧紧盯着唐菀,一颗心脏吊在了嗓子眼,激动澎湃! 因为唐菀马上就要当众被捶死了。 在整个京城,臭名昭彰,声名狼藉!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唐菀举起了话筒,所有人都以为,她终于要开始为自己开脱了,不曾想她一开始,就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承认,我的确一直在模仿抄袭您的作品!” 静水微澜,晴天霹雳! 所有人都被累得外焦里嫩!以为出现了幻听。 什么鬼? 她居然承认了? 大家都要疯了……这种时候,就算是侵权,也该咬死不承认啊,除非法庭宣判,要不然席芳礼也拿她没办法的,她居然…… 承认了! “卧槽,这么嚣张!” “我觉得她疯了,本来以为,她会和尤丛容或者席大师,激辩三百回合,她居然主动认了。” “她完了,这辈子都别想在圈子里混了,原创行业最忌讳侵权抄袭,她这是犯了大忌,还如此明目张胆,谁给她的胆子啊。” “我已经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了?这是胆子大,还是智障?她这么搞,江家都跟着她遭殃。” …… 尤丛容原本还想着,唐菀矢口否认的话,她要怎么做,没想到她主动承认了,这打得她措手不及。 巨大的震惊淹没狂喜,与所有人一样,怔愣在原地,数秒未动。 祁则衍原本是这么想的: 唐菀肯定有证据证明,自己没侵权,拿出来,砸死尤丛容这小垃圾,堵得她哑口无言。 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敢来看戏的,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他想的还要刺激百倍! 他瞥了眼一侧的江锦上,瞧他正低头倒腾着手机,看不出半分紧张之色。 “承嗣,这事儿……” “慢慢看吧。”江承嗣也是有点诧异,“弟妹,好胆色啊。” 祁则衍无语: 承认侵权,这是胆色问题,这是傻子吧! 真是疯了…… 如果唐菀真的侵权,《凤阕》这部剧都要被牵累,祁则衍一想到可能会引发的后续问题,脑壳就开始疼了。 嫂子害人啊! 底下瞬时爆发出了巨大的议论声,而唐菀说完这话,毫无愧色,腰杆挺得笔直,说真的…… 还没见过做错事的人,如此理直气壮的,不少人感慨,刷新了三观! “所以她和尤丛容,其实半斤八两,都不是好人,狗咬狗罢了!” “毫无悔意,简直了……” “绝了绝了,不知怎么评价!” …… ** 席芳礼倒是一笑,“你承认了?” 唐菀捏着手中的资料,“证据确凿,我也没办法抵赖。” “侵权,你还如此嚣张,真不怕业内把你封杀了!”席芳礼神色陡然一厉。 “我害怕!” “没有半点愧色,行事如此乖张出格……”席芳礼在所有人影响力,都是温和有礼的形象,此时忽然沉着嗓子,那副模样,显然是被她气得不轻。 而接下来说的话,让方才沉寂一点现场,瞬时又被点燃。 “自己的事,处理不好,现在还让我帮你擦屁股,简直就是师门不幸!” “被人指着鼻子骂,你还不知道还嘴?” “我席芳礼什么时候收过你这么窝窝囊囊的徒弟,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嗯? 一波未平,惊雷乍起! ------题外话------ 席大师:丢人,太丢人了!居然被人这么追着指责,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菀菀:o(╥﹏╥)o 席大师:师门不幸! 菀菀:…… ** 我看有姑娘问我牙齿怎么样了【捂脸】 昨天去看医生,塞了药,应该最近回去做个根管,ε=(′ο`*)))唉 398 大师的怒火:护徒弟,祭出大杀器(3更) 所有人目瞪口呆,底下传来不少倒吸冷气的声音,一旁的主持人,更是手指一抖,把话筒给掉在了台上。 “嗡——”刺耳的电流声,瞬时贯穿所有人的耳膜! 吓得所有人都心脏都狠狠一颤,主持人慌忙捡起话筒,余光扫了眼唐菀。 我滴乖乖,这都什么神展开。 他也算是半个业内人士,席芳礼有几个徒弟,大家都清楚,唐菀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可没听人提起过啊,在业内,就是受到他的指点,都能拿出去吹嘘好一阵儿,有这么大一个靠山,唐菀居然没提过? 尤丛容身子剧烈颤了下,瞳孔睁得浑圆,死盯着唐菀,怀疑自己听错了。 心脏已经被吊在半空中,倏然砸落在地。 摔得稀巴烂! 她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骇然来形容,就好似瞬时跌入寒潭,从脊梁骨窜出的寒意,将浑身血液都瞬间凝结。 祁则衍眨了眨眼,只能深吸一口气,暗暗说一句: 你嫂子终于还是你嫂子,难怪这么淡定! 我去,大家都这么熟了,她居然藏得这么深?也太不够意思了。 害得他躲到霍家,莫名其妙又吃了口毒瓜。 唐菀虽然和老太太说过,让她不用担心,说所有事情她都会处理,老太太也是私心以为,唐菀会有证据,反证清白,却不知会以这种方式,也是微微诧异,看了眼身侧的孙子,他面色镇定。 “你早就知道了?” “爷爷说的。” 唐菀出事后,江锦上与唐老、唐云先都打过电话,他原本还想在唐云先面前表现一番的:“唐叔叔,您别担心,菀菀的事肯定不是网上说的那样,我会帮她的。” “帮什么?徒弟学艺,作品有师傅的痕迹也很正常,这群人就是闲的。” “您说什么?” “菀菀什么都没告诉你?” “没有!” 唐云先一笑,直接捅了他一刀,“看样子,这丫头对你还有所保留啊,你俩关系也没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啊。” 江锦上这颗心,就被岳父扎了个通透! …… 唐菀倒是讨好得冲着席芳礼一笑,“师傅——” “你还有脸唤我一声师傅,我到京城时,你去接机了吗?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傅?” “不是您说,我很差劲,让我别打着您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也不许我提起您吗?”唐菀抿了抿嘴,说得理直气壮。 “你……” “上回我出事,您就警告过我,怕我连累您,让您晚节不保,所以这次,我就算被人羞辱,也没敢说您是我师傅。” 唐菀说得上回出事,自然就是平江发生的翠羽事件。 席芳礼的确打了电话,把她给骂了一顿。 “而且就算我说了,您不承认,只怕他们只会说我故意攀附,只会让我更为难堪。” 她这语气,倒是委屈极了。 惹得席芳礼轻笑出声,“你这丫头,连累到我,你还委屈上了?” “师傅您回京后,也没第一时间帮我澄清,我还不能委屈?” 唐菀与他说话的口吻,那分明就是在撒娇! “你……” 席芳礼被她惹得哭笑不得,无奈摇头,“回头我再和你算账。” 语气不无纵容。 原本大家对两人的关系,还有些怀疑,可这番斗嘴般的对话,若不是亲昵的关系,谁敢怎么说话,不熟的人,说话势必客客气气。 而且席芳礼在业内威望极高,谁遇着他,不是客气三分,哪儿有唐菀这般“放肆”! 就算不是师徒,关系也定然十分亲密。 …… 大家原本以为,唐菀承认侵权,已经很吓人了,没想到…… 席芳礼与唐菀说完,扭头看向尤丛容和她的粉丝,“事情其实很清楚了,这是我们师门的私事,所以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摆上台面说,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是她师傅,你们肯定是串通好的!”尤丛容已经快失控了。 她原本都计划好了,机场截人,把事情捅出圈,让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如果席芳礼不搭理,巡展再逼他,证据确凿,还担心弄不死唐菀。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唐菀和席芳礼会有这种渊源—— “都是假的,你们串通好的!”尤丛容指着席芳礼。 被人用手指着,那感觉很不舒服,席芳礼极为不喜,略微皱眉,语气也沉了几分,“简直放肆!” “非要我给个说法,机场截人,行径影响多恶劣,自己就没反思过,只顾着自己,可曾想过对他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都是些小姑娘,我也是顾忌着你们的脸面,怕真相说出来,你们难堪,想要私下处理。” “没想到咄咄逼人,居然闹到了巡展上,这是展出作品的地方,想要‘伸张正义’,去找警察,找法院,闹到这里,我同样给了你们脸面,没有说什么重话!” “现在说我与菀菀串通?” 席芳礼轻哂,“她登门入室,成为我的弟子,当时她所有师兄还曾到场祝贺,需要我把拜师宴的照片拿出来吗?” …… 席芳礼平素太过优雅从容,忽然这般疾声厉色,所有人始料未及。 这么一番连消带打,只能说,又狠又戳心! 江锦上略微挑眉: 菀菀说得果真不假,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唐菀之前和他说什么,自己入门晚,学艺不精,常被师傅训斥,甚至扬言让她滚出师门,他看机场直播时,还觉得她可能夸大其实,现在看来…… 的确很凶! 难怪接他电话,唐菀脸色都变了,的确是不好惹。 “不可能,你们肯定是早就串通好的,如果她是你的徒弟,她为什么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尤丛容看向唐菀,那模样,怨毒阴鸷,恨不能生吞了她。 唐菀倒是一笑,“我说不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犯不着要把我的私人事情,全部都告诉大家吧。” “再说了,你问我,我就一五一十告诉你?你是谁啊?有资格吗?” 自打上台后,说话极为嚣张。 底下人嗤笑两声,“我要是席芳礼的徒弟,我都不止这么嚣张?我非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不可,人家有这个资本啊。” “席大师也很护徒弟啊,人家师徒原本很低调,非得要个真相,结果打得还是是自己的脸。” “丢人啊,赶紧滚下去吧。” 同行师门,席芳礼的徒弟不止唐菀一个,有些子弟甚至直接模仿他的作品,都是同门,师傅允许,别人自然没理由置喙,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 “都是假的,不可能!” 尤丛容就等着今天扳倒唐菀,怎么可能不激动,而她的粉丝站在边上,已经不敢说话了,毕竟年纪小,几重消息冲击下,已经有点懵了。 席芳礼瞧她狰狞无状的模样,冷哼一声: “退一万步,即便她不是我的弟子,她剽窃侵权,告不告她,是我的事……” “轮不到你们替我做主吗?” “我就是愿意让她抄袭,这要是我个人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他说得有道理啊,就算唐菀和他没关系,涉及侵权,也是他自己的事,与尤丛容他们有何相干呢? 不得不说,席芳礼这师傅,很护徒弟了! 尤丛容以为自己上台,可能会面临与唐菀对峙,却怎么都没想到,站在自己对面的,会是席芳礼! 仪态温润,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色。 席芳礼瞧她不言不语,轻咳一声: “熟悉我的人,应该都清楚,我已经三、四年未开展出了,国内第一站定在京城,完全就是奔着我这小徒弟来的。” “算起来,大家也是沾了我这小徒弟的光。” “我的徒弟,就算我看不上她,对她训斥打骂,可我们师门的事,也轮不到你们外人来指手画脚!” …… 席芳礼自然有张扬跋扈的资本。 只是他在外人眼里,素来都是温润谦和,这般犀利尖锐,业内熟人都觉得骇然,况且是尤丛容及其粉丝。 展馆不许摄影录像,可消息还是很快还是传到了馆外,甚至是网上。 方才还在外面叫嚣的粉丝,瞬间就蔫了。 就连记者看到这些蔫头耷脑的小姑娘,都是无奈叹息,觉得可怜又可悲,被人当枪使,却弄得这般难堪。 年纪都不大,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追着师傅,骂人家徒弟侵权,这事儿说出去都丢人。 站在原地,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所有人还在消化这件事的时候,席芳礼却握着话筒,又祭出一个大杀器: “这件事对于我,于我徒弟,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有些人甚至在网上攻击她,说她是抄袭狗,将她污名化。” “网络造谣诽谤的人,我手中都有大概的名单,联系方式,地址一类,也都是你们亲自填写的。” “巡展还没开始前,我已经把这些都交给了我的助手,按照现在的时间,他可能已经赶到派出所,报案侦查了。” 报案? 此时大家才猛地想起,尤丛容粉丝的万人请愿书,上面有个人详细资料,所以……到最后,他们把自己给坑了? 警察接到报案,只需要按照名单上的信息,进行挨个核查就行。 方才还叫嚣着席芳礼沽名钓誉的粉丝,瞬时脸色煞白,小姑娘而已,见到警察怕是都会腿软,一听说报案,想起自己的所做作为,眼泪都吓出来了。 席芳礼看了她一眼:“综上所述,小姑娘,整件事情,我不是没有一点作为……” “我只是尽可能的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也是给你们留点脸面,非要我当众弄得这般难看,我不知道你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维护我的名誉,到底有没有掺杂其他因素,你们心底清楚!” “可能你年纪小,就算被抓,可能只是面临训诫,但我希望你们长个教训,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粉丝算是被彻底吓哭了,他们可能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一听说会被抓到派出所训诫,哪儿有不腿软的。 眼泪一个劲儿往下落,哪儿还有方才的嚣张跋扈。 而保安此时也赶紧上台,将她和尤丛容拉下台。 席芳礼倒是没再多言,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唐菀,她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师徒相携着往台下走。 尤丛容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周围有好事者,已经拿出手机,对着她拍照,好歹也是明星,弄得这般狼狈…… 她死死咬着唇,嘴角都滚出一点血珠,死死盯着唐菀。 她正偏头与席芳礼说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从一些人面前路过时,不少人都是主动与她打招呼。 两相对比,她的处境,几乎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唐菀似乎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她不配! 不配她主动出手,甚至澄清误会,她都不配! 她心底升起一股怒火,倏然用力,保安猝不及防,没有抓住她,众目睽睽之下,她已经朝着席芳礼冲过去…… ------题外话------ 有四更…… 晚一点更~ 399 姜糖夫妇联手:步步为营,诱她入坑(4更) 席芳礼原本正偏头与一个同行介绍唐菀。 “……是啊,小徒弟,入门晚,学艺不精,我这不出国哄孙子嘛,一直没时间教导她,以后在京城,还得仰仗你多关照啊。” “您太客气了。” “我这小徒弟啊,太笨,一连惹出好几件事,我心里不放心……” …… 唐菀听着保安惊呼一声,再一转头,就瞧着尤丛容朝他们这边扑过来。 席芳礼60多了,要是磕了碰了,这把老骨头也受不了。 “我去,这尤丛容怕是疯了吧。”祁则衍皱眉。 江锦上倏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可他们之间有段距离,根本赶不过去。 江就和江措,虽然一起来了,可巡展规矩,没有邀请函,他们是无法入内的,若是每个人都能带个自己的保镖进场,岂非乱了套。 倒是江承嗣素来行事乖张,居然直接起身,踩着椅子与桌子,就翻身出去了…… “承嗣!”老太太皱眉。 这混小子…… 居然从她面前的桌子上,踩了过去! 而席芳礼此时也注意到了一侧的异动,可他毕竟年纪大了,动作没有那么快,只觉着自己胳膊被人一拉一扯,再回过神的时候,唐菀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尤丛容冲过来,完全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昨天被唐菀当面斥责怒怼,此时还心有余悸,忽然撞到她这张脸,心底一颤,动作顿住…… 下一秒,就被人一脚踹翻了! 胸口一窒,狂乱翻搅,身子往后趔趄着,整个人就被掀翻在地,撞到后侧人的椅子上,吓得那人慌乱起身,像是要避开什么活体垃圾一般。 尤丛容呼吸急促着,看着面前的人,男人目光邪戾,凤骨尾成,端着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众人更是瞠目: 直接踩着桌椅跳出来的,放眼整个京圈,哪家的公子哥,不在乎自己形象,谁像他这般乖张放肆,完全不顾形象的。 不仅是江家的异类,简直就是整个京圈里的异类。 换做旁人,还真的无人做事敢这么邪肆。 “四哥!”唐菀看了眼江承嗣,舒了口气。 “胆子倒是挺大,方才拉踩我奶奶,现在又想动我弟媳妇儿,你特么胆子倒是挺大啊,是觉得我们江家没人了?”江承嗣素来乖张。 满目张狂不屑,抬手掸了下裤子,动作更是洒然,“什么玩意儿!” “四哥。”江锦上也已经从位置上走了出来。 江承嗣没作声,只是退到了一边。 …… 尤丛容已经扶着一侧的椅子站了起来,腹部疼痛难忍,方才就是急火上头,也没想那么多。 “她真是疯了,想和席大师同归于尽不成?” “被踹也是活该,智障吧,光天化日,想干嘛呢。” “可能是被刺激过头了。” …… 她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收场,而下一秒,就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自己走过来,她抬眼,就看到唐菀在迫近,下意识后退,后侧就是桌椅,毫无退路。 “你、你想干嘛?”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蓄意谋杀嘛!”唐菀眉眼温润,甚至是软哝的,可最后几个字眼,咬得极重。 “我没有!” “那你是想干嘛!”唐菀步步紧逼,尤丛容后腰抵在椅子上,周围的人纷纷闪躲,生怕被波及。 “我、我……” 尤丛容当时是想着,只要席芳礼和唐菀消失,这一切都能回到原点,自己还是万人追捧的明星,一时头脑发热就…… “我看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清醒!” “尤丛容,你的粉丝为什么追着我不放,你的责任很大,你在粉丝群里,是如何说的,如何做的,真的需要我把这些都公之于众吗?” “巡展之上,已经让你闹够了,我们没对你怎么样,你却好像还没认清形势……” 唐菀余光瞥见一侧桌上放置的矿泉水,这都是主办方发的,还没开封。 她抬手拿起,拧开瓶盖,这沁凉的水,扑着尤丛容的面,淋头而下…… “啊——”水很凉,尤丛容下意识惊呼出声,抬手去遮挡,可唐菀动作很快,水倒了一半,剩余的就连带着瓶子,扔到了她身上,“清醒了吗?” “唐菀——”尤丛容要被逼疯了。 “怎样?” 唐菀那语气,也是很嚣张了。 “你……”尤丛容气急之余,抬手就要打她,只是手已经抬了起来,和她的脸,距离非常近了。 “菀菀——”江锦上皱眉,想把她拉到直接身后,可她动作更快一步,居然直接迎了上去! 尤丛容气得双目赤红,可手举了起来,唐菀不躲不闪,还敢直接怼上来…… 送给她打! 她却不敢了。 “不是想打我?你试试看。”唐菀是半点都不怕。 尤丛容手腕颤抖着,迟迟不肯落下去。 “虽然我们接触时间不算多,我对你也算有些了解,欺软怕硬,现在这种情形,你肯定是不敢碰我的……” “你自己觉得委屈难受,却连与我正面硬刚的勇气都没有,只会撺掇你那些小粉丝。” “你的手段,不仅不入流,还让我觉得恶心。” …… “尤丛容!”此时忽然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我女儿就是被你害了的。” 唐菀一愣,下一秒,胳膊就被人往后一扯,撞在一个温暖的怀里,一道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安静看着就好。” 江承嗣站在一侧,略微挑眉,这么严肃的时候,你俩搂搂抱抱的合适吗? 欺负我没对象是吧! 唐菀是跟着所有人的视线一起看过去的。 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头发白了一半,年纪不算大,却尽显老态,情绪激动的冲到尤丛容面前,可她似乎也不认识眼前的妇人,一脸诧异。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人是谁? 却不知,这妇人上来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泪水纵横: “我女儿就是追星,喜欢上你,整天不好好上学,整天给你弄什么东西,甚至为了给你搞什么集资,去贷款,现在因为你,和家里都闹翻了,人都没了,你还我女儿……” “你女儿没了,关我什么事!”尤丛容捂着脸,气得咬牙。 “我手里有她手机的聊天记录,要不是你和那些管理员多方暗示,这些孩子,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妇人悲愤到了极点。 “你看看外面那群孩子,都是喜欢你的吧,把你当偶像,你给她们树立了什么样的形象?你配得上她们的喜欢吗?” “现在你给我装无辜?” 尤丛容呼吸急促着,“这都是他们个人的行为,难不成我还要为她们一一负责吗?” 妇人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狡辩,可能平素也是个嘴笨的人,被急红了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怼。 江锦上忽然开口: “偶像的力量,从来都应该是积极向上的,引人作恶,难道你不该负责?” “方才你的粉丝攻击席大师的时候,你尚且出来维护,现在就想撇得一干二净?” “利用完了,一脚踹开?也不怕那些小姑娘心寒。” 江锦上说话,这才是最最杀人诛心的! 很多追星的人,好像是魔怔了般,甚至偶像做错了事,都能拉出来洗白,若非用这么激进的方式,只怕那些小姑娘,还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尤丛容还是被人污蔑构陷的。 成长的代价,有时可能惨烈了一些,若非如此,又怎么能长大! ** 而紧跟着,派出所的人过来了,那群追着尤丛容的粉丝,直接被吓懵了,可是警方这次过来,却不是奔着她们的,而是直接到了尤丛容面前。 “尤女士,我们接到举报,说您故意煽动未成年,做一些违法的事,现在我们依法对您进行传唤,麻烦您配合我们调查。” 机场截人,这已经涉嫌危机公共治安,警方既然亲自过来传唤,手头必然是有拿着证据的。 尤丛容面若死灰,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对话声…… “江、锦上?”席芳礼的声音。 “席老,您好,没想到第一次碰面,会以这样一种形式。”江锦上说话客气温文。 “这位母亲是你找来的?看样子,你也是做了不少准备。” “远不及您深思熟虑。”毕竟那种情况,笑眯眯的面对诸多粉丝,还让他们心甘情愿,登记了个人信息…… 背后扎的这刀子! 是真的又深又狠。 …… 尤丛容到了派出所之后,警方询问的过程,她狡辩,他们自然会出示一些证据,就连机场截人当天,她在群里煽动粉丝的对话,警方手里都有。 从祁则衍与江锦上反目,唐菀到片场,到机场截人,今日巡展闹剧…… 她以为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此时仔细想来,从始至终,她就在深渊凝望着。 一张无形的网,早已铺天盖地,笼罩了她! 就等着她往里钻! 她恍惚着想起了高中时,第一次见到江锦上的情形,那已经是三伏天,酷暑盛夏,他仍旧穿着长袖校服,面白若妖,整个人冷清到了极致。 当时就是那么恍恍惚惚对视了一眼,她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浑身都凉到了骨子里,只是他生得过分好看,那时年纪也小,觉得只要好看,胜过千千万。 就算别人说他凉薄,脾气古怪,很不好惹,也觉得有着别样的魅力…… 此时看来! 他是真的冷心冷肺,对于不相干的人,能算计到至死方休。 不仅要弄死她,就连她的粉丝都一网打尽了…… 不留余地的! 从始至终,他好像只有最后动了手,可整个过程,他却又无处不在,宛若鬼魅修罗。 尤丛容从心底觉得冷,瑟瑟发颤。 而此时网上,关于尤丛容以及她的粉丝已经被扒了个底儿掉,而关于她的负面消息,一瞬间,宛如井喷般,全部冒了出来,这里面甚至还有她私下说粉丝智障,好利用的音频,墙倒众人推,算是彻彻底底…… 一败涂地! 尤丛容的败落,似乎只经历了二十多个小时…… 有人分析了她出事的经过,似乎可以追溯到祁则衍与江锦上“闹掰”开始……可是巡展上,他们又是坐在一一起的,那就说明,两人没什么矛盾? 祁则衍去会所见江锦上,新闻转瞬见于网络,消息出来得太快。 后来有业内人士说,有人提前散播了消息,所以他们才去会所蹲守,要不然怎么会刚巧抓着祁则衍。 又有人,唐菀去片场时,江锦上也在那里。 种种分析过后,江锦上就浮出水面了…… 这才是真正的幕后大boss! 似乎没出手,可处处都有他的痕迹,就连警方都来得刚刚好。 环环相扣,夫妻俩做局挖坑,分明是要搞死尤丛容的,可从表面来看,又好似是她自己自掘坟墓,自己挖坑,然后一步步走到坑底…… 就这脑子,也是活该被埋! ** 唐菀与席芳礼关系曝光后,自然也惹来了不少媒体的争相报道,风向急转,全都是夸她的,好似之前侵权的事,已经荡然无存。 巡展结束后,老太太邀请席芳礼去老宅吃饭,只是一行人上车时,他却主动看向江锦上: “你和我同乘一辆车吧,关于菀菀的事,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江锦上看了眼唐菀,分明是和她求救的。 她这师傅,笑眯眯的,却绝对是个狠角色,又不熟,不了解秉性和喜好,江锦上真的不大愿意此时与他独处。 唐菀抿了抿嘴,“五哥,那你和师傅一起走?我陪奶奶。” 说完就溜了…… 江锦上皱眉:这……还是亲媳妇儿吗? “走吧,坐我的车。”席芳礼笑得异常和善。 江锦上没法拒绝,只能点头随他上了车。 …… 江承嗣和祁则衍自然是想去老宅凑个热闹的,便跟着一起去了。 这一路上,也在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无非是觉得唐菀藏得太深,认识这么久,居然滴水不漏…… “……小五也是不同意,弟妹认了周叔做干爹,平白无故多了个岳父,我看她这师傅也不好惹,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丈母娘护着,又要多个岳父出来?” 江承嗣手指扣着方向盘,想着今天巡展的事,相当刺激,没白来。 祁则衍笑出声,“想想以前,我们谁没有在他手上吃过亏,这叫什么,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三个岳父,真够刺激的……” 他此时也是挺亢奋的,毕竟他素来没有吃瓜的命,难得吃到一个纯天然无添加的瓜,自然很高兴。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着,摸出看了一眼,身子都僵了…… “你怎么了?”江承嗣余光打量着他,瞧他脸色不太对劲。 “没、没事!” 祁则衍又瞄了眼手机,一则信息: 老霍:【猫主人的电话多少?我傍晚去取猫。】 这变态,真的要养猫? 方才吃瓜吃得起劲儿,就把猫的事儿给忘了。 只是祁则衍也不傻,可能喜欢猫的并不是他,他想养猫,有可能是…… 他找那个合作伙伴要猫的时候,那人就笑着说:“祁少,您怎么想起养猫了?该不会是拿去哄小女朋友的吧。” 与他合作这么久,从不知他喜欢什么小动物,关系也不错,就随意调侃了一句。 祁则衍原本还想着,某人是不是转性,怎么忽然想养猫?听到这话…… 醍醐灌顶! 他养猫,该不会是为了沈疏词吧? 霍钦岐,这种老铁树,居然会想方设法讨女孩子欢心?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想着在霍家吃到几口毒瓜,祁则衍紧抿着唇: 江小五,不是我故意瞒着你,当初要告诉你,你不听,以后兄弟变小姨父,你可别怪做兄弟的不厚道。 ------题外话------ 四更结束~ 五爷:我的媳妇儿把我抛弃了! 菀菀:师傅要和你独处,我也没办法。 五爷:真的是亲媳妇儿吗? ** 日常求个票票,明天见~ 400 师傅喜欢文化人,小姨妈特别的同事 薄近正午的阳光从车窗缓透进来,落在身上,莫名有点燥热,而比起阳光…… 更热的是眼光。 来自唐菀师傅——席芳礼的。 与江锦上两人紧挨着坐在车厢后排,老爷子也不说话,手指摩挲搓揉着膝盖,笑眯眯得盯着他看。 “听说你身体不大好,术后恢复得怎么样?”他说话也极为温和,若不是亲眼见过他怒怼尤丛容,江锦上可能觉着,这真的是为极为慈祥的老人。 “挺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有点瘦啊,还是要多吃点。” “嗯。” “你和菀菀订婚我也没参加,没想到等你俩领证了,我们爷俩才见了第一面……” 席芳礼一直冲他笑,江锦上只能与他干笑两声,又不大熟,总是难免有些尴尬的,他只能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从容。 “你从小身体就不好,不耽误上学?” “肯定会耽误,不过在家也可以看书。” “听说,你很喜欢看书?” “对。” “最近都看了些什么书啊?”席芳礼就像个普通长辈,问题也都很寻常。 江锦上就把最近看的书,与他说了几本。 “你还看点翠这类的书?” “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菀菀在做的事,不过通过纸上得来终是浅,只能了解一些发展流变,粗通了一点皮毛。” 席芳礼满意地笑着,“我啊,从小跟着师傅学艺,没读过什么书,就跟着他,学着写了字,我生平最喜欢的就是读书人,读书好啊……” 江锦上只是跟他笑着,也不知他说得这话是真是假。 “我们那时候苦啊,家里供不起,就把我送去给师傅当徒弟,最起码他能给我一口吃的,不至于让我饿死,读书太奢侈啦。”老爷子笑着。 “当时学艺,尤其到了夏天,南方那个蚊子啊,简直了,最后被咬得没办法,就把双腿泡在水里,这蚊子总不能钻到水里去啊……” “结果这腿落了不少毛病。” …… 江锦上原想着,席芳礼可能会问一些关于唐菀的事,或者是为难一下自己,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思量着,自己的岳父怕是又要多一个了,没想到他几乎没提唐菀,倒是絮絮叨叨与他说了很多陈年旧事。 聊着聊着,忽然拿出手机,给江锦上翻了一些照片:“你看,这是我小孙子,可不可爱?” 照片的小男孩,也就两三岁的模样,坐在地上堆积木。 “可爱。” “我这刚回来,就有点想他了,我这小孙子很乖,比他爸靠谱多了,哎呦,我这年轻是啊,没什么时间管儿子,那小子真的差点把我气死……” “您这孙子,多大了啊。” “再过四个月就三岁了,小家伙特别机灵……” 老人家提到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 ** 另一边的车内,老太太也询问了唐菀一些事,无非就是与席芳礼是如何认识的,又是怎么拜在他门下。 车子抵达老宅后,江承嗣与祁则衍是很期待江锦上被又一个“岳父”狠狠“凌虐”的。 只是预期的事情,好像并没发生,席芳礼拉着他的手,两人亲密得好像父子。 就连唐菀都觉得微微诧异。 虽然她在巡展会场上,和他撒娇,可私底下,也是有点怕他的。 她入门比较晚,一个已经快成年的姑娘,还得被师傅指着脑门说蠢,动辄还得被棍子打手,若是再做得不够好…… 席芳礼就直接让她滚蛋了。 在学艺的时候,严厉苛责,唐菀对他自然又敬又怕。 “小五啊,你能喝酒吗?”席芳礼一直拉着他的手,甚至在唐菀试图紧挨着他坐下时,一个眼神,让她麻溜得滚到一边去了。 “能喝一些。” “那待会儿我们爷俩喝一杯。” “都听师傅的。”江锦上随了唐菀的叫法。 “师傅,那我先去厨房,给你们准备一些下酒菜……”唐菀知道这次的事,给席芳礼添了不少麻烦,主动前往厨房。 “盐焗花生米有吗?”席芳礼喝酒的时候,就爱花生米。 “我给您做。”唐菀无奈,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席大师,您喝茶,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多担待。”老太太说话语气,非常郑重。 “您太客气了,是我打扰才对。” …… 席芳礼是过苦日子出来的,没什么架子,说话做事也很随和,与老太太聊得甚欢,后来说到各家的孩子,席芳礼一直说她有福气。 “这哪儿是有福气啊,你看看我这几个孙子,一个性子冷,你看小五吧,自小身体不好,也是让人操碎了心,还有这个老四……” 江承嗣原本正坐在一边吃着砂糖橘,一听老太太提起,瞬间直起腰,可她支吾半天,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老四……不提也罢!” 江承嗣:“……” 我已经让您没话说了? 席芳礼倒是一笑,“这个我记得,在会场上,踏着桌椅跑过来的,身手很不错,做什么工作啊。” “自己开了几个店,也能养活自己。”老太太笑着,“我们家还有个老三,博士毕业,刚从国外回来,平时工作也挺忙的。” “博士啊……”席芳礼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江锦上此时算是彻底相信了,他是真的喜欢读书好的人,借着去厨房帮忙为由,他低声询问了唐菀,“师傅很喜欢爱学习、读书好的人?” 唐菀点头,“所以师傅对你印象不错。” “因为他小时候没读过书?” “他是家里条件不允许,觉得很遗憾吧,而且师傅结婚很迟,然后三十五六岁才生了师兄,结果师兄和他天生犯克一样,不爱读书,又挺叛逆,甚至差点休学,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唐菀入门迟,这些也还是听别人无意提起的。 “师傅那时候思想有点古板,觉得只有读书才能有前途,师兄憋着一口劲儿,出去创业了,也就耽误了终身大事,师傅心里还挺难受的。” 江锦上点头,难怪他就觉得,席芳礼60多了,似乎不该这么迟抱孙子才对,毕竟他家老太太70多,都有江江和陶陶两个曾孙辈了。 …… 席芳礼喜欢文化人,对江锦上非常不错,多喝了点酒,甚至比对唐菀还亲昵些。 这倒是让江承嗣与祁则衍大失所望,小板凳都准备好了,结果什么都没看到,送两人离开时,江锦上瞧着一脸失望的祁则衍,忍不住轻哂: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人生如戏,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祁则衍忽然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他得知老霍在追求他的小姨妈了。 ** 毕竟是中午,虽是喝了点酒,大家也都是量力而行,并没喝醉,席芳礼还特意去检查了唐菀的“功课”,倒是把她吓得够呛。 那种滋味,就和上学时,被老师抽查背诵课文,或者抽检作业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两人交流起行业问题,也就没顾得上时间,聊着说着,暮色便四合了…… 席芳礼站在窗边看过去,“江家这宅子不错啊,环境好。” “五哥手术后养身体,图个清静。”唐菀低头,还拿着钳子在做掐丝。 “听说疏词也在京城?” “一直忘记和您说了,小姨妈过来几个月了,不过她不喜欢和我同住,可能觉得住在这里拘谨,在外面租了房子……” 说话间,唐菀手机就震动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接起电话,“喂,小姨妈……” 沈疏词刚下班,无非就是知道今天巡展的事,问候一下她而已。 “师傅还在我家,你今晚要不要来我们家吃饭?”唐菀笑道。 沈疏词此时已经走出公司,瞧见那辆熟悉的车,抿了抿嘴,“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加班?” “约了个……同事!” 唐菀咋舌:“你以前不是很爱交朋友的,最近和同事处得挺好啊。” “还行。” 可能是自小生活环境导致的,沈疏词并不是个容易接纳别人的人,独来独往是常态,三番两次与同事出去,她还真觉得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同事,这么特别…… ------题外话------ 祁怼怼:人生如戏,未来的路还很长啊……今天吃不到瓜,明天总有的。 五爷:…… 祁怼怼:期待(*?ω?) 五爷:最起码菀菀师傅是喜欢我的。 我:如果今天江时亦在,就没你的事了,他只是喜欢爱读书,学习好的,不是喜欢你。 …… 401 喜欢的话,随时来我家(2更) 唐菀挂了电话,席芳礼还笑着看她,“那丫头没空?” “说是约了同事。” “明知道我回京了,连一顿饭都不肯陪我吃,白疼那丫头了。” 当年唐菀入他门下之前,席芳礼曾考察过她一段时间。 无非是觉得小姑娘娇滴滴的,在家娇生惯养,吃不了苦,特意为难过她…… 唐菀有段时间回家,指尖指腹起了多处水泡,除却考察她的决心,也是告诉她,学手艺很难,吃不了苦就早点回家。 后来沈疏词假期归国探亲,瞧着唐菀那模样,便私下见了席芳礼。 可想而知,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端着大人的架子,和他对峙,让她善待唐菀,是何等模样。 席芳礼觉着她挺有趣,加上身世可怜些,动手能力强,曾经有意要收她为徒的。 沈疏词只是看了他一眼:“我不愿意!” “你知道多少人想跟着我学手艺吗?” “他们是有受虐倾向吗?” “……” 反正唐菀学艺,只要沈疏词在国内,都会与她一起来,他有一次调侃两人关系好,沈疏词直接给他回了一句: “我怕你再虐待菀菀。” 席芳礼在她心里,一度就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狂。 这事儿在他众多徒弟中传开,差点把人给笑死。 她年纪比唐菀还小,也就是个孩子,席芳礼为了扭转自己的形象,她过来时,还会给她拿些糕点糖果…… 沈疏词只是道谢接过,却从没进过嘴。 后来他才偶然知道,沈疏词不吃他的东西,原因是: 他觉得自己在贿赂讨好她! 她就是要护着唐菀,所以这点小恩小惠是没用的。 席芳礼还问过她,“你比她还小,你能护着她?” “我是她小姨妈,应该的。” 沈疏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唐菀母亲过世才得来的,觉得自己对唐菀有照顾的义务。 反正唐菀这些亲友,席芳礼对沈疏词算是比较熟,也挺照顾的。 …… 一听说她为了见同事,连陪自己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席芳礼就忍不住摇头叹息。 “您在京城不是还要待两天吗?我和小姨妈约一下,明天有没有空?”唐菀笑着。 “明天中午我要出去见个人,就是你乔师伯那外甥女,约了我中午吃饭,你瞧瞧,就连别人家的孩子,都比她贴心。” “那我和她约晚上。” “那丫头谈对象了吗?” 长辈聊天的话题,永远都那么几个,工作,恋爱,婚姻,生孩子…… “还没。”唐菀低头,正给沈疏词编辑短信,沟通明晚的时间。 “她是不是还没谈过男朋友?”席芳礼摩挲着下巴上的小胡子。 “应该是。” “最近我新招了几个工作人员,都是年轻人,负责市场宣传对接的,有个小伙子很不错,比她大个两岁吧,人长得也精神,他父母我也见过,很通情达理的一户人家,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上。” “您是要给小姨妈说媒相亲?”唐菀笑出声。 “这叫交朋友,什么相亲,认识一下,觉得合适就聊聊,不合适多个朋友也好,没人说,一定要谈恋爱。”席芳礼纠正她的说法。 “你别提前告诉她,就约她明天到……就到这里碰面,免得她知道抵触,先见见,看看初印象。” “如果双方印象不错再进行下一步。” 唐菀很清楚,以前为了师兄结婚的事,父子俩没少发生争执,师傅是不愿给人相亲说媒的。 觉得尽心尽力,最后吃力不讨好,两个孩子后续发展,还得跟着操心,他素来不爱做这种事。 “您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唐菀犹豫着,“这么把小姨妈骗来不太好吧……” 瞒着沈疏词请她过来,却是行“相亲”之举,唐菀是不太愿意帮忙的。 “前些日子,你的事闹的,你爷爷,你外公外婆,都给我打了电话,和你外公闲聊的时候,他就说起疏词一个人在京城,又提起夫妻俩年纪大了,怕陪不了她太久,希望给她找个可靠的人家……” 唐菀跟着点头。 “你外公外婆是心里急,他俩年纪大了,可疏词还小,也不能总催着她,就和我唠叨了两句,老两口不容易,我身边又正好有个还不错的,就当交朋友接触下。” …… 唐菀后来和江锦上说了这件事。 “是不是觉得瞒着她不好?”江锦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可又觉得外公外婆也很不容易,师傅这么费心,也是为了她好,所以不好推脱。” 唐菀点头。 “师傅既然说了,只是交朋友,不是正式相亲,一定要他俩处对象,别想那么多。” “我知道。” 唐菀是席芳礼的徒弟这件事,在京圈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不少人给江家打电话,无非是说找了个好媳妇儿。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太太对席芳礼也很敬重,晚上特意把家里人都叫到了老宅吃饭。 工作忙,下班迟,江时亦到得最迟,进屋就先给大家赔了个不是:“下班迟,又遇到晚高峰,不好意思,让大家等这么久。” “老三啊,过来见见席大师……” “席大师。”江时亦这人素来都是淡淡的,一派斯文模样。 此时穿着合体西装,加上有点小洁癖,就连衣服都整洁得不见一丝褶痕,提着公文包,精英作派,与江承嗣简直都不像一个妈生的。 “你就是江家的老三啊,博士毕业?” “嗯,原本响度博士后,家里出了点事,提前回国了。” “真不错,你家这几个孙子,都是一表人才啊。” 老太太一听这话,喜笑颜开,简直比吃了蜜还开心。 …… 江承嗣坐在一侧,抵着江锦上的胳膊肘,“我怎么觉着,这席师傅看我哥的眼神……” “热情如火啊!” 就连江时亦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 这位大师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这般炙热?他们应该是…… 初次见面吧! 反正一顿饭下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席芳礼很喜欢江时亦,其次才排到江锦上,他那模样,估计只恨自己没有个适龄的女儿或者孙女,要不然肯定塞给江时亦了。 ** 而此时的沈疏词正跟着霍钦岐,刚到一户人家。 屈膝半蹲在地上,盯着一窝小猫看。 “霍爷,沈小姐,喝茶。”男人三十多,已经结婚成家,是祁则衍的合作伙伴,他虽没见过霍钦岐,可说了姓氏,又是祁则衍介绍的,瞬间就明白了。 霍爷素来以冷面铁血著称,怎么会想要养猫?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沈疏词。 “马总,客气了。”霍钦岐虽不好相处,却不是个失礼的人,两人过来时,还给他带了点礼物。 毕竟要抱走他家的一只猫,总要表示一下。 与他说话,虽然疏离冷感,却也客客气气。 “沈小姐,除了那只白猫被人提前预定了,剩下的几只,您看着喜欢,选几只都行。” “不是我选。”沈疏词盯着猫窝看了半晌,才回过神,“霍先生,您来看一下……” 又不是她养猫,她瞎激动干嘛,最终还得他自己喜欢才行。 “我们家的猫是找人配的种,品种很纯,那只黄白相间的不错,比较安静,这只偏橘色的,就比较安静些……” 小奶猫,什么模样都是惹人喜欢的,沈疏词看着哪个都觉得可爱,伸手轻轻逗了两下,然后就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侧半蹲下了,他个子高,即便是屈膝半蹲着,仍旧比她高出许多…… 好像只要与他靠在一起,永远都能被他笼于身下。 “你喜欢哪个?”他声音本就粗哑低沉,此时曲着身子,声线氤氲在嗓子眼,更加沉冽。 落在耳边…… 挠得人心尖痒痒。 而这位马姓的猫主人,站在边上,正低头给祁则衍发信息: 【祁少,您怎么不提前说是霍爷要养猫?你知道他上门的时候,我多紧张吗?】 【马总,他又不吃人,你怕什么!他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还有个姑娘,姓沈,看着二十出头,水灵灵的,我八卦一下,这该不会是……】 【嘘——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祁则衍一听这话就乐了,老霍啊老霍,你丫铁树刚开花,就这么骚气? 他原本就想着,可能霍钦岐拿了猫,再去讨好沈疏词,没想到这两人一起去看猫了,魔鬼操作。 …… “我觉得偏橘色这只很好看。”沈疏词指着猫,“你呢?中意哪只。” “我不会选,你喜欢,我就喜欢。” 他声音极低,猫窝就这么大,两人身子难免会挨着蹭着,沈疏词原本正伸手逗猫,请他说了这话,手指微微顿住,这心底掀起丝丝波澜,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从心底荡开。 宛如涟漪,层层漾开。 心跳就莫名随着慢慢加快…… 猫主人站在边上,嘴角狠狠抽搐两下: 第一次接触霍爷,和传闻的不太一样啊! 选好了猫,因为没养过,猫主人又给两人讲解了一些照顾猫的常识,“……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时联系我,联系方式,霍爷那边都有。” 道谢离开后,这猫主人还盯着两人背影看了半天……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方才沈疏词看猫的时候,这位霍爷的视线,自始至终,可从没离开过她半分,那眼神虽然有点冷…… 却藏不住的热情啊! 他笑着回了屋,而两人走到车前时,霍家人已经惊呆了,沈疏词抱着猫,而霍钦岐居然认命的帮她提着包,似乎还交头说这什么,可能是猫有什么动静,沈疏词让他去看。 霍家人嘀咕着:“真没想到,有一天咱们爷会帮姑娘拎包?” “感觉两人比以前亲密许多。” “你觉不觉得,以后他俩有孩子,应该就是这个状态!沈小姐抱着孩子,然后……” “这个……” 就想得有些远了吧。 两人抱了猫,天色已经完全黑透,自然而然一起吃了晚餐。 待两人分开,已接近晚上九点,沈疏词是很喜欢猫的,抱在怀里,还有些不舍。 “很喜欢?” “很可爱。” 沈疏词以前就很想养一些小动物,可她不好与沈家二老提起,如果她说,他们肯定会同意,只是自己那时候在上学,最后照顾它们的事,肯定是二老负责,能领养她,对她这么好,她很知足了,尽量不想麻烦他们。 “喜欢的话,随时来我家。” “那也太打扰了。”沈疏词还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小猫。 霍钦岐方才的语气,如常冷淡,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人难免心跳加速…… “是你的话……不算打扰。” 霍家人是傻了眼,而沈疏词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回味这句话,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忽然觉得脸上一阵滚烫…… 而唐菀此时又发信息提醒她,别忘了明天来老宅,陪席芳礼吃顿饭。 ------题外话------ 菀菀:小姨妈,你不能怪我,我也不是想骗你的,就是交朋友而已。 霍爷:感觉有人想挖我墙角! 五爷:把你的墙角刨个洞才好。 霍爷:…… 402 “被”相亲的小姨妈,惨遭围观(3更) 唐菀可能觉得发信息不保险,临睡前,又给沈疏词打了通电话。 “……放心吧,明天我和经理说一下,看能不能早点下班。” “你明天尽量化点妆,穿得漂亮点。” “见师傅,又不是去相亲,化妆做什么?”沈疏词就是随口调侃,倒是惹得唐菀心尖一颤,说真的,这种瞒报的滋味,也不好受。 “打扮得漂亮点,师傅看着高兴,他一直说,你不太像个女孩子。”这话倒不是唐菀胡诌的,“而且你今天去见同事,却不来看他,他挺难受的。” “我知道了。”沈疏词捏了捏眉心,思量着明天该如何去见他。 席芳礼的确嫌弃过沈疏词,也就是他自己的想法,觉着女孩子,就该秀气温柔的才好。 这沈疏词打架比男孩子还厉害,哪儿有点女孩子家家该有的样子。 沈家二老却很喜欢,也不管她,席芳礼提过几句,却被他亲儿子给怼了: “谁规定女孩子就要温柔漂亮才行,我觉得疏词这性子就很好,率真!” 席芳礼:“她那是野蛮,还有点粗鲁!” “你这老头子,管得争夺,难怪她不愿和你亲近,连你给的东西都不吃……”父子俩不对付,见面必有火花。 …… 沈疏词也知道,席芳礼对自己是真的挺好,今晚没见他,肯定是难受了,她从衣橱里翻出一条裙子,她上班得穿公司的套装,只能下班去洗手间换一下了。 ** 翌日 席芳礼昨晚虽是留在江家老宅吃的晚饭,因为第二天上午还要出席一个活动,不大方便在江家留宿,约莫晚上十点多,江锦上便送他回了下榻的酒店休息。 与唐菀约着,傍晚5点在老宅碰面。 天色微凉,唐菀就起了个大早,之前工作室关闭了一段时间,也该重新营业了,只是她开始工作后,江锦上就闲了下来。 除却按照医嘱健身吃药,就是帮着老太太弄弄花草,再给他与唐菀共同培育的定情树浇浇水,新栽种的树苗,枝干纤细,最粗壮的主杆,也给人一种风吹易折的感觉。 听着外面传来车声,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瞧见霍家的车子已经驶入了老宅院子。 此时刚过晌午,老太太正在午睡,整个老宅都很清静,“你怎么有空过来?” “出门买点东西,顺道来看你。” “你出门买什么?”江锦上笑道,他这人生活单调乏味,没有什么娱乐消遣,极少在京城,没需求,自然不会产生消费。 “我养了一只猫。” “你养猫?” “需要买点猫的日常用具。”昨天把猫抱回家,已经很晚,没来得及添置东西,拆了一些箱子,简单搭了个窝给它。 他中午给沈疏词发过信息,无非是问她晚上是否有空,一起去买点猫咪用的日用品。 却被“无情”拒绝了…… 理由是:【我晚上有安排了。】 霍钦岐便没多问。 江锦上倒是一笑,“老霍,你怎么突然想起养猫了?” 况且他家还有两只狼狗。 “你可以养龟,我为什么不能养猫?” “……” 他那乌龟是江承嗣送的。 想起万岁爷,江锦上便想到唐菀说要在新家养一些鱼之类的,“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在家也没什么事。” 他们一起出门,自然就只坐了霍家一辆车。 江锦上顺便给万岁爷买了一些龟粮,还带了些面包虫干、虾干一类,随后才与霍钦岐进入了一家宠物店。 一对夫妻经营的,瞧着两人进门,又没带任何宠物,“二位是需要什么?” 江锦上目光已经被一个笼子里的古牧吸引,正趴在笼子里,非常温顺,今天来购物的,又不是他,可某人只是盯着货架看,却不说话,有一脸冷涩,倒是店主夫妇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了。 “他需要买猫用的东西,有什么必需品,都可以推荐给他。”江锦上帮忙开口。 “先生,你家的猫多大?” “40天左右。” “公的还是母的?” …… 稍微询问一番,又得知是公猫,瞧他生得这般模样,应该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店主就给他推荐的一些猫窝,猫碗的颜色,自然都是适合公猫的,不是蓝色,就是黑灰色。 “要那个。”霍钦岐却忽然指着一个鸭黄色的猫窝。 “这个?这个颜色合适吗?” “合适。” 江锦上一直在看宠物店内的猫狗,对于某人采购的过程,并未关注,直至结账,才发现,某人居然买了一堆,类似于粉粉嫩嫩的颜色。 “你在看什么?”霍钦岐挑着眉眼看他。 “没事,你喜欢就好。” 江锦上哂笑,这厮平时连白色衣服都少穿,觉得不耐脏,所以无论衣裤都是黑灰色为主,怎么回想起买一堆颜色如此鲜艳的东西? 养猫,爱嫩色系? 年纪大,转性,有点变态了? …… 因为坐的是霍家的车,自然要把江锦上送回去的,而霍钦岐也知道,今晚唐菀的师傅会在老宅吃饭,他素来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与相熟的人聚聚都没话说,更何况是素未谋面的。 江锦上也是很了解他,所以并没打算留他吃晚饭。 车子停在院子里,还是客气了两句,“老霍,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 此时老宅院子里已经停了多辆车,霍钦岐原打算直接离开的,只是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车,眼风深沉…… 她说晚上有安排,就是来江家吃晚饭? 唐菀出事的时候,沈疏词好似并不是很急,就连网上爆出机场截人,她也是按时上下班,好似对她的事,毫不关心,现在想来,估计也是认识席芳礼,知道事情再闹,丢人的也不会是唐菀。 “老霍?你不进去,那我先……”江锦上本就是随意客气,没想到他忽然开口。 “那就进去喝杯茶吧。” “……” 霍钦岐与江家都这么熟了,上学时还在他家住过,江锦上认真打量他,很怪。 ** 而此时客厅的气氛,则更加古怪。 沈疏词压根不知道席芳礼还有其他安排,想着昨天没来见他,他肯定不舒服了,年纪大的人,难免唠叨些。 她就听了唐菀的建议,下班之后,特意去洗手间,换了条长裙,又简单补了个妆,走出公司时,还惹得保安多看了好几眼。 到了江家时,席芳礼也早就到了,唐菀亲自出来接她,沈疏词极少打扮自己,原本气质就很好,穿了裙子,弱化自带的一点爽利,倒是多了点小女人的娇媚。 “怎么了?我穿得很奇怪?” “这裙子我怎么没见过?” “我来京城时,母亲特意带我去买的,只是一直没穿上。”沈家老太太很疼爱她,恨不能把她一天四季的衣服都添置妥当。 “很好看,你早就该怎么打扮了,别整天穿着那种职业套装,太死板了。”唐菀挽着她往里走。 “上班只能穿那个。” “我知道,走吧,师傅已经在等你了。” …… 唐菀拉着沈疏词进屋后,老太太见着,都忍不住夸了好几句,沈疏词虽不是害羞的人,可客厅内出去老太太与席芳礼,还有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忽然对着她猛夸,总有些不大好意思。 “要不是菀菀约你,我看你是不打算见我了,白疼你这丫头了。”席芳礼瞧她穿得漂亮,气色也不错,暗暗点头,心里甚是宽慰。 最起码看上去,她一个人在京城生活得还不错。 “和那个同事是早就约好的,所以……”沈疏词当时是没受得住诱惑,同意之后,才想到席芳礼要入京了。 “行了,坐吧。”席芳礼笑着,“听说在外企找了份工作?感觉怎么样?” “还好,还在实习期,转正后会好些。” 闲聊几句之后,席芳礼就忽然话锋一转,说他团队有小伙子是京城人,这次巡展有部分工作也是他负责的,也是刚从国外回来,两人可以认识一下…… 他说得很随意,就像是普通交个朋友,只是这年头,大家都不傻。 老太太事先也不知情,只是瞧着席芳礼带了个人过来,又想着沈疏词要来,大概就猜到了。 这事儿,她不掺和,就坐在边上,喝茶看着。 “你们都是刚回国,没事可以多出去走走。”席芳礼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沈疏词扫了眼坐在边上的唐菀,她低头吃着一颗砂糖橘,默默转移阵地,以一种蛇皮走位的姿势,很快坐到了老太太身边…… “年轻人嘛,就该多出去走走。”席芳礼笑着给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沈小姐,我叫俞未。” “沈疏词。” 两人都没经历过这种场面,难免有些拘谨尴尬。 在沈疏词过来之前,唐菀倒是了解了一些情况,席芳礼既然能给她介绍,这个人模样可能不是特别出众,可其他方面,同龄人中,也算是难觅的优秀,不过若看不对眼也是没办法的。 唐菀此时都不太敢看沈疏词,她那眼神射过来,像是要把生吞活剥了一般。 “奶奶,您吃橘子。”唐菀剥了砂糖橘递给她,老太太有糖尿,只能少量吃些,靠近唐菀低声问了句,“这小伙子还不错啊。” 唐菀笑而不语,席芳礼还是挺挑剔的,这个俞未的确挺好。 老太太不会掺和这种事,更不会撺掇什么,只是她也希望小辈都早些婚嫁,也是乐见其成的,坐在边上,乐呵呵的笑着…… 就在气氛尴尬之余,外面传来了车声。 “估计是小五回来了。”老太太笑道。 “我去看看。”唐菀说着,就走出门外,由于车声打破沉闷,客厅内窘迫的气氛也稍稍松弛了一些。 唐菀出去时,瞧着霍钦岐也跟着一起下车,“霍大哥。” “嗯。”霍钦岐冲她微微颔首,如常的冷漠。 “师傅和小姨妈已经到了?”江锦上自然注意到了院子里停靠的车子。 “‘相亲’都开始了,我出来就是提醒你一下。” “我知道。” 倒是霍钦岐走在一侧,微微皱眉,低声询问:“什么相亲?” “师傅要给小姨妈介绍对象,正在客厅见面。” 霍家人心底暗暗叫了声: 卧槽! 一行人进屋后,犹豫霍钦岐到了,又是一番介绍与寒暄客套,只是此时的重点是沈疏词“相亲”,“无关紧要”的人,都要靠边站。 沈疏词本来已经很窘了,没想到还碰到了霍钦岐,他与江锦上坐得位置离得远一些,可她却有种感觉…… 他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 席芳礼原本是想着,有熟人在,见面就和普通聊天一样,应该不会尴尬,可对沈疏词来说…… 第一次“被”相亲,还被一群人围观,沈疏词真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钦岐刚坐下,眯眼打量着她,另有安排就是……相亲?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尴了个大尬! 菀菀:我觉得小姨妈想追杀我! 小姨妈:(个_个)不会的,我那么疼你!!! ** 日常求票票~ 403 破坏相亲:夺手机,拉小手 江家老宅客厅内 沈疏词相亲,闲杂人等自然要规避三舍,霍钦岐与江锦上坐在靠窗的位置,与沈疏词那边保持着一段距离。 “老霍。”江锦上冲泡了碎银子,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茶水滚烫,他只是将杯子搁在桌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打量了几眼沈疏词,就再也没有看向那边。 眼风深沉,极致冷感。 就好似和他完全无关一样,他这反应在江锦上看来很正常,毕竟他对不相干的人,似乎永远都提不起兴趣…… 倒是把一侧的霍家人给急疯了! 他们爷怎能如此淡定,再不行动,自家墙头都要被人推倒啦? 好不容易遇到个上心的,以为家里终于要迎来主母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围观她相亲吗? “你们怎么了?感觉你俩今天不太对劲。”霍家人自然与江措、江就站在一处。 “没有。” “坐立不安的。” 他们的确急得上火,可当事人不急啊。 …… 江锦上倒是正大光明得打量起了席芳礼介绍的相亲对象,“做活动策划的,参与了很多重要的展出,也算是一表人才,师傅介绍的这人看着还真不错……” 霍钦岐抿了口茶,“哪里不错?弱不禁风。” 他说话素来都是自带三分毒,江锦上也习惯了,“你不能用自己的眼光去看他。” 他摩挲着杯子,“我的眼光……” “还真的看不上他。” 他一向说话,都有把人气死的本事,江锦上靠在椅子上,呷了口温茶,直接说了一句: “你的眼光不重要,小姨妈看上就行。” 他此时可不知这句话对霍钦岐来说,就如同一把利刃扎过来…… 入骨三寸疼。 ** 客厅内非常安静,席芳礼热场之后,低声咳嗽着,示意俞未主动些。 “听说沈小姐大学刚毕业?” 俞未虽不是第一次相亲,可寻常都是与女方私下碰面交流,他是搞活动的,虽然不能用口才了得来形容自己,也不会让对方尴尬。 可今日的地点就让他心底忐忑,加上围观的“群众”,于他来说,也不是普通人,自然有些紧张。 “嗯。”沈疏词点头。 她是尴尬得要了命,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还被一群人围观。 “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没什么兴趣爱好,算是比较乏味的。” 沈疏词觉着,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潜台词吧。 没想到那人一笑,“那我们挺像的,我不工作的时候,也是个挺无趣的人,一直都是席老师在说,我也没来得及好好给你做个自我介绍……” 俞未是搞活动的,也算是一直和人打交道,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此时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我叫俞未,今年28,是独子,父母健在,现在在做活动策划……” 相亲,本就是把所有条件都摆在明面儿上摊开说,俞未是知道来相亲的,对沈疏词的情况很了解,可沈疏词不清楚他的,所以他这番自我介绍,说得相当详细。 江锦上听着,倒是微微勾着嘴角,“28?和小姨妈相差了不少岁啊。” “你对年龄大的人有歧视?”霍钦岐挑眉,毕竟他的年纪是摆在那儿的。 “怎么可能。”江锦上轻哂,“就是不知道小姨妈会不会喜欢年龄大的?年纪大些,成熟稳重,也不是坏事。” 霍钦岐摩挲着杯子…… 其实所有事情,说到底,都还得看沈疏词的态度和想法。 俞未也算健谈,虽然沈疏词话不算多,客厅气氛也还行。 “我去厨房准备一下,炒两个师傅喜欢的菜,俞先生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或者有什么忌口的?”唐菀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边吃边聊比较好。 “我不挑食,只是麻烦您了。”俞未也是相当客气。 唐菀说着进了厨房,而席芳礼将助攻进行到底了…… “总是在这里坐着也挺无聊的,外面院子很大,疏词,你经常过来,带俞未出去走走吧。” 若是别人,沈疏词可能真不会给他面子忍这么久,席芳礼对她毫无恶意,说到底也是关心她,只能点头,“俞先生,我们出去转转吧。” “好。” 沈疏词承认,席芳礼介绍的这个男人算是不错,只是没感觉,也是没法子,可出于礼貌,她也只能客客气气的。 眼看着两人走出去,霍家人已经急疯了…… 这俞未和他们家爷,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健谈,某人可能与沈疏词吃一顿饭,十句话都蹦不出来。 沈小姐与这位俞先生看起来“相谈甚欢”,此时又“孤男寡女”,前往江家的院子里,那边就是小树林,简直就是约会圣地。 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完了,他们家的墙要被人推倒了。 “小霍啊,今晚你也留下吃饭吧,我都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老太太笑着看向霍钦岐。 他点头应着。 “真不知道那两个人相处得怎么样?我现在看,倒觉得挺般配的。” 两个当事人离开,老太太也就坦荡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俞未这孩子是不错,反正疏词以后跟了他,肯定不会吃亏。”席芳礼笑着,“就是这丫头性子有点冷,不知道俞未对她什么想法。” “从她进来,那小伙子眼睛都要挂在她身上了,我看有戏。”若是能在她家促成一桩好事,老太太自然乐见其成。 “疏词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持成稳重,长得又漂亮,我看那小伙子对她很满意。” “一开始有点紧张,后面都是他在找话题聊,你看他说话的那劲儿就懂了,别担心,这事儿啊,有戏。” 席芳礼听了老太太一席话,欣慰笑着,“借您吉言。” 霍钦岐低头喝着茶,茶水早已凉透了,只是入喉过处,却觉得火烧火燎般…… 刺喉,不舒服! ** 而沈疏词这边,虽说是应了长辈要求,两人出来溜达,可毕竟不熟,总是多少有点尴尬的,好在俞未能说会道,窘迫却不至于太尴尬。 “沈小姐,您不用太紧张,就当是交个朋友。” 俞未对她的确很满意,他本来就喜欢成熟安静独立的女生,沈疏词几乎符合他所有要求。 “嗯。”她点着头,此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她拿出看了一眼。 霍钦岐发来的:【需要帮忙?】 沈疏词也不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此时这种情况,他又能如何帮自己? 【怎么帮?】 可是信息发送过去,就宛若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了。 而且沈疏词此时与俞未是独处,一直盯着手机看,也不太礼貌,就把手机放在口袋,没再管它。 客厅里的霍钦岐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拿着手机就走了出去。 他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深沉诡谲,加上特殊的职业,他行事,只要他不说,江锦上也不会主动过问。 而席芳礼还在与老太太讨论着,俞未和沈疏词是否合适,江锦上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就进了厨房帮忙。 “你怎么进来了?霍大哥呢?” “可能有什么工作电话要回复,拿着手机出去了。” “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唐菀笑着。 反正霍钦岐的事,鲜少有人过问。 霍家人也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电话,虽然跟了出去,却也是远远看着,保持一段距离,毕竟,如果是工作电话,他们也不能听。 可是随他出去后,就瞧他站在前院,看了一圈,然后抬脚径直去了后院。 没走两句,就看到了沈疏词与俞未,背着他,面对着一株玉兰树,似乎正在交头说着什么…… 悄然靠近敌人,潜伏暗藏,这都是平素必修的功课,加上风吹林响,天色稍稍黯淡,树影斑驳横斜,他靠近时,两人倒是都没察觉。 霍家人站在不远处,微微皱眉: “你猜咱们爷要去干嘛?和那个男人决斗?” “那他可能会死得相当惨烈。” “他和沈小姐还不是那种关系,这么跑过去,算怎么回事?人家好歹也是她的相亲对象,我们爷没名没分……” 霍家人嘀咕着,忽然觉着,他们爷,好像对沈疏词来说,什么身份都够不着啊。 …… 若是寻常,沈疏词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只是她实在不懂怎么应付这种场面,挖空心思想逃,可俞未还在侃侃而谈,还需要应付他,也就没察觉身后的人越来越近。 “沈小姐,要不……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周末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你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一直在家也不太好,我一直跑业务,对京城还算熟悉,知道几家餐馆很不错。” 俞未很直接,毫不掩饰对她的好感。 相亲遇到合适的对象也不容易,自然要好好把握。 沈疏词性子有些冷淡,他只能更主动些。 沈疏词礼貌地点头,刚拿出手机,余光就瞧见有人走了过来,恍然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一条长臂从她斜后侧伸过来,直接把她的手机抽走。 俞未此时方才看到霍钦岐,“霍爷?” 京城人,就算不认识他,名字总是听过的,而且他进屋后,同他与席芳礼都打了招呼。 “你怎么过来了?”沈疏词给他发了信息,然后就没回信了,哪儿曾想他会亲自过来。 “需要她的联系方式?”霍钦岐看向俞未。 男人个子太高,背着西沉的斜阳,昼夜更迭的时候,光影交叠,给整个树林都染上一层诡谲的色彩。 巨大的身形笼罩过来,那股子压迫感,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他眸子极深,看着他,眉眼如常冷淡,他是那种,就算不言不语,也会给人极大压迫感那种人,况且是此时这种情形。 毫不在意,对他进行气势的压迫。 “我们就是……”俞未此时脑子有点懵,“就随便聊聊。” 相亲,交换个联系方式,犯法吗? 而且这个瘟神,来的悄无声息,感觉周身都笼罩着一团黑气,实在吓人。 他从进屋后,除却打招呼,就再也没说过半句话,更看不出他与沈疏词是什么关系,两人全程没什么交流。 他蹦出来是要干嘛? “你不如和我聊吧。” 这话说完,霍钦岐忽然伸手,握住了沈疏词的…… 紧紧攥在手里,强势又霸道,占有欲十足的表现。 沈疏词是懵逼的,俞未更是吓傻了。 俞未又不傻,他方才说这话,就不太正常,此时又做出这番举动,就更是…… “我、我那个……”俞未俨然风中凌乱了。 说真的,霍钦岐这种人,可能是他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河西霍家,那都是颇具传奇色彩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霍家人更是被某人的操作给惊呆了。 他们离得远,听不到三人说了什么,就看到霍钦岐过去,夺手机,牵小手,而后面的操作,更是让几人站在原地,险些惊掉了下巴…… ------题外话------ 某人的职业,真的很好打掩护! 不要问他干嘛去了,问了肯定就是机密。 老霍:我年纪很大? 五爷:你的年纪还不大? …… 404 霍爷:你的男朋友,我可以试试(2更) 昼夜更迭,晨昏交替,晚风带着夜色的凉意,白日褪去,据说潜藏的妖魔精怪,这时候都会开始骚动出没…… 俞未觉得后背寒津津的,有种撞了邪的感觉。 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紧张得吞了吞口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整个人都是懵的。 “霍……”沈疏词手指被他攥着,他的手依旧干燥粗粝,只是手心温度却高得惊人。 她话都没说完,只觉得手指被他扣紧,他手腕略微用力,自己身子被轻轻一扯,朝他撞过去的时候,便感觉额前落下一许灼烫。 柔软的…… 可灼灼热意,却好似渗透进她的额角,瞬间将她整个脸都染得通红。 逢场作戏的话…… 需要如此逼真? 蜻蜓点水,却好似在她心头烧了把火,野火肆虐,浑身都燥热起来。 俞未算是彻底傻了眼…… 他又并非不识趣儿的人,手都牵了,他很清楚了,说真的,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卧槽——”饶是淡定如霍家人,都惊呆了,“亲……亲了?” “你特么小点声。” “咱们爷真不愧是干大事的,他俩再没进展,我都要急死了,我看就这架势,今晚就能直接上本垒。” “还真有戏。” …… 短短一瞬,沈疏词脑袋发懵,他靠得很近,不仅是目光所及之处,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染上他的气息,密不透风把人缠裹着。 “去那边等我,我和他聊两句。” 嗓音沉沉,虽然如常的嘶哑冷冽,却已揉了诸多温情。 沈疏词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的,朝着另一侧走去,过了十几秒,看了眼不远处正和俞未说话的人,方才窒息的心脏,才好似倏得跳动起来。 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方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此时额头好似还发着烧,而他最后说得那句话,又太过温柔,这一切都不似真实存在的。 ** 沈疏词一走,就只有俞未单独面对着眼前人,冷面瘟煞,尤其是此时天色逐渐暗淡,气氛就更加让人害怕了。 最主要的是…… 他不开口说话,就这么看着你。 俞未实在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霍爷,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和沈小姐是……” “联系方式还要吗?” “不要,不要了。”他哪儿敢要啊。 “周末约她出去?” “我真不知你们的关系,所以才……我以为就是普通相亲,我对她……” “我能理解。”霍钦岐说话没什么起伏,观察不到他此时的喜怒,自然无法得知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只会让人更加忐忑,“她很好,你喜欢,也正常。” 俞未皱眉,这话说得…… 怎么还有种很骄傲的感觉? “那你们的关系,席老师是……”俞未试探着询问。 “你很关系我和她的关系?” “不是。”俞未不敢再说话了。 这人说话好像有毒死人的本事,他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仔细一想,如果他俩早已暗通款曲,自己女朋友和别人相亲,还被他撞见,没有一点怒意,也很奇怪吧。 沈疏词如果能嫁到霍家,那肯定是比嫁给他更好,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正常交往的话,干嘛不告诉家里人? 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是和他职业有关? 俞未短短数秒,脑子里千回百转,思量了太多事情。 而此时霍钦岐的手机震动起来,这次真的是领导打来的电话,“麻烦你带她先回去,我有个很重要电话。” “哦,好。”俞未与沈疏词说了,两人就先离开了林子。 沈疏词离开时,转头看着正在接听电话的霍钦岐,四目相对,她心头一跳,飞快地移开目光,同俞未先进了屋里。 ** 这一路上,气氛同样尴尬,快到门口时,俞未主动开口了。 “难怪沈小姐对我一直很冷淡,我本来还以为是你的个性问题,或者是我不够我,你看不上……” “不是。”沈疏词脑子乱得很。 这人一上来,一番骚操作,她此时还久久无法平静。 “相亲的事,看得出来你事先也不知情,没有当着席老师的面,给我难堪,我已经很感激了。” 俞未想着,事情是瞒着沈疏词的,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相亲,没有给自己一点脸色看,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她有没有男朋友,她也不是有心隐瞒,毕竟她提前不知情。 “你别有压力,也不需要有什么负罪感,感情这事儿,需要两情相悦,你和霍爷既然没和他们说,我也会帮你们保守秘密的。” 席芳礼既然能看上俞未,他自然不是什么差劲的人。 “回头我私下和老师说,随便找个理由就行,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你难做。” “如果你觉得我这人还行,就当是今天多认识了一个朋友。” 沈疏词原本还觉得事出突然,对俞未来说,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他非常有风度,点头应下他的话。 两人都没有相亲处对象的尴尬,接触起来,自然没有之前的尴尬拘谨。 回来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两人周遭的气场变得不同了,席芳礼自然很高兴,以为两人深入交流后,对彼此熟悉了。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只能负责牵线搭桥,后续如何发展,他管不了那么多,他以前逼过儿子相亲,闹得很不愉快…… 儿孙自有儿孙福,剩下的事只能顺其自然。 …… 霍钦岐进来的很迟,江锦上多问了一句,“现在要走?” “不是。” 众人上桌吃饭后,老太太就喜欢热闹,加上很少见到霍钦岐,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感慨岁月催人老,“……以前你上学,在我们家住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现在也这么大了。” “小霍啊,你想没想过从上面退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霍钦岐。 他寻常执行的任务,都比较危险,主要是他这个职业,也是有年龄的,30岁的人,你和20岁的小伙子比,身体各项机能总是有差别的,况且这么多年摔打,死亡线上挣扎了无数次。 霍钦岐的年龄,从一线退下来也很正常。 “不上一线,也能做别的,你的年龄,也该结婚成家,安定下来了,为国家效力,方法很多……” 自家孙子都陆续有情况了,老太太把他当亲孙子看,自然也希望他平平安安,早日成立自己的小家庭。 “我知道。”霍钦岐应了声。 老太太点到即止,也没多说,倒是沈疏词低头吃着东西,偷摸看了几眼霍钦岐。 神色如常寡淡,只是想起树林里的额上吻,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老太太后来就提起了江宴廷的婚事,想邀请席芳礼出席…… “我还有巡展,如果到时候有空,我肯定要过来讨杯喜酒。”席芳礼笑着。 说起江宴廷结婚,自然就会提起江锦上与唐菀准备何时办酒之类的,席芳礼一直说老太太有福气。 “我哪儿来的福气啊,你都不知道这几个小子,小时候有多让人操心。”老太太说得客气,孙子优秀,她还是很骄傲的。 “你家老三肯定就很省心,模样周正,学习还那么好。” …… 唐菀差点笑出声,沈疏词不明所以,低声问她,“怎么了?” “幸亏师傅没女儿,要不然肯定要塞给三堂哥,对了,他原本还想着撮合你和三堂哥的……” “噗,咳——”沈疏词差点被米饭给噎着。 “昨晚三堂哥来吃饭,他知道你们都住在河西,还旁敲侧击问了他觉得你怎么样,你猜他怎么说……”唐菀靠近她,两人嘀咕着。 席芳礼是太喜欢知识分子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为原则,就试探着问了下江时亦。 “说什么?”沈疏词皱眉。 她和江时亦?这老头子怎么想的? 她嫁到江家,这岂不是乱了套。 “三堂哥说,你是我的小姨,所以他把你当长辈,很敬爱你。” 敬爱? 沈疏词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与江时亦接触实在不多。 “对了,之前委托三堂哥给你的喜帖,收到了吧。”唐菀就是忽然想到了这件事,随口这么一说。 “喜帖?”沈疏词怔了下。 “就是大哥和嫂子结婚的喜帖啊。”沈知闲是给唐菀的,后来被江时亦拿去了,只是唐菀那时间很忙,江时亦做事也比较稳妥,她也没特意询问沈疏词是否收到了。 江宴廷与沈知闲的喜帖,那不是…… 沈疏词抬头看了眼正偏头与江锦上说话的男人。 “三堂哥不会没给你吧?” “给了,早就收到了。”沈疏词笑着。 可请帖却不是江时亦给的,而是霍钦岐亲自送给她的。 沈疏词想着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加上喜帖的事,心底起了层微澜,若说对他的心思,毫无所觉,那情商就真的太低了…… 今日的事,就算是逢场作戏,可无缘无故的,谁会去关心在意一个不相干的人。 “小姨妈,这道菜是你很爱吃的,特意给你做的,你多吃点。”唐菀今天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对她各种讨好,拿着公筷,给她夹了点菜。 “我自己来就行。” …… 可沈疏词心底千回百转,说不出何种滋味。 ** 吃完饭,席芳礼本想让俞未送沈疏词回去的,只是她自己开了车,加上还有霍家人开车同行,也就没强求。 他没麻烦江锦上与唐菀,只是让俞未送自己回酒店,无非是想单独和他聊一下对沈疏词的看法。 不过俞未说聊了一下,觉得性格不合适,可能更适合当朋友,席老叹了口气,觉得可惜,但缘分的事,又无法强求。 而此时霍家的车,紧跟着沈疏词的,直接驶入了她的小区,她停好车下来时,霍钦岐已经在单元楼前等着了。 沈疏词这一路上,脑子挺乱的,有些想法一旦生根发芽,疯狂滋长,就完全不受控制。 “那个……没想到你今天在江家还能……” “我出去给猫买了一些东西。” 沈疏词这才想起,他还约过自己,只是她提前答应了席芳礼,就推掉了。 “嗯。”沈疏词低咳一声,“今天的事,还是谢谢你帮忙。” “你急着找对象?” “可能是我爸妈有点急吧,今天的事,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逢场作戏而已。”沈疏词心底隐隐明白,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又如何能说透。 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她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叫嚣,他身上的气息,就像是雪后松林,微冷。 可她很清楚,他在看着自己,眼风很热—— 霍家人坐在车里,也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只能干着急。 “在小树林都亲了,现在磨磨蹭蹭得干嘛啊!直接上吧。” “去屋里聊也好。” “让我们在外面守一夜,我也心甘情愿。” …… 沈疏词见他久不说话,指了指楼上,“挺晚了,我就不邀请你上去坐坐了,我先上去了,晚安……” 可她刚拔脚离开,手腕就被他扣住了。 入夜的风,阵阵微凉,可他手心的温度,却炽热滚烫着。 “如果你有需要……” “你的男朋友,我可以试试。” 他声音低沉喑哑着,似乎带着一种难掩的穿透力,撞着她心慌意乱。 霍钦岐并没做其他多余的事,只是似乎不想松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腕处揉搓了两下,方才松开,“上去吧。” 如果他紧追着问,沈疏词的确不知该怎么办,此时只能听他所说的,转身上楼,脚步仓惶,差点踩空了楼梯。 等她开门进了屋,打开了灯,整个人靠在门上,心脏还在剧烈起伏着……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冲着她的心头,难以弥散。 而霍钦岐待她屋里的灯开了,又在楼上看了一会儿,方才上车离开。 霍家人都急疯了,却又知道,有些话,不该就算问了也没用。 而霍钦岐回去之后,将今日买的猫咪用具都归置好,他本就是个行动派,收拾好,把猫安置在猫窝里,又给沈疏词拍了一张照片,没有任何文字。 沈疏词已经被他搞得心慌意乱,看到猫咪的照片,小奶猫温顺可爱,又是她自己选的,心里被勾得很难受…… 想去看猫,又绕不开他! 真是疯了。 ** 唐菀倒是很过意不去,觉得坑了沈疏词。 “小姨妈今天肯定很难受,晚饭都没吃多少东西,当时的确很尴尬。”沈疏词晚饭吃得少,唐菀想当然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她哪里知道,沈疏词是藏了心事。 “回头和她道个歉,她能理解的。”江锦上拿出新买的面包虫干,给万岁爷喂食。 许是天气回暖,万岁爷比平时活泼些,挥舞着短小的四肢,仰着脖子去咬虫干。 江锦上捏着虫干,又想着今日霍钦岐买的猫窝那些,微微皱眉,他最近真的很古怪—— 之前种种,已经很惹人怀疑了。 养猫,买东西,一只公猫,居然弄了些花里胡哨的颜色,那种东西,和他家,怎么看都不搭。 唐菀洗澡的时候,江锦上又去锻炼了一下身体,江措和江就都跟着他太久,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二爷说,霍爷的事,让您千万别插手。”江宴廷知道江锦上的性子,提前和江措他们打了招呼,也是担心,江锦上卷进不好的事情里面。 “我知道!我就是比较好奇,他那只猫是从哪儿弄来的,我也想养一只。”江锦上笑着,不能调查他,还不能调查一只猫? 江措与江就对视一眼…… 您这还不是在打他得主意? ------题外话------ 小姨妈已经被弄得心乱如麻了! 老男人套路还是很深的…… 五爷:我没想调查他,我只是对他的猫好奇! 大哥:别作死!老实点不好吗? ** 日常求票票~ 405 爱情,与年龄没有关系(3更) 沈疏词经历“被”相亲,又收到类似告白体的话,一时心绪难平,可现实并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因为江宴廷婚期临近,唐老与唐云先马上进京,就连沈家二老都要来凑热闹。 江宴廷与沈知闲如果是正常结婚生孩子,那婚礼后,生孩子还有满月宴之类,肯定不止一次喜宴,不过他俩情况特殊,裹挟在一起,江谢两家人肯定要大办特办。 亲朋好友,尽数邀请,沈家二老自然也收到了邀约。 按理说,江宴廷的婚礼,他们来不来参加都不打紧,到京参加婚礼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来看看沈疏词过得怎么样。 江家最近都很忙,江宴廷与沈知闲有时顾不上孩子,就把照顾孩子的任务交给了江承嗣。 此时太多记者盯着江家,他若是带孩子去赛车场,保不齐江宴廷还不知道,新闻就铺天盖地了,又担心孩子被记者拍到,最后只能带着他俩去霍家。 安全性好,还有大院子让孩子玩闹。 只是三人过去时,一打眼就看到趴在廊下晒太阳的小奶猫,猫遇到生人,立刻窜回屋子,霍钦岐长臂一捞,将它抱到了怀里。 “我去,我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野猫,你养的?”江承嗣有段时间没来霍家了。 “你有意见?” “没有。”他敢有什么意见啊。 有狗,养马,现在还有猫…… 他是准备开动物园嘛! 不过他余光瞥见客厅角落的猫咪用具,略一挑眉……我滴乖乖,这什么品位。 他何时有这样一颗少女心了? “霍叔叔,我能不能摸摸它。”陶陶对小奶猫很感兴趣,江江可能更傲娇,在边上看着,眼睛炯炯有神,却没主动开口说什么。 “可以。”霍钦岐也担心猫不认识她,被她弄伤,双手稍微固定着猫,让她顺了几下毛。 江江没忍住,也跟着摸了两下。 毛绒绒,还挺舒服的。 猫知道两人对它没恶意,也就任由着两人抚弄。 “霍叔叔,这只猫多大啊?”江江没养过小动物,接触最多的就是他那个魔鬼二叔的乌龟了。 可那种硬壳冷血,就知道缩脖子躲起来的生物,哪儿有猫咪可爱。 “40多天。” “我可不可以带它回家?” “不行。”无情拒绝,江江咬了咬小嘴,没说话。 “叔叔,这只猫叫什么?”陶陶好奇。 “还没取名字。” 陶陶立刻兴奋起来,“那我能不能帮它取个名字?叫它小橘子好不好?” “不好。”再次遭到无情拒绝。 “叔叔,你打算叫它什么?”陶陶还不死心。 “没想好。” “它不是没有名字吗?叫霍小橘不好听吗?”陶陶觉得它长了橘黄色的毛,叫这个名字,简直可爱到爆炸。 霍钦岐冷着脸:“不好听。” 兄妹俩长得可爱,又乖巧聪明,谁见着不喜欢,江家捧在手心里,他俩提要求,也不会很无理,极少被人拒绝。 现在两人的要求被轮番拒绝,接连受挫。 江承嗣瞧着兄妹俩瞬间垮了,忍不住笑出声,抵了抵霍钦岐,“都是小孩子,你说话能不能温柔点。” 霍钦岐淡淡扫了他一眼。 “算了,你还是板着脸吧,你要是忽然温柔,我怕被吓出心脏病,最近大家都很忙,就我一个闲人,让我带孩子……”江承嗣有些无奈。 “小五也忙?”霍钦岐问得漫不经心。 “唐爷爷和岳父要来了,还有弟妹的外公外婆,能不忙吗?二哥忙着结婚,肯定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只能小五自己来了。”江承嗣咋舌,“对了,我听说席大师给小姨妈相亲了,你那天也在。” “怎么了?” “我就好奇,毕竟小姨妈有对象,不仅是小五,我们江家几个兄弟按辈分,都得跟着叫一声小姨父,我好奇席大师介绍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江承嗣笑着。 “不是我八卦,她要是找一个不入流的人,让我喊他小姨父?” “让那个男人做梦去吧。” 江承嗣本就乖张邪肆,沈疏词如果眼光太差,寻了个不入流的玩意儿,他瞧不上眼,自然也不愿意喊他。 “老霍,她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说来听听。”江承嗣也是无聊八卦。 “没印象,记不清了。” “你记忆力这么好……” “不相干,无关紧要的人,我要记住他,或者对他有什么印象?” “……” 江承嗣冷哼,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对。 “不过她相亲这事儿,她父母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席大师不会自作主张给她张罗这种事,她才多大点,需要这么着急?” “你觉得她很小?” “比你小了十岁,你说呢!” “……” 霍家人在边上,听的是心惊肉跳,若不是情况不对,真的很想怼江承嗣一句: 小十岁怎么了!爱情和年龄有关吗? 老夫少妻不是很正常嘛! ** 接下来几天,整个江家都在忙碌,以至于江承嗣都鲜少带孩子去霍家。 沈疏词寻常下班,也会过去帮点小忙,与霍钦岐倒也没怎么见过,再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从唐菀口中得知的。 因为翌日一早沈家二老就会到京,两人商量着,一起去机场接机,再给他俩安排住宿,沈疏词出租屋太小,根本没法睡。 “外公外婆来得太早了吧。”此时距离婚宴,还有一周左右。 “现在天气好,两人到京城可以多玩几天。”沈疏词得知父母要来,自然高兴,“就把他们安排在婚宴的酒店怎么样?那里环境挺好的,而且离我住的地方也近。” 江宴廷与沈知闲的婚礼酒店并不在市区,反而靠近河西,算是个小度假村。 “可以。”唐菀也正有此意,“对了,我给嫂子做得婚礼点翠都完工了,拿给你看一下。” 点翠本就精美华贵,又是结婚用的,唐菀也用了重工,自然华美。 “她戴上肯定很漂亮。”沈疏词打量着头饰。 “等你结婚,我也给你做。”唐菀笑道,“我听说霍大哥明天要走,也不知道婚礼的时候,能不能赶到,他要是不来,伴郎就得调整一下了。” 霍钦岐原本回基地,都不会提前通知谁,只是这次关系到江宴廷结婚事宜,如果有突发情况,肯定要提前通知他。 “是嘛……”沈疏词笑着抿了抿嘴,也没多问。 …… 与唐菀约好明日接机的时间,沈疏词便开车回家了,其实霍钦岐走不走和她没什么关系,可他上回说了那样的话,又让她如何能不上心? 把她生活搅和的一团乱,就没影子了,现在又要走? 平时闷声不响的,做事怎么如此混蛋! 沈疏词越想心底越乱,到了小区停好车,刚进入单元楼,感应灯应声而亮,那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 怀中还抱着一只橘色的猫。 这是沈疏词第一次见他穿制服的模样,一身戎装,英姿飒飒,即便不言不语,端站在那里,也是一派肃杀感。 沈疏词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颜控,或者制服控,可他穿着这衣服,实在好看,而她也很清楚,他也在看着自己…… 那眼神里透出的温度,很热。 只是他脚边放着笼子等东西,怀里抱着一只猫,与他冷涩肃杀的气场,格格不入,小奶猫瞧着沈疏词,还细细叫了两声。 “你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我要回一趟基地,猫先放在你这里。” “你们家没人?”霍家那么多人,干嘛把猫放在她这里? “一群大男人,笨手笨脚。” 霍家人:“……” 小区人来人往,他这个子,已经勾引人关注了,偏生还穿了这么一套行头,但凡路过的,谁都会多看两眼。 他们也不能总是站在单元楼前说话。 沈疏词私心也是想养猫的,抿了抿唇,“我还不确定房东能不能让我养猫,需要给他打个电话。” 毕竟是出租屋,有些房东是不允许养小动物的。 “先跟我上来吧。” 然后……沈疏词再一次引狼入室了。 而留在外面的霍家人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他们一群大男人笨手笨脚,你想找借口接近沈小姐,也不用攻击他们吧? …… 待他下楼时,已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原本天色很暗,上了车,便离京直奔基地,直至途径服务区,众人下车休息,方才注意到…… 他嘴巴好像破了。 大家再度懵逼了,短短半个小时,你都上去干嘛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关于猫的取名,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叫霍钢铁怎么样?随你主人。 猫:我只是个小奶猫? 我:橘子,橙子,小橘子,大橘子…… 猫:…… 406 霍爷家的猫很野,别走等我回来 在休息区时,霍家自然无人敢问,直至抵达基地,翌日开会,才有人忍不住开口,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嘴角的破损,只是冷面瘟煞,一个眼神射过去,大家说话声音都得压着三分。 直至领导过来,看到霍钦岐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舍得回来了?” 他没作声。 “呦——你这嘴上是怎么回事?” 领导发问,一堆人看戏。 霍钦岐岿然不动,被人询问,脸上就连半点尴尬之色都没有,张了张嘴,就说了句: “家里的猫碰的。” 他这话说完,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你丫骗鬼呢! “你养猫了?” “刚养了一只。” “这猫居然敢弄你,这什么人养什么宠物,你家这猫啊……够野!”这话说得意味深长,霍钦岐也没说话。 而此时的沈疏词正在刷牙洗漱,准备去机场接人,今日周五,沈家二老过来,她特意和公司请了假,连同双休周末,可以好好陪他们。 照着镜子,她恍惚就想起了昨晚的事,余光瞥见正趴在猫窝里的橘色小奶猫,心脏又开始砰砰乱跳…… 自己昨晚真的不该引狼入室。 ** 昨天带他进屋后,自然是先把小猫安置好,猫主人在讲述如何照顾40多天的猫,沈疏词也在场,所以并不需要霍钦岐多说些什么。 这猫许是到了个陌生环境,趴在他怀里,脑袋搭在他胳膊上,正好奇打量着屋子。 “猫窝放这里吧。”沈疏词出租的屋子不大,特意腾了地方出来,“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不过能不能养猫,我还需要和房东打个电话。” 接水煮茶的功夫,沈疏词又偷摸打量了他好几眼。 男人穿制服似乎总有种特别的魅力。 “你今晚就要走?” “嗯。” 烧水壶内烧着水,沈疏词则拿出手机走到窗边,一边拉起遮光窗帘,一边给房东打电话。 “喂?沈小姐?”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李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一下,我可以不可以在你的屋子里养宠物,一只猫,我会多注意,不会让它破坏什么东西……” 有些人养宠物,家里会有异味儿,有的猫狗还喜欢扒拉东西,可能墙上或者某些家具上,难免会有爪子剐蹭的痕迹,不少房东是不愿租客养宠物的。 “我是不希望房子里有什么味儿,如果你能处理好,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房东挺好说话。 “好的,谢谢……” “对了,这个房子你准备续租吗?” “还不确定。”沈疏词的屋子只租了三个月。 沈疏词原打算把遮光窗帘拉起来,可是窗帘顶部似乎被什么卡住了,忽然怎么都扯不动了,她还在接听电话,略微皱眉,又不敢过分用力。 就在她准备放弃拉窗帘的时候,透过玻璃,看到霍钦岐朝他走过来,靠近时,抬手拉了拉窗帘,似乎是在检查哪儿出了问题。 他个子很高,再略微踮着脚,手长臂展,几乎可以够到窗帘顶部,只是这样一种姿势,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 那股子雪后松林的清冽气息,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如他的人一样…… 乍凉微冷。 让人面对他的时候,不敢有半分懈怠。 “卡住了。”他低声说。 “嗯。”沈疏词此时整个人被堵在他与窗户中间,她想逃离,就必须从他身前挤过去,这就必须要蹭着他的身体过去,太亲昵,过分暧昧。 而此时房东还在与她说话,无非是让她理解,如果她不续租,就会把租房信息提前公布到网上,如果一旦有人愿意租住,沈疏词再想续租,就太迟了…… “我都知道的,如果退租,我会提前和您说的。”沈疏词尽量让自己后背紧贴着墙壁,不去蹭到他。 可饶是她这般如此,衣服也难免摩擦到,寂静的房间里,就连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都让人难以忽视。 沈疏词挂了电话后,他才垂眸看着她,“你要退租?” “暂时还没有。”沈疏词低咳一声。 他说话的语气,好似有点质问,就好像她要撂挑子跑路的感觉,沈疏词略微垂着眼,入目位置,只能看到他领口的扣子,可她很清楚,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沈疏词又不是那种真的不害臊的人,这种姿势,他又一直盯着看,难免有些脸红,紧紧抓着手机,“霍先生,猫好像叫了……” 小奶猫被放在一边,一直在叫着,似乎在抗议主人不管自己。 可沈疏词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脸泛着熏人的酡红,就连声音都比寻常绵软几分,音调都透着股懒散劲儿。 她身上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冲击着霍钦岐的大脑…… 轰轰烈烈灼烧起来。 “它叫一会儿就不叫了。”霍钦岐压根不会哄人,更别提哄猫了,都是冷处理比较多。 猫叫累了,没人搭理,自然就不叫了。 “你这种处理方式,那它真的太可怜了……”沈疏词说着,就准备跻身离开,去哄猫。 可他却忽然俯低身子,就这么靠了过来,两人呼吸重叠…… 一人舒缓,一人紧张。 室内的灯光,昏黄黯淡得,照得一切都好似无骨般,影影绰绰,沈疏词脸红得有些厉害,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他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我这次,不知道要离开多久。” 他声音浓稠。 “我会照顾好……” 沈疏词话音刚落,他猛地俯冲过去,贴上她,生生把她几欲说出“猫”字,扼断在嗓子眼。 只是她动作很快,往后一缩,躲过去了。 他也只是来得及,轻轻擦过她的侧脸,就好似暖风吹佛,轻轻柔柔的,可他眸底的黑,浓稠而深沉。 “霍先生!”沈疏词抬手撑在两人中间,那语气透着一点警告。 “上回我与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过吗?”他语气还是冷的。 这让沈疏词觉得,方才忽然放纵自己的人,好像并不是他。 其实霍钦岐做完那个举动,也是有点诧异,他一直觉得自己自制力不错,可方才完全是凭着一股子冲动。 眼底蓄着一点怒意。 “我……” 沈疏词不知他怎么回事?方才做出那种轻薄举动的人是他,自己还没给他一耳光,他怎么还能生气。 霍钦岐无非是觉得自己太唐突,可他真的不知要离开多久,也许两三天就回来,也许两三个月,回来时,她要是退租离开了…… “认识这么久,你也只肯喊我一声‘霍先生’?” 怎么又扯到称呼上了,沈疏词下意识咬住了唇,“你不是还要走吗?我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她这话语,已经等于下了逐客令。 沈疏词此时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纤细的肋骨几乎绷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可是霍钦岐想着前几日的相亲,还有她不知何时会退租离开河西,自己归期未定,眸子渐深,头俯下来…… 沈疏词方才已经退了一次,此时早已没有退路! 尺寸之间,连同两人错乱交织的呼吸,他身上那股雪后松林的气味清晰传递到了她身上的各个角落。 她下意识想躲的时候,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后脑勺抵在玻璃上,尚未回神…… 已经被他吻住了。 …… 整个过程,沈疏词脑袋都是晕的,只感觉双方紊乱的呼吸,灼热得像是要把彼此烧个干净。 霍钦岐是第一次,毫无章法,沈疏词心底又羞又恼,这才没忍住,张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他没有一点闷哼声,就这么任由她咬着,直至有血腥味儿传来,她才松开。 霍钦岐这时候也稍微松开了她,可即便如此,也没放过她,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若有似无的…… “霍钦岐。”沈疏词声音细细的,似乎还带着点委屈。 “别搬走,嗯?” “……” “猫不用娇养着,照顾好自己就行。” 沈疏词一直没有说话,霍钦岐却盯着她看了十几秒,吻了吻她的额角,相比方才,轻柔许多。 “等我回来。” 耳边是砰砰猛撞的心跳声,他声音近在咫尺,却遥远得不真切,她垂头,更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心尖颤颤,面红耳热。 沈疏词连他是如何离开的都不太清楚,等她回过神,屋子里只有她和那只猫了。 此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惊得她心头一颤,就连猫都吓得弓起了腰,“喂,爸——”沈家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沈疏词走进厨房,水已经烧开煮沸,只是他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她自己倒了杯水,屈膝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小猫。 “你的主人说,不要哄你,不要惯着你……” “还真是没见过,比他更冷血无情的人。” “你说他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养你啊,他这样的人,如果有了孩子,难不成孩子哭了,他也不哄?就任由他哭闹,孩子摊上这样的爹,得多可怜啊。” 孩子?沈疏词低咳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给猫顺毛。 …… 这一夜,终究是没睡好,早上起床时,手机收到几条讯息: 霍钦岐发来的:【昨晚凌晨2点一刻才到,没打扰你。】 然后就是一句:【早安。】 他的信息,刻板又无聊。 沈疏词抿了抿嘴,压根没回复他。 倒是霍钦岐,开完会,都没收到她的回信,盯着手机,一个劲儿看—— 好像死盯着它,就能盼来回信。 ** 昨天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心绪杂乱,加之昨夜没睡好,此时坐在唐菀身侧,难免哈气连天。 “小姨妈,你昨晚干嘛了?黑眼圈这么重?”唐菀笑着打量她。 “有点工作,忙得比较晚。”沈疏词哪儿敢和她说实话。 开车的是江锦上,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她,“你的精神状态真的不好。”肉眼可见的憔悴。 “忙的太晚,没休息好吧。”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嘴巴有点儿……”唐菀盯着她的嘴,沈疏词极少化妆,也不是很爱涂口红,经常就是涂抹些润唇膏。 “我的嘴?怎么了?”沈疏词被她看到莫名心慌。 江锦上倒是多看了两眼,他以前也没盯着沈疏词瞧,又不是自己媳妇儿,她就是有点细微变化,他也未必察觉得到。 况且哪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的嘴巴一个劲儿看啊。 唐菀笑着打趣道,“感觉你今天嘴巴很饱满的感觉,就像做了丰唇……” “是嘛。”沈疏词悻悻笑着。 心底还是发慌的,唐菀也太敏锐了,她这一天心烦意乱的,也没注意那么多。 抵达机场,接了沈家二老,老太太想闺女,一路上都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若是寻常,沈疏词肯定就任由她看了,可今天…… 老太太一直盯着瞧,她就心越慌,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题外话------ 猫,你就自己照顾好自己,你家主子,压根不想管你! 猫:喵——~o(=∩ω∩=)m 五爷:我觉得他还是别回来比较好! 老霍:…… ** 日常求个票票~ 407 把握机会报仇,熟悉古怪的一家人(2更) 在机场接了沈家二老,江锦上早已在京城的全聚德预定了位置。 驱车过去时,唐菀坐在副驾,沈家三口人坐在后侧,老太太一直拉着沈疏词的手,仔细打量着她,“有点瘦了,还有些憔悴,没休息好啊。” “昨天忙得比较晚。”沈疏词只能把撒谎进行到底。 “工作别这么拼,缺钱就和我说。” “不缺。”实习工资不多,不过她开销也真的不多,加上平时攒的一些钱,倒也富余。 “你看你,怎么穿这么点衣服,也不怕冷……” 老太太念叨得,无非就是寻常父母会耳提面命的一些事,加之年纪大了,难免更唠叨些,沈疏词只是笑着一一应着。 到了全聚德,几人围桌吃饭,江锦上与沈老坐在一边,毕竟都是大老爷们儿,可能聊了些今日国内的军政时事,而唐菀与沈疏词则偎在老太太身边说些闲话。 二老此番过来,也是为了参加江宴廷的婚礼,提起这个,老太太难免感慨: “菀菀的婚礼估计也快了,疏词啊,上回席师傅给你介绍的小伙子,没看上?” 席芳礼已经去金陵那边巡展,离开已有三四日,估计是不会参加江宴廷婚礼的。 “他人挺好,可能聊不来吧。”沈疏词低咳着。 “我知道你一直很懂事,许多事都不需要我操心,不过你这年纪,终身大事,也该上上心了……” 沈疏词何曾不知道老太太的苦心,点头应着,中途去上了个洗手间,老太太倒是抓着唐菀问了下那日她相亲的事。 “……我是和席师傅说过,有合适的,给你小姨妈留着,她的脾气你也清楚,敏感,又倔又拗,我怕她生气。”老太太是个极温柔的人,也是担心沈疏词对这些反感。 “还好,小姨妈理解的,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您别想太多。” “席师傅介绍那孩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应该是不错的,怎么就没看上啊。”老太太叹息。 唐菀后来倒是见过那个俞未一次,还是送别席芳礼的时候…… 那日沈疏词也去了,她感觉俞未与沈疏词说话的时候,客气得有些过分,她甚至觉得,俞未有点怕她。 若不是两人上回从江家后院小树林回来,安然无恙,唐菀甚至一度怀疑,小姨妈是不是把他给揍了一顿。 吃了饭,几人又带着二老逛了两个景点,送他们回酒店的时候,就留下沈疏词一个人陪他们。 ** 回老宅的路上,唐菀抬手抻着脖子,靠在椅背上,整个懒懒散散,就连说话都透着股懒洋洋的劲儿。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江锦上余光打量着她。 “不清楚,总觉得睡不够,身上特别乏。” 江家有喜事,唐菀怎么可能一点忙都不帮,加上工作室,尤丛容的事情过后,订单暴增,最近还特意都招了几个员工,还是忙得团团转。 “回去泡个澡,好好休息。” 自打唐菀说来例假后,江锦上就没碰过她,加之她最近又特别乏累,他又不是什么只会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也是心疼她。 “大哥的婚礼,霍大哥赶得回来吗?”唐菀偏头看向身侧的人。 “不清楚。” “如果他不会来,谢公子怕是最高兴的。”因为商议婚事,谢夺与谢彤彤兄妹俩经常往江家跑,而且为了方便联系,众人还拉个群,一来二去,也就逐渐熟悉了起来。 江锦上低声笑着,“谢夺就等着婚礼迎亲好好为难大哥了,如果老霍去,估计谢家那群亲友都有点怂的,所以他离京的消息,谢夺至今还不知道……” 谢夺最近是真的要被搞疯了! 谢老爷子与谢永戚的意思都是,一定要好好为难江宴廷,可他俩都不出马,谢夺哪儿能不知道他俩耍的什么心机。 年纪摆在那儿,为难江宴廷不合适,而且不想破坏在他心里的形象,所以这种吃不不讨好的角色,就交给了他。 而且说得理由特别好。 谢老:“你和宴廷从小争到大,也没个胜负,婚礼之后,他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小姑父,你要尊重他,能为难他的机会不多了,我们把迎亲拦门的任务交给你,不仅是对你的信任,也是给你机会‘报仇’。” 谢永戚:“认真准备,好好把握。” 谢老:“我知道你一直想为难他,这次的机会,名正言顺,你可以好好蹂躏他。” 谢永戚:“我看好你。” 就连谢彤彤都在边上憋着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次迎亲的伴郎,已经订了霍钦岐,江锦上不知道会不会来凑热闹,可江承嗣、祁则衍怕是都要来的。 定然非常热闹。 …… 唐菀与江锦上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老宅,车子驶入院子,就瞧见了院内停了一辆不属于江家,也不熟悉的车。 江宴廷婚礼在即,近期有不少人直接到老宅祝贺。 无非就是怕婚礼时人太多,江家顾及不上,也没办法在他们面前露个脸,而私下来道贺的,通常送的礼物都很厚重。 最近几日,老宅就没消停过,不过大喜的日子,老太太也高兴,来者是客,都热情招待着。 江措与江就今日并未跟着江锦上他们,瞧着他回来,便迎了上去,提前与他打了个关照。 “爷,今天来的是梁家。” “嗯。”江锦上点头。 江措提醒,无非就是让两人有个准备,江锦上牵着唐菀朝屋里走时,唐菀还低声问了句:“姓梁?什么人啊?” 她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毕竟待会儿进去也要碰到。 “我也不认识,可能是奶奶的熟人。”京城人很多,姓梁的也不止一户,只是与江家交好的,好像没有这个姓氏。 两人进屋后,客厅里坐着四个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回来啦,赶紧过来。”老太太笑着招呼两人。 “小五,和他媳妇儿吧,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好。”坐在老太太身侧的老爷子,笑着客套。 “这是你们的梁爷爷,还有梁叔叔,阿姨,以及梁家的弟弟。”老太太简单介绍了一下。 双方依次打了招呼,方才坐下聊了会儿天,而唐菀此时才惊讶得发现,这位梁夫人…… 她居然认识。 与江锦上对视一眼,似乎都想了起来。 她正抵着自己儿子,让他热络点,喊江锦上和唐菀为哥哥,嫂子。 只是那孩子有点叛逆,并不愿意听母亲的话,不情不愿喊了声。 周仲清之前给唐菀举办了个认亲宴,当时这位梁夫人特意拦住她的去路,似乎是想打听沈疏词的事,只是那时江锦上突然出现,她就离开了。 事后江锦上还特意找人查了,与沈疏词并无瓜葛,两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不过梁家人在江家并未久留。 送走他们,唐菀给老太太捏了捏后颈,才试探着问了句,“奶奶,他们是您的朋友?” “他家老太太是京剧票友,我们在梨园认识的,后来两家就走得近些,只是她走了之后,就疏远了,他家以前挺不错的,如今不行了。”老太太说得无奈。 “以前的梁家在京城,那是真的排得上名,现在是真的……” “花无百日红啊。” 江锦上在边上听着,并没作声。 老太太叹了口气,“今天梁老特意过来,还带着孙子,无非就是希望以后宴廷、小五他们能关照一下那孩子。” “那个孩子,有20吗?”江锦上捻了捻手指。 “19。”老太太回答。 “那个梁叔叔看起来与父亲年纪想法,儿子这么小?独子?” “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老太太拍了拍唐菀的手,“行了,别捏了,歇会儿。” 老太太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又问了下沈家二老入京的情况,说要邀请他们明天来家里吃饭。 唐菀点头应着,回房后,就给沈家二老以及沈疏词打了电话。 她心里,总觉得那位梁夫人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难不成上次打听小姨妈,是想给他儿子介绍对象? 不过她儿子也太小了点。 现在就给他物色对象,未免太着急了。 ------题外话------ 你们说,大哥结婚的时候,老霍是回来好,还是不回来好? 谢夺:不回来!!!不要打乱我的复仇大计!!! 408 婚礼前,神魔精怪都现形?(3更) 江宴廷婚礼前夕,江家人都非常忙碌,毕竟至亲好友,不少远在天南海北的都奔赴京城,他与沈知闲自然要忙着招待。 直至前一天晚上,布置好新房,才算歇了口气。 婚礼前几天,沈知闲就带着两个孩子住到了谢家,主要是谢老也很想和两个孩子多接触。 这可害惨了谢夺。 谢老把孩子带回来,却没那么多精力陪他们玩,陶陶还好,比较乖巧,江江很爱踢足球,谢老为了讨孩子欢心,干脆在自家院子,弄了个小型的球门,让他玩射门。 他这把年纪,拄着拐杖,哪儿能陪他踢球啊,最后陪玩的事情就落到了谢夺身上。 谢夺上学时,打过篮球,橄榄球,却几乎没接触过足球,看着挺简单,抬脚踢就行,可对于一个毫无技巧,什么都不懂的新手来说,追球,踢球,都不容易…… 他的球技,甚至不如江江。 足球如果真的和看上去的那般简单,那人人都能做足球明星了。 谢夺陪着玩了大半天,江江给江宴廷打电话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件事。 “哥哥陪你玩,你和他道谢了吗?” 谢夺嘴角一抽,江宴廷一直都让江江喊他哥哥,说什么,辈分关系在那儿,应该喊哥哥,如果让他喊叔叔,被人听到会笑话,而且后面不好纠正。 “我和哥哥说了谢谢,还给他递了水。”江江踢得满头是汗。 “嗯。”江宴廷点着头。 “不过哥哥不会玩,动作有点笨拙。” 谢夺:“……” 而江宴廷紧接着说了一句,“他年纪大了,动作笨一点很正常。” “我知道,我有教他怎么颠球……” 陪吃陪喝陪玩,最后还得嫌弃他年纪大,手脚笨? 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容易嘛! 谢夺此时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欠了江宴廷的,他结婚,他要帮忙,现在还得帮着哄孩子。 ** 而婚礼的前一天,祁则衍和江承嗣两人合伙给江宴廷弄了个派对,庆祝他即将脱离单身,明日踏入婚姻的坟墓。 明日婚礼,大家肯定都很忙,诸多亲友长辈在,就算喝酒,也无法尽兴,忙活这么多天,无非是寻了个理由攒局聚一下。 唐老与唐云先也是今天过来的,唐菀与江锦上送他们到酒店,才来会所。 偌大的包厢,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几十口人。 光线不算黯淡,一侧墙上,还铺着气球,布置得好似一个欢庆会。 唐菀无奈笑着,他们显然就是假公济私,借着大哥的名头,名正言顺出来玩罢了。 今日沈知闲并没来,明日婚宴,她此时估计正在家护肤保养,而且她可能天没亮就要起来化新娘妆,没时间陪他们折腾,只有江宴廷一人到了。 被不少人拱在中间,都是与他道贺的。 除却相熟的祁则衍他们,还有不少是江宴廷的同学朋友,还有京圈部分相熟的同龄人。 “菀菀——”沈疏词来得比较早,又没熟人,也就江时亦坐在她身边,偶尔能聊两句。 “五爷,嫂子好!”这里的人,有些还是第一次见唐菀,对她都相当客气。 唐菀只是微笑颔首,坐到了沈疏词身边,“你来得好早。” “下班就过来了。”包厢气氛热烈,饶是沈疏词这种不爱凑热闹的性子,也难免被感染到。 她本不想来的,只是沈家二老听说有这么个聚会,想让她过来多认识些朋友,硬撵她过来参加。 …… 人来得差不多,在祁则衍和江承嗣的起哄下,开了几瓶香槟,因为明天还得去接新娘,没人敢给新郎或者伴郎劝酒。 这要是耽误了江宴廷明日的婚礼,今晚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过,江老太太肯定会找他们算账。 喝点酒,玩了些游戏,热闹了好一阵儿。 包厢里,男男女女都有,有几个男生喝了点酒,壮着胆子希望江承嗣或者祁则衍给他们介绍一下包厢里的单身女生。 “……我去,你们几个,是看我二哥结婚,都特么开始春心萌动了是吧,说吧,看上哪个了?如果合适,哥哥可以给你们介绍。” 江承嗣只喝了度数不高的白葡萄酒,饶是如此,也有些醉态了。 “那个……”男生指着坐在唐菀身边的沈疏词。 今日来的女生,哪个不是画着精致的妆,穿着漂亮的裙子,唯独沈疏词是从公司来的,还穿的套装,她进门时,不认识她的人,还以为她走错了地方…… 毕竟,她穿着一身女士西装,提着公文包,太像来谈生意的。 此时脱了外套,黑西裤,白衬衫,袖子卷在手肘处,正偏头与唐菀说笑。 她不是京圈的人,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唐菀本人,更遑论沈疏词,可她坐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是腰挺身直,气质绝好…… 包厢里盯着她的人不少,可她左边江时亦,右边唐菀,没人敢过去。 “看上她?盘头发,白衬衫那个?”江承嗣抿了口手里的酒。 “四哥,认识吗?帮帮忙,牵个线吧。” “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懂。”这么多人聚会,哪儿能一一都认全啊。 “这特么是我弟妹的小姨,你丫想泡她?怎么着,你是想骑在我头上,让我喊你小姨父?”江承嗣挑眉。 “四哥,我没有啊!” “她是好姑娘,和你丫不配。” “四哥,你觉得我配吗?” 这群人都是平素会一起玩的,人倒是都不错,只是平时称兄道弟,喊自己大哥的人,想当他的小姨父?江承嗣自然是不乐意的。 “别说做兄弟的看不起你们。”江承嗣轻笑,“你们若是有本事,真的追到她,两情相悦,我没意见……” “不过她是小五的小姨妈,你们自己掂量着,落在他手里,身上的皮够不够紧实。” “你们要是真对她有意思,就去追吧。” 江承嗣只怕这群人没过追到沈疏词,就落在江锦上手里,已经身首异处了。 几人一哄而散,却也暗戳戳想着,去要个联系方式…… “那边几个,刚才围着你干嘛?”祁则衍看他们方才围着江承嗣,嘀嘀咕咕的,以为有什么新鲜的瓜吃。 “还能干嘛?想让我给他们介绍包厢里单身的妹子呗。” 这个局是江承嗣与祁则衍攒起来的,包厢里的人,他俩认得最全。 “看上谁了。”祁则衍漫不经心喝着香槟。 “小姨妈。” “噗——” 祁则衍差点吐出来。 “我去,你干嘛,反应这么大。”江承嗣皱眉,给他递了张面纸,“你对她也有兴趣?” “怎么可能。” 祁则衍从他手中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其实最近也有人旁敲侧击和他打听过沈疏词的事,毕竟他和江锦上是好友,可能和沈疏词也认识,无非是想通过他,搭个线而已。 他都不明白,沈疏词怎么就突然如此受欢迎了。 他回家的时候,还和自家老头子抱怨过,老爷子直接说: “江家除却江姝研,没有女孩子,她又废了,家里只有儿子的,想通过联姻结亲与江家缔结关系不太容易,范家那孩子又太小……自然而然盯上了沈疏词。” “况且娶了她,在江家的辈分都能拔高一筹,虽说想同你江叔叔平起平坐不可能,可辈分上肯定是压着宴廷、小五他们一头的。” “沈疏词与他们关系又不错,肯定就是香饽饽了,这次宴廷结婚,肯定很多人盯着她。” 祁则衍听着,头疼得要命…… 反正通过他,想了解沈疏词,或者干嘛的,通通都被他回绝了,弄得祁老爷子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对沈疏词有点意思。 “爷爷,你可不能胡说,我对她绝对没有意思!” 祁则衍就差给他发誓赌咒了。 “那每次别人打听她,你干嘛总是推三阻四?好像故意不许人家接近她?”祁老爷子一直盯着他的私生活,听风就是雨。 “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开婚姻中介的,他们干嘛总找我啊,你说我给她介绍个男人,辜负了她,你说我怎么和小五同嫂子交代……” 祁则衍胡诌了一套说辞,算是把自家老爷子给糊弄过去了。 其实这些人想打听沈疏词,他没任何意见,只是这种消息,不能是从他这里流出去的,毕竟…… 作为吃过毒瓜的知情人! 一旦事发,自己怕是要被某人当成木头桩子,惨遭各种捶打了。 …… 祁则衍喝了口香槟压压惊,“承嗣,沈疏词的事,你别管。”他好心提醒。 “我管她的事干嘛?”虽说都住在河西,两人也没见过几次。 ** 在江承嗣看来,沈疏词是唐菀的小姨,与他之间,还隔了层关系,对她的兴趣程度,还不如新买的偷窥…… 可他不知道,方才打听沈疏词消息的几个人,已经有个胆子大的,端着酒杯,走到了沈疏词那里。 先是与江锦上、江时亦与唐菀打了招呼,最后才和沈疏词碰了杯。 “沈小姐,一直听说你,没想到今天见到了,幸会。”其实这男生的意思,大家也都猜得到,眼睛一直盯在沈疏词身上,傻子都看得出来。 “嗯。”沈疏词又不认识他,只是客客气气的。 江锦上等人都在看着他,这男生也有些窘迫,为了拉近关系,硬着头皮说了句: “对了,我是四爷的朋友。” 潜台词…… 江承嗣介绍来的。 江时亦看了眼不远处正和祁则衍勾肩搭背的亲弟弟,眯了眯眼: 这小子,真的是傻白憨。 他怎么会有个这么蠢的弟弟。 这喝多了酒,真的什么神魔精怪都现了行,什么人都有。 “您好。”沈疏词客气与他打招呼,江承嗣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沈小姐,方不方便加个微信。”男生壮着胆子。 “可以。” 今晚很热闹,所有人兴致都很高涨,沈疏词不想弄得有人不舒服,况且加了联系方式,也不代表后续就一定会有什么发展。 有一个人,顺利打了头阵,陆续来了三四个男生索要联系方式。 “没想到小姨妈这么受欢迎。”唐菀打趣道。 …… 众人闹到了约莫十点,便各自散去,沈知闲那边已经确定有个朋友无法做伴娘,需要沈疏词顶上去,她明日也需要早点到谢家。 倒是江承嗣喝多了酒,坐在江时亦车里,惹得他颇为嫌弃。 “哥,你放心,我不会吐的。”江承嗣知道他有洁癖,以为他是不怕自己弄脏他的车。 “你怕和你待在一个密闭空间,感染上病毒。” “嗯?我很健康,没病毒。” “傻瓜病毒,也是种病。” “……” 江承嗣喝多了酒,具体也没听到什么在,只记得江时亦骂他是傻子,隔天起来找他算账,“哥,昨晚是不是骂我了?” “骂你什么?” “你说我是傻子。” “这不是骂你,只是陈述事实。” 他居然没否认,嚣张至极。 不过江承嗣也没时间和他斗嘴,简单吃了早餐,便收拾妥当,前往老宅…… ** 江宴廷婚礼前一天网上,范明瑜激动地半宿没睡,天没亮就起来盘整,生怕出现什么错漏。 唐菀给沈知闲只坐了点翠首饰,一早便过去盯着化妆师了,沈疏词作为伴娘也是早早到了谢家,换衣服化妆,弄头发,整个卧室忙碌得不成样子。 “小姑,大家都吃点东西吧。”谢彤彤送了点糖粥过来。 “先让菀菀、疏词她们吃吧,我还不饿。”沈知闲从昨晚开始,便有些紧张,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嗯。”谢彤彤点头,“对了,我哥让我和你确认一下,待会儿来迎亲的是不是小姑父,祁少……” “应该是。”沈知闲点头。 唐菀抵着沈疏词的胳膊,“谢公子应该是怕霍大哥来吧。” “什么意思?”沈疏词正在调整自己的伴娘服。 “霍大哥还迎亲,可能会硬闯,谁拦得住啊,怕是迎亲会变成抢亲。” 沈疏词抿了抿嘴,抢亲? 想着之前那种霸道的强吻,沈疏词耳根有些发烫,他估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谢彤彤出去后,立刻就和谢夺说了。 “霍爷今天不来?”谢夺早已换好西装,正抬手调整领带。 “应该是。” “行了,你去忙吧,如果小姑那里有什么需要你再和我说。”谢夺确定某人不做伴郎,也稍稍松了口气。 ** 江家老宅这边,已经热热闹闹的准备出发去谢家迎亲。 江锦上他们几个兄弟,都不是伴郎,跟去谢家,无非压阵,凑个热闹,只是他们几兄弟,对外,极少凑得这么整齐,老太太瞧着几个孙子,心底宽慰又骄傲。 边上不少亲友,都是在夸奖江家几个孙子出众,老太太有福气之类的。 出发前,看着四人,想叮嘱一番,只是话到嘴边,可能太激动,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提点了一句: “承嗣,你到了谢家,要注意点,凡事听你两个哥哥和小五的话。” 江承嗣:“……” 我特么做什么了?我今天也是按照您的吩咐,穿得人模狗样啊,怎么你还能如此不信任我? 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听哥哥的话,他理解,怎么他这个做四哥的,还得听江小五这种臭弟弟的? “好了,别耽误时间,快点出发吧。”范明瑜又帮江宴廷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老霍真的赶不回来?”祁则衍咋舌,“这样的大日子他居然不在,太可惜了……” 他们都知道,谢夺是不愿意霍钦岐当伴郎去迎亲的,可大家都是吃瓜看戏,想看看他如果真的去了,谢夺会如何应付…… 可惜主角不在啊!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大家觉得,老霍回来好,还是不好…… 谢夺:开心到飞起,o(*^@^*)o 大哥:小心乐极生悲。 谢夺:你丫管好你自己吧,别迎亲的时候丢人! 大哥:呵—— * 推文:格子虫《陆太太复婚吧》 三年前,宋如意为救母,嫁给了云城首富陆先生。 三年后,宋如意带着小拖油瓶穿梭在景城的大街小巷中。 一天,小拖油瓶好奇心爆棚,趁宋如意没注意,把前方豪车的车屁股给撞了,车灯碎了。 小拖油瓶却抱着她猛哭,宋如意安抚好了小拖油瓶,却错过了最佳的逃逸时间。 一个黑影站在她们跟前,“小姐,请上车。” 宋如意:“……” 这主人就在车里? 宋如意抱着小拖油瓶颤巍巍的上车,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后,顿时五雷轰顶,她整个人直接晕过去了。 在这该死的女人眼里,他陆靖南是不是真的这么可怕? 看他一眼就能晕? 409 迎亲:有人出卖色相,有人牺牲身体 听说江宴廷一行人已出发迎亲,谢家立刻也准备起来,尤其是谢夺,兴致高昂,摩拳擦掌,就准备趁着今天,好好蹂躏江宴廷。 沈知闲早已化好妆,此时前来凑热闹的谢家亲友,不是围着她拍照,就是想与她合照的。 “伴娘都坐在新娘身边,你们一起拍两张照片。” 婚礼全程自然还有专业摄像。 沈疏词是第一次做伴娘,也不知该做什么,拍照的时候,也有些拘谨。 摄像大哥拍完照,又和沈知闲说了下待会儿的流程,“新郎他们过来后,敬茶结束,我们再拍一些照片,和新郎、伴郎一起的,然后再去江家,随后去酒店,准备婚宴。” “好。”沈知闲点头。 …… 江宴廷这边,也把待会儿要做的事情直接发到了伴郎群里,这是他前几日临时拉的小群,无非是觉得通知消息方便些。 祁则衍:【还得和伴娘一起拍照?】 【待会儿肯定会有拉郎配的环节,祁少,要不我们先把伴娘分一下?到时候好组队。】有个伴郎笑道。 这都是开玩笑的说法,摄影师要拍照,除却一些合照,伴郎伴娘后面肯定是要搭配的,男女搭配,养眼好看罢了。 【是啊,怎么分,我听说嫂子的伴娘都特别漂亮。】 江宴廷:【拍照时,你们自行组队。】 祁则衍咬了咬牙,怎么搞,某人还不在,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疏词和别的男人组队吧,眉头拧紧:【我有认识的熟人,那是我嫂子的小姨,到时候我和她组队。】 群里的伴郎自然是没意见的,这又不是真的谈恋爱,不过大家都是单身,也说不准真的会有发展的可能。 而此时在群里从未冒过泡的霍钦岐,忽然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祁则衍心头一跳,这厮怎么突然出来了。 不过此时车子已经驶入谢家所在的别墅区内,所有人都整理好衣服,准备下车,祁则衍收好手机,也就没再关心群里的消息。 ** 江家的车队缓缓停在谢家门口,江宴廷率先下车,随后就是几个伴郎与江家其余兄弟。 江锦上打量着谢家,从进入院子,主屋,再到沈知闲的卧室,最起码有三道门,而这第一道就是由谢家七大姑八大姨,带着一群孩子堵住的。 最好笑的是,江江和陶陶居然也混在里面。 其实他俩根本不知道这是干嘛的,只听说拦门会有红包拿,有糖吃,就乐颠颠得跑过来了。 此时他们还未下车,江锦上打量着谢家院门口的那些人,微微挑眉:“哥,你带的红包够吗?” 然后他就看到江宴廷从一边拿出了类似于便利袋的东西,他凑过去看了眼…… 这红包的数量……是准备搞批发? “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事儿。”江宴廷挑眉看他。 江锦上点头。 一行人下车后,江宴廷今日自然是绝对的主角,一身西装,风姿飒然,虽然天生冷面,可是系着暗红色的领带,大喜的日子,脸上的凌厉之气柔和几分,衬得整个人冷厉又俊美。 随后紧跟下来的江家几个兄弟,有禁欲骄矜的江锦上,也有斯文内敛的江时亦,而江承嗣…… 即便穿得黑色西装,正经有型,可凤骨尾成,端是挑眉看人时,也是一副慵懒邪肆的模样。 老太太原本不想让江承嗣去迎亲的,他行事太出格,担心他没把握好分寸,惹出什么乱子。 这就弄得江承嗣很不爽了,所有兄弟都去,凭什么把他留在家里! 老太太一看他跳脚,只是笑着:“你自己什么德性不知道?” 后来还是江时亦“求情”,又说会看好他,老太太这才同意。 江承嗣回家后,一个劲儿和他道谢,说他才是自己的亲哥。 江时亦只是笑着说:“其实结婚迎亲,过程都差不多,如果你真能惹出什么乱子,那也挺有看点。” “……” 谢夺负责守正门,此时谢家的一群堂表兄弟正围在他身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家的兄弟凑得这么整齐。”谢夺与江宴廷是死对头,所以谢家这些堂表兄弟与江家人接触都不多。 “表哥,他家这阵仗,搞得有点大啊,这么多人,还有祁少也在。” “他们兄弟几个,无论是气质长相,都完全不一样。” 谢夺轻哂:“他家啊……牛鬼蛇神,什么品种都有,现在就看姨妈他们给不给力了。” …… 院门口,坐着谢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无非就是索要点红包,然后谢夺就惊呆了…… 这些姨妈、姑姑、婶娘,之前可都与他说好的。 “谢夺啊,你放心,江家那小子想过我们这道门,没那么容易的事!我们肯定不会轻易放他过去的!” 国内大妈的战斗力,也是很强的。 谢夺想着,江宴廷这丫的,如果想进院子,估计都困难,可事实上,某人居然拿出了一大袋子红包,众人拦门,本就是为了抢个红包,图个喜庆。 眼瞧着一大波红包来袭,这些大妈哪儿还管什么之前的承诺。 主要是负责分发红包的,基本都是祁则衍与江承嗣。 遇到拦门的情况,江宴廷等人肯定要商议如何应对,大妈们只要红包给的到位,肯定没什么问题。 “我俩?”祁则衍只是想来看戏的,“为什么是我们去?” 江锦上轻笑:“你俩长辈缘最好,我哥这张脸,往那儿一站,你们合适吗?那些阿姨能买账?” 江宴廷是天生冷面,他就是拿着红包,看起来也像是追薪讨债的。 “你俩多说点阿姨爱听的话,肯定很轻松就让我们过去了。”江时亦附和。 江承嗣哂笑:“你们干脆说,让我和则衍过去,还要说点阿姨们爱听的,你们干脆说,让我们去牺牲色相得了?” 江宴廷瞧着他一脸不情愿,直接说了句更扎心的话: “要不然,我让你们两个来干嘛?” “……” 两人长得又好看,一口一个姐姐,又都是单身,这些阿姨婶婶怎能不欢喜。 “长得又帅,还有礼貌,真不错。” “就是,听说你俩还没女朋友对吧,喜欢什么样的啊,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你今年多大啊?” …… “诸位姐姐,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其他的事,我们待会儿再说,被耽误了接亲的吉时。”祁则衍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他没有洁癖,可是发型不可乱,鞋子不可脏,此时被挤在一群大妈中间,他的鞋子不知被谁,已经踩了两次。 内心那叫一个崩溃!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而后江锦上从车内拿了些喜糖发给小朋友,一群人欢天喜地,就让江宴廷他们进去了…… 谢夺暗自咬牙: 之前承诺他的时候,她们可都是一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啊,怎么给点红包,那群人再牺牲点色相,说点好话,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过来了? 你们的坚持去哪儿了! …… 唐菀正站在二楼窗口,将院子外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嫂子,大哥他们准备过第二道门了。” “速度真快啊。” “我还以为第一道门会耽误不少时间,按照这个速度,估计很快就要到新房了。” “不过接下来是可是谢公子,他和江二爷本就不对付,估计会特别为难他一下,要耽误不少时间。” …… 众人讨论的时候,江宴廷他们已经到了谢家主屋的门口。 谢夺今日也是一身正装,戴着无框眼镜,虽说单个人比较起来,气势上,也不能算是输,可江宴廷这边大佬太多。 谢家那些堂表兄弟,基本都是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孩子,虽然人多,气势上却生生矮了一截。 “来了?”谢夺哂笑。 他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嗯。”江宴廷点着头,从始至终,也是副表情稀缺的模样。 双方对峙,好似两军对垒,一时无人说话,似乎是在进行什么无声的角力。 就在如此紧张的时候,谢夺身后,有人惊呼起来…… “卧槽,真的是江承嗣本人,我可太喜欢他了,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过他的赛车比赛,就是去年那个……太帅了!。” “尤其是他那个弯道超车,简直特么经典。” “他是我偶像,我待会儿能不能找他要个签名。” …… 如此紧张的时候,队里居然有江承嗣的迷弟,还这么大声索要签名,瞬间就把僵硬的气氛给破了。 江承嗣更是立刻回应:“弟弟,你放我们过去,别说签名了,回头哥哥带你去飙车!”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谢夺猛地回头,有人已经捂住了那人的嘴,“你们继续,别理这个小傻逼……” “谢夺。”江承嗣冲他笑着,“你这个弟弟眼光真不错。” 谢夺只是清了下嗓子,“其实过我这关,非常简单,你想娶我小姑,自然什么都不能太差,三个考智商,三个比武力,六个考验,只要你都顺利通过,我自然就放你过去。” “对了,智力考验,我允许你们集思广益,不过比武力,你们这边,每次只能有一个人出来。” 大家都清楚,所谓的比武力,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做做俯卧撑一类。 江宴廷的伴郎,以及江家几个兄弟,武力值高一点的,也就是江宴廷与江承嗣了。 江锦上体弱,江时亦斯文,祁则衍…… 外强中干,可能不大顶用! 可作为新郎,江宴廷今日也是盛装隆重,谢夺那关肯定不好过,他若是自己动手,只怕还没进门,衣服破损,或者负伤,都不妥当。 就算他与江承嗣都上了,还有一场也没办法,要么就是江承嗣顶两次。 这让江承嗣有点崩溃了,方才牺牲完色相,现在还得打架?牺牲身体? 他不是来迎亲的? “谢夺,我感觉你在欺负人。”祁则衍皱眉。 谢夺轻笑:“去掉感觉,我就是在欺负人。” “我去,现在怎么办?”祁则衍看向江宴廷,“要不我上?” 江宴廷没作声。 “没关系,你们好好商量,我不急。”谢夺哂笑,反正,只要霍家没来人,怎么都好办。 他心里清楚,江家聪明人很多,所谓的智力考验,根本没什么戏,所以他把宝都压在了武力比拼这一块。 也不可能真的把江宴廷他们打的鼻青脸肿,可让他们寸步难行,无法进门,还真有可能。 …… 而此时一辆车内,坐在驾驶位的人,余光打量着后侧,“爷,听说那边已经开始了,现在赶过去,怕是来不及。” 他抬手系领带,动作干净利落,并未说话。 ------题外话------ 五爷:打架?我身体不好。 江时亦:我是个斯文人。 江承嗣:我行啊! 祁怼怼:我也可以! 江宴廷:你还是算了吧…… 祁怼怼:(╯‵□′)╯︵┻━┻ ** 日常求票票,投了月票,记得领红包哈,么么~ 410 江家隐藏的大佬,值得深入了解(2更) 原本迎亲就是图个热闹,前面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沈知闲这里。 “下面还挺热闹的,也不知道所谓的武试,要比些什么?”唐菀笑着。 “俯卧撑,掰手腕?” 大家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些。 …… 此时在屋里的谢彤彤忽然说了句,“我有几个堂哥专门学过散打、跆拳道,还有个算是职业选手。” 所有人:“……” “嫂子,我去楼下看看。” “正好帮我看一下江江和陶陶去哪儿了,这兄妹俩,最近都玩疯了。”沈知闲无奈,“如果看到,让他俩来我这里。” 唐菀点头,出去后,先找了下江江和陶陶兄妹俩,保姆虽然不是紧跟着两人,却也要保证两人在自己视野范围内,唐菀询问的时候,保姆说两个孩子刚才回了房间,一直没出来。 此时的江江和陶陶正躲在房间拆红包。 这都是方才拦门时抢来的,因为分发红包的是祁则衍与江承嗣,自然会照顾他俩,偷摸给两人塞了不少。 这种结婚塞门用的红包,都是小号,兄妹俩正喜滋滋的拆着。 对小孩子来说,里面就算只有一元纸币,也能开心半天。 突然听到敲门声,吓得两人身子一颤。 “江江、陶陶?”唐菀敲门的时候,里面有动静,可过了十几秒,门才被打开。 “二婶?您怎么过来了。”江江穿着漂亮喜庆的小唐装,今日还特意请造型师梳了个小背头,只是一直玩闹,出了一头汗。 “你妈妈担心你们,让我来看看。” “二婶好!”陶陶也走了出来,穿着唐装裙,扎着两个小揪,分外喜庆。 “外面那么热闹,你们躲在屋里干嘛?”唐菀好奇。 “没事啊。”江江悻悻笑着。 可唐菀再想进去,两个孩子堵在门口,愣是不让她进去。 “你们去妈妈那儿,待会儿爸爸过来,需要塞门给红包的,你们可以去赚点零花钱。”唐菀压根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抢了一波红包。 一听说还有红包能抢,兄妹俩眼睛都亮了亮,乐颠颠得出去。 离开时,还特意叮嘱保姆,要把他们的房门锁上,毕竟房间里还有“巨款”。 …… 唐菀看得出来,这兄妹俩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偷偷摸摸做了什么,不过孩子的秘密,也没必要追根究底,送兄妹俩到沈知闲那边,就去门口看情况。 此时的江宴廷那边,已经做出了安排。 江承嗣、江时亦和他自己。 原本祁则衍是想上的,可所有人都是一副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弄得他很是尴尬: “卧槽,你们几个意思?我平时也有健身的,你们怀疑我不行?” 江宴廷:“你上回健身是什么时候?” 祁则衍思忖着:“可能是去年。” 他平时很忙,属于比较随性懒散那类,京城入冬后,滴水成冰,自然懒得动,春来困乏,就更不愿健身了,倒是真的很久没运动了。 所有人:“……” “要不我去?我最近健身,还是很有成效的。”江锦上直言。 “我来吧。”江时亦接茬,“我是哥哥,怎么也轮不到你。” 江宴廷是老大,总不能真的都让朋友或者几个弟弟冲锋陷阵。 “哥,你可以吗?”江承嗣很怀疑。 江时亦单手解开袖扣,偏头看他,“你怀疑我不行?” “……” 江承嗣无语,你能不能不要学祁则衍这种憨货说话! ** 江家兄弟几个,大家了解最少的,可能就是这个江家三少与江五爷了。 不过江锦上与唐菀在一起之后,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神秘感少了一些。 而江时亦年少出国,回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亲爹扳倒了,不过平素为人很低调,又说是学化工的高材生,似乎又多了层神秘的色彩。 “你们谁先来?”谢夺大致猜到了出场阵容,江锦上肯定不会上的。 “时亦,你先上吧。”江宴廷直言,“我最后。” 一般难度最大的都是压轴的,而谢夺也知道,江宴廷肯定会把自己安排在最后一个,而且迎亲这种事,说到底就是图个热闹,也不可能真的演变成打群架。 江时亦生得过于斯文,脱掉外套西装,整整齐齐的长袖白衬衣,熨帖的黑色西裤,透着股浓重的书卷气。 桃花眼,多情样,嘴唇削薄,却又凉薄如冰。 “谢公子,我准备好了。”江时亦声音自然的低沉浑厚,磁性好听。 “你去吧。”谢夺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小伙子,这一看就是个下盘敦厚的练家子,他卷着袖子,露出的肌肉,壮实紧绷。 一侧的摄像大哥给了几个特写镜头,镜头挪到江时亦这边,他还在慢条斯理卷着袖子。 强迫症,觉得两边袖子卷得不是一模一样整齐,居然还有心思在调整。 江承嗣在边上,看得挺着急。 我的亲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丫还有心思调整袖口。 “哥,你要不要热个身?”谢家这边提早准备好,肯定早就热过身了。 “对,江三少,你要不要热个身,时间不急。”谢夺也不可能看到,真的出现流血拉伤的事件。 “好!”江时亦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他抻了下手臂,“我热身好了。” 所有人:“……” 江承嗣炸毛:“哥,你到底会不会热身!” “我知道。”江时亦还在调整袖管的长度。 “你好歹伸伸腿啊!”江承嗣觉着,他哥今天怕是要被打的很惨了。 挥挥胳膊,就叫热身?你的体育老师看到,怕是要被气死。 唐菀此时已经走到江锦上身边,低声询问,“三堂哥能不能打啊?” “不清楚。”江锦上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谢家人做事,也该有分寸,不会伤了他。” 谢夺此时也在盯住自己的堂弟:“收着点力道,点到即止,他不是什么练家子,别真的伤到人。” “我知道。”那人说着,脱掉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个白色背心,胸肌发达健硕。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我去,谢家玩真的啊。” 所有人都往边上退,给两人腾出了空间,两人站在一处,却没人先动手。 “江三哥,要不咱们开始吧。”谢家这小堂弟也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你先来吧,我不会打架,不知道如何开始。” “那……”小堂弟咳嗽一声,“我不客气了。” 他心底想着,按住他的肩膀,一个扫堂腿,把他撂倒,不至于伤了他,也能快速结束战斗,所以这小伙子,一上去,伸手就抓住了江时亦的肩膀…… “哥!”江承嗣在边上,有点着急。 虽然这个哥哥,龟毛洁癖,还特么嘴毒,好歹是他亲哥,总不能真的看他被人暴揍吧。 唐菀皱眉,都不太敢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幕,只是…… 下一秒 江时亦忽然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紧箍住的一下,力道有点大,惊得谢家那堂弟心头一跳,他抬脚别住江时亦的腿,试图直接把他撂倒。 众人都想着,江三少今日怕是要在地上滚一圈了,可接下来的事情急速反转,大家都不知道他怎么用脚别了一下,谢家这堂弟,重心倾斜,直接就被撂翻翻地。 所有人:(⊙o⊙)… 小伙子年轻气盛,被一个看似单薄的斯文人给撂倒,自然是憋了口气的,爬起来就去攻击他。 还是被瞬间撂倒了—— 这次是一个过肩摔,后背砸在地上,一声闷响,大家都觉得地面好似震动了一下。 他爬起来,再想攻击他的时候,谢夺已经站出来阻止…… “可以了!这一局,是我们输了,江三少,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你还藏着这种本事……”谢夺打量着江时亦。 他正抬手掸着衣服,看向他的时候,神色也很淡:“过奖。” 江时亦回去的时候,小伙伴们已经惊呆了。 唐菀看向江锦上,“你知道三堂哥还会这些?” “不知。”江锦上捻搓着手指,“四哥好像都不知道。” 唐菀看向不远处的江承嗣,所有人里面,他表情最丰富的。 担心害怕,过渡到震惊诧异,此时目瞪口呆,直至江时亦走到他身边,拿过自己外套,才回过神:“哥,你什么时候会这些的,我怎么不知道?” “等回家之后,你可以深入了解一下我。” “我……” 谁特么想深入了解你。 江锦上倒是深深看了江时亦一眼: 说真的,回头是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三堂哥了。 ** 不过谢夺的轻敌大意,终究是失了一城。 接下来就是江承嗣了,他脱外套的时候,唐菀还笑着给他加油,“四哥,加油啊。” “交给我,没什么问题。” 江承嗣虽是个异类,可人缘不错,不少人给他加油鼓劲,只是他看向江时亦的时候,收到了来自亲哥的嫌弃: “就算输了,也要保持风度,别丢了脸面。”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小时候打架输了,就喜欢……”江时亦话没说完,江承嗣脸都黑了。 唐菀倒是好奇,“四哥小时候打架输了会怎么样?” “还能干嘛?耍无赖呗。” “噗嗤——”唐菀没忍住笑出声。 不过江承嗣的这一关,进行得也非常顺利,原本就是点到即止,不会拳拳到肉,真刀实干的,而且最主要的是,谢夺想为难的,从始至终都是江宴廷…… 压轴的肯定在最后! 果不其然,从谢夺身后,最后出来的男人,二十五六的模样,一身腱子肉,光看他身上的肌肉轮廓,也清楚,与前面两个相比,这才是真的大佬。 “哥,你注意点。”江锦上也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江宴廷此时已经脱了外套。 “听说谢家这亲戚学武术出身的,后来又学散打的,还兼习了跆拳道,柔术这些,目前在一家海外的中华武馆做教练。” “拿了不少奖,很厉害。” “难怪谢公子这么自信,江二爷就是再厉害,始终是外行,到了这种内行人手里,就算让他赢,肯定也要吃不少亏。” …… 结婚迎亲是喜事,谢夺不可能真的把江家人挡在外面,不然沈知闲出嫁,所以结果肯定是让江宴廷赢。 结果是肯定的,至于在过程上,要如何凌虐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准备好,我们就开始吧,你可以热个身,或者穿个护具、防护服,都可以,毕竟身体要紧。”谢夺自信满满。 此时已经不少人前来围观,二楼窗口都是人,就连谢老爷子也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江宴廷好歹是新郎,就算赢了,可被虐得太惨,这面子上也不好看。 谢家院子里热热闹闹,小区里不少邻居也前来围观,将谢家门前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所以车子驶入小区,也无法抵达谢家门口。 “爷,前面人太多了,过不去。”驾驶位的人,偏头看向后侧。 男人推门下车,径直朝着人最多的谢家院子走去—— 411 五爷vs霍爷联手?统治级别的魔王(3更) 谢夺虎视眈眈,周围一众吃瓜群众,若是寻常,哪儿能看到江二爷吃瘪,众人心底清楚,也不可能真的动刀实干,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江宴廷刚松开袖扣,余光就瞧见对面的人已经脱了外套。 穿着短袖,紧实紧绷的肌肉,将袖管撑起,模样普通,可从他走路步伐,内行人也看得出来,与之前的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哥,他总归不敢伤了你,不用太拼命。”江锦上提醒。 “嗯。” “谢夺这么玩,大哥挺难办的。”唐菀细细皱着眉,“他们显然是来真的,可都是谢家的亲戚,又都比他小,大哥如果真的动手,不小心伤了人,也说不过去。” “他若是一直躲着,难免惹人笑话。” “这事儿还真不好弄。” 江锦上点头,反正无论怎么样,江宴廷这次肯定要吃点亏才行。 而谢老爷子也提醒了谢夺:“谢夺,差不多就行了,别耽误太多时间。” “爷爷,我有分寸,您放心。” 江家人此时心底的想法都是: 你丫有个鬼分寸。 …… 谢家这位表亲可能等了太久,两人方才站定,一拳就朝着江宴廷挥去。 出拳利索,直扑面门。 “我去,嗳——还没开始啊。”祁则衍皱眉。 江宴廷侧身闪过,手指稍一握紧,那人接连又是一拳,他有机会打他,可这一拳肯定是不偏不倚要落在他脸上的,他此时只能躲闪…… “往后一点。”江承嗣正招呼人群后退,给两人腾地方。 所有人都在往后退的时候,难免有些拥挤混乱,人太多,就容易发生踩踏。 此时有人从人群中挤出来…… 抬手撑住了江宴廷的后背。 男人的拳头迎面而来,江宴廷迅速躲闪,拳风从他侧脸蹭过,笔直朝着后面而去,与他后面那人的面部距离,仅有尺寸而已…… 拳风破面而来,他却眼睛都没眨一下。 冷面瘟煞,一身凉色,吓得那人急忙收回拳头。 两人比试,有人横空出来,自然要休停收手。 “老霍,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赶不上婚礼。”祁则衍最为兴奋。 江宴廷转头看他,“你撑着我的后背,他差点一拳砸在我脸上。” 霍钦岐直言:“他打不到你。” “真的打到怎么办?” “我会把他踹开。” “……” “现在是进行到什么部分了?”霍钦岐刚来,自然不了解此时的状况,还以为赶不及迎亲。 “老霍,你来得正好,谢夺这丫不厚道,搞了一个什么文试武试……”祁则衍将情况大致说了下,“我们缺人,只能让宴廷顶上去了。” “你为什么不上?”江锦上不上,他能理解,江时亦都能上场,祁则衍为什么退了。 “不是我不想上,他们嫌弃我啊。” 霍钦岐抬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没说话,眼神如常…… 可祁则衍分明感觉到了深深地鄙夷不屑。 这肉,松松软软的,一捏就知道没什么劲儿。 祁则衍咬牙,等婚礼结束,我就去健身,非得弄出一身健美的肌肉出来。 霍钦岐看向江宴廷,“接下来,我来吧。” 谢夺一看到霍钦岐出来时,整个人头都炸了。 不是说他不来吗?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就靠着今天,“报仇雪恨”了,江家有个隐藏的大佬,他认栽,毕竟对江时亦不熟,可霍钦岐真的是…… ** 此时下面的情况,早已传到了二楼,沈知闲屋里,几乎都是女生,单身未婚的居多,原本看到江时亦、江承嗣出手,已经很亢奋了,结果霍钦岐来了…… 了解职业生平,再看着高大硬朗,风姿飒然的男人,难免心生仰慕。 有个伴娘,甚至跑到沈知闲那边,去询问霍钦岐的情况。 沈知闲倒是一笑,“你在国外工作,他的职业,连出国都困难,你让我怎么给你俩介绍?不合适。” “感情好,我可以回国,要不你待会儿给我介绍一下。” “我都不太敢和他说话,怎么介绍啊。” “那他和你老公不是很熟嘛。” …… 沈疏词此时也站在窗口,紧抿着唇,看着窗外的人。 他显然来得匆忙,与其他伴郎不同,他头发精短,根本不可能像祁则衍那边,梳着油头偏分,黑色西装,祁则衍穿着潇洒,他却生生穿出了一丝冷硬之气。 此时脱了外套,肩宽腰窄,他身上的肌肉,不似某些健美人士那般夸张,可每一寸似乎都蕴蓄着力量。 “你刚回来,休息一下吧,我能搞定。”江宴廷看得出来,他肯定是刚到京城,作为兄弟,能千里迢迢赶来参加他的婚礼,他已然满足。 “今天你结婚,我们过来,本就是给你撑场子的,你只要当好新郎官,其余的事,不需要操心。” 霍钦岐这人,是真的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那种,话不多,讲义气。 他抬手解开西服的扣子,打量着不远处的人,“他交给我就行。” 谢夺倒是有点急了。 “怎么还能中途换人?” 江锦上:“你说每次只能出来一个人,我们换人,又不是两人上阵,你也可以换个人。” 谢夺轻哂,“这话说得有些强词夺理。” “谢公子,真的要算得这么清楚?”江锦上笑着。 “规则我提前说了,如果按照你这么说,你们来个车轮战,只要保证场内只有两个人,那岂不是太欺负人?”谢夺也不是真的善茬。 况且这种机会,一旦错过,他肯定会抱恨终身。 “既然说到规则,那方才还没喊开始,你这小亲戚已经动了手,算是偷袭,我们大度,没和他计较。”江锦上捻了捻手指,“是吧,谢公子?” 谢夺脸一黑…… “大喜的日子,大家各退一步,我们换个人,也不追究你们偷袭的事,你觉得如何?” 唐菀瞧着谢夺脸都黑透了,忍不住笑出声。 可方才的确还没开始,他们就先动了手,真的有失风范。 “谢公子,图个开心而已,你不是这么认真吧。”江锦上笑着。 虽然整个京城可能都没人见过霍钦岐真正和谁动过手,他的武力值究竟如何,不可测。 谢夺心底都清楚,那绝对是统治级别的。 只怕自家亲戚在他手上,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谢夺肯定不想让他上场,可江锦上这话已经把他推到了前面,而紧接着脱下外套的霍钦岐,低声说了句: “小五,算了,谢公子可能……” “输不起!” 江锦上轻哂:“闹着玩而已,谢公子如果真的输不起,那还是让大哥上吧,总归就是图个热闹开心。” “这是谢家,听他安排。” …… 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到江锦上与霍钦岐两人联手怼人。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你一言我一语。 谢夺哪儿招架得住,一个软刀子,一个硬茬子,压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啊。 最后只能同意,由霍钦岐替江宴廷。 江宴廷随时天生冷厉之人,可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可能真的在谢家耍横,无所顾忌,可霍钦岐不同,他与谢家本就没什么瓜葛,自然无所顾忌。 “老霍,你注意点,下手别太狠。”江宴廷提醒。 霍钦岐垂眸卷着袖管,说了句让人心惊的话: “打完这一架,说不准一辈子都见不到,下手狠不狠,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是打完就能跑路的…… 所有人,尤其是谢家人,听到这话,更是傻了眼! 这么嚣张的嘛! 而方才与江宴廷对打的人,已经有些被激怒了,还没见过在别人地盘,这么跋扈的人,就算他厉害又怎么样?自己也不是什么弱旅,难不成真能吃大亏? 霍钦岐上前两步,谢夺出声:“你们两个准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老霍这人说话还是这么嚣张,我看谢家那亲戚好像被激怒了。” “人家看着也不弱啊,老霍就这么有把握?” “肯定能赢。” ……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谢家这人已经被激怒了,可霍钦岐卷好袖子,居然又挑衅一句: “念在你年纪小,让你十招。” 习武之人,最听不到这种话,这就说明,对方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如何能不恼火。 “我特么不用你让!” 握紧拳头,朝着他的面门,扑朔而来! 霍钦岐侧身闪过,从他移动的身形步伐就看得出来,十分专业。 对方一连打了好几拳,甚至抬脚踹他,都被他化开了,一一躲过,真的就这么生生让了他十招。 十招以内,不还手,而对方连他衣角都没碰到。 这让对方越发恼火! 几个意思? 看不起他啊,习武的人,谁没有一点傲骨,这般被人看轻小视,自然是忍不住的,可他从始至终,淡定如初,就连躲闪的动作,都是不慌不乱,好像他的攻击,于他来说,不堪一提。 真是彻底把人给惹急眼了。 铆足了劲儿,握着拳头,朝他挥过去。 沈疏词站在二楼,她也学过这些,自然清楚,此时这人最起码用了八九成力道,若是被击中,怕是…… 其余趴在窗口往下看的人,无非是看个热闹,沈疏词却提着一口气。 紧要关头,下一秒…… 霍钦岐却忽然抬头看向二楼。 四目相对! 沈疏词皱眉: 人家拳头都挥到你脸上了,你看我干吗? 而那人也清楚,二楼那边是新娘的房间,窗边肯定都是姑娘…… 我特么认真和你比试,你还有心思看小姑娘? 只是短短一秒而已,下一刻,拳头迎面而来,霍钦岐侧头闪过,抬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他猛地后退,试图挣脱,却发现无法摆脱桎梏,这让他心头大骇。 霍钦岐自始至终,表情都很淡漠:“认输吧。” 那人咬牙! 两人算起来,都没比过一个来回,让一个习武的人认输,还有比他更嚣张跋扈的人? 他手腕用力,竭力挣脱。 “我会伤了你。”他说得很认真,像是警告。 “比试哪儿有不受伤的,你有本事就……” 话音刚落…… 伴随着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男人闷哼出声,再回过神,人已经被霍钦岐以一种双手反剪的姿势按在了地上。 所有人再次:(⊙o⊙)… 霍钦岐学的擒拿本事,都是一击致命那种,毕竟上了战场,面对敌人,花里胡哨那些东西,根本没用。 所以他只要出手,那自然是一击即中,哪儿有时间和他花拳绣腿在这里耍…… 谢夺想过,这种统治级别的大魔王出手,肯定是要吃亏的,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一一秒结束了。 要不要这么惨烈? 412 众人助力,“抢亲”成功(4更) “好了,武试这就算结束了吧。”祁则衍笑着,“谢公子,不是还有什么智力题嘛,来吧,继续!” 这么多人,就江锦上还没出力,接下来自然而然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谢夺原本也没打算在智力题上为难他们,江锦上赢得轻松。 “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吧。”江宴廷笑着。 谢夺咬牙没说话。 霍钦岐此时已经穿上外套,抬手系扣子的时候,又看了眼二楼窗口,此时的沈疏词已经不在那里了…… “走吧,进去。”祁则衍抵着他的胳膊,“老霍,你刚才那招擒拿,太帅气了,回头教教我。”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是专业格斗,不是让你拿出去装逼耍帅的。”说话冷漠又无情,他素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一句话,就戳穿了他的心思。 “……” 祁则衍咬了咬牙,心底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唐菀就走在后面,又忍不住笑出声,每次听他们几个拌嘴,都能把人笑疯,尤其是霍钦岐,他从来都是没什么表情,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具有什么样的威力。 一群人进屋后,与谢家部分长辈简单打了招呼,便直接去了二楼。 ** 这里面还有谢家一些亲戚与沈知闲的闺蜜拦着,都是些小姑娘,先是要红包,从门底塞了不少,却也不见有人试图开门。 “想要红包,最起码开个门缝啊,要不然大红包也塞不进去!”江承嗣直言。 “从门底!”江江的声音。 “门底可以塞进来的。”陶陶附和,“爸爸,来吧!” 外面的人笑疯了,敢情在门内等红包的,居然是江宴廷的两个孩子? “二爷,您给的红包太少了。”屋内的人笑着。 “爸爸,太少了,你再塞一点进来。” 江江觉得最近自己的小日子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 虽是江宴廷与沈知闲结婚,可外人送礼,肯定也会照顾孩子,所以他们兄妹俩也变相收到了不少礼物。 今天不仅有糖吃,还有红包拿,过年都没这么开心。 沈知闲此时已经坐在床上,伴娘早已把鞋子藏好,又在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为难伴郎。 门内门外,都很热闹,可就在这时候,有人开口了。 “干脆破门进去吧。”旁人不知,可沈知闲和沈疏词都听得出来,这是霍钦岐的声音,“木质门,有些年头了,很容易爆破。” “这样不太好吧。”江锦上轻笑,“你们都是姑娘。” “我还学过开锁。”霍钦岐直言。 伴娘们:“……” “我看网络上,还有拿电锯破门的。”祁则衍亢奋起来。 江承嗣接茬:“还有把窗户上的铝合金锯断,从窗户爬进去的。” 屋内众人:“……” 你们是要准备搞什么? 后来又要了一波红包,方才开门让他们进来,说真的,伴娘在楼上,也都见识过了这些人的武力值,也是真怕他们破门抢亲。 可一群人乌泱泱进来后,那阵势压过来,和抢亲也差不多。 ** 众人进屋后,沈知闲正坐在床上,一袭秀禾,头上佩戴的点翠头饰,金线掐丝,湛蓝翠羽,搭配红色喜服,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她本是个极为温婉娴静的人,有孩子后,衣服更是极致简单,此时重彩华服,肤白唇红,自是美得风情万种。 试穿秀禾时,江宴廷陪她去了,可此时搭配了饰物,感觉完全不同。 沈知闲抬头看他时,四目相对,耳根隐有红色。 “新郎,今年新娘子好看吗?”有伴娘打趣道。 “嗯,好看。”江宴廷倒是直接。 惹得一屋子笑出声,毕竟他寻常可不是这么爽直的人。 “不过你想带走她,还要接受我们几个考验。” 伴娘出了难题,不过她们的出题方向,与谢夺是完全不同的,谢夺毕竟是大老爷们儿,虽然有文有武,却也直接,可伴娘团出的题目,还有什么戴眼罩,给人涂口红;用纸牌传递面粉;还有什么用嘴传递纸牌;做俯卧撑…… 考验体力的,一般都是霍钦岐代劳了,最主要的是,没有几个姑娘敢为难他,谢夺见着都怂,况且是小姑娘。 可是其他的事,基本就交给了祁则衍与江承嗣。 “哥,小五,你俩不帮忙?”江承嗣皱眉,用嘴传纸牌,这游戏都玩烂了,怎么这些小姑娘还喜欢这种东西? 他会所里,都不玩这些了。 江时亦:“刚才比试之前,热身不充分,现在身体不舒服,可能腰闪了。” 江锦上:“我本就体弱。” …… 唐菀笑疯了,刚才还奋勇争先,一派兄弟和睦的景象,此时已经开始内斗了。 他们的兄弟情,维持的时间能不能久一点? 一群人笑着闹着,也都顺利过关了,最后找鞋的环节,伴娘都以为自己藏得很隐秘,没想到也轻松被翻找出来。 江宴廷帮沈知闲穿鞋,众人起哄,两人亲了两下,才闹哄哄得下了楼。 沈疏词与唐菀走在一起,江锦上自然是跟着自己的媳妇儿,而霍钦岐一直与他同行,看起来也没什么古怪,也就祁则衍与江时亦心底清楚: 某人也是跟着媳妇儿走的。 到了谢家客厅,谢老爷子早已端坐在那里,跪下敬茶,开口,发红包,异常顺利。 所有谢家人包括江宴廷与两个孩子一起,拍了几张全家福,又来摄影师就招呼,新郎新娘,与伴郎、伴娘去院子里的草地上拍一些照片。 男女组队,有个伴娘正走向霍钦岐,却被祁则衍截胡了。 “我们一起吧。” 祁则衍本就是京城出了名的钻石单身汉,他主动邀约,那个伴娘自然欣然同意了。 其余伴郎都知道,祁则衍原本是要和沈疏词搭配的,自然不会主动去邀约她,可祁则衍此时居然与其他女生配对,那沈疏词怎么办…… 沈疏词莫名其妙就落单了。 “霍大哥,你应该去沈小姐那边,她没有男伴。”江时亦提醒。 两人都落单,配对组合,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然后某人就听着他的话,走到了沈疏词身边。 唐菀站在边上,拿着手机,拍了几张沈疏词的照片发给沈家二老,无非是让他们看看,沈疏词今日穿得多漂亮,方才在屋里,光线很暗,拍不出效果。 而霍钦岐站在她身边,也难免入了镜。 ** 沈老爷子戴着老花镜,仔细端详着照片,“疏词身边这男人是谁啊?好像没见过他,小伙子很精神干练……” “我看看。”沈老太太凑过去,也是看了半晌,不认识。 可是他穿着伴郎服,江家人定然是认识的,便拿着照片去问江老太太,“哦,这个啊,小霍,霍钦岐,我还以为他赶不回来了。” “这小伙子个子很高啊,长得也很精神。”沈家老太太一看他与自己女儿站在一处,模样还挺登对,难免就多想了一些。 “肯定精神啊,你都不知道,他啊……”江老太太把他当亲孙子,一听有人询问,就各种好话夸奖霍钦岐。 作为长辈父母,最喜欢踏实可靠,精神干练的人,而且他那个职业,更是增加更多的好感度。 “这小伙子多大啊?”沈家老太太低声问道。 “三十多。” “这个……”沈老爷子皱眉,私下说道,“年纪有点大。” “不显老啊,还挺好的,看着很踏实,回头见了面,我再好好打量一下,江老太太那么夸奖,肯定不会错的。” “你不要看到一个小伙子,就想着和疏词配在一起,我看这小伙子的面相不是很好接近那种。”沈老爷子皱眉。 “我就随便问问。” 沈家老太太身体不好,巴不得沈疏词马上谈对象,明天处对象,后天结婚,大后天就给她生个外孙才好…… 413 正大光明的亲昵,撩拨不断 谢家院子内 天光日好,春和景明,摄影师正调整机器,先给江宴廷与沈知闲这对新人拍了一组照片,而后便让伴郎、伴娘围着他们做出各种姿势,大抵都是些较为亲密的。 “这样,女生都把手放在男生手里,然后看着对方,我们抓紧时间。”摄影师给他们进行指导。 配合婚礼的照片,大多较为亲密,确也不会真的让女生被占了什么便宜,照片亲密与否,还得看摄影师的抓拍角度。 祁则衍这边,反正都不认识,“不好意思,得罪了。” “没关系。”双方都是客客气气。 唯独到了沈疏词这里,她瞧着其他伴娘已经把手递给男伴,咬了咬唇角,结个婚,怎么还有这种环节。 最主要的是,周围都是人啊…… 刚迎亲结束,这种拍照环节,自然惹来大家的围观,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在拍照,男女老少,就连唐菀与江锦上他们也是站在不远处看着。 沈疏词一想到上次分开,某人那个霸道又强势的吻,一直垂着眉眼,不敢看他。 拘谨,尴尬,不知所措! 可她这般神情,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 害怕,无措,惶惶不安! “我去,我刚才就在想,哪个伴娘会跟老霍做搭档,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没想到是小姨妈。”江承嗣笑道。 “哥,你也太不厚道了,你不能看他俩没有搭档,就把小姨妈往火坑里面推啊。” “老霍一直冷着脸,把她吓得瑟瑟发抖。” 江时亦没作声。 唐菀皱眉,“小姨妈好像真的很难受。” “这是肯定的,老霍刚才瞬秒了谢家那个学武的亲戚,又说要破门,谁不怕他啊。”江承嗣轻哂。 “霍大哥以后若是结婚,真不知道这迎亲会是个什么阵仗。”唐菀笑着。 江锦上挑眉:“大抵和悍匪抢婚差不多,如果女方的娘家人太弱,怕是招架不住,肯定冲进去,扛着新娘就跑了。” “我还挺期待老霍结婚的,到时候我去给他做伴郎!”江承嗣说得没心没肺。 “我还挺期待,他到了未来岳父家,能够不来个破门而入,那多刺激多带劲儿啊。” “嗳,你们说,老霍什么时候才能有情况啊?我都开始替他着急了。” 江时亦只是撩着眉眼,淡淡看了他一眼…… 傻白憨! …… 而此时摄影师皱眉,“最左边的两位,麻烦能不能配合点?拉个手,谢谢。” 被摄影师指名道姓的,自然就是霍钦岐与沈疏词了。 然后霍钦岐就伸手,握住了她的,他的手如常的温暖干燥,手心都是粗茧,紧紧握住她的…… “很好,来,看一下对方,稍微靠得近一点,我们拍两张,抓紧时间,谢谢配合。”摄影师又开始吆喝。 沈疏词总不能因为自己,耽误大家的时间,只能仰头看他,那双眸子凉薄如冰,冷漠森然,只是她却觉得,眸底深处似有火苗在窜动,看得她一阵脸热。 “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他压着一点声音,按照摄影师的吩咐,离她稍微近一些。 嗓音嘶哑低沉,浑厚得好似暮鼓晨钟,撞得她心尖一颤。 “还行。” “我给你发了很多信息。” “嗯。” “不想回我信息?”因为沈疏词一条信息都没回他。 沈疏词想移开视线,可此时的情况,她只能看着他: 自己不回信息,你心里没数吗? 跑到她家,强吻之后就跑了,还让她回信息?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他怎么好意思问这种话,可他既然说了,沈疏词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就没回信。” “以后多迟回信都没关系。” “……” “伴郎、伴娘先休息一下,我先拍两组新人的照片。”摄影师说完,沈疏词便飞快的抽回手,奔着唐菀那边去了。 “小姨妈,你没事吧?”唐菀瞧她这脸一阵红一阵白,略微皱眉。 “没做过这个,不太适应。” 和一个不熟的异性,做出一些较为亲密的姿势,若是脸皮薄的女生,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嘴巴有点干,我给你拿点水,再补一点口红。”唐菀说着朝着另一侧走去。 霍钦岐此时正和江承嗣等人在说话,唐菀尚未靠近,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相撞,唐菀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寻了个理由,随她前后脚进了屋子。 唐菀帮沈疏词拿水的时候,余光已经瞥见一个高大的声音迫近。 她与霍钦岐也算是熟识,以前在江锦上住院,经常碰面聊天,饶是如此,他站在自己身边,还是会觉得压力很大。 也难怪小姨妈会紧张忐忑。 “找我有事?”霍钦岐单刀直入。 “霍大哥,待会儿拍照的时候,你能不能对小姨妈稍微……”唐菀咳嗽一声,“你不要绷着脸,这样她会有点紧张,你照顾她一点。” 唐菀说得比较委婉。 “我明白。” …… 而接下来的拍照过程,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位霍爷,比方才主动很多,最起码两人不会相站无言,尴尬至极,只是那张脸,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好了,现在麻烦所有男士把自己的女伴抱起来,公主抱那种,都知道的吧。”摄影师笑着。 其中一个伴郎可能低估了伴娘的体重,将她抱起时,身子趔趄,还险些摔了,惹得围观众人笑出声。 而霍钦岐打量着他们的动作,不待沈疏词做好准备,一手穿过她的后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处,将人轻松抱起。 身体离地,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抱住了他的脖子。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而讨论的焦点,除了祁则衍就是霍钦岐了。 因为他没有表情,沈疏词也是佯装镇定,在所有人眼里,这两人就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摆弄着各种造型,倒也觉得有趣。 “咳——”江承嗣站在边上喝水,看到这一幕,差点被水给呛着,“老霍这种人,真不愧是万年单身狗,抱女生,居然没有一点感觉,你们看他那张脸,绷得和什么一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抱着一堆铁块,能不能有点表情啊。” “小姨妈也太可怜了。” 江锦上偏头看他,“他如果对小姨妈有感觉,有表情,你觉得会怎么样?” 江承嗣被一噎。 …… “现在搂着女方的腰,稍微靠得近一点,不需要脸贴着,我会找角度抓拍,这是最后一组照片了,咱们抓紧时间哈。”摄影师笑着。 他原本以为,最不配合的人肯定就是霍钦岐,如果真是这样,他怕是要头疼死,甚至想过,如果拒不配合,就和江二爷说,把伴郎换掉吧,可是在他的镜头下…… 他似乎比伴娘还主动些? 摄影师话说完,大家都主动配合,只是不熟,难免有些尴尬,就算只是装亲密,抓角度拍,还是难免有人笑场。 只是此时拍的是近景镜头,而且谢家这边,已经准备把沈知闲的嫁妆等东西搬上车,还有一些要带走的贵重物品需要和江家人交代,所以此时江锦上等人并不在场。 “来,大家靠得近一些。”摄影师笑着。 其余伴郎虽然做出了搂腰的动作,一般都是稍微扶着伴娘的背,意思一下就行,谁会真的这种时候占人便宜,出了新郎与新娘,真正搂着腰的,也就是…… 霍钦岐了。 好似轻车熟路般,长臂一伸,搂紧沈疏词的腰,略微用力,她整个人便跌撞进了她的怀里。 沈疏词有些心慌,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人是要干嘛? “你似乎一直在躲着我?”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咬字吐音,呵出的每一寸气息,她都能真切感知到。 男人身上那股子雪后松林般的清冽味道,再度席卷她的四肢百骸,加上他此时过高的气温,热切灼人的气息,每次呼吸,都让人心悸如麻。 “我没有。” “因为我上次亲你的事?” 沈疏词皱眉,亲完就走,他此时还敢提? 迎上他的目光,瞪过去。 沈疏词自认为自己的眼神,应该很有杀伤力,毕竟她以前经常这样威慑别人,效果极好,可她忘了,自己眼前站着的,并不是一般人…… 这样瞪过去,他非但不会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她这模样,就像是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反而有些可爱。 “猫怎么样了?” 沈疏词皱眉,他说话怎么东一棍子西一棒子,难不成是准备用猫来转移话题? “它挺好的。”那语气算不得好,显然是觉得憋屈又郁闷。 “你在生气?” “我……唔——” 沈疏词话都没说完,他忽然偏头,在她唇边啄了口,两人靠得本就很近,只要谁稍微错偏半分,就能轻易碰到对方,而这个主动的人,就是霍钦岐。 周围还都是人,这个男人莫不是疯了! 心跳砰砰然,心脏撞击着胸腔,猛烈跃动,一股热意从她心口蔓延开,将她皮肤灼红,一点点渗透到脸上,双颊酡红,说不出的娇俏。 她本能得伸手要推开他…… “对,就是这样,保持不要动!”摄影师正觉着摄像机,挨个拍过来。 沈疏词刚动了下,只觉得后腰有股大力抵着,将她整个人死死按在她怀里。 “你怎么和猫一样……” “乖一点,他让我们别动。” 沈疏词又急又恼,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这是从哪儿学了一堆骚话! “好了,辛苦大家。”摄影师长舒一口气,终于拍完了。 拍摄结束,大家陆续上车,出发去江家,沈疏词最后是坐在唐菀车里的,靠在椅背上,想起方才某人众目睽睽之下的放肆,又羞又恼。 “小姨妈,霍大哥没为难你吧?”唐菀瞧她脸色不大好看。 “没有。”沈疏词那口气算不得好。 唐菀与江锦上对视一眼,她这模样,活脱脱就是被人欺负了。 …… 而另一边的车里,江时亦负责开车,江承嗣坐在副驾,后排则是霍钦岐与祁则衍。 “老霍,你刚才拍照的时候,脸色也太冷了,我觉得小姨妈被你吓得够呛,她年纪很小,也就是个小妹妹,你能不能对他温柔点?” “温柔?”霍钦岐挑眉。 “你好歹对她笑一笑啊,别总是板着脸,我们都受不了你这样,况且是个小姑娘。” “说话稍微温柔点,不要那么硬,人家又不是你的下属?” “小姑娘都喜欢温柔一点的,你看二哥,他以前也是冷冰冰的,你看他对嫂子,那是完全不同的。” 江时亦不插话,而祁则衍低头玩手机,也不敢搭腔,然后就听江承嗣在“教导”某人,该如何对小姑娘温柔,如何比较容易找到媳妇儿之类的…… 江承嗣是想着,赶紧让他找对象,他想跟着去抢婚,那肯定很刺激! 殊不知,会抢到自己头上,这也就是后话了…… ------题外话------ 江承嗣:老霍啊,为了你娶媳妇儿,我真是操碎了心! 祁怼怼:啧啧—— 江时亦:你还是闭嘴吧。 ** 日常求各种票票~ 潇.湘的姑娘,投完月票,别忘了领红包,么么 414 精神老实的小伙儿,突如其来的温柔(2更) 车队抵达江家老宅,新人给长辈敬茶,老太太给沈知闲封了个大红包,众人忙忙碌碌的,又奔赴结婚的酒店,那是个小型度假村,不少亲朋好友已经提前到了。 沈知闲忙着去换装,伴娘也把中式礼服换下,换上烟灰色的小礼服裙。 此时仪式尚未开始,偌大的宴客厅已经聚了不少人,唐菀正拿着手机,给唐老与沈家二老翻看今日迎亲拍的照片。 “小五穿西装还是帅的。”唐老偏爱江锦上,一堆人里,都能快速找到他。 而沈家二老的目光,自然是找自己闺女。 “这是后面拍照吧,和她一起的这个小伙子,长得真是又高又精神。”沈老太太看着照片,露出姨母笑。 “咱们疏词以后若是找个男朋友,就该找个这样的。” “高大,帅气,你瞧他俩站在一起,还挺登对,疏词今天这身衣服穿得也很好看。” …… 老太太也是从小姑娘走过来的,谁不喜欢高大帅气的。 “哪儿登对?”沈老盯着手机上的照片,“你看菀菀拍了这么多照片,他表情就没变过,你没看出来,疏词站在他身边,很难受吗?” “你这老头子,我就是这么一说,又不是真要把他们凑在一起,你看你这人……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这要是被别人听到,还以为咱们闺女多恨嫁,随便找个人,都要和她硬扯在一起。” 老太太冷哼。 沈老爷子被一噎,他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倒打一耙,深吸一口气:“这个人,比咱们疏词高出太多,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 “人大憨,狗大呆!” “噗嗤——”唐菀实在没忍住,人大憨狗大呆?这是哪儿的话。 与唐老对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急眼了,“你别胡说,这小伙子多灵活,之前迎亲,还是他出手的,身手也好。” “身手好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们家还能弄个古代一样,比武招亲?”老爷子轻哼着,身手好,只能说身体还行,这算是什么加分项? “而且长得这么精神,哪儿憨,让菀菀说说,这个小伙子很憨吗?” “不是不是。”唐菀急忙摇头。 老太太冷哼,“你听听,你不能因为自己个子不高,就对所有高个的人心怀偏见,抱有歧视。” “我……”沈老气闷,他只有一米七五,个子也还行吧。 “外公、外婆。”唐菀咳嗽一声,“霍大哥和小姨妈又不是那种关系,你俩没必要这么争执,没意义。” “我知道。”老太太哼哼两声,“再说了,人憨一点未必是坏事,找个太精明的,也未必适合咱家疏词。” …… 唐菀有些无奈,这分明八字都没一撇的关系,怎么还因为霍大哥吵吵起来了? ** 江家几个兄弟一直在忙着招呼客人,也是难得休息片刻,便一起过来给唐老,沈家二老打声招呼。 “爷爷,外公外婆,方才太忙了,一直没顾得上你们。”江谢两家要大办婚宴,来得人着实太多,江锦上都没来得及与三个老人好好说说话。 “不打紧,你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着,坐着,喝点水。”唐老偏爱江锦上,瞧他过来,还给唐菀使眼色,让她去一边坐着,给江锦上腾地方。 而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江时亦、江承嗣,打了招呼,又是客套的寒暄。 “你就是江家的老三啊,我听席师傅一直夸你,说你很优秀。”老太太是个极为和善慈祥的人。 “席大师过誉了。” 其实席芳礼以前也动念,想撮合江时亦与沈疏词的,因为他偏爱学习好的人,可沈家二老却不太喜欢这类斯文人。 这会让他们想起,自己女儿是如何被唐云先一步步拐走的。 唐云先就是天生一副斯文人的模样,温文儒雅,看着没什么心眼,人畜无害的,当年和自己女儿处朋友,之前说是普通朋友,对他俩也多番照顾,用时新的话来说,就和“男闺蜜”差不多,后来两人却说恋爱多时。 那种感觉,自家墙头都已经被推倒了,他们才知道!沈老爷子郁闷多时。 读书多,脑子聪明的,不一定都是什么好人。 所以沈家二老对这类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实在不感冒,待江时亦的态度,也就是普通晚辈。 相比较他,反而更喜欢话多讨喜的江承嗣。 江家几个兄弟,长得不太像,性子千差万别,可总有一款,你会特别喜欢。 …… 此时祁则衍刚见了几个熟人,与霍钦岐汇合,瞧着江家兄弟几个,都围在一处,“老霍,我们也过去打个招呼吧。” 霍钦岐没作声,祁则衍知道他不爱交际应酬,以为他不愿去,还给他介绍了一番。 “坐在小五身边的是唐老,另外两个老人家,是嫂子的外公外婆,自家兄弟的亲戚,也不算什么外人,过去打个招呼也不为过。”祁则衍抵了抵他的胳膊,“那可是沈小姐的爸妈?你就不想去刷个存在感?” 霍钦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过去吧。” 祁则衍:“……” ** 两人过去的时候,江时亦兄弟俩已经离开,只有唐菀与江锦上陪着。 “唐爷爷。”祁则衍长期在商场浸淫,自然知道如何讨长辈欢心,“许久不见,您真是越发精神硬朗了。” “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唐老笑着。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江锦上起身,霍钦岐对三个老人来说,应该都是陌生的,“这是霍钦岐,是我和大哥的朋友,也是这次的伴郎。” 沈老爷子没想到刚才还聊到他,这就看到本人了,他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水,微微仰头看他…… 这个子是真高! “既然都是熟人,不用客气,都坐吧。”老太太倒是很高兴,一直在偷摸打量着霍钦岐。 长得是真精神。 …… 只是随着客人陆续抵达,唐菀与江锦上都不得不出去帮忙,祁则衍认识的熟人太多,很快就被一堆人拉去闲聊,很诡异的,这个角落,就只剩下三个老人与霍钦岐了。 “唐菀的外公一家都来了吧,人呢?”打沈疏词主意的人不在少数,此时见不到本人,也想过去她父母面前刷些存在感。 “和唐老坐在一起的,在那里!” 众人看过去,才发现老人家身边还坐着一尊大神:“他们身边那是……霍爷?” “不然呢,很多人都想去打声招呼,可惜霍爷在那里,谁特么敢去啊。” “那只能等开席敬酒的时候去混个脸熟了。” …… 太多人想过去打招呼,都被霍钦岐给吓了回去。 沈家老太太一直在端详着霍钦岐,职业素养,就是坐着,也是腰板笔直,瞧她杯中茶水没了,也会主动给她添茶置水。 “我自己来就行。”老太太笑着。 “作为晚辈,应该的。”霍钦岐抬手碰了下茶壶,“水已经有些凉了,我去换一壶。” “不用不用……” 他素来是个行动派,老太太话都没说完,他已经去换水了。 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欣慰,“这小伙子是真不错,别看他面冷,还是很心细的。” “呵——”沈老冷哼着。 ** 沈疏词换了礼服裙,又在更衣换装间待了一会儿,方才进入喜宴厅,打量半晌,便直奔自己父母方向去了。 打了招呼,老太太便拉着她坐下,“这是裙子啊,这天穿着不冷吗?” “不冷,厅里有空调。”而且沈疏词还披着外套,她嘴干,打量着桌子,只有杯子,却没茶壶,“没有水?” “不是,水凉了,有个小伙子帮我们去换热水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你也跟着新娘跑了一天,累不累?” “我没事,很多事都是其他伴娘做的,我就是跟着凑数的。” “疏词,我跟你说,我觉得有个小伙子非常不错……”老太太笑着。 “别听你妈胡说,他就是帮她换了壶水,她就被哄得晕头转向了,什么都觉得他好。”沈老爷子轻哼着,“那小伙子话太少。” “话少挺好的,总比某些嘴巴抹了蜜,就会说甜言蜜语,却不会做事的人强多了,这种话不多,却会做事的人,那才叫实在,这样的人,以后才能结婚,难不成靠着几句甜话哄着,就能过一辈子?” 其实老太太也不是说,就真的特别喜欢霍钦岐,只是觉得自家老头子总是和她对着干,非要和她唱反调,心里不舒服,就干脆一直夸他。 “瞧你这话说的,小五嘴巴就挺甜的,难道在你眼里,他就会甜言蜜语?”老爷子也不甘示弱。 “这世上有几个小五啊,你不要拿特殊例子举证,我觉得那小伙子精神又实在,你干嘛非要看他不顺眼。” “我没有看他不顺眼。” “你还嘴硬,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年轻帅气,个子又高。” …… 沈疏词有些无奈,什么精神实在的小伙子啊,居然能让她父母“吵”成这样。 唐老知道,这两人就是斗斗嘴,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一个“外人”伤了感情,也不掺和这种事,看个热闹。 不过两人忽然就不说话了,沈疏词料想是当事人回来了,刚转头,就瞧着一只长臂伸过来,给三位老人斟茶,高大的身形笼罩过来,沈疏词都没看到他的正脸,就已经猜到是谁了。 怎么是他…… 自己造的是什么孽。 沈疏词手指微微攥紧,以前不熟,不认识,总觉得这人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在却有种,怎么都逃不开他的感觉。 “小霍啊,辛苦了,你坐!”沈老太太笑着,“对了,这是我女儿,沈疏词,你们应该认识吧。” “认识。”霍钦岐紧挨着沈疏词身侧的位置坐下,“不仅认识,我们还……” 沈疏词瞳孔微震,直接抓住他放在桌下的手! 拜托你可别胡说了。 认识这么久,他是个什么耿直的性子,沈疏词还是了解他的,性子算是很直了,直接蹦出一句: 我们还很熟,又亲过又抱过! 她爸妈肯定受不了。 “你们什么?”沈老太太倒是好奇。 沈疏词紧紧抓着他的手,面色沉静,可内心汹涌澎湃。 “我们还都住在河西,江奶奶还曾叮嘱我,说她独居在外,多照顾她一点。”霍钦岐语气如常,只是反手扣住了她的手。 “这江家也太客气了,忙着筹备婚礼,还想着我们家,让人照顾疏词,菀菀嫁过去,是真有福气,回头我们要去给他家多敬两杯酒……”沈老太太心底自然是感恩江家的。 而沈疏词的手被扣住,几欲挣脱,逃不开,只能剜了他一眼,他却忽然勾唇,冲她笑了下。 吓得她再度傻了眼! 他在笑什么? 忽如其来的温柔一笑,若是旁人也就算了,落在他脸上,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吓得沈疏词心底咯噔一下,这人又想干嘛? …… 随着婚礼即将开始,宾客也都陆续入席。 马上就要举行仪式了,除却伴娘需要递戒指之类的,伴郎几乎没什么事,坐到自己位置上,等待婚礼开场。 “老霍,你坐则衍那桌。”江宴廷原本以为霍钦岐赶不回来,不过位置也是有的。 “行了,你忙你的,不用招待我。” 江家人都在奔忙,霍钦岐入座后,这一桌都是差不多的同龄人,只是此时没人敢随便说话,直至祁则衍入座后,气氛才热烈起来。 一群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坐在一起,讨论的东西,工作薪资、车子、女人……也就是那么几样。 说起处对象的事,有人打趣道:“嗳,昨晚聚会你不是找沈小姐要了微信,之后聊天了吗?”说得自然是昨夜单身派对的事。 霍钦岐和他们都不熟,也不参与他们的任何话题,低头拿着手机,在玩扫雷游戏,只是听到沈小姐三个字,手指顿了下。 “别提了,我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她都没回,太尴尬了。” “我也给她发信息了,同样没回,太高冷了,果然不好接近啊。” “要不回头再让四哥撮合撮合?” …… 再让江承嗣撮合,这话说的祁则衍听着都心惊肝颤。 继续说下去,江承嗣那点老底都要被兜没了。 祁则衍喝了口茶,用余光观察身边人的身侧,他低头点着手机屏幕,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异色。 “你们说的沈小姐是哪位?”同桌的人,自然也有昨夜没参加聚会,不明就里的人。 “沈疏词呗,就五嫂的小姨妈。” “轰——”平地一声雷。 众人聊得正起劲,忽然听到炸雷声,皆是吓得心头一颤。 “抱歉,扫雷,扫到地雷了……”霍钦岐紧抿着唇。 “没事没事!”众人急忙说无所谓。 只是随着他们闲聊,霍钦岐炸雷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们与霍钦岐都不熟,可是似乎都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难不成是觉得他们太吵,话太多?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不敢随意说话了,干脆低头各玩各的手机。 而祁则衍位置离他最近,每次爆雷,他都吓得心惊肉跳。 “你们……”霍钦岐环顾一桌子的人,“都和承嗣很熟?” “对,我们和四哥关系比较好。”他们这些人,父母辈与江家都有些交情,可是江家兄弟中,与江承嗣关系最好而已。 霍钦岐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扫自己的雷—— 江承嗣此时还在忙着招呼亲朋好友,忽得觉着后颈一阵凉意,伸手摸了摸脖子,也没放在心上。 祁则衍则抬手揉了揉鼻子,江小四,你可别怪我不厚道,昨晚我就提醒过你,以后出什么事,也和我没关系。 ------题外话------ 我之前沉迷扫雷,一度怀疑自己的智商。 人大憨狗大呆,是真的有这句话,还有什么人大愣狗大憨,反正意思都差不多,我们方言也有类似的话,叫人大必呆,都是些俗话,都不能当真的【捂脸】 霍钦岐:【冷眼——】 415 死对头终成姑父,几家欢喜几家愁(3更) 婚礼仪式开始后,与寻常婚礼相比,亮点无非有两个。 江宴廷与沈知闲的婚礼花童是亲生的儿子和女儿,两个小家伙,穿着小燕尾服和小纱裙,可年纪毕竟很小,到了台上,面对那么多人,难免有些紧张拘谨。 第二个亮点,自然就是谢家人的发言。 现在的婚礼上,似乎总有一些感恩父母长辈的环节,非要把大家弄哭。 江谢两家虽然也有亲友致辞环节,说的也都是些祝福欢乐的东西。 只是谢家除却谢老送上祝福,还让谢夺去台上致辞。 “首先很感谢大家出席今天的婚礼……”谢夺提前准备好了发言稿,不卑不亢,唯独到了最后几句:“最后我祝小姑和……” “姑父!”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祝你们百年好合,携手终老。” 底下有不少人知道他与江宴廷之间的恩怨,皆是忍不住笑出声。 谢公子绷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喊声叔父的。 至于交换戒指,亲吻新娘,喝交杯酒的环节,一切按流程走,倒也顺利,直至到了扔捧花的环节,不少未婚的姑娘都忍不住到了台前,总想沾沾喜气。 “知闲,这里!”有个伴娘早早就准备好了。 “疏词,你也去抢个花。”沈老太太怂恿沈疏词。 “我就不去了。”沈疏词也知道,有个相处一天的伴娘特别想要捧花,沈知闲也打算把花仍给自己好友,再者说,她对恋爱结婚,也没太多的渴求,也不愿去凑个热闹。 “小姨妈,去吧,反正是接着玩的。” 唐菀这种已婚人士自然是没法抢捧花的,也在怂恿着沈疏词。 沈疏词也是没了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边上打酱油。 “呦——沈小姐怎么也去抢捧花了。”祁则衍抵了抵身边人的胳膊,“嗳,老霍,你偷偷告诉我,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霍钦岐只是冷眸一瞥。 “你这就没意思了,咱们好歹是朋友,我给你打了这么多次掩护,你好歹透露点内部消息给我啊。” 祁则衍只要想到江承嗣这憨货,居然在车里教霍钦岐如何撩妹追媳妇儿,就快要笑抽了。 沈疏词是江锦上的小姨妈,也算是江承嗣的…… 你丫教他刨自家墙头? 等你家墙被推倒了,看你去哪儿哭。 “我没有让你给我打掩护。”霍钦岐看着沈疏词,很多姑娘都挤在前面,沈疏词站在后侧,看得出来,对于争抢捧花,并没什么欲望。 “你……”祁则衍被他这话一噎,“老霍,你这话说的太不厚道了,要不是我,江小五肯定早就发现你和他小姨妈的事了。” “你现在也可以去告诉他。” “……” 祁则衍恼火。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丫又是养猫,刚才拍照,又各种占便宜,现在把事情捅出去,就江锦上的性子,八成是要连他一起收拾的。 而此时伴随着一声惊呼,沈知闲已经将捧花扔了出去…… 大家伸手去抢花,这花在众人手中颠来倒去,最后居然还从沈疏词手里过了一遭,落到了一个二十五六的小姑娘手里。 沈疏词本就没争抢欲望,也没拿到花,只是拿到过捧花,又从手中溜走,难免觉得可惜。 “啧——她居然没抢到,看起来还挺失落的。”祁则衍轻笑,“你知道去抢捧花,说明什么吗?” “嗯?” “说明沈小姐对爱情、婚姻,还是很渴望的,想沾沾喜气,都说抢到了新娘捧花,下一个结婚的就是谁,如果没有渴望,她去凑那个热闹干嘛?” 原来她…… 渴望爱情,渴望婚姻。 ** 婚礼仪式结束后,到了敬酒环节,因为人非常多,江宴廷与沈知闲挨桌敬酒,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挨桌顺延下来,江宴廷也受不了,江承嗣就被老太太踢出去帮他挡酒了。 “就我一个人?”江承嗣懵了,为什么他哥和江小五又不去? “你哥酒量不行,小五身体刚好,也不能过量饮酒,今晚你辛苦一点,明天到老宅,奶奶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就当奖励你。”老太太笑道。 江承嗣嘴角抽搐着,老人家都很爱养生,尤其是老太太前段时间,在江锦上住院期间给他煮过一段时间的“营养餐”,现在煮饭做菜,基本没什么滋味儿,江承嗣还是偏好重口些的…… 老太太的这种奖励,他可受不起。 江时亦明日要去上班,他的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喝酒容易误事,所以整个婚宴下来,他几乎没碰过酒杯。 江锦上这边,就算不得好了,唐云先与周仲清正拉着他说话,照顾两个岳父,已经很头疼了,根本帮不上江承嗣。 江承嗣酒量本就不大好,替江宴廷挡了一部分酒,身形已经有些趔趄。 最后谢夺也被谢老爷子踢出去帮挡酒。 “爷爷,挡酒这事儿还需要我?”江宴廷朋友不少,江家四个兄弟,似乎怎么都轮不到他。 “你姑父喝多了,还得你小姑照顾,她已经累了一天,难不成晚上你还想让她照顾一个醉鬼?”谢老轻哂。 “做晚辈的,要自觉点,有些事看到了,就去做,不要让别人提醒你。” “好歹那也是你姑父,现在都是一家人,你该不会还和他记仇吧。” “没有记仇。”谢夺没法子,只能端着酒杯,硬着头皮走过去。 众人看到谢夺都能帮忙挡酒,还忍不住调侃,说以前他俩都是王不见王,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两人统一战线。 最主要的是,谢夺居然肯亲自来挡酒。 调侃两人姑父与侄子,关系很好。 …… 江承嗣喝了不少,最后祁则衍扶他坐到了自己位置上,“承嗣坐我这里,后面我来吧,老霍,你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嗯。”霍钦岐看着已经喝醉的人,没作声。 …… 婚宴热闹闹,结束的也很快,唐菀与沈疏词都是需要照顾家人的,离席时间也比较早,很快偌大的喜宴厅,就只有江宴廷的一些好友。 沈知闲已经去卸妆,这些人都喝多了酒,难得有这样的场合相聚,久久不曾散去。 ** 而此时的江承嗣正坐在霍家的车里回河西。 “唔……哥?”江承嗣喝得晕乎乎,车内光线非常昏暗,他晕乎乎眯着眼,瞧着霍钦岐,好似看到了已过世的大哥。 哥? 霍钦岐皱眉,他该不会把自己错认成江时亦了吧? “哥,你走得太早了——” 霍钦岐脸一黑。 “你都不知道江时亦这狗东西,平时在家是如何欺负我的,留学回来了不起啊,博士毕业了不起啊,龟毛还有洁癖,我和他住在一起,都要崩溃了,哥——” 江承嗣张开手,就要拥抱他。 霍家人都惊呆了,四爷这又是喝醉耍酒疯了? 之前和祁少一人一边,抱着他们爷的胳膊,哭爹喊娘的情形,还记忆犹新,这是又来了? 可他还没碰到霍钦岐,某人抬手,一巴掌把人挥开。 无情冷漠! 江承嗣身子虚,差点撞到车窗,“哥,你好绝情。” “我还有更绝情的。” 霍家人:“……” 江时亦本以为江承嗣会在举行婚宴的酒店住下,提前回家,观察培养皿里的菌种,在电脑上做记录,热闹喧嚣散尽,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试剂,他反而更自在些。 而且今晚江承嗣不在家,家里难得清静。 他刚煮了杯咖啡,准备继续工作,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这个时间点…… 他略略皱眉,接起电话: “承嗣送到家门口了,麻烦接收一下。” 霍钦岐的声音。 随后他就听到外面传来车声,然后车子就走远了。 江时亦拉开窗帘,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红色的车尾灯,而江承嗣…… 正躺在家中的院子里。 江时亦喝了口咖啡,他们真的是好兄弟? 而他站在窗边,盯着江承嗣看了半晌,犹豫着,要不要把人搬进来。 入夜天凉,不扶进来,容易生病感冒,好歹也是亲弟弟,若是挪进来…… 洁癖有点发作,觉得他有点脏。 直至一杯咖啡喝完,洗手消毒,戴上手套,口罩,穿上防护服,才下楼去把人挪进屋子,扔回房间后,又把某人碰过的地方,里里外外清洁了一下,才脱了衣服…… 那感觉,和处理犯罪现场差不多。 ** 翌日 江宴廷与沈知闲送别部分亲友,傍晚搭乘飞机,带着孩子出去度蜜月,而江家,忙碌这么久,大家也终于得闲休息。 江锦上也清闲下来,陪着唐老与唐云先去故宫游玩,唐菀是觉得昨天太累,今日没跟着一起出门。 老太太昨天答应江承嗣,要给他做顿好吃的,自己孙子的口味,她还是清楚的,饭菜口味都是偏重的,还特意做了盘红烧肉。 “红烧肉好香。”唐菀是闻着味儿来厨房的。 “你尝一块,很久没做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老太太笑着给她递上一双筷子。 红烧肉本就会有肥肉,唐菀极少吃,此时就尝了一小口,就莫名觉得有些恶心,捂着嘴,直接跑去了洗手间。 “菀菀?”老太太急忙跟上去,她腿脚不利索,待到洗手间门口时,唐菀已经在漱口了,“怎么回事啊?” “可能不爱吃肥腻的,闻着太香了,没想到吃到嘴里,居然觉得有点反胃。” “你确定没事?” “没事。”唐菀摆了摆手,那种恶心感,也就是一阵儿,此时已经好多了。 “你可吓死我了。”老太太皱眉,“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让小五带你去看看医生,千万不要瞒着忍着。” “我真的没事,您看我最近吃得都胖了,哪儿像是有什么病啊,爷爷和我爸过来,还说我胖了些。” 老太太点着头,可接下来,却也一直在观察她,瞧她真的没有再出现什么恶心感,这才放宽心,“晚上把你外公外婆都叫来一起吃饭吧,人多热闹,顺便给小五打个电话,让他早些回来,这天都要黑了,还在外面逛……” 唐菀点头,先给江锦上打去电话,他说回来时,顺路去接沈家二老,让她通知一下沈疏词。 沈疏词接到电话时,按理说,此时应该在公司,而她却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内。 对面坐着的人,正是之前找唐菀打听过她的梁夫人。 “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 “昨天婚礼我见过你,其实之前周医生的认亲宴,我就……” 沈疏词手机震动起来,“抱歉,我接个电话,喂,菀菀——好,我下班就过去……如果堵车,可能会去得比较迟,你们不用特意等我过去才开始吃饭……” 她与唐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按理说,对面有人在等你,不会如此不礼貌一直接打电话,沈疏词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与她说话。 梁夫人没作声,起身,结账离开…… 而沈疏词瞧她离开,才挂断电话,端起面前的咖啡,手腕微微有些发颤,可是咖啡还没加糖,送入口中的感觉…… 苦得发涩。 …… 沈疏词今日有些失魂落魄,从霍家的车前经过,似乎都没注意到,这是熟人的,上了自己的车,在里面待了很久,才驱车离开,朝着江家老宅去了。 “爷?沈小姐今天怪怪的。” “跟上她。” 直至看到车子驶入江家,霍钦岐才低声说,“她今天不是从公司出来的,估计在咖啡店见了什么人,去查一下。” 霍钦岐原想着,借着看猫接她下班,只是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不在状态。 确定她平安抵达江家后,方才回去,而他还没到家,梁家的资料就送到了他面前。 霍钦岐就不在京,对京城的格局派系,并不清楚,就是这梁家,也是只听过,却没什么印象。 若是单看资料,梁家与沈疏词绝对是两个毫无关系的绝缘体。 梁家在几十年前,也是个名门望族,要查他们家的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他们家那时的权势,若是想要抹去什么,也不是件难事。 “梁家和沈小姐看起来毫无联系。”霍家人也是一头雾水,“可今日沈小姐最后见的人,只有梁夫人,两人在咖啡馆没说两句话,梁夫人就先走了……” “如果梁家只是纯粹想拉近关系什么的,沈小姐的反应就很奇怪。” “和她接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失魂落魄。” 沈疏词又不是什么心理脆弱的小姑娘,之前那位樊经理的老婆去闹事,也没见她这般模样,霍家人自然也上了心。 …… 霍家人原本想着,沈疏词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或者是遇到难缠的客户,没想到会查到梁家。 京城想和沈疏词拉近关系的人不少,梁家如果纯粹是想套近乎,沈疏词反应未免太大了。 他们甚至想过,沈疏词会不会是梁先生,或者梁夫人的什么私生女,梁家遗落之外的什么人,还特意往这些方向去查了,就连梁夫人的娘家都查过了。 结果……似乎并不是那样。 霍钦岐放下资料,手指轻轻随意叩打着桌子,“把她的资料都调给我……” “沈小姐的?” “没被沈家抱养之前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沈疏词被沈家领养后就出国了,唯一可能与梁家发生牵绊的,也就是领养之前。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若是深究,总会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福利院的资料并不好找,尤其是二十多年前的,还有一些是纸质文档,封存归档在档案室,还没电脑入库,想要查找资料,还得去一趟平江。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虽然只有三更,可是每章字数都很肥啊~ ** 追文结束,别忘了投个票票哈,mua—— 416 洁癖龟毛怪,霍爷想套五爷的话? 江家老宅 沈疏词还没到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她调整呼吸,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尚未进门,唐菀就迎了出来,挽住她的胳膊,抱怨她来得太迟。 “有点堵车,你们可以先吃饭,不用等我。” “也不急,干爹正在卧室给外婆检查身体。”唐菀挽着她往里走,“而且你也不是最后一个,三堂哥还没到。” “嗯?查身体”沈疏词心底咯噔一下,沈家老太太身体一向不大好。 这都是中年丧女留下的后遗症,一直都没好过。 “你不用紧张,只是今晚干爹正好过来,就顺便给她查一下身体,别担心。” 两人从卧室出来后,周仲清大致说了下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其实都是些老毛病,不过建议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若是寻常,老太太怕是不太愿意,几乎没几个老人家喜欢出入医院,这次同意,无非是想在京城多留几天,陪陪沈疏词。 待江时亦过来,众人才入席吃饭,可是他与江承嗣对视一眼,一个淡漠,一个愤慨。 “你又和三堂哥闹小脾气了?”江锦上靠近江承嗣,低声询问。 “我闹脾气,嗳,江小五,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无理取闹。” “把好像去掉,你是真的喜欢无理取闹。” “……” 江承嗣这人做事出格,江时亦又是个特别规矩的人,两人闹矛盾,大家想当然以为是他的错。 “做错事喜欢耍无赖,三堂哥和你住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江锦上笑道。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我和那种洁癖又龟毛的人,住在一起,我才不容易吧。” 昨天江宴廷大婚,所有人都很高兴,江承嗣为了替他挡酒,喝得醉醺醺,醒来时,他躺在自己卧室,已是第二天中午,江时亦上班时间朝九晚五,中午不回家,家中没人也是正常的,只是…… 他扯开被子,才惊觉自己身上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了! 卧槽—— 这特么要不是躺在自己家里,他都怀疑是不是哪个变态,趁自己喝醉,占他便宜。 不用想也知道谁能干出这种事! 他只记得昨晚祁则衍帮自己喝酒,把他交付给了霍钦岐,便打了个电话去霍家,得到的消息却是: 【你哥接收的。】 江时亦这种洁癖龟毛怪,觉得他脏,还真能干出扒他衣服的事。 江承嗣打开电脑,他家门口是有闭路监控的,调取昨晚视频,他就看到,某人穿着防护服,从家里走出来,拖着他进了屋。 完全就是把他当病毒啊。 他怎能不恼火? 江承嗣冷哼着,起身朝着洗手间走,江时亦刚洗完手,正一边擦手,一边朝客厅里,兄弟俩走廊相遇,狭路相逢。 “哥!” “有事?”江时亦挑眉看他。 “关于昨晚的事……” “你不用和我道谢。”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你穿得防护服,把我拖进屋?” “你很脏。” 这特么要不是亲哥,江承嗣真的想锤爆他的狗头,“那你还扒我的衣服?” “难道你要穿着脏衣服上床?”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虽说是亲兄弟,又都是男人,没什么可避忌的,可一想到自己衣服被扒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江时亦打量着他,“我只是把你的脏衣服脱了,至于你……也没什么可看的。” “……” 没什么可看的?江承嗣双手抱臂,深吸一口气。 他玩赛车,也算个运动员吧,身材自是不差的,怎么在他眼里,好像市场里的猪肉都比他有吸引力。 江时亦说完就抬脚离开,可是江承嗣心里憋屈,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江时亦皱眉,抬手挡开…… 兄弟俩就在走廊上比划起来,逼仄狭小,拳脚施展不开。 昨日迎亲,江承嗣知道他有些身手,原本想着,可能就是学了点防身术,没想到近身实战,也没问题。 直至有脚步声迫近,两人才同一时间收回手。 “你们在干嘛?吃饭了。”江锦上站在走廊尽头,打量着两人。 “嗯。”江时亦整理衣服,朝着客厅走。 “哥,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江承嗣好奇。 可他话刚说完,后脑勺就被江时亦拍了下,“你小子偷袭我?” “我……” 江承嗣一脸懵,他居然……拍他脑袋? 不过他最终也没从江时亦嘴里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 婚宴结束后,唐老与唐云先并没在京城久留,很快就回了平江,倒是沈家老太太,为了方便检查,准备在医院住了两天,沈疏词近来无心工作,便干脆请了假,留院照顾。 而霍家人已经从平江往返回来,带回了关于沈疏词的所有资料。 这里面还有她在福利院期间,社会各界的相关捐赠情况,事无巨细,若是单看资料,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爷,好像没问题。” “辛苦,你们出去吧,我慢慢看。” 所有资料都是需要上报的,而且沈家领养她的时候,肯定也会翻看她的资料,这表面的资料自然做得相当漂亮,只是所有资料对比下来,难免会有些端倪。 她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霍钦岐觉着,唐菀或者江锦上,知道的事情多一些,便借着送书为由,去了江家老宅。 唐菀并不在,反而是江锦上,似乎正打算出门。 “你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正要出去。”江锦上虽然和以前一样,肤色凉白,整体气色却好了太多。 “去哪儿?” “外婆入院检查,我去看看她。”沈老太太明日开始检查,今晚入院。 “入院?”霍钦岐只知道沈疏词向公司请了假,以为是上次见了梁夫人,心情不好影响工作,竟不知还有沈老太太的事。 “只是检查身体。” “我陪你一起。” “嗯?” “之前婚宴上聊过几句,也不算陌生人。” 霍钦岐素来面冷心热,况且是长辈入院,去看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沈老太太哪儿不舒服?有什么忌口或者对花粉过敏?”霍钦岐问得话很正常,去医院探病,总是需要带些东西的。 所以旁敲侧击的,居然开始打听起了老太太的喜好,只是江锦上却不是个容易套话的人,只回答他:“买些寻常的香蕉苹果就行。” 至于其他喜好,自然是半分都不肯透露。 “老太太是哪儿不舒服?”某人再接再厉。 “老毛病。” “老毛病?”霍钦岐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菀菀母亲过世后留下的,身体一直不大好。” “然后就收养了沈小姐?” 江锦上偏头看他,“老霍,你今天话有点多。” 其实霍钦岐从上车到现在,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只是寻常他太寡言少语,忽然多蹦出几个字,难免惹得江锦上怀疑。 “看病,总要稍微了解一下,免得待会儿说错了话,惹得老人家不高兴。”霍钦岐说得理所当然。 江锦上哂笑,“不说,自然就不会错!” 反正他也不爱说话。 江锦上对他早就怀疑,正偏头打量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手机变震动起来,江宴廷发来的视频通话,他哥怎么可能想和他视频,八成是江江或者陶陶打来的…… “喂,二叔!”江江和陶陶两个人挤在一个镜头内,“我们刚换了个酒店,这边有大海,特别好看!” 镜头很晃,两个孩子,给他滔滔不绝讲着出游的见闻。 霍钦岐手指搓揉着膝盖。 果然,不能把江锦上与祁则衍这类人,相提并论,若是祁则衍,他只要稍微勾起一个话茬,都不需要他再说些什么,定然是滔滔不绝,知无不言。 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看来是行不通了。 ------题外话------ 江小五是什么人!想从他嘴里套话? 这个想法有点天真! 老霍:他始终不是祁则衍啊…… 祁怼怼:我感觉有被内涵到! ** 又是个周一~ 新的一周,继续求票票支持,么么 417 婚礼录像露端倪?糟心的蜜月(2更) 江锦上原本正在和两个孩子视频,只是通讯忽然中断,约莫五六分钟,江宴廷拨了个电话过来。 “刚才有个工作电话。” “出去度蜜月,还有工作找你?” “大部分工作都安排好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事,家里最近怎么样?” “挺好。” …… 江宴廷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没聊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虽说是度蜜月,不过带着两个孩子,并不轻松,沈知闲刚把孩子安顿好回到卧室,就瞧着江宴廷已经打开了电脑,“有工作?” “5分钟就好。”江宴廷即便把所有工作安排妥当,也免不得出现突发的事,需要他亲自处理。 “之前摄影老师给我发短信,说把婚礼当天的视频发送到邮箱里,当时留的邮箱是你的,你正好检查一下,别把那个当垃圾邮件处理了。” 沈知闲给他倒了杯水,便开始收整两人的行李箱。 江宴廷的工作就是看一份报表,处理好之后就打开邮箱,检查近期邮件,“找到了。” 还真的被归置到了垃圾邮件里。 “摄影老师说,有一个是剪辑好的精修版本,还有一个是未剪辑的,你下载好,有空我要好好看一下。”沈知闲笑着。 其实剪辑好的版本,婚礼当天举行仪式的时候就放过,只是时间匆忙,并未精修,对于婚礼当天的事,沈知闲又一直呆在房内,根本不知道江宴廷他们迎亲的所有过程,自然好奇。 “嗯。”江宴廷点头,保存好视频,自己先点开看了下。 虽说他是婚礼的主角,不过置身其中,与旁观者的角度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精修版的视频他与沈知闲自然是绝对的主角,倒是没什么亮点,他点开完整版,十几个小时拍摄的完整过程,被分为5个小视频,非常大。 江宴廷只是有选择性得看了几个部分。 最精彩的地方,肯定就是到了谢家,迎亲拦门的环节,这种完整版视频,定然有不少略显无趣乏味的画面,江宴廷几乎一直在快进。 直至将进度条拉到迎亲结束的拍照环节,他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手指反复拉动进度条,再三观看视频中的画面。 指尖微微颤动着,微眯着眼,生怕自己错漏一帧图像。 这怎么会? 哪里出错了?他俩怎么会……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江宴廷好似为了验证心底的想法,快速滑动着进度条,只要是有关某两人的图像,全部拎出来反复观看。 越看猫腻越多,这两人明显不太对劲。 沈知闲刚洗了脸,出来时,就瞧见江宴廷看着电脑发呆,而电脑的背景音,都是各种欢呼嘈杂…… “你居然不等我,自己就先看了。”沈知闲绕到他身后,“我拍照的时候,表情真的很不自然,有点僵硬。” “当时周围都是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挺紧张的。” “菀菀做得这套头饰,阳光下镜头里,更好看,嗳,你看这里,江江居然入镜了,那天没有和两个孩子多拍点照片,有点可惜。” …… 沈知闲观察最多的,自然只是自己丈夫和孩子,而江宴廷看着视频边角的两个人,眸色渐深。 “宴廷?” “嗯?”江宴廷好似方才晃过神,“有事?” “我跟你说,别看了,收拾一下,带孩子出去逛逛,你在发什么呆?” “没事。”江宴廷虽然这么说,可眼睛却仍旧盯着视频。 最下方的角落,赫然就是霍钦岐与沈疏词,只是摄影师的镜头,几乎是追随着他俩,不过其他人,肯定也难免入镜。 这两人拍照时的姿态,明显不同。 就好比这个搂抱姿势,祁则衍与其他伴郎,都很绅士得只是稍微伸手扶着伴娘的后背,而某人则是实打实的搂抱! 而且两人的姿势,明显比其他人更亲昵一些。 霍钦岐是什么人,他还是很了解的,就算是迎合摄影,也不需要配合到这个程度吧。 “视频有什么问题?”沈知闲看他神色不太对劲。 这只是婚礼回访录像,还能有什么问题?居然能看着发呆? “没事。” “那我去看看两个孩子,你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出门。” 沈知闲说完就走了出去,而江宴廷抓住一点蛛丝马迹,便好似福尔摩斯附体,开始寻找两人的蛛丝马迹。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没发现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没有,可一旦产生某些想法,就好似藤蔓滋生,一发不可收。 再联想沈疏词出事,霍钦岐的“从天而降”,以及江锦上前些日子怀疑的种种,事情苗头不对啊。 这老霍该不会是…… 江宴廷觉得头有些疼。 他出来好好度个蜜月,怎么还能让他发现怎么糟心的事。 任他想忽视都不行! 这可不是件小事,他拿出手机,准备通知江锦上,结果电话接通…… “喂,小五,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可紧接着,霍钦岐的声音响起,吓得他心头猝然一跳。 “是我!小五不在。” “老霍?”江宴廷头疼得更厉害了,“你俩在一起?” 霍钦岐平时神出鬼没的,一年在京城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最近出现的次数还真是频繁。 “嗯,他下车的时候,把手机落在车里了,有事我可以替他转达。” “没事了。” 江锦上下车去买了一束花,上车后,给江宴廷回拨了一个电话,可他此时也不能与他说实话,推说已经没事了。 “你和老霍一起,干什么去?” “外婆住院检查,我和他一起去看看。” “外婆……沈疏词的母亲?” 这都已经开始讨好未来岳母了?江宴廷抬手揉了揉额角。 “除了她,还有谁?”江锦上的亲外婆已过世多年,“你还有事?” “没事,你注意……”江宴廷很想提醒他注意提防身边的某个人,可霍钦岐就在身边,他也不好点得太透,话到嘴边,就说了句,“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和嫂子玩得开心。” 可霍钦岐从江宴廷方才接通电话时的语气,已经大致猜得出来…… 他不是已经没事了,而是有些话想和江锦上单独说。 可能是不想让别人听到,也可能是…… 不想让他听到! 江宴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霍钦岐手指轻轻叩着膝盖,眼风昏沉…… ** 京城医院内 江锦上与霍钦岐到医院时,病房内只有老太太一个人。 “小五来啦!”老太太又不是生病住院,虽然坐在病床上,精神倒是很好,余光瞥见他身后的人,又是眉眼俱笑,“小霍?” “沈奶奶。”霍钦岐倒也客气。 “快坐,你俩过来,拿这么多东西干嘛,我就是入院检查,又不是真的生病。”老太太招呼两人坐下。 “外公和小姨妈都不在?”江锦上打量着病房,因为不是生病,她也不需要24小时看护。 “你外公在病房待着闷了,去楼下溜达,到医院后,发现缺东西,疏词去超市了,你俩别站着,坐吧。”老人家谁不爱热闹啊,瞧着两人过来,也是欢喜,还要给他们去洗苹果。 “外婆,我来吧。”江锦上是自家人,这种事自然由他来做比较合适。 病房内,就只剩下霍钦岐与沈老太太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冷冰冰,一个笑眯眯…… 老太太是越看他越觉得精神,之前婚宴穿着正装,本就严肃,今日穿了便服,还是一样的利落。 “你平时工作挺忙吧,肯定难得回家,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老太太就像是拉家常一样,顺带想把他的家庭状况都给摸清楚了。 “还有父母。” “你这年纪,家里应该催着结婚了吧。” “还好。” “像你这么优秀的,在京城肯定有不少姑娘想嫁给你吧,小霍啊,你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啊?” 对于长辈来说,霍钦岐的确是个非常可靠的人,虽然话不多,却踏实可靠,老太太还是很喜欢他的。 无论是职业,还是性格,虽然年纪大些,可成熟稳重,知道给她端茶倒水,眼力劲儿也不错,听江老太太的口吻,还是知根知底的,人是真不错。 …… 不过江锦上洗了苹果回来,加上沈疏词也到了,老太太也没继续问。 霍钦岐和江锦上在这里,订餐买饭,或者提壶打水的活儿,自然就由他俩承包了,病房内只有母女二人的时候,老太太才笑着说: “疏词啊,你看看,这家里啊,还是需要个男人,你说是不是?” 沈疏词笑而不语,又开始变相的催婚了。 “那个小霍人挺不错的。” 沈疏词抿了抿唇: 哪儿不错了?又是强吻,之前还大庭广众对她…… “疏词啊,你觉得,你俩有可能吗?我觉得小伙子人不错,虽然年纪大了点,倒也不打紧,男人嘛,都成熟的比较晚一些,到他这个年纪,才知道疼人,知道吗?” 沈疏词脑壳隐隐作痛。 ** 另一边 沈知闲已经带着孩子,准备出门,却瞧见江宴廷衣服未换,居然还在发呆,“宴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宴廷是个很内敛冷静的人,情绪极少外露,更不会像如今这般,发呆数次。 “爸爸,赶紧换衣服,我们去沙滩玩。”江江穿着沙滩裤,小背心,已经做好出去玩的准备。 “我马上就来。” 可江宴廷的确有心事,就是到了沙滩上,也是兴致阑珊。 沈知闲也是摸不准出了什么事,居然能让他如此失魂,为了公司的事,也不至于这样吧。 霍钦岐与小姨妈…… 江宴廷越想头越疼,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看视频中无意拍摄下来的图像,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虽然霍钦岐算是藏得很好的人,可他们彼此太熟,他一个反常的举动,江宴廷都能察觉到一些,况且视频里的画面太多! 他想欺骗自己都难! 就拿婚礼当天的事来说,祁则衍之前已经预定与沈疏词配对,后来选择了其他伴娘,还有之前试伴娘服的事,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之前祁则衍到他家吃饭,提到沈疏词的古怪行径……诸多种种,嫌疑越来越大。 祁则衍这厮,八成是知情人! 心底想着,他便打了个电话给祁则衍。 某人此时正在健身房锻炼,手机铃声响起,关掉跑步机,“喂——宴廷,出去度蜜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老霍的事,你知道多少?” 单刀直入,简单又直接。 祁则衍愣了下,“老、老霍?你在说什么?” “等我回去,我们细聊,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 祁则衍挂断电话,一脸懵逼,这都是什么情况? 他人在国外,这是从哪儿听到的风声?他知道多少了?江小五知道了吗?他要不要出国避避难? 江宴廷一听他说话迟疑,就猜到了,好你个祁则衍,他正郁闷着,急火攻心,忽然被水滋了一脸。 “哈哈,爸爸,你怎么不躲啊!”江江正抱着一把水枪,朝他哔哔滋水,简直透心凉,“说好教我冲浪的,说话不算数。” 原定来海滩,江宴廷要教江江冲浪,只是突发了霍钦岐的事,江宴廷哪儿还有心情想这些。 “好了,江江,爸爸有事在忙。”沈知闲看得出来江宴廷在苦恼什么,只是他不愿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我已经没事了,你要学冲浪是吧,走吧,我带你去!”江宴廷擦了把脸上的水,水枪内灌的海水,有股子腥咸味儿。 然后江宴廷一手提着儿童冲浪板,一手拎着儿子,就朝着海里走去。 陶陶拿着铲子,正在边上堆沙子,就看到自家哥哥,刚爬到冲浪板上,就被打落到水里,如此反复,在水里扑棱了不知多少次,喝了不知多少口海水。 沈知闲都看不过眼了。 “宴廷,你这是在教他冲浪?” “就好像学游泳一样,哪儿有不落水,不呛水,就能一蹴而就的,在水里多扑棱两下就会了。” 江江也知道,任何一项运动,都要经过反复练习,踢足球也是一样,所以即便落水,他还是很有毅力一直坚持。 直至休息的时候,他才觉得,渣爹好像在报复自己。 他给妹妹买了杯柳橙汁,却给他拿了一杯胡萝卜汁。 “爸爸?” “你刚才说腿有点抽筋,肯定是因为挑食,胡萝卜吃得太少,需要多补充营养。” 之前在谢家拦门要红包的事,江宴廷都没找他算账,这小子居然还敢拿水枪滋他,真是胆子肥了。 江江看着胡萝卜汁,简直要哭了,急忙向亲妈求救。 沈知闲也不是什么都惯着孩子的人,“你爸说的没错,吃胡萝卜的确能改善腿抽筋。” 江江愁眉苦脸得喝着胡萝卜汁,沈知闲低声问了江宴廷,“真的没出什么事吗?” “公司有点小状况,已经没事了。” 江宴廷也不知该怎么和她描述整件事,主要是他人不在京城,如果告诉江锦上,都不知道以他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他也不清楚,那两人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贸贸然做些什么,也不妥当。 如果两人什么事都没有,或者压根没有发展的可能,事情闹开,以后见面也尴尬。 思来想去,还是先把事情给压了,等他回京看看情形再说。 这事儿要是爆出来,别说江家了,就是整个京城都得炸了锅。 两人年龄都要差了一轮,老霍还真是敢下手! ------题外话------ 大哥:我只是出来度蜜月的! 江江:哔哔哔——biubiubiu—— 大哥:…… 418 事反常必有妖,人反常必有谋(3更) 医院内 江锦上与霍钦岐在病房待了一个多小时,直至唐菀下班过来才离开,老太太倒是想留下霍钦岐多说会儿话,结果沈家老爷子,下了逐客令。 “你们看这天都要黑了……” 言外之意,你们该走了。 “外婆,那我明天来看您。”唐菀笑着。 “检查而已,犯不着天天来,走吧,我送你们出去。”老爷子笑着,“小霍,感谢你今天抽空过来,你应该也是个忙人,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没必要劳烦你特意跑一趟。” 老爷子与他说话,都要微微仰着头,实在不舒服! 三人离开,沈老太太就长叹了口气,“人家小霍人不错,你干嘛总是针对他?” “我可没有,你别想太多,时间很晚,他们的确该回去吃晚饭了。” “你就是故意的。” …… 沈老清楚,霍钦岐自然是很好的,可河西霍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相比较他,老爷子更希望她找个寻常人,安稳过一生。 况且嫁给他,这一年都不知道能见几次,日子能好过吗? 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孩子大富大贵,可对沈老来说,孩子的健康安乐比什么都重要。 ** 江锦上三人出去后,天色已经很暗,唐菀就是客气地邀请霍钦岐去家里吃饭,毕竟谁都知道,霍家父母并不在,他回去,也是独自一人用餐。 霍钦岐本不爱麻烦别人,他在京时,老太太无数次邀请他到家里吃饭,都被他推脱了。 所以唐菀邀请,就是客气下。 没想到他居然点头,真的同意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唐菀愣了下,居然就这么答应了?往常不都是拒绝的? 只是没想到三人到了老宅,江震寰夫妇今日也在,除却他们,还有个熟人。 “梁叔叔。”江锦上与唐菀都见过他,霍钦岐虽是第一次见,可查过资料,见过照片,只是没想到会在江家看到本人而已。 打了招呼之后,他便准备离开。 他显然是有话还想说,只是江锦上他们回来,不大好意思再继续深聊。 估计也是有话不方便当着小辈的面说。 与霍钦岐打了个照面的时候,还觉得霍家这位,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如常都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他却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子凉意。 可他们今天是第一次碰面,两家平素没有交集,霍钦岐不该对他有什么敌意,可那眼神,分明透着些许古怪。 “梁总,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范明瑜客气道。 “是啊,都这么晚了,吃了饭再走。”老太太也笑着挽留。 “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前几天应酬,一直没回家吃晚饭,今天再不回去,只怕媳妇儿要生气了。”他笑着婉拒。 待他离开后,江锦上打量着桌上的礼盒,虽然没拆开,不过看包装也清楚,不是凡品,“这位梁叔叔出手很阔绰。” 江震寰笑着摇头,“他是盯上了我们家的一个项目,想与我合作,和利润相比,这些礼物,也就不值钱了。” “您不想和他合作?” “之前梁老带着一家老小来拜访,看着你爷爷面子上,我是想和他们合作的,特意找人评估过他的公司,评估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业内有些老朋友对他家的评价并不算好。” 江震寰做生意,也不是搞慈善的,肯定要评估利润和风险。 “他可能自己也清楚,所以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想私下走动关系。”江锦上轻笑。 “他走了不少关系,甚至还托人给我带话。”这种事见多了,江震寰说起,倒也不觉得是什么新鲜事,“他很看重这次合作,多方走动,感觉把身家都压在了这一个项目上。” “梁家……”江锦上轻哂,“他们家应该不至于吧?” 不过他毕竟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对这些并不是很清楚。 “梁老掌权的时候,自然是没话说,可他儿子不是块做生意的料,08年的金融危机,也是勉强撑了过来,这几年就是看着风光,好像还不错而已……” 江震寰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聊到生意经,难免变得话痨一些。 “回家后不聊工作,今天难得钦岐过来,我下厨去做几个菜。”范明瑜打断他的话。 霍钦岐略微皱眉,他还挺想听江震寰八卦两句的…… “你看看,钦岐都不爱听这个,你回家聊这些干嘛!” 霍钦岐:“……” 资本家,金融市场,嗅觉素来是作为敏感的,由此看得出来,梁家的确是不太行了。 …… 由于霍钦岐极少过来,范明瑜还特意拿了点酒,只是他有招必走,没法喝酒,最后就是江家几人小酌了几杯,唐菀明日准备去医院陪外婆体检,也没碰酒,倒是江锦上喝了一些。 他酒量本就一般,最后霍钦岐离开时,便由唐菀送他出门。 “没想到外婆就是检查身体,还让您跑一趟。” “正好碰到小五出门,去探望也是应该的,没想到沈小姐与父母关系这么好,特意请假去陪护。” 沈疏词是养女,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秘密,霍钦岐这话,无非是觉得他们关系太好了。 “小姨妈对外公外婆是真的很好,毕竟对她来说,这是最亲的亲人。” “她没有其他亲人?” “如果有亲人,还会被送到福利院?这样的亲戚,就算是有,只怕关系也不会很好。” “她是孤儿?” 唐菀点头。 两人就像是在闲聊,直至唐菀目送他上车,也没想太多,比如…… 某人是不是故意在套她的话。 霍钦岐又不是坏人,唐菀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况且如果是关于沈疏词过分私隐的事,她也不会对外说。 就好似是在闲话家常,唐菀回去之后,还觉得心情很不错…… 她与霍钦岐认识这么久,今晚可能是说话最多的一次。 就是江锦上住院那段时间,他们同处一间病房,一般的聊天内容都是,霍大哥,你来啦;你喝水;你要走了?再见之类。 没想到今天能说这么多话,心底还是挺开心的,觉着霍钦岐对自己不再那么生分。 而且离开的时候,霍钦岐看着她,还让她早点休息,和她说了声晚安? 比寻常温柔太多! 她回屋之后,还和江锦上提起了这件事,“我觉得霍大哥最近变了一些,表情更丰富了,我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还和我道了声晚安?他寻常可不会说这种话的?” “你说霍大哥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都说事反常必有妖,人反常必有谋,你说他在图谋什么?” …… 唐菀以前见他的次数太少,觉得他很神秘,最近某人经常出没,出现次数太多,总能察觉一些异样,或许这也是女人的第六感。 只是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江锦上喝了不少酒,早已睡着。 唐菀瞧他睡得深沉,帮他掖好被子,起身去洗漱,刚挤了牙膏,还没送到嘴边,闻着味儿就觉得一阵不舒服。 蹙了下眉,之前老太太做红烧肉,她干呕过一次,最近早起刷牙,也经常会这样,她原本以为,可能是咽喉问题,只是最近两天有些频繁,她捏着牙刷,微微皱眉…… 干呕?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子,总不会是前段时间努力有了成效?可她前段时间刚来过例假啊。 洗漱完上了床,唐菀便拿出手机,开始百度,越看越觉得心有点慌慌的…… 她虽然一直很努力啊,可心底说实在的,也是没做好十足的准备。 都说努力总会有收获,这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估计你们看到这更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做根管了o(╥﹏╥)o 牙疼真的要人命,大家一定要多注意啊 419 菀菀种了棵歪脖树?越发放肆的某人 唐菀根据自己近来的症状,翻查网上资料,被搅和得难以成眠,入夜一场急雨,吹得屋外枝叶婆娑作响,她再度被惊醒了。 “怎么了?”江锦上酒意褪去大半,从后面搂紧她,蹭着她的后颈亲了两口,“下雨而已。” “嗯。” “睡吧。”他声音轻柔,身上温度暖烘烘的,紧贴着她,给了她很大程度的安全感。 “五哥?” “嗯?”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江锦上半梦半醒,雨大风急,他似乎没听清唐菀具体说了什么,只是低声呢喃着,“我啊……喜欢你啊。” 翌日一早,唐菀睡得不好,醒得也早,下楼时,老太太正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还在感慨昨夜雨大风急。 唐菀走到院子里,雨后空气清新怡人,她刚准备抻下腰,就瞥见院子里,自己与江锦上栽种的“定情树”居然被吹歪了…… 歪歪扭扭得,倒也没倒! 她原本想着,种一棵树,陪着孩子一起成长,也是挺有意思的,现在这孩子还没一撇,树就歪了? 江就后来拿着铁锨把树重新培植栽种,可能是树根被吹歪了,后来无论怎么纠正培育…… 莫名其妙长成了一株歪脖子树。 ** 今日沈老太太体检,唐菀本就想去陪她,她心底思量着,要不要自己也去查个B超,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了! 心里忐忑,这是周仲清所处的医院,熟人很多,她若是去查B超,只怕结果没到自己手里,周仲清就知道了,思前想后,到了医院,也没做好决定。 待到了医院,陪着老太太体检,忙前忙后,自然就更顾不上了。 体检分为两天,今天结束后,老太太就打发她和沈疏词离开,老人家终究是心疼孩子,舍不得看她们为自己奔忙。 沈疏词本想留在医院,却接到了公司经理打来的电话。 “还在医院?你家里人怎么样?”沈疏词请假,是以照顾家人为由。 “谢谢经理关心,没什么事。” “我们部门接洽了一个项目,对方指名要你负责,这个合作若是成了,你转正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了,应该不久就会联系你,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指名要我负责?” “就是鹏举集团,之前来我们公司考察,你还帮忙接待过,说对你印象很好,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别说我不照顾你。” “谢谢经理。” …… 沈疏词挂了电话不久,便收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无非是问她是否有空,想和她见一面。 约了老太太出院的周三下午,沈疏词现在人在医院,对合作项目与细则都不了解,总要好好准备一下。 “有工作要忙,你就回去吧,不需要在这里陪我,我又不是生病,你和菀菀都回去,忙你们自己的事。” “妈,我……”沈疏词话都没说完,病房陆续又来了人,今日来的是祁则衍和江承嗣。 无非是得知老太太入院,特意来探望一番,这两个都是活宝,有他俩在,病房里倒是热闹,而沈疏词也得闲回了趟家。 她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回家途中才想起来,霍钦岐寄养在她家的猫,还放在宠物店里,她平时如果没时间照顾的时候,就会把猫寄放在宠物店内,不过主人既然回来了,自然由他带走比较合适。 想着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男人声音格外嘶哑低沉。 倒是惹得坐在他边上的江承嗣,微微侧目,这声音…… 貌似有点温柔啊。 “霍先生,你现在有空吗?” “嗯。” “我马上到家,你有空的话,过来把猫带走吧,我最近有点忙,可能照顾不了它。” 霍钦岐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后。” “那我在家等你。”沈疏词正好有空去宠物店取猫,顺便让店主给它洗个澡什么的。 霍钦岐挂了电话,就准备离开。 “老霍,你不是吧,我们可刚来,说好今天你教我一点防身术的。”江承嗣前几日与江时亦比划拳脚,他心底清楚,若是他哥认真,自己可能会被揍得很惨,就想着趁着霍钦岐在京城的日子,让他教自己几招。 会所有地下拳击场,两人刚到,还没换衣服,这人就要走,江承嗣自然不乐意。 “有事。”霍钦岐说着就往外走。 “老霍,你不是吧,什么事这么重要,居然撂下我就跑?” “看我的猫。” 江承嗣脸一黑,他这才想起,霍钦岐养了一只猫,“看猫,比我还重要?” 霍钦岐偏头打量着他,“你干嘛要拿自己与猫相比?” “……” 两人刚到地上一楼,就看到不远处男男女女正在打闹,勾肩搂腰,十分快活,只是看年纪也都不大。 与他们错身而过时,一群人不认识霍钦岐,却特别规矩客气得同江承嗣打了招呼。 “四爷。” “来玩?”江承嗣是会所的老板,“回头我让人送点酒水饮料给你们。” “谢谢四爷。”一群人笑着闹着就走远了。 霍钦岐打量着被簇拥在中间的人,低声询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几个爱玩的富家子弟,经常到我这里吃喝玩乐,只要不在我的场子里弄些脏东西,倒也无所谓。”江承嗣哂笑。 “看着年纪不大。” “为首那个是梁家的,估计你也不认识,这小子打小就被宠坏了,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跟在他身边女人,还是个小明星,年纪不大,挺会玩,那些东西……”江承嗣说得隐晦,“怕是都沾了。” 江承嗣暗指的大抵就是黄.赌.毒。 “他家人不管?” “小时候惯坏了,长大再想管教,根本来不及,现在的孩子不服管的。”江承嗣笑着,“老霍,你今天放我鸽子,下回一定要给我补回来。” “嗯。”霍钦岐点头。 …… 而此时的霍钦岐已经到了左岸花园,沈疏词刚把小奶猫的东西收拾好,听到门铃声,开门时,还没看到人,入目就是一大束花。 霍钦岐今日原本约了江承嗣打拳,穿得很休闲,一身黑色宽松运动服,墨发精短,眼风淡漠,可他手中的花,玫瑰,艳色灼人。 “你……” “送你的。”送花之人,声线还如常冷漠。 “谢、谢谢。”沈疏词是第一次收到来自异性送的花,而且是玫瑰,心底的滋味肯定不一样。 最主要的是,他应该不是个浪漫的人,沈疏词怎么都想不到他会给自己送花,收到花,心底总归有些心悸和小雀跃,伸手,想要把花接过来…… 这刚把花抱进怀里,第一次收到玫瑰,总是有些不适应的,她低咳一声,“你、你先进来吧。” 她错开身子,让他进屋,他个子很高,进门时总是会下意识躬一下身子,这本是个很正常的举动,可他这次躬身弯腰,却忽得凑到了她面前…… 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她的侧脸,就啄了一口。 沈疏词的脸倏得涨得通红,比这艳色的玫瑰,还要娇俏几分。 他……怎么越发放肆不要脸了。 ** 而会所这边 待霍钦岐离开后,江承嗣自己到拳击场,寻了个教练陪自己练拳,打到一半,才忽然想起事情不对劲啊。 他自己养的猫,不应该在家,随时都能见到?他还要去哪儿看猫? 猫被养在别处了? 不能吧,他养的那只猫,之前江江和陶陶要带回家照顾两天,都被某人无情冷漠得拒绝了,又怎么会养在别人家? 还是不想教我练拳,故意找了个借口搪塞我? 霍钦岐,你丫不想教我,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吧! ------题外话------ 菀菀的歪脖子树,哈哈…… 菀菀:╭(╯^╰)╮我怀疑你在内涵什么? 我:我没有! 江承嗣:不想教我就直说,居然糊弄我! (╯‵□′)╯︵┻━┻ ** 日常问一句,大家还有票票吗? 420 经久不衰的霸总套路,观摩研究录像(2更) 小区单元楼下 两个霍家人正站在垃圾桶边,得闲抽了个烟,“你说送花有用吗?” “哪个女人不喜欢花啊,准没错。”那人掐着烟屁股狠狠嘬了口。 “我是说,四爷的话能信吗?他自己都没谈过恋爱,倒是给咱们爷出了一堆主意。” “总觉得四爷不太靠谱。” …… 送花这事儿,完全就是江承嗣迎亲当天,给霍钦岐灌输的。 他还说什么,没有女人不喜欢鲜花钻石,还有什么不听话就强吻云云…… 此时越想越觉得是一堆馊主意。 当时祁则衍在车里,还低声反驳了一句,“太霸道这种做法,你确定女人会喜欢?” 江承嗣说得理直气壮,“你看看现在那些电视剧,还不是霸道男主最吃香,为什么经久不衰,那些小女生还是喜欢看,都是有道理的,老霍,听我的准没错,遇到喜欢的,不要怕,直接上准没错!” 他的话霍钦岐没有尽信,不过也采纳了一部分,不然哪儿有送花这出戏。 沈疏词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和他平时行事相差太多,打得她措手不及。 此时抱着花,脸都红透了,而小奶猫似是有所感应一般,从窝里爬起来,蹭到霍钦岐脚边,一个劲儿叫着。 “吃吃,这里。”沈疏词把花放下,试图把猫叫到自己身边。 “吃吃?”霍钦岐挑眉。 “我看它没名字,能吃能睡,就取了个名字,你的猫,随你姓,叫霍吃吃,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一个。” 这猫太小,就算是逗它玩,体力消耗得也非常快,基本上就是吃喝睡觉,而且这猫挺高冷的,也不爱闹腾,照顾起来很方便。 “挺好。” “吃吃,到我这里来。”沈疏词半蹲在地上,不停召唤着她,可是这猫伸了个懒猫,就绕着霍钦岐转悠,完全无视她,让沈疏词有些挫败! 这小白眼猫,照顾它这么久,主人回来,居然连正眼都不看她? 霍钦岐还不是个宠猫的人,瞅着它围着自己转,也不哄,更不会给它顺毛。 冷漠如斯。 可饶是这般,这猫还是围着他不停转悠。 沈疏词咬了咬唇,难不成这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她围着猫,猫跟着他,而他…… “沈奶奶今日检查怎么样?”霍钦岐忽然开口。 “结果还没出来,应该没什么事,我还要去趟医院,吃吃你先带回去吧,它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我陪你去。” “你去医院做什么?” “你母亲很喜欢我。” “……”沈疏词被一噎,她家老太太已经想太多了,若是他俩同时出现,她肯定直接想歪了,“你和我一起去,我妈肯定会误会。” “误会什么?我们的关系本就不一般。”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过他这话也有道理,牵手、拥抱、亲吻,不该做的都做了,这关系还能普通? 沈疏词急着去医院,霍钦岐并未在她家久留,便带着猫回了家。 …… 刚回去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轰鸣的引擎炸街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老霍——”江承嗣觉着,这厮肯定是骗了自己,过来要个说法,“你不想教我打拳就直说,干嘛找那么蹩脚的理由?” 霍钦岐原本在扫雷,猫就趴在他腿上,被他一嗓子吓得弓起背,做出了类似攻击的姿势。 “你的猫在家养着,你要去哪儿看它?” “你吓着我的猫了!”霍钦岐低声道。 江承嗣冷哼着,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今天要是不教我一点东西,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怎么突然要学这些?” 江承嗣只是忽然要跟他学点拳脚功夫,至于原因,并未提起。 “还不是因为我哥,深藏不露……”江承嗣说了半天,才想起来,“迎亲的时候,你来得比较迟,没看到我哥动手,回头你找二哥要录像看,婚礼当天有摄影师全程跟拍,肯定录下来了。” “婚礼录像?”霍钦岐伸手撸猫顺毛。 “你不会不知道有人摄像吧。”江承嗣笑着,“看了视频,你正好帮我分析研究一下,看看我哥究竟是什么段位的,真的动手,我有几成胜算。” “好。”霍钦岐点头。 江宴廷性子比较直接冷厉,做任何事,都是有自己的考虑和思量的,回想起那日奇奇怪怪的一通电话。 原来婚礼上…… 还有全程摄像。 江承嗣不是个爱拘小节的人,霍钦岐答应教他一些拳脚功夫,至于看猫的问题,也就不再深究,只是学习拳脚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霍钦岐在某些事上,几乎是苛刻的,容不得他懈怠偷懒。 学习拳脚,磕碰摔打再正常不过。 所以江承嗣回到家里时,腰酸背疼,侧脸还不小心弄了块瘀伤。 江时亦下班回来,就看到他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你被人群殴了?” “……” ** 话分两头,医院这边,老太太做完检查,明日报告出来,便能出院,晚上还是沈老爷子与沈疏词陪着。 只是第二天老太太出院后,沈疏词就要去见客户,帮老太太收拾好东西,便由唐菀与江锦上送二人回酒店休息。 “麻烦你们了。”沈疏词很看重这个项目,毕竟事成了,转正的事,就几乎没有问题。 “你和我客气什么,你好好工作,如果谈的顺利,别忘了请我吃顿饭。”唐菀笑着。 “一定。” 沈疏词准备得很充分,带着所有资料,还特意回家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化了点淡妆,出发前往与客户约好的地点。 一处郊区的私人会所,非常隐蔽,室内熏着冷香,日式设计,暗色长几,亚麻色的蒲团,沈疏词为显得诚意,来得很早。 刚坐下,便有侍应生过来,又是给她递热毛巾擦手,又是斟茶倒水,服务格外周到。 约莫等了半刻钟,外面传来动静,紧接着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沈疏词急忙起身,“黄总……” 可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他身后的人,瞳孔一缩。 “小沈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梁氏集团的梁文忠,梁总。” “梁总好。”沈疏词深吸了口气,大抵就猜到为什么这家公司会指名要自己负责这个项目了。 约莫是他想找自己,借着别人的名义罢了。 三人进去后,沈疏词还是很专业的介绍了项目的各种情况,不过黄总并没听完她的话,便借口去洗手间留下他们两个人。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未系领带,端着茶杯,有着成功人士该有的从容沉稳,“我们很多年没见了吧。” “嗯。”沈疏词点头,凉薄如斯。 梁文忠倒是没所谓的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推倒她面前,一个钻石项链,沈疏词饶是再不识货,也看得出来,这项链绝对价值不菲。 “怎么样?喜欢吗?”梁文忠笑得讨好,就像个慈眉善目的长辈。 “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沈疏词语气微冷,与他的热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么多年不见,你性格变了很多,你以前很乖巧,给你一点糖果,都很开心,我记得给你买了个蝴蝶结的发卡,你一直珍藏着,不舍得戴,没想到你来京城,居然都没联系过我,还在记恨当年的事?” “我知道以前的事有些误会,我们家对不住你,没敢直接找你,知道你还在实习期,就特意找了个老朋友,帮你一把。” “项链我选了很久,你拿出来看看,应该很适合你。” 沈疏词看着项链,也只是一笑,“是沈家?” 梁文忠愣了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还是唐家?”沈疏词认真看向他,“或者说……” “您盯上的是江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文忠皱眉,稍显不悦。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是想通过我,打任何一家的主意,都是不可能的。” “你……”梁文忠的确有此打算,他想拿到江家的项目,此时也是没有办法,最后才把主意打到了沈疏词的头上。 有些事,不方便直接开口,他也在迟疑着,该用什么方式来说,却被沈疏词直接捅破了。 心底怄火,却只能咬牙忍着。 “如果是我想多了,误会了您,我给您道歉,项链很漂亮,只是不适合我。”沈疏词把项链又推到了他面前。 梁文忠只是一笑,“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纯粹想见你一面,看你生活得好不好,这个项链,只是个小礼物,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是我小人之心了……”沈疏词低头喝着茶。 先发制人,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念想,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也好。 沈疏词原本是激动又紧张的来谈合作,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局,原本她还订了餐厅要请这位黄总吃饭,此时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倒是唐菀打了个电话过来:“谈得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沈疏词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那你肯定要陪客户吃饭吧,那我和五哥带外公外婆出去下馆子了……” “和你小姨说,陪完客户就回家休息,不要来看我了,我挺好的。”老太太对着电话说着。 “好,你们多吃点。”沈疏词挂了电话,捏着眉心,这家人怎么阴魂不散。 …… 此时远在国外度蜜月的江宴廷,因为时差原因,这边天色刚亮,他们要赶早上的飞机前往下个目的地,收拾行李,带孩子去机场,待上了飞机,太阳早已初升。 沈知闲与两个孩子都睡了,江宴廷帮他们盖好毯子,刚准备关掉手机,阖眼休息,才看到上面有条信息: 霍钦岐:【早!】 当地时间早上七点发来的,江宴廷略微皱眉,这一大早的,他给自己发这个消息做什么? 两人平素联系不算多,有事就打电话,很少发信息。 他们上次发信息,还是元宵节互道快乐,再往前就是过年祝福短信,怎么好端端的问候自己早上好? 加之之前发生的事,江宴廷心底总觉得有点异样。 思来想去,直接无视也不太好,而且按照他的脾气,八成过段时间,会直接打电话过来,还是客气地回了一句:【国内应该很晚了,还没休息?】 【在等你信息。】 【有什么事?】 【如果方便,把婚礼当天的完整录像借我看一下,谢谢。】 【你借这个干嘛?】 【观摩研究。】 …… 江宴廷那点睡意被搅和得干干净净。 他只是出来度蜜月的,远离京城,就不能让他清静一下? ------题外话------ 江小四:我感觉哪里怪怪的!!! 五爷:闭上你的嘴就行!少说话,少做事…… 江小四:…… ** 投了票,别忘了领红包呀~我看好多姑娘都没领红包【捂脸】 421 五爷守空房?所谓蝴蝶效应(3更) 沈疏词从会所离开,父母那边有唐菀与江锦上照顾着,自然是不必担心,想着以前的事,在外面失魂落魄得荡了几个小时方才回来。 直至身子被吹得凉透了,才开车回家。 霍吃吃也不在了,想来屋里也是冷清的。 打开指纹锁,一股暖光宣泄而出,随之飘来的还有股鲜味儿。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洗完澡,都追完一集电视了。”唐菀穿着睡衣从屋里走出来,在她身上闻了下,“你这客户还挺好的,没让你喝酒。” “你、你怎么在这儿?” “外婆虽然没说什么,可她吃饭的时候,一直担心你出去陪人应酬,喝了酒,被人占便宜,或者一个人喝醉回家没人照顾,我也好久没陪你一起睡了,就让五哥送我来你这边,你不会怪我没提前和你打招呼吧……” “不会。” 沈疏词方才被吹透的心,似乎瞬间就被捂热了。 这么多关心爱护她的人在身边,她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难受落魄。 “我给你煲了汤,你之前说很爱喝的,我去给你盛,你换身衣服,先给外公外婆打个电话,他们肯定担心你,还没睡。” “外婆说医院伙食比较素,今天晚上吃了不少。” “五哥今天找的餐厅,做平江菜特别正宗,改天约了西西,咱们一起去吃。” …… 唐菀接过她手里的包,絮絮叨叨,像个小管家婆。 沈疏词已经给沈家二老打去了电话,沈老接的,“……我都睡觉了,你这丫头还把我给吵醒了,回家啦?陪什么客户吃饭,需要这么久。” 沈家二老压根没睡,就是在等她的电话,嘴硬罢了。 沈疏词还没说上两句,沈老就打着哈气,“回家就行,我和你母亲已经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和菀菀睡一起,你俩别聊到半夜不睡觉!” 唐菀和沈疏词以前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见面机会不多,见面睡在一起,可以聊到天亮,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话题。 唐菀给她盛了碗汤,便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沈疏词的背影,瞳孔在灯光下被照得灼灼慑人…… 她有心事! 并且持续好些天了。 认识这么多年,她是真开心,还是装高兴,总能看得出来。 可她似乎不愿说,唐菀也不便开口问太多,她能做的,似乎也只能在这时候多陪陪她了。 沈疏词回头的时候,唐菀已经面带笑容看着她,“赶紧过来喝汤,炖了很久。” “你过来陪我,五爷怎么办?”沈疏词笑着看她。 “你不喜欢我来陪你?” “不是。” “那我搬来和你多住几天。” “那你家五哥怕是能吃了我!” “小别胜新婚,而且五哥从来都不粘人,一直都很体贴,再说了,他一个人都睡了二十多年,我离开几天,也没什么。” …… 江锦上不是不粘人,而是两人在一起之后,就未曾分开过,此时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居然真的有些睡不着。 唐菀和他说,沈疏词最近有些不对劲,说要去陪她,江锦上自然不能说二话,还得高高兴兴送她过去。 他原本也想着,唐菀出去住一晚,也不是大问题。 可离开媳妇儿的第一晚…… 睡不着啊! 实在无法成眠,干脆把万岁爷从水缸里拿出来,逗弄了一番。 万岁爷挥舞着四肢,最后干脆缩在龟壳里,不愿出来。 大半夜的,乌龟也是要睡觉的啊!何必要为难一只龟呢? 而唐菀却早就钻进了沈疏词的被子里,两人追着看了一集综艺,临睡前,唐菀才低声说了句,“虽然我叫你小姨妈,可你年纪比我还小,如果遇到什么不顺心的,工作啊,或者生活……” “你都能和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 “怎么说,我也是经历了一些职场的风浪,和你相比,还是有些阅历的。” …… “菀菀。”沈疏词本就是个很通透的人,自然明白她的潜台词。 “嗯?” “早点睡吧。” 唐菀:“……” 如此冷漠,是觉得她话太多? 唐菀冷哼着,“今天俞先生来看过外婆。” “俞先生?”沈疏词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是谁,一想到在江家老宅小树林里,某人当着他的面,做出的大胆行径,心脏就突突直跳,“他、他去干嘛?” “自然是探望外婆,外公还挺喜欢他的,说要改天约他吃饭,要不是我给你推了,你明天就等着继续相亲吧。” “菀菀。” “什么?” “你如果不想睡,我就陪你聊天。” …… 京城这地方不算大,饶是梁文忠找的会所很隐蔽,他与沈疏词碰面的消息,也难免走漏了出去,两人的对话内容,自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不过中途有侍应生进入包厢甜茶置水,自然就看到了桌上装项链的盒子。 能在这种地方工作,就算没戴过名牌,各种商标logo总是认识的,这是主打女性首饰的奢侈品。 包厢就一个女性,这东西是送给谁的,一看便知。 他们原本也以为,只是商业洽谈,就算送礼,也该是沈疏词送,而不是反过来,私下免不得议论两句,由于不认识沈疏词,围绕的话题就是梁总给年轻女职员送礼。 “估计是看上那个女职员了。” “梁总的年纪,都能做她父亲了,那姑娘长得不是特漂亮,胜在气质好。” “这不是很正常?这梁总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和梁夫人关系本就一般,在外面偷吃又是第一次了。” …… 这些人不认识沈疏词,确认识梁文忠。 这事儿传不到江家或者唐菀耳朵里,却总能传到其他人那边。 都说梁总,寻了个小情儿,为她掷千金买首饰,说得有声有色。 结果这把火就烧到了江承嗣那里…… 他原本已经睡觉了,自打他哥回来,他已经从良,早睡早起,结果一通电话,气得他从床上跳起来,推门出去时,江时亦听着动静从实验室出来,“你干嘛去?” “有人在会所打架,闹得警察都来了,我去看看。”江承嗣被霍钦岐“操练”过,此时腰酸背疼,腿还酸胀,就想安静做个美男子,结果会所出事,他怎能不恼火。 “我开车送你。”江时亦脱了白大褂。 江承嗣心底感激,无论怎么说,这都是自己亲哥,关键时候还是心疼他的。 到了会所,警察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无非就是喝多了酒,有人口不择言,动了手。 都是京圈二代子弟,又是江承嗣的地盘,不想把事情闹大,都同意和解,嘴上却还骂骂咧咧,互不相让。 “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胡说八道,我打到你亲妈都不认识。” “呵——小心你爸给你找个小后妈,什么玩意儿!” “你特么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 直至江承嗣到了,经理才过去和他解释,瞥见他身后的人还愣了下,因为江时亦几乎没踏足过会所,此时已是入夜,他还穿得整洁的黑裤白衣,精英又斯文。 “怎么回事?”江承嗣皱眉,小事情他不会管,这次是警察来了,要见负责人。 “他们原本在一个包厢喝酒,王少喝多了酒,说梁少爷的父亲在外面……咳咳,然后就打起来了,不少人加入,因为都喝了不少酒,砸了不少酒瓶,还伤了人,我只能报警处理。”遇到不服管的富二代,经理也头疼。 都是些得罪不起的祖宗。 江承嗣没作声,警方处理完,他亲自从几位民警出去,“几位同志,实在抱歉,这么晚让你们跑一趟,辛苦。” “没事,您留步。” 送走民警,江承嗣才看向那群富家子,略微挑眉,“让他们都滚出去,以后我的地方,不许他们来。” “都……都不许?” “还需要我说第二遍?” 一群小兔崽子,也不是十五六岁了,还特么打群架?还打到他的地方? 江承嗣伸手揉了揉腰,今天被某人摔打半天,本就腰酸背痛,这点破事还要他亲自跑一趟?他心底也是恼火。 他还准备和江时亦抱怨两句这几个小崽子,没想到他双手抱臂,“什么小情人?” 江承嗣一脸震惊,他哥居然对这种乱七八糟的八卦感兴趣! …… 这群富家子,以前闹到出事,老板经理也不会撵他们出去,结果在江承嗣这里碰了钉子,警察一早,就被他们踹出去了。 京圈很小,说他们几个,被江四爷赶出去,实在丢人。 “居然在四爷地盘闹事,也是活该。” “打架找错了地方,就是他们爸妈过来,四爷这种性子,都未必肯给面子,况且是他们。” “听说是梁少因为他爸找小情人的事,才动的手,那人也是嘴欠。” …… 反正被江承嗣撵出去,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尤其是这位梁少爷,因为父亲的事和人打架,驱逐出会所丢了面子,可他不敢找江承嗣麻烦,就把矛头对准了他爸的那位“小情人”。 沈疏词是去见客户,又不是真的做了谁的情人,自然是大大方方进的私人会所,想查她的踪迹,并不难。 所谓的蝴蝶效应说得大概就是这样了。 而沈疏词此时,起了个大早,正拿着锅铲,蹩脚得给唐菀煎什么溏心荷包蛋…… 结果唐菀刚起床,就闻到了一股子糊味儿。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发现蛀牙虽然疼也是有好处的,因为戒糖,我最近瘦了【捂脸】 咱们菀菀就是个贴心小棉袄。 小姨妈:我给她做溏心荷包蛋,奖励一下她。 菀菀:…… ** 追文结束,有票票记得支持月初哈,么么~ 422 菀菀怀孕?呆呆愣愣江五爷【必戳】 天色微亮,便有一辆车已悄然停在了沈疏词出租屋的单元楼下。 “你们确定这个女人住这里?”坐在后侧的男人,伸手摸了摸唇角,“嘶——靠,那混蛋下手居然这么重。” “确实住这里,租的房子。” “租的?”他轻笑着,“不是说她是我爸的情人?我家那老头子这么吝啬,怎么不送她一套房子?” “少爷,听说她是江家……” “给我闭嘴,我特么现在不想听到关于江家的任何一个字。” 被江承嗣从会所驱逐,现在整个圈子的人都在笑话他,提起江家就来气。 正副驾驶位的两人面面相觑,听着后面的人骂骂咧咧,低咳一声,“少爷,您真不去医院看看?” “等我见了那个狐狸精再说!” …… 此时的出租屋内 唐菀已经闻着焦糊味儿起身,看到餐桌的白色瓷盘上那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微微皱眉,“小姨妈,你这是在干吗?” “给你煎荷包蛋。” “你这是鸡蛋?”唐菀只看到焦糊得一坨。 “不是说米其林厨师最爱什么焦赫感,焦赫感的荷包蛋。”沈疏词强行辩解。 “你这是焦糊的荷包蛋吧。”唐菀笑出声,“你连红烧鱼都会做,怎么会被一个煎蛋难倒?” 沈疏词悻悻笑着,红烧鱼,那不一样…… “鸡蛋你别吃了,我去外面给你买些其他早点,你先去洗漱。”沈疏词也不好意思让她吃这种荷包蛋。 唐菀进洗漱间之后,她才拿了手机准备出门,她记得包里还有一些零钱,刚准备翻找出来,就发现里面有个黑绒盒子,即使没打开,看到盒面上方的logo,她也认得出来。 这是昨天梁文忠送她的项链。 他是什么时候把项链塞到自己包里的? 昨天从会所出来,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失魂落魄的,也没留意。 她捏紧盒子,微眯着眼:这人到底想干嘛? 就在此时,从洗漱间传来的干呕声,将她从思绪中硬拉回来。 “菀菀?你怎么回事?”洗漱间很小,只容得下一人,唐菀进去后,很自然的关上门。 沈疏词走近,低声询问。 “没、没事……”唐菀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干呕声,急得沈疏词一个劲儿拍门,直至她出来,扶她坐在床边,给她倒了杯温水,“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不是,我没事。” 沈疏词扯了面纸,给她擦了下嘴角,她嘴边还有牙膏形成的白色泡沫,显然是刷牙中途突然干呕的。 寻常人刷牙,有些人诸如咽喉异样,也会出现一阵恶心感,却绝不会像她这般厉害。 “脸白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把外套床上,我带你去医院。” 沈疏词说着,就准备给她拿外套。 “真不用。”唐菀话没说完,一股恶心感窜上来,她蹲在垃圾桶旁边干呕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恶心感压下去,脸上白得不见一丝血色,长发垂在两侧,更衬得她虚弱苍白。 “你穿上外套,我们现在就……”沈疏词刚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就被唐菀拉住了手,“我可能是……有了。” “有什么?”沈疏词没反应过来。 “就……” 过了数秒,沈疏词瞳孔微颤,“检查过了吗?” “还没。” “那……”沈疏词到底也是个小姑娘,她都没结婚,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你去药店帮我买个验孕棒吧。” “那行,你在家等我。”沈疏词裹了外套,就快速出门。 关上门,才发现没拿手机,也是慌里慌张。 再怎么说,她年纪总归不大,唐菀一说怀孕,自然有点不知所措。 而等在外面的车内人,瞧见她下楼,急忙招呼后面的人,“少爷,就是她,她出来了……” “你们跟上去,看看她干嘛去了,注意点,不要让她发现。” “好。” 坐在副驾的男人,立刻推门下车。 因为沈疏词穿得睡衣,裹了外套,还趿拉着地板拖就匆匆出来,似有急事,而她也是真的有急事,自然也无暇顾及身后是否有人跟着。 此时才早上七点左右,很多药店都没开门,沈疏词着急忙慌跑出来,两家药店都没开门,才忽然想起小区附近有个24小时营业的药房,趿拉着拖鞋奔走,神色慌张,惹得不少人注意。 “欢迎光临。”药店值班的大姐四五十岁,打量着她,一路小跑,额头已出了不少汗,加上穿着,料想是买什么救急的药,“小姑娘,想买什么?” “验孕棒有吗?” “嗯?”大姐显然愣了下,天亮第一单生意,居然是买验孕棒的?“有的,有好几个牌子,还有验孕试纸,看你想要什么?” 她从一个货架上拿出七八种盒子放在她面前,沈疏词又不懂这些,哪儿知道好和坏,“那个……都要一个。” “现在测孕的这些,准确率都很高,实在不放心,可以买两个,不用拿这么多,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知道,麻烦帮我结账。” “好,稍等。”大姐一边帮她结账,一边打量着她,沈疏词年纪又不大,这么慌张,难免不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她有了……“怀孕初期,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要跑步奔走。” 沈疏词点头,支付离开药店,路过早点铺,又给唐菀带了份粥才匆匆进入小区。 路上碰到有个父亲送孩子上学,才猛地想起,这么大的事,应该通知江锦上才对…… 她摸出手机,立刻拨了个电话过去。 ** 江家老宅 江锦上昨晚没睡好,起得很早,复健结束,又帮老太太在搬花盆,她说今日天气好,要把花挪出去晒晒太阳。 原本这种活儿不会让他做,他说身体恢复得好,搬几个花盆总没问题的。 “你要小心点,这个兰花很娇贵的,对,往那边挪一下。”老太太瞧着孙子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自然很高兴,而此时江锦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他一边挪动花盆,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沈疏词怎么会一大早给他打电话。 她很少联系自己,从来不会这个时间点打来。 “菀菀出事了,你赶紧过来吧。” 语气很急,还有些微喘。 “你说什么?喂……” 江锦上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他匆忙起身时,直接把老太太娇贵的兰花给撞翻了…… 瞬间连花带盆,碎了一地。 “哎呦,你这天杀的混小子,你知不知道这盆花多贵啊……”老太太气得抬起拐杖就要抽他。 江锦上却匆忙回屋,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江锦上,你给我站住,江小五——”老太太皱眉,这小子还穿着家居服和拖鞋,这是开车去哪儿啊。 他可极少这么慌里慌张。 江锦上平素是个非常讲究得体的人,可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出了门。 江措和江就正忙着“拯救”兰花,江锦上什么都没说,就要出门,两人也没反应过来。 “你俩愣着干嘛,赶紧跟去看看啊,这一大早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老太太招呼两人赶紧跟上去,目送车子离开,才垂头看着自己的一盆兰花。 “这天杀的小子啊,这花我养了七八年,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回来,我非扒你小子的皮……” 老太太看着兰花,肉疼不已。 …… 倒不是沈疏词故意挂电话,而是有个电话打进来,把江锦上那条线给占了,工作电话,经理告诉她,黄总对合作很满意,让她继续跟进这个项目。 沈疏词从心底是不想负责这个项目的,可事情也挺复杂,而她此时也没心思与经理聊太多,只说晚些去公司再和她汇报,挂了电话就匆匆回了家。 而一直跟着她的男人,也钻进了车里。 “这女人干嘛去了?” “她去了药店。” “嗯。”他还在打量着自己脸上的伤口,那混蛋,居然都对着自己的脸打,弄成这样,他最近怕是没法见人了。 “然后买了验孕棒……” “嗷——”男人手指一顿,戳到了受伤的患处,“你说她买了什么?” “验孕棒!少爷,她该不会……” “滚你丫的,少特么胡说八道。”可他心底也在犯嘀咕,刚说他爸给这个女人送价值昂贵的首饰,她又购买验孕棒,难免不会让人把两件事联想起来。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起来,无非是昨晚打架的事,东窗事发,父母生气,让他赶紧滚回去……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回家。” ** 出租屋内 唐菀与沈疏词两个人正相对而坐,拆了包装盒,在研究验孕棒的使用方法。 “你去试试吧……”沈疏词指着洗手间。 “可我起床后刚去完洗手间,现在还不想去……”唐菀咬了咬唇。 “多喝点水就想去了!”沈疏词说完,颇为硬核得给她倒了一大杯温水,盯着她喝完,两人就呆呆傻傻坐着,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直至江锦上打来电话,唐菀接起手机,“喂——” “你出什么事了?” “我……”唐菀看了眼沈疏词,“我没事。” “还在左岸花园对吧,我很快过来。” “我真的没什么事。”唐菀此时也只是怀疑自己有孕,没有测试。 “可是小姨妈刚才……” “她就是有些大惊小怪,真没事,你听我说话的语气还听不出来吗?等你过来再说吧。” “好。” 江锦上听她还能如此从容淡定的与自己打电话,心底也稍稍松弛了些,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趿拉着拖鞋就出门了,捏了捏眉心,昨夜没睡好,脑袋又开始混沌起来。 而沈疏词更急,每隔五六分钟,就要询问唐菀是否要去洗手间,唐菀最后拿着一堆测孕的东西,就进了洗手间…… 只是沈疏词一直在外面催着,唐菀心底也有些紧张,这一时半会儿,总是没有感觉,又过了一会儿,江锦上到了。 “怎么回事?菀菀呢!”江锦上进屋后,就看到垃圾桶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盒子,看模样,都是些药盒。 “她在洗手间。” “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可能……”沈疏词咳嗽两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江锦上又不傻,瞬间就明白了。 “有……有了?”江锦上脑子有点懵,“怎么、怎么可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疏词皱眉,“你俩那个时候,做没做措施?怎么就不可能怀孕?”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江锦上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有点晕。 “正在测孕。”沈疏词紧抿着唇。 “菀菀……”江锦上刚叩了下洗手间的门,结果唐菀就说了一句,“你们两个都出去等,不要在外面……” 她本身已经很紧张了,这两人还一个劲儿催。 原本还是有点尿意的,可隔了一道门,丈夫和小姨妈都在,她是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了。 结果江锦上还没开口同她说一句话,就被撵出去了。 江措与江就是没有跟着进门的,沈疏词毕竟是单身独居,江锦上进去就罢了,他俩进屋不合适,一直在门口等着,然后就看到他家五爷与沈疏词都出来了,然后四个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爷,夫人……”江措没憋住,想问一下原因。 江锦上心焦烦乱,一听他说话,眉头直皱,江就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唔——” 他还什么都没说啊! 沈疏词见江锦上过来,心底稍稍安心了些,这种大事,肯定丈夫在场最好,最主要的是,有人过来,与她分担了这份焦躁,她反而逐渐冷静下来。 而素来淡定自持的江五爷,却已经紧张出了细汗,手心俱是冷汗,依靠在墙边,不言不语。 他记得唐菀上次还来例假了,那之后两人并没做什么,怎么会怀孕? 饶是他知道的再多,怀孕这种事,也没特意了解过,拿出手机搜查时,又看到怀孕初期,可能会出现流血症状,这脑子又轰得炸了。 江措和江就站在边上,看着江锦上脸色一阵青白,就是沈疏词也一脸紧张,皆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 两个未婚单身狗,都没经历过这些,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把事情往那方面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却毫无动静…… 唐菀此时也很紧张,说明书也被她带了进去,又仔细阅读了好几次,手心紧张得发热,她按照说明书步骤,开始测试…… 待屋子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时,沈疏词先冲了上去,江锦上僵着脑袋,偏头看她。 “怎么样?是不是有了?”沈疏词一脸紧张。 唐菀反而越过她,歪头看向江锦上,“你呆站在那里干嘛?不过来问我两句?” 江锦上只能僵着身子走过去,“菀菀,那个……” “有两条杠。” “……”江锦上又不是什么都知道,他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措和江就也是一脸懵,什么情况,她在屋里呆了这么久,一出来,没头没脑一句两条杠?什么情况? “真的?”沈疏词刚和她一起研究过,自然明白这话意思,“菀菀,这……你这,我……” 沈疏词忽然想着,江锦上要做父亲了,那她变成什么…… 她……她也还是个孩子啊,她都没结婚,就升级…… 到姥姥辈了? 而江锦上观察沈疏词的反应也约莫是猜到了,目光落在唐菀还干瘪的腹部,这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和唐菀才那个多久……这孩子来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仔细想来,唐菀有段时间,热情地过分,两人用夜夜笙歌来形容也不过分,能怀上,也挺正常。 虽然他之前一直说生孩子的事,说到底只是想和唐菀亲热,江江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小孩子这种生物不陌生,可若是他的孩子,怎么那么不真实。 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到江锦上如此呆呆愣愣的模样,倒忍不住笑出声。 ------题外话------ 五爷:我不信!我不信!!! 菀菀:两条杠…… 小姨妈:我的辈分又升级了?我还没嫁人,我…… ** 月底了,日常求个票票,mua~ 423 五爷的2.0升级版?怕她受不住刺激(2更) 早七点五十,医院内 周仲清刚到办公室,洗手消毒,换衣服,助手走过来,准备陪他去查房,“今天十点半还有个肿瘤科的会诊,就没什么事了吧。” “对,肿瘤科的患者,已经确认是多发性肿瘤,情况不太好,才四十多岁,家里挺难的。” “我们医院不是有些专项救助,没给他申请?” “走了绿色通道,不过对他这种病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助理话没说完,周仲清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江小五】。 这小子,一大清早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喂,小五。” “周叔,您在医院吗?” “工作日,肯定在。” “我和菀菀马上过去。” “我要查房,你们到了,先在我办公室等一下。” …… 江锦上知道唐菀怀孕,经历了震惊、诧异、狂喜,继而就冷静下来。 虽说小家伙来得有些早,可谁又不想与喜欢的人,能有个共同的孩子,稍稍平静,便准备带唐菀去做个检查,沈疏词已经陪着折腾了一个早上,短短一个多小时,自己都紧张出了一身汗。 “我带菀菀去医院就行,也麻烦你一个上午,家里也……”江锦上打量着出租屋,早起都没收拾,因为这事儿闹得,也是挺乱,“你在家休息吧。” “有五哥陪我就好,你也跟着我,我这心里怪紧张的。”唐菀笑着。 “有情况,随时和我沟通。”沈疏词点头。 “这件事你先别对外说。” “我明白。”沈疏词想着,这种喜事,还是他们夫妻亲自告诉亲友比较好。 两人到医院后,周仲清查房还没回来,他们便自己去做了个B超,这个医生,唐菀还认识,周仲清弄了个认亲宴,医院与他交好的医护都去了,瞧着两人过来,还有些诧异,又说是查怀孕,惊喜之余,又恭喜了一番。 周仲清这边刚查完房,正安排一个患者做检查,遇到同事,那人一脸揶揄看着他。 怀孕这种事,按理说病人的事,做医生的不方便到处透露,只是周仲清不一样,唐菀的干爹。 女医生刻意压低着声音,“老周啊,有福气啊,恭喜呀!” 周仲清微微皱眉,“什么啊?” “你之前一直说,要把这么多年,我们欠了你的份子钱补回来,我看你马上就能赚回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你都要升级做外公了,你不知道嘛?这种喜事,没必要藏着掖着。”女医生笑道。 嗯? 外公? 他……要做外公? 虽说消息来得有点突然,他还是很惊喜的。 周仲清安排好病人,才匆匆回到病房,唐菀此时才得空吃早餐,正坐在他的位置上,低头喝粥,而江锦上坐在边上,小心翼翼伺候着。 “有了?” 唐菀点头,“一个多月了。” “挺好,挺好……”周仲清笑道,“就喝稀粥?要不要吃点别的,菀菀怀孕,你就让她吃这个?” “是我自己没胃口,和五哥没关系。”唐菀笑着。 “现在感觉怎么样?”周仲清虽不是妇科大夫,触类旁通,肯定比江锦上专业多了。 “周叔,其实我们今天过来找你,还有件事……”江锦上紧抿着唇,“我的身体现在是没事了,不过我不知道这个病会不会……” 他说完看了眼唐菀,周仲清立刻就明白了。 他俩担心会遗传给孩子。 江锦上这是娘胎里带出的毛病,也没先例可循,到底会不会遗传,还真的不好说,周仲清原本还高高兴兴的,完全忽略这个问题。 此时嘴角紧抿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回头我安排菀菀再做些检查,只是有些疾病筛查,还需要孩子月份大一些,不过这也无法保证以后……” “先检查吧,确定没什么问题,我再和家里说。”唐菀的意思就是让周仲清先保密。 毕竟如果真的查出有什么,肯定还得做其他打算。 “你们也别太紧张,小五这病,应该不会遗传。”周仲清这话说得也没什么底气。 唐菀与江锦上离开医院后,两人倒也看得开,有些事此时担心也没用,出去后,去了家具城,为新房选购了不少家具,唐菀以前对布置婴儿房没什么兴致,今天却采买了许多。 这两人开开心心的,倒把周仲清愁得连声叹息。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助手并不知道唐菀怀孕。 周仲清直摇头,“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江小五的……” “什么意思?” “他从小到大,我为他担惊受怕了多少次,好不容易他没什么事了,我还认了个干女儿,我以为自己终于要开始新生活了,现在好了……” 大的好了,又开始愁小的! 他总有种感觉,这辈子算是要栽在他身上了。 “我先去肿瘤科那边开会,你回头把小五的资料全部整理出来给我,我再仔细看看。”以前周仲清只想着,给他保住一条小命就行,还真没思量过遗传问题。 希望孩子像菀菀,乖一点,千万别像他爹,再给他整出一个讨债鬼。 他只要一想到会蹦出一个【升级版】,就头疼得厉害,愁云不展。 …… 唐菀与江锦上回家时,老太太已经把兰花移栽到了另一个花盆里,问及他突然出门的原由,两人也是暂时保密状态,随便找了个借搪塞她。 气得老太太差点拿拐杖,想捶他。 然后老太太下了一道死命令: 【以后江锦上与唐菀都不许碰她的花。】 弄得唐菀莫名其妙:“奶奶,为什么要带上我?” 老太太咳嗽两声,“我现在看到你们夫妻俩就不高兴,我就想搞连坐不行吗?” 唐菀很孝顺,每日见着老太太摆弄这些,总忍不住想帮忙,小辈一片好心,老太太不好打击她,可瞧着她动手就心惊胆颤,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彻底让这两人离自己这些花花草草远点。 唐菀还瞪了江锦上一眼,那意思就是: 都怪你,害我被连累了。 江锦上哪儿能不懂老太太的意思,也是无奈: 算了,今日心情好,这口黑锅,背了也无所谓。 不过老太太的这些娇贵的花花草草,防着这夫妻俩,最后还是被人糟践祸祸了,还是江锦上背了黑锅,这也都是后来的事了。 …… 虽然唐菀怀孕的事,还没告诉家里,不过江锦上肯定要做好各种准备,他看了一些相关的书,可这些东西,终究都是些套话,适用性或者针对性不强,思来想去,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大哥。 江宴廷这边正发愁着婚礼视频的事。 霍钦岐找他索要时,他推说摄影师还没发给他,可双方都是精明人,他虽然只说,等视频有了,发一份给他看看,可两人心照不宣,怕是都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只是出来度个蜜月,这莫名其妙就摊上了一堆事,正头疼着,接到江锦上的电话。 “有事?” 江锦上打过他的电话,才忽然想到,嫂子怀孕时,他又不在身边,也没什么发言权,“我找嫂子有点事……” 打我电话,却是找我媳妇儿的? 江宴廷把手机递给沈知闲。 “……你说想了解怀孕的事,是不是菀菀有情况了?” 江宴廷微微皱眉,怀孕? “是吗?我还以为菀菀有了,因为我怀的是两个孩子,反应比较大,不过最难熬的还是怀孕后期,脚肿得连原本的鞋子都穿不下……”江锦上说要备孕,想提前了解一下相关知识,沈知闲自然是知无不言。 挂了电话,沈知闲把手机还给江宴廷,“小五也太体贴细致了,备孕而已,还要把怀孕的事问得那么清楚。” 江宴廷只是一笑,备孕? 沈知闲不了解他,可从小看着长大的的亲弟弟,江宴廷可不认为是备孕这么简单。 明知他们在度蜜月,若是备孕,再到怀孕的准备期总是有的,犯不着如此急切找沈知闲了解情况。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唐菀怀孕了…… 对于即将升级做大伯,他自然是高兴的,可转念一想: 唐菀对老霍与沈疏词的事,了解多少?离京的时候,江宴廷可以确定,唐菀与江锦上肯定都是不知情的。 她能接受两人在一起? 到时候会不会受不住什么刺激? 江宴廷捏了捏眉心,度个蜜月,这一堆一堆的事,怎么接连不断,一刻都不让他消停。 ------题外话------ 升级版,升级版,好像都不错……你们觉得哪个比较好【捂脸】 周叔:千万不要像江小五!我年纪大了,受不了。 五爷:我的孩子,像我有问题? 周叔:…… 424 大乌龙:好嗨呀,人生已到巅峰(3更) 唐菀怀孕的事暂时被瞒了下来,大家不知情,自然是各忙各的,沈疏词将家里收拾一番,便去公司给经理汇报完项目工作,途径母婴店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虽说升级做了姨姥姥,可唐菀怀孕,她还是很高兴的,已经开始思量,要给孩子送些什么了。 车子刚停在母婴店门口,就瞥见一人骑着摩托从身边疾驰而过,在京城,骑着摩托,如此高调的,她就认识一人…… 虽然同住河西,沈疏词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不过江承嗣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车,骑着摩托,直奔西边去了,那个方向,大概率是去霍家的。 霍家…… 想起某个人,沈疏词又羞又恼。 …… 骑摩托的,真是江承嗣,不过他并不是故意无视沈疏词,而是赶时间,他和霍钦岐约好上午十点去他家学拳脚,可昨晚会所出了事,折腾到后半夜才回家,早上他哥还破天荒的把他的闹钟给取消了。 自打江时亦回国,他都是早睡早起。 他打电话过去质问,江时亦说得理所当然:“当哥哥的心疼你,不想让你早起,让你多睡会儿。” 他起床时,已经九点四十,简单洗漱,就骑了车直奔霍家,某人时间观念很强,迟到肯定不行。 骑着摩托,一路风驰电掣,哪儿还管什么沈疏词是什么啊! 到了霍家时,被告知霍钦岐正在后院撸猫喂马。 江承嗣到后院时,走到霍钦岐身边,“咳——老霍,我来了。” 霍钦岐看了眼腕表,“迟了28分34秒。” “昨晚我的会所出了点事,就是昨天我们看到的那群人,梁家那小崽子,你还记得吗?”江承嗣生怕他是故意迟到,立刻说明缘由。 “和人打起来了,还拿酒瓶子干架,伤了人,警察都过去了,我过去处理,两点多才到家。” “警察到了,这群小子还骂骂咧咧,我都想一人给他们一脚,也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出来耍横,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 江承嗣说了半天,霍钦岐只是睨了他一眼,“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上学迟到,找借口的小学生。” “我说的是真的!” “能改变你迟到的事实?” “不能。” “那就说明,你同我讲了一堆废话,你又因此浪费了4分钟13秒。”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 你丫这种人,就是活该做一条万年单身老狗! 这种话,江承嗣自然不会直说,待会儿还得让他教自己拳脚功夫,此时激怒他,怕是要被他按在地上摩擦:“老霍,你这样不仅处不到对象,连朋友都会失去。” “那我应该怎么做?”霍钦岐将怀中的猫放下。 霍吃吃绕着青梅林子乱窜,最后寻了个有太阳的好地方,舒服得睡了。 “你说话好歹温柔一点啊,以后你谈恋爱,女朋友迟到了,你也这么和她说话?” “不会。” “那你对我也不能这样。”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 江承嗣冷哼着不再说话:我就静静看着你,看你以后是如何把媳妇儿给气跑的。 “你家这园子的青梅要开了,也不知道江江和陶陶什么时候回来,可以带他们来看青梅花。”江承嗣打量着一林青梅,“可惜你没对象,要不然这园子约会挺好的。” 霍钦岐正脱外套,准备热身,看了他一眼,“如何才能知道,一个女生对你是否有意思?” “你说什么?”江承嗣笑着看他,“老霍,你这是在咨询我情感问题?” “有问题?” “你是不是有目标了?” 霍钦岐看着他,那表情就是:你的问题太多了。 “反正具体的我不清楚,不过一个女生如果不拒绝和你出去约会,或者对一些亲昵举动不抗拒,应该就是对你有意思吧。” 江承嗣也是门外汉,不过他在社会混了这么久,没吃过猪肉,却不知见过多少猪跑,经验肯定比某人丰富。 “毕竟没意思,你要是离她近点,她们肯定觉得是遇到流氓,浑身抗拒……保不齐还会给你一巴掌。” “不过小姑娘嘛,肯定是比较害羞腼腆的,表现得不明显而已……” 霍家人站在边上,已经惊呆了,一个门外汉,居然在指导另一个门外汉! 上回送花的事,这次又要干嘛? 四爷不会要开始祸祸他们爷了吧。 江承嗣做事出格,霍钦岐职业原因,是个很循规的人,这一碰撞,不是要把他们爷往阴沟里面带吗? …… 沈疏词从公司出来后,在母婴店滞留了半个多小时,她对这些用品,一窍不通,就连宝宝奶粉还分段也是第一次听说,逛了半天,什么都没买,就到了沈家二老下榻的酒店陪两人中饭。 得知唐菀怀孕,心情也好,倒也没注意自己身后有个尾巴。 而她今日的一举一动,也都被汇报到了梁家。 购买验孕棒这事儿并不能确定,可她后面还逛母婴店…… 似乎怎么看,都像是她有了什么。 “少爷,还要继续跟着她吗?” “不用,等我这段时间禁足结束,亲自去会会她。”男人拿着冰袋敷脸,越想越是憋屈,打架被江承嗣驱逐,回家还被禁足了,都怪这死丫头。 那人点头就打算出去。 “等会儿……” “您还有事?” “如果她和我爸碰面,这个一定要告诉我。” “好。” ** 沈疏词可不知这些,同沈家二老吃完饭,又特意去了趟江家老宅,陪唐菀待了一下午,老太太强行留她在这里吃了晚饭,最后唐菀强留,又在这边留宿了一晚。 唐菀想和沈疏词一起睡,江锦上自然又只能守空房,逗弄一下万岁爷。 沈疏词洗澡出来时,唐菀正靠在床头看一本怀孕育儿书,都说第一个孩子照书养,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小姨妈,你的手机刚才震动了好几下,估计是有人找。” “是吗?”沈疏词拿手机,看到短信提示,心跳骤然加快。 “谁大晚上找你?”唐菀手中拿着笔,还在书上写写画画,重点标注。 “同事。” “我原本还担心你回国要适应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和同事处得还不错啊,这个点找你,肯定不是谈工作吧。”唐菀心思都在书上,还偏头打趣她,“是不是男同事?” “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发展发展,也不是没可能的,你应该知道,我一向支持你谈恋爱的。”唐菀笑着说完,又低头继续看她的育儿书。 而沈疏词点开信息,霍钦岐发来的: 【我最近休假,不会离京。】 沈疏词皱眉,他会不会离京,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没头没脑的发这么一句话,是几个意思? 她只回了个带问号的表情,紧跟着就收到一条信息: 【我最近都有空,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沈疏词拿着手机,不知该如何回复,成年人的世界里,这话的潜台词就是: 我想约你! 唐菀余光瞥见她面露难色,还忍不住笑了声,“什么同事啊,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为难?” 她就是佯装凑过去看一眼,沈疏词不知如何回复,正准备随便发个表情包应付一下,结果唐菀靠过来,吓得手慌脚乱,直接熄掉了手机屏幕。 “怕什么啊,我不会偷看的,我要是想看,你刚才洗澡时候,我就看了。”唐菀只是做做样子,也不是真的凑过去看她隐私。 沈疏词再打开手机时,整个人就懵了。 她刚才着急忙慌,居然发了个表情过去…… 表情包里动态小人正骚气得扭着腰,搭配的文字是: 【好嗨呀,感觉人生已达到了高.潮。】 沈疏词要崩溃了,超时无法撤回! 这是以前阮梦西爱发的表情包,她们之间也有个小群,阮梦西表情包非常多,她觉得好玩,就保存了,偶尔她们私下斗图,没想到这次会误发出去。 霍钦岐极少用网络流行语,看到这话,还特意去百度了一下意思: 大意就是,她此时很开心,很兴奋。 原来她这么期待和自己出去。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菀菀:不关我的事! 阮梦西:和我也无关,表情包虽然是我的,可不是我让你发的。 小姨妈:我该怎么办? 霍爷:原来你这么期待。 小姨妈:…… 【好嗨呀,感觉人生已达到了高.潮。】 这种表情包还是很多的,都是骚里骚气的那种,大家懂的(*/ω\*) ** 发错消息,真的恨不能当场去世,我干过好多次【捂脸】 425 很粘人的江五爷,太霸道的霍爷 卧室内,灯光熏暖昏暗,由于唐菀在看育儿书,床头台灯光线调至最亮度,她偏头看向身侧的人,沈疏词正盯着手机,也不知在看什么…… 眼神呆滞,神情木讷。 她是真的好奇,她口中那个所谓的普通朋友,还是同事,给她发了什么,能把她吓成这样。 沈疏词是真的懵了,看着屏幕上那个骚气扭腰的小人,内心极度崩溃! 小人骚里骚气,表情还贱兮兮,就好像在讽刺她是个傻憨憨。 短短一分钟,她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千奇百怪的想法,比如告诉他是手误,或者点错了…… 而霍钦岐这边,他回基地的时候,给她发过很多信息,沈疏词回复很少,与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几乎不发表情包,没想到她喜欢这种类型的表情。 霍钦岐以前发信息,只会用系统自带的一些表情,为了配合沈疏词,特意让祁则衍给自己发了一些表情。 祁则衍此时还在外面应酬,收到他的信息,已经很惊讶了:【老霍?这么晚有事?】 【把你的表情包交出来。】 【你要这些干嘛?】 【有事。】 【是不是去撩小姨妈?】祁则衍故意调侃,以前喊沈小姐,现在私下直接叫小姨妈了。 【给,还是不给?】 祁则衍一听这话,就有些不爽了,你丫有求于我,还这么嚣张? 要表情包是吧,行啊,我给你。 霍钦岐收到的第一张表情,就是一只狗跳起来殴打另一只,搭配文字:【看老子打爆你的狗头!】 紧接着就是什么【你可给我闭嘴吧,蠢货!】、【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还要不要脸。】、【给老子去死】…… 霍钦岐稳若泰山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皲裂的表情。 这小子…… 该不会在内涵自己,意有所指吧。 不过后面也有不少尚且能看的。 所以沈疏词还在想措辞的时候,就收到了一个【摸头】的表情,紧跟着是一条信息: 【你的心情,我都理解了。】 沈疏词恨不能锤天遁地,他都理解什么了! 很快霍钦岐又发了条信息:【我最近都有空,看你方便。】 沈疏词欠了他好几顿饭,又麻烦他许多,还把他手表弄坏了,虽说已经修好,但东西的确是她弄坏的,最主要的是,两人现如今的关系,也的确该好好厘清,总不能这么不尴不尬的…… 之前因为忧心梁家的事,而后母亲入院检查,这让她一直抽不出空,现在想来,也的确该和他好好聊聊。 沈疏词按着手机,输入信息:【明天中午吧,地点你定。】 若是晚上吃饭,霍钦岐肯定要送她回家,只怕又要引狼入室,所以她特意选了白天见面,所谓地点他定,无非就是他选择餐厅,这次肯定由他结账…… 沈疏词设想得非常好,收到肯定回复,约着明日再联系,她才长舒一口气,收起手机,准备睡觉。 “怀孕了,还不早点休息?”沈疏词看向一侧的唐菀。 她本就生得极为温婉,此时穿着暖白色的家居服,长发垂于两侧,别在耳后,灯光下,整个人都散着股柔和的光晕。 “待会儿就睡,你这个普通朋友还是同事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这么晚给你发信息?” 唐菀虽不是特别八卦的人,可沈疏词极少这么仓皇失措,她自然好奇对方是何方神圣,能让她这么失态。 “也没什么。”不是对方吓着她,而是她自己操作失误,估计霍钦岐都被吓了一跳。 “我看你回信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很少有人能让你这样的,挺好奇的。”唐菀合上书,“嗳,改天我请你同事吃饭怎么样?” “你请他吃什么饭?” “你不是说,手中的项目完成,就能转正,你公司的人也挺照顾你的,若是转正了,请他们吃顿饭怎么了?”唐菀就是故意逗她的。 “这是我的事,你现在好好养胎,你俩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家里。” 唐菀托腮看着她,眉眼浅笑,“小姨妈,你居然学会转移话题了?” “……” 沈疏词以前和她说话,都很干脆直接。 “不像你性格,转得太生硬了。”唐菀笑着,不过她也不打算为难她,“其实我和五哥,是想给孩子做完遗传病筛查。” 沈疏词怔了下,此时江锦上身体健康无恙,她也没想太多,此时想来,还是他俩想得更周到些。 “对了,外婆体检应该出来了吧?有什么问题吗?” 唐菀看得很开,如果孩子真有些什么,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不过她很清楚,自己多思多虑,对孩子肯定不好。 “老毛病,心脏不大好,眼睛有些不好。” 老太太这眼睛是以前唐菀母亲过世,哭出来的毛病,还做过一次手术。 “眼睛手术效果不好?”唐菀皱眉。 “手术效果挺好的,她本身年纪也大了,所以……”沈疏词深吸一口气,“我就想陪在他们身边,让他们待在国外,我真的不放心。” “外公外婆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 “我今天还和他们说,让他们到京城来住,两人不愿意。” “他们过来,你肯定就围着他俩转了,他们千方百计让你来京城就没意义了,不过想让他俩心甘情愿来京城,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沈疏词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致。 只是唐菀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又羞又恼。 “如果你结婚怀孕有小孩,不需要你说,他俩肯定乐颠颠的就回国,你赶他们离开,都不会走。” “你还是睡觉吧。”沈疏词钻进被子,不愿在和她说话。 唐菀又看了会儿书,后来手机震动,她低声喊了几声小姨妈…… 沈疏词以为她又想了什么浑话作弄自己,分明没睡着,也佯装假寐,没理她,结果唐菀蹑手蹑脚得掀开被子下了床,只在床头留了一盏小夜灯,就开门出去了…… “吓死我了,你怎么站在门口啊。”唐菀声音压得很低,有些娇嗔。 “等你。”江锦上的声音,“小姨妈睡了?” “嗯,我们小点声,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我都要睡了。” “我们回屋聊。” …… 沈疏词想着,唐菀应该要回来睡觉的,又是个孕妇,怕她回屋不方便,磕着绊着,就仰面躺在床上,等她回来,直至她撑不住睡着了,她都没回来。 而事实是……唐菀这一夜都没回来。 这让沈疏词哭笑不得,分明是她强留自己住下,结果深更半夜,丢下自己,跑去和老公睡了。 她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江锦上这么粘人,离开一晚上都不行? ** 由于沈疏词手中有项目在跟进,加上经理知道她父母来京,老人家身体不大好,最近没强行要求她来公司,她在江家老宅用了早餐,去陪了下父母,便收到了来自霍钦岐的信息。 【你在公司?我去接你。】毕竟约了一起吃中饭。 【我在爸妈入住的酒店。】 【宴廷结婚那个酒店度假村?】 【对。】 【半个小时,我在门口等你。】 沈疏词原本没想收拾打扮,只是老太太一听她要出去和人吃饭,她已经扯谎,说是和一个女同事,商量工作,老太太还是强行勒令她化妆收拾。 “妈,我是见女性同事,需要这样吗?” “你现在不是学生,工作随时随地都要注意形象,况且把自己收拾一下,自己赏心悦目,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老太太是觉得,她总不收拾自己,这样怎么找男朋友啊。 沈疏词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把自己捯饬了一番,幸亏这不是在她家里,她没有换洗衣物,要不然老太太肯定逼得她从里到外,把衣服都换了个干净彻底。 霍钦岐与她约定的地方,是个公交站牌,河西差不多就是京郊位置,人不多,站牌前,也只有沈疏词一人。 隔着很远,就看到她了…… “爷,今天沈小姐好像刻意打扮过,难得看她散着头发,真漂亮。” “平时也很漂亮,只是今天更好看。” 拍马屁,总不会错吧,可劲儿夸就对了。 “是啊,看来沈小姐也很重视和您的约会。”开车的霍家人,乐不可支。 霍钦岐眯着眼,打量着不远处的人,对于前面两人的彩虹屁,只说了一句: “开车时要专注,眼睛是观察周围车子动向,不是让你乱看的。” 霍家人紧紧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这话的意思是: 连看都不许看?也太霸道了! ------题外话------ 五爷:就是这么粘人!!! 霍爷:就是不许看!!! 祁怼怼:表情包攻击【你可给我闭嘴吧,蠢货!】、【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还要不要脸。】 所有人:…… ** 还有各种票票,别忘了支持月初哈,(* ̄3)(ε ̄*) 潇.湘投过票的,记得领取红包 426 骑马赏青梅,亲密无嫌隙(2更) 霍家车子刚停下,沈疏词还特意看了眼四周,快速钻了进去,那模样,和做贼也没两样,即便与霍钦岐同坐后排,两人之间也隔了一人远的距离,倒是生分。 “我们去哪儿吃饭?”沈疏词做好了请客的准备,总得提前问一下中午吃什么。 霍钦岐面无表情回答:“去我家。” “……” 她故意约着白天吃饭,就是担心他送自己回家,又引狼入室,结果…… 自己又主动羊送虎口了? “你说地点我选,你不想来我家?”霍钦岐偏头看她。 “不是。”沈疏词若说不想去他家,他这性子,肯定会反问原因,怎么回答都尴尬。 她上车不久,沈家二老就打了电话过来,无非就是关心她是否和同事顺利见面,只是沈老年纪大了,说话声音难免大一些,生怕她听不到。 “嗯,已经见面了。”沈疏词饶是自己压低了音量,可车厢内太过安静,她手机听筒那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了霍钦岐耳里。 他听力太好……所以沈老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就行,和同事好好相处,人家是你的前辈,能学到很多东西,以后在公司也能照应一下你,记得去买单……”老爷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挂了电话。 沈疏词偏头看向霍钦岐,他正看着窗外,根本看不到的脸,更无从观察到他此时是何种表情,只是车厢里的气氛,却瞬时变得有些古怪。 霍家人都听到了,沈小姐出来,还是以同事做幌子。 混了这么久,还是个“同事”?怎能不叫人扎心。 …… 到了霍家后,沈疏词也觉得气氛尴尬,此时距离饭点,还有大半个小时,霍家屋内又无任何娱乐消遣的东西,听说霍吃吃在后院晒太阳,她便直接去了后院。 这个月份,青梅花已开,霍家人正牵着马在林中溜达,花露重,草烟低…… 风和闻马嘶,青梅透枝香。 沈疏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青梅花开,白若柔雪,片片着香。 霍吃吃正趴在某棵树下睡觉,听到动静,才朝她跑来,沈疏词弯腰捞起小奶猫,“没想到你这小家伙还记得我啊。” 上次在她家,霍钦岐来接它回去时,愣是没搭理她,照顾它这么久,居然对她毫无留恋,前后白眼狼,后有白眼猫。 “沈小姐。”之前沈疏词因为骑马受惊,所以见她过来,霍家人准备牵马回马厩,路过她身边,客气打了招呼。 “这是上次那匹马吗?”沈疏词心底清楚,上回不是自己技术问题,纯粹是因为祁则衍涂香水的原因。 “对,没想到您还记得它。” “我能不能再骑一下?”沈疏词本也挺喜欢骑马,只是平时忙着上班,哪儿有空啊。 “上回……”霍家人担心她有阴影。 “没关系,我可以的。” “那您稍等,我们给马上鞍。”他们只是牵着马遛弯,并未给它装上马鞍。 也就是这点时间,霍家人已把沈疏词要骑马的消息,通知了霍钦岐,等他到后院的时候,沈疏词正翻身上马。 跨鞍,攥着缰绳,伸手摸了摸马身,余光瞥见霍钦岐走近,冲他一笑。 相比之前,她此时的笑容轻松许多,称着后侧一林的青梅,倒似柔波漾水,撩得人心底微微发痒。 “沈小姐,您注意点,骑着它慢慢走两圈就行。”霍家人难免担心以前的事会重蹈覆辙。 “我会注意的。”经过上回的惊讶,沈疏词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不太敢骑得太快,稍微拉扯着缰绳,正打算让马前行,霍钦岐却忽然伸手拽住了马,制止了它。 “霍先生?” “你一个人不安全。”霍钦岐说话,总是透着笃定与霸道。 “上回是意外,我一个人应该没问……” 沈疏词的话都没说完,没想到霍钦岐忽然抓着一侧的绳子,利索得翻身上马了,这马鞍虽不算小,可挤着两个人,那定然是很拥挤的。 后背贴上一片灼烫的胸口,沈疏词惊得浑身僵直,就连抓着缰绳的手指都暗自用力发狠。 他…… 到底想干嘛? 而霍家人已经被这种硬核操作给惊呆了。 卧槽? 共乘一匹马,不觉得挤吗?真当是在演偶像剧? 这种剧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奇怪,唯独霍钦岐,总有些违和感。 “我带着你吧。”他声音嘶哑低沉,好似压在胸口,说话撞着胸腔,便好似是撞在她的后背和心上。 话音刚落,沈疏词就感觉他已经牵住了缰绳,她手指急急往后缩,两人扯着缰绳的不同位置,未曾碰到,可身体这么亲密无间的碰触,手指不曾碰到,又有什么关系? “你身体不要绷得太紧,放松些,你紧张,马能感受到。” 他声音靠得太近,沈疏词都能听到,他说话吐息,热风吹过耳畔,熏得她整个耳朵都灼灼得好似要烧了起来。 半边身子都热了起来。 这么靠着,让她怎么放松啊。 “我不会让你堕马受伤,你别紧张。” 他声音很冷,呼吸很烫。 真能要了人的命。 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她哪里是因为怕堕马而紧张,全都是因为他啊。 霍钦岐稍微扯动缰绳,马匹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在绕着林子走动,而沈疏词的身体紧绷着,一刻都不敢放松。 她努力让身子往前一些,试图避开与他的触碰,可马背上的空间就这么大,她无处可遁。 他身上雪后松林的味道,清冽得往人四肢百骸钻,而青梅花特有的香味,似乎透着股冷香,似乎一切给人的感觉都是凉浸浸的,可沈疏词手心却已沁出一层热汗。 不敢有片刻松懈。 骑马不是坐车,总是有些颠簸,饶是她再避忌,两人身子也难免靠得越发紧密。 男人双臂从后侧伸过来,拽着缰绳,这样的姿势,就好像从后侧紧拥着她。 她很清楚,他的双臂多有力。 这般姿势,让人心悸难安。 风吹过处,青梅冷香,可她却觉得这风吹在脸上,比盛夏热风,还要黏腻几分。 吹得人浑身热烘烘的。 霍家人站在不远处,一脸欣慰:“真没想到,咱们爷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上次四爷过来,说青梅园适合约会,他肯定是听进去了。” “没想到四爷吊儿郎当的,说话还是有点用的。” “我之前还觉得沈小姐是不是配咱们爷,是不是年纪太小,现在两人在一起,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般配。” …… 而沈疏词已经按奈不住了。 若是再这么下去,她不是堕马而死,而是会死于心跳骤停,从始至终,她心脏跳动的频率,就没正常过。 而她心底很清楚,自己与霍钦岐的事,的确该好好谈一下,这般不明不白算怎么回事?实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霍先生。” “嗯?” “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话想和你说。”沈疏词紧抓着缰绳。 “你说。” “要不我们下去说?”这种姿势,该怎么说话啊。 “好。”霍钦岐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干净利落,继而伸手扶她。 只是沈疏词是想与他说明关系而来,加上方才那般举动,似乎不愿和他多接触,自己抓着缰绳,径直下马。 相对而立,站在青梅林的深处,除了这匹马,估计也没人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想和我说什么?” 霍钦岐认真看着她,因为个子太高,声音凉薄,就算声线稍显轻柔,也会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想和你聊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沈疏词也不是支支吾吾的人,下了决心,单刀直入,也很直接。 “好。” 霍钦岐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眼风昏沉,沈疏词出于礼貌,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只是四目相对,却被他眼底的热切,灼伤了眼…… 热得心颤焦躁。 ------题外话------ 吼吼—— 四爷:不要脸,简直没眼看!我绝对没有教他这么做! 427 硬核表白:我在追求你,你喜欢我吗?(3更) 沈疏词低咳一声,稍稍稳定心虚,方才在马上骑了一遭,难免有些心烦意乱,深吸一口气,整理语言。 隔了数秒才说道:“您觉不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太正常,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她本想着,两人都是很理智的人,交流起来应该很简单,没想到霍钦岐开口第一句,就把她噎得红了脸。 “我没想和你做普通朋友。” “……” 这个男人说话太笃定直接,倒是惹得沈疏词愣了半天。 “普通朋友,会接吻?” 沈疏词心跳瞬间失序,他说话就不能委婉点?直接说……接吻? “还是你觉得,我们做了那种事之后,还能是普通朋友?” 那种事? 沈疏词再度崩溃,他说话用词能不能不要如此可怕! 这都是什么虎狼字眼。 简直比阮梦西有时用词还可怕。 “其实在国外,什么亲吻都比较正常开放……”沈疏词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抵是脑子发懵,胡乱想给自己找个台阶、 “你的意思是,你经常和普通朋友那样接吻?” “我……” 沈疏词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站在很远处的霍家人,只看到两人翻身下马,也听不到说了什么,就看到两人站在树下…… 亲嘴儿了? “我还以为他俩下马,是要牵手游园,这……” “我去,两人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咱们爷果然是闷声不响干大事的主儿,我特么还以为两人这么久,什么进展都没有,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俩这么亲小嘴儿,绝壁不是第一次了。” “我也感觉不是第一次,要不然咱们爷能如此熟练,总不是无师自通吧,瞧那姿势。” …… 霍钦岐抬着她的下巴,认真端详着她,那双锐利深沉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就好似要看进她的心里,看她方才说得那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他指尖带着粗茧,摩挲着她的下巴,有点痒。 呼吸自上而下落在她脸上,有点热! 主要是这样的姿势,实在撩人,沈疏词呼吸一窒,略微别开眼,没敢继续看他,霍钦岐喉咙发紧,捏紧她的下巴,俯低身子,便凑过去,狠狠吻住了。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 可他力道有点大。 就好在沈疏词心底瞬时引爆了一束烟花…… “嘭——” 脑袋一片空白。 “你和你的普通这样,经常这样?”霍钦岐离她很近,他若是再近半分,就能轻易吻到她。 这种暧昧的距离,让人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可是我们这样,您不觉得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霍钦岐目光还落在她的唇上…… 她被看得心底紧张,下意识抿了抿唇,又激得他喉咙发痒。 “我们的关系不对,不应该这样。”沈疏词略微往后一点,避开两人的肢体触碰,觉得离他远一些,整个人才能正常自处。 若是在他的气息笼罩之下,她都不像自己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您也说了,和普通朋友,有些事是不会做的,而我们……” “此时的关系,您不觉得有些畸形?您觉得我们这样算什么?” “况且您和五爷是好朋友,我们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若是被人知道,也不太好,对您影响也不好,您觉得呢?” …… 沈疏词终于可以长篇大论,试图扭正两人之间的关系。 霍钦岐也在认真听着,只是她说得口干舌燥,再认真看向他。 希望他明白,如果是畸形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此时终止。 霍钦岐此时看着她,“你觉得我们无法在一起?” “嗯?”沈疏词说了半天,他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畸形的,这么长时间,你难道没发现……” “我在追你。” 男人声音本就沉冽嘶哑,掷地有声,此时认真看她,说话更是笃定恳切,不会拖泥带水,更没有半分迟疑。 其实国内人表达情感,多是比较委婉的,极少有他如此直接干脆。 沈疏词心底突突直跳,看着他的时候,这脸上刚退却的潮红热度,又瞬时变得滚烫灼人。 “之前我说做你男朋友的事,你好像并没认真考虑。” “我没打算和你做普通朋友,我们之间更不是你口中所谓的……” “同事关系。” 霍钦岐怎么都想不明白,就算两人不曾有其他关系,朋友相见,也并非见不得人吧,怎么三番两次,要把他强行安装同事的头衔。 “我那个……”最近发生的事太多,霍钦岐又是个太过直接的人。 那晚过来,强吻之后就跑了,怎么看都像个渣男,而且…… 他在追自己? 说真的,完全看不出来! “我从不开玩笑。”霍钦岐说得认真,“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随时结束你口中所谓的畸形关系。” “我的父母你都见过,他们很喜欢你,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可以去见你的父母,把我们两个人的事定下来。” “不过结婚领证,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因为我需要和队里打结婚报告,批示下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你需要等我。” “你愿意,领证,见家长,我们可以尽快安排上。” 说话果决的人,做事自然不会拖泥带水,雷厉风行,都不给沈疏词一点喘息的时间。 …… “不是,等一下!”沈疏词觉得自己被他带进沟里了。 她今天过来,是打断厘清两人关系,怎么都扯到见家长,打结婚报告了?事情进展得有些超过她的预期。 “可能我之前有些时候急切了些,让你产生误会,不过我的确是以结婚为前提在认真追求你。” “你……”沈疏词头疼得厉害,他到底什么时候追求她了! 整天冷着一张脸,堵在她家门口,就和上门催债的一样,两人平素坐一辆车,交流都少得可怜,他哪儿有点追求人的样子。 就拿最近的例子做比较,江锦上追求唐菀时,虽然当局者迷,可外人也都看得出来,江锦上对她有意思,可他这算怎么回事? 鬼才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有意思吧。 主要是沈疏词和江锦上这群人不一样,他们对霍钦岐都太了解,如果得知他为沈疏词做过的种种,肯定会惊掉下巴骨。 可在沈疏词心里,他就是个完全陌生的异性,没有比较,自然也无从知晓,他对自己特别到了什么程度…… “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所以不仅没办法接受我,也无法接受我的追求?”霍钦岐也是很直接。 “我……”大家也算知根知底,沈疏词那点事,霍钦岐很清楚,也不好扯谎,“我没有。” “你单身,我也是,我现在想追你,可以吗?” 他连说情话的时候,似乎都带着一股笃定的威慑力。 可这话却让沈疏词无力招架,她完全不知怎么回答,难道说,不许他追自己? 她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而霍钦岐此时却忽然靠近她,俯低身子,几乎要贴着她的脸了。 那股子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抬头看进的那双眸子,似是冰冷却又热切,浓稠暗沉得,好似潜藏着,某种她无法招架的力量与欲望。 “怎么一直不说话?我想追你,可以吗?” 沈疏词呆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你应该不讨厌我,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喜欢我吗?” 耳畔是砰砰猛撞的心跳,他声音似乎离得很近,却又远得让人觉得不真切,沈疏词手心都是热汗,说真的…… 知道他硬核直接,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简单粗暴! 霍钦岐心底想着: 按照江承嗣的说法,她若是讨厌自己,应该会特别排斥自己的触碰,刚才也不会和他同乘一匹马。 在他的紧密注视下,沈疏词嘴唇哆嗦着,将扭向一侧,霍钦岐略一俯身,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声音低沉着…… 滑到了最亲昵暧昧的一处。 “你喜欢不喜欢我?” 沈疏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尖在战栗,他攻势过于密集,她真的招架不住,若问她对他是否有感觉…… 自己又不是死人,异性碰触,怎么可能没感觉,若是这么直接问她是否喜欢,她此时心乱如麻,脑子乱哄哄的,说好来厘清关系,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本身是个很敏感的人,直至到了沈家,她才体会到了来自家人的关爱,她只是有样学样关心他人。 对于爱情,她没期待过,不懂,更没接触过,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千头万绪的思绪。 霍钦岐看她不知如何自处,倒也不急着逼她做什么决定,微微眯着眼,稍一偏头在她侧脸啄吻一下,很轻,很柔…… 唇角湿热,在她脸上轻触,一触即分。 他似乎并不急,在她心底烧了一把火,便任由荒火蔓延,将她烧得一干二净,一切都好似在他掌控中一般,极有耐心。 “差不多该去吃饭了。”霍钦岐声音很轻…… 沈疏词却受不了这般撩拨,跟着他往屋里走,中途,霍钦岐试图牵她的手,磕磕碰碰,沈疏词想缩回手,却又不被他抓住了手腕,又紧紧攥在了手里。 这关系一旦戳破一点,没有恋爱经验的两个人,总是生涩,不知如何自处的。 只有那匹马,还在原地,尥了尥蹶子,哼哼几声,似乎是不满被主人抛下了。 一林青梅,冷寂幽香,似乎一切如常,却又好似完全不同样。 …… 入桌吃饭时,两人话都不多,只有小奶猫在桌下四处乱撞,喵喵乱叫,似是想吃东西。 “上回做的红烧鱼,弟妹评价好吗?” “挺好!”沈疏词不假思索回答,说完这话,整个脸才尬得通红。 他……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做的红烧鱼,是招待别人的? 她来霍家学做鱼,是说自己爱吃,从没提起是招待别人的,更没说过唐菀一句话,他怎么知道的? 敢情他一早就猜到了?自己还在他面前“演戏”,怎能不尴尬。 “你面对我的时候,不用遮遮掩掩,做最真实的自己就行。” 霍钦岐也是个很敏锐的人,沈疏词那日说学红烧鱼,来得太突然,而且一副不把鱼做好,誓不罢休的模样,就像是拿了军令状。 若是自己爱吃,大可不必如此,那显然是有其他原因的。 能去她家里吃饭,还能让她如此大张旗鼓,也就是唐菀与江锦上,可江锦上虽喊她一句小姨妈,两人还是保持着一点距离,更不会提议让她做饭,如此不客气,还让她如此重视的…… 也就剩唐菀一个! 沈疏词垂头,不再说话。 总觉得他早已把一切看得透彻,自己在他面前,就好似是无所遁形的。 霍家人站在边上,一个劲儿干着急。 能不能找点好的话题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把天给聊死了…… ------题外话------ 紧跟着,还有一更~ 428 撩人功力已超神,想讨你欢心(4更) 气氛僵持,尴尬的时候,霍钦岐再度开口,霍家人秉着呼吸,您可得好好说话啊! “你母亲身体检查这么样?” 他说话的口吻,似乎总是没什么感情,只是语气明显比寻常轻柔许多,这一点,霍家人是深有感触。 “老毛病,你不用放在心上。”沈疏词很怕他一声不响,跑去探望,按照他雷厉风行的性子,直接告诉他父母,他在追求自己,都是有可能的。 那就完了…… 依着她母亲的脾气,两人一拍即合,若是有可能,巴不得他俩就地领证,直接洞房。 “你害怕我见你父母?因为上次我没打招呼,跟小五一起去医院的事?”霍钦岐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她。 “可能我说话做事都直接了点,如果你有什么不喜欢,或者觉得不妥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太懂和女生相处,总有不周到的地方。” “你现在不想让家里知道我们的关系,那就先不说。” 沈疏词皱眉: 我俩好像还没有什么关系吧?就算有,顶多就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你说话要注意点的啊。 “我做的不好地方,你能及时告诉我,因为我希望……” “自己做得所有事,都能让你喜欢满意。” 沈疏词听得心悸,虽然有些时候,爱情似乎总是需要双方猜测试探,可对沈疏词这种敏感的人呢来说,这种直白的放肆,更能击中命门。 更让她心动。 而霍家人也集体惊呆了,这么硬核吗? 这特么还有点小心动是怎么回事? 沈疏词低咳一声,捏紧筷子,看了他一眼,“你对我,就没什么要求,或者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我也有不少缺点,可能你都不知道,我……” “在我眼里,你没有缺点。” 霍家人已经被某大佬硬核的回答,深深折服了。 你特么真的没学过谈恋爱? 这回答绝不是青铜段位,已经超神了好吧。 有些话,可能知道是假的,只要是个人,又怎么可能没有缺点,只是听着心里还是很欢喜。 为什么有些人说这种话,特别能让人心动,信服,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太过认真,认真地会让你觉得,他说得每句话都是真的,在他心里…… 你就是完美的。 霍钦岐这话说得倒不是完全虚假,谁都有缺点,可人和人相处,若是总盯着缺点看,那就变成互相找茬了,他也不可能与祁则衍,亦或是江承嗣成为朋友。 说到底心里喜欢着,缺点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那是你还不了解我。”沈疏词低头,有种无力招架他的感觉。 “你给我机会,我可以慢慢了解你。” “……” 这话说得霍家人再度懵逼傻样,就差给他鼓掌了,非常硬核,非常可以! 就按照这个速度,今年绝壁可以领证结婚。 沈疏词捏着筷子,低头吃饭,不敢再说话了。 能和江锦上一起玩的,果真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绕老绕去,怎么差点又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最要是所有坑,都还是她自己挖的,简直要命。 再说下去,只怕自己真的会转不出来了。 “你下午还有安排?”霍钦岐放下筷子后,就没再吃东西,就这么看着她。 “回家工作,经理批准我不去公司报道,可还有很多工作。”沈疏词不是故意避着他,也是真的还有工作要忙。 “我送你。” 沈疏词是坐他车子来的,这荒郊野岭,她也没处儿打车啊,只能由他送自己回去,跟她一起走的,还有霍吃吃这只猫。 她回去也是一个人,有猫陪着,自然不觉得寂寞。 “那吃吃我就带走了。”沈疏词抱着猫,脸上淡定,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原本养她,就是讨你欢心用的。” “……” 关系捅破后,他说话,真的越发直接离谱,就是太硬核,沈疏词是真的懵懵的,不知怎么招架。 沈疏词暗自咬牙,内心腹诽:你可别再说话了! 而霍家人则在内心叫嚣着:这么会撩,再多说两句啊! 霍家人就差给他摇旗呐喊了。 送沈疏词回家的时候,霍家人很识趣儿的没人跟着,霍钦岐开车很慢,车子晃悠悠的,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到家…… 他意欲为何,大家心底都清楚,想和她多待会儿,而沈疏词则低头逗猫,虽不说话,似乎有只猫在,气氛也不算尴尬。 沈疏词回了家,进入自己的空间领域,才长舒一口气。 想着与霍钦岐一开始碰面的情形,是江承嗣醉酒,她扶他进屋时,不小心把他脑袋给撞了,而霍钦岐给自己背了黑锅,可后面她追出去想和他致谢道歉,都被他拒绝了啊,连电梯都不让他进…… 这样的男人,真的在追自己? 可想起今日的吻,沈疏词捂着脸,脸红得发烫。 …… 而此时被磕过脑袋的主人公,正在江家老宅,斜靠在沙发上,吃着丑橘看电视。 这是昨天别人送他的,送了很多箱,他又吃不完,借花献佛送到老宅,虽说平时也买得到,总归是个心意,唐菀最近很爱吃酸甜口的,她剥皮尝了一个,倒是很喜欢。 “弟妹,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把家里的两箱都搬来给你。”江承嗣笑着。 “够吃了,谢谢四哥。”过犹不及,什么东西,都不能上赶着吃。 老太太瞧着小辈相处和睦,自然高兴,可瞧着某人坐没坐相,忍不住抬着拐杖,敲了下他的小腿。 “菀菀还在,你这个做哥哥,能不能有点样子,要坐就做好了,歪七扭八的像什么样子。” “奶奶,我最近身上特别疼,你让我躺一下不行吗?”江承嗣恨不能瘫在某处才舒服,“再说了,弟妹又不是外人,她不在乎的,对吧。” 唐菀只是一笑,一家人相处,的确不需要太多规矩。 “没个正型。”老太太冷哼着,“幸亏江江和陶陶不在,要不然这两个小的,肯定有样学样。” “奶奶,我在他俩面前,还是很正经的。” 江锦上正在帮唐菀剥丑橘,听到他这话,手下力道重了些,加上江承嗣做他太近,汁水差点溅到他身上…… “我去,江小五,你注意点!” “我会注意的,刚才被某人的言论吓到了。” “嗳,你小子……” 江承嗣话音没落,就听到外面传来车声,很快就有佣人进来,“老太太,梁老带着梁少爷来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请进来啊。”老太太抬着拐杖,又打了下江承嗣,“赶紧起来整理一下衣服,你也表现得给我像个人样儿。” “我什么时候不像个人样儿了?”江承嗣起来时,还揉了揉腰。 他和霍钦岐学拳脚,就是当沙袋被殴打的命,可这也没办法,找别人教,他们都不敢对自己下狠手,就算是练习打拳,都会放水…… 霍钦岐教他,绝不会放水,该打就打,这样反而进步快。 要不然他也不是傻缺,明知道去霍家,是挨打的命,还上赶着往上凑。 “梁老和梁少爷?怎么突然来了。” 唐菀也放下吃了一半的橘子,擦了擦手,立刻有人上前简单收拾了一下茶几,准备接待客人。 “看奶奶的吧。”江锦上扶着她起来。 江承嗣揉着腰,还打了个哈气,“怎起个身,也要扶,你也太宠弟妹了吧,搞得和有了一样。” “老四!”老太太蹙眉,“客人要到了,你说话注意点。” 怎么净说些不着边际的浑话。 “我不说话还不行吗?待会儿打了招呼,我就滚回房间躺着,免得再说错了话,惹您不高兴。”江承嗣就是随便打趣,惹得老太太又狠狠剜了一眼。 饶是嗔怒,总归是疼他,让他站直了,不要站没站样,没个正型,被人笑话。 江承嗣打着哈气,准备与梁家人打声招呼就去屋里休息。 这些长辈聊天,太无趣了,他若是在客厅待着,怕是要憋死。 完全忘了,自己前几日,刚把梁少爷从会所赶出去,这梁家今日过来,完全是奔着他来的…… ------题外话------ 四更结束啦~ 老霍已开挂,哈哈 我要躺尸养大姨妈去了o(╥﹏╥)o,做女人太难了,啊—— 话说丑橘真的挺好吃的,要不是我牙疼,真的吃得停不住嘴(*/ω\*) ** 最后,有票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o^)/~ 429 迟早惹出大乱子,所谓结婚申请 江家老宅 唐菀与江锦上跟着老太太出门迎客,倒是江承嗣磨磨唧唧,一边揉着腰,还在低咒某人下手太狠。 “四哥,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看看,或者搽些红花油?”唐菀看他模样,似是疼得厉害。 “不用。” “霍大哥下手也太重了吧。”唐菀抿了抿嘴。 江承嗣则摸了摸鼻子,其实在教导他之前,霍钦岐也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需不需要我手下留情?” 他当时心底就在想: 你特么这是看不起谁?我还需要你手下留情? 男人嘛,干架也要实实在在的,谁给你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啊,他还叫嚣挑衅了两句,然后…… 也就有个四五秒 他已经被摔打、按趴在地上。 周围的霍家人都笑疯了,江承嗣当时气得七窍生烟,居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过在那之后,他也深有感触,不再是十多岁的少年了,真的不抗揍。 他还在想着某人是如何面冷手辣,梁家的爷孙俩已经进了客厅。 “人来就好,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梁家过来,自然不是空着手的,老太太忽然瞥见梁老身后的人,“呦——小晗这脸是怎么了?伤成这样?” 她口中的小晗,就是这梁家少爷—— 梁晗。 晗,寓意天将明亮,给予希望。可见梁家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 “梁爷爷。”唐菀跟着江锦上称呼走在前面的老者,却不着痕迹得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男人。 生了副少年模样,长得不算差,长期熬夜,烟酒不忌,眼底乌黑,眼中遍布血丝,可在外面厮混太久,身上社会气很重,又是叛逆时期,跟在梁老后面,不情不愿。 脸上有明显的瘀青,新伤,显然是斗殴打架造成的。 “突然过来,打扰了。”梁老穿着黑衫,精瘦干练,眸色深,双目是典型的狼眼,似乎藏着凶光,只是年纪大了,内敛着气息,唇色有些发紫。 唐菀依稀听周仲清提过,嘴唇发紫,可能是心肺不好。 其实梁晗遗传了梁老爷子,有双狼眼,只是长期烟酒侵蚀,眼角下垂,毫无生气罢了。 “不打扰,进来坐。”老太太招呼人沏茶倒水,一众人落座后,江承嗣准备坐两分钟就离开,没想到客套寒暄两句,梁老就颇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我这次过来,主要是因为小晗的事,特意带他来给承嗣赔礼道歉的。”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江承嗣身上,他正低头吃橘子,一听这话,差点被噎住了。 “小晗年级小,不懂事,在承嗣的会所和人打架,说起这事儿,我这老脸都觉得臊得慌,你看他这样子……”梁老指了指梁晗,有些怒其不争,“简直是出去给我丢人!” “爷爷!”梁晗这年纪的男孩,自尊心极强,你在别人家戳他糗事,自然是不情愿的。 “你现在知道丢人了,你和人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要脸?”梁老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江锦上等人。 “你看看江家这些哥哥,我早就和你说了,多和他们学学,不要整天在外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胡混。” “之前我就跟你说,多和他们走动,和他们多学习,你倒好,跑去别人那里打架,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 他一个劲儿斥责孩子,老太太总不能无动于衷,“老梁啊,孩子还小,慢慢教。” “他是被承嗣赶出去的,我这……”梁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江承嗣,“承嗣,你可千万不要和他计较,他就是个混账东西。” “我今天是特意带他来和你赔罪的,你小子还愣着干嘛!” “赶紧给他配个不是!” 梁老爷子推了推梁晗,他才颇不情愿的和江承嗣说了句对不起。 唐菀依偎在江锦上身边,这件事,他俩是毫不知情,本身梁晗的圈子与他们本就不相干,不过此时也听出了大概,不过说是来道歉,可现如今的情形…… 分明就是借势,硬要江承嗣原谅。 “承嗣,他已经知道错了,是我管教无方,我也替他给你道歉。”梁老无奈叹息,“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肖子孙,到处惹是生非。” “老梁啊,这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承嗣压根没放在心上,是吧!”老太太不断给江承嗣使眼色。 大家都不傻,梁老今天的确是带着梁晗来道歉的,只是现在的情形,江承嗣不愿谅解,总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意思。 更主要的是,梁老与老太太有私交,驳了他的面子,只怕老太太也不舒服。 江承嗣放下手中的橘子,冲着梁老一笑,“梁爷爷言重了,那晚事出突然,我也不太冷静,就把他赶出去了,您不用给我道歉,我这人记性差,早就把事情给忘了。” 江锦上握着唐菀的手,在手心搓揉着…… 记性差? 江承嗣这人还是挺记仇的。 “那就好,我就听说他打架,又惹到了你,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梁老说着,又狠狠数落了梁晗一通。 老太太还邀请他们留下吃饭,被婉言谢绝了,回去的路上,梁晗还颇不情愿的冷哼了几声。 “要不是江承嗣把我从会所赶出去,我能在京城这么丢人,您还让我给我道歉?” 梁老偏头剜了他一眼: “早就告诉过你,我们家最近有求于江家,你爸正和江氏谈合作,我让你去江承嗣的会所,是让你有机会,和他套套近乎,拉近关系,你小子倒好……” “居然跑去给我打架?” “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爷爷,你就没发现,那江承嗣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我!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圈内有人说他男女通吃,还和祁则衍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特么有什么资格……” 梁晗话音未落,就被梁老爷子狠狠踹了一脚。 “爷爷?” “就你这样子,出去才会得罪人,你给我管住嘴,最近在家,不许出去,好好反思一下!最近是你爸与江氏谈判合作的关键时候,你不许再给我惹事。”梁老气得头疼,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孙子。 江承嗣虽然在外说是江家的异类,可他不会胡来,性子放肆了些,长辈缘却极好,圈子里谁不夸他。 尤其是对比江家的几个孙子,再瞧瞧自家这不争气的玩意儿,梁老只觉得心脏突突急跳,伸手捂着胸口,许久才平复下来。 “我爸在和江家谈生意?呵——”梁晗轻哼着。 只怕是忙着爬某个女人的床,和那只狐狸精约会吧。 不过这种话,这种不入流的女人,他自然不会在爷爷面前说。 …… 而梁家人离开后,老太太又问了江承嗣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原本也没什么?说真的,梁晗怎么样,我是真不关心,我只是没想到,梁家会特意带他来赔礼道歉,真的没那个必要……”江承嗣可没想过到,是奔着自己来的。 “梁家最近在和父亲谈一个合作项目。”江锦上开口,“梁晗被你赶出去,对你是没所谓,只是这种消息传到两家公司,难免会惹起一些风波。” “他们今日估计也是算好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你刚来不久,梁家就到了。” “毕竟在奶奶这里,道歉你也不好拒绝,也是做样子给外人看,我们两家关系还是不错的,这种利好的消息,有利于推动合作。” 江承嗣轻哂,“我就说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需要如此大张旗鼓?” “这个梁晗看起来就像被宠坏的孩子……”唐菀抿了抿嘴。 到了别人家里,特意来道歉,还一副趾高气昂的少爷作派。 “他爸妈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么个儿子,梁家上下都很娇惯,其实性格张扬些没问题,可为人处世,三观上不能出问题啊……”老太太正弯腰,拨弄着她的花草。 “以前也惹出过一些事,梁家都私下给他摆平了。” “梁家这孩子啊,要是再不狠下心约束,只怕迟早是要惹出大乱子的。” 老人家看人看事还是非常精准的。 这梁晗对她的态度,都谈不上恭敬客气,她嘴上不说,可老太太心底不舒服。 “无非是仗着家里有人撑腰,可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梁家与十多年前,早就今非昔比,这次只是惹了我,我是没所谓的,可下回要是惹了什么厉害的人,只怕梁家都无法收场。”江承嗣轻哂。 …… 唐菀与梁家人没有什么接触,只是当八卦听着,并没放在心上,更不知道,这以后梁家的事,居然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她还想着,之前带沈家二老去的一家餐馆,平江特色的,说好要约阮梦西与沈疏词一起去尝个鲜。 她本不是个嘴馋的人,只是怀孕之后,食欲的确比以前好太多。 心底想着,就给沈疏词和阮梦西发信息,问两人是否有空…… 因为尤丛容的事,《凤阕》临时换演员,剧组这边需要补镜头,还得调整其他演员的档期,阮梦西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就连沈知闲结婚时,她也在外地出差,做员工的,哪儿有老板时间那么有弹性。 进来也是刚忙完手头的事,清闲一些,收到唐菀的信息,欣然同意,又听说沈老太太住院,还特意买了点东西,前往二老下榻的酒店探望。 沈疏词收到信息,把手头工作忙完,给霍吃吃喂了点吃的,才开车前往约好的餐厅,她到包厢时,刚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小姨妈,你来得最迟,今天你买单!”阮梦西只是开玩笑的打趣。 “好,我买单。”她们之间,倒不需要AA制算得那么清楚,她每次去平江,如果阮梦西在,她也经常请客。 “前段时间,剧组出事,我的奖金都扣没了,最近都穷疯了。”阮梦西一想到自己被扣的奖金,忍不住唉声叹气,“小姨妈,你转正的事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 唐菀刚要给沈疏词倒杯水,就被她制止了,从她手中接过茶壶,“我来吧,你坐着就好。” “怎么了?倒杯水而已,这么客气?”阮梦西喝着茶,打量着唐菀,“唐小菀,五爷把你养得太好了吧,你瞧你,领证之后,胖了多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后胖、幸福肥?” “可能吃的多,动的比较少,你也知道,我的工作,需要一直坐着。” 沈疏词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听阮梦西大言不惭的说道: “唐小菀,你知道吗?一次和谐完美的夫妻生活,消耗得卡路里,和你慢跑30分钟差不多,不过这得取决于男人的能力,如果一次几分钟那种,消耗的卡路里,那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噗——”沈疏词被呛着了,一上来就聊这么劲爆的话题? 她清了下嗓子,恰好手机震动,她干脆一边喝水,一边佯装玩手机,不参与这两人的话题,没想到却收到了霍钦岐的短信。 【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我和菀菀,还有西西在一起吃晚饭。】 【吃完我去接你。】 【不用,我们接下来可能还有其他活动,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我吃完去打结婚报告,可能需要你的配合,要你的一些资料,可能还需要政审,和寻常人结婚,程序会复杂些。】 【……】 我俩还什么关系都不是,你打什么结婚报告啊!沈疏词此时头疼得厉害,自己到底惹了什么煞神。 ------题外话------ 小姨妈:我还是个孩子,不要在我面前聊这些话题! 阮梦西:找对象,男人的能力真的很重要…… 小姨妈:【假装听不懂】 ** 月底了,日常求个票票~ 投了票,记得领红包呀 430 好资源要共享,还处于追求阶段(2更) 沈疏词被某人的信息噎得差点吃不下饭,而此时阮梦西的话题,已经跳到了更大的尺度上…… “小姨妈,国外对那方面不是更开放吗?” 唐菀见沈疏词脸憋得通红,抵了抵阮梦西,“虽然喊她小姨妈,可她年纪还小,你能不能别聊这些。” “我就是好奇嘛,你和五爷夫妻生活怎么样?和谐吗?”阮梦西冲她笑得一脸揶揄,“要不要我给你提供点参考。” “什么参考?”唐菀问得漫不经心。 “我那里有很多好东西,你要不要?” “你……”唐菀真的好奇,她到底从哪儿弄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国家在净网,怎么没把她这种老司机给抓了,“我可不要。” “你不要就算了,小姨妈,回头我给你发一份,资源共享。” “哈?”沈疏词还在斟酌着要如何回复霍钦岐的信息,根本不知道两人聊到了什么,还没答应阮梦西,已经有人叩门说是上菜的,便把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小姨妈,我们三个人吃饭,你怎么一直在看手机,是不是谈恋爱了?”阮梦西坐在沈疏词对面,自然把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唐菀已学会抢答:“肯定不是同事,就是普通朋友。” 噎得沈疏词又是一阵尴尬。 唐菀也不是真的傻,会被同事这种蹩脚的理由糊弄,沈疏词肯定是有什么情况了,不过她还没主动提起,唐菀也不会挖空心思去打听,几乎合适,总能见到那位“普通同事”。 就算再熟的人相处,分寸感的把握也相当重要。 以关心为由,什么都想管,对被关心的人来说,未必真的是好事。 “小姨妈,我今天去探望外公外婆,说起你转正的事,你三个月实习期结束,租的房子也到期了,你就搬来和我住吧。”阮梦西看向她,“我们还能做个伴儿,外公外婆也放心。” “我之前和你提过,你考虑得怎么样?”唐菀也看向沈疏词。 若是寻常,沈疏词肯定就同意了,她会交房租,也不会占阮梦西便宜,下班有人一起吃饭聊天,那感觉自然不同,可现在…… 自己家里养了一只猫,还有人三不五时登门,若是搬去她同住,在别人家,好像…… 很不方便。 “那太麻烦你了,而且你的房子,离我公司比较远……”沈疏词低头抿了口茶。 “也不算很远,和我住一起多好啊,周末我们还能约着一起逛街。”阮梦西压根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还在一个劲儿劝说她。 “小姨妈,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唐菀托腮,嘴角扬着一抹揶揄的笑。 “没有,快吃饭吧,待会儿饭菜该凉了……” …… 唐菀和她开玩笑,也有分寸,调侃一句,便聊起了其他的,阮梦西最近接触娱乐圈的人很多,倒是听了不少八卦,和他们分享了一些,说着说着,就提起了梁家。 “这梁晗年纪不大,和圈里不少嫩模小明星关系都不错,听说出手很阔绰,他们家真的很纵容他。” “不过听说他最近被人给打了,被打那个姓王,都是些二世祖,没一个好东西。” 唐菀点头,“是在四哥的地盘上打架的,没想到你也听说了。” 阮梦西轻笑,“因为姓王那个少爷,脑袋被开了瓢,还在圈里放话,扬言要报复他,这梁家和江氏在谈合作,很多人盯着,这种消息圈内不少人都知道了。” 沈疏词只是低头吃着东西,听着两人说话,好似她们聊天的内容,与她并无关系。 ** 沈疏词这边与唐菀、阮梦西吃了饭,又去逛街,买了不少东西,心情倒是不错。 只是没想到,刚到单元楼下,不远处有辆车,冲她打着一下闪光灯,灯光刺眼,她微眯着眼,看不真切。 还以为是霍钦岐来了,可他从不会故意打什么闪光灯。 待车内下来的人走近,她才看清楚,“梁总?您怎么来了?” 来的人是梁文忠,手中还提着不少东西,看包装袋的logo,也都是奢侈品,他穿得西装革履,又提着一手名牌,小区人来人往,难免惹人侧目。 “我来看看你,怎么住在河西,这个小区有点偏啊,我在市区有不少房子,你可以……” “梁总,您有话就直说吧。” “不请我上去坐坐?你确定要在这里说?”梁文忠看了看周围。 沈疏词抿了抿嘴,想起他之前送的项链还在家里,“您等我两分钟,我上去一下,有什么事,找地方再聊。” “那我给你买的这些东西,你也带上去吧……”梁文忠抬了抬手中的袋子。 沈疏词没作声,径直上楼,她怎么可能把梁文忠请回家。 而梁文忠盯着她的背影,暗自咬牙: 这小丫头,真的变了很多。 五六分钟后,两人已经坐到了小区外的一家咖啡馆…… 只是两人此时都不知道,京城有不少人在盯着他们,两人一碰面,梁晗那边都收到了消息,还听说他爸买了一堆奢侈品去“讨好”她,又被气炸了。 ** 另一边 霍钦岐要打结婚报告的事,已经在队内传开了。 其实他与沈疏词的关系,压根还没到那一步,不过他还是提前咨询了领导打结婚报告的流程。 “你要结婚?”领导是一脸懵逼的,前段时间霍钦岐父母借着演习的机会,还特意下到他们单位,变相来催婚。 速度这么快? “我想咨询一下流程,需要准备些什么材料?” “除了你的一些资料,还需要女方的基本资料,她也需要政审……” 然后霍钦岐要结婚的消息,就莫名其妙在队内传开了,甚至有不少队友,纷纷打电话祝贺,而某人倒也诚实: “我们还没结婚,恭喜说得太早了。” “结婚报告都开始准备了,结婚领证不都是迟早的事吗?提前恭喜一下。” “嗯。”这话听着很舒服,他也就理所当然接受了众人的道贺。 “霍队,你什么时候带嫂子给我们见见?” “结婚时,会请你们喝喜酒的。” “……” 他们只是想私下见见,能收服霍钦岐的女人,会不会是什么狠角色,怎么扯到喝喜酒了。 霍家的夫妻俩,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儿子居然开始打结婚报告,一通电话打过去追问情况。 “听说你要结婚了?和那个小姑娘?”两人都不用想,肯定就是沈疏词了。 只是他们回京时,儿子一副不开窍的模样,他俩没想到,他速度会这么快。 “你动作还真快,一个打招呼都不打,就去打结婚报告?你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要结婚,我们肯定要去见见她和她的父母,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提到这个,我和你爸还真是没经验,都不知道提亲要准备些什么?” “你得提前告诉我们,我和你爸也需要提前请假。” …… 他俩是巴不得儿子早些结婚,一听说打结婚报告,两人都思量着,一旦结婚,肯定马上就能抱孙子。 两人都想要不要申请回京去机关工作,这样就算还没退休,也能在家含饴弄孙。 想象总是美好的,夫妻俩畅想半天,说了好一会儿…… 霍钦岐只回答:“你们想的太远了,目前还在追求阶段。” 霍家夫妻俩立刻被气得没了脾气,霍峥更是气得直拍大腿: “还在追求,你打听什么结婚报告?人都没追到,你就想着结婚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幸亏是在打电话,要不然霍峥就能把手机直接砸在他脸上! 搞什么玩意儿! 而霍钦岐的回答也是绝了,只有四个字: “有备无患。” 又把霍家的夫妻俩气得不轻,真不懂养了个什么东西,真是来讨债的。 结果单位里,大家都以为霍钦岐要结婚了,只要见着夫妻俩,就是各种道喜祝贺的两人心里憋屈着,也只能笑着接受,他们哪儿好意思说,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 431 请求不成反威胁:怒斥小人行径(3更) 咖啡馆内 沈疏词与梁文忠进入咖啡馆后,因为男人提着满手的奢侈品包装袋,难免会惹人多看两眼。 “现在京城,有钱人真多,满手奢侈品。”一个男人笑道,“看刚进来那两个人,那个男人,不是梁氏集团的梁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提着一手名牌,身边还有个漂亮女人。” 京城藏龙卧虎,梁文忠在京城虽不算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而此时坐在男人对面的人,听到梁氏集团,忍不住挑眉看了眼,寡色的眸子眯了眯。 她怎么会和梁家人在一起? “江组长对八卦也感兴趣?”男人笑道。 “随便看看。”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江时亦。 左岸花园算是京郊位置,几环内的房子买不起,不少人到郊区购房,江时亦今日只是刚好与同事约在这边见面聊些公事。 他知道沈疏词住这里,可两人不算熟,也没必要打扰,而梁家人为何惹他上心,也是因为梁老去老宅登门致歉的事传到了他耳里。 江承嗣也是觉着梁家来道歉,也只是做表面功夫,可惜不给他家面子,也得顾着他家老太太,心底不爽,就和江时亦抱怨了两句。 而且当日梁晗打架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他爸找了个小情人,所以…… 该不会……和沈疏词有关吧? 她和梁文忠是怎么认识的? 按理说,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此时又非工作时间。 “江组长,听说梁氏准备和江氏合作,是不是真的?你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透露一下,如果是真的,梁氏股票肯定水涨船高,我现在去入股,保不齐还能赚一票。” 那人也只是开玩笑,江时亦没放在心上,而是端起咖啡,看了眼不远处已经落座的两个人。 两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梁文忠还帮她拉开椅子,看模样倒是有几分殷勤讨好的味道。 江时亦抿了口咖啡里,微微皱眉,可惜隔得太远,听不到两人对话…… 沈疏词压根不曾注意到咖啡馆内会有熟人,此时将包里的黑色绒盒拿出来,推到了梁文忠面前。 这让对面的人,脸色瞬时变得有些难堪。 “你这是做什么?”梁文忠虽然在笑,这心里却不是滋味。 那天离开时,他偷摸把东西塞到了沈疏词包里,后来她没主动联系过自己,他理所当然以为,沈疏词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只是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戴着玩玩就行,虽然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同了,这点小礼物,不用计较的这么清楚吧。” “你找我是奔着江家那个项目来的吧?” 单刀直入,非常直接。 沈疏词以前不知道,可今晚与唐菀一起吃饭,她无意提起梁家今日登门道歉的事,就顺嘴提了一句合作的事。 江震寰还在犹豫评估,梁家已经在四处找关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疏词就暗暗记下了,原来梁家最近想拉拢的是江家。 只是江家那几个兄弟,一个出国度蜜月,一个学化工不问世事,一个玩机车性子浪荡,另一个…… 外人都说还在养病,很难见到人。 把主意打到她这里,无非是想借由她通过唐菀这层关系罢了。 沈疏词如此直接,倒是出乎梁文忠的意料,两人也算交锋过一次,他心底清楚,如果否认,再想找她帮忙,怕是不可能了,尴尬地一笑,“我这也是没办法,这个项目对公司来说太重要了。” “江氏选择很多,可我们已经没什么退路了。” “若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找到你。” 既然说到这个,梁文忠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我知道你后来被沈家收养了,江锦上的妻子都要喊你一声小姨,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帮忙就行,也不要求你做些什么,就是在唐菀或者江锦上面前说些什么就好。” 沈疏词听他把话说完,那表情格外认真,梁文忠都以为,从她这条路,下手,绝对有戏, 可她只是摩挲着手边的咖啡,笑着看他: “想让我帮忙……” 可接着话锋一转: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帮你。” 梁文忠正说得起劲,一股热情,倏得被浇了一盆冷水。 “以后你别再找我,更不要给我送东西,当年说好,以后各不相干,请你回去也把我的原话转告给尊夫人。” “她也来找过你?”梁文忠显然不知情。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沈疏词说着起身就要走,却在路过他身边时,被他抓住了胳膊。 “沈疏词,我现在是客客气气来请求你,如果我把你以前的事告诉了沈家或者唐菀……” 梁文忠买了一堆东西,亲自登门请求她,半分面子不给,自然有些恼怒。 沈疏词冲他一笑,甩开他的手,反而从包里翻出工作用的笔和便签纸,写了一串号码递给他。 “你这是……”梁文忠皱眉,给了他一串手机号码? “菀菀的手机号,你随时可以找她,我不知道她会相信多少,可我敢和你打包票,若是她知道,因为我没答应你的要求,你就去她面前说三道四……” “她只会认为,你这种行径,自私小人!” “你们梁家这么要面子,事情揭开,我不在乎,可你们的脸面还要吗?” “你……”梁文忠瞬时气得脸色铁青。 江时亦离得很远,虽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却看到沈疏词甩手离开,倒是干净爽利,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梁文忠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他也起身离开,就连放在一侧的那对奢侈品都忘了拿,还是服务生追出去才把东西交给他,面色铁青,显然是踢了铁板。 这事儿……似乎有点意思。 …… 梁文忠自然不会真的找沈家二老或者唐菀说些什么,就像沈疏词所说,他们梁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唐菀回家后,正靠在江锦上怀里,两人正在看一档怀孕育儿的纪录片。 “外公外婆应该过几日就要走了,还挺舍不得他们的。” “等孩子稳定些,我们可以出国看他们。”江锦上伸手摸了摸唐菀的肚子,“只是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我觉得我们的孩子还挺好的,我孕期反应也不大,之前就是早起刷牙会恶心干呕,他肯定是个乖宝宝。”唐菀摸了摸肚子。 此时纪录片里正在播放水下分娩,说是能减轻生产的痛苦。 江锦上眯眼看着,可能作为男人,始终难以想象女人生产的痛苦。 江锦上还特意咨询了周仲清,生孩子的时候到底有多疼。 “我有个朋友,他那里有台阵痛分娩体验仪,你可以去体验一下。” 后来唐菀即将生产时,江锦上真的去体验了一下,还拉上起了祁则衍,他提前也没说清楚约他出去干嘛的,祁则衍还奇怪着,嫂子都要生了,这丫是不是太紧张,与他出去纾解一下紧张燥郁? 再之后,某人以身体不好为由,哄骗他先上了机器…… 再然后……祁则衍就差弄死江锦上了! 这也是之后的事。 倒是此时,唐菀想着,沈家二老即将离京,最近要多陪陪他们,正和沈疏词发信息,商量着要带他们去哪儿玩,规划行程。 虽说做了一些安排,不过沈疏词毕竟有工作在身,时间上没有唐菀有弹性,陪二老的任务,也基本都落在了唐菀头上,一家人倒也不必计较得那么清楚。 只是她原本想着,让二老离京前开开心心玩几天,却又不曾想闹出了许多糟心事……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怼怼:总感觉有人想害我!!! 五爷:(* ̄︶ ̄)我们是好兄弟。 祁怼怼:滚——离我远点好不好? 432 伏击战vs情侣间的小情趣 唐菀正计划着在沈家二老离京前,该带他们去哪儿玩,搜索信息做攻略,江锦上倒是偏头瞥了眼。 “外公外婆年纪都大了,你不要把行程安排得这么满,其实有你和小姨妈陪着,他们就很高兴了,去哪儿玩是无所谓的。” “我知道。”唐菀低声应着,“其实相比这些,如果小姨妈能把她那个普通同事带给他们看看,他们肯定会更高兴。” “什么同事?” “可能是小姨妈的追求者吧。” “她也喜欢?”江锦上挑眉,难不成这辈分,硬生生就要矮一头了? “肯定不排斥,小姨妈的性子我还是很了解的,这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压根不会给他一点念想,就算是同事也会把话说得很明白,就她说话的犀利劲儿,被拒绝还纠缠,估计就动手了。”唐菀说得漫不经心。 “上次她来家里住,两人三更半夜还发信息交流感情。” “问她不是同事,就是普通朋友,这理由用一两次有人信,太多了就显得很蹩脚,你懂我的意思?” 江锦上笑着点头,“她如果交了男朋友,也挺好。” 虽是小姨妈,可年纪小,唐菀难免会为她的事担心,经常往河西那边跑,以后肚子大了,哪儿能无时无刻顾着她,身边有个不错的男人照顾着,也不错。 “小姨妈处对象,你居然一点都不反对?”唐菀单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看着他。 “她谈恋爱,我干嘛反对?” “你可能会多一个,比你还小的小姨父。” 江锦上垂头在她嘴角亲了两下,“有个比我小的姨父,的确怪怪的,可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小姨父,除了这个,也没其他关系,大家各自生活,又不会天天碰面,多个人照顾她很好。” “这倒也是……” 唐菀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声音越发娇嗔,“五哥,我发现你特别看得开,特别体贴……” “你是不是饿了?” “……” 唐菀极少撒娇,忽然这般,肯定是有所图的,看着他起身下楼帮自己找吃的,唐菀便乐呵呵的继续做找资源做攻略。 心底还想着当日大哥结婚时,谢夺喊他姑父的情形,再想想江锦上。 果然,还是他家五哥看得开,若是换做那谢公子,蹦出个比他小的姨父,怕是要抑郁了,殊不知,世事难料啊…… 江锦上到底会不会抑郁,又有谁能预知呢? ** 而沈疏词这边,把项链还给梁文忠,和他把话说清楚,整个人也轻松许多,她一直忙着工作,此时才得空打开微信,打开唐菀发来的攻略。 两人时不时会打电话,进行沟通交流。 就在此时,霍钦岐的电话来了,她咬了咬唇,犹豫数秒才接起喂了一声,也不知为何,还没听到他说话,这心脏居然开始砰砰乱跳了。 “明天你什么时候在家?” “你有什么事吗?” “猫主人刚才打电话提醒我,该带吃吃去驱虫了。” “驱虫?”对于一个没养过任何猫狗的人来说,沈疏词对驱虫一事是很陌生的,“怎么做啊?应该去哪儿驱虫?宠物医院?” “明天我去你家接它。” “我白天要赶早去陪爸妈,傍晚才可能回家。” “那我傍晚去找你,早些休息。”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电话挂断的盲音。 “嗳,不是,你……”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沈疏词特意上网查了下,一般猫咪6周开始第一次驱虫,后面则是大概3个月一次,霍吃吃此时都50多天,的确该驱虫了。 不过驱虫真的需要他亲自来吗? 这就导致,隔天沈疏词陪着二老出游时,总是时不时查看时间,老人家精力有限,一天的行程,半天就累了。 “你是不是和人有约?”将二老送回酒店后,江锦上与唐菀开车送她回河西。 “没有啊。”沈疏词干笑着。 她很怕霍家的车就停在她家楼下,江锦上肯定认识他的车,直接撞上,未免太尴尬了,那她之前扯谎的事,就全部都被揭穿了。 一路忐忑,甚至思量着要不要发信息给霍钦岐,问他在哪儿? 如果已经到了他家楼下,就赶紧躲起来吧! “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以为你在等什么信息或者电话。”唐菀怀孕后,总是觉得发困,靠在车窗上,哈气连天。 “你好像特别累?”沈疏词打量着她。 “有点儿,睡不够的感觉。” “那到小区门口放我下来就行,车子开进去再绕出来也挺浪费时间,前面一段路也不长,我自己回去就行。” “送你到楼下。”江锦上直言。 “真的不需要,都到小区门口了,我正好在附近看看,买点东西回家。” “你要买什么,我停车等你。”江锦上答应了沈家二老,要把她安全送到楼下,自然要尽职尽责。 “菀菀看着挺累的,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沈疏词心急如焚,如果被他俩撞到霍钦岐出现在她家楼下,那该如何解释? 唐菀笑着,“都送你到河西了,也不在乎这几分钟。” 沈疏词咬牙,“算了,先进去吧。” 她说着,就发了条信息给霍钦岐:【你在哪儿?】 一边发信息,还一边观察唐菀与江锦上的动向,他俩似乎正在讨论晚上回去该吃什么,无非是唐菀嘴馋,想要吃些酸的,两人准备绕路去买点零嘴。 【刚到你家楼下。】霍钦岐信息回复得很快。 【菀菀和五爷快到了,你快躲起来了。】 【为什么要躲?】 又不是不认识? 【你快点!】 沈疏词哪儿有空和他解释那么多啊。 霍钦岐看着手机,眼风渐深,因为江锦上与唐菀来了,所以让他躲起来? 他就这么无法见人? 透过信息,都能感觉到她此时很急,霍钦岐也知道自己在追求人,肯定是要把姿态放低些,和她对着干,肯定没有好下场。 霍家人还乐颠颠的想着,两人终于要开始约会,可算是有进展了,霍钦岐忽然开门下车,离开前,还叮嘱他们,“自己隐蔽好,不要让人看到。” 霍家人一脸懵逼: 隐蔽? 搞毛啊? 出来约会,还玩什么躲猫猫? 不过他们行动力很强,小区绿化不错,想要找个略微隐蔽的地方,藏车躲人并非难事,而霍钦岐则闪身进了楼道里。 霍家人一看这阵仗,忍不住咋舌: “我只想知道,这是在干嘛?打伏击战吗?” “你丫懂个屁,这叫情趣,沈小姐肯定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等她过来,给她一个惊喜。” “咱们爷已经懂什么叫情趣了?” “这是情侣之间的小乐趣,你这种单身狗不肯定是不懂的。” “原来是这样,我就想着谈恋爱约会,怎么搞得和打游击战一样,还需要东躲西藏。” …… 两人调侃着霍钦岐怎么突然从青铜火速进化到了王者,就看到江锦上的车子缓缓驶来,沈疏词站在车边,还与车内的人说了几句话,目送他们离开,才左右环顾,长舒一口气。 那模样,好似在做贼。 霍家人面面相觑,“我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小情趣,而是咱们爷……” “见不得人!” “……” 两人方才和乐颠颠的讨论,两人居然已经开始玩情趣了,现在看来,他俩八成是简直是大傻子。 沈疏词看了看周围,没瞧着霍家的车,微微皱眉,这人是躲哪儿去了,一边往单元楼内走,一边给霍钦岐打电话,她刚踏上两个台阶,电话未拨通,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就这么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俩的关系?” 声音低沉,凉薄冷漠。 沈疏词被吓得心头一跳,转身看着他,楼道很黑,而他的脸色…… 虽然如常的冷面瘟煞,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 很不高兴。 433 羞耻得恨不能昏厥,你在意我!(2更) 江锦上与唐菀离开左岸花园,又去买了些酸甜口的食物,他俩的气氛自是甜蜜腻歪的,而反观沈疏词这里,就非常尴尬了。 她欺瞒唐菀太多次,做贼心虚,哪儿敢让他们碰面啊。 带着霍钦岐上楼后,接了霍吃吃,两人便步行到了小区外面的宠物医院,一路无话,气氛迥异。 沈疏词经常会把猫寄放在这里,与宠物店老板也很熟了,瞧她进门,热情接待,“吃吃来啦,小沈,快进来坐。” 余光瞧见她身后的高大男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男人个子太高,腰杆笔直,一身冷肃,端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 宠物店内寄放了不少猫狗,瞧着陌生人进门,有些狗蹲在笼子里,还跳起来扒拉着笼子叫几声。 “别叫。”一个男人从另一侧走出来,“吃吃前几天刚洗了澡吧,又带它来做什么?又要寄放?” “不是,要给它驱虫。” “把猫给我吧。”男人接过霍吃吃,小奶猫挥舞着爪子,显然是不愿离开沈疏词怀里的。 店主是夫妻俩,有个上小学的女儿,正趴在收银台边写作业,瞧着沈疏词,还甜甜喊了一声姐姐好。 “你好。”沈疏词笑着看她。 结果小姑娘一抬头,看向霍钦岐,就喊了声,“叔叔好。” 宠物店内,除却猫狗叫声,瞬时一片死寂,霍钦岐本就生了张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更黑了。 “赶紧写作业。”店主夫妇低咳一声,招呼女儿写作业。 他们和沈疏词也算熟识,知道她从国外回来不久,在京城亲戚不多,这男人看模样,和她八成也不是什么亲属,极有可能是男女朋友,一个喊姐姐,一个叫叔叔,尴不尴尬啊。 小姑娘觉得叔叔眼神冷面的模样太吓人,忙不迭低头写作业。 沈疏词低头,努力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竭力隐忍着,转身,干脆去逗弄一只放在笼子里的比熊犬。 而霍钦岐却径直朝着那个写作业的小姑娘走了过去。 小姑娘只瞧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还是挺吓人的,握着笔的手心微微发烫,然后就瞧着一只手伸到她的作业本上,“这题错了。” 沈疏词偏头看着两人,他又想干嘛?教孩子写作业? “错了吗?”小姑娘急忙拿着橡皮擦把答案擦去。 “还有这个,那边一题……全都错了。” “……” 小姑娘简直想哭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霍钦岐扫了一眼她的作业,“不用难受,还有几道是正确的,没有全军覆没。” 小姑娘捂住自己的作业,干脆不让他看了。 霍钦岐很想告诉她:错了就是错了,藏着也没用。 可是小姑娘瘪瘪嘴,“哥哥,你让我自己检查行吗?” 哥哥? 霍钦岐挑眉,“可以。” 说完就走了…… 沈疏词已经惊呆了,忍不住低笑出声。 不过联想到他以前,居然问江锦上,书和保健品哪样重要,她就该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幼稚了。 给霍吃吃做完驱虫,沈疏词瞧着某人还是一脸冷煞,本就话不多,现在更是话少得可怕,此时也到了晚饭时间,沈疏词欠了他太多顿饭,瞧他又被自己惹得不畅快,低声,试探着问了句:“霍先生,晚上一起吃饭?” 按理说,人在生闷气,八成是不会答应的,他倒是面无表情:“去哪里吃?在外面,被人看到可以吗?” “……” 最后莫名其妙的,沈疏词就把他带回家吃饭了,她本就不太会做饭,会做的红烧鱼和两道小炒也都是和他学的。 “我炒两个菜,煮个粥,然后点一些外卖,你觉得可以吗?”沈疏词脱了外套,霍吃吃刚做了驱虫,身上有股药味儿,她一路抱着她,衣服上也难免沾了些。 “都可以。” “你喝点水,我这里也没什么可消遣的,你可以用我电脑先看看视频,或者玩玩游戏,没有密码。”让客人干等着,也不太好。 沈疏词给他泡了杯红茶,就钻进了厨房。 霍钦岐对她的电脑,倒没什么兴趣,只是他闲着无事,肯定就会盯着她看,沈疏词本就不擅长做饭,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方才握刀都不太稳。 总是绷着神经,保不齐会割到手指,他便依着她的话,打开了她的电脑,屏保是霍吃吃的照片。 整个桌面非常干净,大部分都是工作文件,只有一个视频软件,他便随意点开了。 原本想着,随意找个视频打发时间就行,却发现她之前浏览过一些视频,痕迹没清理,这几段视频,均没名字,遗传字母数字组成的乱码,他就信手点开一个。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此视频已被下架】 霍钦岐挑眉。 他以前虽然常年都在基地训练,和一群男人待在一起,聊天难免荤素不忌,而且到了一定年纪,对某些事又怎么可能真的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 就好比祁则衍曾经打趣他,“封闭训练不枯燥吗?要不要给你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他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都是男人,在这方面多多少少都有些私家珍藏吧。”江承嗣笑着。 然后就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霍钦岐一看她的视频已经被屏蔽下架,隐约就是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微微皱眉,觉得沈疏词不该会有这些东西。 他便挨个点开之前的视频,几乎都已经被屏蔽,这难免会有一只漏网之鱼。 沈疏词正打算去看一下手机,瞧着点好的外卖到哪儿了,刚拿起手机,就忽然听到了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她下意识看了眼电脑。 身子僵直,人呆住。 下一秒,她的脸爆红,尴尬、懊恼、羞涩、慌张……各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此时心底真是恨透了阮梦西。 她昨天晚上给自己发了一堆视频,都是一堆乱码名称的,她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便点开看了下…… 沈疏词特意问她了,“你干嘛给我发这些东西?” “上次吃饭,不是说好,好资源要共享吗?我说给你的时候,你还冲我笑了。” “我什么时候……” 沈疏词被霍钦岐什么结婚报告,搅得心乱如麻,压根不知道她和唐菀在聊些什么。 她昨晚只顾着查看唐菀发来的攻略,忘记处理这些视频,更没想到,会被霍钦岐看个正着,此时站在原地,僵硬得拿着手机。 这辈子,从未觉得如此丢人…… 羞耻得恨不能昏厥过去。 而此时视频也不知放到了什么,女人叫声越发娇媚羞耻,霍钦岐挑眉看着她,沈疏词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心一横,唇一抿,牙一咬,她直接走过去,从他手中抢过电脑,就准备把视频关掉。 视频中的画眉冲击着她的五感,她羞得脸更红了,手指操控着鼠标,鼠标很敏感,而她手抖得厉害,怎么都关不掉,急得她脸更红,心更烫。 阮梦西,你已经害了我两次了! 而此时的阮梦西被悲催的在公司加班,倒了杯咖啡提神,刚喝了一口,就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工作…… 霍钦岐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耳朵都红透了,两人靠得不算近,饶是如此,他都能感觉到,她此时脸红得几乎要烧起来。 越是想关掉,手抖得越厉害,沈疏词都要崩溃了。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霍钦岐握住了她抓着鼠标的手,“别抖,紧张什么……” 沈疏词若是可以,都想从楼上跳下去了,怎么尴尬的事被人撞破,能不紧张吗? “你的手很烫。” 他声音低沉着,离得近了些,饶是看不到他,也能感觉到他目光沉沉。 沈疏词羞耻得说不出话,霍钦岐只是带着她的手,将视频关掉,整个房间瞬时安静下来,霍吃吃本就是个小奶猫,除却吃东西,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早已睡得深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去做饭。”沈疏词啪的一声关上电脑,抬脚就想往厨房走。 可她的出租屋太小,还没走两步,下一瞬间,胳膊被人一拉一扯,回过神的时候,后背抵在墙边,人已经被他半搂在怀里。 男人指腹粗粝,抓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又麻又痒。 “那个……那个不是我的!”沈疏词简直要哭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你看了。”他语气笃定,这视频链接既然能出现在她播放软件里,这肯定是看了啊。 “……”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点开了,哪曾想……阮梦西,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在你看来,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这么不想让小五他们看到我?” 沈疏词脸通红,略微避开他的视线,“情况比较复杂,我不是想让你故意躲起来……也不是觉得你见不得人。” 想着他今天因为这事儿不高兴,沈疏词就想着给他解释一下,可整件事似乎要从她差点坠马伤了手聊起,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因为之前你找我的时候,我就和菀菀撒过谎,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和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所以……” 霍钦岐听了半天,却只说了四个字: “你在意我!” “我……”沈疏词瞳孔微震,迎上他的眸子,又是一阵心悸。 愿意解释,肯定是在意的。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她眼底有些慌乱,眼看着他俯低身子下来,门铃响起…… 似枝头无端惊起的寒鸦,扑棱着翅膀,瞬间破坏了方才旖旎的气氛,沈疏词慌忙推开他,打开门,原来是外卖到了。 “小姐,您好,你的外卖到了。”外卖小哥面带微笑。 “谢谢。” 小哥冲她笑着,刚想开口,让她记得给他五星好评,却忽然迎上了屋内另一双眸子,吓得他脖子一缩,只悻悻说了句:“祝您用餐愉快!” 逃也般的离开了单元楼,骑着小电驴,火速离开了小区,那男人的眼神也太吓人了。 不过这顿饭,霍钦岐吃得自然不错,至少他清楚,沈疏词在意他,也不排斥他的亲近,虽然发生了一些尴尬地小插曲,可人与人之间好像总是这样,似乎有了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关系就会神奇的发生微妙的变化…… 总之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越发不同了。 …… 霍家人原本还想着,今日“伏击战”的事情,他们爷怕是不高兴的,要时刻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啊。 可出人意料的,离开沈疏词这里的,某人心情意外不错。 霍家人看他心情挺好,回去后,也都安心睡觉,却在半夜时,被院子里的打斗声吵醒了,都是很机敏的人,大部分人瞬间就醒了。 “卧槽,谁大半夜不睡觉啊!”如果是外人闯入,家里的狗肯定会叫,这狗没叫,只能说明是自己人。 “这都凌晨了,在院子里干嘛呢。” “我要去看看是哪个小瘪三……” 有人怒气冲冲起床,才发现霍钦岐正在院子里打着几个木桩子。 瞧着他们出来,还偏头看了眼,“都不睡觉,出来干嘛?” “爷,这么晚,您不睡觉,这是干嘛啊?”霍家人怒意横沉杀过来,看到院子里的人,瞬间就蔫了。 “睡不着。” “呵呵,那您继续……” 几人打着哈气,互相看了一眼,“沈小姐到底对他干了什么?大半夜的这么亢奋?” “我哪儿知道,反正他今天心情不错。” “心情不错,半夜不睡觉啊!我都困死了,他倒是精力旺盛。” …… 某人在院子里操练了一会儿,又冲了个冷水澡,方才睡觉。 ** 而沈疏词这边 想着发生的事,这一晚,也睡得极不安稳,她还特意去找阮梦西算账了…… 阮梦西倒是一笑,“视频给你,你不看就行了啊,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你该不会上班时偷看,被领导抓包了吧。” “你能不能正经点!”沈疏词都要被搞得神经衰弱了。 “真被人抓住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阮梦西就是随口打趣,压根不知道,这事儿真的发生了。 原本情况就是这样,你不看就行啊,至于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和她兴师问罪吗? “没有。”沈疏词也觉得,打电话“控诉”她的行为,是真的冲动了。 “小姨妈,菀菀说得没错,你最近很反常啊,啧啧。你变了,你有情况,上次让你搬家,你支支吾吾的。”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还是在国外长大的,按理说,比我开放多了,你在怕什么啊?” “况且这东西,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你这是怎么了?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家里藏了个男人!” 阮梦西说话,可比唐菀直接多了,调侃揶揄,还不忘开车上高速。 “我没有……” 沈疏词花了不少时间才打发她,藏男人? 她瞥了眼趴着的霍吃吃,最多…… 最多就是藏了一只猫而已! ------题外话------ 阮梦西:凭什么找我算账?我只是负责发资源,谁让你看了,怪我喽。 小姨妈:…… 菀菀:藏男人,啧啧。 小姨妈:…… 434 爆出丑闻,头顶绿云蔽日(3更) 沈疏词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又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被闹钟惊醒,天色已然大亮,摸出手机查看时间,入目就是霍钦岐的信息: 【我在你家楼下,八点走,想见你一面。】 他发信息时,五点四十多,此时已六点半,沈疏词原本该去沈家二老那边,陪他们吃早餐,然后开始今天的行程。 只是一想到霍钦岐要走,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犹豫着,就给唐菀打了个电话。 “你有事先忙,我和五哥早点过去。”唐菀倒没多想。 沈疏词下楼时,霍家的车早已停在楼下,上车后,霍钦岐原本在阖目养神,瞧她进来,方才睁开眼。 “你……昨晚没睡好?”霍钦岐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一个人若是熬夜,眼睛总能看出一二。 她有些黑眼圈,女生总能用化妆品遮一下,男人嘛,哪儿会用什么遮瑕。 霍钦岐昨晚睡得迟,凌晨四点接到的回基地电话,前后也就睡了不足两个小时。 “哦,昨天晚上咱们爷……”霍家人与沈疏词也算很熟了,刚想开口,就听后侧传来一声重咳,瞬间噤声,不敢再开口。 “昨晚怎么了?”沈疏词倒是好奇。 “你早上想吃什么?”霍钦岐打断她的话。 “我都可以。” 沈疏词知道他肯定藏了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只是某人始终冷着脸,实在不敢随便打趣,“你这次离开,什么时候回来?” “有个任务,结束就回来。” “嗯。”沈疏词紧抿着唇,她知道更多的东西没法问,隔了数秒,才低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霍钦岐深深看了她一眼。 倒是真的在考虑老太太之前提的意见,他以前的队友,几乎都从一线退下来,担任其他职务,或是去机关单位,结婚生子,安稳度日,倒也舒服自在。 …… 之后几天,唐菀与沈疏词陪着二老在京城逛景点,享受美食,时间倒是过得很快,转眼二老便即将启程回去。 待两人出国,能见面的机会太少,能在身边尽孝的机会不多,所以离京的前一晚,唐菀与沈疏词都在酒店留宿,陪着老太太说了半宿话。 在国外,最想念的无非是家乡风味。 沈疏词起了个大早,特意去买一些特色现做的茶点,准备让二老带上飞机,唐菀则起早帮二老收拾行李。 “行李我自己收拾就行,你坐下歇着,瞧你这满头是汗的。”不少老人家都这样,宁愿自己累些,也不想让儿孙子女为自己操心。 “您要自己收拾,连药都忘了,我已经分装好一部分在您包里。” “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药都忘了,你还别说,上回去医院检查,那小周给我开的药,吃了几天,身子都觉得轻快不少,难怪能把小五的病给治好了,你俩啊,一定要多孝顺他,小周对你俩是真不错。” 老太太口中的小周,自然就是周仲清了。 “我知道。”唐菀点头应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瞧着来电显示,“肯定是五哥快到了。” 二老要去机场,江锦上肯定要来送行。 可是电话刚接通,江锦上就说了句,“别让外公外婆看手机看新闻,在我过去之前,你们不要出门,也不要去大堂办什么退房手续,就在房里,别乱动。” 唐菀虽然心底诧异,脸上却笑着,佯装无事般,拿着手机避开二老,走在窗边,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有消息爆出来,说小姨妈和梁文忠存在不正当的关系。” “梁文忠?”唐菀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就是去过我们家的梁叔叔。” “那个梁晗的父亲?他俩怎么……” “具体情况我派人查了,你们不要露面,小姨妈在你身边吗?” “她出门了。” “那我给她打电话,你别让外公外婆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明白。” 唐菀刚挂了电话,沈老爷子就走过来,“小五快过来了吧,我都和他说了,不用送,他这身体又不好,最近还一直陪着我们……” “说明孩子孝顺。”老太太笑着。 二老本也没有看新闻的习惯,又忙着收拾行李,哪儿有闲心看其他报道。 唐菀趁着二老不在意的时候,倒是搜了下新闻。 江锦上说得温婉,可网上的标题,就露骨太多。 【52岁梁文忠包.养20出头小情人,出手阔绰。】 【老当益壮,梁文忠与情人相差近30岁,同行呵护备至。】 【豪门惊爆丑闻,疑似小三想上位。】 …… 所有新闻,都有照片佐证,沈疏词不是什么名人,可之前江宴廷结婚,她是伴娘,江谢两家大宴宾客,很多人认识她,关于她的身份,很快就被人给扒了出来。 “这算是五爷的小姨吧?怎么会做这种事?” “难怪都说江家要和梁家合作,他们从未合作过,看样子是有人从中牵线搭桥。”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干嘛要做小三?” “可能觉得偷人刺激吧,小三的思维不是我们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照片中,的确是沈疏词与梁文忠,一两张照片虽不能说明什么,可梁文忠的确对她殷勤,还提着一手名牌,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即便不是那种关系,也绝不寻常。 而且之前梁晗在江承嗣会所打架,据说就是因为他父亲…… 唐菀捏了捏眉心,忽得想起梁夫人之前和她打听过沈疏词的事,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 ** 消息还没大范围传播,就被掐了,不过圈内传开了,网上不少人也都看到了消息。 就连远在国外的江宴廷都收到了消息,江氏最近在和梁家接洽,饶是他不在京城,有风吹草动,助理也会通知到他。 梁文忠的八卦,他不感兴趣,只是看到被扒的“小三”,脑壳忽然开始疼了。 而祁则衍刚跑步健身回来,还是从自家爷爷口中知道的八卦。 “消息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梁家与江家的合作算是黄了。” “为什么?”合作与祁家无关,都在商场,祁则衍总要随时关注各方动向。 “梁文忠爆出丑闻了,说是养了个小情人。” “他又不是第一次了。”哪个圈子都不干净,有些人交际应酬,少不了让女人陪着,一来二去,喝多了酒,起了邪念,发生关系的情况太多。 “可是这情人是小五媳妇儿娘家的小姨啊。” “噗嗤——”祁则衍差点呕血,“爷爷,您有没有搞错?” “这种事你怎么会弄错,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祁则衍立刻给霍钦岐打电话,关机,又给霍家打去电话,说他前几天就回基地了,“我去,这……前几天没事就在京城浪荡,关键时候居然不在!” “这种胡编乱造的消息,到底是谁放出来的。” 哎呦我去,老霍,你丫要是不回来,头上都要绿云蔽日了。 只是这两人是怎么传出关系的?八竿子打不着啊,这年龄相差那么多,这男人都能做她爹了,这小姨妈口味没那么重吧。 …… 这种消息传出来,圈内人都觉得百分之八十是假的,毕竟看上沈疏词的人不少,她犯不着去勾搭一个已婚老头子,可又觉得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保不齐她口味独特呢。 有人当八卦,有人当笑料,自然也有人是当真了,相比寻常的一些八卦边角料,这种八卦,显然更具吸引力。 若是寻常,霍家夫妻俩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类新闻,偏生沈疏词入了他们儿子的眼,消息出来后,两人就看到了。 “这丫头怎么会和梁家扯上关系……”霍峥看着新闻,也是眉头紧皱,标题看得人实在不舒服,他看了眼身侧的妻子,“那小子出任务,目前还联系不上。” 霍夫人倒是很快下了决断,“回京一趟。”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应该嗅到搞事情的苗头了,我在挖一个大坑,估计有些坑你们都没发现,慢慢看吧,吼吼—— 祁怼怼:吃瓜看戏,走起来!!! 老霍:【冷眼】 祁怼怼:这特么都是谁搞事情,给我把人叉出去!!! 老霍:…… 435 上门寻衅:菀菀动手,一点不客气 沈疏词被“小三”一事,虽说有照片,可两人并未作出过分亲昵类似于搂抱亲吻的动作,大家对此事都持怀疑态度。 只要有一方澄清,大抵就没人抓着这事儿不放了,大家围观,无非是看个热闹。 江承嗣起床后,晕乎乎得吃着早餐,在某个朋友群里刷到新闻,低咒了一声“卧槽——” 话音刚落,就被坐在对面的江时亦踹了一脚。 “哥?”江承嗣伸手揉着小腿。 “吃饭时,不要玩手机。” 江承嗣悻悻然放下手机,“小姨妈的事,你看到了吗?” “什么事?”江时亦很少关注八卦新闻,回京直接工作,圈内人认识不多,唯二的几个群组都是工作群,有领导在,更没人在里面聊八卦。 “就这个……”江承嗣翻出新闻递给他,“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小姨妈你怎么会看上梁文忠那种老男人,听说之前席大师给她介绍的那个,一表人才,看上个老头子,还特么是个已婚的?” “假的。”江时亦就是瞄了眼照片。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江承嗣知道自家哥哥聪明机敏,喝了口豆浆,摆好姿势,准备听他强势分析一波。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让他呛了嗓子。 “照片拍摄时,我在场。” “噗——”江承嗣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咳咳……” 江时亦看着他差点把豆浆喷出来,忍不住皱眉,“你真脏。” “你怎么在场?” “偶遇。”两人一看也不是那种关系,江时亦自然没想到,会有人凭几家照片就造谣生事。 江承嗣擦了擦嘴,“那你说,这件事是谁搞出来的?应该不是梁家的,他们家没这么傻缺,不过那个梁晗得罪过不少人,有人借机生事也正常……” “膈应梁家,如果惹得弟妹或者小五不畅快,还能搅黄两家的合作。” 江承嗣轻笑,“京城这水啊,太深,所以我大学才不念什么商科,你看这整天勾心斗角的,多累啊。” 江时亦撩着眉眼,睨着他,“你不读商科,难道不是考不上?” “我……” 这若是寻常,江承嗣肯定要摔筷子不干了,偏生面前这人是自己亲哥。 “这件事很好处理,只要梁家不作妖,出面澄清就行,本身不是什么大事。”江时亦说完就起身,穿了外套,提着公文包准备去公司。 离开前,还看了眼餐桌旁的人,“吃完记得把碗筷洗了。” “……” 江锦上这边分析得和江时亦差不多,这件事怕不是梁家捅出去的,就算是那个无法无天的梁少爷,在别人提起他父亲养小三时,气得把人给揍了,又怎么会故意把消息透出去。 “爷,消息来源查到了。”江措偏头看向后侧的人。 “谁透露出去的。” “是之前与梁少爷打架的那位,脑袋被他开瓢了。”江措抿了抿嘴,“这消息一看可信度就不高,照片也不算特别亲密那种,明显就是膈应梁家,如果两家生意黄了,也算是报复了。” 江锦上点头,低头继续给沈疏词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沈疏词此时正在外面排队购买糕点,早茶店人多嘈杂,手机放在包内调的震动,也没发现江锦上给她打了无数电话。 “还有多久到酒店?”江锦上偏头看向窗外,因为是早高峰,难免有些堵车。 “二十分钟左右。” ** 所有人分析下来,只要梁家及时澄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连记者,都没把这个当做是什么大新闻,毕竟照片证据太过薄弱。 业内人士收到消息,九点梁氏公关部上班,便会发澄清声明,这件事肯定就会揭过去了。 没想到大家还未等来澄清声明,就有人爆料,说是梁少爷开车,怒气冲冲到了河西某度假酒店…… 再一打听,据说是沈疏词的父母住在这里。 所有人这才来了兴致。 “我以为马上要出声明,这事儿就没后续了,梁少爷这是几个意思?” “梁家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梁总肯定气疯了,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傻逼儿子。” “原本发个声明就没事了,他要是去闹事,就等于坐实两人真的有关系,卧槽,这事情可就玩大了。” “所以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 江锦上这边收到风声,通知唐菀的时候,梁晗已经到了酒店,搭乘电梯直奔二老所在的房间。 “你说什么?他过来了?”唐菀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 这人是智障吗?消息都被压了,声明一发,事情马上就揭过去了,他来干嘛?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我和酒店那边联系过来,让他们保安留意点,我这里有点堵车,你注意一点,他若是惹事,先报警,尽量别发生什么冲突。”江锦上叮嘱着。 一个孕妇,两个老人,他心底难免担心。 “小五是不是要来了啊?我这东西还没收拾完,年纪大了,丢三落四的。”老太太笑着。 可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大力的拍门声,动静震天响。 “这是谁?一大早过来拍门,这么没礼貌?”沈老爷子皱眉。 “可能是找错房间的,我去……”唐菀刚想说她去解决一下,就听外面传来叫嚣声。 “沈疏词,你给我出来,沈疏词,你特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住这里……”梁晗一边大力拍门,一边叫嚷着。 “赶紧给我滚出来,做出那种事,你特么还要脸吗?” “开门,沈疏词!”梁晗叫嚣着,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劝阻的声音,八成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你们别碰我,这是我们家的事,和你没关系!都给我滚——” …… 沈家二老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唐菀,“菀菀,怎么回事?” 唐菀手指微微收紧,梁家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弱智,“你们先去卧室,我先把事情解决了,回头再和你们详细说。” 这外面的人,气焰嚣张,二老怎么可能让她独自面对,只是唐菀态度也很硬,把两人推进卧室,方才打开门。 “沈疏……”梁晗正大力拍门,没想到门从内侧打开,他猝不及防,手上力道没收住,差点打在唐菀身上。 “江夫人。”酒店工作人员也一脸为难,保安,还有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住店客人,把狭小的走廊挤满了,甚至有人拿了手机出来录像。 “沈疏词呢?”梁晗盯着唐菀,见她不说话,又是急性子,干脆推开她就要进去。 “梁少爷,你做什么?”唐菀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在里面?”梁晗打听过沈疏词昨晚是在这里过夜的,要不然也不会直奔而来。 “我已经报警了。” “吓唬我?”梁晗这性子是真的被惯坏了,“看在江家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说什么,我只要见沈疏词。” 他说着,又准备往里冲撞,可唐菀挡着去路,这让他气急败坏。 “你特么给我让开!” 梁晗有些急眼了,抬手就要将她推开,这让酒店的服务与安保人员大惊失色,真的发生冲突,唐菀在他们酒店出了什么事,回头都没法和江五爷交代啊。 她生得本就温软,此时还穿着宽松的衣服,对比叫嚣张狂的梁晗,就好似软弱可期的弱势群体。 “梁晗,这里可不是你家,没人惯着你,你要是再这样,我不会客气。” 唐菀脾气不错,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我只是想见沈疏词,做出那种事,却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这世上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那种已婚,都能当他爹的人,都能看得上,她是多缺男人——”梁晗说话越发刺耳,抬手推开唐菀就要往里走。 只是手指刚碰到唐菀,下一秒,就被她给攥住了。 梁晗愣了下,本能要抽回手,却不曾想她力气挺大,居然没抽离。 “你干嘛!”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钳制无法挣脱,难免觉得丢人。 唐菀之前在片场怒怼尤丛容,在圈内很出名,大家都知道,江五爷有个厉害媳妇儿,只是大家都知道她逻辑强嘴利,却没想到,她会与人动手…… 保安站在后面,已经准备随时将两人分开,也是担心唐菀吃亏。 不曾想,下一秒…… 唐菀倏得用力,伴随着梁晗一声惨烈的叫声,半边胳膊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姿态,手腕胳膊剧痛,他整个身子随着胳膊扭转,面目痛苦而狰狞。 “唐菀,你特么……嗷——”梁晗话都没说完,只觉得手指都要被她弄折了! 走廊上聚集了太多人,都以为唐菀会吃亏,没想到想惨叫的是梁晗,看他脸憋成了酱紫猪肝色,纷纷倒吸口凉气。 听他如此惨叫,都知道很疼。 方才唐菀说不客气,那是…… 真没客气啊! “你刚才骂我什么?”唐菀看向梁晗。 他个子约莫一米八,却没想到外强中干,除却嗓门大些,一无是处,唐菀手上力道再重些…… 直疼得他面目扭曲,就连声音都瞬时嘶哑得好似被撕裂。 “松……松开!”若是硬碰,男人凭借一股子蛮力,唐菀未必能占得上风,只是梁晗没想到唐菀还有点身手,猝不及防,只能认栽。 唐菀知道,自己若是再用力,他正和手骨怕是真能被掰折。 沈疏词教她的东西不算多,却都很实用,原是怕她遇到什么流氓混子能自保,这招式自然是狠辣些。 她一松手,梁晗手指的形状都有些扭曲了,十指连心,钻心刺骨的痛感,疼得他头皮发麻。 “梁家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教养的人?” “这里是酒店,不是你家,是公共地方,而这边,是我们的房间,我若不允许,你有什么资格擅自闯进来?” “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若是再有下次,我真能把你手指拧断。” 唐菀看着梁晗,抬手理了下衣服。 “呵——”梁晗这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好胜心太强,被唐菀给拿捏住,周围已经传来不少嗤笑声,他咬了咬牙,心有不甘,“京城的人对你评价很高,没想到……” “不分青红皂白,这么护短?” “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事情到底如何,还没有定论,我为人如何不需要你评价,不过今天,大家肯定都知道你是个什么德性了。”就算是逞口舌之快,唐菀也不会让他舒服。 梁晗自小被骄纵着,无论怎么样,都是别人宠着惯着他,很少碰到唐菀这种硬茬,气急之余,刚想发作…… “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不成?这么多人,大家都看得到,你动手是故意伤人,而我打你是正当防卫,打了你也是活该,回头我再告你一个伤人罪,只怕你爷爷来了,也没本事把你捞出来。” “你……”梁晗是来找沈疏词算账的,这特么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没处发泄,就踢到了铁板,气得身子发抖,而此时从屋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菀菀,让他进来!” 沈家老爷子的。 ------题外话------ 菀菀:还是小姨妈教的好!有空应该多学一点。 五爷:你是个孕妇。 菀菀:…… ** 月底啦~有各种票票的记得清一下呀,么么 436 慈祥护短的沈老,五爷是噬人大妖(2更) 客房内 梁晗进去后,酒店经理和两个保安不放心,也跟进去查看情况,若是发生冲突,他们也能及时拦着,门虽然半掩着,只是围观的人,却再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沈家二老就坐在客厅沙发上,都是生得极为和善的人,沈老爷子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精神矍铄。 他生得不是瘦削凌厉的那种,略略发福,看着更加慈祥。 “外公?”唐菀深吸一口气。 “梁少爷是吧。”沈老爷子笑起来,眉目弯弯,格外和蔼。 “哼——”梁晗轻哼着,伸手揉捏着手指,江五爷到底从哪儿找了个厉害媳妇儿,有一瞬间,对上唐菀的视线,他觉得这女人是真想掰折自己。 “梁晗!”唐菀瞧他这幅目中无人的作派,眉头拧紧。 “去给他倒杯茶,他也算是客人,梁少爷,你别站着,快坐。”老爷子笑着,“菀菀,正好给你外婆也倒一杯,她该吃药了。” 梁晗瞧着这沈家二老都生得慈眉善目,态度比起唐菀,可和善多了,他也略微壮了壮胆子,觉得能在二老这里找回场子。 唐菀一看他故态复萌,略微皱眉,这小子是真的欠收拾。 “菀菀,去倒水,愣着干嘛?”沈老皱眉。 “好。”唐菀说着就往烧水壶那边走。 沈老爷子则笑着看向梁晗,“梁少爷这么早过来,是找我女儿?可是她一早就出去了,真不在,你如果有什么事,直接和我们说也一样。” 梁晗心底想着,和她爸妈说,应该比找她更管用,从怀里拿出一摞照片,直接拍在桌上,“你们自己看!” 沈家二老拿起照片,都是沈疏词与梁文忠的…… “我看你们也是非常有素质的人,我真的不懂,怎么会教养出这样的女儿?” “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太太低头看着照片。 “现在网上都传开了,你们还不知道,自己女儿给别人当小三,勾引我爸,他的年纪都能做她爹了,还要不要脸?”梁晗瞧着二老好说话,遣词用句也越发刁钻刻薄起来。 “她比我也大不了太多,你们家看着也不缺钱,她干嘛这么自甘下贱!” “这样的人我见过了,麻烦你们管教好自己女儿,你们也一把年纪了,她不要脸,你们也要面子吧。” …… 梁晗瞧着二老皱眉不说话,倒是越发起劲,唐菀给二老倒了杯水,又递了杯水给他,他说得口干舌燥,刚端起杯子喝一口,就被烫了舌头,“嘶——” 他看向唐菀,她站在一侧,神色很淡,眼神慵懒,透着不屑。 沈老爷子已经翻完照片,笑着看向梁晗,“你说我女儿勾引你父亲?证据呢?” “这些照片还不是证据?” “捉贼拿赃,捉奸在床,你这些照片算什么?”沈老爷子语气仍旧和善。 “她还接受了我爸给的东西!几万块的项链。” “呵——”老爷子笑出声,“几万块的东西,难不成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们沈家买不起?” 梁晗一见这老爷子态度急转直下,加之方才被唐菀掰了手,气急之余,将杯子直接扣在桌上。 “啪——”一声,玻璃杯撞击着玻璃桌面,巨声闷响。 边上的经理与保安瞬时屏住呼吸,他们就知道,迟早是要闹起来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是打算护短到底了!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女儿,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你女儿做了这种好事,做父母的不规劝,居然还质问我?” “真是蛇鼠一窝,一家都是……” 沈老爷子却忽然起身,捏紧手中的照片,抬手,直接甩在他脸上,“哗啦——”一下,数十张照片,劈头盖脸打下来。 照片这玩意儿没什么重量,只是倏得抽打过来,边角刺过皮肤,也是生疼。 “我女儿做了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老爷子神色急转直下。 方才还晴空万里,此时俨然一派厉色,就连酒店经理都被吓了一跳。 眸色阴沉,怒目微震,好似黑云压城,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变得了样。 方才还一脸慈祥的老爷子,倏然做出这番举动,就连梁晗都是一脸懵逼的,被打得脸上有点疼,同时也被他陡然厉声给唬住了。 整个客厅里,只有老太太正在从药瓶里倾倒药丸发出的窸窣声。 她取出药丸,就水服下,对于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梁晗深吸了口气。 而沈老爷子垂眸看着被他重扣在桌上的杯子,力道太大,茶水从杯口溢出,“我瞧你年纪不大,一大早,怒气冲冲过来,心想着这其中有些误会,好心请你进来,又让菀菀给你倒水,你脾气倒是挺大……” “看你这模样,我也大概清楚,大抵是被家里宠坏了,可这里不是你家,是我的客房……” 沈老爷子笑起来,仍旧是眉目弯弯,可是梁晗直面他,那股子扑面而来的凌冽之气,却吓得他心头一跳。 “单凭几张照片,就肆意揣测污蔑,甚至给我女儿扣上一顶插足他人家庭的帽子,还来我这里滋事?” “我不是京城人,不知道你们家在这里算是个什么地位,可我今天也把话撂这儿……” “我女儿不是你随意污蔑的人,这里也不是你来去自由,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一大早,上门滋事? 沈老爷子微微眯眼,屁大点的孩子,这么嚣张狂妄,真把他当死人不成! 一前一后,反差太大,梁晗当即就懵逼了。 “你女儿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说真的,再多的证据,梁晗手头也没有,他本就是个冲动的人,消息爆出来,父母在家居然因为她发生争执,他就笃定,这沈疏词定然不是个好东西。 “她做了什么?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沈老挑眉,就这么看着他。 “你把她叫出来,我和她对峙。” “因为这几张照片,还对峙?凭什么?你有那个资格吗?” “……”梁晗彻底被怼得有些傻了。 唐菀站在边上,略略挑眉。 说真的,自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公发这么大的火,不过沈家在平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只是唐菀从未见识过,毕竟见面次数不多,沈家难得回国,一家人和和气气,又怎么会发生什么冲突,但她很清楚,他爸对外公外婆,素来都是恭恭敬敬,半分都不敢懈怠…… 梁晗算是被气得有些急眼了,伸手指着沈老爷子,“你们,你们一家人简直……” “反正我告诉你们,最好别被我抓住什么把柄,或者让我查到沈疏词勾引我父亲的铁证,我绕不过你们!” 梁晗这人太冲动,脑子没那么灵光,不知说什么,也只能逞口舌之快。 唐菀挑眉,这混小子,都到了这份上,嘴还这么硬,这是真的欠打。 “我活了这把岁数,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倒是新鲜?”老爷子哂笑,“原本我已经打算今天离京回家,现在看来,也没必要走了。” “我倒想看看,你准备收拾我们!” 沈老爷子看似和善,却是个烈脾气的,冷笑着: “口口声声说我女儿勾引你父亲,却又拿不出证据,在这里叫嚣撒野,败坏我女儿的名声,你若是真能拿出铁证,不用你说二话,自己女儿,我就算打断她的腿,也不会让她出去丢人现眼,倒是你……” “若是没有证据,后果你又担得起吗?” “后果我肯定会承担!”到了这份上,梁晗是不可能松口的。 “承担?我怕这责任你担不起……”他声线染笑带风,声音清冽柔和,门本就是虚掩的,推门进来时,嘴角似是还带着三分笑意。 梁晗呼吸停滞,僵着脖子扭头看向缓缓走进的男人。 江锦上今日难得穿了身黑衣黑裤,本就清癯白瘦,自带一股病娇禁欲的风流感,嘴角勾着,染着笑意却又自带几分凉薄,他皮肤太白,看着他…… 就好似嗜人之妖,无害却让人心惊。 他进屋后,先看了看唐菀与沈家二老的情况,瞧着他们没事,方才宽心。 “五、五爷。”梁晗对沈家不熟,甚至对唐菀都不熟悉,可江锦上的名字,又怎么可能没听过。 久病乖张,京城难缠的主儿,他是排的上名的。 只是相比较其他那些人,由于生病,见过他的人不多,有所接触的更少,关于他的事,几乎都是通过别人的零星片语。 “放在你是在威胁我的外公?”江锦上睨了他一眼,好似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乖张至极。 “我就是……”梁晗遇着江锦上,还是有点怂的。 京圈都知道,江家这几个兄弟,就没一个好惹的主儿,江锦上排老幺,且不说上头哥哥是不是宠他,反正江家是很惯着他的。 江锦上打量桌子,还有地上散落的照片。 “我今天若是不来,我看你是想掀了天?” “五爷,今天这件事我相信你也听说了……” “我确实听说,你在门口与我妻子动手的事了。”江锦上走到唐菀身边,拉住她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梁晗一脸怔愣,什么鬼? 我们要聊的是沈疏词的事。 “梁晗,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对她动手的。” “那是她打了我,我也没有碰着她啊!”梁晗咬牙,他的手都要被拧断了,怎么现在好像变成,是他打了唐菀? “那也是你活该。” “……” “今天这件事,回头我会与你家里详谈,道个歉,看在你爷爷的面儿上,我先让你走。”外面太多人在看,沈疏词的事终究没落个清楚明白,江锦上并不想在这里和他做什么无畏的争执。 “让我道歉?” “你大抵不了解我的手段,我给你找了台阶,若是你不肯下,今日就算你父亲或者你爷爷来了,怕也担不住你。” 梁晗虽然脑子不够用,可他也清楚,势单力孤,此时逞能不是什么好事,随口说了句抱歉,甩身就走。 “江就,送送梁少爷!”江锦上眯着眼。 酒店经理瞧着没事了,客气几句,便带着保安离开了…… 沈家二老坐在沙发上,也是面色凝重,他们不相信沈疏词会做出这种事,只是此时消息满天飞,总想知道个原因,现在也只能等沈疏词回来再说。 约莫五六分钟,沈疏词居然是与江就一起到的…… 唐菀皱眉,江就是送梁晗出去的,他们碰到了,那岂不是极有可能,沈疏词与梁晗也遇到了?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中途碰到了。”沈疏词手中提着几盒糕点,“还遇到个神经病。” “神经病?”唐菀皱眉。 “我又不认识他,冲过来就想打我……”沈疏词的确没见过梁晗。 “你把他怎么样了?” “也没怎么,正当防卫,踹了几下。” 唐菀嘴角一抽,你所谓的踹几下,到底是…… 梁家人接到消息,听说梁晗到酒店惹事,气得那是火冒三丈,结果没等冲到酒店,就接到了电话,说是人被送到了医院。 ------题外话------ 五爷:你先动手打我媳妇儿? 梁晗:可被打的是我。 五爷:那是你活该。 梁晗:…… 437 小姨妈致人住院,五爷成背锅侠?(3更) 梁家人赶到医院时,梁晗躺在急诊室的病房里,哼哼唧唧得,之前在江承嗣会所与人打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小晗。”梁文忠看着儿子,又急又气,却又心疼不已,“你这……谁打的啊!” “是她,是那个小贱人打我!”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你这孩子,这次真是坏了事!”梁文忠气得着急跳脚,“原本澄清一下,就没什么事了,你倒好,现在真是……” 梁晗一脸懵逼,“爸,她不是你在外面养的情人?” “什么情人,她不是,她……”梁夫人都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 而沈疏词这边,她后来与江锦上联系上了,也清楚发生了什么,又听说梁晗来了酒店滋事,匆匆开车回来。 “所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自己打了谁?”唐菀哑然失笑。 “他是谁?”沈疏词是真不知。 “你不知道他是谁,你还把他给打了?” 唐菀哭笑不得,这梁晗要是知道,被打了一顿,对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怕是又要呕死。 “他想打我,我不该还手?” 沈疏词说话语气,格外认真严肃。 “应该。”唐菀抿了抿嘴,“他就是梁晗。” 沈疏词了然点头,唐菀以为她还会说些什么,结果她迟疑两秒,笃定地说,“那也是他先动手的。” 意思就是: 打了也是白打,是他活该。 江锦上看向一侧的江就,“你当时不是在他俩身边,你也没说什么,也没拦一下?” 他是见识过沈疏词打人的,那可比唐菀狠多了,梁晗落在她手里,只怕讨不到半分好处,只怕要被打个半死了。 江就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我尝试过,不过……” “人要作死,我拦不住,而且您只是让我送他离开酒店。” 意思就是,梁晗是死是活,和他没什么干系。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睨了江就一眼。 “我后面还是去劝架了。”江就补充道。 沈疏词:“你不是趁机踹了两脚?” 江就扶着墨镜,“有吗?可能是不小心。” 所有人:“……” 话说几分钟前,江就与梁晗一起去地下车库,送他离开,梁晗憋了一肚子气,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根本不想让他跟着,所以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 沈疏词赶巧刚到酒店,推门下车,就被梁晗给瞄上了。 他当时就想着,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居然让他在这里碰到这个小贱人。 想起今日受得气,他也顾不上太多,冲过去,准备找她理论一番…… 沈疏词刚取出新买的茶点,透过车子后视镜,看到有人朝她冲过来,满目戾气。 双手握紧,紧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一般。 她也不傻,有人冲来行凶,自然不会客气,在他即将靠近时,飞起一脚,就把人给踹翻了。 梁晗猝不及防,整个人跌撞在地上,后背撞得生疼,腹部绞痛,头皮发麻。 沈疏词则掸了下裤腿,看着他,“你谁啊?” 梁晗一听这话,又炸了,这丫的勾引他爸,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怒火攻心,余光瞥见一侧的灭火器,居然摸爬起来,抓着灭火器就朝她横打而去。 江就站在不远处,抬手推了推墨镜,思量着此时的情形…… 江锦上只说,送他离开,这种情况,未曾交代该怎么办,他还是看一下发展再说。 沈疏词知道梁晗,却从未见过他,一个陌生男人,拿着灭火器打你,人身安全受到威胁,那肯定是正当防卫,然后把他往死里打…… 一脚踹翻后,补上一脚,这梁晗直接被打得懵逼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也没细查过沈疏词,哪儿知道她这么彪悍。 这特么还是女人嘛! “别打了,别打——”梁晗是真的被打得浑身都疼,只能伸手护着脸。 沈疏词哪儿管他,这小子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居然连灭火器都动用,这若是真的打到她身上,一个弱女子哪儿受得住。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胖揍一顿再说。 所以梁晗求饶,她充耳不闻,直至他叫嚣着,“大个子,你特么倒是来救救我啊!” 大个子说得自然就是江就。 整个地下车库,此时也就他们三人。 沈疏词看了眼江就,他还看了眼四周,这大个子,叫的是自己? 不过看打得差不多了,他也上前去劝架,然后“不小心”踹了他两下,梁晗都被打得脑袋发晕,哪儿还清楚,这一脚是谁踹的,那一拳是谁揍的。 “你认识他?”沈疏词看向江就。 “不认识!” 梁晗若非已被打得不能动,真能跳起来打爆他的头,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江就这人脾气古怪了些,梁晗喊他大高个,他不认识自己,自己貌似也没必要认识他吧。 “那这人怎么处理?”沈疏词拍了拍手。 “打120吧。” “他是不是有病?”沈疏词看着地上的人,要不然平白无故,素不相识,怎么会冲过来打她。 “他……”江就皱眉,想着他今天做的那些智障事儿,“应该有病吧。” 梁晗此时疼得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讨论他有神经病,气得差点背过气。 后来酒店保安看到监控,匆忙过来,也是清楚,梁晗先动了手,便把他送去医院,顺便通知了梁家人。 到了医院,医生给他检查后,肯定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绝对是被人殴打,还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报警? 梁晗自己动手,却被人ko,他哪儿有脸报警。 …… 而沈疏词也是从唐菀口中才知道,那人是梁晗,又知道他到酒店做得那些事,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姨妈?” 沈疏词紧抿着唇,“我当时怎么没多踹他两下。” “……” “爸妈,好像快到时间了,也差不多该出发去机场了。”沈疏词看了眼时间,忙晕了,差点忘了正事。 “出了这档子事,我和你妈怎么放心回去,刚才让小五把机票退了,梁家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沈老爷子认真看她。 江锦上抬眼,示意江就等人出去,客厅留下他们几人时,他起身去烧了点水。 外人不知梁晗是被谁打的,只知道他去酒店找沈家二老算账,与唐菀在客房门口发生争执,后来五爷派人送他离开了酒店…… 结果人被送到了医院。 梁晗去找人算账,总不能说被沈疏词给殴打了吧,梁家没脸说。 流言素来都是三人成虎,传来传去就变成,江锦上为媳妇儿出头,把梁晗给揍了。 他行事素来乖张,梁晗和唐菀动手,被打也是活该。 所以这口锅,莫名其妙就背在了江锦上头上。 就连祁则衍都在群里问他:【@江小五,听说你把梁晗给揍了?】 江锦上:【有问题?】 如果说是沈疏词打的,她毕竟是女孩子,传出去不大好听,反正他名声也不好,也就无所谓了。 …… 不过这种事,也只是糊弄一下不知情的外人,不少人都知道具体经过,以及究竟是谁动的手。 据说打架动手的时候,不说话,一个劲儿往死里捶他! 祁则衍得知江锦上骗他,愤慨后,又感慨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霍家的夫妻俩刚履完手续,处理完手头工作,准备回京,也是听到风声,说梁晗去了酒店滋事,这一想到沈疏词父母年迈,肯定要打听一下是否出了事。 霍家人这边也早就打听清楚了,“没出事,五爷他们都在,二老没事。” “梁家这小子做事太冲动了,梁家后来没去赔礼道歉?”梁晗主动惹事,梁家总要表示一下吧。 “梁家……估计还顾不上吧。” “什么意思?” “原本事情不大,被梁少爷搅和得一团乱,得罪沈家二老,据说就连江老太太都很生气,而且……”霍家人咳嗽着,“梁少爷被打得住院了。” “我听说了,小五派人干得是吧,怎么还打进医院了,下手也太重了,这孩子平素最是温声细语,怎么还动上手了……” “不是,是沈小姐打的。”霍家人也不会扯谎,就直接说了。 霍家夫妻俩愣了半晌,“……那、那先挂了吧,等我们回京再说。” 挂断电话后,两人互看一眼,偏头看着车窗外,许久霍峥才说了句,“你怕那孩子吃亏,匆匆回京,你觉不觉得,她可能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回来的有点多余?” “那就正好见见亲家。” “可他俩还处于追求与被追求的阶段。” “我们不常在京城,先打好关系,有备无患。” 霍夫人说得是理所当然,与霍钦岐咨询结婚报告的时候,一模一样。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大家不要心急,这个坑会比较大,要慢慢填…… 小姨妈:我真的不认识他,他想打我,我就只能…… 五爷:请叫我背锅侠! 小姨妈:…… 最后问一句,大家还有票票吗? 438 霍家vs沈家二老,尬笑与干瞪眼? 河西,度假酒店 江锦上抬手试了试唐菀手边杯中的水,“我给你换杯热些的。” “我不用,不太想喝。”唐菀正在听沈疏词叙说她与梁家的恩怨,微皱着眉,就连沈家二老都面色凝重。 江锦上起身,刚准备将二老杯中的水换成热的,就听沈老怒喝一声,“简直欺负人,他们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能做出这样的人!” “老头子,你冷静点。”老太太本就是极为和善的人,加之身体不好,即便气恼愤慨也只能强忍着。 “都对你那样了,他家还敢找你?”唐菀转头看着沈疏词。 “听说在和江氏谈合作,想通过我找关系……”既然说开了,沈疏词对他们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 “之前透过我负责的项目,找过我一次,给我塞了项链,被排到的时候,我只是想把项链还给他,没想到闹了个乌龙。” “简直厚颜无耻!”老爷子气得身子发颤,拍桌而起,“我现在就要去梁家找他们算账。” “爸。”“外公。” 唐菀与沈疏词劝了好一番,老爷子在气呼呼得坐下。 江锦上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恩怨,而此时老太太打了电话过来,“喂,奶奶……” 沈疏词“被小三”一事,大家的关注点早就不在她是否和梁文忠存在不正当关系,如果真有关系,江五爷压根不会亲自出面,这八成是个乌龙。 有人故意放消息膈应梁家,却被梁晗给搞得一团乱。 所有人只关心,得罪江家,梁家后续要怎么做。 由于所有人都知道沈家二老下榻的酒店,这边也就不安全了,难免有记者骚扰,老太太便让二老暂时搬去老宅与她同住。 沈家二老不好意思去叨扰,可沈疏词出租屋只是个单身公寓,更住不下三人,最后还是范明瑜亲自来接他们,两人道谢着搬到老宅。 “实在不好意思,这没想到要过来打扰。”二老到了江家老宅,还觉得太过意不去。 老太太一笑,“儿子儿媳都不住这边,平时就我和小五、菀菀,你们能过来,也是陪我解了闷,千万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 “谢谢。”沈疏词正愁该如何给二老安排更稳妥的去处,没想到江家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我前几天刚学了几道平江菜,你们过来,刚好尝尝我的手艺,看我做得地不地道。”范明瑜已经笑着进了厨房,“做的不好,你们还能给我提点意见。” 江家人对今早发生的事,只字未提,房间也都安排好了,非常贴心。 唐菀是跟着范明瑜进厨房的,“您什么时候学做平江菜了?” “之前你一直给我们推荐一家餐厅,说是做平江菜很地道,嫁到我们家这么远,是不是想家了?”范明瑜笑着看她。 自从母亲过世后,唐菀就没感受过母爱,听她这话,只觉得心头一酸。 “你要是想家就和小五说,让他带你回平江住段日子,反正这混账小子留在京城,也总给我惹事,看着就头疼。” 唐菀应声点头。 范明瑜此时可不知道,很快某个混账小子,又惹出了一件大事。 …… 沈家二老在老宅入住,老太太是极高兴的,下午便带着二人去了梨园听戏,沈疏词知道父母稳妥,回了趟公司,无非是事情闹得太大,影响不好,需要去解释一下。 唐菀已经到了工作室,正在与陈挚一众员工开会。 所有人都有些懵逼,他们每逢周一都要开例会,可是江锦上为什么在这里? 江锦上给唐菀端了杯热牛奶,“趁热喝。” “嗯。”唐菀咳嗽两声,“那个,你……” “你们忙自己的事,不用管我。”江锦上说着便在唐菀后侧,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 陈挚抵了抵唐菀的小臂,低声说,“嗳,怎么回事?你俩已经如胶似漆到这个地步了?来公司开个会而已,至于吗?寸步不离。” “陈叔。”面对他的打趣,唐菀也觉着无奈。 无非是上午梁晗的事,江锦上担心她出什么意外,就说了句:“看样子以后贴身跟着你才行。” 她以为是江锦上开玩笑,随口一说,谁曾想,他居然跟着自己来工作。 “咳——”唐菀低咳一声,“好了,大家来开会吧,谈一下这一周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近期的工作是否太密集了些,很多项目没必要提上来吧。”陈挚看着唐菀给出的工作计划。 “早些把今年的工作量完成,你们分红奖金多,过年也能早些放年假,我知道有些是平江跟着我一起过来的,想让你们早点回家而已。”唐菀笑着。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觉得,这老板太过贴心。 只有江锦上靠在椅背上,饶有趣味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如果按照农历算,唐菀的预产期怕是在正月,也就是过年期间,她肯定要提前把工作处理好。 除却陈挚,所有人都要哭了。 江五爷坐在会议室内亲自压阵,他说让他们无视他的存在,可他寻常走到哪儿都是焦点,还是个大活人,众人怎么可能真的当他不存在。 开会的事,与他无关,他却听到极为认真,搞得所有人都很紧张,有些员工说话磕磕绊绊,还因为嘴误,闹了笑话。 会议结束,唐菀还打趣他,“我的员工好像被你吓到了,你说怎么办吧。” “心理素质太差。” 他嘴上这么说,却请大家喝了下午茶,收买人心。 “对了,梁晗住院,情况怎么样?”唐菀看向江锦上。 “小姨妈出手,还被江就踹了两下,你觉得情况能好吗?伤筋动骨算不上,可也伤得不轻。”江锦上哂笑一声,“办了转院手续,这个时候,应该到周叔的医院了。” 周仲清所在的医院,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名院,梁家为他转院也正常。 江锦上看着唐菀面前的工作表,“后天要去医院检查,你还安排工作?” “差点忘了。”唐菀有些懊恼,“我最近总是丢三落四。” “我记得就行。” “外公外婆住我们家,梁家会过来吗?”老太太与梁老是有交情在的。 “梁晗的事,大家都知道奶奶很生气,梁家目前不会来触霉头。” …… 唐菀手头还有不少事亟待处理,两人在工作室待了很久。 傍晚时分,老太太带着沈家二老已经从梨园归家,正在讨论今日唱的一出《朝阳沟》,由豫剧改编。 讲的就是他们年轻时那个年代,扎根农村劳动生产的事,听完感慨颇多。 现在的年轻人哪儿能体会他们那时过的什么日子,也是真的遇到同龄人,才能说些体己话。 “以前谁能想到如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那时候都是煤油灯,家家户户用电灯,真是不敢想。”老太太听完戏,也是长吁短叹了一番,“不过这里面唱得最好的,当属亲家母见面那一段。” “是挺有意思。”沈家老太太也跟着附和。 “亲家母你坐下——”老太太说着,还哼了一下,虽不如那些角儿唱得好,不过沈家二老捧场啊。 到了老宅时,车内气氛都极好,刚下车,老太太就瞧见院子里停了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呦,这是霍家那夫妻俩过来了?” “是啊,老太太您慢点下车。”江家的佣人,急忙上前搀扶。 沈家二老对视一眼,京城姓霍的,他们就认识霍钦岐一个。 “什么时候来的啊?你们怎么没通知我!”老太太拄好拐杖,佯装嗔怒。 “半个小时前,霍夫人和夫人出门去超市买食材了,他们今晚会在家里吃饭,不赶时间,就没让我们通知您。”江家人解释。 “我和你们说一下,这夫妻俩啊真是难得回京,平时忙起来,一两年都未必能见到面,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老太太转身,在进屋前,与沈家二老交代了一下霍家这夫妻俩。 虽说上午发生了诸多不愉快,可下午听戏,老太太听得尽兴,没想到还有故交造访,自然觉得喜上加喜。 二老听着,连连点头。 原来是霍钦岐的父母。 老太太介绍得比较简单,无非是他们在见到霍家人之前,对他们有个大概印象。 在此之前,沈家二老还真没特意打听过霍钦岐的身家背景,只清楚其职业,却不曾想人家是数代累的功勋,父母更是不得了。 “难怪儿子那么优秀,原来做父母的就这么厉害。”沈家老太太认真听着,越发觉得那霍钦岐小伙子,特别不错。 就连沈老爷子听着,都忍不住要高看霍家,这些功勋,那是真的用性命拼来,自己经历过生死徘徊,还能将儿孙也送去报效国家,怎能不让人钦佩。 况且沈老爷子对霍钦岐本就没什么偏见,只是之前与自家老婆子抬杠,他毕竟和自己非亲非故,犯不着总针对他。 “差点忘了,你们见过小霍那孩子对吧。”老太太一高兴,都忘记沈家二老见过霍钦岐。 “之前婚礼见过,还聊了几句,上回住院体检,他还去探望了一下,那孩子是真不错。”沈家老太太不吝溢美之词。 “个子高,长得又精神,对我们这些老人家还挺有耐心的,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爱我们待在一起,上回婚礼啊,他陪我们待了很久……” “能养出这么优秀儿子的,料想父母也不会差。” 而江家这老太太几乎是把霍钦岐当亲孙子看待的,一听有人夸自己孙子,更是喜上眉梢。 “小霍那是真好,就是太可惜了,常年在外,耽误了婚事,要不然啊,就更完美了。” “这么优秀的孩子,哪儿愁找不到对象啊。”沈老太太是越发觉得霍钦岐很好。 因为霍夫人与范明瑜出门采购,此时客厅里,只有霍峥一人,听到外面传出的笑声,略略皱眉,急忙给妻子发信息。 【目标人物已到,速回!】 短信发完,老太太领着沈家二老已经进了客厅,霍峥几乎是条件反射得倏然起身,职业病,起身的时候,腰杆笔直,肃穆冷然,“啪——”一声,军靴震地,自带混响。 这倒是把沈家二老给惊着了,他们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们训练有素,规行有矩,可现实里瞧见,加上江家这老太太方才渲染,对他油然生出一股钦佩之意。 “霍峥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菀菀的外公、外婆,姓沈。”老太太笑着给双方做自我介绍,“这就是霍峥。” “您好,久仰。”沈老爷子率先伸出了手。 霍峥此时脸上虽没表情,可心底却波澜震荡…… 按照年龄辈分,应该称呼一声叔伯才好,可怎么感觉那么怪异。 几人坐下后,江家老太太去打了几个电话,无非是让江震寰、江锦上他们早些回家,而霍峥与沈家二老,在客厅内,相对而坐…… 大眼看小眼,无人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度十分诡异尴尬。 霍家人在边上看着只能干着急,听说二老住这里,你们着急火燎冲到江家,结果在玩尬笑和干瞪眼? 而霍峥酝酿许久,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们喝水啊。” “嗯,喝水喝水!”沈老爷子也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这茶叶不错哈。” “嗯。”霍峥点头,他不懂茶,贸然转移话题,好像太过生硬。 结果就是…… 又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尴尬中,霍峥喝了口水,只求妻子早些回来。 ------题外话------ 大家仔细想想,江时亦去霍家的情形,大概就能体会到,如今的尴尬了。 一方不会说话,另一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峥:喝水—— 沈家二老:【努力微笑】好…… 然后……就没了! 月底,有票票的小可爱,别忘了清一下票票呀~ 投了票票的,记得领红包~ 439 亲家见面vs谍报收集,出生只是意外(2更) 江锦上接到老太太打来的电话,对于霍家夫妻俩的到来,也是颇为意外。 “霍大哥的父母到家里了?还要留下吃晚饭?”唐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工作室,“话说,我还没见过他俩呢?上次来家里,我在睡觉,你没叫我起来。” “他们怎么会突然回京?”别说唐菀了,就是江锦上与他们见面的次数都不多。 “怎么?你还不许他们休假回家?”唐菀笑着,“叔叔阿姨是怎么样的人啊?好相处吗?” “阿姨人挺好相处的,不过老霍的性格,遗传了她一部分,绝大部分还是像霍叔叔的,你要和小姨妈打个电话,让她也早些过去吃饭。” 沈家二老在江家,沈疏词也说好过去吃晚饭,只是此时多出了霍家夫妇这个变数,自然不能让长辈等着他们。 “嗯。”唐菀点头。 沈疏词接到唐菀电话时,已经离开公司正在商场采买东西,父母过去叨扰,总要表示一下,她正思量着,该买些什么好。 “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你是到家了吗?居然打电话来催我。” 沈疏词正在挑选营养品。 “不是,霍大哥父母来了,奶奶让我们早些回去,他们要留下吃晚饭,别让他们等我们。” 沈疏词手一颤,“爸妈他们已经听戏回去了?” “天都要黑了,早就回去了,你抓紧过去。”唐菀挂断电视,还叮嘱了一句,“有事随时保持联系。” 话说霍钦岐的父母与江家是旧识,人家去拜访和她也没关系,可沈疏词却从心底升出一抹做贼般的心虚忐忑。 甚至还有些焦躁紧张。 她早就见过这夫妻俩,可当时碰面的情形与此时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她和霍钦岐的事,他父母又了解多少,以他的性格,会不会早就告诉了家里,他父母会不会在自己爸妈面前把事情给抖了? 沈疏词焦头烂额,心中一团乱麻,也没心思选什么营养品,在店员推荐下,挑了几样,开车直奔江家老宅。 而此时的江家客厅里 江震寰已经到了,他与霍峥虽认识,可事实上是两人妻子很熟,而他俩的关系却很一般,也没见过几次,自然谈不上什么知己。 沈家二老原本以为,江震寰过来,气氛会缓解一些,可他们忘了,这也是个冷面话少的人,加上又不熟悉,更没话说了。 倒是霍峥手机震动两下,妻子发来的信息。 【自己找话题,加深印象,多刷好感。】 言简意赅。 霍峥右手握拳,放在唇边清了下嗓子。 霍家人瞬时起了劲儿,这是终于又要开口了,结果霍峥酝酿半晌,看向二老: “喝茶吧,再不喝,茶水该凉了。” 他语气生冷,甚至有些僵硬,久居上位,说话自带七分冷肃冷煞。 年轻时在队内是出了名的鬼见愁,年纪大些,威严更甚,饶是他自己觉得,已经放柔声线,可在沈家二老听来,还是挺吓人。 “的确要凉了,再不喝就要浪费这么好的茶叶了。”沈老端着杯子,低咳着,“做你们这份工作的,平时很忙吧。” “还好。”霍峥也想同别人一般侃侃而谈,如果是说些军政时事的话题,他也行,可闲话家常,他是真不在行。 “你们夫妻都这么忙,平时有时间照顾孩子吗?”沈家老太太是实在看不过眼了,这都聊得什么东西啊。 “没有,他很独立。” “看得出来,那孩子以前过得挺不容易。” 沈老太太努力笑着,难怪那孩子不太爱说话,原来父亲也是这样的,搞不懂这父子俩碰面是如何相处的。 “他年纪也不小了,他找对象的事,你们也不急?”家长聊天的话题就那么些。 霍峥重咳声,“不急。” “我也不想给孩子压力,只是我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怕是等不起啊。”老太太无奈叹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霍峥一挑眉,“你们家对孩子的婚事很急?” “怎么能不急,前段时间,还托人给她介绍对象,可惜没看上。”老太太笑着,“还是席师傅介绍的,那孩子挺不错的,有些可惜啊,真不懂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 霍峥了然,而此时妻子也时不时发信息询问聊天情况,大概也是对丈夫的社交能力持怀疑态度,非常不放心。 然后她的手机上,就收到了几条信息。 【根据目前情况,信息有三:】 【一、他们对咱们儿子印象很好;】 【二、他家希望孩子尽快完婚;】 【三、他们曾给女儿介绍过对象,由此推断,二人尚且不知我们儿子在追他们女儿,那小子必须抓紧时间,果断出击。】 夫妻俩互通有无,和搞谍报收集的没什么两样。 …… 不过很快唐菀与江锦上便到家了,紧接着是范明瑜与霍夫人,人一多,气氛也和谐起来。 沈疏词来得最迟,到江家时,唐菀陪着范明瑜与霍夫人在厨房忙活,而她本欲去帮忙,却被唐菀以厨房太小,容不下三人为由,给推了出来。 她与众人一一打招呼,瞧着霍峥,还是客气喊了声,“霍叔叔。” “嗯。”霍峥表情稀缺,就好似领导视察,略微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沈疏词一路忐忑,可是到了江家以后,由于人多热闹,似乎也没人顾得上她,倒是吃饭的时候,她明显能感觉到霍家夫妻俩,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二人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知道今日出了不少事,沈家二老也要早点休息,吃了晚饭,便打算回去。 “你回不回河西?一起走,我们捎你一程。”霍夫人看向沈疏词,端看就是个可亲的长辈,你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谢谢阿姨,我最近可能会住在这里陪一下爸妈。” “那也挺好,有心了。”霍夫人只有个儿子,又是个遗传他爸的钢铁直男,哪儿会这么贴心。 唯一一次,霍钦岐在母亲节给她送过一束康乃馨,她大为感动,还各种和人炫耀,说自己儿子懂事贴心。 后来才知道,这是老师布置的课外任务,母亲节当天,给母亲做一顿饭,洗一次脚,或者买一束花,然后以此写一篇小作文,然后他选择了买花。 回程的路上,夫妻俩还在感慨,生女儿有多好,多贴心一类。 “你说我俩当时怎么就生了个小子?” 霍峥冷着脸,过了半晌才说了句让霍家人集体吐血的话,“我连这小子都不想生,你当时怀孕,也纯属意外。” 霍钦岐是意外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夫妻二人职业原因,都很忙,没精力照顾孩子,这一想着孩子出生,可能就会同时缺失父爱母爱,本着生养就要负责为原则。 在那个时间段内,夫妻俩虽未明说,却心照不宣,都没打算要孩子。 然后意外就来了。 …… 而此时的唐菀正靠在江锦上怀里,在客厅里,听着范明瑜说霍家的趣事,就连沈疏词都在,原本大家是一起在追剧,插播广告,也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霍家。 一听说霍钦岐出生只是一个意外,就连沈疏词都没忍住笑出声。 忽然觉得,这霍家好似云里雾里,高而不可攀,到底也是普通人。 “……别人查出怀孕,做父母的都很兴奋,结果这夫妻俩愁了很多天,最后一合计,既然孩子来了,也是缘分,就生了吧。”范明瑜笑道。 “当时他母亲还在一线,直接退到了机关办公室,也挺难的。” “结果那孩子出生后,性子又比较……夫妻俩一时间就更难受了。” “反正从怀孕,到出生,直至长大成人,这夫妻俩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反正钦岐这孩子,能长成像这样,是真的挺不容易的。” 江锦上直言,“嗯,出生就不容易。” 爸妈不想生孩子,他是如何挤破头熬出来的。 唐菀却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是这样,一定要是那种活泼正直的,性格可千万不是那种稀奇古怪的歪苗子…… ------题外话------ 父母是真爱,你只是个意外,哈哈…… 老霍:我不在,就黑我? 440 菀菀的无妄之灾,小姨妈想弄死他(3更) 沈家二老住到江家老宅后,梁家倒是打过几次电话,也曾登门拜访过,只是老太太态度强硬,愣是没让进去。 梁氏集团也发了声明,说明与沈疏词并无关系,已经委托律师起诉相关发布者的责任。 既然没不正当关系,梁晗却闹得人家父母不得安生,又得罪了唐菀与江锦上,业内都传与江家的合作怕是黄了。 江震寰对外没发表什么言论,可据说江宴廷度蜜月快回来了,其实江氏集团,目前很多大事都是他在决断,他在商场也是出了名的冷面手狠,业内对于两家合作,皆不看好。 “大哥和嫂子是几点的飞机?怎么提前回来了?”江宴廷与沈知闲度蜜月,按理说还要三四天才能归家。 “原定还有个海岛旅行,陶陶有些水土不服,就提前结束行程了。”江锦上解释,“明天上午九点多的飞机到京城。” “那我们要去医院检查,也没办法接他们啊,好久没看到江江和陶陶,还真的挺想他们的。” “和他们视频就好。”江锦上说着就拨通了江宴廷的手机视讯。 陶陶水土不服很严重,一直在睡觉,与江宴廷夫妻二人聊了几句,手机就到了江江手中,一开始见到两人,还特别兴奋。 聊了几句之后,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拿了一堆旅游的战利品,向两人展示。 “二叔,二婶,看到这个没?知道这是什么嘛?” “什么?”唐菀托腮看着他。 这孩子就不能把手机角度调整好,怎么总用鼻孔看人…… “这个是这么玩的!”好似是什么装置,带在手腕上,然后就可以和蜘蛛侠一样“吐丝”,“然后只要做出这个姿势,就能biubiu射出蜘蛛丝,厉害吧!” “嗯。”江锦上思量着,这玩意儿国内好像也有吧。 “我给你们演示一下,特别帅气!”江江抬手,瞄准了某个方向。 江锦上与唐菀的角度,自然是看不到他射向了某处,不过两秒后,就听到了江宴廷的声音。 “江温言!” 低沉而暴躁! 然后看到某个小家伙被提着衣领揪出了房间。 …… 翌日一早 得知江宴廷一家四口提前回京,江家人都喜出望外,主要是江江嘴也甜,打电话就说想念太奶奶,想吃奶奶做的菜之类的,人还没回来,江家就把孩子喜欢的东西准备上了。 “今天又到小五复健的日子了吗?”老太太瞧着两人要去医院,还以为是江锦上复健。 “嗯。”唐菀点头。 “疏词,你也去医院?”虽说梁家澄清了,人言可畏,沈疏词近来还是在家办公。 只是唐菀与江锦上要出门,她也跟着一起,沈家二老肯定会多问一句,梁家最近在千方百计联系江家,也是担心再找她不痛快。 “不是,我去上班。”沈疏词是真的没去上班,而是陪着唐菀一起去医院。 众人都以为是江锦上复查身体,可沈疏词是知情人,心里不踏实,就随便寻了个由头,陪着两人一块儿去。 “医院里干爹也在,我就是去检查身体,犯不着你们一左一右来给我护法吧。”唐菀瞧着两人神色凝重,调侃两句,想活跃一下气氛。 到了医院后,江锦上先去取号,沈疏词则陪着唐菀,先去了周仲清办公室。 只是他去查房了,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约莫几分钟后,有护士一边推门进来,一边说道: “周医生,2203床的病人还是不配合调查,人又跑了,找不到……” 护士很急,许是没想到里面有其他人,瞧着唐菀尴尬一笑,“来找沈医生啊。” “刘姐。”这护士唐菀也认识,认亲去吃过饭,“干爹不在。” 只是唐菀话音刚落,周仲清就回来了,他手中拿着资料,正在翻看,听着护士说2203床病人跑了,面色铁青。 “打电话给他家人了吗?” “通知了,说是马上过来。” “抽血验尿,让他脱个衣服检查表面外伤都不肯,他来医院干嘛?我看他能跑能跳,也不用住院占用床位,等他家里人过来,就让他办出院手续,赶紧给我滚蛋!” 唐菀极少见到周仲清发火,与沈疏词对视一眼,噤声不语。 “你也别找他了,又不是三岁小孩,都成年了,让他家里来找人,那么多病人,谁能24小时守着他。” 护士点头应着,与唐菀打了招呼,方才离开。 周仲清又给助理交代了一些事,才看向唐菀,“你近来气色不错。” “只是你气色不太好,遇到难缠的病人?脸都气歪了。”唐菀笑着给他倒了杯茶。 周仲清忽得看了眼沈疏词,“是梁晗。” 唐菀这才恍惚想起,江锦上和她提过,梁晗住到了这家医院。 “我和他家里有些交情,转院过来,特意找过我,让我帮忙照顾一下,结果他到了医院,不配合检查,动不动就玩失踪,不检查,也没法对症治疗,我能怎么办?”周仲清冷哼着。 唐菀记得第一次见梁家人,就是在周仲清给她举办的认亲宴上,肯定是有故交的。 “对了,那小子刚来第一天,还想调戏我们一个小姑娘,是个护士,找人要电话,她也有男朋友,结果被人家男朋友撞见,差点又把他给打了。” “小五打他,算是打对了,那小子啊就是欠揍,梁家怎么生出这样的孩子,上次还和你动手了是吧……” “明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没打他一顿就不错了,居然找我帮忙?” 提起梁晗,周仲清也是满腹牢骚,之前发生的事,他不知内情,还以为是江锦上把他给揍进医院的。 当时听说他和唐菀动了手,也是气得火上心头,结果梁家还好意思找他帮忙,只是他瞧见梁晗被打得那模样,只想说一句: 江小五,可算干了件漂亮事儿! 沈疏词站在边上,紧抿着唇,一直没说话。 “喝点水,消消气,这种人,您犯不着和他置气。”唐菀把水递给他。 “你怀着孕,就别乱动了,小五呢?” “挂号去了。” “好。”周仲清点头,“昨晚给你打过电话,检查需要憋尿,你还没上厕所吧。” 唐菀摇头,平时也还好,可真的把她当个病人,聊这些东西,总觉得有些尴尬。 …… 江锦上回来后,唐菀便开始去做检查,周仲清是想着,干脆给她做得全面点,做了不少检查。 有些妇科项的,唐菀不愿让江锦上跟着,也得亏沈疏词来了,全程陪着。 “接下来,还有……”沈疏词盯着墙上的指示牌,再找检查科室。 “小姨妈,我想先去个洗手间。”唐菀为了检查在憋尿,好不容易这项检查结束,正四处查看洗手间在哪儿。 “差点忘了,洗手间好像在右边。” “那我先过去,马上回来。”唐菀是太急了,沈疏词看着她一路小跑,还冲则会她背影忍不住笑出声,“菀菀,你慢一点。” “知道了……”说话间,人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沈疏词还在看墙上的指示标,思量着待会儿的检查科室该从哪儿走。 就在她探好路,瞧着唐菀一直没回来,准备去洗手间寻人时,听到一声惊叫。 这边都是各种拍片检查的地方,此时整个走廊都没人,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沈疏词心底一条,抓紧手中的各种单据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江锦上在周仲清办公室,刚让他做了个检查,此时正在穿衣服,时不时看一眼腕表。 “检查没这么快,急什么?”周仲清笑着给他倒了杯水,“你身体恢复得不错,再过些日子,做个全面检查,照个CT什么的,应该没大碍。” “谢谢周叔。”江锦上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纸杯,里面装着开水,许是太热,他指尖一颤,结果周仲清此时又松了手,倒是洒了半身水。 “你这孩子,接杯水都接不好!”周仲清皱眉,给他递上纸巾。 江锦上垂眸看着半湿的前襟衣服,心头被浇得滚烫,突突直跳,总觉得很不安。 …… 沈疏词冲到洗手间那边时,瞧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手中攥着一个类似于注射器的东西,正和唐菀撕扯着。 “喂——”沈疏词大喊一声。 那人被吓得浑身僵硬,慌里慌张,手中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转身就跑! 沈疏词一把揪住他,可他跑得太急,衣服都被撕裂扯破,还是义无反顾往前冲。 “怎么是你!”沈疏词话音刚落,他狂奔而去,中途趔趄着,差点摔倒,她刚想追出去,还是转身先去查看唐菀的情况。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遇到他!你……” 唐菀方才几乎是被他抵在洗手间墙上的,此时身子虚软,跌坐在地上,正大口喘着气。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出现蜘蛛裂纹。 可沈疏词看到地上掉落东西,再瞧着已经刺入唐菀肩胛处针头,针头脱离针管,断留在她皮肤上,她整个人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她是彻底慌了,脸色煞白,慌慌张张,满眼通红,抓着唐菀的肩头,不知该怎么办,下意识要帮她把针头拔出来,却被唐菀给拦住了。 “小姨妈,没事。”唐菀咽了口气,呼吸很沉,“你扶我一下,我站不起来了。” “他……他是……这个垃圾!”沈疏词紧咬着唇,强忍着牙颤,“你先别怕,我立刻打电话叫人过来。” 沈疏词余光扫了眼男士洗手间,里面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注射器类的东西。 该不会是…… 这畜生! 她头皮发麻,翻找电话的手指,略略发颤,差点没抓住手机。 青天白日,又是在医院,唐老与江锦上住院时,都是在这里,唐菀对这里也算熟悉。 公共场合,大概谁都不曾想过,会在这里出什么意外,原本江锦上觉着,不让自己跟着,那让江措与江就跟着她的,唐菀还得去妇科,让两个大男人守着,太怪异,总归是料想不到,能在这里出事。 她还没拨通江锦上电话,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姨妈,菀菀没事吧,刚才给她打电话,忽然就被挂断了,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你赶紧过……赶紧过来!出事了。”沈疏词强忍着牙颤。 “你们在哪儿?” 挂断电话后,沈疏词才看着唐菀,她一脸迷茫色,整个人都有点懵,“小姨妈……” “嗯?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沈疏词红着眼宽慰她,努力让自己看着冷静些,伸手帮她整理衣服,“别怕。” 唐菀只是勉强从嘴角挤出一点笑,“嗯,没事的。” 医院内本就静极了,都不说话的时候,气氛诡异又古怪。 唐菀抓着胳膊,指尖用力,指甲都被拗断了,眼睛不自觉地就红了,身子不自觉地发着颤。 沈疏词却咬紧了牙: 她想弄死他!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感觉有一大波刀片在飞向我!最近几天剧情会非常紧,我尽量不卡(/ω\) 我是亲妈,菀菀和五爷家的小歪脖子树,风吹雨打都没倒,生命力很顽强的,怎么可能有什么事! 五爷:小歪脖子树?你在内涵什么? 小歪脖子树:…… 不敢求票的我,默默顶锅盖跑了…… 441 永远陪着你,五爷乖戾直扑梁家 医院内 时间度秒如年,唐菀双手抓紧胳膊,呼吸越发急促,双目赤红,嘴唇被咬得淡青泛白,沈疏词站在一侧,看着男厕地面散落东西,再度被激得身子发颤。 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乍然响起,在静寂的走廊上显得格外突兀沉闷而压抑。 “人渣!这畜生——”沈疏词手指握拳,“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医院,他怎么敢……” 唐菀紧咬着唇,她自己此时都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般。 她当时也很急,去玩洗手间,在男女洗手间中间的盥洗池边洗手,却隐约听到从隔壁传来呻吟声,她关掉水龙头,仔细分辨。 过分安静,前后无人,隔壁的痛苦声便越发分明清晰。 这里是医院,来这里的大抵都是病患,难道是有人在洗手间出事了? 那声音痛苦煎熬,呼吸声急促而压抑,或短或长,听得人心头直跳,唐菀皱着眉,也担心有人突发疾病。 若是充耳不闻,发生意外,只怕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先生?您还好吧?”她走近些。 “啊——呼……”长而痛苦的疾呼,紧接着是一声急喘。 “先生?”唐菀稍微叩了下门,不曾想这门根本没关,一推就开。 一个男人靠坐在门侧,他手中拿着针管,左侧胳膊衣袖半卷,右手拿着注射器,针头扎入左臂上方,神情松弛,嘴里还哼唧着。 地上还有一些针管与注射器,甚至还有一些白色粉末。 唐菀饶是没见过这种东西,电视总是看过的,再定睛一看那人…… 梁晗! 他怎么会? 想起之前护士抱怨他偷溜,周仲清怒斥他不配合检查,瞬间就明白了,她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瞳孔微颤,怔了两秒。 而梁晗此时也回了神,转头就对上了唐菀的视线。 四目相对,无一不是震惊惶恐。 这种人都是疯子,唐菀犯不着此时和他做什么纠缠,转身要走的时候,手机震动了…… 江锦上的电话! 梁晗怎么都没想到会撞见唐菀,他找了很多地方,才寻到这处洗手间,原本应该躲在一个隔间里较为安全,只是瘾上来,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看到唐菀,吓得手一抖。 脑子里闪过了无数想法,他们之间发生过争执,她会不会报警?会不会把自己的事抖出去?会不会喊人过来…… 而此时急促的手机震动,将他从震惊的思绪中拽回。 “喂——”唐菀攥着手机,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还没检查完?”江锦上方才被水烫了下,心头发慌,才想着给唐菀打电话。 “还没……” 而梁晗一看她在打电话,脑子混沌着,分明是接听的电话,他却下意识笃定以为,唐菀在报警,大步飞扑上前,拽住她的手一甩。 手机飞出去,“砰——”砸在一侧的瓷砖地上,屏幕瞬黑,边角出现了蜘蛛裂纹。 梁晗此时靠的是一股蛮劲儿,唐菀毕竟是女人,被他一甩,重心不稳,差点撞在一侧的盥洗池上。 “你疯了!”唐菀气急。 “你报警了!报警了是不是……”梁晗此时神智依旧不清醒,抬手就试图按住唐菀。 唐菀此时觉得他浑身细菌,满身恶臭,哪儿能让他靠近自己,他眼神涣散失智,一看就已疯癫,和疯子纠缠,吃亏的是她,她只能稳定心神,试图先稳住他。 “我没报警,真的,我没有!” “你没有?”梁晗脑子被药物控制着,也是晕乎乎的,听了她这话,呢喃自语着,“没有就好,那就好,不能报警,不能……” 唐菀见他自言自语,紧张得喉咙发干。 瞧他神情恍惚,居然回了男洗手间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不能报警,不能被人看到。” 唐菀深吸一口气,往一边缓缓挪步,试图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离开,可此时蹲在地上的梁晗,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忽得扭头看她。 目光相撞,看到她并不在原本的地方,他手中攥着白色的东西,癫狂得就冲过来。 他理智被药物支配,哪儿还有神智可言,若是强拼体力,唐菀肯定吃亏,还没跑开,就被他一下子扯住,下意识惊叫一声,才引起了沈疏词的主意。 梁晗只是想让她闭嘴,让她别出声,拿着针管就朝她扎去,狠狠落在肩胛骨处,因为她剧烈挣扎,针头与针筒脱节。 随后沈疏词就来了,他慌不择路,连东西都没收拾好,就狂奔而逃—— …… 唐菀此时想起,还觉得一阵都不像真的,可检测的枕头几乎过半已经扎进她的皮肤,那种刺痛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伴随着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江锦上已经到了,他没搭乘电梯,走楼梯小跑而来。 “菀菀——”呼吸有点急,连外套都没穿,仅着了件白色衬衫,胸前的水渍都没干透,如风似箭般狂奔而来。 唐菀怕他看了难受,在他过来时,已经把针头拔下。 “怎么样?出什么事了?”江锦上按住她的肩膀,瞧她站着好似无恙,下意识要给她检查一番。 方才注意到地上的针管,余光睨见男士洗手间,瞳孔紧缩。 “怎么回事?这个是……” 毒? 他呼吸粗沉,眼下一口气,嗓音低沉地安抚她,“没事,没事了……”而他此时还不知道,唐菀已经被针头扎过。 直至周仲清赶来,唐菀才简单说了下经过。 “这个针头和针管是新的,应该没用过,不过……”周仲清深吸一口气,他也担心,已经被污染了,“还是要去做检查之后才能知道,你也要去做个检查,毛发检测,还有……” HIV的。 他最怕的就是,那个梁晗身上有什么脏病,这要是真的传染给了唐菀,她还怀着孕,那后果和影响都不敢想。 周仲清让人将断掉的针头与针管一并拿去检测,并报了警。 唐菀此时已经被安顿在了一间病房,护士刚给她进行采样去检测,江锦上坐在床头,神色凝重。 一路回来,唐菀自己裹着衣服,连碰都没让他碰一下。 “我没事,干爹都是那是新的,你别担心。”唐菀低声安抚他,可病房内的气氛压抑沉闷到了极点。 “身上还有哪儿受伤了?”除却一开始的震惊,江锦上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可任谁都能察觉得出,竭力压抑之下,暗藏的狂怒汹涌。 “刚才护士都检查过了,没事的。”唐菀靠在床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江锦上刚想伸手给她整理一下衣服,却被她一下避开。 悬在半空的手倏得顿住。 唐菀只是强颜欢笑,她又怎么可能不怕,她知道如果真的染了病,不仅会传染给别人,还会遗传给孩子,其实仅仅是触碰,不会发生传染,可她就是下意识躲开了。 “五哥……”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声音颤得多厉害。 “嗯?” “检查这么久,我还没吃东西,有点饿了。”唐菀垂着头,双手攥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不敢去看他。 “想吃什么?” “喝点粥吧,红糖粥。” “好。”江锦上原是坐在床边,起身离开时,看向一侧的沈疏词,“小姨妈,麻烦您在这里陪她一下。”周仲清那边,直接跟着同事进了检测室,若是让他在外面等着,怕是要急疯了。 “你去吧,我不会离开她一步的。”沈疏词此时还压抑得呼吸艰难。 “你快去吧,我真的很饿……”唐菀仰头看了眼江锦上,刚从嘴角挤出一点笑,他却忽然一手撑床,俯下身子在她唇边啄了口。 瞳孔惊颤,她几乎下意识就要把他推开,可他力气很大,按着她的后脑勺,几乎是强迫着她,额头紧贴,“江锦上,你是不是疯了,你——” “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我会一直在,什么都不要担心,嗯?” 他声音本就温柔,此时越发低沉柔和,春风化雨般,像是要一段段濡进她的心底,唐菀眼睛有些红,下一秒,他偏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别怕。” 唐菀压抑许久,此时才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埋进他的怀里。 似有什么落在他的心口,那是比方才热水浇烧,更加灼烫的刺热感。 江锦上安抚了她一会儿,方才转身往外走,这一出门,方才还柔和几许的脸色,瞬时就变了。 乖戾阴沉,似有阴风血雨般扑朔而来。 “他人呢?”江锦上朝着电梯走去,声音鼓噪低沉,与寻常那种清和低柔的声线完全不同。 “拦了出租,还转了两次车,躲回家了。” “呵——”江锦上轻哂。 遇到事,躲回家了? “真特么是个孬种,以为躲回家就没事了?”江措言辞激烈,也是激动愤慨。 刚到电梯口,门就开了,里面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也知道他是受害者家属,“五爷?我们是来处理您夫人的这件事,我们同事已经在现场进行采样取证,现在想见她一下,方便吗?” 警方一到现场,也是懵逼了。 有注射器,还有一些料,经验老道的民警一看就知道要出大事了,国家对这些,素来都是严厉打击,偏又扯到了江家,据说唐菀还被扎了,又临时叫了市里化验所的同事过来帮忙。 “我们的同事可能还要给她做个取证……”民警瞧他面色寒沉,说话都斟酌几分。 这时候江锦上没暴走,已经是好脾气了,就算冷脸也是正常的,毕竟这种无妄之灾,谁遇到都要崩溃。 “麻烦你们了,尽量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这个我们明白的,那您这是……” “她饿了,我去给她买点吃的。” “哦。” 民警从电梯出来,目送他离开,看到电梯数字下沉,才恍然回过神。 “卧槽,妈的,他该不会去找梁晗了吧!” 他们这边虽然得到消息,说犯事的是梁晗,不过总是有些章程需要走,而且梁晗离开医院后,还没找到下落。 江锦上虽然没有警方的天网系统,可是江家在京城人脉很广,江承嗣还涉猎了诸多娱乐场所,这要是找个人,真有可能比警方还快。 妻子都那样了,跑去给她买吃的? 一脸冷煞,只怕要出事! “你们特么还愣着干嘛,赶紧跟过去看看!”领队的人,示意随性的两个民警赶紧跟过去。 …… 只是他们到了地下停车场,江锦上的车子早已离开。 目的地,自然是直扑梁家。 而此时的梁晗已经跑回家,慌不择路,差点撞到要出门的梁夫人,她正打算去医院,“小晗?你怎么回来了?” 话都没说完,就看他狂奔回屋,“嘭——”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浑身发抖,瑟瑟轻颤,他完了…… 江锦上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大脑一片空白,因为药物作用,身体还抽搐两下,浑身好似掉入冰窖,凉意浸透全身。 ------题外话------ 昨天收到一堆刀片o(╥﹏╥)o 按住你们的刀片,看完今天的再说啊 五爷:哼—— 3月最后一天了,求个票票,今天肯定是苏爽的一天【捂脸】 投票别忘了领红包哈,么么 442 颠了梁家都不够,乖戾似妖江五爷(2更) 江锦上刚离开,民警就进入病房简单问了下经过。 “……你是听到痛苦的呻吟声,所以去看了下情况,第一时间,你没通知其他人,你可以叫医生或者护士。”民警认真做笔录。 “我听他声音,好像是受不了什么痛苦,后来声音就变小了,救人如救火,时间就在分秒之间,我也没想那么多,想看看情况,更没想到会有人在里面……” 唐菀还算是冷静点。 很快局里请来的专家就到了,出去了局里的,还两个穿着职业装,看模样并非警察。 “这是市里专门负责毒物化验的,我们特意请来的。”民警解释。 “我能给她取样了吗?”领队的女人,看着年纪并不大,得到民警首肯,请他们出去后,又拉上了床周围的帘子,一边取采样工具,一边看向唐菀,“女士,麻烦脱一下上衣。” 戴口罩,套上医用手套……整个过程动作专业,麻利干净。 只是人也稍显冷漠,就像个毫无温度的采样机器,直至采样结束,示意唐菀穿衣服,才低声说了句: “针头和针管我去看过了,都是一次性的,没人用过,扎你的针管里也没发现药物,更没东西注射进去,只是担心针头被污染,需要检测。” “以我的专业来说,你几乎是没概率被感染的。” 唐菀系扣子的手指顿住,这种时候,一个专业人士给出的话,无疑是最好的镇定剂,“谢谢。” “怀孕的人,切忌情绪波动。” 唐菀怔了两秒,闷声点头,又多看了她两眼,“谢谢您。” 对这种专业人士,难免心生敬佩,而且她年纪看着很小,是领队,还有助手,戴着医用口罩,许是专业要求,一点妆都没画,从事最严谨的工作,却又生了双极为清澈漂亮的小鹿眼睛。 一直在忙工作,许是察觉到唐菀的注意,方才看向她,“您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事。” “你是学什么出身的?”唐菀好奇,若要从事这一行,大学应该学些什么? 许是没想到唐菀会问这个,愣了一秒,回答道:“化学。” …… 而此时的梁家 梁晗整个人缩在门后,瑟瑟发抖,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被药物牵引控制,哪儿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小晗?你怎么从医院回来了?”梁夫人在拧动门把手,发现已被反锁,“梁晗,你怎么回事!小晗。” “医院打电话给我,说你不配合治疗,你怎么回事啊?不要再让家里担心了。” “因为你的事,江家极有可能不和我们合作,你爸昨晚出去应酬,现在都没回来……”八成是喝了太多酒,在酒店睡下了,“你就不能懂事点吗?我们也是厚着脸皮才求周医生帮忙的。” “你要知道,他可是唐菀的干爹,能帮我们很不错了……” 梁晗一听到唐菀的名字,整个人就暴怒起来,蹭得跳起来,打开门冲着自己母亲就怒吼一声。 “能不能被提唐菀,我特么又没让你们去求他们帮我!” 被亲生儿子怒吼,董云秀整个人都懵了,眼睛倏得就红了…… 而此时外面忽然传来车声,似有争执阻拦声,紧接着,梁家的大门,就被人一下子踹开了! “嘭——”撞到墙上,响声震天。 梁家住的是小洋楼,此时的母子二人在楼上,皆是吓得心头狂跳。 “五爷?您这是干嘛?” “梁晗呢?” 梁晗一听到江锦上的声音,瞬时吓得双腿发软。 董云秀更是一脸懵,“你……” “我特么问你,梁晗人呢!”这是江措的声音。 “妈,救我,你要救我!”梁晗直接给她跪下了,董云秀此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人,是她亲儿子,她又怎么可能不救他。 “你待在屋里,别出去,我先去看看情况!” 梁晗跌坐在地上,浑身惊颤发冷。 以前他做了什么事,家里人总会千方百计帮他解决,所以出事后,第一时间,他就跑回家,下意识想寻求庇护。 董云秀快步下楼时,直接就撞上了江锦上那双冷肃的眸子。 此时京城已入初夏天,却也算不得暖和,他素来出行,总会带上一条薄毯,今日却只穿了黑裤白衣,衬得身形越发单薄瘦削。 衣服被水淋浇过,有些褶痕,褪去往日的禁欲温和,端是那双眸子,就冷涩得让人心颤。 “江锦上,你这是做什么?” 大门敞开,风一股脑儿的灌入,此时已逼近正午,艳阳天,风中却好似带着凛冽的寒意,他头发被吹得肆意翻飞。 凉薄如霜,哪儿还有往日的温润,只有凌厉的张狂。 “梁晗呢?”神情乖张跋扈,即便是对上她,也无半分好脸色。 “你未免太放肆了些,这里是梁家!”董云秀思量着儿子惹事,大抵也不会出大差错,可江锦上这般蛮横的冲过来,就显得太过无理。 “楼上是吧。”江锦上瞧她从楼上下来,抬眼示意江措上楼。 “江锦上——”董云秀抬手挡住江措,“这里不是江家,也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你别太过分。” “呵——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董云秀接触过江锦上,素来都是谦和有遜,哪儿会这般,尤其是迎上那双眸子,更是惊得心头大骇! “之前的事,我们一直想去道歉,去了你们家很多次,都被拒之门外,即便我们诚心致歉,你也要给我们一个机会吧。”董云秀还以为,江锦上是为了之前的事。 “江家那么多孩子,你一直都是最谦逊有礼的,这么冲到我们家,未免太无状了。” “江锦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到时候你也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你还愣着干嘛!上去给我抓人!”江锦上看向江措。 董云秀伸手拦着江措,可是原本站在一侧的江就却趁机闪身上了楼,吓得她心头一跳,“江锦上,你到底想干嘛?” “你们一个个是死人嘛,也不给我拦着点!”她看向自家的佣人。 梁家只有两个女帮佣,打扫卫生做饭还行,这江五爷面目乖张,那气势恨不能掀了整个梁家,她们哪儿敢上去触霉头,站在一侧,生怕被波及。 “我想干嘛,你马上就知道了。”江锦上深吸一口气,显然还在压着怒火。 董云秀再想上楼时,江措已经把她拦住,江措都不如江就生得五大三粗,但也是练家子,拦着一个妇人,自然能很轻松。 “江锦上,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奶奶,你们江家的礼数呢?” “你不要太放肆!” “我今天就是放肆了,那又怎么样!”江锦上忽而话锋一转,看向董云秀,“质疑我们家的教养,当日梁晗冲到酒店,为难老人和女人,这就是你们梁家的教养!” “那日之后,我以为你们应该会约束他,没想到你们还是骄纵着。” “这次别说是你,就是梁老在这里,这件事也过不去。” “我妻子但凡出一点事,颠了整个梁家又如何?” 嚣张狂妄,乖张至极! 董云秀心头大骇,呼吸急促着,想到梁晗匆匆从医院跑回来,根据江锦上的话,难不成他又惹事了,对唐菀做了什么? 她与江锦上接触不多,往日见面,多是在江家老宅,在老太太面前,温和有礼,进退有度,脸上从来自带三分笑,何曾有过这般张狂乖戾之色。 这小混蛋,到底又做了什么啊! 她稳定心神,刚想问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小晗到底是……” 楼上忽然传来踹门声,“哐哐——”两下,那动静大得,好似整个屋子都震颤了两下。 紧接着又是两下,“嘭——”一声,门许是被撞开了,所有人都听到梁晗的叫声。 “你特么是谁啊,放开我,放开——” 众人都被这踹门声吓得心头剧震,也就两三秒,梁晗就被江就拖下来,生拉硬拽,他这种人,和女人拼蛮劲儿尚有几分胜算,可是遇到江就这种练家子,那就只有人人宰割的份儿。 “小晗,小晗……”董云秀一看儿子宛若垃圾般被拽下楼,楼梯台阶磕着碰着,惨叫不断,“江锦上,你让人放开他,你疯了,快点放开他!” “妈,救我,妈——”方才江就在外面踹门,已经把他吓得肝胆俱裂。 没面大汉,揪着他就往外跑,胳膊比他大腿粗,他怎么拧得过。 就像一个垃圾般,被丢在了江锦上面前,“爷,人带来了。” “嗯。”江锦上点头。 “方才把门反锁,还想跳窗逃跑,可惜,太怂,站在窗口,还特么威胁我,说我过去,他就跳下去。”江就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 “然后呢?”江锦上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抬手扯了扯衣领。 燥郁,难受! 心底有团邪火,好似烈焰拍打着心脏,即便方才周仲清已经告诉他,唐菀感染的几率很小,可一想到针头刺入她的皮肤,看她那般仓惶无助,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故作坚强,他就更难遏制心头鼓噪。 “结果这怂货不敢跳,被我揪下来了。”江就轻哼,“孬种。” 梁晗不敢跳楼,他是真不敢,可他没想到,这个大个子,居然真的不敢他的死活和威胁,冲过来,揪着他就往楼下走。 此时还吓得双腿发软,双目失神。 “梁晗。”江锦上忽然开口,吓得他身子一颤,“你跑回家,是觉得你们家有人能护你周全?” 他张了张嘴,抬眼,忽得撞上江锦上的眸子,身子觳觫,好似筛糠般距离战栗。 眼前的男人,皮肤很白,唇色血红,眉眼沉冽冷静,倏得跌进去…… 却又能感觉到里面掀起的滔天狂浪。 像个大妖,能吃人,还能让你骨血不剩。 他心头狂跳,“五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董云秀可能觉得,只要不是闹出人命,万事都有转圜的余地,可梁晗心里清楚,他扎到了唐菀,他甚至不记得,那个针头,自己是否用过,如果害她染了毒。 江锦上怕是能杀了他,又怎能不怕。 慌里慌张,身子趔趄得爬起来,本能想去拉扯江锦上的衣服。 可手指还没碰到江锦上的衣服,就被他一脚踹在了腹部,闷哼一声,身子一跌,双膝落地,整个人就跪在了江锦上面前。 “江锦上!”董云秀一看自己儿子被打,瞬时气得歇斯底里,“这里是梁家,你给我滚出去,滚——” “你方才说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之前的事,你忘了吧。”江锦上垂眸看向跪地的人。 “我当时脑子是晕的,我整个人都……” “脑子是晕的,你还知道回家求救?” “我……”梁晗语塞,舌头打结,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分辨! “你别拦着我,我要报警,报警——”董云秀甩开江措,在衣服口袋翻找电话,“你怕是疯了,在我们家打我儿子……” “五爷,我当时就是一时头脑发热,你知道,那种情况下,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我就是……”梁晗脑子混沌,又被江锦上看得心里发毛,语言混乱,不知该如何组织。 东一棍子西一棒子,愣是说不到一处重点。 “你饶我一次,五爷,你饶……”梁晗知道这件事很大,服用违禁品弄不好他要坐牢,又伤及唐菀,江锦上肯定会弄死他的。 他跪爬着,伸手就要去拽住江锦上的裤脚。 下一秒…… 他却忽然抬脚,直接踹在他的肩胛处,蓄了许久的怒意,全然涌上心头,力道大得直接将人踹翻,后侧就是两家的长及,梁晗后背磕在犄角上,闷哼一声,疼得几乎昏厥。 董云秀更是被吓得心头一跳,报警电话还没拨打出去,手机已经掉落在地。 许是没想到,江锦上居然敢…… 如此乖戾放肆了! “饶你一次?我妻子若是出事了,谁又能救她!” 梁晗抬手扶着长几,刚起来,江锦上已然过来,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他身子绵软,忽然被提起,整个衣领勒住脖子,让他本就艰涩的呼吸,喘得更为艰难。 “五……五……” “梁晗,这次整个梁家没人护得了你,无论我妻子有没有事……”江锦上呼吸落在他脸上…… 温和,甚至有些暖意。 而他开口说的话,却凉透了他整个身子。 “我都会弄死你。” 而此时唐菀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老宅,今日江宴廷夫妻要回来,老太太特意把江承嗣与江时亦兄弟俩都叫来了,一家人还有沈家三口,热热闹闹吃顿饭。 两人正打算去机场接机,这还没等上车,就听说唐菀出事,警方都去了,封锁了医院一个楼层。 又听说是梁晗干的,江锦上冲到了梁家,这一时也是气急上头。 “妈的,这混蛋,他又干了什么,能把小五气成那样,还惊动了警察。”江承嗣深吸一口气。 “他人去哪儿了?”老太太与沈家二老也都紧张起来。 “听说去梁家了。” “你们赶紧去看看,那小子疯起来怕是能出人命,赶紧去啊!”老太太催着兄弟俩。 江承嗣刚想开车,就被江时亦揪住了衣领,“骑摩托,你载我。” 此时马上午高峰,若是开车,只怕要堵在半路。 “嗯。”这还是第一次江时亦主动让他骑摩托,兄弟俩出发了,老太太与沈家二老也着急忙慌前往医院,却忘了午高峰,愣是在半路就被堵住了,急得要命。 而江承嗣骑着摩托,一路风驰电掣,大抵是想着,事情不太大,还半开玩笑的说道:“哥,我技术好不好!” 江时亦只想把他踹下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他技术问题? ------题外话------ 久等啦~ 大肥章,接近5000字,有点迟了。 江小四,现在真不是讨论技术问题的时候。 江时亦:想踹他! 443 五爷诛心:你的性命,抵不上我妻儿半分(3更) 江承嗣心底想着,梁晗那不长眼的东西,得罪人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次惹恼了江小五,去他家,也是算账揍人,车子大可不必开得太快,让他多打两下出出气。 遇到红绿灯,还悠闲地停车,打开头盔,塞了个口香糖到嘴里。 “哥,吃吗?”他拿着口香糖,往后招呼着。 “京城这地儿,什么都好,就是会堵车,你在国外的时候,那边堵车厉害吗?” “这种时候,你就应该知道,骑摩托的好处了吧。” 江时亦却拿出手机,放到他面前,“最新消息。” 江承嗣眯眼,看了个大概,约莫就是警局传出的消息,梁晗染了瘾,在洗手间注射被唐菀撞见,还把她给扎了。 “我们是家属,特意透露了些。”江时亦解释。 “艹,这特么……”江承嗣低咒一声。 难怪江小五那么暴躁了。 “哥,抓紧了!” 江时亦伸手搂住他的腰,江承嗣抬手合上头盔,眼底没了半点玩味之色,一脚油门,摩托后坐力太强,江时亦只能直接收紧手臂。 这混蛋,居然闯了红灯。 最主要的是,车子在车流穿梭,遇到一个大转弯,车子几乎要紧贴地面,与之平行,车子风驰电掣。 耳边只有引擎轰鸣与嗡然鼓噪的风声。 江时亦平时开的都是慢吞吞得老爷车,看过无数次江承嗣开车,却是第一次体验速度与激情…… 说真的 相当刺激! 都说玩摩托的人,血中带风,一点不假,不过他此时大概也明白,江承嗣为什么会爱上这个运动。 当年大哥去世,每个人都想找个宣泄口,他逃离了,而江承嗣留在京城,情绪总要发泄。 而警车此时也正在开往梁家,难免遇到了。 警车虽是四个轮子,却跑不过江承嗣,眼瞅着他疾风般越车而过,连车尾都没看到。 “城内不许飙车,这特么是谁啊……” “京城里,敢这么开车的,怕是只有江四爷了,肯定也是去梁家的。”江承嗣玩车,众所周知,甚至有人说,他是京城车技最好的男人。 “赶紧追上去啊,真要疯了,这梁晗胆子也是大,居然在医院就……还敢伤人。” …… 话说此时的梁家 梁晗已经被江锦上吓疯了,撞进他的眸子里。 那股浓稠入夜的墨色,就好像黑洞,深不见底,能把他吞噬进去,本能挣扎,可江锦上手指揪扯他的衣领,越挣扎扭动,呼吸越发艰难。 “现在想起自己做的事了吗?”他声音鼓噪而低沉。 “我不记得,不记得了……” 梁晗忽然想起,精神病杀人好像能免除刑罚,那他当时被药物控制,只要不承认,是不是也能逃脱罪责?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放开——” 他竭力挣扎,江宴廷婚礼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江家兄弟四人,除却江锦上,都很能打,出了名的病娇孱弱,可他使劲挣脱,居然挣不开…… “我不记得了,不清楚,不知道。”求生本能,梁晗肯定不愿主动承认,而他这般诡辩之词,也是彻底激怒了江锦上。 他手指握拳,拧了拧…… 收紧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提,抬起另一侧手臂。 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 “唔——”梁晗只觉得鼻梁都要被打断了,嘴里泛着血水儿,身子一软,可衣服被江锦上提拽着。 还没回过神,他已经松了松手指,拧紧,对准。 他此时已无力反抗,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江锦上!”董云秀看着儿子鼻子被打得眼歪嘴斜,已经快崩溃了。 若论身手,江锦上没系统学过,自然不若那些练家子,只是术后长期锻炼,体能自然不差,他动手,不会取巧,每一下都是铆足了劲儿。 又狠又急。 是真正的拳拳到肉。 “不记得?不清楚?不知道?” 语气凉薄,透骨遍生凉意。 而此时梁晗已经被打懵了,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江锦上手指一松,他便宛若一滩烂泥,虚虚得跌在地上,董云秀此时也大力推开江措,飞扑到自己儿子身边,一把搂住他。 “江锦上,你这疯子,你到底要干嘛!” …… 外面再度传来车声,此时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梁文忠,与江家的合同怕是要告吹。 他正到处寻求其他合作,只是得罪江家,任是他求爹爹告奶奶,昨天陪吃陪喝陪玩,才有一家公司勉强松了口。 喝多了酒,在外面过了一夜,回家的路上才知道出大事了,又听说江锦上已经到了他家,急忙打电话给警局熟人,询问具体缘由。 认识多年的,也算朋友,居然推说不知道? 这分明就是不想说,梁文忠当时就知道,他是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心底就知道坏了事,、。 而他着急忙慌奔回家,就看到儿子已被打得面目非然,妻子正抱着他。 江锦上站在屋内,神色肃然。 “文忠!”董云秀看到丈夫,主心骨回来,眼泪就绷不住往下流。 “江锦上,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可是梁家!”饶是知道,开罪不起江家,但也不可能让他一个小辈,在他家肆意妄为,那他以后出去,还有何脸面。 视线隔空相撞,江锦上的那双眸子,阴鸷幽邃。 饶是梁文忠都吓得心悸肝颤,这一恍惚,想起了早已过世的江家老爷子,那当年可是京城叱咤风云的人物,江锦上模样不像他,此时周身的气场,却像极了他。 眉眼之间…… 处处杀机! 江锦上瞧他居然在发愣,抬眼示意江措、江就。 跟了他这么久,即便他不说话,两人也明白,江锦上是告诉他们: 把人带走。 “梁夫人,失礼了。”江措走过去,伸手就要把董云秀拉开,而江就力气很大,直接就把梁晗拖拽出来,强行带走。 “你们要干嘛,还有没有王法,又是踹门,又是打人,这里是京城,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江家就是再有权势,也不能违法乱纪!” “这里是梁家,你们私闯民宅已经犯法,还故意伤人,又要把他带走,我告诉你,这事儿不会这么完了。” “就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生这个儿子不容易,自己娇惯着,都不舍得苛责半分,却被江锦上蹂躏至此,董云秀都彻底疯了。 江锦上只是一笑,“看样子他回家后,还没告诉你,他干了什么好事吧。” “无论他做了什么,自然有法律制裁他,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江锦上却忽然走进梁晗,吓得他又是心惊狂颤。 他是魔鬼…… 他又想对自己干什么? 梁晗已经被打得没了力气,江锦上一把揪住他,扯住他衣袖。 “不要,不行——”梁晗瞬间明白他要干嘛了,竭力挣扎着,要护着衣袖,两人争执之下,衣袖直接被撕扯开,手臂上的针孔瞬时跳入梁家夫妻俩的视线中。 错落不一分布在左侧上臂,注射不专业,又没及时按压止血,针孔恢复极差,清晰可见。 虽不能用密密麻麻来形容,却也足够让人心惊肉颤。 “别看,别——”梁晗慌忙捂住胳膊,也是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瑟瑟发颤。 而梁家夫妻俩见状,常识还是有的,这分明就是注射了那种玩意儿。 方才还叫嚣的梁夫人,双腿一软,哆嗦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他自己注射就算了,还用针头刺伤了我妻子,你们应该明白,后果会如何吧。” 江锦上睨着地上的董云秀:“你搭上性命,就是要护着这样一个玩意儿?” “别说让我原谅之类的,我没直接弄死他已经很不错了,你现在还要拦着我把他带走?” 董云秀急促得咽了口气,“五爷,小晗他被宠坏了,我……” 方才还江锦上,此时已经喊五爷了。 “梁夫人!”江锦上怒斥,打断她的话,“你真觉得你护得了他,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 “你现在已经是知情人,明知他犯了事儿,还要帮他遮掩隐瞒,你是要当他的共犯?” 董云秀已经被他说得心惊肉跳,而他接下来的话,才是最诛心的: “知情不报,窝藏隐瞒,你是要把整个梁家都搭进去嘛!” 神色冷厉,极致张狂。 是啊,总不能把整个梁家都搭进去吧。 可这是她的亲儿子啊,伤了唐菀,她若是真的查出什么,那该怎么办? …… 梁晗一看母亲居然被江锦上震慑住,直接慌了神。 “妈,救我,你救救我,他会弄死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梁晗摸爬过去,一把拉住自己母亲,“我当时真的是被药物控制,我不知道的,我做了什么。” “您可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你不能看着我进去啊。” 董云秀深吸一口气,看向江锦上。 居高临下,眉目清浅冷峻,却又透着迫人的强大气场。 “五爷,他也只是个孩子,如果你妻子没事的话,您能不能……” “如果?”江锦上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如果出事了,那又该如何?” “他还是孩子?都成年了,做错事就该负责。” “我负责行不行,我是他母亲,是我管教不严,我来负责!”董云秀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坐牢下狱。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如果菀菀出事,你要怎么负责?” “如果我的孩子出了事,你就算是以命相抵,我要你这条命又有什么用!” “你们梁家是赔得起我妻子,还是能担待得起她腹中的孩子!” 狂狷,厉声质问。 “梁夫人!不是说你性命不值钱,而是在我眼里,就算赔上梁家所有人的……也抵得不上我妻儿的!” 语气沉冽得就好似寒冬凛冽的朔风,刺得人心寒。 …… 孩子? 梁家人一听这话,再度炸了。 唐菀怀孕了?可是没听说啊。 站在边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帮佣,脸上也都是骇人之色: “我的天——难怪五爷那神色,恨不能杀了少爷,如果染了脏病,那孩子肯定不能要了啊。” “那个做父母的受得了。” “如果出事,夫人少爷就是赔上性命,也是真的没什么用,都说五爷身体不好,他这孩子应该来得很不容易吧,难怪冲进来的时候,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我原本以为少爷只是吃喝嫖赌,没想到还沾了那种脏东西,真是……” “嘘——”另一人示意她别说了。 董云秀原本还心存侥幸,总想着,如果唐菀没事,是不是还有生机,此时一听她居然怀孕了,头皮都炸开了。 她还想着,或许可以从江家老太太那儿入手,现在看来…… 江家不趁势打压,就不错了! 哪儿敢去求情求原谅。 梁晗也是吓得懵逼了,梁文忠也是心头大骇,原本也是觉得,两家祖辈有些交情,如果唐菀没事,事情总有缓和转圜的余地,没想到她腹中还有个变数…… 江锦上做出再癫狂的举动,似乎都很容易理解了。 ------题外话------ 还有更新~ 六点之前,最近情节真的很紧,我尽量不卡着关键点。 最后一天,还有各种票票的,记得清一下哈,么么 PS:1、【江小四:闯红灯不可取,不要学我。】 2、【说个法律知识:梁晗这种情况,就算是被药物控制,一样可以判刑,逃脱不了的,因为他肯定知道,服用这类东西的危害性,算是明知故犯,所以即便他真的不记得,一样可以判刑。】 444 三少来补刀:打得犯病?五爷无辜(4更) 唐菀怀孕了? 好似阴霾天又闻惊雷,吓得梁家上下众人心悸肝颤,也难怪江锦上会这么暴戾乖张。 梁晗方才还和母亲求救,其实似乎也明白,为什么他刚才说无论如何都要弄死他,脑袋好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下,耳鸣嗡嗡。 下一刻,原本进屋后,没有任何动作的梁文忠忽然动了。 直接走到梁晗面前,提起他的衣服,看着他手臂针孔,新旧交加,显然碰那玩意儿,不是一朝一夕。 “多久了?” “爸,我错了,您救救我。”即便知道江锦上放不过自己,求生本能,还是一把拉住父亲的胳膊。 “我问你,多久了!”梁文忠大声怒喝,“什么时候染上这种东西的!” “我……”梁晗支吾着,因为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江措此时拿了纸巾递给江锦上,他毕竟不是什么练家子,平素也是娇养着,如此暴戾狂躁的一面,他也是第一次见。 从未如此暴躁张狂过,方才下得都是死手,用得也都是狠劲儿,手背指节处,居然蹭破皮留了血。 “您这……要不要处理下。” “不急。”江锦上倒没觉得手有多疼,只是冷眼睨着那对父子俩。 梁文忠已经抬手,给了梁晗一个大耳刮。 “啪——”清脆响亮。 梁晗已经被江锦上揍过一顿,梁文忠这一下,又狠又急,带着怒其不争的狂躁,打得他身子趔趄,撞翻在地。 “文忠。”董云秀还是下意识要护着儿子。 “你给我让开,让我打死这混账东西,平时在外面吃喝嫖赌,为非作歹也就罢了,居然连那种脏东西都敢碰,你是活腻了吗,知道这玩意儿能害死人吗?” 梁文忠也不知从哪儿取了个棍状物,抬起就朝他身上猛抽。 “爸,你别打了,我错了,爸——”梁晗被抽打得上蹿下跳,梁夫人躺在地上,哭得不成模样整个梁家,俨然乱成一锅粥。 “因为你,我出去给人当孙子,四处求人,你倒好,还特么给我惹事。”梁文忠最近真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原本就是他捅了马蜂窝,还不消停,又给他背后下刀子! 坑爹至此! 真特么是他的亲儿子。 急火攻心,梁文忠举着棍子,对着他的后背,一个劲儿往死里打,梁晗躲闪不及,身子趔趄,摔倒在地,后背挨了几棍子,差点疼得晕死过去。 到最后还是董云秀护着,方才罢手。 “你让开,让开!” “你这是要打死他啊!” “这种混账,打死就打死。”梁文忠攥紧手中的棍子,余光瞥了眼一侧的江锦上。 夫妻俩争执不下。 若是寻常人,他如此打骂,也该上去拦着了,而江锦上抬手整理衣服,芝兰玉树般,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浑不在意。 瞧他停了手,江锦上只是略一挑眉。 “梁先生,怎么不继续了?” “……” 梁文忠是想,把儿子打得半死,江锦上有可能心一软,让他住手,他或许能趁机求情,梁晗许能躲过一劫。 风从门外吹来,他衣服被吹得微微鼓噪起来,墨发翻飞着,肤色白得不像人,而眉目之间的凉色,才让人心惊。 梁文忠知道,今天他就是当着江锦上的面,把亲儿子活活打死,这个男人怕是连嘴皮子都不会动一下,更不会拦着他。 江锦上瞧他停了手,哂笑一声。 “作为父亲,为子作伥,你动手教训是应该的。” “只是用苦肉计什么,实在没那个必要,我这人心冷,没什么同理心,更不会做什么圣母圣父,所以……” “这种时候还搞这种小聪明,真的没必要。” 尴尬,难堪,梁文忠攥紧棍子,真的恨不能打死梁晗,“当年干嘛要生你。” 正当他气得火急攻心时,江锦上却轻描淡写得,又在他心头,狠狠戳了一刀。 “您也不用斥责他,毕竟生而不养……” “枉为人父。” 的确,梁晗变成如今这般,梁家责任很大,若是及时规劝,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这话太过扎心,梁文忠真的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 此时外面传来车子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一阵急促激烈的刹车声,这完全不像是跑车能形成的动静,大抵是摩托。 “爷,好像是四爷到了。”江就低声提醒。 江承嗣? 梁晗又吓得懵逼了,江家这么多兄弟,他见过最多的,应该就是江承嗣。 他经营着一些酒吧会所,可从未瞧得上自己,甚至正眼都不看。 而他能经营这些场所,甚至没人敢去惹是生非,场子一直干干净净,自然颇有手段。 震慑地皮小流氓,那手段自然比江锦上狠多了。 求生欲驱使,梁晗也顾不得此时遍体鳞伤,抬腿就往外跑,江锦上冷眼瞧着,也没让人阻拦,毕竟江承嗣就在外面…… 只是他出门第一个撞见的人,却不是江承嗣,而是江时亦。 他穿着称体精良的西装,多情的桃花眼,下颌棱角冷硬,唇角削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寡淡至极,却又透着股冷然之色。 江家兄弟几个,他生得算是最没特色的那种,可是淡到极致…… 便能浓得灼人烧骨! 梁晗许是没想到会碰上江时亦,脚步顿住,他挡在前面,他自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呦,这不是梁少吗?”江承嗣刚停好车,取下头盔,肆意翻弄着头发,“你这是干嘛?想跑?” 不过他心底也是微微震惊: 卧槽! 江小五,你特么是带人来群殴的吗?怎么能把他揍成这个德性。 真不愧是他弟弟。 干得漂亮。 他一直觉得,江小五这人吧,就是脑子好使,娶了媳妇儿,做了手术,就是不一样,现在身体好了,拳脚也顶用。 “你让开!”梁晗看向江时亦。 斯文干净,书卷气很重,可他也听说了江宴廷婚礼上他出手的事,在圈内广为流传,所以他贸然的,也不敢与他动手。 江承嗣抱着头盔,就这么看着两人对峙。 “进去。”江时亦话少,重点突出。 “我特么让你滚开!”梁晗此时就是在做困兽之斗,他能跑哪儿去,可他却硬要一试,抬手就要推搡江时亦。 江锦上听到是江时亦的声音,转头看向门口。 却瞧见梁晗身子飞了进来,梁家客厅时瓷砖地面,光可鉴人,他身子在地上滑行半米远。 “哐——”一声,撞到一个装饰花瓶,身子才停下。 身子蜷缩佝偻着,捂着腹部,痛得一个劲儿喊疼。 先是江锦上,后来是他父亲,结果又被江时亦给踹了一下! 被沈疏词打得那么多下,还没好全,他的身子哪儿受得了这些,疼得浑身痉挛,梁夫人吓得心底剧颤,想去扶他,可他不知是被殴打的缘故,还是药瘾上来,忽然就不受控的浑身抽搐痉挛。 加上被打得面目狰狞,整个人呈现出了极为诡异扭曲的姿态。 “卧槽,哥,他怎么回事?”江承嗣已经随着江时亦进了客厅内。 就是被踹了一脚,这是力道多大…… 把他踹得癫痫发作? 江时亦只是抬手理了下裤腿,许是发现有些褶皱,这都是方才骑乘摩托碾压造成的,微微皱眉。 “哥,他怎么了?”江承嗣抵了抵江时亦。 “裤子皱了。” “……” 你特么关注点能不能正常点? 而梁家人也是吓疯了,夫妻二人跑过去,试图按住他,可是梁晗也是个成年男子,这般癫痫痉挛,哪儿是他们按压得住的。 “打120啊,叫救护车!”梁文忠看向一侧的女佣。 “哦,好……” 警车随即而来,三辆车,陆续抵达,警员与负责检测的人员陆续下车,他们料想到过来时,梁家肯定会出乱子,却也没想到,梁晗居然抽搐得厉害。 双目翻白,眼歪嘴斜,狰狞可怖。 “怎么回事?”警察看向江家几个兄弟,尤其是瞄准了江锦上。 江锦上一脸无辜,“不知道。” ------题外话------ 还有一更~ 一起更新哈…… 445 飒而帅气的小姐姐,江家最难搞之人(5更) 江锦上一副无辜模样,倒是把警察给弄得有些尴尬了,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你……”民警头疼得要命,以为江锦上故意不配合。 “警察同志,同志,我儿子怎么了,你们救救他,就是被他踹了一脚,然后就……”董云秀理所当然以为,这一切是因为江时亦。 民警看向江时亦。 哎呦,这怎么除了四爷,连他都在? 方才摩托行驶很快,后座的确载人了,可就是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后面的人是谁。 江时亦还在纠结着衣服问题,刚想解释,从后侧传来一道女声。 “他不是被踹的,是药瘾犯了。” 她穿着白色大褂,快步进入客厅,手中还提着一个工具箱,走到梁晗身边,示意他父母,“按住他!” 她从箱子里取出一个针管,里面早已存好不知名的透明状液体。 约莫是镇定类药物。 可梁晗是两人的亲儿子,看着儿子这般痛苦,梁家父母狠不下心使劲按压,她干脆拨开董云秀的手,“让开!” 一手按住梁晗的后背,膝盖抵着,反手按住他的头,防止他扭动,一手拿着针管,直接刺入他的颈部动脉,快速推入药剂。 整个动作又快又急,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组长。”有个助理模样人提着箱子进来。 “叫救护车,拖进医院,和医生说明情况,他们会处理。”说完又看向一侧的警察,“他醒后应该还会发作,派警员看守的时候,要注意点。”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梁晗身体停止痉挛,若非尚存一息,怕是和死人没两样了。 “谢谢,真是谢谢您。”梁文忠一个劲儿和她道谢。 她起身,将针管交给助手处理,转而才专业的戴上医用胶手套,“他房间在哪儿?” 涉及了违禁品,搜查梁晗住处是正常的,现在的药物种类多而杂,有些身子包装成了普通药物的模样,若不是专业人员,可能警察都难以分辨。 “在……在二楼。”董云秀低声道,目光却还落在儿子身上。 她视线从江家几个兄弟身上扫过,看向领队的警察,“那我先上楼取证。” “麻烦了。”这人不是警队的,而是专门请来的,方才又帮他们解决了眼前的危机,自然要客客气气。 “厉害。”江承嗣咋舌,方才那一系列动作,尤其是用针扎人时,毫不犹豫。 也不怕扎偏了,就这么硬来? 年纪不大,拿针怼人的姿势,可真是太飒了,想起沈疏词胖揍梁晗,江承嗣咋舌: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 “还看?”江时亦抬手打了下他的后脑勺。 “我就随便看看。”江承嗣摸了摸头发,“我现在连看个小姑娘都不行了?” “不要乱看!” “……” 不过他们几人,肯定是要民警请去喝茶的,考虑到唐菀此时心理脆弱,民警没把三人带走,就在梁家客厅问询情况。 围绕的重点,都是江锦上,而他也很配合。 主动承认他的确是来寻衅的。 “您这么做不合适,我们能体谅您的心情,但是……”冲到人家,把人打得半死,实在不合适吧,也太嚣张了。 “我明白,是我太冲动了。” 我去,还这么乖的认错?弄得警察都不知该不该继续“训斥”他两句,毕竟如此配合。 而此时江锦上手机震动起来,其实他手机震动许多次了。 老太太,范明瑜,江震寰……无数个未接来电,而此时打进的是唐菀。 “喂,菀菀——”他声线陡然一变,温润柔和,完全不复方才的冷彻。 “你去哪儿了?”唐菀瞧他许久未归,大抵是猜到了一些。 “饿了?” “对啊,你出去很久了,奶奶他们打过电话来了,很快就到医院,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太他们找不到江锦上,肯定要找唐菀的,“再不回来,怕是要吃中饭了。” “那就等我回去,一起吃午饭。” 民警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哄媳妇儿,讨论吃饭问题,您是多不在意梁家的事儿啊。 …… 这边民警无语,另一边就更崩溃了。 “那您方才踹他是因为……”这波民警正在给江时亦做笔录。 “他想打我。” “……” 江承嗣坐在边上,差点笑抽过去,好吧,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江三少,您配合点。”梁晗都被揍成那个熊样了,还能主动攻击他?“您要不要坐下说。” 民警希望坐着做笔录,人家江五爷都很配合,他却一直站着,那模样,就很不配合。 江时亦却说道,“很脏。” 不远处梁家人一听这话,又气急败坏,什么意思? 嫌他家脏? 几个民警也是面面相觑,都说江四爷是个异类,怎么觉得整个江家,最难搞的,反而是他哥? 真不愧是亲兄弟,这都什么古怪的性子。 “警察同志,真的不是我哥不配合,他是有洁癖,还有强迫症,这是真的!”江承嗣一看民警脸色变了,以为他们觉得江时亦是故意的。 “他真不是故意耍什么性格,是真的有洁癖,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哥对你们的调查,是很配合的。” “我们江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这话说得…… 到别人家,把人家里都掀了,现在说遵纪守法?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没有可信度? …… 很快,负责搜查的人员已经从楼上下来,与民警简单交流几句,便带着搜到的东西,快步离开,江承嗣扭头打量着,斜着身子,打量她,“现在的小姐姐都这么帅气?啊——” 话音刚落,就被江时亦踹了一脚。 “哥?” “坐要有坐姿,别歪着斜着,没有规矩。” “你现在都管到我的坐姿问题了?”江承嗣要崩溃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还有你的眼神。” “我眼神怎么样?欣赏一下美好的食物。” “很流氓。” “……” 民警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江四爷私底下,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河西霍家 外界只知道梁晗伤了唐菀,江锦上去梁家要人,差点掀了整个梁家,其余诸多事情,警方并未对外透露。 如果爆出内幕,只怕唐菀检测结果没出来,外面流言风语怕是止不住,为了博眼球,估计有人要造谣她染了什么病。 所以整件事,警方封锁得极严。 江家不会对外说,而梁家也怕丢人,更不会主动对外透露。 只是霍家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沾了那东西,想戒掉可不容易。”此时的霍家夫妻俩,正坐在青梅园子里晒太阳,偷得浮生,难得半日清闲。 外面忽然传来车声,紧接着霍家人小跑进来。 “谁来了?”霍峥询问。 “梁老。” 霍峥原本在阖眼养神,听了这话,睁眼,扭头看向身侧的人,她已然起身,抬手抻了下腰,“有陌生人在外面,怎么没听到狗叫?” 霍家人愣了下,随即会意! 关门放狗…… 梁老去霍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锦上这边,他此时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江时亦与他同乘一辆车。 “梁老去了霍家?”江时亦挑眉,“他家与霍家有交情?” 江锦上只是捻了捻手指,这才恍恍惚惚想起,霍钦岐的母亲,好像姓梁。 梁…… 梁韵! 认识霍家这么久,他可从未听说,梁家与梁韵是什么关系,若是关系匪浅,梁家怎么可能不抱住这条大腿,梁韵家境普通,更是从未提起与梁家渊源,只怕交情也一般。 现在就看梁老厚着老脸去恳求,肯定是把霍家当成救命稻草了。 反正梁家如何,他不在乎,即便霍家出面,梁晗…… 他也肯定不会放过的。 江锦上偏头看向江时亦,“你现在应该关心的,应该是四哥吧。” 因为江承嗣超速,闯红灯,严重违反交通规定…… 此时连同他的小摩托,已经被交警请去喝茶了。 江时亦只是撩了撩眼皮,“他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行为负责,我关心他做什么?” 江锦上轻哂,转而看向窗外,又是一脸寒色,唐菀检测结果未出,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笑得出来。 ------题外话------ 5更结束~ 今天请叫我勤奋初,(^▽^) 大家不会忘了霍大哥母亲叫什么了吧,可以去翻翻前面,我早就说了,这是一个大坑,想想霍家与小姨妈的关系,这可不是什么救命稻草啊,后续更精彩…… 五爷:╭(╯^╰)╮ 我:放心,菀菀和小歪脖子树没事的。 五爷:……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眼看一个月又要过去了,感谢整个3月所有订阅支持月初,打赏,投票的姑娘们,熊抱么么哒~ 下个月见—— 446 江家的福星?渣渣的噩梦【愚人节留言】 医院内 江锦上与江时亦抵达病房时,房间里只有老太太、沈家二老以及沈疏词,唐菀则靠坐在床边,正低头喝着鸡汤,瞧他回来,倒露出一点娇憨之色。 “刚才叔叔阿姨来过了,还给我送了鸡汤,要是等你的红糖粥,我怕是要被饿死了。” 这说的自然就是江震寰与范明瑜夫妻俩。 江锦上去了梁家,紧接着被警察问询,耽误了不少时间。 “奶奶,外公外婆。”江锦上依次和三个老人打了招呼。 “行了,坐吧。”老太太招呼他坐下,大致的情况他们都了解了,就是唐菀怀孕的消息也都听说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医院不可能瞒着唐菀的身体情况。 江宴廷一家四口也回京了,当时有大批警察在,也是不便把孩子带来,又担心吓着他们,得安顿好两个孩子,所以一时没过来。 江震寰夫妇待了会儿也先离开了,这么多人留着,唐菀压力反而更大。 唐菀怀孕,原是江家的喜事,此时却生生蒙了一层阴霾之色。 “时亦,承嗣那小子呢?”老太太故意岔开话题。 “被交警请去喝茶了?” 唐菀听着,也愣了下。 “怎么回事?” 江时亦不紧不慢说道:“市内飙车,超速,闯红灯,涉嫌危险驾驶。” “这混小子,他……”老太太捏紧拐杖,若是江承嗣此时在场,怕是少不得要挨几下,“你们一起出门的,怎么不劝着他,在市区飙车,多危险啊。” “劝不住。”江时亦说得煞有介事。 “我就知道,这小子只要出去,准得出点事。”老太太气结,这家里一团乱,他还跟着添堵。 “当时情急,您也别怪他。”沈老太太在边上劝着。 大家都在为唐菀的检测结果心焦,可此时的情况,都只能竭力转移情绪,尽量不把这种担忧之色表露在外,免得弄得唐菀更忧心。 “不喝了?”江锦上瞧着唐菀已经放下了勺子。 “想去一下洗手间。” 众人一听,除却江时亦,几乎一窝蜂的都想上去帮忙,完全把她当伤员看待,惹得唐菀一笑,“五哥陪我就好了,我又没伤着哪儿,不用这么紧张我。” 江锦上扶她下床时,唐菀才注意到他指关节处破皮留了血,小心抓着他的小臂,“你……” “先去洗手间。”江锦上方才一直把手拢在袖子里,倒是没人注意。 江时亦却悄然起身走出病房,准备找护士讨了点棉签和消毒水,他与江锦上同行回来,自然注意到了他指关节破皮受伤。 此时正值午餐时间,护士站只有两个值班护士,正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只是围绕的人物却不是唐菀抑或梁家,而是今日来进行毒物检测的人…… “这件事波及太广,警察很重视,毒检除了法医,还请了市里专家,他们毕竟是专业的,就是担心有其他毒物。” 警局这里,只能说根据推断某类毒物或者药品做对应检测,如果有些其他药剂,未必能及时查出。 “他们毕竟是专业化验毒检的,效率也高。” “听说帮警队破了不少案子,要不然这么大的事,也不敢贸贸然交给他们,主要是领队的小姐姐也太帅了吧。” “做事干净又利落,长得还白白净净,她身边跟着的男助理最好玩,好像比她还大,却像个小奶狗一样跟着她……”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江时亦忽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抱歉,有什么需要吗?”护士立刻起身。 “想借点面前和消毒水。” “稍等。” …… 而此时病房的洗手间内,唐菀刚进去,就示意江锦上赶紧关门,自己则快速拧开水龙头,伴随着汹涌急促的水流声,她趴在马桶边缘,已经干呕起来。 一想到自己可能染上什么病,她哪儿能如此心宽,喝得下什么鸡汤,只是家人都很担心,她又怀着孕,只能勉强咽了几口。 饶是很多人告诉她,大概率不会染病,可检测结果不出来,她就无法心安理得。 江锦上没作声,只是抬手帮她拍了拍后背,替她顺顺气儿,“好些了?” “五哥……”唐菀紧咬着唇,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看他,“我有点怕。” 如果仅是她自己也就罢了,这要是真的确诊什么,孩子肯定是没法要了,她和江锦上……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没事。”江锦上扯了一点面纸,半屈膝给她擦了擦嘴角,“周叔都说感染的概率很低了。” 周仲清今天也是急疯了,原先跑去和他们一起做检测,上午十一点多又被叫走了,原是他十二点半有台手术,谁都料想不到唐菀会出事,手术是三四天前就定下的。 他只能匆匆准备,进了手术室。 “我的身体本就不好,如果没遇到你,可能不会接受手术,也许真的和传闻一样,活不过二十八,鬼门关前都走了好几遭,对很多事早就看开了。”江锦上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就算以后没孩子,只谈柏拉图式恋爱,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行。” 江锦上稍微靠近她,伸手捧着她脸,她的脸很冰,甚至没什么温度,靠近了,轻轻摩挲着: “不要怕,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嗯?” 他声音极致温柔,偏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唐菀总是有些抗拒的,很担心将什么传染给她,她手指抵在他胸口,刚想推搡,他忽然用力,将她整个人抱起,抵在盥洗池上,扣着她的腰,逐渐加深这个吻。 激烈,炙热,滚烫…… 就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骨血般,好像只有这般,才不会患得患失。 唐菀呼吸艰难,耳侧剧烈的水流声将这种烧人的喘息声掩盖,她脑子有点晕,直至唇角传来一声刺痛,她才恍然回身,猛地推开他。 他咬得用力,破皮流血。 “江锦上!” “现在应该不怕了吧。” “你是不是疯子,你……”唐菀又急又气,瞬时就红了眼,伸手就要打他。 江锦上伸手把她搂紧怀里,“别怕,大不了我陪着你,嗯?” …… 这两人去了洗手间很久,此时病房里的三个老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里面具体在发生些什么,大抵也能想到一些。 沈疏词一直站在边上,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她觉得自己没照顾好唐菀,如果她出点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出去一下。”沈老爷子佝偻着背,缓步走出病房。 “嗳……”沈老太太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红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 江时亦取了棉签消毒水回来,瞧他独自前往走廊尽头,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瞧他躲在拐角,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压皱的烟。 衔在唇边,拿着打火机,哆哆嗦嗦,愣是没点着火苗,半蹲在地上,过了良久,抬手抹了把眼。 江时亦并未上前去安慰,转身往回走了。 沈家二老中年丧女,唐菀若是再出点事,肯定是熬不住的。 他刚准备进入病房时,就瞧着不远处有人刚好拐弯而来,一行两人,一男一女。 为首的女人,穿着简洁的工作服,提着白色工具箱,长发盘起,没戴口罩,那双小鹿眼黑亮而清澈,瞧着他的时候,嘴角微不可查得抿了抿。 江时亦进入病房时,唐菀已经回到病床上,很快毒检中心的人也叩门而入。 “不好意思,打扰了。” 唐菀看到她,身子瞬间就绷紧了,所有人都瞬间紧张了起来,其实唐菀的检测有三方在做,医院,警局法医,还有市毒检中心。 “不打扰,要不要坐一下,时亦,快给他们倒点水。” 老太太急忙招呼,大抵也是清楚,他们手中攥着的是唐菀的检测报告,对他们格外客气。 “不用,我过来只是想通知你们,我们中心HIV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您未被感染,针头干净的,几乎可以排除其他感染。”检测HIV通过血液,一般当天出结果,只是看谁速度更快些。 整个屋里的人,瞬间就松了口气,老太太更是激动,“小姑娘,你坐!” “让你们忙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大中午的,吃饭了没……” “你们别站着啊,坐下歇一歇。” 老太太看着她,就差把她当活菩萨给供起来了,比起梁家如何,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唐菀。 江时亦已经倒了水递过去,女人身后的助理,倒是伸手接过纸杯,“谢谢。” 而那个生了双小鹿眼的女人,淡淡看了眼江时亦,“抱歉,我还有工作,不打扰了,如果有情况,警方会联系你们的。” “谢谢。”唐菀长舒一口气,一个上午,惊喜交织,她此时还觉得一切不似真的。 “我送你们。”两位老太太亲自送他们出的门。 离开前,她看向两位老人,声音似乎也瞬间变得温柔了,“她没事,可能早上出事,有些受惊,给她做些好的补补身子就好。” “太麻烦你了,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也好……”老太太倒是没想别的,纯粹就是想谢谢她。 这种时候,她带来的利好消息,那简直就是他们江家的大恩人啊,他们家的福星。 “这是我的工作,不用谢我。” “这怎么行,你不知道,你这消息对我们来说……”沈老太太也是绷了很久,此时眼眶猩红,差点就哭了。 “两位奶奶,真的不需要,我还有工作,要马上走。” “我们送你。” 两人一直将她送到电梯口,目送她离开,沈老太太转头就抹了把眼泪,“真是大幸啊。” “我们菀菀和她腹中的孩子,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老太太安慰她,其实自己这一上午也被吓得半死。 听说唐菀被扎了,已经觉得天昏地暗,又听说怀了孩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若非她拄着拐杖,怕是直接就能昏死过去。 “江锦上这小子也真是的,怀孕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直瞒着我们,回头我一定要好好和他说到一番。” …… 唐菀没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家其余人心里。 江震寰这边接到电话,立即把消息告诉了范明瑜和江宴廷夫妻俩,众人也是松了口气。 唐菀怀孕的事,都没敢告诉两个孩子,更不敢把他们带去医院,童言无忌,若是说了什么,或者一直提什么让唐菀给他们生个弟弟妹妹,只怕唐菀会更受刺激。 此时才敢告诉两个小家伙。 “二婶要给我们生小弟弟了?”江江显得最兴奋。 “也可能是妹妹啊,这个要等二婶肚子里的小宝贝儿出来才知道。”沈知闲揉着她的头发。 “陶陶喜欢弟弟还是妹妹?”范明瑜搂着孙女,心底一块大石落下,这一早上担惊受怕,此时百感交集,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妹妹。” “你们一个要弟弟,一个要妹妹,二婶怎么能同时满足你们啊。”沈知闲轻笑。 江江一脸天真,“不能一次生两个吗?” “对啊,生两个。”范明瑜是巴不得孙子孙女越多越好。 江江一脸得意: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而江承嗣这边就有点惨了,他还在交管所接受交警叔叔的“思想教育”,手机震动着,江时亦给他发了信息: 【弟妹平安。】 不需要太多余的话,江承嗣立刻就get到了话里的深意。 “我去,我特么就知道没事。” 喜笑颜开,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嗳嗳——同志,你还在接受教育,你超速,危险驾驶,闯红灯,我们在给你说这些的危险性,你还在笑?你居然笑得出来?” “不好意思。”江承嗣立刻乖巧坐好。 “你这种行为,严重的话,是要吊销驾照的。” “别啊,交警叔叔,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超速闯红灯了,真的……”这要是吊销驾照,没法在外开车,甚至参加比赛也不行,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让你端正态度,别嬉皮笑脸。” “我肯定端正……”江承嗣乖乖坐好,就像个五好学生,双手放在膝上。 乖巧懂事又配合。 唐菀这边确定无事,老太太本想让她在医院住两天观察一下,她却不太愿意,身体没大碍,没那个必要。 “那我去办手续。”沈疏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通常医院下午是不办理出院的,只是唐菀情况特殊,也不需要什么主治医生的出院证明,也算特事特办了,“稍等,稍等,我们给你处理一下。” “麻烦了。”沈疏词紧抿着唇,紧揪的心,方才稍稍放下些许。 “嗳,跟你们说个有趣的事儿,这梁少刚才不配合检查,那个负责毒检的小姐姐快逗死我了……”她们原先八卦两句,却忽然瞧见沈疏词,受害者家属,就悻悻然,没再讨论。 原来梁晗被送入的医院,还是这里,毕竟他之前就是住这里的,不过与唐菀不在一个病区,警方也不会让两人碰到。 而此时梁晗这边,刚醒过来,配合完警方法医的检查取样,又来一个毒检中心的,他认得那个女人,当时瘾犯了,就是她把自己搞晕的。 自然不愿配合她。 “你特么又不是警察法医,我凭什么配合你。” “这是警方开的材料,你必须配合我们。” 而此时负责看守的警察也低咳两声,示意梁晗赶紧配合。 “毒检化验中心?什么玩意儿,你们专业吗?”梁晗面对警方的警告,还是有点怂的。 “我专不专业,你很快就知道了。”她说着戴上口罩手套,一边打开巷子,一边瞄了他一眼,“把裤子脱了。” 一侧的民警努力憋着笑,梁晗算是彻底懵逼了,她年纪不大,也就是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做事,这么的…… 飒! 她手拿工具,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倒是把梁晗气得七窍生烟,这女人绝壁是故意的。 可他没办法,警方也在,只能配合,只是脱了裤子,她只是淡淡睨了眼,继而转身,那寡淡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没什么看点一般…… 梁晗算是彻底要崩溃了。 这女人简直是他的噩梦。 ------题外话------ 更新啦~ 嘿嘿,新的一个月开始啦…… 说个通知,今天我外婆70岁生日,中午要出门吃饭,今年没法办酒,不过一家人要聚聚,所以更新时间不确定,这不是愚人节玩笑,这是真的,是真的【捂脸】 今日搞个小活动,潇.湘留言的都有20xxb奖励【因为红袖、腾.讯没法下发奖励,所以搞书币活动,抱歉~】 一月初始,又到了求保底月票的时间啦~ 有保底月票的,别忘了支持我一下哈,么么 潇.湘投票的姑娘,记得领红包 447 老太太想做红娘?论歪脖子树的养成(2更) 医院本就不大,梁晗采样不配合,想为难人家小姐姐,却让人弄得难堪的事儿,很快就在院内传开了。 周仲清从手术室出来,他负责主要手术,与家属说明情况,缝合工作交给助理,就匆匆离开了手术室。 众人原本还担心他因为唐菀的事,影响手术,可专业医生怎么会拿病人开玩笑。 他出来后,毒检中心,医院,以及警方法医部门的检测结果都出来了,唐菀平安无恙,他长舒一口气。 换了衣服,准备去看唐菀时,摸出手机才瞧见江锦上的信息: 【周叔,检查无恙,办理出院,已经回家了。】 人没事就行。 周仲清回到办公室,捏了捏腿,长期站着手术,他腿部静脉曲张愈发严重,助理给他倒了水,顺带八卦了一下梁晗的事。 与唐菀打电话时,周仲清就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这小子就是活该,早该有人收拾他了,那小姑娘给他做检测,警察在场,乖乖配合就行,还敢为难人家,结果好了吧,屁股蛋子都被人看光了。” “噗嗤——”唐菀忍不住笑出声,。 惹得江家诸人频频侧目,毕竟极少见她如此失态。 “那小姑娘我见过,还挺和气的,没想到是个硬茬,我听说看他脱了裤子,人家做自己的工作,愣是没多看一眼。” “那眼神别提多嫌弃了。” “据说那小子之后在病房,就消停了,可能是自闭了。” …… 唐菀努力憋着笑。 梁晗那种人,死要面子,来过江家几次,自尊心很强,那个负责毒检化验的姑娘年纪也不大。 脱了裤子,还被嫌弃,肯定要自闭。 江家老宅 此时众人已经回到家里,就连江承嗣也从交管所出来,闯红灯,被思想教育,交了罚款,回来后又被老太太给训斥了一顿。 他立马向亲哥求救,江时亦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当时车子开得太快,还闯红灯,的确很危险。” “你瞧瞧,你哥说了,都没劝住你。”老太太气结,也是担心他出意外。 “你劝过我?”江承嗣一脸懵逼。 江时亦:“劝了,可能车速太快,风太大,你没听到。” 语气极为认真,煞有介事般。 “……” 哎呦我去,江承嗣气得咬牙,想打人。 …… 这是唐菀挂断电话,江锦上才偏头看她。 “周叔和你说什么了?把你乐成这样?” 唐菀看着江江与陶陶正在院子里玩,才低声说,“梁晗不配合检查,然后……” 家中长辈都在,唐菀肯定不会和周仲清一样,说什么屁股蛋子,只是委婉地表述了一番,众人会意就行。 “那丫的就是活该,周叔说得那个负责化验的小姐姐,是不是长了双小鹿眼?”江承嗣询问。 唐菀点头,“你也见过?” “何止是见过,今天在梁家,那丫的毒.瘾犯了,当时整个人倒地癫痫抽搐,他爸妈都按不住他,还是这个小姐姐过来,一把按住他,拿出针管……” 江承嗣说得绘声绘色,就差给众人表演一番。 经过早上的事,家里气氛总是有点奇怪,他说得这么夸张,也是缓和一些气氛,逗大家一乐。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她有多帅气,膝盖抵在他背上,按着他的脑袋,对准他的脖子就狠狠扎了一下,整个过程,那叫一个潇洒帅气。” “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老太太轻哂,“我看那小姑娘文文弱弱的,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妈,您也看到过她?”范明瑜倒是瞬时来了兴趣。 “小姑娘很专业,人也不错。”主要是最好的消息是她带来的,老太太是真的想把她供起来。 沈家老太太也跟着夸奖,“原本还想约她吃顿饭,好好感谢,她说职责所在,不需要,多好一孩子。” “是挺好的,原本觉得她挺高冷的,没想到还安慰了我。”唐菀也夸了两句。 面对负责毒检化验的人,寻常人难免有些敬畏忐忑,所以她的安抚就显得格外温柔了。 “那小姑娘多大啊?”老太太忽然兴致一来,这当红娘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妈,您是想把她介绍给谁?”范明瑜笑道。 “承嗣啊!” 江时亦低头剥着一颗丑橘,睨了眼身侧的人,没作声。 江承嗣正低头吃着丑橘,一听这话,差点被噎死,“奶奶,您可别……” “怎么着,你还看不上她?”老太太挑眉。 “我怕和她吵架,她会下毒搞我,或者给我打一针,给我整个半瘫。” 他家已经有个很可怕的亲哥了,整天在实验室倒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很吓人了,再娶个类似的媳妇儿,那他干脆别活了。 “少胡说,就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你,要学历没学历,坐没坐样,嫁给你,我还怕糟蹋了人家姑娘呢。”老太太冷哼。 “我问过,她是学化学出身的。”唐菀补充一句。 “时亦,那和你还是一个专业的啊……”众人目光看向江时亦。 他神色很淡,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多余的表情。 众人讨论调侃了一番,并无人注意外面两个孩子在做什么…… 江江和陶陶原本在院子里玩,忽得看到唐菀与江锦上种的小树苗,他们听唐菀说过,这棵树,是要陪她肚子里的小宝贝长大的。 “妹妹,我们去给树苗浇水吧。” “好啊。” 两人也不知从哪儿搞了个过家家用的小水桶,还拿着塑料小铁锹,有模有样的浇水,还把周围的泥土给修整了一番。 “希望弟弟和这棵树一样,能茁壮长大!”江江累得满头是汗,抬手晃了晃树,他只是想看看这树长得是否稳固,结果用力过猛…… 这树,差点被他推倒! 兄妹俩紧急补救,各种填土,只是小孩子没有准头,以为重新栽好,肯定是笔直的,不曾想还是歪了。 两人回屋后,对于这种事,统一沉默,三缄其口,不敢和任何人提起。 这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譬如: 五爷家的这棵,为何长歪了,这兄妹俩浇水补土,也是功不可没。 …… 折腾了这么久,唐菀回房休息后,江锦上被老太太叫到客厅,对于他隐瞒唐菀怀孕一丝,进行了一致讨伐。 “哎呦,小五,你这手怎么回事?”范明瑜也是忙晕了,这才注意到他指关节破了皮。 “隐瞒你们,又出了这种事,我的确有责任,你们如何训斥我,都是应该的。”江锦上态度很好,可他后面偏又补了一句,“我的手不碍事,你们不必在意,就是……” “有点疼而已。” 所有人:“……” 江承嗣坐在边上,已经快笑抽了,你丫这是在装可怜啊。 你丫要不要脸。 江家人太熟悉他的路数,这小子就是在故意卖惨,他们肯定不吃这一套啊。 众人嗤之以鼻,可偏生沈家二老不明所以。 在医院时,江时亦虽然取了棉签和消毒水,可是唐菀无碍的消息传来,大家又忙着处理出院,也就没顾得上江锦上手指的事。 尤其是沈老太太,和善心软,一看孩子受伤,自然心疼,“受伤就去休息吧,你也折腾了一个上午,挺累的,也不容易。” “外婆,我真的没事。” “手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上药了没?” “小事,不用上药。” “小心感染,你本来身体也不好,一定要多注意啊。”沈家老太太是千叮万嘱,某人只要做出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就行。 倒是看得江家众人无奈摇头。 沈家二老还是太不了解他的尿性了,主要他生了一副温暖纯良的模样,极具欺骗性。 江家人原本还想趁此机会,好好收拾他一下,毕竟能为难他的机会可不多,只是有沈家二老护着,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小五,你跟我来一下厨房,端碗汤给菀菀。”瞧他要上楼,范明瑜叫住了他。 进入厨房后,范明瑜一边拿碗盛汤,转头看他,“菀菀怀孕了,趁着孩子月份还不大,你俩的婚事要抓紧办了,都领证了,这孩子还喊我一声阿姨,我这心里听着怪不舒服……” “我都迫不及待想给她发个红包,让她改个称呼了。” “我知道。”江锦上点头,“主要是当时想检测一下孩子是不是遗传了什么……” “大家都明白的。”大抵也是怕检查出什么,孩子留不住,提前告诉家里人,一得一失,肯定都难受。 “妈,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怎么?你和我还这么客气,有话就说。” “您和霍阿姨应该是最熟的吧。” “当然,她只要回京,我们肯定要聚聚,怎么了?”范明瑜不明所以。 “她和梁家有什么关系吗?” 范明瑜搁了手中的碗,仔细回忆着,“好像除了同一个姓,没什么瓜葛,那个梁文忠为了合作的事,四处求人,如果梁家与霍家相熟,背靠大树,哪儿需要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 “这些年两家有什么红白喜丧,也都没什么往来,能有什么关系啊。”范明瑜笑道。 “全国同姓之人很多,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江锦上只是一笑,“我就随便问问,那我把汤端上去了。” 梁老出事奔赴霍家,加上霍钦岐母亲刚好姓梁,他不得不多想。 “菀菀今天被吓坏了,让她别去工作,最近我搬到老宅住,给她补补身子。” “我知道。” …… 唐菀怀孕的事,江家并未对外公布,饶是媒体追问,警方也没透露太多细节,所以外界只知道梁晗伤了她,可梁家知情,已经急疯了。 此时正坐在家中,和律师讨论事情该怎么办。 “……梁少爷的案子,他服用违禁品,肯定是要被关,这点毫无疑问。”律师也要把事情和他们详尽说明,“这方面是没法脱罪的,只能从认罪态度着手,希望法官轻判。” “这点我们明白。”梁老坐在边上,在霍家吃了闭门羹,出了如此不肖子孙,气得脸色铁青,此时还呼吸不畅。 “主要是与江夫人的案子,我听说对方律师可能会主攻谋杀,告梁少爷故意杀人。” “他当时神志不清,怎么就是故意杀人了。”梁夫人一听这话,就急眼了。 “现场没有监控,不过有个目击证人,她的证词相当重要,据说她亲眼看到梁少爷按着江夫人,拿针管行凶,所以……” “关键就是这个目击证人?”梁文忠皱眉。 律师点头,“如果她说梁少爷当时被药物控制,或者说当时两人并未争执,只是误伤,梁少爷可以少判很多年。” 误伤和谋杀,差别太大。 坐牢是逃不掉的,只是判多少年的问题。 “那这个目击证人是谁?” “虽然警方保密,不过医院人多眼杂,我帮你们查到了,只是我觉得证人翻供改口的可能性很小。”律师打仗,也要准备万全。 “是医生还是护士?我们去找她谈,总要试试。” 梁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试一试。 律师直言,“不是什么医护人员,她是受害者的亲属,是江夫人的小姨,所以改口翻供可能性微乎其微。” 梁家众人瞬时变了脸色。 梁老只觉得一时头晕目眩,伸手捂着胸口,服了救心丸,才急急喘着粗气,“造孽啊,冤孽……这都是命啊!” “报应,该来的总会来,是我们欠她的,没想到……造孽呦。” 律师瞧着梁家人的神色状态,大抵知道还有内情,不过看情况与那位目击证人关系并不好,这案子…… 怕是难了! ------题外话------ 二更来啦(^▽^) 有人猜霍妈妈、梁家与小姨妈的关系,没那么狗血的,不会有什么亲缘关系的,脑洞不要太大呀,嘿嘿 我准备出去吃饭啦,三更会迟一些,有可能要四五点左右,等不及的可以晚些再看哈,mua~ 谢谢狗妹送的绝代佳人,?(′???`)比心 还有保底月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哈 (づ ̄3 ̄)づ╭?~ 448 未雨绸缪的五爷,风流浪子江四爷(3更) 唐菀这一觉睡得深沉,再度醒来时,已是黄昏四合,刚挪了下身子就听到身后传来道清冽的声音。 “醒了?” “唔?”唐菀翻身就瞧见江锦上正放下手中的一摞资料,“你也在房间?看什么呢?那么多?” “刚见完律师,他给的资料,随便翻翻。”江锦上摩挲着资料扉页,“证据充分,人证物证都在,警方会以故意杀人起诉他。” “梁家呢?没来求情?”与老太太毕竟有交情,梁晗又是他家的独苗。 “人没了,送个邀请函。” “什么?”唐菀双手一撑,靠坐在床头。 “他们家这些年都致力于救助孤儿,每年都会搞活动,今年的活动也是早就定下来的,只是忽然搞得声势浩大。” “救助孤儿。”唐菀冷笑,“花钱求心安?假仁假义。” 江锦上看她愤慨的小模样,忍不住低笑两声。 “他们家是准备放弃梁晗,走慈善洗白?” 梁晗服用违禁品一事,目前还没有被披露,不过近来梁家对外的声誉每况愈下,快速建立形象捷径就是慈善。 “不过他们家目前的确没有帮梁晗求情的打算,可能是在预谋别的……”江锦上捻了捻手指,若有所思。 “板上钉钉的事,知道求情也是自找难堪吧。”唐菀打量着江锦上,“我怎么感觉你在算计谁?” “未雨绸缪而已,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梁家人……想救梁晗,我该怎么做?” 江家是肯定不会松口的,上门求情,也是自讨没趣。 江锦上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家若是真打算这么做,必须早做准备了。 他是不会让梁晗有机逃脱的,梁家此时真敢冒头…… 那肯定是要踩死! 唐菀可看不透江锦上此时心底的千回百转,起身时,路过他的桌子,除却一些法律资料,装修,育儿书,居然还有教育类的书籍。 “你看这个干嘛?孩子还很小,等他出生到接受教育,时间还很长,你现在看教育类的书是不是太着急?” “今天我妈说,让我找个工作,说孩子出生,以后别人问起他爸做什么,说是无业游民,不大好。” “教育,你要去做老师?”唐菀笑出声,“你去当老师,你的学生得有多可怜?” “我只是随便看看……” 而此时江江过来敲门,说是大哥来了,范明瑜让两人去楼下。 他口中的哥哥,肯定是谢夺,他现在称呼谢夺,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别提多亲热,谢夺就比较惨了…… 偶尔带他出门,小孩子难免会要吃要喝,有些店家,还会夸一句:“你儿子长得真可爱。” 江江来一句:“我不是他儿子,我是他弟弟。” 弟弟? 那些零食铺老板只是悻悻一笑,可能以为,这是他亲弟弟,那表情揶揄,就差夸他一句,你父母还真是…… 挺厉害! 谢夺不得不解释一句:“表的,表弟,姑姑家的。” “那你姑父,姑姑也挺厉害的。”能给他添个这么小的小表弟。 普通人想当然以为,谢夺口中的姑姑,与他父亲差不多年纪,所以一把年纪生个孩子,觉得厉害,谢夺也懒得解释。 唐菀与江锦上下楼时,谢夺与老太太他们说话,谢彤彤则陪着两个孩子在玩,瞧着两人下楼,辈分关系,他应该跟着江江与陶陶,喊江锦上一声叔叔。 谢彤彤是没所谓,嘴甜,叫声叔叔,还不忘冲恭喜他们,谢夺就有些抓狂了。 喊江宴廷姑父就罢了,他下面还有三个弟弟,这坑爹的货! 活生生让他多了三个叔叔! 谢夺以前就觉得死对头变姑父,咬咬牙也就认了,现在才觉得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这江时亦、江锦上也就罢了…… 还得喊江承嗣这丫的叔叔? “菀菀睡醒了?饿不饿?厨房还热着汤。”范明瑜是彻底搬到老宅住了,而唐菀也成了江家重点保护对象。 就连江江和陶陶两个孩子都叮嘱过了,不要去唐菀面前打闹,会吓着弟弟妹妹,两人也很自觉。 “三堂哥、四哥、小姨妈他们都走了?”唐菀环顾四周,没瞧见他们。 “回河西了,顺路,三个人一起走的。”沈老太太笑着。 其实三人并不是回了河西,而是沈疏词要去警局协助调查,经过梁晗的事,难免担心她,就让兄弟二人陪着一起去了。 如果没有突发情况,配合完调查,兄弟俩回家,也能顺道送沈疏词。 …… 此时三人正在警局,沈疏词被单独叫走了,江时亦与江承嗣则在一个办公室里喝茶等待。 民警忙忙碌碌的,也没空招呼他们。 “这是要问什么啊?搞这么长时间。”江承嗣咋舌。 “这么没耐心?”江时亦瞥了他一眼,“你这样以后交了女朋友怎么办?”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江承嗣抵了抵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嗳,哥,你老实和我说,你出国这么久,处过对象吗?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江时亦挑眉,“我知道你是处男。” “你特么别这么大声!”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明你虽然喜欢鬼混,却洁身自好。” 江承嗣哼哼两声,他在外面的形象,可是风流浪子,他可是能开车上高速的男人,这要是被人知道,他还是个处男,八成要被人笑死。 而此时办公室忽然传来一道略熟悉的声音。 “章队,我们所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江时亦低头喝茶,倒是江承嗣转头,一乐,“哎呦,又是那个毒检的小姐姐,这还挺有缘,今天都见到第二次了。” “我这边结束了,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沈疏词也已经出来了。 “走吧,送你回家。”江时亦起身。 “太麻烦你们了。” “不用客气。” “稍等一下,我送送他们。”说话的就是刑警队的章队长,负责唐菀这次的案子,带他回来时,还忍不住说了句,“江家这几个兄弟,每个都难缠,我原本以为四爷就很难缠了,没想到他哥更甚?” “他哥?” “江时亦啊。” 女人眯了眯小鹿眼,闷哼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沈疏词回家后,想着今日的事,难免心有余悸。 “喵——”霍吃吃一整天没看到她,乖顺得在她脚边蹭着。 “是不是想我了?来,抱一下!”沈疏词刚弯腰把它捞起来,就听见门铃声,一人独居,透过猫眼看了下,居然是梁老爷子。 “我知道你在家里,我就想和你说几句话。”这梁老显然早已等候多时,就等她回家了。 见她就不开门,又说了句,“你放心,就我一个人,司机都在下面,说几句话我就走。” “你若不开门,那我就站门口说。” …… 站在门口说?若是被吵到邻居终归不好,沈疏词犹豫着,还是开了门,的确只有老爷子一人,他拄着拐杖,瞧见她怀里的猫,还愣了下。 “您进来吧,随便坐,我给您倒杯水。”沈疏词将霍吃吃放下,转身去拿一次性的纸杯。 而江时亦与江承嗣离开左岸花园,到家时,江承嗣给老宅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而江时亦回了实验室,摩挲着手机,还是发了条信息出去。 只是不知他何时能够看到了。 信息发出去的半个小时后,就被人看到了。 【京城最近不太平,只怕有人会对她不利,无事速回。】 霍钦岐刚结束任务打开手机,因为江时亦信息发得最迟,被置顶到了第一条。 有人对她不利? 他在往下翻,就看到了祁则衍的信息: 【前方高能,绿帽子预警!】 【卧槽,你快点回来,你丫要被绿了,居然有人说小姨妈勾引已婚男人!】 【这梁晗是傻逼吗?居然去骚扰你未来岳父岳母。】 …… 霍钦岐皱眉,再对比江时亦发的信息,简洁概括,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这祁则衍的都发了一堆什么玩意儿! 唯独看到最后一条,嘴角微微勾起: 【你媳妇儿太彪悍了,居然把人打进了医院。】 他的……媳妇儿? “队长,看什么呢?嫂子的信息?居然笑了。”队友想凑过去看一眼,霍钦岐已经熄掉了屏幕。 “收拾东西,抓紧回去。” “有嫂子就是不一样,以前任务结束,都会让兄弟们喘口气儿的,今天倒好,一口气没喘匀,就让我们回去……” 众人打趣归打趣,还是快速收整装备,火速往回。 霍钦岐回基地汇报任务,难免要耽搁时间,京城倒是真出了大事…… 竟连霍家都牵扯了进去。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今天出去吃饭,太难受了,躲过了过年相亲催婚,没躲过我外婆的生日【捂脸】,单身怎么了o(╥﹏╥)o 不要怀疑,我又要搞事情了【捂脸】 继续求个保底月票…… 今天潇.湘有留言活动,追文结束的姑娘,记得冒个泡哈,么么~ 449 霍吃吃护主,偷情都如此高调 左岸花园 热水冒着白烟,阻隔在相对而坐的两人之间。 沈疏词捞着霍吃吃放在腿上,伸手给它顺毛,它温顺趴着,漂亮的猫眼却警惕得看着对面的陌生人。 “这猫挺乖的。”梁老摩挲着面前盛水的纸杯,“我们……十几年没见过了吧。” “嗯。”沈疏词闷嗯一声。 “其实那之后我去福利院打听过你的消息,听说你被人领养了,不过具体情况他们保密措施做得很好,遍寻不到你,没想到……”梁老爷子笑着,就像个极和善可亲的长辈,“他们带你出国了。” “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才……”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是不是才这么小?” 沈疏词继续给猫顺毛,“您这次过来,应该不是要和我叙旧的吧。” “小晗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听说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嗯。”沈疏词没否认。 “他这次的事,的确做得混账,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恨不能把他给打死。”梁老说得愤慨,“他怎么能碰那玩意儿?这不是找死嘛!” “糟践自己就罢了,没想到还连累到了别人,这小子就是被打死也活该!” …… 沈疏词扯了扯嘴角,没作声。 “不过你也知道,小晗毕竟我们梁家唯一的孙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吧。” 江锦上的手段,可能他没见识过,可是前段日子尤丛容捆绑他们夫妻,也就是24小时的时候,她的下场可见一斑。 这次梁晗惹出的乱子,江锦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的事,您找我做什么?”沈疏词轻哂。 “听说你是这个案子唯一的目击证人。” “所以……” 梁老支吾着,说话吞吐犹豫,却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小晗做错事,罪责难逃,我也不指望为他开脱,我只是希望你上庭的时候,说话能够委婉一些,让他少受点责罚,他年纪还小,要是真的判了故意杀人,加上吸.毒,只怕这后半辈子都要毁了……” 他在公众场所注射违禁品,唐菀又是孕妇,情节性质可谓极其恶劣。 沈疏词抿了抿唇,“您是说,希望我作伪证?” “不是伪证,是希望你稍微说得委婉些?” “这还不是伪证?”沈疏词挑眉,声音不自觉提高一些。 “我是亲眼看到梁晗拿着针管按住菀菀,想要对他行凶,现场证据确凿,有他的指纹,甚至在一个针头上,还采集到了他的血样。” “你让我怎么委婉?不如你教教我?” 梁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现场没有监控,除却警方搜集到的证据,只有你的证词,他当时是被药物控制的,只要你能往其他方面说一下,我相信对他定罪量刑会有很大影响。” 沈疏词轻笑两声,“您请吧!” “好歹当年我们也曾有过缘分……” “我让你出去!”沈疏词忽然高声怒斥。 “这件事就算我求你,我们梁家就这么一个独苗,真的不能……” 梁老说着抓住她的胳膊,看模样,是要准备给她跪下。 可这个时候,原本趴在沈疏词腿上的霍吃吃忽然叫了一声,“喵——”它叫了声,做出了攻击姿势。 “您……”沈疏词蹙眉,下意识要甩开他,可又顾忌着他的年纪大,没敢太用力。 “这件事只有你能帮他,我知道我们两家当年对不住你,我给你赔罪,你要什么补偿都行,他坐牢是肯定的,我们只是希望他少蹲几年而已,他肯定会得到惩戒……” 梁老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霍吃吃靠着两人角力,下意识以为这个陌生人在攻击自己主人,不停扯着嗓子,发出“呜咽——”低沉的叫声,试图吓走他。 瞧他还是不肯松手,这猫又不是人,哪儿管那么多,伸着爪子就去恐吓他,甚至张着血盆小口吓唬他。 “梁老爷子,作伪证是犯法的,您还是走吧,这件事没得商量。”沈疏词蹙眉。 “我也是没法子啊,你……” “嗷呜——”霍吃吃低鸣一声,扒拉着爪子,忽得在梁老手背上扯住了两道血痕。 “唔!”他闷哼一声,旋即缩回手,手指颤抖着,看着自己手背,“你……” “我家的猫刚打过针,应该没什么狂犬病,保险起见,您抓紧时间去打个疫苗吧。”沈疏词摸了摸霍吃吃,将它放进了笼子里。 “我和你说的事……” “您还是请吧!” “我们当年好歹照顾过你,你……” “是有过那么点恩情,所以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向警方透露,若是让外人知道,堂堂梁家,居然让证人作假,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你……” “请吧。”沈疏词打开门。 梁老伸手捂着手背,踏出门,还是回头问了她一句,“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沈疏词轻哂,“我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又没作假,何必后悔!” 说完“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梁老看着紧闭的房门,低头哂笑。 “好啊……很好。” …… 梁老离开后,沈疏词才从口袋摸出一个类似口红大小的东西,抬手按下了暂停关闭的按钮,随手扔到了桌上。 自打上回出过樊经理的事,她觉着录音这玩意儿用着…… 有备无患! “喵喵——”霍吃吃不断扒拉着笼子。 沈疏词半蹲下身子,笑着看它,“小家伙,你什么时候学会抓人的?以后不许这样知不知道?” “喵呜——” “你在家的时候,你的主人没有告诉过你,不许抓人,不许咬人吗?你这性子怎么这么野啊!”沈疏词伸手进笼子,戳了戳它的小脑壳,“也不知道你的主人怎么样了?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蹲在笼子前,和霍吃吃说了半晌的话,才惊觉,居然聊得都是霍钦岐,抬手拍了拍脸。 自己该不会是在想他吧? 这边梁老从左岸花园出来,便直接去了附近的医院注射了疫苗,可他并不知道,有两方人员都在跟踪他。 他的手虽然被抓伤了,可霍吃吃是家猫,大概没有狂犬病,不过打这个疫苗需要去京城的防疫站或者疾控中心,此时天都黑了,怕也不方便,所以就近先消毒处理了一下。 江家老宅内 唐菀正和沈知闲在客厅追着一步电视剧,一个是白天睡太多,另一个是倒时差。 因为今天唐菀出了事,江宴廷一家四口也没回河西,就在老宅住下,加上范明瑜夫妻俩,老宅倒是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江就从外面匆匆进门,瞧着二人,客气打了招呼,就匆匆去找江锦上。 “这么晚还有事?”沈知闲偏头看向江就的背影,“你说小五平素也没工作,怎么身边的人,这么忙?一天天的总是闲不下来。” 唐菀只是一笑,“不清楚,瞎忙活吧。” 来自妻子的吐槽,真的最为致命! 江就到书房时,不曾想江宴廷也在,他正在处理公司的事,离开这么多年,难免积压了许多动作,瞧他也在,江就犹豫着,似乎不知该不该说话。 “直接说吧,我哥不是外人。”江锦上低头,还在看怀孕育儿书。 “梁老去找了沈小姐。” “猜得到。” 这个案子,已经是警方和司法部门处理,退一万步,就算江家不追究,可这又不是普通的民事纠纷,双方和解就没死,警方一定会追责,况且他不可能同意和解原谅。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沈疏词了…… “后来呢?” “待了十多分钟,梁老离开后,直接去了医院?” “小姨妈又打人了?”江锦上挑眉。 江宴廷倒是放下手头工作,认真听起来,“又?她有这么暴力?” “先是把梁晗打进医院,现在是他爷爷?”江锦上哂笑一声。 江就摇头,“梁老去医院,,我去问过护士,说是被抓伤了,具体是怎么伤的,梁老没说,护士也不清楚。” “抓伤?”江锦上捻搓着手指,“小姨妈就算和他起冲突,也不至于抓他吧?” “小姨妈家里,也没什么猫狗,她被惹急了,抓人?” 江锦上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江宴廷却单手握拳,放在唇边重咳两声。 沈疏词与霍钦岐的事,虽没明说,他大抵猜到了一些,所以一听说抓伤,立刻就反应过来。 霍钦岐养猫的事,他是清楚的,因为江江和陶陶回家后,和他抱怨了好久。 一个说想把霍钦岐的猫抱回家养两天,被他拒绝很伤心。 一个说,给猫取名叫橘子,被拒绝了,很难过。 两个小家伙还想一起养个猫,求了他很久,他还没答应。 所以江宴廷虽没见过那只猫的庐山真面目,却听过不少关于它的传言。 沈疏词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也不是那种和人打架,就只会动手薅头发、用指甲挠人那种,怎么可能抓伤梁老,只怕是霍家那只猫养在他家了…… 多年好友,他儿子想把猫抱回去养两天,都不肯,结果是被养在了沈疏词那边?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霍钦岐这人,如此霸道双标。 “何必纠结于抓伤这件事,梁老后来干什么了?”江宴廷打算江锦上的思绪。 “后来就回家了,不过看情况,和沈小姐见面,应该是不欢而散。” 江宴廷看向江锦上,“梁老都出面了,一点面子都没给他,梁家若是真的想保梁晗,可能会用阴招。” 江锦上哂笑着,低头继续翻着手头的书,“梁晗是他们家的独苗,不到最后一刻,放弃他的可能性太小,今日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梁家不除,迟早为大患……” 就算这次的事,梁家不惊不动,什么都不做,梁晗也是罪有应得,却又怎么可能不怨恨江家,所以撕破脸是迟早的事。 “我只怕他家没动静,无论是阳谋还是阴招,什么都好,毕竟……” “他家不动作,我哪儿来的理由搞死他们,是吧?哥!” 江锦上忽然冲着江宴廷一笑。 江宴廷只是轻扯嘴角,他此时思量的,可不是梁家,而是霍家那边…… “对了,听说霍叔叔和霍阿姨回京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本外公外婆准备离京当天,怎么了?”江锦上偏头看他,怎么突然问起了霍家。 “就是想着之前结婚他们没来出席,却提前送了不少东西,想请他们吃顿饭。”江宴廷这话说得半点毛病没有。 沈家二老出事当天回来,那也就是沈疏词与梁文忠传出“绯闻”的时候,这时间也太巧了。 江宴廷捏了捏眉心,这事儿,霍家怕不是都知情了? 他原本还以为是偷情,没人知道这件事,结果偷得家里人都知道了? 真不愧是霍钦岐,偷情都搞得这么高调! 梁家若是有动作,只怕真会拿沈疏词开刀,霍家那家人霸道护短的性子,再加上自己弟弟,这事儿怕是要把京城搅得一团乱了…… ------题外话------ 偷情都这么高调? 这话说得……我也不知道是夸还是损。 大哥:哎,头疼,如果我是个傻白甜多好。 五爷:小姨妈抓伤人?嗯? 继续求各种票票,昨天被限制月票的姑娘们,今天又可以投票啦~ 潇.湘投票记得领红包~ 昨天的留言活动,晚些我会发奖励哒,谢谢所有姑娘的打赏和票票 (づ ̄3 ̄)づ╭?~ 450 铁血亦柔情,与江家彻底撕破脸(2更) 跟踪梁家老爷子的,除却江锦上这拨人,还有河西的…… 毕竟是自己地盘,擅长潜伏隐藏,对地形位置又特别熟悉,潜伏到了最后方,江就虽是练家子,学过一些侦查与反侦察的手段,却毕竟不是专业出身,所以背后有人也未曾察觉。 “爷,随后梁老就走了,五爷派人在跟踪他。”霍家人随即把情况汇报给了霍钦岐。 “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梁家应该不会对她不利,她现在是警方证人,可能会寻别的途径。” 霍家人能想到的,江锦上那边自然也行,所以才说,梁家所剩的,只有阴招…… “继续盯着就行。”霍钦岐挂了电话,看了眼腕表。 “队长,早着呢,到基地最起码还得8个小时。”一侧的队员调侃,“找你了么找,你还派人盯着嫂子?怕你离开的时候,有人挖你墙角……嗷——” 那人话没说完,霍钦岐已经抬脚踹了他一下。 “卧槽,队长,我特么这里刚受伤!” “你很吵。” “……” “都别说话,我要打个电话。”他说完,车内几人立刻噤声,随后就看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车内非常安静,加之几人听力都相当好,所以过了十多秒,电话刚接通,几人心里统一叫嚣起来…… 卧槽,女人! “喂?哪位?”是个陌生号码,沈疏词原是不想接的,又担心是警局那边要配合案子的。 “是我。”霍钦岐声音如若相比较说话温润的江锦上,那定然算不得温柔,可对于常年在他魔爪下蹂躏的几个队员来说,这特么就和天籁没两样。 长期他淫威之下,有人跟了他七八年,都没听过他说话如此温柔过。 沈疏词刚对着霍吃吃自言自语,惊觉自己一直在提他,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心底没来由的咯噔一下,略微清了下嗓子,忽得紧张起来。 “你……这不是你的号码?” “手机上缴,暂时不在身边。” 沈疏词想着近来发生的事,猜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让她解释,又不知从何提起,他话很少,两人打电话,难免有些尴尬,她支吾着,便随口问了句:“那个……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车里的人,只能听到是个女人声音,对于两人对话,听得不太真切,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就瞧着素来冷面瘟煞的队长,忽然说了句…… “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车内几人:“……” 他们死了!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就连那个方才被踹正揉腿的人,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出任务,不是伤了腿,而是跌坏了脑子。 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可怕的幻觉。 霍钦岐说话太一本正经,可往往越是这般越真诚,听得沈疏词心脏狠狠一颤,他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紧贴着她的耳朵…… 近在咫尺,鼓噪心口! 热得耳尖都变得灼烧滚烫。 “那个……”沈疏词低咳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太清楚,忙完就回去。”霍钦岐是真的无法确定,工作性质的关系,他不可能违反规定,擅自回京。 沈疏词闷声应着,又不知该聊什么,余光瞥见霍吃吃,正扒拉着笼子,“今天吃吃把人抓伤了,我把它关在笼子里,可能是听到你的声音,在扒拉笼子,怕是想你了。” “喵呜——”霍吃吃叫了声。 “它刚刚叫了声,你听到了吗?”沈疏词是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找猫为话题。 不曾想对面的人却忽然说了句:“你呢?” “我什么?” “它想我了,你呢?” 车里的人再度昏聩。 要简直要死了,这特么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疏词只是支吾着随意找了个话茬,说要去洗澡什么,就匆匆挂断了电话,而霍钦岐没得到答复,挂了电话就,就一直冷肃着脸。 “队长,那是嫂子吗?”车里的人,试探着问了句。 霍钦岐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怎么那么吵!” “……” 车内众人无语了,原本一直觉得他们队长是天生冷脸,就是见到父母也是一样,现在才觉得,他可能是学过川剧变面,要不然怎么短短一秒内,就换了个人。 他们不指望能得到和嫂子同等的待遇,可这态度,也太欺负人了吧。 …… 这一晚,京城都在讨论梁晗与唐菀的事,梁晗也被警方控制,只是受伤,目前在医院待着,只是唐菀已经回家,据说人也无碍,大家料想,可能不是什么大事。 最关心的还是梁家与江氏的合作,这肯定是要黄了,那这个馅饼空出来,不少公司蠢蠢欲动,想抢下这块馅饼。 对于梁家想通过慈善洗白,这路数大家都懂,可和江家作对,饶是广发邀请函,决定去参加的人也寥寥无几。 梁家江河日下,迟早是要分崩离析,何苦为了这样的家族去得罪江家。 所以也料想不到,后续还会出大事。 想和江家合作的人太多,江承嗣晚上去会所时视察,还有不少人找他旁敲侧击打听,想通过他牵线搭桥。 “哥——”江承嗣叩门,推开江时亦实验室的门,然后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实验室内并未开灯,一派化学实验常用的三角烧瓶,整齐划一排列着,里面不知放置了何种试剂发生反应,呈现出斑斓的五彩之色。 就好似里面装了星河般,流转绚烂。 “哎呦我去,哥,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江承嗣只知道,化学实验都是些比较危险的,可从未见过还能这么玩。 “有事?”江时亦打开灯。 “我刚去会所看了一圈,回来时看到有卖小龙虾的,称了几斤,你吃不吃?麻辣和香辣的。” “好。”江时亦将化学试剂处理掉,洗手消毒,方才离开实验室。 “你在里面搞什么啊?这也和你工作有关?弄得那么浪漫。” “浪漫?”江时亦反问。 “小姑娘应该比较喜欢吧,可惜没拍照,要是让陶陶看见,肯定要缠着你给她多做几次实验。” 一个人躲在实验室,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他哥这是什么趣味! 兄弟二人说着已经到了楼下客厅,江承嗣打开小龙虾的包装盒,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就开始剥小龙虾。 然后他就看到某个洁癖鬼,又去洗了遍手,戴上手术用的橡胶手套,又套上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吃龙虾的姿势…… 慢条斯理,头尾分离,剥壳去虾线……整个过程,优雅有美感,却看得江承嗣头皮一阵发麻! 他刚低头,试图嘬了下虾头里的汤汁,就听到对面的人说了句:“虾头尽量别吃,里面富集重金属,而且虾的……” “你别说了,我不吃虾头了,不吃了!”江承嗣觉着,等他给自己科普完,他怕是一点食欲都没了。 吃个小龙虾,搞这么多事! “我今晚出去,好多人问我能不能牵线,想和我们家合伙做生意,这公司的事儿,我压根不知道,梁家这事儿闹的,我最近都要少出门才行。” “哥,你说梁家会放弃梁晗吗?” “不会。”江时亦说得笃定。 “真要搞事情,可能会从小姨妈那儿入手,你说小姨妈会不会有事?”大家都不傻,似乎都有所觉,梁家会以沈疏词为下手目标,只是不清楚具体会如何实施。 “不会。” “说得这么肯定?你给我分析一下。”江承嗣一脸好奇,等着他一波强势分析。 接过江时亦在分离龙虾头尾,一不小心,汁水溅出来,一滴油斑险些见到江承嗣胸口的衣服上。 “你……”江承嗣皱眉,差点弄脏他的衣服,“哥,你小心点。” “我在吃东西,你别招惹我聊天说话。” 意思就是,油飞溅出去,也是他的错。 江承嗣冷哼着,也不再说话…… 这事儿外人不知梁晗涉毒,唐菀怀孕,以为出不了大事,而且之后几天,整个京城也是风平浪静,照顾着唐菀的身体和情绪,警方没传唤她去警局,特意去江家跑了两趟。 那日民警问了些情况,打算离开时,老太太又留他们坐下喝了杯茶。 “辛苦你们来回奔波。” “您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职责。” “喝杯茶再走,也就几分钟,我也不会问些不该提的,就是觉得你们辛苦。”江家人做事有分寸,不会给警方什么压力,只是很纯粹觉得他们为案子奔走,太累。 盛情难却,也就是喝杯茶,几位民警也就应了。 不便聊案子,老太太开口就问了关于上次毒检那个小姑娘的事。 “她不是我们所的,属于外聘的专家,您别看她年纪小,非常专业。”民警以为江家是质疑她的资质问题。 “我知道她很专业,只是那天为我们的事奔走,一直想谢谢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方不方便留一下,您放心,真的就是感谢,和案子无关。”老太太就是当红娘的心蠢蠢欲动。 民警犹豫着,老太太说得恳切,便拿了张名片给她。 老太太笑着接过,如获至宝,贴心的收进了口袋,唐菀瞧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 看样子老太太是真的看上那姑娘了。 …… 不过民警一杯茶都没喝完,就接到了电话,没有当着江家人的面儿接听,只是他们隐约听到梁家、沈疏词的字眼,瞬时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抱歉,局里临时有事,我们要赶紧回去一趟。” “我送你们。”老太太随即起身。 “您留步。” 几人匆匆离开,这一路上还在讨论。 “是哪里又出案子了?” “不是,案子有变数。” 唐菀瞧着他们匆匆忙忙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警方消息来得太快,约莫五六分钟,唐菀这里才收到信息…… 沈疏词的所有信息资料都被人扒了。 现在梁家聘请的律师,以沈疏词与梁家有旧怨,质疑她所供述证词可能存有私人情绪,不够客观,甚至从她人品以突击点,试图推翻这套证词。 而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时,唐菀看着都头皮发麻,这里面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沈疏词与樊经理的恩怨,污蔑她勾引上.司,甚至…… 又谣传她怀孕,购买验孕棒,逛母婴店! 有照片还有视频,消息真真假假,纷繁复杂。 作为唯一证人,这事儿瞬间就爆了,就连霍家此时也得了消息。 唐菀立刻打电话给沈疏词,怕她出事,可警方已经把她接进了派出所…… 京圈嗅觉灵敏的,都看得出来,沈疏词事情真假不论,整件事必然是梁家耍了手段,就为了保住梁晗,彻底没了法子,耍了一记狠招。 众人这才惊觉,梁晗与唐菀的事,怕是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要和江家彻底撕破脸了。 而沈疏词……只是博弈的牺牲品,众人唏嘘,觉得她太可怜了。 ------题外话------ 五爷:我可以帮小姨妈解决!!!我可以!!! 霍爷:你不可以。 五爷:…… 451 江家vs霍家?玩战术的心都脏(3更) 沈疏词事情全面爆出时,大家都知道,她的事真假不重要,梁家想毁了她的声誉,证词无法翻供,那就只能攻击她本人。 所有人都对她人品产生质疑,又知道和梁家有旧怨,怕是警方都会对她证词产生疑问。 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又如何能言之凿凿指控别人谋杀之罪。 就好像,一个惯犯,居然说别人犯罪,众人肯定会怀疑他说话的真伪,梁家主攻的就是这个。 他家这步棋…… 又损又阴毒。 沈家二老听闻这些,自是怒不可遏,可现如今的情况,若是冲去梁家,只怕他们会立刻报警,若是以此胁迫沈疏词,这池水便越搅越浑浊,如今只能在家干着急。 “你们别着急,我先去派出所接人,所有事我都会处理。”江锦上似乎早有预料,显得格外冷静。 “我和你一起去。”唐菀在家待不住。 “我带着江就、江措一起,只怕警局外有记者,出些事就不好了,你还怀孕,我难免要分神照顾你。” 唐菀只能看着他们出门。 此时的沈疏词在警局内,正在配合调查。 因为没有监控,作为唯一目击证人,警方调查,很多都是基于她的供述,此时网上大面积爆出这样的消息,肯定会引起他们的高度关注。 “……所以你和梁家早就认识,并且有恩怨?” 沈疏词点头,“这不影响我对案子提供证词的真实性,我并没刻意针对梁晗。” “消息称,梁晗之前在河西度假酒店被打,也是你所为?”网传是江锦上,所以被曝出是沈疏词,一个女孩把一个男人打到住院,难免会觉得她暴戾。 梁家要毁她,肯定是全方位的。 揍人,蓄意报复,反正只要是脏水,都往她身上招呼…… “是我打的。”沈疏词没否认。 “因为她骚扰你的父母?” “因为他想打我,我当时并不认识他,一个陌生男人冲过来想打我,我是自卫,你们可以去查监控,酒店应该有。” “我们稍后会核实。” …… 民警在对她进行询问,负责此案的章队长站在不远处喝水,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声,吓得差点被水呛着。 “从证据供词看,这基本是铁案,没想到还会出差错?” 章队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她戴着口罩,也只能看到一双小鹿眼,低声说: “证据无法反驳,嫌疑人律师只能从证人下手,她之前又没提过与梁家还有牵连,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受害人身上有与他搏斗过的痕迹,肯定不是误伤,证据也能说话,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出庭。” “可能真的需要你作为专家证人出庭。”警察都很无奈。 “为了少判几年,无所不用其极,这手段……真脏。” 章队长提醒她,“带情绪会影响工作和判断。” 她倒是一笑: “我若是带情绪,在知道受害人怀孕,还被针刺时,在嫌疑人毒.瘾发作时,就不是简单给他打镇静剂,而是会趁机对着他的脸,狠狠踹上两脚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那刑警队长干咳两声……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惹不起。 沈疏词离开询问的办公室,一出门就瞧见等在门口的江锦上,冲他一笑,颇为无奈。 “抱歉,没想到菀菀的事,会因为我,又出现变数。” “事情我会处理,先回家。”江锦上并没问任何事,“外面有记者,待会儿要注意点。” “爸妈肯定知道了吧?是不是很担心?” 梁家既然想以此为突破口,也是憋了最后一记狠招,自然是动用各层关系去宣传造势,就是要把沈疏词人品定性坐实。 只要她品性有问题,证词的真实性,自然会让人存疑。 “只是很生气,想冲去梁家,不过家里那么多人在,拦着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不用担心。” “之前他家老爷子找过我,让我做假口供。” 江锦上自然知道梁老找过她,只是具体谈话内容不得而知。 “你告诉警方了?” “还没有,不过……”沈疏词忽然勾唇一笑,“我录音了。” 江锦上略略挑了下眉眼,“有这种证据,你没告诉警方?” “这只能证明,他有过这样的意图,最多说他干扰办案,警察又不会把录音披露出去,可能录音在警方手里,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沈疏词冷笑一声,“他家想玩,那就大家一起玩。” 江锦上没阻止她,更没劝她一句,只说: “我帮你。” 沈疏词偏头看她,“你不劝我,不怕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居然还鼓励我?” “难不成被人欺负,被动挨打,还要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江锦上素来不信奉以德报怨这一套。 “虽说你辈分大,毕竟是女生,年纪小,这种事闹得难堪,于你不好,我名声本就不好,由我出面就行,不过……” “如果你想自己动手,那我就尊重配合你。” 说是小姨妈,其实她年纪小,和妹妹也差不多,江锦上理所当然觉得,一家人,应该共担风雨,或者说有能力,就帮她挡去风雨。 还有句话,江锦上没说: 况且事情闹大,她“恶名”传开,以后该怎么嫁人…… 把人打到住院,这样的女人,得非常有胆色的人才敢娶吧。 背后有人支撑,那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 紧接着,便有传言出来,说江家会出席梁家举行的慈善活动。 有记者采访到了江宴廷,得到的回答是:“我们只是想为国家的慈善事业出一份力。” 这回答太假。 梁家当时为了借慈善洗白,广发邀请函,京城大大小小,只要有点名气交情的,都收到了,一听说江家要去,原本不打算去的人,也都兴致勃勃,想去凑个热闹。 江家显然是要去搞事情的,众人都猜测,江家谁会出席,当时江锦上去梁家,差点把他家给掀了,这若是再去砸场子,只怕梁家根本扛不住。 只怕又是单方面的“虐杀”之势。 没想到,在众人激动地讨论,江家会如何登场挑衅之时,另一则重磅消息传来。 河西霍家,会出席梁家活动! 为梁家撑场子…… “我去,什么情况?霍夫人与范明瑜可是闺蜜,私交甚笃,霍爷与五爷他们关系更好,怎么会突然站队梁家?” “听说霍夫人去了趟梁家,然后就有消息传出来……” “小道消息,霍夫人和梁家好像有什么关系,她姓梁,保不齐是什么亲戚。” “所以现在是江家与霍家的抗衡?这是什么神仙打架的阵容?” …… 消息传到江家,范明瑜自然是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询问,可是霍家那边不接电话,倒是把她急得上火。 “这是什么情况?霍家是真要给梁家撑腰?”范明瑜恨不能冲去河西问个清楚。 “妈,您别急。”江宴廷拦住母亲。 “难不成菀菀和疏词要白白受了欺负?” “霍家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 “电话不接,站队梁家?”范明瑜咬了咬牙,“小五,你那时候问我,霍家与梁家的关系,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只是出事后,梁老去霍家求援,我觉得奇怪而已。”江锦上解释。 沈家二老坐在边上,一言不发,大抵也清楚,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大家心里就和明镜儿似的,沈疏词的事真假根本不重要,就是家族博弈抗衡而已。 沈疏词坐在一侧,这心底说不出何种滋味…… 她都想好到时候该如何揭穿梁家的伪面,想过出现变数该怎么办,却怎么都没料到,这个变数会来自霍家! 情况急转直变,就连祁则衍都看懵逼了。 卧槽,这霍家是不想要媳妇儿了?这都什么鬼? 倒是知情的江时亦,面对如此情况,还招呼着江承嗣,慈善活动当日,一定要去凑个热闹。 “肯定要去啊,这梁家也太欺负人了,还有霍家,怎么回事啊,我刚才骑摩托过去,不然我进去,这特么狗一只叫,我也不敢翻墙而入,一定要去给弟妹和小姨妈撑场子。”江承嗣气不过。 江时亦轻笑,不作声。 “哪儿有趣啊,嗳,霍家可从来不管京城的事,也没听说和梁家有什么牵连啊……”江承嗣憋闷,“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不觉得……情况越发有趣了?” 江承嗣恶寒。 有趣?事情处理不好,那就是唐菀与沈疏词被欺负,也只能自己吞了,到底哪儿有趣?他哥是不是做实验昏头了,还看不清形势? 相比江家的愤慨,另一边的梁家则全然不同…… 有霍家撑腰,梁家算是铆足了劲儿,可劲儿宣传造势,对沈疏词踩得自然更狠了。 原本是江家对梁家,那基本是“单方面虐杀”,可现在…… 江家vs霍家,神仙打架,看点十足! 霍家撑腰,这事儿后续如何,还真难说,而梁家此时繁花着锦,烈火烹油,已成为京圈当下最热门的讨论对象。 “夫人,梁家又找了一大批媒体放料,沈小姐的黑料,此时已经满天飞了。”霍家人看向正站在青梅林赏花的人。 “这青梅漂亮,可惜花期太短,今年若是结了梅子,一定要酿点青梅酒,以后钦岐结婚,邀请宾客,酒水肯定能用到。”梁韵摘了朵青梅花在手中把玩着。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在给梁家撑腰,原本不敢放料的媒体,也都争先报道。” 以前是江家vs梁家,大家肯定不敢随意捧踩,现在形势不同了。 甚至有人打赌下注,猜测这一局,到底谁家能赢,说真的,还挺旗鼓相当。 江家无论怎么说,只是商人,霍家不同;可一个人脉极广,纵深京城各处,另一个虽在京城,却又久不问世事;反正胜负难料,最终如何,还真难说…… “京城的消息,传得真快。”梁韵就不在京,还真不清楚,流言传播速度能如此快。 “梁家今天又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还说邀请您晚上去吃饭。” “嗯。”梁韵点着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沈小姐与沈家那边肯定都知道了,这……估计心里对我们肯定是有些微词的。” 要是嫉恨上了,他们家到底是何时才能办喜事啊! 梁韵只是低头捻着手中的青梅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梁家知道和江家硬碰,胜算小,势必会留着后手,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可如今形势不同,足以抗衡,胜算增大时,就会加大筹码,拼尽所有人脉关系,斩草啊……” “除根务尽,才算真的干净。” “今年这花开得真不错,多漂亮啊。” …… 霍家人后背寒凉,不再言语。 梁家此时蹦跶得如此欢快,只怕到时候会死得相当惨烈。 这常年领导指挥,擅长玩战术谋略的人,有几个心是不脏的。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啦~ 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需要躲一躲,精彩都是需要铺垫的对吧,我不是我要卡文【捂脸】 江承嗣:你家要和我们家作对?来啊,霍钦岐——拔剑吧! 霍钦岐:…… 江时亦:【拖走】别丢人了 ヽ( ̄︿ ̄)—C<(/;◇;)/ 顶锅盖求个票票~ 452 缺根筋的四爷or五爷?大戏拉开…… 京城风向急转直下,京城的事,从未波及过霍家,他家本就远离纷争,这次居然亲自、主动下场,整个京圈瞬时变得风声鹤唳,烈火烹油。 “霍夫人与江夫人是闺蜜,听说还是她粉丝,我做梦都没想过,这两家会对掐起来,真是活久见。” “谁输谁赢,影响都很大,这梁家可真有本事。” “二爷结婚时,霍爷还作为伴郎出席助阵,怎么可能忽然闹掰?” “霍爷貌似不在京城,这世上哪儿有永久的朋友。” …… 众人讨论得热火翻天时,距离梁家的慈善活动也越发迫近。 唐菀那日要去医院取筛查遗传病的报告,还要去见给她孕检的医生,出门时沈家二老看向她,欲言又止,最后才让她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我会照顾好菀菀的,你们别担心。”江锦上让二老放心。 上车后,唐菀靠在椅背上,捏了下眉心,“最近外公外婆都瘦了许多。” 其实是整个江家气氛都不好,沈家二老觉得是因为沈疏词的事,牵累到了江家与霍家反目。 而江家却觉得事情原本胜算很大,却被故交背后捅刀子,心底也憋屈难受,变弄得一家人都不自在。 “小姨妈感觉也怪怪的,她不是和你都商量好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她最近总是爱盯着一个发呆,让她住在我们家,她又不肯,自己回去,大家都挺不放心。” 沈疏词怎么可能不抑郁,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最后跳出来帮梁家的,会是霍家人,而自从那日霍钦岐的一通电话后,两人便再没联系过…… 作为重要证人,警方也担心她出什么事,或者梁家找她不自在,被媒体骚扰,特意派了便衣保护她,倒不至于出什么事。 “你别太担心,中午想吃什么?”江锦上很强硬得岔开话题。 “想吃些酸的……” 江锦上瞥了眼她的干瘪的肚子,爱吃酸?该不会是儿子吧,他是瞧着江江如何从一个奶娃娃长成一个小魔王的,相比较儿子,他更期待有个女儿。 两人到医院后,今日周仲清坐诊,并不在办公室,两人取了报告,看完医生,便去他办公室等着,倒不是约他吃了中饭,而是有点事需要配合警方调查。 警方的鉴证人员,刚好也要来医院,便把地点约在了周仲清办公室。 两人到办公室的时候,江时亦也在,他正随手翻看着一本医学期刊,“你们来了?检查结果出来没问题?” “暂时没有,可能月份大一些,还需要筛查一些其他的。”唐菀看了看办公室,“警察的人还没来?这梁家可真是一点都不消停。” 江时亦但笑不语…… 已经彻底撕破脸,梁家倒也不在意,再撕吧得彻底点。 梁晗被打过去许多天,忽然提出要给他验伤,无非就是想状告江锦上擅长民宅,故意伤人,反正脏水可劲儿泼,当日江时亦也动了手,定然是要一起被检查的。 很快传来敲门声,进来两个民警,还有提着工具箱,约莫是警局鉴证科的工作人员,身后还紧跟着两个人,唐菀认识,倒是冲她一笑。 “没想到又见面了。” “嗯。”她戴着口罩,只有那双小鹿眼,轻灵有神。 “五爷,我们要收集一下您的指纹。” 梁晗前后被多人打过,甚至他的亲爹还上了棍子,验伤实在没什么意义,根本分不清哪些伤口是谁造成的,况且这江五爷是出了名的病秧子,还能把他打残了? 梁家给警方的供述,把江锦上形容成了一个佛挡诛佛的杀神…… 可此时鉴证科的人,让他录入指纹,瞧着他指关节有擦碰伤,“您这伤口是……” “之前去梁家造成的。”江锦上也没瞒着。 众人点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平素不常动手,甚至不知如何下手,才会连带着把自己也弄伤了。 “您当时记得,当时具体打了梁晗什么部位?” “气糊涂了,不清楚。”江锦上恨不能把他活剐了,哪儿还记得打了多少下,或者具体打了多少次。 “梁家想起诉你故意伤人。” “您觉得我的体质,就是无人拦着,又能把他打成什么样?” 当时除却江锦上身边的两个人,都是梁家自己人,说什么江锦上凶神恶煞冲进去,对着梁晗拳打脚踢,极致夸张。 警局的人,大多不信! 这人几个月前,还躺着病床上,九死一生,就是大了鸡血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三少这边您帮忙一下……”鉴证科的人忽得转头看向后侧的人。 那个生了小鹿眼的姑娘并没作声,而是走到江时亦面前,“录指纹,伸手。” 凉薄无情的像个检测机器。 江时亦没作声,伸手出去,任由她摆弄着。 只是搜集一些指纹和采些样本,整个过程很快,办公室内也很安静,直至江时亦说了句: “前几天和教授视讯,他提起你了,你抽空给他打个电话。” 一室悄寂…… 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两人身上,那个生了小鹿眼的姑娘,冷淡得嗯了声。 连同她的助手都懵逼了,显然他都不知道,他俩是早就认识的。 江锦上坐在边上,打量着二人,两人全程,就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压根不像是熟人,前后算起来,江时亦与她见了至少三四次,两人没有打过一次招呼…… 教授? 师出同门? 直至警察一行人离开,江时亦才神色极淡的看向一侧的两人,“中午一起吃饭吗?” 江锦上点头,“你和那位……认识?” 江时亦并没回答他的问题,“之前听同事说,附近有家餐厅不错,偏甜口,弟妹应该会喜欢。” 他不提,江锦上与唐菀即便好奇也没多问。 江时亦可不像江承嗣,旁敲侧击,总能问出一些东西,他若不想说,这嘴是极难撬开的。 后面江锦上还侧面问过江承嗣,唐菀也好奇:“你在四哥那儿问出什么了?” “一无所获,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居然什么都不懂,四哥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四哥本就不是特别细致的那种人。”唐菀笑道。 就在不远的将来,他才发现,脑子缺根筋这种话…… 同样适用于他。 梁家的慈善活动,在岭南一处地方,好似是谁家刚举行完婚礼,那块地儿的租金,随之水涨船高,现在想要租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多人家跟风,觉得能去那里结婚或者办什么喜事、活动,都是极为体面的。 霍家要来给他们撑场面,梁家也知道,今天的慈善活动,对他们来说过于重要,肯定什么都要用最好的,为了敲定这个租用场地,花了不少钱,更别提动用的人脉关系了。 因为梁晗的事,梁氏集团的股票已经跌破了历史最低点,梁家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京圈有人调侃,为了这次的洗白大会,梁家怕是把老底都掏空了。 活动下午开始,上午刮了阵阴风,中午风卷云散,倒是天朗气正。 活动一点开始,可不到十二点,便有人陆续抵达,因为是慈善活动,又是露天,梁家还特意将自己资助的孤儿从天南海北接到京城,特意请了几家媒体,还有一些互动活动,所以大家穿得也都很简约休闲。 所有接待员都笑容满面,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受邀的宾客间。 今日来的人,比预想得还多,还有一些梁家未发邀请函的,不请自来。 可梁家此时需要广结善缘,自然是来者不拒! 而梁家人,更是宛若众星拱月般,被一群人围拢在中间,大家看得哪儿是他们的面子,无非是顾忌着霍家。 旁敲侧击打听两家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事态会如何发展,可所有人都觉着,势必会有一场大戏。 ------题外话------ 准备好瓜子板凳~ 四爷:你才缺根筋,你全家都缺根筋! 五爷:…… 江时亦:【捂嘴,拖走——】太丢人 日常求各种票票~ 453 大佬齐聚首,神仙打架的阵容(2更) 梁家人好似众星拱月般被众人吹捧着,大家最好奇的,无非是今日霍家人是否真的到场,以及两家的关系。 “……梁总啊,你藏得也太深了,和霍家有交情,居然闷声不响,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就是,不够意思,认识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是啊,晚上吃饭,你可得自罚三杯。”白天的慈善活动后,梁家还准备了酒宴。 这些人前些日子还对自己避如蛇蝎,此时却又赶上来巴结,梁文忠心底不齿,还是笑着说,“就是远亲,没什么好显摆的。” “也就你们家不显摆,这要是我有这样一门亲戚,怕是要嚷嚷得整个京城都知道。” “你能和梁家比吗?他们是低调,哪儿像你,咋咋呼呼的。” …… 众人吹捧着,倒也弄清了梁家与霍家的关系。 说得好听些是远亲,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若是同根同源,此时正值梁家危急存亡之秋,出面拉一把也说得过去。 露天场合,还请了小型乐队助阵,悠扬的交响乐,天朗气清,倒是一派和睦。 就在此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呼啸而来,由远及近,甚至一度盖过了交响声乐。 “我去,这是谁啊?在京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里又不是市区。”岭南也算郊区,若是在室内,有些路段甚至禁止鸣笛,更别提这般制造轰鸣声,“这不是跑车就是摩托。” “八成是四爷吧,除了他,整个京城,谁敢这么跋扈……”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只瞧着一道黑影疾驰而来,卷着一路风尘,伴随着一阵刹车声,车子便稳稳停住了。 虽是露天场合,却也设置了入口,铺就红毯。 大家瞧着红毯尽头,江承嗣穿着一身飞行夹克,踢下摩托脚撑,摘了头盔,肆意拨弄了一下头发。 在别人家地盘,如此嚣张放肆的,也就只有江四爷了。 “怎么就他一个?” “不清楚啊?不过四爷若是存了心搞事情,按照他的破坏力,也足够了。” “哈哈,你这话说的,四爷破坏力这么强?你当他是灭霸?” “不是破坏力强,而是他没顾忌,这种人才可怕。” …… 梁家人并不希望江家来人,瞧着江承嗣过来,互相使了个眼色,说真的,并不想过去招待,可他就堵在正门口,就好像他们不亲自去邀请,就不过来一般。 马上客人陆续就到了,他堵在那儿也不是事儿啊。 “爸,我过去吧。”梁文忠深吸一口气,刚要走进,就听着从远处又传来车声。 陆续有几辆车,随之而来,有眼尖的,瞬间就认出了领头的车子。 “那是二爷的车。”江宴廷毕竟长期混迹商场,认识他的人不算少。 陆续的,车子停稳…… 众人晃了眼! 这是要闪瞎谁的眼。 江宴廷夫妻,蜜月后,第一次合体公开露面。 江三少在“手撕”亲爹后,也是第一次出席如此公开场合。 江锦上与唐菀,也是极少合体,况且又是在唐菀被梁晗弄伤之后,居然会亲自在这种场合露面,这显然是搞事来的。 至于最后一辆车里下来的祁则衍…… 西装,偏分油头,皮鞋锃亮的能反光,他早就在商场混着,大家都熟,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可如此大规模的阵容,上次还是江宴廷婚礼…… 虽说大佬齐聚首,时隔不久,可当时是婚宴,与现在的情况,岂能同日而语。 江家几个兄弟,这架势…… 若不是来砸场子的,都没人信。 “梁叔叔,好久不见。”率先打招呼的,自然是江宴廷。 “好久不见,听说度蜜月刚回来,没想到你也来捧场。” “做慈善,肯定要出分力。”江宴廷说得客气。 “你们先进去,随便找地方坐。” 江锦上过来也就罢了,梁文忠是怎么都没想到,江家兄弟几个会齐刷刷,来得如此整齐。 其他人看个热闹,也忍不住讨论起来。 “江家几个兄弟,长得真的养眼,以前总觉得三少差了点什么,又久不在京城,今日站在一起,也是分毫不差。” “各有千秋吧,就是祁少这油头,还是那么有标志性,站在江家兄弟当中,有些格格不入啊。” “江家长辈都没来?只有他们?” “不清楚。” …… 这件事还得说到昨天晚上,江家内部开了个小会议。 江老太太气不过,自然是想亲自出面的,就连范明瑜也搞不清霍家那边怎会如此,找不到人,也想去现场问个明白。 只是他俩过去,又担心事态失控发生些意外。 “这梁家到底算什么玩意儿,怎么着,还能搞得我们家集体出动?这也太给他们面子了。”江承嗣直言。 最后决定,由江锦上与唐菀,加上江宴廷夫妻俩,一共四人同去。 “我也要去!凭什么不能带上我,我也是收到邀请函的人。”这样的场合,又怎么能少得了他。 “你小子可别去添乱了,上回去梁家,我让你去劝着小五,你倒好,把自己劝到交管所了。”老太太冷哼。 唐菀与众人低头憋着笑。 “奶奶,那都是意外,我不是着急嘛,这次不一样,我给你分析一下。”江承嗣摆好姿势,“怎么说都是去梁家的地盘,如果出事,二哥得照顾嫂子,小五呢,又是个病秧子,弟妹还怀孕了,怎么说都需要一个人照应吧。” “你看,我身手也不错,又知道变通,让我跟着去,肯定没问题。” 江承嗣可劲儿推销自己,老太太有些松动的时候,江时亦说了一句: “奶奶,让承嗣去吧。” 江承嗣立刻感激得看向他:真不愧是亲哥。 可他紧接着又说了句:“我也跟着一起去,可以看着他,如果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也能及时劝着。” 江承嗣惊呆了: 你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自己想去,居然拿我做挡箭牌? “可是时亦,你不上班?”范明瑜蹙眉,江时亦是有正经工作的人,朝九晚五,不是工作日,肯定要请假,也不方便。 “承嗣若是真的惹出什么乱子,也得我这个做亲哥哥帮他擦屁股,若是不跟去,我估计工作时也会分神。” 江承嗣:“……” 之前你就说,现在情形有趣,想去凑热闹,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也特么太心机,太不要脸了吧! 江时亦稳重,老太太沉思片刻,便同意了…… 这才出现大家此时看到的阵容。 …… 大家交头接耳讨论的时候,就瞧着梁家人又匆匆朝着外面走去,毕竟是露天场合,众人循声看过去。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低调而内敛。 “好像是霍家的车……” “这不是吧,霍家人开这样的车?” “出席慈善活动,难不成开着挂那种拍照的车,到处招摇?只怕马上纪检部门就要上门查水表了,人家这是低调。” …… 果不其然,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车子停下后,后门打开,便有一人踏步下车。 一身冷肃之色,端是那股子慑人强大的气场,与在场所有人都截然不同,正气凛然,好似眉眼带厉。 而紧跟着他下车的女人,齐耳短发,穿得也是简洁得体,与他相比,气场随和许多。 两人站在一处,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可京城的人都清楚,这霍夫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也就是看着和气些。 “小韵,你们来啦,里面请吧。”梁老笑着招呼,那态度,带有些卑躬,“你们能过来,对我来说,真是……” 今日就等着霍家来撑场子,这面子自然要给的足足的。 江家几个兄弟来得很早,显然就是来砸场子的,也不避忌,梁家人心底直打鼓,生怕霍家人不来,此时人到了,心底的一颗大石方才落下。 “多次邀请,不过来捧个场,总是说不过去,好歹也是亲戚。”梁韵嘴角勾着笑,瞧见江锦上那群小辈,还笑着点头,算是隔空打了个招呼。 “快里面请。”瞧着他们过来,梁老算是踏实了。 按照霍家与江家的交情,你说公开闹翻,倒也不可能,可人到了,霍家又都是小辈,面子总要给的。 “嗳,江小五,你从阿姨脸上看出什么了?”祁则衍抵着江锦上。 “若是她想藏着,你觉得我能看出些什么?”江锦上轻哂。 “这倒也是。”潜藏蛰伏,把自己隐藏起来,对霍家人来说,并不难。 “你说是远亲,霍家干嘛掺和这趟浑水?”江承嗣咋舌。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江锦上捻了捻手指,“平白无故的,霍家干嘛掺和进来?和他们家也没干系啊,就算是远亲,至于为此要和我们家闹掰?” 江宴廷低咳一声,“其实霍家并没公开说要给梁家撑腰。” 霍家的确没公开说什么,只是受邀来参加活动,又听说梁韵与梁家还是远亲,似乎是侧面表态站队了。 范明瑜乍一听到消息,整个人也是头皮发麻,而后冷静下来,总觉得事出蹊跷,她甚至想过,是不是梁韵有什么把柄被梁家抓住,不得不就范。 可一想到霍家行事作风,又怎么会授人以柄? 加之最近霍家对所有人避而不见,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一切都好似雾里看花,谜一般。 最主要的是,梁家与媒体大肆渲染,搞得两家好似已经水火不容。 霍峥夫妻俩过来时,江宴廷还给几人使眼色,起身过去打了招呼。 “你就是知闲?宴廷的媳妇儿是吧,我们是第一次见吧。”梁韵见着他们,也是神色如常。 “阿姨好。”沈知闲也与她恭顺打了招呼。 “有空带上孩子,去我们家吃顿饭,我还没见过你家那女儿呢?”梁韵笑着看向江宴廷。 “应该是我们请您和叔叔才对。”江宴廷也非常客气,“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提前给我们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们。” …… 这两家人到一处,居然和乐融融,这让众人又看不懂了。 “不是说已经闹掰了?” “就算不和,又怎么会让我们看出来?谁家会搞得这么明显啊,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看一会儿的事态发展就知道了。” 霍家夫妻俩是座上宾,被安排在了第一排,慈善活动有很多内容,有媒体摄影录像,甚至还有孩子在,无非是有人教好内容,上台发表讲话,让他们感谢梁家的资助。 梁文忠还在现场,当众又给京城几家福利院,每家捐赠了一百多万。 “这加起来,捐了也不少,有一千多万吧,梁家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挤出一千多万的现金出来?” “指望着慈善洗白,据说还卖了几处房产,凑出来的吧。” “媒体报道,这些孩子,是他从天南海北,专机接来的,为了好看体面,做足了功夫,我估计这次活动,梁家底子怕是被掏得差不多了。” …… “感谢梁总的捐赠,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谢谢他这么多年对孩子的关心和爱护。”主持人说完,大家响应着鼓掌。 梁文忠客气地说了两句话,后面便由主持人又说了些漂亮话。 “……梁家这么多年一共资助了上千名孤儿,做慈善真的没话说,那接下来,我们有请梁老上台,为大家说两句话。” 梁老坐在台下,一个劲儿摇头,表示不想上台。 “哎呦,这梁老头倒是挺会装,还在那儿假客气。”江承嗣哂笑,流程肯定是早就cue好的,要不然主持人哪儿敢贸贸然邀请他上台。 “做慈善嘛,低调,哪儿能那么不客气。”祁则衍看向一侧的江锦上,低声问,“小姨妈今天来不来啊?” “怎么了?”江锦上转头看他。 “我就问问……” 祁则衍原本以为沈疏词会和他们一起来,没想到就不见人影,难不成她不来? 而此时梁老已经在众人起哄掌声中到了台上……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拿着话筒,穿着一身体面的唐装,也看得出来,肯定是为了这次活动,特意准备的: “非常感谢大家能赏光参加这次的活动,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不过为了慈善事业,也应该不遗余力……” 洋洋洒洒,说得慷慨激昂。 反正都是些漂亮的场面话,众人听着也觉得没什么趣味。 “我知道你们过来,不是为了我们梁家,都是为了这群孩子,希望能为慈善事业尽一份心力,在这里,我向诸位鞠一躬,谢谢大家。” 台下又是潮涌般的掌声,梁老拄着拐杖,对着台下微微鞠躬…… 眼看着活动已接近尾声,还是平安无事,他忐忑不安的心,也稍稍放松。 看样子江家虽然浩浩荡荡来了很多人,可霍家到了,难免有些避忌,不会轻易闹事了,幸亏有了霍家来镇场子。 看样子今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激动的心情,扬着自认为最灿烂的微笑,直起腰,一抬眼,忽然就对上一双含冰带仞的眸子…… 惊得他呼吸一沉,脸上笑容僵在唇边。 她…… 她怎么敢来! 此时所有人焦点都在他身上,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引起了起所有人的关注,尤其是此时,脸色惊变,倒是后续努力恢复笑容,总有些僵硬…… 他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极少会这么失态,况且是这么重要的场合。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就看到了这么多日,京城风暴圈的女主角—— 沈疏词! ------题外话------ 有人是来砸场子的,有人是来看戏的。 砸场子一派:江小五,菀菀,小姨妈…… 吃瓜看戏一党:祁怼怼,大哥,江时亦…… 454 小姨妈砸场子,五爷负责压阵(3更) 事情到后来,沈疏词只是个导火索,已经演变成了几个家族之间的斡旋角力,大家根本不关心她,更在乎江家会如何搅事,所以对她的出现也还是意外的。 而且活动几乎快结束,她是压着最后出场的。 白衣,黑色西装裤,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冯毅,低领束腰,长发松松一扎,白衣衬得脖颈更加修长雪白。 白如玉,泼若墨。 她太瘦了,腰肢一系,微风乍起,更显得明利干练,平平淡淡,那周身那股子洒然和倔劲儿,让人极难忽视。 梁家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周围的保安都瞬时严阵以待。 他们可是听过,这位小姐将梁少爷打进医院的事,对于她的到来,半分都不敢懈怠。 “小姨妈。”唐菀很快从位置上起身,“怎么这时候才来?” 沈疏词说她会自己过来,没让他们去接。 唐菀这话似乎就说明,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来了。 “我去,小姨妈本来就要来,你怎么不告诉我!”祁则衍抵着江锦上,他都以为今天没瓜吃了。 “告诉你干嘛?”江锦上轻哂。 祁则衍是想知道,这霍家和沈疏词又该何去何从,他都急死了。 吃了一口毒瓜,吞不下,吐不出来,霍钦岐不在,他也不敢去霍家问,他原本还想找江时亦商量一下。 结果打了电话,对方说在工作,晚点回他电话,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是什么狗屁同伙,一点都不靠谱,难怪江承嗣天天骂他混蛋。 “都快结束了,你怎么来得这么迟。”唐菀走到沈疏词身边,低声说。 “刚下班。” 听到这话的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是来搞事情的?你还有心思上班? 下班才来? 你以为是来干嘛的啊? 这是多不把梁家的事放在心上…… 这也导致后来京圈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都流行这么一个说法 梁家啊……那是沈疏词下班后,顺手收拾的。 …… “来者都是客,都是为了慈善事业。”梁老干笑着,心底有些打鼓,却又觉得,这么大的场合,还有霍家在场,沈疏词应该不敢乱来,毕竟…… 江家人几个兄弟都没敢胡来。 只是下一秒,沈疏词脱口的话,却让他瞬时变了脸。 “我不是为了慈善而来,而是为了你们家。” 众人哗然 见过搞事情砸场子的,却没见过如此直接的! 冲着梁家来的?换句话说,就是 我来砸场子了! 这也太…… 粗暴了。 祁则衍还想着,可能前面打打太极,热热场子,结果人家一上来就这么玩,这口瓜吃下去,真能把人给噎死。 霍家夫妻俩,倒是一直神色如常,并未表态。 梁家人一听这话,何其嚣张放肆,江家几个兄弟都没动作,她居然敢,可她说话间,已经示意唐菀去江锦上那侧,自己径直往前走,目标地点 台上! “给我拦住她,我们梁家只欢迎做慈善的人,欢迎客人,你若是来捣乱的,这里不欢迎你。”梁文忠立刻起身。 有个保安离她很近,知道她很厉害,靠近时,下意识就摸出了别在腰侧的警棍,“小姐,麻烦配合我们一下。” 手指刚碰到她的肩膀,她下意识伸手拧住他的手腕。 今日这阵仗排场,梁家聘请的保安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会点格斗术,一见她这擒拿姿势,立刻抬起另一只手的警棍,想制服她。 “小姨妈!”唐菀在边上看得心惊,这棍子要是真的落在她身上,那得…… 众人都没想到,居然直接就动手了,也是下意识屏住呼吸,与五大三粗的保安相比,沈疏词显得格外娇小,众人难免为她捏一把汗。 “嗳,你不要……”梁文忠皱眉,还急忙阻止,毕竟是慈善活动,也怕真的有人受伤见血。 可是下一秒…… 警棍几乎要落在沈疏词肩上时,她忽然伸手,攥住,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劲儿。 众人都没回过神,就看到那根警棍已经在她手里,死死抵在了保安的脖子处! 冰凉的触感,吓得他心头狂颤。 她眉眼锋利,好似淬了层冰霜,得亏这警棍棱角光滑,若是匕首之类的,怕是早已刺破了他的颈子。 “还动?”她声音很轻。 保安哪儿还敢乱动啊,他都没反应过来,棍子就被夺走了。 而此时有保安准备上前,却被人再度拦住,那是江就,江锦上的人…… 沈疏词瞧他不再动作,反手一插,警棍居然稳稳当当又落入他方才别棍子的装备中,整个过程看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加上有江锦上的人拦着,保安更加不敢擅动。 有人低声说了句 “我就说江家来这么多人,怎么愣是不动,敢情今天并不是他们的主场,而是为了配合她的?江五爷他们是来压阵的,和她打配合的……” “这位沈小姐,真特么有面儿!” “五爷的小姨啊,这面子还不够大?” …… 梁家人若是再回不过神,就真的傻了。 今日江家几个兄弟过来,压根不会不敢胡来,而是助阵嘉宾,自然要等主角上场! 沈疏词一动,江锦上的人立刻跟上,足以说明问题。 有他在后面压阵,沈疏词再上台时,自然无人阻拦,而此时梁文忠与董云秀夫妻俩也紧跟着上了台。 “你到底想干嘛?”梁文忠压低了声音。 沈疏词扫了眼台下,迎上江锦上的目光,聪明人之间,似乎都不需要说话,他立刻吩咐江措,“找人把孩子带出去。” 现场还有梁家特意起来的孤儿,都是些半大的孩子,面对这一幕,都神色茫然。 “江锦上,你要对孩子干嘛?”梁文忠皱眉。 “活动进行快三个小时,我看孩子都累了,找人带他们下去吃点东西,这么多人在场,难不成我还会为难这些孩子不成?”江锦上哂笑。 活动枯燥无聊,这些孩子已经待了太久,让他们下去休息很正常。 可大家心底都明白,无非是把孩子支开…… 然后搞事情! 孩子有序立场的时候,董云秀也暗暗走到沈疏词身边,“你来做什么啊?下去吧,这可不是小场合……” “你看到那边的夫妻俩没?这要是惹得他们不高兴,你在京城怕是真不好混,你自己也就罢了,若是扯上江家,那就不好了。” “听我的话,下去吧。” 董云秀劝着她,就好像什么都为她好。 而此时孩子已经全部退场,沈疏词直接走到台中央,与梁老相对而站。 “你到底想干嘛?你殴打小晗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来惹事!”梁老警告,“赶紧下去!” “我打梁晗,那是因为他骚扰我的父母,况且我当时都不认识他,一个陌生男人,拿着灭火器就要打我,难不成我还能站着,让他砸得头破血流?”沈疏词反问。 “难不成正当防卫,在你眼里就是殴打?” “原来梁老就是这么颠倒黑白的?” “你……”梁老爷子没想到她一上来,说话就这么呛。 “为了帮梁晗脱罪,让我改口供,我不肯,就污蔑中伤我,你们梁家还真会颠倒是非。” “胡说八道,什么改口供!”梁文忠站在一侧,有些气结,上去要把她拉下台,“沈疏词,你差不多行了,赶紧下去!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梁总,你干嘛呢,大庭广众,对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祁则衍出声。 江承嗣帮腔,“就是,她如果说错了,你可以反驳啊,你打她脸啊,别客气,你这都不让她把话说完算怎么回事?” “可能是心虚。”江时亦补充。 “梁家行得正,怎么会心虚,你们都别胡说。”江宴廷也开始和稀泥。 …… 梁家下意识看了眼坐在第一排的霍家夫妻俩。 江家这几个小子加上祁则衍,摆明就是来瞎搅和的,他们还指望着霍家帮忙说两句话,让这几个小子闭嘴,没想到梁韵靠着椅背,没作声。 倒是霍峥开了口 “这么把人带下去不妥当,既然这小姑娘都到了台上,不如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把话说清楚,也免得落人口实。” 所有人“……” 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是帮梁家的? 沈疏词明显是来搞事情的,你们说什么,给她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搞事情的机会吗? 梁文忠可不知道自己父亲曾私底下找过沈疏词,一个劲儿刺激她。 “你差不多就行了,赶紧下去。” “你若是再说什么改口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我们,我会让律师起诉你。” “到时候我看你连上堂作证的资格都没有!” 沈疏词哂笑,“污蔑你们?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她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类似口红大小的录音装置。 抬手从梁老手中扯过话筒,对准了装置,伴随着一丝电流声,整个现场都安静下来,就变一侧负责拉交响乐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乐器,生怕发出一点杂音。 很快就传来梁老的声音“……小晗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听说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他刚上台致辞,大家对他的声音还非常熟悉。 “他这次的事,的确做得混账,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恨不能把他给打死……糟践自己就罢了,没想到还连累到了别人!” …… “他的事,您找我做什么?”沈疏词声音一直很寡淡。 “我知道小晗做错事,罪责难逃,我也不指望为他开脱,我只是希望你上庭的时候,说话能够委婉一些,让他少受点责罚,他年纪还小,要是真的判了故意杀人,加上……” 梁老瞳孔微颤,忽然伸手,抬手打落她手中的装置。 “砰——”录音装置掉在台下,瞬时就没声了! 众人还在仔细分辨,想知道梁晗出了故意伤害,还有什么事是非要做牢不可的! 梁文忠夫妻俩都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改口供,是沈疏词污蔑造谣,此时听到录音也是有些懵,反应不过来。 “沈疏词!你……你居然……”梁老爷子气得身子发颤! “自己的声音,怎么不敢听?”沈疏词轻笑,“不过您放心,这个录音我保存了,有很多备份,这个毁了,还有其他的。” “你给我滚,滚出去——”梁老忽然的疾声厉色,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到了。 方才可不是这样的。 这态度转变,急转直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就因为我没答应更改口供,你们就造谣污蔑,说我人品不行,试图通过这个,推翻我的证词。” “那是因为你们知道,整个案子,几乎是铁证如山,除了通过我,你们再也办法为那个人渣翻案!” “他会在牢里度过后半辈子,你们梁家……” “有后,却无望!” 她身上有股子倔劲儿,此时争锋相对,那眼底的锋芒,更是凌厉的有些刺目。 有后代,没希望? 这话说得简直比诅咒还毒! 梁老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边的拐杖就要打她。 “你胡说什么东西!简直一派胡言,弄一些人工合成的录音,就想来骗大家?” 只是他年纪毕竟大了,动作迟缓,拐杖都没打到她身上,已经被沈疏词一把抓住,“如果那个录音是假的,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想大家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让您如此失态?” “那是因为,接下来的录音内容,你会告诉所有人……” “你的孙子——梁晗,不仅涉嫌恶劣故意伤人,他还吸……毒!是个瘾君子!” 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你……”梁老气急之余,是去夺回拐杖主动权,可她去猝然用力,却又陡然松了手! 老爷子整个身子往后踉跄,若非梁文忠动作快些,及时扶住他,只怕梁老已经摔倒在地! 瘾君子? 好似一枚深水炸弹,瞬时将整个活动现场的人给点燃了。 “我去,难怪梁家这次这么着急,不惜动用一切力量。” “怎么还有这一茬?我可没听说啊。” “碰了那玩意儿,警方不通报,梁家怎么有脸主动说。” …… 底下议论声不断,因为这件事在此之前是彻底保密状态,在现场自然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沈疏词,你到底想怎么样?”梁文忠正在查看老爷子,看他是否受伤,“我父亲要是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这话要脸吗?” “……” 梁文忠哪儿和人这么对呛过,被噎得一时竟说不出句话。 “你儿子当日冲去酒店,骚扰我的父母,甚至在他们面前乱嚼舌根,我父母若是有个好歹,那又该如何?” “再来说说梁晗伤了菀菀一事,旁人不知,你们家还不晓得?她已经怀孕了,你儿子拿着注射吸毒用的针伤她,事后你们去江家道过谦吗?” “反过来说别人故意殴打你儿子,妻儿遭受无妄之灾,但凡是个男儿,有点血性,又怎么能吞下这口恶气!” “自己教育不好儿子,让他进了社会,那就只能等着别人和法律制裁他!” …… 大家觉得,沈疏词这次过来,根本不是搞事情的,她就是来扔炸弹的! 梁晗碰了脏东西已经惊得众人目瞪口呆,然后…… 唐菀还怀孕了? 哎呦我去,这都什么神展开。 沈疏词说话信息量太大,众人一时难以消化。 梁文忠已经被激得脸色铁青,她说话可不是委婉型的,单刀直入。 刀刀见血入骨才肯罢休! 真的哪儿疼往哪儿扎! 最后,沈疏词还来了句总结 “所以,梁晗落得这般田地,是你们助纣为虐,也是他咎由自取!” 倒是霍家夫妻俩瞧着这一幕,互看一眼 “简单粗暴,说话做事雷厉风行,这方面……是不是挺像?”梁韵轻哂,“两人也算旗鼓相当?” 霍峥直言“那小子更胜一筹,说话比她更气人。” “……” 455 五爷开启洗脑模式,小姨妈把人气到吐血(4更) 沈疏词说话信息量太大,所有人一时都看向了唐菀。 虽说是慈善活动,不宜浓妆,穿得过于花俏,可众多女宾也都是花了心思打扮的,唐菀没化妆,穿着比大家都厚实些,平底鞋,还真是…… 孕妇常见的宽松打扮。 “五爷,恭喜。”离得近些,送上祝福,也是试探消息真假。 江锦上笑着说了句,“谢谢!” 实锤了! 怀孕这种事,是不可能造谣,况且这种事警察肯定知道,沈疏词也犯不着当众扯谎,八成是真的。 “难怪说出事后,听说唐菀没什么事,很快就出院回家,五爷还是差点掀了梁家,我之前觉得他太夸张,小题大做,现在看来,梁家活该。” “所以从沈疏词那边入手,这手段太脏了。” “她居然录音了,对梁家戒备心这么重?寻常人哪儿会做这种事。” …… 底下议论纷纷,梁文忠总是嘴硬着: “录音是假的,你别想污蔑我们!我爸根本没找过你。” 沈疏词倒是没所谓的一笑,“那就交给警察,一验便知。你若说他没找过我……而且他那日去我们家,还曾被我的猫抓伤了,你可以看看他手背上,是否有伤痕。” 梁家人是知道梁老手背有伤,不过他说还是不小心被野猫抓了。 可没提过是沈疏词的猫? 而江锦上瞬时眯起眼,偏头看向一侧的唐菀,“菀菀,小姨妈养猫了?” “没有啊……”唐菀也一脸懵,“是不是小区里的野猫?我听她说,小区里有不少野猫,她说之前烧鱼喂猫,那些猫还不爱吃,是那些猫?” 唐菀对霍钦岐的事,也不上心,毕竟很久都不一定能见到人,平时说话也是嘴毒厉害,不好相处,对于他养猫一事,压根没上心。 而江锦上大脑里,电光火石,瞬时就蹦出了一个信息…… 猫! 他所认识的,养猫的人,貌似只有…… 不可能! 他立刻否认了这种猜想,潜意识里抗拒着。 就算是他养了猫,他此时不在京城,他家又不是没有人,怎么会放在别人那里!可当时给猫购置生活用品时,江锦上全程都在…… 一想起那些花俏的少女色用品,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那粉粉嫩嫩的配色,这分明就是……他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怎么会这样? 绝不可能! 他忽得看向不远处的霍家夫妻俩,这两人说是来给梁家助阵的,此时正吃瓜看戏,津津有味,梁家已经被沈疏词压着打了,居然都没所作为…… 他俩到底是来给谁撑腰的? 静水微澜,晴天霹雳! 江锦上脑子瞬间就炸了。 应该不可能,这世上养猫的人很多,怎么可能那么巧,不会的…… 江锦上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台上,不去想这其中的某些牵连,一直在给自己灌输不可能一类的想法。 试图强行给自己洗脑! …… 而此时的沈疏词,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梁老身上,“老爷子,您来说一句吧,您有没有让我更改口供?” 众人屏着呼吸,之前有人觉得,江五爷只是负责压阵,是否不妥。 毕竟梁家也蛮厉害的,一个小姑娘哪儿对付得了? 现在看来…… 这都不是善茬啊! 大庭广众这么质问,那是不给梁家留后路! 若是假的,梁老反应不会那么大,报警抓人,搞她污蔑栽赃,多容易的事儿啊,非要问出个所以然,那就是逼着梁老打自己的脸。 老爷子气得伸手捂住胸口,一口气上不来,脸憋得通红。 “您不认也没关系,稍后我会把录音交给警方,作为嫌疑人家属,私下接触案件重要证人,还让我更改口供,这是知法犯法!” “你想让你孙子少判几年,那菀菀受的委屈该去哪儿申诉!” “再者,如果警方发现我作伪证,只怕我也要被追究责任。” “不过你肯定也没想过别人会怎么样,因为你们梁家人,一直都是这么自私虚伪,只要为了自己好,哪儿管别人死活!” 沈疏词冷笑着看着梁文忠,“你若说我的录音是伪造的,大可以去告我,我看警察过来,抓的是我,还是你父亲!” “你……”梁文忠被气得说不出话,示意一边的董云秀扶好老爷子,直接走到沈疏词面前,“你未免太放肆了!” “难道不是你们梁家欺人太甚?” 沈疏词直面他,却半点都不示弱,那眸子里肃然果决。 目光如炬,那眼底就好似烧了一团火…… 触之即燃! “你们可以在肆意造谣我,尚且无凭无据,现在我拿出证据,只是要个说法,难道就这么难?”沈疏词哂笑,话锋矛头仍旧对准梁老。 “梁老爷子,您也活了这把岁数,怎么?要您一句,是或者不是,就这么难?”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你……你简直放肆!咳咳——”梁老身体本就不好,举着拐杖指着她,重咳不断。 “那你告诉大家,是我污蔑你,还是你试图妨碍司法,让我与你颠倒是非!”沈疏词可不会因为他年纪大,身体不好,就松了口。 梁老爷子拐杖举不起来,双手颤抖着。 “梁晗被养成这个样子,别总说是他的问题,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他以前惹了事,你们也是这么帮他解决的吧。” “溺子如杀子!” “梁晗落得这般下场,不是因为我,更不是因为菀菀,而是你们害的,是你们这些所谓至亲之人害的!” 沈疏词真的太明白梁家人的痛处! 字句带刀,都是往最疼的地方扎。 梁老又何曾不知,现如今梁晗变成这样,他们责任很大,没有及时规劝,百般纵容,才让他酿成如此大祸。 他呼吸急促着,手指捂着胸口,整张脸瞬时变成绛青色,睚眦俱裂,手一抖,“哐当——”拐杖落地! “爸——”梁文忠立刻回身扶住他,冲着董云秀大吼,“赶紧去拿药,把药拿来!” 梁文忠给老爷子顺着后背,可他急火攻心,重咳两声,生生卡出了一口血…… 他哆嗦着手指,指着沈疏词,可嗓子眼咳血,根本说不出半个字,那浑浊的眸子,带着畏惧怨毒的光: “啊……啊……” 他只能咿咿啊啊,可那双眸子,却好像在看着魔鬼般! 杀人不如诛心! 沈疏词诛的就是梁老的心,可劲儿往他最疼的地方捅刀子,这简直比活剐了他难受。 活动现场瞬时哗然。 这个沈疏词,把梁晗揍进医院,现在又把梁老气得活生生吐血? 现场有医生,急忙冲上台,又是急救,又是喂药,台上一片混乱。 …… 而唐菀这边,余光瞥见沈知闲正看着台上发懵。 她只在电视上见过,别人气到吐血,现实中,还真是第一次见。 唐菀戳了戳她的胳膊,“嫂子,小姨妈平时不这样的,真的,她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这话也被江承嗣、祁则衍他们听了去,所有人的表情都是: 你觉得我会信? “她也是被气着了,真的,小姨妈平时真不这样。”唐菀说话有些底气不足,她也没想到,居然会把梁老气到要急救的地步。 唐菀瞧他们都不信,还特意抵了抵身边的江锦上,“五哥,你帮小姨妈说两句话啊,她平时真的不是这样的,对吧?” “什么?”江锦上似乎在发愣。 “你在想什么啊?” 唐菀皱眉,这么刺激的时候,他居然在开小差? 江锦上只是一笑,捻了捻手指,他饶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某些事,可思绪乱着。 强行洗脑失败,他还在想…… 沈疏词的猫! ** 活动现场的人,皆是瞠目: “这女人一出场就不同凡响,她肯定带着煞气,惹不起,太可怕了,之前我妈还问我,有没有意向去她,我特么娶了她,怕是活不过洞房花烛。” 之前京城可是有一堆人打听沈疏词,想求娶她,今天之后,怕是没人再敢登门了…… “她说话太毒了。” “也是梁老活该,若是不做这些事,哪儿会让她抓住把柄。” …… 现场还有一些媒体,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沈家二老并未亲临现场,老太太身体太差,担心遇到无耻之徒,气出个好歹,可听说沈疏词把梁老气得吐血,二老却高兴不起来。 “这丫头怕是疯了,说话也太……”老太太气得直拍大腿,“那么多人在场,这事儿传开了,估计谁都要说我们家有个彪悍的闺女,谁还敢娶她啊!” “打人进医院,气人到吐血,这……我家疏词都没谈过恋爱,这以后可怎么办哦。” 二老哪儿关心什么梁家人,还是在为沈疏词着想。 江家的老太太等人陪在身边,听说这事儿,本觉得大快人心,可一听沈家二老的话,却也觉得高兴不起来。 ** 不过这事儿传到另一边,开车的人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人。 “……沈小姐,这个有点狠啊!” “你说什么?” “我说沈小姐特别厉害,梁家人就是活该,自己做的事,为什么不敢承认,也太怂太不要脸了!不过梁老吐血急救,我看梁家人怕是要急眼了。”这沈小姐暴躁起来,也太可怕了。 他话说完,后侧的人却一直没动静。 “爷,您不是应该前几天就回京了吗?怎么耽误这么久?”他们知道,有些事属于机密,不该问。 只是他回程时间,出入太大,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霍钦岐偏头看向车窗外,这还得说道回基地汇报任务。 执行任务,难免手中染了红,也是担心他们杀红了眼,回队内,可能需要自己冷静一段时间,也有心理医生进行一些疏导,怕心理出问题。 结果那时沈疏词的事情爆出来了,霍钦岐自然是气得牙痒…… 心理评估时,医生给出的诊断是: 暴躁易怒,极为冲动,属于危险分子! 他这种人放在社会上,真的想做什么,危害性与破坏力,可想而知,上头愣是让他冷静几天,沉淀一下,与领导沟通很久,才让他离开,这一耽搁又是几天的时间。 结果这事儿被霍峥和梁韵知道,两人都笑疯了…… 梁韵还特意打了电话过来:“钦岐,听说你心理健康出问题了?” “……”这可真是亲妈! “你冷静几天,玩玩扫雷游戏什么的,别想那么多……你不回来也行,反正你媳妇儿我和你爸罩着,你不用担心,心里有问题,哈哈……”梁韵笑得非常放肆。 这若不是亲妈,根本做不出这种事。 霍钦岐直接挂断了电话。 ------题外话------ 四更结束~ 这个情节比较长,一天真的写不完,我也是尽力了,顶锅盖溜走…… ** 五爷:【开启洗脑模式】 不是的,肯定不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绝对不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456 身世曝光,霍家人终出手? 京城岭南,慈善活动现场 梁老因为沈疏词的话,被气到生生呕血,经过服药和医生急救,已变为酱紫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些,坐在一侧,捂着心口急喘着粗气,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充满着怨恨。 活动现场人们的议论声已经甚嚣尘上,湮没他的耳朵。 “这梁家是多倒霉,遇到这么个煞神,我以为她只是能打,没想到嘴巴这么厉害。” “谁都知道梁家把梁晗当命根子,这话简直就是在他们心上捅刀子。” “梁老也是糊涂,就算想替孙子减轻罪责,也不该知法犯法,让人抓了把柄。” …… “爸,我叫救护车,送您去医院。”梁文忠瞧着父亲神色缓和,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儿子出世,若是父亲再…… 梁家这天就算是塌了! “不……不、用。”梁老许是缓过神儿,抬手指了指沈疏词,“让……让她……” “让她滚是不是?” “……她。”梁老嗓子眼卡着血,脸憋得铁青却再也憋不出半个字,手指颤抖,身子哆嗦着。 梁文忠此时也是气急败坏,看了眼仍旧站在台上的人。 此时已接近日暮黄昏,露天的场合,斜阳余晖倾泻而下,一地流萤,满目金光,将她身影拉得越发修长。 暮色升,渐起凉风,将她风衣吹得微微鼓起,猎猎生风。 好似复仇而来,一身冷肃。 只有那暖色的夕阳落在她眼里,好似化为簇簇野火,亮色惊人。 梁文忠示意妻子照顾好父亲,起身就走到沈疏词勉强,梁老试图拽住他的衣服,只是手指没力气,拉扯不住,“啊……啊……” “爸,您怎么了?”董云秀照顾着他,而他此时口不能言,唯有双手颤得厉害。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你满意了?我们家已经因为你快散了,你还留在这里是想干嘛?”梁文忠气得心肝直颤。 饶是知道有人会来闹事,可他也不清楚,父亲曾去找过沈疏词,还被录音存证,肯定被打得猝手不及。 “因为我?”沈疏词轻哂,“你们家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咎由自取,怎么就是因为我?”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家能变成这样吗?” 梁文忠也是气得身子发颤。 “那我且问你,你儿子碰了那种脏东西,是我逼他的吗?是我强迫他的吗?是我吗?”沈疏词音量忽然提高几分。 扑朔而来的气势,好似裹挟着滔天怒火,一丝吓得梁文忠语塞。 “还是说,你父亲找我改口供,是我跪求他这么做的!” “既然都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又凭什么说是因为我颠了你们梁家,拉上我垫背,那只会让我觉得你……” “愚蠢又无能!” 底下再度哗然,这梁文忠的确不是经商的料,甚至算不得聪明人,他若是有江震寰那样的能力,梁老不会亲自登门求人,梁家更不会落得如此。 圈内人都说,梁文忠做个普通打工族还行,没有大才,不堪大用! 所以沈疏词这话,实在诛心。 果不其然,梁文忠一听这话,彻底被激怒了! 抬起手臂,冲过去就要打她! “我去,他……”江承嗣皱眉,他属于反应快,动作也快那种,刚要冲过去,就被一侧的江宴廷与江时亦齐齐拉住了胳膊,“你俩干嘛?” 他对沈疏词自然是不会有其他感情,只是纯粹把她当一家人,年纪小,也就是个妹妹,若是当众被人打了,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可他俩怎么回事? 自己不动,还不让他帮忙? “坐下!”江时亦蹙眉。 他俩是很清楚,霍家夫妻俩坐在首排,以他俩的身手,想帮忙也轮不到他们…… “不是,这梁家……”江承嗣紧抿着唇,看向一侧的江锦上,“小五,真不去帮忙?” 江锦上此时的注意力都不在台上…… 因为此时坐在前排的霍家夫妻俩齐齐变了脸色,江锦上全程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他已经在强行给自己洗脑,不断说一些反话麻痹自己…… 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梁老吐血几近昏厥,这两人都没反应,沈疏词要被打,他俩差点跳起来! “江小五!”江承嗣见他忽然捏了捏眉心,“你脸色不大好,身体没问题吧?” “没事!”江锦上就是觉得头疼。 …… 梁文忠这巴掌终究是没落下去,因为即将打在沈疏词脸上时,就被她抬手挡住了。 抓住他的手腕,死死拧住! “你……”他挣了下手腕,“松开!” 半大的姑娘,到底从哪儿来得力气!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因为拉扯的关系,两人距离迫近,沈疏词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你若是再动手动脚,我不会客气的。” 被一个黄毛丫头警告,手腕的力道越箍越紧,梁文忠也是急眼了,拼尽全身力气挣扎,就在此时,她又猝不及防松手…… 巨大的惯性,猝不及防,这梁文忠居然直直跌坐在了地上。 他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又不是三岁小孩,四五十岁的人,摔了个屁股着地,这…… “噗嗤——”台下有人笑出声,也有不少人是在努力憋着笑。 男人大多好面子,况且今日京城名流巨贾几乎都到了,那么多数人,这么丢人,梁文忠算是被彻底惹急了,有保安过去搀扶他,被他大声呵斥住。 “滚开——” 他起身,指着沈疏词,“沈疏词,你别欺人太甚,若是惹急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你怎么让我如何不好过?” 梁文忠哂笑,看向台下…… 江锦上却忽然抬手,示意一侧的江措,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点头,快步离开活动现场。 而此时梁文忠生怕别人听不到,还从主持人手中抢过了话筒。 今日之后,梁家肯定会沦为京圈的笑柄,既然如此,那就所有人都别好过…… 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他对沈疏词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你现在就给我滚,要是彻底撕破脸,把你当年做过的事抖出来,我怕你脸上也难堪!” “我早就说了,当年的事,你若想说,大可直截了当,我不在乎。” 沈疏词言语之间,自带一股子锋芒,好似完全无所畏惧。 “行啊,那我就说给大家听听,外面都说,我们家与她有旧怨,那是因为这个女孩,是孤儿,她在被现在家庭收养之前,曾经是我们家的养女!” 梁文忠说话凿凿,掷地有声。 砸得在场所有人瞬时又有点懵了! 唐菀与江锦上是知情人,其余众人面面相觑,就是江家其余几个兄弟都不知这件事。 “菀菀?”沈知闲看向唐菀,“怎么回事?” “往下听就知道了。”唐菀解释。 可梁文忠这话一说出口,后面的梁老与董云秀却齐齐变了脸,梁老捂着心口,更是气得不口气上不来,憋青了脸。 活动现场的人,更是不知怎么回事…… 梁家爆出沈疏词与他们有旧怨,众人还以为是之前与梁文忠之间的乌龙“绯闻”,愣是没往这方面扯。 “你们知道梁家收养过孩子?” “没听说啊,认识二三十年了,没听过他家收养过孩子。” “我也没有。” …… “她不仅是我们家的养女,还是被我们赶出去的!”梁文忠也顾不得许多,就想压一压沈疏词此时的风头。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沈疏词身上,而她也坦然点头,“的确,我曾经被梁家收养过。” “不爱干净,学习成绩差,又不懂规矩,有点小偷小摸的毛病,这些我就不说了,她居然还想谋害我的儿子,我们梁家又怎么容得下她,当年要不是福利院的院长苦苦哀求,我早就报警抓她了!” “我们收养她,不知感激,长大后自然可想而知……” “现在她回京了,有人撑腰,就处处针对我们,这样有前科的人,说话能信吗?” 活动现场,瞬时就没人说话了。 这又是什么神转折? 沈疏词被梁家收养过?因为品性问题,被送走?然后…… 回来报复! 是这个逻辑吧? 可沈疏词刚才拿出了录音,梁老曾让她改口供,这事儿总是假不了的。 难不成这是一出狗咬狗?都不是好人? …… 众人讨论的时候,沈疏词开口了,“大家应该知道,梁夫人嫁入梁家,很多年都没怀孕,想了很多种办法。” “可是民间有个迷信说法,叫做……” “抱养压子!” “有人是去庙里奉请,也有人是真的抱养一个孩子,因为听说抱养了一个孩子,就很容易怀孕,说来也挺神奇的,我到了梁家不久,梁夫人真的怀孕了。” 沈疏词说得轻松。 “我的作用就是压子,现在有了孩子,哪儿还需要我?可能觉得我留在家里,以后还会抢他们家财产什么的,可又该以什么理由把我送走呢?” “说他家有了孩子,不想收养我?以梁家的财力,能资助那么多孤儿,又怎么可能养不起一个我?” 沈疏词说起这话时,方才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显然,那段过往,她并不想提起。 而这话,却已经吊足了所有人胃口。 的确,没孩子时,抱养一个,自己怀了,再送走,很难不让人诟病,这对被收养的孩子来说,也很残忍。 孤儿以为找到新家,结果…… 沈疏词看向梁文忠: “要把我送回去,怕被人诟病,也要让福利院的人闭上嘴,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 “泼脏水,让福利院主动把我接回去!” “颠倒黑白这种事,你们梁家做起来,应该是信手拈来,很轻松吧。” 孩子品性有问题,福利院自然不敢声张,对被收养家庭造成困扰,可能还觉得非常抱歉。 …… “你特么放屁,是你自己品行不端,还想害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你这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梁文忠攥紧话筒。 “就算沈家收养你,也掩盖不掉你是孤儿的事实!” “知道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怕把你送走,就心生歹意。” “又爹娘生,没爹娘教的野种……” “梁先生!”此时从一侧忽然冲出个六十多岁的妇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更何况此时的梁文忠正说得慷慨激昂,猝不及防,这脸上就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 “啪——”一下,打得所有人一脸懵,更是扇得梁文忠措手不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脸上瞬时火辣辣的疼。 “你特么谁啊!”梁文忠气急败坏。 “院长妈妈?”这是她以前福利院的院长,早就退休了,沈疏词余光忽得扫了眼台下的江锦上。 除却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从平江接人过来。 “梁先生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你们去平江福利院挑选孩子的时候,还是我亲自接待的,不认识我了吗?” “你……”梁文忠半边脸疼得麻木。 “你们若是真的想收养孩子,京城福利院那么多,为什么选择去平江?无非就是不想让熟人发现诟病,因为你们家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是要收养她,不是听人说,抱养个孩子容易怀孕罢了……” “这孩子也是你们观察很久,各方面都很满意才接走的,后来就打电话抱怨,各种不满意,最后直接说她想害梁夫人腹中的孩子?” “这件事过去很多年,真假可能不好说,那我就问梁夫人,她到底有没有想害你腹中的孩子?” 董云秀忽然被cue,脸色刷得一白。 “我……” “云秀!”梁文忠皱眉,“当年不是她故意想冲撞你,试图撞掉你的孩子?” “当年的事,我……我……” 众人一看梁夫人支支吾吾的模样,似乎心底就猜到了一些。 今日能来参加活动的,都是人精,谁心底还没有一杆秤啊。 “当年我们去接她,不是怕你们报警,而是知道,这孩子在你们家怕是过不了半天舒心日子,我们是心疼她!” “她能被人领养,你们怕是不知道她当时心里多激动,这么糟践一个孩子,丧尽天良,你们家人还有心吗?” “她当时又小,什么都不懂,还求你们别让她走,说她以后会很乖,很听话,她哪里知道,你们是存了心让她离开,哪儿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云秀,你倒是说句话啊,当年是不是她的错!”梁文忠一听这话就急眼了,“你们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别在这里凭空造谣。” “证据怕是没有,你们梁家如日中天,有权有势,想抹掉什么不是很轻松吗?是不是?梁老爷子……”院长又反问一边的梁老。 梁老手指颤抖着,哽着嗓子,却说不出半句话。 “你们梁家如今落得这般下场,那都是因果报应……” “我今天说得每个字都是真的,若是有半句假话,我愿被天打雷劈,后半辈子,不得善终,梁夫人,当年的事,你若是说我们污蔑,敢不敢以你儿子起誓!” 发誓赌咒这种事,那有什么科学依据,只是一种心理暗示,若是真的做了亏心事,谁又敢以亲子起誓。 梁夫人一直垂着眉眼,从始至终,却没半个字都没说! 即便没有什么证据,事实真相如何,大家心底也清楚。 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收养孩子,却以这种理由将她送走,的确太缺德了。 此时看情况,似乎梁文忠并不知情,若不然他哪儿敢这么激怒沈疏词,甚至之前还以此威胁过她…… “现在还用慈善为自己洗白,伪善无耻,吃人血馒头,丧尽天良,是要遭报应的。”那院长也是憋了多年,这一股脑儿的尽数倾倒出来,也是激动得浑身战栗。 事已至此,梁文忠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他却又极不愿意去相信这些。 台下的揶揄嘲讽,那位院长的言之凿凿,愣是把梁家最深处,最丑陋的一面,鲜血淋淋得撕开,急火攻心…… 梁文忠只想让她闭嘴! “你们是死人吗?还不把他俩给我拖下去,拉走——”他冲着一侧的保安大吼。 保安是拿钱办事,雇主这么说,肯定要动作,他们不敢去碰沈疏词,只能去拉扯院长,“你们干嘛?” 沈疏词自然立刻去护住院长,保安众多,整个台上的情形,瞬时就变得有些混乱。 众人还以为江家怕是要出手了…… 可是没想到,最先冲上台的,居然会是霍家人。 江就原本在边上,严阵以待,那双藏在墨镜后的眸子,也是怔愣良久,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江锦上…… 他紧抿着唇,不置一词,更看不透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现场气氛急转直下,我去,霍家沉默这么久,这是要出手了?沈疏词饶是身手不错,可毕竟是个小姑娘,怎么抵得过一群有身手,魁梧健硕的大汉…… 大家都觉得她这次怕是要吃大亏了。 就连保安都像是瞬间被打了鸡血,铆足了劲儿,可霍家人第一个撂倒的—— 居然是梁家聘请的保安,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嘭——”一声。 全场死寂,这一下就好似砸在江锦上的心口。 心底那点侥幸,瞬时被撕得粉碎。 这一下,更是砸得梁家人心肝直颤…… 霍家不是来给他们撑腰的吗? ------题外话------ 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大肥章吧~整整5000,没有分开发 因为今天全国哀悼,十点正好全国默哀,原本应该十点整更的,推迟了一些…… “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致敬英雄,缅怀,感恩…… 愿山河无恙,世间皆安 457 霍家失散多年的女儿?霍爷沦为野男人?(2更) 此时黄昏四合,夜幕缓缓低垂,就连风都沁着凉意,吹得众人浑身凉飕飕的…… 今日过来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冲着梁家而来,而是奔着江家与霍家,就想看看他们两家会如何争锋。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梁家究竟如何,大家心底都有数,几乎是被沈疏词压着打,霍家若是再出面,那就是助纣为虐,肯定不会掺和这趟浑水了。 就连梁老气到呕血,都没等到霍家出面,今日怕是更不会再出面了。 他们忽然出手,已经出人意料,更没想到的是…… 这一上台,首先撂倒的,怎么会是梁家人。 “霍家是不是眼花,打错对象了?” “台上两个女人被一群男人围着,这还能搞错目标,逗我呢?” “霍家到底来干嘛的?不是给梁家撑腰?这情况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 岂止是别人看不懂,此时最懵逼的就是江承嗣了。 “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有点糊涂,霍叔叔霍阿姨到底是来干嘛的?看不下去梁家依仗人多,欺负小姨妈?” “他们不是来给梁家撑腰的?就算什么都不做,现在也犯不着动手吧,就安静坐着,所有事自然轮不到他们操心。” “干嘛忽然跳出来搅和这个浑水?” 江承嗣说话,自然有道理,霍家从未公开声明要给梁家撑腰,慈善活动,只要有心,谁都可以来参加,霍家只要不动,不会落人口实,更没人会扯他们与梁家的关系。 “不是,哥,这……”江承嗣再想说话,江时亦忽然伸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唔——” 他要干嘛啊? “你们安静点吗?”江时亦蹙眉。 江承嗣用力点头,他才松开手,然后颇为嫌弃的摸出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唐菀呆愣着看着这一幕…… 这心底瞬时浮现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猛地就想起了她口中的“普通同事”,该不会…… 肯定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真是想太多了…… 一定是之前因为梁晗的事,受惊过度,有些后遗症,喜欢胡思乱想。 此时最懵逼的,当属梁家人,其实他们没指望过霍家会真的为了他们与江家决裂,或者起什么正面冲突。 只要能来震场,那就是一种威慑力。 可万万没想到,不帮忙就算了,这种时候,也算是落井下石了吧。 梁文忠站在台上,手指紧紧攥着话筒,“霍……霍……你们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被撂倒的保安趴在地上,还疼得龇牙咧嘴。 “什么搞错了?”梁韵忽然起身,信步上台。 齐耳短发,饶是年纪不轻,可岁月从不败美人,飒爽,干练,身上自带一股子英气,上台时,看向已经被吓得有些懵的院长。 她方才是借着一股子怨怼,将多年积压的情绪,瞬间宣泄而出,可六十多岁了,一群大汉忽然冲过来,也没见过这阵势,自然被吓得不轻。 “先把她扶下去。”梁韵看向霍家人。 霍家人生得多魁梧健硕,一身黑衣,比梁家聘请的保安更加吓人,她不敢跟着他们走…… 搞得霍家人有些难堪了。 “您别怕,我们是好人,真的!”霍家人也是无奈,他们有那么吓人吗? 最后还是唐菀与沈知闲过来,才扶着老人家下了台,搞得霍家人抓耳挠腮,什么鬼?他们也是良民啊。 沈疏词这些天也想得挺明白,其实她和霍钦岐算起来,也没什么关系,顶多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她自然不能要求霍家为她做些什么,都是自由人。 她想着,今天肯定要和梁家闹得难堪,只要霍家什么都不做,这已是她想过的,最好结果,就连她都没想到,霍家会出面帮她…… “你们不是……不是来帮我们的吗?你是不是搞错了。”梁文忠就像是溺水的人,想抓住这根稻草! “我看是你们搞错了吧,我只是说,想来参加慈善活动,可从未承诺过,要帮你们?” 梁韵说着,整个人站到了沈疏词面前。 单单这个举动,足以说明她的偏向性,她…… 是来给沈疏词撑腰的。 梁家人瞠目,而底下的人,更是一片哗然。 “霍家给沈疏词撑腰,什么情况?” “这沈疏词未免太横了些,有五爷、江家兄弟几个,帮忙压阵,就连霍家都是来给她撑腰的,这面儿未免太大了!” “这一切该不会是江家与霍家故意设的局吧,我就说,霍夫人与江夫人是多年闺蜜,怎么会突然闹掰。” “若是设局做戏,那也太没必要了,毕竟霍家不出面,江家肯定直接把梁家碾压死了,不用这么费劲儿。” …… 众人看得云里雾里! 而梁文忠攥着话筒的手,微微轻颤,“霍夫人,我们不是亲戚吗?您这是做什么……” “你应该很奇怪吧,为什么是亲戚,这么多年,我们却没任何联系,若非今日你们梁家落得这般,求助无门,梁老也不会亲自登上霍家门楣。” 梁文忠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父亲,梁家有这门亲戚,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那是因为老爷子要脸,若非梁家要败了,他拉不下这张老脸去求我!” “对吧,梁老?” 众人议论纷纷,的确,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两家有什么关系。 “啊……”梁老一手扶着董云秀的胳膊,一手拄着拐杖,试图站起来。 梁韵看向梁文忠“你问我,我们不是亲戚吗?” “正如梁老三十多年前与我父亲说过的话,我们算哪门子亲戚啊,是吧,老爷子,我们这种穷亲戚,是高攀不上你家的。” 穷亲戚? 什么鬼? 众人低声议论着,不过大家心底也都清楚,梁韵的娘家非常普通,就是最平凡的工薪阶层。 梁老一听她开始说这种话,这哆嗦着,想要说点什么,可偏生嗓子眼哽着东西,说不出口。 “不过这也得感谢您,毕竟当年家里太穷,根本供不起我读书,那我也不会选择去读什么军校,更不会认识我现在的丈夫,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您……” “也会求着我!” 军校有国家补贴,就业还有分配,家境不好,分数足够,这个选择是真的很好。 只是读这些学校,也少不得要比寻常人吃更多苦。 梁韵……那是真的生生咬牙熬出头的! “您心底也清楚,落难时没帮衬,也没脸找我,这次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您也不会厚着老脸过来!” 大家总算是听出个所以然了。 莫欺少年穷,说得大抵如此。 谁家还没几个家境可能并不好的亲戚,估计当年梁韵家里是求过梁老的,只是他家也预判不了,梁韵有一天会嫁入霍家而已,生生压了他们一头也就罢了…… 梁家还日渐衰微,日薄西山,与霍家,更是不能相提比肩。 “既然你压根就不想来帮我们,干嘛还要答应过来!”梁文忠也听出了原因,既然有恩怨,她干嘛还要以这幅姿态过来。 “那不是你们求着我的吗?我这人……”梁韵轻哂。 “素来心软!” 所有人“……” 梁韵的手段,肯定不若霍峥那般铁血,可能居高位,她手里也是见过红的人,说什么心软? “你……”梁老此时清着嗓子,能断续吐出几个字,“你……故、故意的。” 年纪这么大,是真的见过了风浪,一看她这作派,瞬时就明白了…… “江小五,梁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祁则衍看向一侧的江锦上。 大家都清楚,霍家压根不是来雪中送炭,这也是有仇啊。 梁家还真是…… 墙倒众人推!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阿姨下了一盘棋,故意为之,不过是为了釜底抽薪。” 江时亦“断了梁家后路。” “都说玩战术的心很脏,果真不假。”江宴廷补充。 此时所有人也都晃过神…… 就是因为传出霍家要给梁家撑腰,他们家才花了大力气,下了大本钱,操办这场慈善活动,特意找了各种人脉,租下这个场地,刚才梁文忠还在现场捐款了一千多万给福利院…… 种种行为,几乎把梁家老底都给掏空了。 “我去,霍夫人这招也太狠了。” “兵不血刃啊,不费吹灰之力,梁家这次算是完了。” …… 而梁文忠一听这话,瞬时有些急眼了。 “那都是当年的事,现在落井下石,也太卑鄙无耻了。” 梁韵哂笑,“我若是无耻小人,当年我嫁入霍家,稍微用点关系,你们梁家会有好日子过吗?” “这么些年,我没和任何人提过这桩往事,更没针对你们做任何事,我如果睚眦必报的人,你们方才还能站在台上,那般风光?” “我也想放过你们,可你们几次三番,欺负到了我们家头上,我又岂能容得下你们!” 梁韵久居高位,说话自带威慑力。 铿锵从容,掷地有声,那股子迫人的气场,扑面而来,就是现场有些胆子小的人,都吓得有些心惊。 梁韵与沈疏词可不同,她的那股子气场,是真的浸淫出来的! 锋利辛辣…… 她在队里训人,就是有些大汉都受不住,更何况是此时的梁家人,方才被沈疏词刺激一番,现在又轮到梁韵…… 一个比一个犀利尖锐! 一个是戳着他们心窝捅刀子,而另一个则是夺去了他们仅存的一点希望。 可大家此时更关心的是…… 梁韵口中,【欺负到我们家头上】是几个意思? “哥,梁家和霍阿姨的事,都是三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吧,她方才说什么……几次三番,欺负霍家?”江承嗣也不傻,这事情透露出来的信息量…… 简直要让人爆炸! “梁家哪儿有胆子欺负霍家人,老霍又不在京城,他们也不可能主动去招惹叔叔阿姨……”江承嗣也开始头疼了。 脑壳嗡嗡作响。 这特么该不会…… 卧槽!我屮艸芔茻—— 什么鬼? 的确,梁韵这话,信息量大得惊人,因为梁家一直针对的…… 只有沈疏词! 而梁韵却说几次三番调戏他们家? 她此时护犊子的姿势,这特么怎么看都觉得是有情况的…… “我死了,应该不能吧。” “沈疏词是不是霍家失散多年的女儿?他是不是霍爷的妹妹?亲的那种?”有人已经开始臆测了,也是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炸得头昏脑胀。 “我觉得有可能,霍夫人肯定还生过一个女儿,绝壁是这样的。” ……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梁韵说的话。 大家都不约而同,不太敢往那方面去想。 现场的人,大部分都没见过霍家夫妻二人,更谈不上熟悉,可江家几人心底都很清楚,霍夫人只剩了霍钦岐一个。 霍家倒是有些堂兄弟,可绝对不存在谁家丢过孩子! 梁家人似乎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也是从心底开始否认某个蹿上心头的想法。 “怎么?肆意污蔑,甚至连怀孕这种脏事都往她身上泼,现在不承认了?”梁韵轻扯嘴角,“你们不就是欺负她没靠山,没背景吗?” “不过现在……” “她有了!” “卧槽——”底下有人实在没忍住! 这特么……实锤了! 这沈疏词绝壁是霍家失散多年的女儿? 梁文忠见形式忽然变成这样,瞬时有些急眼了,也顾不得许多,“污蔑?什么污蔑,那些事都是真的,你问她,有没有勾引自己的上司,还惹得人家老婆去公司胡闹!” “还真是巧了,当时我也在场,警方都已经把那个女人抓了,说她污蔑,故意伤人,你要不要去警局查查案底?”梁韵挑眉。 唐菀坐在台上,已经听得一愣一愣的…… 上司?樊经理? 当时霍阿姨也在场? 江锦上忽得转头,看向一侧的江时亦…… 而他老神在在,对于某人射来的凌厉视线,那是开始装死,权当没看到。 “她……”梁文忠没想到,这种事梁韵居然都知道,她不是很久没回京城?怎么还能遇到这种事,“她就是私生活不检点,还去购买验孕的东西,逛母婴店,这些都是有照片有视频的。” “难不成她还想抵赖?” “你们霍家,要帮这样的人?” 梁文忠此时也是有些慌了,反正想起什么就往外说,这还是梁晗告诉他的,当时他们挖空心思,要帮他减轻刑罚,梁晗就忽然想到了这些…… 反正都是要给她泼脏水,而这些还有证据! “梁先生,您说话要负责的,小姨妈当时买那些,是给我用的!”唐菀忽然开口。 “我……” 梁文忠此时是完全口不择言那类,以前大家对沈疏词那些流言蜚语,真真假假,可能会相信几分,此时唐菀怀孕的事已经爆出来。 沈疏词逛母婴店,买些东西当小礼物送人,那就很正常的。 “反正……她就不是个好人!”梁文忠憋了半天,最后扯出一句特别无力的狡辩,这也是实在被逼急了。 “她的小区里,也有人经常看到男人载她上下班,开着名车,出入她的出租屋,你一个女人独居,整天带野男人回家!” “简直浪荡不要脸。” …… 祁则衍垂头,低咳两声,我去—— 霍霍呀——你怎么落得这种田地了! 人家说你是野男人啊。 所有人目光瞬时集中在沈疏词身上,而她一开口,果然不负众望,太敢说! “我又没结婚,我就是365天,每天不重样的带男人回家……” “关你什么事!你未免管得太多。” 卧槽—— 这倒也是,人家没对象,又没结婚,你管那么多干嘛? “你……”梁文忠没想到她没否认,居然还这么认下了,“你……简直恬不知耻!你一个女孩子说出这种话,要不要脸!” 就在众人以为,沈疏词肯定哟怼他,这梁文忠怕是要步梁老后尘,被她怼到吐血时,从后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 “梁先生,你在说谁是野男人,谁不要脸?” 。 458 霍爷宣誓主权:虎狼之词坐实关系(3更) 男人声音沉冽嘶哑,却掷而有声。 穹顶暮色与夜色交织过半,他就好似是踏着黑暗而来。 一身肃杀的黑,他的脸上素来都没什么神色,让他笑……很难。 可他若是稍微皱眉,那也是少见的乖戾之色。 凉薄如冰,却淡漠从容。 “这是谁啊?”有人低声询问,“你们谁认识?” 男人好似踏着夜色而来,席卷着凉意,整个活动现场气氛都陡然冷肃几分,他身上自带的一股子凉意,好似寒风都会黯然失色。 尤其是那双眸子…… 冷到没有一丝人气儿。 紧盯着台上的梁文忠,他身子轻颤,手指一抖,“嘭——”话筒落地。 刺耳的电流上,滋滋啦啦,瞬间充斥了整个会场,充斥着人的耳膜,将所有人从震惊中拉回。 “今天是什么日子,霍爷怎么来了?” “你们说这是霍爷?”在场部分人连霍钦岐的面儿都没见过。 “你们眼瞎吗?看看他的长相,再看看那位的……”指的自然就是霍峥,只是京城少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这梁家还真是……牛逼,居然能把霍家人凑齐了。” “沈小姐,一定是霍家失散多年的女儿吧,对吧。”有人悻悻笑着,还在自欺欺人。 …… “霍大哥……”唐菀扭头,看着大步而来的男人,这心底突突直跳。 “霍大哥和……”沈知闲看了看霍钦岐,再瞧瞧被梁韵护在身后的沈疏词,也不知该说什么。 江锦上尚存的侥幸心理,方才已经被梁韵的出现摔得粉碎,现在……更是碾成了渣渣。 “卧槽,他怎么回来了?”最激动的莫过于江承嗣了。 而江锦上也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祁则衍不是震惊,而是亢奋,眼睛忽得与他对视,咳嗽两声,“哎呦,天都要黑了,呵呵——” 江宴廷是素来表情不多的,饶是目光相对,也没什么起伏。 江时亦则靠在座椅上,压根不看他。 居然…… 江锦上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了太多的事情,敢情……这么多人知道,难怪大哥在家,一直劝着说,霍家不可能这么做之类的。 …… 而梁家一看到霍钦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也就是短短数秒,都想到了什么,梁老原本就气得急火攻心,此时更是一口血卡在嗓子眼,呼吸急促着,脸色铁青。 万众瞩目下…… 霍钦岐已经缓步走到了台上。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小子倒是来得很及时。”梁韵瞧他回来,便往边上退了退。 沈疏词眼看着他越走越近。 如常的冷面瘟煞,只是看向她的时候,那眸子中却又带着一丝柔情,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沈疏词也不知怎么的,倒觉得心尖一颤,鼻尖却忍不住酸涩起来…… “我回来了。”靠得很近,他声音自然压得很低,也就台上几人听得见。 底下一群人,只能看到男人冷肃笔直的背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干着急。 “嗯。”沈疏词闷哼一声,周围都是人,没来由的窘迫,也不敢看他,只是生硬得别开眼,而霍钦岐却一直盯着她看。 有那么一刻,时间好似静止了,没人敢说话…… 直至霍峥忽然重咳两声“天要黑了。” 霍钦岐这才转身看向梁文忠,只是朝他走了一步,已经吓得他浑身发麻。 双腿好似灌了铅,如鲠在喉,嘴唇哆嗦着,战战兢兢,不知该说什么…… “梁先生,麻烦你把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你说她什么?” 有些人就是这般,饶是不言不语,气场已足够慑人,他与江宴廷皆是冷面之人,可江宴廷是浸淫商场淬炼出来的犀利,而他是真的摸爬滚打,拼杀淬炼出来的狠戾—— 眼神瞬间迸射出的狠劲儿和凌厉,与寻常人还是截然不同的。 端端是周身的气场,那也放眼京城,少见的冷肃。 “我……”梁文忠方才都是被逼急了,口不择言,此时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而霍钦岐素来直接得令人发指,这一点,江家几个兄弟与祁则衍自然是深有感触,可是其他人只知道他厉害,至于他处事作风,大抵都不清楚,所以他接下来的一番话…… 彻底引爆了活动现场。 霍钦岐冷肃着眉眼,那表情,淡漠得令人发指,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会造成什么样的轰动效果。 “每日接她上下班的人,是我。” “出入她家的男人,也是我。” 嗓音,低迷,冷得彻骨。 …… 人群短暂诡异的静默之后,陡然有人爆发出了一阵的惊呼声。 “卧槽!!!是不是要疯了,霍爷承认了什么东西?” “他那么忙,跑去接送人家上下班?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肯定聋了。”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可能是出现幻听了…… “你没听错,人家还承认,登堂入室了。” “所以霍爷和沈小姐,然后江家……” 众人下意识看向江锦上那边,唐菀虽然心底诧异,脸上却没表现的太过明显,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手心都是热汗,忽然抓住一侧的江锦上,“五哥?” 就在众人看过来时,江锦上忽得扫了眼众人,他的嘴角素来带着几分笑意,此时笑容短暂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苍冷之色。 吓得众人噤若寒蝉,一时不敢在妄加猜测,偌大的活动现场,在经过短暂而激烈的震荡后,又瞬间恢复到了针落可闻的状态。 也就是这时候,某人又扔下一枚深水炸弹。 霍钦岐声音冷硬 “如果她有什么野男人……” “大抵也是我。” 沈疏词眨了眨眼 霍钦岐出面帮她,说真的,是个女人都曾幻想过这一幕,有个男人踏着七彩祥云而来,为她挡去所有风雨,可现在这情况…… 他当面说这些做什么? “霍钦岐。”沈疏词极少这么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霍钦岐偏头看她,那语气,柔和许多。 就连表情与面对梁文忠时,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这傻子都看得出来…… 这两人绝壁有奸情啊,而且绝不是一天两天的。 “你说话不要……”沈疏词都要疯了。 她都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啊,这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他俩分明也不是那种关系,现在看大家的表情,八成是以为,他俩除了领证,什么都发生过了。 她下意识看向唐菀那边,她虽然故作镇定,眼底却藏不住的讶异。 “我说错什么了?”霍钦岐反问。 “……”沈疏词语塞,倒也不是说错什么,就是这个说话方式,实在是…… “我若说错了,你可以告诉我。” 沈疏词不说话了。 所有人“……” 卧槽,正主承认了,这些都是真的! 实锤了! 而此时的江家老宅,所有人都急疯了,完全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就在霍家人登台的时候,原本在现场的媒体就完全中断了报道,毕竟霍家的人身份特殊,真的不能随便上新闻,报道,照片,什么都没有。 现场发生了什么,外人完全不得而知。 沈家二老更是不知道…… 有人已经宣誓主权,把他们女儿纳入自己羽翼之下。 “我给宴廷他们打电话发信息,也都没回,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范明瑜皱眉。 方才举行慈善活动,大家的手机都是调整静音。 活动没结束,出了事,这接二连三的反转,大家自己都看到眼花缭乱,心神震荡,哪儿还有心思打电话发信息。 “你们别担心,霍家肯定不会伤害疏词的。”范明瑜对闺蜜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可久久没有消息传来,眼看着天都黑了,难免担心…… 而此时活动现场的霍钦岐再度看向梁文忠,“梁先生,所以你口中放荡,不要脸……是用来形容谁的?” “难不成我们正常交往,在你眼里,就变成了什么为人不齿的苟且行为?” “还是说应了那句话……” “自己龌龊,所以看别人也觉得脏?” 霍钦岐这话说得也是实在…… 挺绝,挺狠。 正常交往…… 交往! 好吧,听到这话,众人出了傻眼懵逼,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所以沈疏词是霍爷的女朋友?” “霍家夫妻俩都来了,他俩很少在京的,沈家二老又没走,我看就是等霍爷回来,商议婚事的。” 大家脑补的能力也是一流,已经开始想着,两人已经到了见家长,商议婚事的地步。 “这算是亲上加亲吗?” “可是这样的话,霍爷岂不是要成了五爷的小姨父?” ……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他自我催眠了太久,加上从沈疏词说家里有猫,就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树,巨大的震惊后,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祁则衍原本坐在他身边,略微往边上挪了挪! 我去,有杀气啊,有大杀气—— 江锦上紧盯着台上的人,他神色如常,眼神如冰,毫无波澜,甚至不清楚,自己这番话到底会在京城掀起什么波澜。 整个京圈,许多人都盯着霍家,嫁给这样的男人,即便没有爱情,可他有责任心,这辈子也遭不了罪…… 与霍家交好的几家,只有江家有个女孩,江姝研,可那已经废了……放得远一些,江锦上舅舅家有个表妹,可那孩子还在上学,年纪太小。 总而言之,霍钦岐周围,应该没有异性,所以不少人都盯着霍家。 只是没有法子接近,他又常年不在京城。 结果…… 这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 梁家人原本以为,霍家是来给自己撑腰的,现在…… 人家是为了未来儿媳来的! 自己把煞神招进了门,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戳心的。 梁老呼吸急促着,早已被这突如的变数,震得五内俱焚。 完了…… 梁家是彻底完了。 还想着用霍家震慑一下江家,结果……最大的瘟神和威胁,根本不是江家! 从始至终,他们都提防错了对象。 而这头狼,居然是他亲自引进门的。 急火突然蹿上心头,梁老只觉得眼前一黑,沈疏词的身影都在晃,他很想抓住她,解释一点什么,或者是让他们饶过梁晗也行…… 都是债,都是孽啊—— “咳咳——”老爷子重咳两声,双眼一白,直接昏死过去。 “爸、爸——”董云秀惊呼,梁文忠也急忙赶过去,现场待命的医生,奔赴过去抢救,指挥人立刻抬他上车,送往最近的医院抢救。 整个台上,瞬时又是一片混乱…… “走吧。”梁韵倒是笑着拉住了沈疏词的手,“最近是不是被吓坏了。” 沈疏词“……” 这么亲切热络,可她和霍钦岐……还不是那种关系啊。 她总觉得,这事情的发展,怪怪的。 霍钦岐总觉得有道灼热的视线,如芒在背,顺着视线看过去时,迎上江锦上的眸子…… 目光相撞! 一个冷若冬霜,一个暖若春阳。 459 全城都知道,他们在热恋(4更) 台上众人着急忙慌,抬着梁老上车,去医院。 梁文忠心底清楚,此时只能求沈疏词了,若是放她离开,只怕以后都见不到了,那他们家就真的彻彻底底完了…… 本能的冲过去,想要挡住她的去路。 “小词,小词……”可是梁文忠太急,试图抓住沈疏词的胳膊,手指刚碰到她后背的衣服,手腕便被人抓住。 男人面无表情,只是手指猝然用力,那几乎是身体本能做出的擒拿之术。 出手快狠准—— 离得近些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节分离声,紧接着是梁文忠的痛声疾呼。 胳膊脱了臼。 原本因为梁老昏倒送医,混乱不堪的现场,再度陷入死寂—— 众人只能感慨 你爷终究是你爷。 众人忽然觉得,霍钦岐与沈疏词还真的挺配,都是狠人,一人打人到住院,气人到吐血,另一个…… 出手,就弄断人家胳膊可还行? 沈疏词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扭头看向霍钦岐,“怎么了?” 霍钦岐冷着脸“他偷袭你。” 梁文忠疯了,众人傻了眼,这梁文忠显然就是想拦住她,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公开偷袭? 所谓偷袭,不过是巧立名目…… 名正言顺把他胳膊拧折而已。 “我……我不是,我只是想和她说两句话……”可能是剧痛产生了短暂的麻痹,这胳膊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梁文忠居然一时没觉得疼。 “说话,为什么要动手?”霍钦岐直截了当,梁文忠快崩溃了。 人要走,想和她说话,肯定要出手挽留啊。 “你想和他说话?”霍钦岐看向沈疏词,她摇头……此时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梁家人。 然后霍钦岐就看着梁文忠说了句 “她不想和你说话。” 梁文忠“……” 霍钦岐就这么横亘着两人中间,虽然没再说什么,可是那表情分明就是 你可以滚了。 …… 不过沈疏词他们也没能直接离开,梁家与霍家人,包括沈疏词,都被早已等候在外的警察,全部请进了警局,还是为了梁晗的案子,而且梁老涉嫌让证人作伪证,饶是他本人已进了医院,还是需要彻查。 事情闹得太大,警方需要尽快给公众一个交代。 “我也跟着去警局,嫂子,麻烦你照顾一下菀菀,先带她回家。”江锦上肯定要跟去看看,毕竟案子牵扯的是他妻子。 唐菀此时有一堆问题,想要问沈疏词,只是派出所肯定也混乱,都不知道有多少闻风而去的记者媒体,在她开口之前,沈知闲已经抓住了她的手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麻烦嫂子。” “一家人客气什么……” “那……”江锦上看向此时还在活动现场几个人,“除了四哥,你们谁想陪我去派出所?” 江宴廷“我陪你嫂子回家,两个孩子都在家里。” 江时亦“我原本过来,就是为了盯着承嗣,既然他不跟着你去,那我自然要陪他回家。” 江承嗣一脸懵逼,什么鬼? 他想去啊! 霍钦岐和沈疏词都在警局,他已经按捺不住一颗想要八卦的心了,这么好的机会,这几个傻子居然说不去? “小五,我……” “那则衍,你陪我去吧!”江锦上忽然看向正准备“逃跑”的祁则衍。 “江小五,我爷爷喊我回家吃饭了。”祁则衍转身要跑,江就好似一座大山,忽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你让开!” “祁少,请吧!” “我都说了,我不去——” 江锦上这丫明显是要找人问责撒气了,江家这几个兄弟,这特么不够意思,什么鬼,他已经不想池挂了。 “你不是最爱吃瓜吗?前面有一大片瓜田,你就不想去见识一下?”江锦上笑着,根据几人反应,他已经看得出来,到底谁是霍钦岐的同伙了。 “我说了,我要回家吃饭!江就,你丫给我让开,我告诉你,我最近健身可是非常有成效的,我……” 祁则衍话没说完,江措也出现了,两人架着他,一人一边,直接要把他拖走。 “别拽了,我还要脸,我自己走!” …… 江承嗣蹙眉,“江小五,我也想去吃瓜看戏啊。” 江锦上偏头看向他,“你回家。” “我去,江锦上,我是你哥!你命令我?” “堂哥而已。” “……” 而此时霍钦岐与沈疏词的事,已经在京城绘声绘色的传开了,家里肯定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江锦上帮唐菀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去后,外公外婆肯定会问起,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安抚为主。” “什么没弄清?小姨妈和霍家的关系?”江承嗣挑眉,“这还不清楚?唔——” 江承嗣话没说完,江时亦再度捂住他的嘴,“小五,你赶紧去派出所吧,家里的事,我和二哥都会照应。” “好,有什么事,我回去再和你们详细说。”江锦上又和唐菀说了两句,方才离开。 警方准备带人回去问话,原打算让沈疏词坐他们的车,结果霍钦岐往那儿一站,说了句 “我和她一起走,方便吗?” 民警能说什么,那就一起上车吧。 原是三个民警与沈疏词四人同行,此时加上个霍钦岐,后侧难免拥挤,三人一排,霍钦岐坐在中间。 气氛异常诡异。 “队里有点事,原本早几天就能回来。”霍钦岐声音压得低,可车内所有人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没什么事……” “生气了?”霍钦岐属于有话直说那类。 沈疏词低咳一声,“没有。” “我没法和外界联系。” “嗯。”反正人来了,对于沈疏词来说,那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上回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事?” “霍吃吃想我了,你呢?” 车内的民警 你俩现在是要配合我们回警局调查的,这是在警车里,你俩干嘛呢? 谈情说爱啊,能不能严肃点? 可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反而也挺想八卦的,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而沈疏词偏头看向窗外,根本不想搭理他。 这么多人在场,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避忌。 今天霍家能来帮忙,她心底感激,可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都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与父母解释。 好似跳进黄河水里,怎么解释,都洗不白了。 而另一边的祁则衍就比较苦逼了…… 夜幕已经完全垂下,他坐在江锦上车里,有光线从车窗射进来,落在光可鉴人的皮鞋上,祁则衍垂头,鞋子上好像有点脏了,来,弯腰擦一擦…… 头发好像乱了,整理一下! 反正尽量给自己找事情做,不和江锦上正面接触。 “则衍。”江锦上在经过震惊后,整个人冷静得有些可怕。 “哎呦,我突然想起了,有个工作电话没回。”祁则衍急忙拿出手机,“你看我这记性,这个项目还挺重要的……” 江锦上轻笑,“没事,你先回电话。” “以前我们关系很好,几乎无话不谈,就连你喜欢菀菀,你都会告诉我。” 祁则衍愕然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怎么还提? “可能是我婚后冷落你了,今晚你住我们家,我们可以彻夜长谈,我记得,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没有通宵畅谈过吧。” “……” 祁则衍抓狂 我宁愿你冷落我,你突然的热情,更吓人啊。 而霍钦岐与沈疏词的事,早已在京城炸了锅,这顾忌着霍家,没有照片和视频流出来,可是坊间传闻绘声绘色。 传到江家老宅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听说霍爷和沈小姐早就在一起了,两人同居了。”沈家二老傻眼了,同居? “什么同居,别胡说,他们是准备结婚了!” 沈家二老再度懵了。 这是一连三级跳,可他们做父母的,居然还不知情? 知情人1号“据说霍家夫妻俩请假回来,就是特意来提亲的,要不然你以为沈家二老为什么在京城住了这么久,而且还住在江家,这次梁家的事,就是两家合谋做局。” 知情人2号“我有个朋友说,他们已经领证了。” 3号知情人“听说有人亲眼目睹两人去了民政局,不信你们去查啊。”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沈疏词估计连民政局的门儿朝哪儿都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已经成了有夫之妇。 “听说马上就要结婚了,霍家人这次回京,就是操办两人婚礼的,霍家很久没有喜事了,我还挺期待的,也不知道沈疏词要从哪儿出嫁。” 外界将这件事已经传得面目全非。 …… 沈家二老已经彻底傻了眼。 同居,结婚,定亲,还领证了? 他们与霍家不熟,几个小时前,还觉得这家人是不是要联合梁家欺负他们,现在…… 这都什么神展开。 他们想给沈疏词打电话,只是他们要配合警方调查,也不好一直打扰,就只能干等着。 “这个……”沈老太太看向江家人。 她以前说什么霍钦岐人不错,也只是说说,这真的当女婿看待,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沈家老太太只觉得这是个精神小伙…… 这怎么还真的在一起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事先可完全不知情啊,对于二人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江家人同样是不明所以,老太太咳嗽两声,“现在传闻太多,还是等孩子回来,再仔细问问吧,别着急,反正孩子没事就行。” “怎么没事。”沈老忽然皱眉,“这事情闹成这样,连同居领证都扯出来了,这我们疏词以后还怎么找对象?这岂不是……” “其实钦岐这孩子挺不错,你看这件事,还多亏了他们家出面……”范明瑜试探着说道,闺蜜的儿子,这和亲儿子也没两样。 “我就说,霍家怎么可能忽然与我们割席,站到梁家那边,你们看,这里面果然有些曲折。” “只是他们这戏,也真是……” 范明瑜想帮霍家说两句话,可她也不知内情,说了几句后,发现…… 实在编不下去了。 “一家三口都出面了,事情还传成这样。”沈老爷子皱眉,“我看他们他们是蓄谋已久,生米煮成熟饭,所有人都以为我女儿已经嫁到他家了。” “您先喝水,别激动。”范明瑜给他倒了杯水。 小心翼翼观察着沈家二老的神色,年纪大了,生怕两人受不住刺激。 “谢谢。”沈老刚准备伸手接过,接受手一抖,杯子落地,幸亏是温水,若不然一定会烫伤。 这一天天,大起大落,沈老爷子是真的有些懵的。 原本只是想着解决梁家的事,这莫名其妙,怎么连闺女都被解决出去了? 这若不是出了这件事,只怕自己墙角都被刨穿地心,都不会发现,这两人居然“暗通款曲”了…… 还去她出租屋里,孤男寡女,他们又都在国外,只怕再迟一步发现,连孩子都出生了。 沈老爷子越想约心惊。 难怪他第一眼看到那小子,就很不喜欢! 现在呢?具体情况虽不知晓。 可全城都觉得两人在“热恋”,他女儿以后可怎么嫁人…… 460 五爷vs霍爷,大型致命修罗场 唐菀等人回到江家老宅时,双方汇合,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脸迷茫。 “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处对象?”沈老爷子一听唐菀说,自己也是刚知情,只觉得脑袋昏聩,“我一直都支持她谈恋爱,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这两个人……” “偷偷摸摸,搞得和地下恋,偷情一样!” “外公,您别急,等小姨妈回来就知道了。” 唐菀只能安抚老人,霍钦岐出现时,她都懵了,况且是他们。 “我还不急?你都不知道,现在京城传成什么样了,都说,他俩已经结婚领证了!”沈老爷子伸手捂着胸口。 “这要不是出了事,我看着两人,连孩子都能给我搞出来!” “行了,你少说两句。”沈老太太坐在边上,也是沉默少言。 而范明瑜看向几个孩子,“你们也都不知道?” 江承嗣耸肩,“我都吓懵了,我就说嘛,霍家怎么会突然和我们站在对立面,敢情是挖了个大坑给梁家。” “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有必要瞒着吗?”范明瑜话音刚落,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避开大家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回来,才看向沈家二老: “刚才钦岐的母亲打了电话过来,说从派出所出来,他们都会过来,和你们聊聊孩子的事。” …… 而此时的派出所内 霍峥与梁韵夫妻俩到警局,上面下来人,此时去见了领导,而沈疏词则被单独带去询问,其余人员,简单询问后,就被请进了一个休息室喝茶。 祁则衍原本就是局外人,他只是被江锦上生拉硬拽来的,一直呆在休息室,喝了半杯咖啡,江锦上就回来了,紧跟着是霍钦岐…… “五爷,霍爷,你们先坐会儿,喝点水。”民警也忙晕了,简单招呼两人,便匆匆出去。 偌大的休息室,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着祁则衍。 一个冷冰冰,一个笑眯眯…… 这都是什么修罗鬼煞。 祁则衍的咖啡还是一个民警好心分给他的,纸杯装的,竟觉得有些烫手。 我去,你俩倒是说话啊,搞毛呢? 祁则衍无语看向天花板: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江锦上这一路上,想了很多,蛛丝马迹的确有,可他是真的没想到,霍钦岐会看上沈疏词。 追根溯源,还得提到江承嗣醉酒撞头那次,霍钦岐虽说是替沈疏词背锅遮掩,可那是他的性格造成的,不会解释太多。 沈疏词后来把事情也一五一十告诉了江锦上,也说了自己准备追出去和他解释,霍钦岐当时压根不理她。 甚至于因为送书和保健品的事,让沈疏词有些难堪,在当事人面前,你问这些,当真幼稚又可笑。 可他此时想来…… 这丫的没谈过恋爱,当时故意问他书和保健品选择哪个,该不会是想引起小姨妈的注意吧? 毕竟上学时的男生,还真有一部分人以欺负喜欢的女生,引起她的注意。 江锦上捏着眉心…… 这丫的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他是什么时候看上沈疏词的? 祁则衍坐在中间,手捧咖啡,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 锃亮的皮鞋几乎可以衬出他的脸,可怜弱小又无助。 “则衍,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时你挺爱说话的。”江锦上手中端着一个纸杯,搭在膝上,指腹摩挲着。 “我……我有点累。” “平时你下班还要出去嗨,今天下午什么都没做,怎么会累?” 祁则衍咬牙:老子特么精神疲惫不行嘛! 可这种话他此时不敢在江锦上面前说,只是一笑,“我也不知道,可能年纪大了,不行了,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儿能天天出去蹦跶。” 江锦上哂笑一声,“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噗——”祁则衍呕血,你丫嘴巴是抹了毒吗? 冤有头债有主,你丫去找霍钦岐啊,你特么揪着我干嘛? 江锦上若是忽然发狂,跳起来打他踹他,他都认了,毕竟知情不报,的确不厚道,可这丫的,冷静地有些可怕啊。 “则衍。”江锦上喝了口水。 祁则衍后背僵直,此时一听他叫自己名字,他后颈都觉得凉飕飕的。 “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祁则衍欲哭无泪: 我去,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我……我……”祁则衍都不知该怎么说,抬起胳膊抵了抵另一侧的人。 老子特么为了你在受苦受难,你丫倒是说句话,帮帮我啊! 霍钦岐一开口就是口毒奶: “刚开始他就知道了,他是第一个。” 祁则衍差点被毒死,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说这种话,是生怕我死得不够透彻,特意来补刀的? 果然,他身边聚集的这群牛鬼蛇神,就没一个好人。 “第一个……”江锦上玩味的重复着三个字,“接送小姨妈上下班,是她因为骑马受惊那之后?” “嗯。”霍钦岐没否认。 “你并不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霍钦岐并不是个温柔浪漫的人,甚至是钢铁直男晚期患者,他若是对女生多些柔情蜜意,也不会单身三十多年。 祁则衍夹在中间,忍不住在心底腹诽: 江小五啊江小五,你丫还是不够了解他啊,他的骚操作,那可多了……接送上下班?这算什么事儿啊。 他以为神仙打架后,自己虽然夹在中间,也没他什么事了,结果霍钦岐一开口,再次在他胸口扎上了无数刀。 “则衍教的。” 祁则衍一个激动,手指钻进纸杯,咖啡差点溅出来。 沃特?什么鬼? 我教的?我什么时候…… 他一脸懵逼,看向霍钦岐,算是看明白了: 这丫就是想让他死吧。 “则衍教你?”江锦上挑眉,也觉得有些意外。 霍钦岐声音一直冷淡得没什么起伏:“你应该记得,她因骑马受惊,那天则衍是在我们家住的,睡前闲聊,接送她上下班,也是他提起的。” “霍钦岐……”祁则衍真特么要气出心梗了,“我当时就是觉得小姨妈手伤了,肯定不方便自己开车,我是随口一提。” 这种类似的玩笑话,肯定说了就不记得,祁则衍早就抛诸脑后,忘记自己曾说过类似的话。 霍钦岐挑眉:“在我眼里,没有玩笑话。” 别人的玩笑话,可他当真了。 江锦上喝了口水,“这倒是他的风格。” “……”祁则衍坐在中间,面若死灰。 你俩攻击对方就行了,能不能放过我,怎么都朝我身上扎刀子啊。 “这么说,则衍知道的,的确很早。”若是追溯到沈疏词因马受伤,那都是几个月前了,“所以那之后,你就一直接送她上下班?”这话显然是对霍钦岐说。 “不是一直,严格的说,是我在京城的日子。”霍钦岐纠正。 “那你们这时间还真的……”江锦上轻哂,“挺久了,则衍和你说去接送,你居然就真的去了?” “她手伤了,不便开车。” “她可以打车。” “弟妹手受伤,你也会让她打车上班?”霍钦岐反问。 祁则衍夹在中间,简直想哭,你们就不能面对面说,干嘛把我挤在中间啊,而且霍钦岐啊,你丫说话要注意点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这么硬! 真不愧是他! 江锦上被问得微微皱眉,还真是他的行事风格,唐菀受伤,他肯定恨不能贴身照顾。 “可当时你和小姨妈的关系,似乎也没到接送她上下班的地步吧?” “我说了,出事我负责,我说这句话……”霍钦岐余光瞥了眼江锦上,“你当时也在场,也没反驳,怎么现在来质问我?” 绝杀! 这玩战术的,心都脏,这一步一个坑,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江锦上捏紧手中的纸杯。 …… 休息室内,江锦上忽然不说话了,霍钦岐是纯粹话少,而祁则衍是不敢说话,莫名陷入一片死寂。 江锦上是在回忆细节。 只是沈疏词毕竟不是她媳妇儿,若是唐菀的事,他肯定记得清楚,只是沈疏词的事,他还真没刻意记住,隔了半晌,忽然说道: “红烧鱼……该不会是……” 霍钦岐直言:“我教的。” “果然是你。”江锦上当时就觉得那味道有些熟悉,只是霍钦岐极少下厨房,平时一年见不到几次,更别提品尝厨艺,吃过一两次,印象自然不深刻。 “则衍也在,他一直在品尝。”霍钦岐补充。 祁则衍无语望天: 能不能不搞我! 让我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不好吗? 为毛非要拉上我一起死,我上辈子是刨过你家玉米地吗? “所以那个抓伤梁老的猫,此时养在小姨妈家里的……也是你的?”极致震惊后,江锦上真的冷静地令人发指。 霍钦岐点头,“是我的,名字是她取的,霍吃吃。” 祁则衍崩溃: 谁问你名字了!你丫是在撒狗粮吗? 枪子儿里,你特么还要夹着糖渣? “吃吃?词词?”江锦上不得不联想一番,“难怪你挑选的那些猫咪用品,都那么粉嫩,原来是这样……知道你养猫,我就该是警觉一点。” “说起来霍吃吃的事,我还没当面谢谢则衍。”霍钦岐忽然开口。 “谢他?什么意思?”江锦上撩着眉眼,又瞥了眼身侧的人,总不能,这件事他还搅和了? “猫还是则衍朋友家的,亏得他引荐。” 祁则衍已经彻底瘫软在座椅上…… 让他去死行不行? 江锦上倒是一笑,“连猫的事你都懂。” 祁则衍已经不想挣扎,彻底放弃了反抗,他一共就参与了这么点事,怎么被他说,好像自己全程在线。 “我是真没想到,整件事,你的参与度这么高。”江锦上喝着水,润着嗓子,“你这个同伙,当得,可真是尽职尽责。” “我不是……”祁则衍此时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么看来,这事情还真的挺多的。”江锦上捻了捻手指,他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 之前觉着四哥缺根筋,现在看来,他自己也不妨多让,那么多人都知道了,他居然此时才察觉。 主要是江锦上是真的没把这两个人牵扯到一起。 两人都算是话少,不主动的人,同样强势冷漠淡泊,这样的人,凑到一起,怕是一天都不会说上十句话,怎么谈恋爱? “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直瞒着我,霍钦岐,你真是……”江锦上哂笑。 好兄弟变小姨父,成为长辈? 他此时算是能理解一点谢夺当时的心情了。 霍钦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说话仍旧是典型的霍氏风格:“我追求谁,谈恋爱,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可对方是菀菀的长辈,也是我的小姨妈。” “现在做晚辈的,已经可以干预长辈恋爱了?” “……” 祁则衍夹在中间,只能给某人默默竖起大拇指。 牛逼,这么硬气的,还真是少见。 ------题外话------ 嘿嘿,评论又回来啦~ 大家赶紧冒个泡,昨天单机,太难受了,感觉在自言自语,自嗨【捂脸】 ** 这可能是名场面了,五爷vs霍爷,哈哈,霍氏风格,可不是开玩笑的。 祁怼怼:我是谁,我在哪儿?给我个痛快不行吗?我就参与了那么点事儿而已。 五爷:你这叫那么点事? 祁怼怼:…… ** 追文别忘了投票票呀~ 投票别忘了领红包,mua—— 461 登门见亲家,提亲般的阵仗(2更) 派出所的休息室内 祁则衍余光扫着左右两尊大佛,“那个……我想去个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再待下去,他可能会窒息而死。 你俩有本事就正面刚啊,干嘛总是拿他搞事,两人轮流给他扎刀子,这哪儿受得了。 虽然很想吃瓜看戏,可保命更要紧,自古以来,尿遁最有用。 “正好,我也想去,陪你。”江锦上也跟着起身。 祁则衍傻眼了:他只知道,上学时,女生会结伴上厕所,两个大男人约着去厕所,这算怎么回事? 江锦上显然是有话想单独和他聊,在和霍钦岐交锋中,为什么落得下风,还是因为对他和沈疏词的事,了解太少。 既然祁则衍全程参与了,那他肯定知道很多内幕,他自然想问个清楚。 祁则衍不断给霍钦岐使眼色: 我是因为你遭罪的,你丫倒是帮帮我,拖住江锦上,让我开溜啊。 而霍钦岐没忽略他的求救,可是一开口的话,更让他崩溃:“那我也去洗手间吧。” 最后的画面就是…… 祁则衍又被两人夹着去了洗手间! 我特么是你让拖住他,让我开溜,不是让你也跟上来的? …… 警局的洗手间,肯定是公用的,大家都在忙碌着,瞧着这三人一起去厕所,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感情这么好?连去卫生间都一起。” ** 反正祁则衍尿遁想溜,没成功,最后还是回到了休息室。 不过此时沈疏词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警方没有为难你吧。”江锦上对她自然照顾又客气。 “就是录音的事,稍微教育了我一下,其他的也没什么事。” “喝水。”霍钦岐给她接了杯温水。 “谢谢。”沈疏词还真的有些渴了,虽然问话时,民警提供了茶水,可面对警察,难免有些紧张,也顾不上喝水了,“菀菀他们都回去了吧?到家了吗?” 沈疏词已经把唐菀当成重点关注对象了,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到了,不用担心,刚才还问我,你晚上想吃什么,待会儿直接去我们家吃晚饭。” “我都行。” 祁则衍是傻了眼,方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此时居然和乐融融。 不就是沈疏词来了吗?你俩继续互怼啊,装什么大尾巴狼的良民啊。 真是戏精! “那……”沈疏词看向霍钦岐,“今天的事谢谢,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就准备走了,你也该回家了。” 沈疏词来休息室,就是招呼一下江锦上,准备一起回去。 “刚才在找霍叔叔和霍阿姨,想和他们说声谢谢,只是没看到人,改天有空,我再请他们吃饭吧。”沈疏词与霍钦岐毕竟不是那种关系,说话还是很客气的,放下纸杯,准备与江锦上一起回去。 霍钦岐却居然开了口,“再等一下,等我爸妈回来。” “嗯?”沈疏词狐疑。 就是江锦上都略略蹙眉,时间的确不早了,家中还有长辈在等着,留下他们做什么? “我和爸妈,跟你们一起回去。” “跟我们一起?”沈疏词皱眉,为什么? “见一下你的父母,今天的事,是应该给二老一个交代。” “……” 见家长?沈疏词傻眼了,这事态的发展,怎么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要不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霍钦岐直言,“爸妈去商场了,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沈疏词错愕:准备?准备什么?而且他爸妈这个点去商场干嘛? “要去见你父母,空着手不好。”霍钦岐再度开口解释。 沈疏词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她抓住霍钦岐的手,直接走出了休息室。 “嗳,小姨妈——”祁则衍急眼了,别丢下我啊。 ** 可这是警局,此时因为梁家的事,不少人在忙活,一看这两人“手拉手”出来,立刻露出姨妈笑。 啧啧—— 沈疏词只能拽着霍钦岐朝着无人处走,她来过几次派出所,可对布置格局不熟,越走人越多,心里着急,就更找不到路了。 当她第二次从一个办公室前路过时,有个胆子大的民警调侃: “沈小姐,您这是第二次从我们门前走过了,我们都知道你们感情好,不用这么秀吧。” “我……” 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她拉着霍钦岐,几乎走遍了大半个派出所,大家想当然以为,这两人是来虐狗,不对,是来杀狗的。 “你到底想拉着我去哪儿?”霍钦岐看她窘迫,忍不住开口。 他是很享受,被她牵着的感觉。 “我就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和你说两句话。” “人少的地方啊,往左走。”民警引路。 待两人离开后,一个办公室的人,才笑作一团。 “以前总觉得这两人不搭,没想到感情这么好,这哪儿是找地方说话啊,我看啊,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亲热一下吧。” “很久没见,肯定是干柴烈火,这两人干脆回家去吧。” “我们今晚还要加班,人家却能回家抱着媳妇儿暖炕,对了,梁家之前要给梁晗办保释,上面批了吗?” “大概率会批吧。” “也是够无耻的,这种人渣,还弄什么保释。” 梁家以为霍家是来帮他们的,所以提前把许多事都处理好了,包括给梁晗验伤,一方面是想起诉江锦上故意伤人,另一方面,则是想以受伤为由,办理保释。 …… 而另一边,沈疏词与霍钦岐已经走到了民警指路的地方,的确空无一人,只是地方也不算大。 远离人群,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沈疏词才惊觉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手,“对不起……” 下意识要松开,可她手指刚一松,就被他反手扣住了。 他的手带着粗茧,却宽厚温热,紧紧包裹住她,就好似一下子揪住了她的心脏,那么一秒,沈疏词觉着自己心脏狠狠颤了下,瞬时就悸动紧张起来。 再想抽出来的时候,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你……”沈疏词又羞又急,这若是旁人,她就直接动手了。 “你若是不喜欢我这样,可以反抗的更激烈点,可以打我,我就不碰你。”霍钦岐垂眸看着她。 “我喜欢你,确也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打他? 沈疏词还真的下不去手。 也就是迟疑犹豫得那么两秒,他的手腕倏然用力,就把她搂进了怀里,他身上除却那股子雪松味儿,还有些淡淡的烟草,沈疏词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撑在了两人中间,可身子还是难免贴得太紧。 这种距离,即便隔了几层衣服,仍旧亲密得让人心跳加速。 “霍钦岐……”沈疏词心悸得声音都有些颤音。 “嗯。”他嗯了声。 “我有话和你说,你先松开。” “好。” 离开他的怀抱,可他仍旧攥着自己的手,未曾松开半分。 “我们之间还不是那种关系,你和叔叔阿姨去见我父母,怕是不合适吧。” “今天的事,不需要解释?” “那我自己去解释就行了。” “网上说我们同居结婚,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你一个人,解释得清?” “……” 而此时霍钦岐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梁韵打来的电话,大抵就是从商场出来,准备和他汇合,再去江家。 “我还是先回去和爸妈说一下,他们肯定急死了。”借着他接电话的间隙,沈疏词手腕略微用力,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可下一秒…… 他手腕用力,沈疏词整个人被忽得扯向他,还没回过神,一个灼烫的触感就落在她的唇边。 呼吸一沉,心跳陡然停滞,紧接着快而有力得蓬勃跳动起来,顶撞着她的心口,撞得她心乱如麻。 “那你先回去,我晚些就到。”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是贴着她的唇角。 嘴巴张合,都能有所接触。 男人的灼息,滚烫的…… 沈疏词离开时,脑子都是懵的,原本是想把他和霍家人劝退回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 江家老宅 沈疏词坐着江锦上的车,率先回来,祁则衍自然被生拉硬拽,又从派出所跟到了江家。 此时众人都在,面对此时风暴口的女主角,都是憋了一堆问题。 “疏词,你跟我过来。”沈老爷子直接开口,饶是一群人在等,这也毕竟是家事,也不能将沈疏词的私事,摊开说。 沈疏词与江家人一一打了招呼,才跟着父母进了他们的卧室。 只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老太太倒是一笑,“祁祁,你怎么来了?” “我……”祁则衍很想说,我可以走的! 可江锦上一开口,就断了他的后路,“他今晚住我们家。” “警局那边没事吧。”唐菀询问时,又忍不住看了眼沈疏词的背影。 小姨妈还真是…… 闷声不响干大事的主儿啊。 霍大哥那么难搞的人,都能搞定。 真不愧是她的小姨妈。 * 而沈疏词此时面对沈老爷子的死亡凝视,已经有些心惊了,二老年纪大了,她是真怕两人受到刺激。 沉默良久后…… “爸、妈,其实我和霍先生不是那种关系,真不是。”沈疏词主动开口,“还是普通朋友。” “外面都传成那样了,你说是普通朋友?”沈老爷子反问。 “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真的同居了?”沈老太太低声问。 “没有!您别听媒体瞎说。” “没事,如果真的同居了,我也受得住,好歹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我还是很开放的。”沈家老太太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可以。 “真没事,您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沈疏词都不知该怎么解释,连赌咒发誓都用上了。 “没同居就没同居,不用发什么誓,那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妈,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能有什么发展啊。”沈疏词解释。 沈老开口,“既然是普通朋友,他为什么接送你上下班,还能出入你的住处,你一人独居,就是小五过去,也肯定是跟着菀菀一起,少不得要避嫌一些,你却带个陌生男人回家,你给我解释一下,原因是什么。” 沈疏词语塞,这事情太多,若是告诉二老,自己曾经因马受惊,还有后续樊经理的事,二老肯定要担心。 “你说话能不能委婉点,你这问的让孩子怎么回答。”沈老太太蹙眉。 沈疏词一看母亲帮自己解困,刚舒了口气,没想到老太太来了几句更绝的。 “牵手、拥抱、接吻……这些都做过没?” 这些程度若是没有,就算去过她家,那八成也是普通关系。 可这些…… 沈疏词都做过,她现在若是还扯谎,就霍钦岐的性子,他过来,若是直接把她给卖了,她爸妈这年纪,怕是真的要气昏过去。 “怎么不说话?”沈老皱眉,“这些你俩都做过?” 沈疏词继续沉默。 “你这丫头……”沈老指了指她的脑门,“牵手、拥抱就算了,这……怎么还亲过嘴了,你告诉我,哪个普通朋友会干这些事?” “你瞒着我们就算了,居然连菀菀都不知道,你倒是挺会藏事儿的,当时江家办酒时,你俩是不是就有一腿了。” “难怪这小子会过来,主动陪我们。” “……”沈疏词是真的不知怎么解释,“爸,待会儿……” 待会儿,霍家人还得过来! 可她这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就传来了车声,而且沈老在气头上,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当年你姐姐就是这么悄无声息被你姐夫给拐走的,你真是好的不学……你是想把孩子都生了,再告诉我们吧。” 唐云先莫名躺枪,倒是被攻击了无数次。 …… 而此时唐菀敲了敲门,老爷子才瞬时敛了声音,也是在乎形象,怕被唐菀听到。 “怎么了?”沈老蹙眉。 “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门是被反锁的,老爷子打开门让她进屋后,她才低声说,“外公、外婆,你们要不要出去一下。” “吃晚饭?我还不饿。”人都回来了,的确该吃晚饭了。 “霍叔叔和霍阿姨来了,还有……霍大哥,要和你们见一下。” 二老互看一眼,又看了看沈疏词。 沈老倒是一笑,“见,干嘛不见,我也想看看,他们家想干嘛。” 老爷子好似一阵风般从唐菀身边擦过,刚踏出门,又退了回来,“不行,我要去洗个脸。” 他整个下午,直至现在,都在客厅等着,心焦烦躁,各种消息纷至沓来,难免有些憔悴之色。 既然要去见那个混小子,那肯定要把自己收整得利利索索,面子、气势上,是绝对不能输的! 而后,老爷子还特意换了身笔挺的中山装,方才出门。 当他们出去时,沈家三口人,再度傻了眼…… 霍家这是…… 把商场搬过来了吗?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齐齐整整,放满了江家大半个客厅。 沈老爷子偏头看向沈疏词,“这就是你口中的普通朋友?” 带了这么多东西,讨好意味太明显了,估计寻常人家提亲,都没有他家这般阵仗。 沈疏词也是傻了眼,“……” 她知道霍家夫妻俩去了商场,她以为就是随便买了点营养品什么的,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 沈疏词跟在他后面,不敢反驳半句,倒是唐菀与她并肩,用胳膊肘抵她,“小姨妈,你的普通同事来了。” 沈疏词剜了她一眼,怎么她都跟着调侃自己。 “谁让你连我都瞒着,还一个劲儿和我扯什么普通同事,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搞定霍大哥的?你俩在一起,聊天吗?”唐菀好奇地快发疯了,“亏得我还整天担心你一个人独居,没想到……” “你居然把他领回家了,难怪不想搬去和西西住,不方便你俩独处对吧。” “你还一个劲儿和我说,不谈恋爱?不想处对象。” 沈疏词只想捂住她的嘴。 “菀菀。”江锦上招呼唐菀过去。 沈疏词这人注意到,除却沈知闲可能是带孩子回房休息了,江家所有人都在,还有被夹在中间的祁则衍,整整齐齐坐着,江承嗣甚至切好了果盘,一副准备吃瓜看戏的模样。 ------题外话------ 江家人:我们都准备好了,你们开始吧。 江承嗣:前排兜售果盘—— 江时亦:【捂嘴,拖走——】 ヽ( ̄︿ ̄)—C<(/;口;)/ 462 硬核操作猛如虎,大型见家长现场(3更) 江家老宅内 在沈家人出现前,沈知闲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和霍家人打过招呼了,此时江江正拿着玩具枪在二楼乱跑。 “江江,该睡觉了。”沈知闲无奈,这孩子太活泼,照顾起来,真的很累。 “我为什么不能下楼?”大家都在啊。 “因为大人们要谈事情啊,你乖一点,别去捣乱。” “那我在二楼玩。” 江江说着就扛着塑料枪,到处跑…… 而此时楼下的两家人终于是碰了面,霍钦岐以前喊沈家二老是爷爷奶奶,算是依着年纪称呼的,现在见面,直接换成了: “伯父、伯母。” 郑重,严肃,姿态必须摆正。 沈家二老还没回答,就听到楼上传来“哒哒哒,biubiubiu——”的声音。 一顿狂乱的扫射声…… 所有人:“……”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江承嗣和祁则衍属于没忍住,直接笑喷的那种,估计沈家二老此时也有种想搞死霍钦岐的冲动吧。 沈知闲急忙从江江手中夺过枪,抱着他,强行将他带回屋,“妈妈,你手机响了,是大哥的电话。” 她拿起手机,一边用眼神暗示,不许江江再出门,一边给谢夺回电话。 无非是今天的事过于劲爆,他此时还在外地,有个重要项目在洽谈,会议结束,就立刻打电话给沈知闲求救。 “小姑,不会吧,霍家和……你肯定知情,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 “这还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你说江宴廷刚让我多了个姑父,附加三个免费叔叔,自己兄弟就变成小姨父了,且看苍天饶过谁吧。” 虽说沈疏词与江宴廷没什么关系,可他与江锦上平辈啊,自然是跟着称呼的。 沈知闲瞧他高兴,低低说了句: “他辈分低了,你的更低,已经是孙子辈了。” “……” 谢夺原想着工作刚结束,得知这“喜讯”,准备去吃点好的,现在是半点食欲都没了。 他与沈疏词的关系,已经算比较远了,寻常见不到也就罢了,可都在京城,只怕避无可避啊。 ** 此时的江家客厅内 霍家与沈家三口,已经在江家人的注视与见证下,打了招呼,范明瑜还在唐菀的帮助下,给几人斟茶倒水,就默默退到一边,静待事情的发展。 祁则衍刚凑到江承嗣身边,准备从他面前的盘子中捏一块芒果切,就被他瞪了眼。 “我就吃一块。” 一通瞎忙活,此时都晚上九点多了,他还没吃东西。 “有这种瓜你不通知我,你还想吃我的东西?滚你丫的。” “……”祁则衍迷茫了。 江家其他几个兄弟,都是千年老狐狸,他可不敢往面前凑,此时江承嗣都不要他了。 人生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回家。 被众人围观,霍家人都是老神在在的,尤其是霍家父子俩,同步,无情绪,无表情。 而沈疏词则尴尬地恨不能寻个地砖缝隙钻进去。 怎么搞得和提前见家长一样。 梁韵清了下嗓子,“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抱歉,没能及时和你们通个气儿,只是做戏要做足了,也担心被发现,肯定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误会和困扰,实在是抱歉。” 霍家的事,大家都已经清楚,倒没必要过多解释。 “霍夫人,您客气了,应该我们和你们道谢,都是为了疏词的事……”沈老爷子长得略发福,笑眯眯的时候,那是真的和蔼,一脸富态。 可接下来的话,倒也让人心惊。 “你说咱们非亲非故,劳驾你们,实在不好,还送这么多东西过来,我这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一句【非亲非故】,很明显是试图把两家关系划清界限。 梁韵倒是没所谓的一笑,“多走动,慢慢就熟了,况且我和疏词也算有缘,没想到都和梁家有层渊源。” “今天慈善活动现场发生的事,你们肯定都听说了,所以我们这次过来……” “就是想谈谈两个孩子的事。” 江承嗣立刻激动起来…… 哎呦我去! 霍家人还真是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直奔主题啊。 这要是磨磨唧唧的,怕是会急死他。 沈疏词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她和霍钦岐连男女朋友都不是,这要谈什么啊。 “阿姨,我和霍先生之间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说句话啊。”沈疏词与霍钦岐相对而坐,她有些急了,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江承嗣立刻乐呵起来:“嗳,大家都在呢,众目睽睽的,不许打情骂俏啊。” “我……”沈疏词气结。 这人果真是…… 以前他醉酒,自己到底扶他进屋干嘛,干脆让他在外面睡一夜得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揶揄的笑出声,这都上脚了,普通关系,哪儿敢如此。 尤其是面对霍钦岐,江家几个兄弟和他都算比较熟了,说话都很客气,哪儿敢随便动手动脚。 霍钦岐点头,“嗯,我们的关系的确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大家看他俩的神情都是: 你们觉得我会信? 梁韵瞧着“小两口”的互动,倒是一笑,“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和外面传闻的不同,并没同居,更不存在什么结婚领证一事,只是今天的事情传成这样,我们霍家也有责任……” 霍峥接茬:“你们放心,我们肯定会负责的。” “是啊,肯定会负责的,绝不会让疏词吃一点亏。”梁韵笑道。 “我们会负责到底。” …… 夫妻俩一唱一和,配合相当默契。 沈疏词昏聩,她不需要负责啊! 她此时可算明白,霍钦岐做事雷厉风行,那些硬核操作都是遗传自哪里了。 这家人也太…… “阿姨,我不用你们负责,你们把事情想得太……”沈疏词再想解释,却被沈老爷子给打断了。 “疏词!”沈老已经认定两人之间有奸.情。 况且这件事原本就该霍家负责,这丫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小嘴儿都亲了,还不要他负责? 难不成他女儿的便宜,就是让这混小子白占的? 这丫头是不是傻子。 “爸,我们……” “你别说话。”沈老再度打断她的话,转而看向霍家人,“关于孩子恋爱的事,我一直都不反对,毕竟年纪也到了,只是今日的事闹成这样,外面很多流言蜚语,的确需要找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你们家准备如何处理?” “这挺简单的,只要疏词愿意,改天我们准备好,随时都能来提亲,小两口名正言顺的,外人又岂会瞎传些什么。”梁韵眉目浅笑。 在旁吃瓜的江家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霍家这么直接。 直奔提亲结婚去了。 江承嗣差点被一口芒果给噎了嗓子,这也太硬核了。 人家小姑娘同意了吗?小两口都叫上了。 唐菀抓了把酸甜口的果干,正靠在江锦上怀里看戏,她对沈疏词恋爱的事,是乐见其成的,只是江锦上微眯着眼,却看出了稍许端倪,那就是…… 霍钦岐还没完全搞定小姨妈。 若是真的两情相悦,父母想见,有小女人的娇羞很正常,可沈疏词全程又羞又急,明显不正常。 外公外婆笃定两人有关系,虽说一直鼓励女儿恋爱结婚,可天上砸下来的女婿,还是让两人有些懵的。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这事儿肯定要霍家负责,在国内除却霍家,怕是没人再敢娶她,可又不想白白便宜了那小子,若是故意拿乔,也担心出什么变故,所以二老心里很纠结。 而霍家人显然是知情人,准备顺水推舟,彻底坐实这件事,直接把人拐回家再说。 江锦上算是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了…… 难怪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很古怪。 若是互相喜欢,早已互通心意,那两人相处得气场也该是不同的。 沈家二老虽然接触过霍家人,却也没想到上来就要定名分,按理说,男方家里如此主动有诚意,他们该高兴才对,可太热情主动,也让他们有些难招架。 沈疏词忍不住开口,“阿姨,您真的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我觉得过些日子京城肯定就没人再提了。” 梁韵倒是忍不住笑出声,“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是我们霍家认定的儿媳,定亲事是迟早的事。” “只是要结婚,钦岐需要和上头打结婚报告,这流程审批下来,总是需要时间的。” “正好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好准备一下,相信阿姨,亏不了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和霍先生还没到那个份上……”沈疏词此时说她和霍钦岐不是那种关系,怕是没人信。 “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你不愿意?” “不是,我……”沈疏词和他都没发展到那一步,和他好不好自然无关,可她尚未解释完,梁韵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自然不是,那这件事就好办了,我和你父母商量就行,你就别操心了,今天你也挺累的,在边上坐着,歇息会儿。”梁韵笑得和善,倒是全然不见平素恃人的作派。 沈疏词只能给霍钦岐使眼色,希望他出面说两句,他略微皱眉,似乎想搞清楚,她想让自己说些什么。 这两人的互动,落在江家人眼里,就变成挤眉弄眼秀恩爱了。 …… 江承嗣咋舌,偏头看向祁则衍:“我这辈子都想不到,老霍有一天,能干出这事儿?” 这也算是公开秀了一把恩爱吧。 他俩就算不承认,可互动也很明显,绝壁很熟了。 “呵——他骚操作太多了,只是你没见识到。”祁则衍今晚已经深受重创,压根没心思吃瓜看戏。 “都当面儿挤眉弄眼了,还有比这个更过分的?真是看不出来啊。”江承嗣咋舌。 “这里面,可能还有你的功劳。”江时亦低声道。 “我的功劳?哥,你有没有搞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俩的事。”江承嗣说着,又捏了块切好的芒果丢进嘴里。 “二哥结婚时,在车里,你给他传授了许多撩妹追人技巧,是你鼓励他,要主动出击,我觉得他照做了。” “噗嗤——咳咳……”江承嗣终于成功被噎住了。 江锦上倒是偏头看了他一眼,“四哥,你也有份参与?” “哥,咳——”他急忙示意江时亦帮自己拍拍后背。 二哥结婚的时候,江承嗣的确给霍钦岐灌输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霍钦岐结婚,娶小姨妈? 那小姨妈从哪儿出嫁?沈家在京城连房子都没有,在酒店迎亲,那婚礼迎亲,谁负责拦住霍钦岐?该不会…… 江承嗣忽然也开始头疼了。 吃瓜吃到自家房子塌了可还行? “我帮你!”江锦上瞧他被噎着,主动开口。 结果一掌拍在他后背,差点把他拍得咳出血,“你丫是想谋杀亲哥啊!” “堂哥而已。” “……” 沈疏词这边已经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因为所有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期,脱离轨道,似乎怎么都拽不回来了。 霍钦岐之前说,他们过来,是解释下午发生的事,可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大型提亲见家长现场。 而江锦上早已看出苗头,既然还没搞定小姨妈,这件事是不是还能斡旋斡旋?周转周转?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吃瓜吃得所有人房子都塌了,哈哈^_^ 谢夺:请求在本书以后的内容里永不登场,谢谢。 江承嗣:应该不是我教他的吧? 祁怼怼:我想回家。 五爷:原来他还没搞定小姨妈,还有机会…… ** 日常求个票票呀,(* ̄3)(ε ̄*) 463 江家兄弟操作,一个赛一个骚 闹腾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了,霍家这么晚过来,倒也不可能真的让两人定下婚事,无非就是表明下他家的态度,与沈家二老简单交谈后,又在江家简单用了些晚餐方才离开。 霍家离开时,时间都逼近晚上十一点,夜风裹着细雨,挥挥洒洒落在人身上。 吹得人浑身尽是凉意。 “你们都别送了,外面下雨了。”梁韵笑道。 “嗳——”祁则衍站在不远处,不断给霍钦岐使眼色。 你特么倒是看看我,把我一起带走啊。 结果霍钦岐只是看着沈疏词,“早点休息。” “好。”沈疏词折腾了一天,神情是肉眼可见的疲态。 送走霍家人,沈家二老又把沈疏词叫进卧室,唐菀也跟进去看看情况,反而是江锦上,一把拉住准备溜走的祁则衍,“干嘛去?” “睡觉啊,这都快十一点了。” “你睡得着?” “谁都知道我睡眠好,倒床立马就能睡着。” “那我跟你一起睡,慢慢聊。” 祁则衍:“……” 你丫是不是变态,你老婆怀孕了,你来睡我干嘛? “哥,三堂哥,你们也过来吧,有话和你们聊。”江锦上拽着祁则衍,直接进了书房。 至于老太太、江震寰夫妇也都很累了,懒得管小辈这些事,各自回房休息了。 只有江承嗣一脸懵: 怎么的,为什么不叫他一起?他不配吗? 当他再想跟进书房的时候,江锦上已经把门直接关上了。 “江小五,你们聊什么呢?带我一个啊。” “早点休息。” 说完“嘭——”一声关上了门。 这里原本是他的书房,现在被唐菀占据了一半,点翠的工作台,上面还摆放着各种工具,剪刀,各种开口钳,居然连小锯子、锥子,小锤子都有…… 众人坐下以后,这一时无人开口,气氛倒是有些诡谲。 江宴廷素来是个能坐得住的人,就是闷一夜不说话,他也无所谓,江时亦也是如此,倒是把祁则衍憋疯了。 而江锦上居然还悠哉的泡了壶茶。 “则衍,你先来说吧,你到底参与了多少事。”江锦上喝着茶,嘴角微微勾起,这抹笑容落在祁则衍眼里,总觉得有些恐怖。 “我参与的事,你都知道了啊,就那么几件!” 他参与的都被霍钦岐抖出来了,真的没什么可招供的。 江锦上撩着眼皮,笑着看他,也不说话,那表情分明就是: 你觉得我会信? “江小五,真的,我就参与了……” 江宴廷挑眉,似乎还有些诧异,“你居然还参与了?” 祁则衍挑眉,多年好友,他心头立刻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丫该不会…… 要来补刀吧! 果不其然,江宴廷接下来的话,让他险些崩溃: “小五,我只是度蜜月的时候,刚发现一点苗头,想证实以后再告诉你,没想到则衍还参与期中了……” “还参与了几件事?看起来,参与度蛮高,很积极啊。” 江宴廷这话说得就比较漂亮了,把自己摘得干净,又踩了祁则衍一脚。 祁则衍咬牙:你丫快点闭嘴吧。 江锦上看向一侧的江时亦,“三堂哥,你是小姨妈上回公司出事的时候知道的吧?” 他回顾所有事情,能够让江时亦卷涉其中的,似乎只有樊经理那件事。 江时亦点头。 “你发现后,也没告诉我?” 江时亦倒是笑着看他,“你只是让我去看一下沈小姐是否出了事,可没说,出了其他事,也要即使通知你啊。” 眉眼带笑,倒是一记绝杀,堵得江锦上哑口。 “之前大哥结婚,你截胡了小姨妈的喜宴请帖,是……”江时亦与沈疏词的事,江锦上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了。 “他们进展太慢,我有些着急。”江时亦简单明了。 江锦上眸子一紧: 这话……够绝! 若是真论江家几个兄弟的交情,江锦上与江时亦之间,自然是最浅薄的,听他如此说,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此时江宴廷又把自己摘得干净,只有祁则衍了…… 祁则衍一脸懵逼: 怎么倒霉的还是他? 江家几个兄弟的操作,还真是一个赛一个骚,和他们相比,自己简直是纯良无害啊。 “江小五,其实这件事你也不能怪我,你记不记得,大概就是小姨妈因马受惊不久,我去左岸花园看她,回来后,我就和你说,有件事你想不想知道,我问了你很多次……” 江锦上眯眼,没作声。 这事儿,他早就想起来了! 当时祁则衍一脸臭屁,活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还一个劲儿嚷嚷,问他想不想知道,他那时想着,祁则衍这嘴巴也藏不住事儿,若是什么劲爆的消息,只怕那天就自己漏风说出来了,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说起来,也是自己大意了。 主要谁能想到,霍钦岐会把主意打到沈疏词身上?还能被祁则衍给撞见。 他又一心扑在唐菀身上,哪儿还管得了祁则衍。 “我早就想告诉你,是你自己说不想知道,你现在来怪我也没用啊。” 江锦上抿了抿唇,看向祁则衍微微皱眉,“还有这件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 江宴廷手指放在膝上,轻轻叩着,“小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想他们在一起,所以想搞破坏?” “兄弟变小姨父,你说我该怎么想?”江锦上喝了口茶,“我是很希望老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 诚如之前霍钦岐所说的,沈疏词恋爱,与他没什么关系,这是个人事情,就是父母都不便干涉太多,只是对象恰好是自己好友。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他都要把他家的墙角给刨穿推倒了。 大抵怎么都没想到,他会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加之知道太迟,这心里,总归有些不自在的,兄弟相称的人,却生生成了自己长辈。 …… 待江锦上回屋后,唐菀已经钻进被窝了,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直至他小心翼翼进了被窝,唐菀才翻身钻进了他的怀里。 此时外面雨势渐大,疾风卷着雨滴,不断拍打着窗户。 “外公外婆那边怎么样?没事吧。”江锦上伸手把她搂紧怀里,在她额角轻啄两口。 “小姨妈是喜欢霍大哥的……”唐菀低声说。 这点,大概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沈疏词的性子摆在那儿,若是不喜欢,大概就想席大师介绍的那位俞先生一样,相亲过后,不会有任何牵连。 “我知道。” “今天从外公房间出来时,她问了我一句,她配么?她一直觉得外公外婆的疼爱,已是上天对她最大的厚爱,霍大哥,她大概是配不上的……”唐菀搂紧江锦上的腰。 今日慈善活动上,沈疏词对于被梁家“退回”福利院的事轻描淡写,许多事没有切身经历过,大约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沉默数秒,江锦上只低声说了句:“她……配得上!” ** 沈疏词这边,从沈家二老房间出来后,她在卧室静坐很久,才进了被窝,很快就收到了来自霍钦岐的信息: 【已经到家了?睡了?】 【还没有。】 【饿不饿?】 折腾一天,沈疏词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就是晚饭,也是随意吃了几口菜。 沈疏词以为今夜定然难以成眠,结果与他发信息的时候,他似乎说去洗个澡,她却迷迷糊糊睡着了,梦到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诸如被梁家驱逐,院长带着她,与梁家交涉哀求。 “……我会很乖的,我真的会听话。” “这孩子品行不端啊,再不走,若是报了警,她这辈子都没法被人收养了!” 当时梁家人收养她的时候,福利院的小伙伴都很羡慕,都是孤儿,谁又不渴望家庭的温暖,可她又被退了回来,就是福利院内都传出了不少流言蜚语。 “为什么又把她送回来?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她的性格不讨喜。” “还是第一次有人被收养,又被送回来的。” “她这不是送回来,是被退回来的。” …… 心口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儿,她想挣扎,可是四肢就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 半夜时分,她猝然从梦中惊醒,就好似溺水的人,忽然吸上一口新鲜空气,脚猛地一蹬,出了半身汗。 她抬手去摸灯,才惊觉这不是自己的出租屋,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她捡起时。 凌晨三点半,而上面有几条未读信息。 她随手点开看了下,最后一条信息是: 【我去江家,想见你一面。】 霍钦岐发的,那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沈疏词脑子还有些迷糊着,漆黑的房间里,手机灯光将她脸照得透亮,她试探着发了一条信息: 【我刚才睡着了。】 他只是这么提议,应该是在家里,肯定已经睡着了。 她熄掉屏幕,正打算睡觉,手机屏幕又亮了,【醒了?出来吗?】 沈疏词皱眉,他该不会…… 在外面等了两三个小时吧。 她试探着拨了个电话过去,很快就接通了,“你在江家老宅外面?” “嗯。”他声音嘶哑着,透过手机听筒,更像是带了股电流,外面还在下雨,伴随着雨点,敲进她的心里,“怎么醒了?” “就突然醒了。” “出来吗?” 沈疏词攥紧手机,“那你等我一下。”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总要说得清楚明白才行。 “多穿点衣服,外面很冷。” …… 沈疏词钻出被窝,穿了风衣外套,这又不是在自己家,她那儿来的厚外套,就是睡衣都是借的唐菀的,裹了白日的外套,便匆匆推门出去。 江家的雨伞就放在门口玄关处,她取伞出去时,廊下的灯光被雨水称得越发昏黄暗淡。 霍钦岐的车停在老宅外面,凌晨进入江家,怕是会把所有人都吵起来,他家老人、孩子、孕妇都有,不大合适。 ** 而沈疏词开门出去时,江家倒是有几个人醒了。 江锦上素来睡眠极浅,加上唐菀怀孕,担心她夜里有什么需要,总是不敢睡得太深,所以她出去时,他也就醒了。 祁则衍是纯属睡不着,而江承嗣则是在通宵游戏,江宴廷与江时亦都是睁了睁眼,好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又继续睡觉了。 江锦上起身走到窗边,从他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清晰看到雨中一人撑着伞,缓缓朝着大门走去。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 倒是有些好奇,这深更半夜不睡觉,两人是想干嘛呢? 既然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他也是闲得无聊,想看看沈疏词会在外面待多久,看书玩手机,担心吵着唐菀,便干脆把万岁爷拿出来玩弄一番…… 乌龟也是需要睡觉的啊! 万岁爷觉着,做江家的龟,可真是太难了…… 不过这都不是最难的,它后来差点被某棵歪脖子树,丢进锅里给煮了,这也就是后话了。 ------题外话------ 大哥:他居然参与了,我都不知道【无辜脸】 江时亦:我就是助攻了,有问题? 祁怼怼:我……我想回家! 万岁爷:莫要搞我了行不行,我只想做一只安安静静的乌龟。 464 雨夜剖心表白,我们试试吧(2更) 雨夜凌晨,凄风卷着苦雨,吹得遍体凉意。 沈疏词一路都走得非常小心,生怕惊扰到江家人,到了门口时,路口昏黄的路灯下,霍钦岐撑着一把黑伞,整个人笼在一层烟色下。 光线很暗,又在伞得遮挡下,沈疏词只能看到对方手中的半截烟头和明灭不清的侧脸。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霍钦岐抽烟。 余光瞥见她出来,他才抬手将烟头按灭,整个过程一如他往常的作风,强势生硬。 走近时,除却窜着的雨水味,就连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都清晰可闻。 “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就下来了。”他声音嘶哑着,“先上车。” 雨势不算小,总不能站在外面说话,沈疏词随他上车,今晚他自己驱车过来,整个密闭空间只有他们两人。 他抬手打开暖风,余光打量着她,副驾那侧半开着门,沈疏词正努力将伞上粘附的雨水甩了甩。 “关门吧。”霍钦岐皱眉。 “伞上有水……” “你会感冒。” 至于雨水会不会把车内弄湿,霍钦岐自然是不在乎的,随后这把伞,便被他丢在了后侧,车内便瞬时安静了下来。 沈疏词衣服裤腿难免沾了雨水,她低头整理衣服,霍钦岐已经将一个保温桶递给了她。 “嗯?”沈疏词神色狐疑,从他手中接过,打开看了下。 红烧鱼…… 即便保温,此时大抵也不太热了。 “你大晚上过来,就是给我送这个?”沈疏词抱着保温桶,这心头说不出何种滋味。 “不爱吃这个?” 霍钦岐算是观察很仔细的人,与沈疏词一起吃过几次饭,却仍很难发现她喜欢什么?不挑食,甚至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除却骑马和猫,她似乎极少表露喜欢什么? “我很喜欢。”沈疏词咬了咬唇。 “你还喜欢什么?”霍钦岐素来直接,观察不到,自然就直接问了。 我…… 喜欢什么?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了。 沈疏词恍惚想起了以前的事,以前去梁家,第一次被人收养,梁家富丽堂皇,与福利院自然是不同的,她能有自己的房间,甚至他家还有佣人,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发卡,哪个女孩不喜欢…… 可后来到了沈家,她就不敢喜欢了。 沈家二老对她自然是很好的,越好她越小心!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她不是二老的亲生女儿,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或许在当时,她只是二老丧女后的替代品,她不能再被赶出去。 她只能乖巧努力,尽量表现得懂事,她甚至不能让他们察觉,自己曾经被人收养过。 沈疏词比任何人都明白…… 她要过得多小心,多努力,才不会被人抛弃。 沈家二老包括唐家人,对她都是特别好的,她在福利院穿得大多都是捐赠的衣服,有新有旧,却极少有合身的,她比唐菀小,差了一岁,那时却矮了整整一个头,捡着她的旧衣也是能穿的,不过她刚去沈家,老太太就给她添置了不少新衣。 唐菀有的,她都有。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偷来”的,唐菀母亲若没走,怎么会轮得到她。 进入沈家的第一年,她每天都生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还清楚记得,那日放学回家,老太太正在她房间收拾东西! 她当时整个人就崩溃了…… “疏词啊,你看看这个屋里,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装上。” 站在原地,她没敢说话,更没多问一句。 直至老太太转身问了她一句,“坐过飞机吗?会不会晕机?我们一家要出国了,我要去看病,这以后啊可能就在外面定居了,你和菀菀怕是很难见面喽。” “我……我也去?” “你是我女儿,你不跟我走,你还想去哪儿啊!”老太太倒是一笑,“前几天不是还带你去出国办证要用的照片,早就和你说要出国了,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出国后,老太太看病,在医院住了很久,沈老爷子大约也是照顾不了她的…… 沈疏词更加不敢给他们添麻烦,只能更加懂事。 倒是老太太出院后摸着她的脸: “苦了这孩子,跟着我们这么遭罪。” 在唐云先出国探望他们时,瞧着老两口照顾沈疏词不易,还想着要不要把她接回国,由唐家先照顾一段时间。 “疏词,你想跟姐夫回去住吗?”老太太询问她。 沈疏词咬唇,她挺怕的,怕送回去,又会回到福利院,可又不敢给沈家二老添麻烦,最后只说了句:“我听您安排。”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只是摸着她的头,“你就是想走,我还舍不得你了,这要是一天看不到,我都想你,哪儿舍得让你回国啊。” 她觉着沈家能给她提供一日三餐,一个可避风挡雨的地方,这已经是恩赐了,哪儿还敢谈喜欢什么…… …… 沈疏词手中抱着保温桶,忽而低低笑了声,哽着嗓子:“喜欢这东西,于我来说,太奢侈了,以前在福利院,所有东西,都是统一安排的,你喜欢什么,根本不重要。” “喜欢……那都是有选择的人,才配谈的东西!” “你问我喜欢什么?”她低头笑着,“从小……我就是被选择的那个,至于喜欢什么,我自己都不在乎……” “我在乎。”霍钦岐认真看着她。 沈疏词偏头看他,兀自一笑,“我是个有缺陷的人。” “我也不是个正常人。” “我们不一样……” “这世上每个人都不一样。” 沈疏词只是一笑,这说话口吻,倒是他的风格,她刚垂头,余光就瞧见他靠近了。 他身上有潮湿的雨水味,混杂着清淡的烟草,窜进沈疏词鼻息间,暗暗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喜欢我!” 肯定语气,他靠得很近,呼出的气息轻缓,却潮热地有些灼人。 “嗯,我喜欢你。”沈疏词就这么定定看着他。 自己的心意,总是清楚的,可她并不确定,自己和霍钦岐能走多远,与沈家二老亦或是唐家人建立起的感情,那都是时间积累起来的。 她看似很果断,那是因为她已经隔绝自己的感情,既然无情无爱,为人处世自然爽利果决,若是真要彻底接受一个人,于她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霍钦岐行事很强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挤进了她的心里…… 慌乱,无措。 她甚至不知该不该和沈家二老或者唐菀说这件事,最近已经给他们添了太多麻烦,已经习惯性地自己处理所有事。 霍钦岐听了她这话,这心底就好似被什么熨过般。 瞬时觉得暖烘烘的。 “可是霍钦岐,我……” “你先别说话。” 沈疏词偏头看他,不知道他制止自己是想干嘛,尚未反应过来时,一侧肩膀被人按住,他整个人就凑过来,贴住了她的唇。 他气息很重,热气呵出,落在她耳边,吹得她半边身子都有些发软。 “我忍很久了……” 声音嘶哑着,密闭的车厢内静得出奇,好似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尤其是沈疏词的,她觉得自己心跳乱得失了序,就连呼吸都一下重过一下,她呆着,没有任何动作,感觉他的靠近。 灼烫的唇,从她眉眼擦过,转瞬即逝,却又烫得她浑身发麻轻颤。 那点温热,就好似带着电流,一路酥麻到了心底。 外面雨势似乎越来越大了,她身子被凉风吹透,而他的指尖很烫,按着她的肩头,又慢慢扶住了她的后颈。 “再亲一下,嗯?” 他声音嘶哑低转着,有些喑哑,似乎是在忍耐什么,呼吸很重。 沈疏词都没来得及出声,扶住她后颈的手,略微用力,两人身子拉近。 霍钦岐低下头,又重新凑上去,这次不是浅尝辄止,甚至是有些激烈的…… 她心尖战栗着,双手只能用力抱紧了说中的保温桶。 他的手指在她侧脸蹭着,指腹带着粗茧,反复摩挲着,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所有。 霍钦岐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大概就好似他们中有人,第一次举枪杀人,有些人真的会留下心理创伤一样。 他并不是个很会表达的人,就连说话都不若江锦上那般花哨,他似乎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感情。 …… 待一吻结束,沈疏词呼吸已经完全不顺畅,额头抵着,他声音更低沉了。 “既然你喜欢我,那我们就在一起。” “我想做你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我们试试,嗯?” 沈疏词紧抿着唇,隔了良久,才说道,“鱼凉了。” “那你先吃东西。” 深更半夜的,沈疏词倒是真没什么食欲,也就随意拨了两口鱼肉,霍钦岐便送她下了车,两人共撑着一把伞,“进去吧。” 霍钦岐知道,她小时候心里心里留下过阴影,怕是不太容易轻易接受一个人,不过她能直白得告诉他,喜欢自己,他倒也不急,那就慢慢来吧…… “那我先进去了。”沈疏词说道。 “嗯。” 霍钦岐看着她撑开伞,提着保温桶,慢慢踏入了雨中,直至拐了个弯,整个人消失在江家大门内,他正打算转身上车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转身时,沈疏词已经撑着伞过来,她走得很快,雨水扑朔一脸,站在他面前,还喘着细气儿。 “还有事……” 他的话没说完,沈疏词忽然凑过来,踮着脚在他唇边啄了口。 两把伞挤压着,雨水瞬时窜了进来…… 她的唇,软的……却冰冰凉凉。 只是呼出的气息,落在他脸上,却热得人心里发烫。 “我走了。” 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候,她撑着伞,快步就走了,倒是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霍钦岐站在车边,手指一松,连伞都忘撑了,雨水淋了一身,浇在心头,却热烘烘的。 过了良久,他才忽然低低笑出声,摸了摸唇角,开车回了河西。 …… 翌日一早,霍家人起床时,霍钦岐已经在晨练了。 霍峥起得算是比较早的,知道某人昨天半夜在厨房倒腾了很久,再看看院子里停的车,车辙还碾着草籽泥土,而且回来时,天色都微微亮了,他只是没想到,熬了一整夜,不去睡觉,居然起来晨练。 “爸,早。” “嗯。”霍峥打量着他。 他之前在基地,想着要赶紧回京,就是几天没休息好,昨夜又没睡,眼底难免有些憔悴的黑眼圈,可整个人却神采奕奕…… 霍峥伸了伸腿,微微皱眉。 他还冲自己笑了? 这小子在笑什么? 霍峥觉得诡异急了,急忙跑回去和妻子说儿子的异状…… 这小子昨夜是干嘛去了,打鸡血了?这么有干劲儿? ------题外话------ 其实小时候有心理创伤的人,是很难接受一个人的,就好像阮梦西可以直接告诉唐菀,她喜欢谁谁谁,可是这种事,小姨妈肯定做不出来。 最近不少人都觉得,小姨妈和霍霍的感情我没处理好,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理解去处理这一段,可能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吧…… 465 男人千千万,不中用……咱就换(3更) 沈疏词昨夜睡得很晚,应该说,大部分人都睡得很迟,也就是江宴廷和沈知闲夫妇要早起,送孩子去幼儿园,而江震寰、江时亦都要去公司上班,同样起了个大早。 “今天怎么大家都没起床啊?”江江话音刚落,就看到被自己挑出去的胡萝卜,又被江宴廷倒进了他的碗里。 “吃完。”一如既往的渣爹作风。 谁都不想惹孩子不喜,只是长身体的时候,江江挑食还是比较厉害的,肯定要当这个恶人,总不能让妻子来做恶人,只能他来了。 “你看看妹妹,当哥哥,就不能给她做个好榜样?” “我真的不想吃。” 江江说着就要跳下凳子逃跑,却被江宴廷一把揪住了后衣领,又给按回了位置上。 “爸爸,你看那个!”江江指着窗外,“树快倒了。” “别来这招,赶紧吃东西。” “我说真的,肯定是昨天的雨太大了,你看,把树都打歪了。” 江宴廷偏头看了眼,那棵树,倒是真的歪了。 “我要去告诉二叔!”江江趁机跳下凳子就往楼上跑,总之是不想吃胡萝卜的。 江宴廷挑眉:这混小子…… * 江江到楼上时,江锦上已经起床了,而唐菀靠在床边,正在接电话。 “你怎么来了?”由于唐菀在接电话,江锦上刻意压着点声音。 “二叔!”江江抬手,示意他靠过来。 “怎么了?” “你家的树歪了。” “行了,我知道了。”那棵树猪肝都没手腕粗,昨晚雨大风急,难免被吹歪,重新培植一下就行。 江江看唐菀在打电话,说完就走了,而江锦上见她挂了电话,神色似乎不太多,“警察怎么一早给你打电话?” 唐菀怀孕后,难免觉得身子重嗜睡,若不是派出所的电话,她也不会醒。 “梁晗坠楼了,正在急救。” “坠楼?”江锦上蹙眉。 “梁家之前以为有霍家撑腰,以他受伤为由,一直在给他争取保释,能够由他家照顾,在外就医,虽然故意伤人,也符合条件,所以警方按照程序,同意今早由梁家人把他接走。”唐菀摩挲着手机。 “可是他还有毒.瘾,警方警告了梁家很多次,可是他们家不听劝。” “刚转到另一间医院,瘾犯了,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三楼,不算高,不过当时腿就折了,正在抢救。” 唐菀是受害人,警方就第一时间通知了她。 江锦上无奈,“这能怪谁……” 而此时唐菀手机再度响起,一个没有标注过陌生号码,她又是哪位民警干事,便接了起来,“喂?哪位?” “唐菀,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 “梁……梁夫人?” “现在整个京城,只有周医生能救他了,我们联系不上他,能不能请你帮帮忙,求你了。”那边的人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说什么要给唐菀当牛做马。 “你是她干女儿,你肯定能找到他的对不对?”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 她几乎没给唐菀说话的机会,似乎那边又有什么病危通知下来,电话就挂断了。 “梁家来求你?”江锦上轻哂,而此时外面传来车声,他走到窗边看了眼,“好像是周叔的车。” “干爹怎么来了?”唐菀急忙下床去洗漱换衣。 ** 待两人到楼下时,江震寰与江时亦早已去了公司,江宴廷夫妻俩已经出门送孩子去幼儿园,只有老太太和范明瑜在接待周仲清。 “干爹,您怎么一大早过来。” “是我让他来的。”老太太笑着,“这昨天不是出了不少事吗?你外婆身体又不大好,我就担心她不舒服,你也知道,这老人家啊,总是这样,要不是身体实在撑不住,不想麻烦孩子,我就主动让他过来瞧瞧。” “我今天正好不坐诊。”周仲清笑着看向两人,“你俩怎么样?都没什么事吧?” “我挺好的……”唐菀摸了摸小腹,“孩子一直很乖。” “希望出生以后,也这么贴心,可千万不要学哥哥啊。”范明瑜笑着招呼唐菀去吃早餐,“今天江江挑食,又把他爸妈气得不轻,这孩子好的不学,尽学某人的一些坏习惯……” 江锦上佯装没听见。 “干爹……”唐菀私心是觉得梁晗死有余辜,只是那毕竟是条人命,还是把他坠楼的事告诉周仲清了。 “坠楼?这梁家人还真是自作孽啊!”周仲清冷哼,“你知道他家为什么那么急着办保释,又赶着一大早帮他转院吗?” “那是因为知道我俩的关系,怕我对梁晗不利,趁机对他下什么毒手。” “我犯得着为一个人渣去涉险犯法?简直是小人之心,现在落地这般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别说我不想救了,梁晗这事儿,就是我想救,那也没办法……” 就算是医生,术业有专攻,内科、骨科、外科……哪有全能的,周仲清是权威,却不是圣手,坠楼断腿这些,还真不在他术业范围里。 江锦上开口,“梁晗这次应该是凶多吉少,所以即便你对这个领域不精通,还是来求你,因为没办法了。” “若是不保释,不转院,也没这么多事,你说怪谁?”周仲清也是无奈。 自己上赶着作死,谁能拦得住。 “况且我就算能救,这人救回来还好,若是救不回来,只怕以他们家的脾气秉性,怕是要把这责任怪在我头上了。” “何况那不是我专攻的领域,这个忙,我是有心也无力。” …… 唐菀点头,那这次梁晗能不能顺利度过,只能看命了。 很快沈家二老与沈疏词便起身,得知老太太特意请周仲清来给两人量血压看病,也是心底感激。 不过很快,有人小跑进来,说是梁夫人来了,许是找人打听,知道周仲清在这里,跪在门口,苦苦哀求,说要见他一面。 声嘶力竭的哭喊,把祁则衍和江承嗣都吵醒了。 得亏江家老宅远离市区,周围又无人家,若不然少不得要引来非议。 周仲清最后还是出面见了她,做医生的,哪儿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们说小晗不仅摔断了腿,还撞了头,导致整个脊柱神经都……他们说没法救了,只要您肯出面,就算能能把人救回来,我们也不会怪您的。” 梁家现在是求助无门,寻求个心理安慰罢了,做父母的,总要为孩子拼尽最后一点心力,总要试一试,万一周仲清就把人救回来了呢? 周仲清知道自己救不回梁晗,还是跟她去趟医院。 据说车子还没开到医院,噩耗就传来了,梁夫人当即昏死过去。 事情传到江家老宅,众人也是唏嘘不已。 …… 梁老因为急火攻心被送进医院,身体本就很差,所以梁晗的事,一直都瞒着他,不敢和他提起。 而梁家的事,却已经传遍了京城,众人觉得可恨又可怜,落得这般田地。 由于嫌疑人已死,唐菀的案子也就撤销了。 梁文忠本就没有领导之才,又要承受丧子之痛,即便没有江家的打压,被霍家搞了那么一出,釜底抽薪,也已撑不住了,就在梁晗去世后的两天,向法院申请破产清盘。 气数已尽,就算神仙搭救,怕也无力回天了。 ** 江家老宅 阮梦西今日来探望唐菀,顺便给她带了些《凤阕》片场拍摄的花絮照片,她最近跟着剧组进山,连消息知道的都比别人迟。 “小姨妈,真是看不出来,你怎么搞定那个钢铁直男的。”阮梦西托腮看着沈疏词,“我就是在山里待了几天,出来后,这天都变了……” “一个怀孕,一个恋爱。” 沈疏词没作声。 “嗳,小姨妈,他是不是特别厉害!” 唐菀憋着笑,这种话,也就阮梦西问得出来,沈疏词的脸则蹭得一下就红了,“你在胡说什么?” “我觉得他们这群里,你家霍霍是最强的,就那个体格,那个鼻子……” 沈疏词是不敢和她说话的。 “这和鼻子有什么关系?”唐菀笑着问。 “你们不知道吗?据说从男人的鼻子就能看得出来,他们……” 沈疏词脸似发烧,红得不像话。 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不过小姨妈也是很厉害的,应该受得住!”阮梦西笑道没心没肺。 沈疏词此时只想让她闭上嘴。 “小姨妈,你俩之间,到那一步了吗?我觉得他肯定是那种,扛着你,直接扔床上,压住你的双手……” 沈疏词伸手捂着脸:求你别说话了。 自打阮梦西知道她和霍钦岐的事,这嘴巴就没停过。 唐菀在边上,已经笑疯了,“你只说小姨妈,你自己的事呢?” “我最近因为《凤阕》这部剧,已经忙疯了,要跟组跑的,哪儿有时间整天围着我们老板转啊,不过这部剧马上拍摄结束,我也能长期待在京城了。” 阮梦西是那种看得很开的人,爱情很重要,却不是全部,若是连工作都不顾,整天绕着祁则衍跑,估计他也瞧不上自己。 况且女人的价值,不是非要男人体现的。 “你也不怕他被人追走了?”唐菀说。 “他的行程,我比他还清楚,每天见了谁,说了什么话,我大概都知道,能跑哪儿去啊。”做助理的好处,在这点上,充分体现出来。 可以明目张胆盯着老板。 “小姨妈,我跟你说,你既然喜欢他,他又喜欢你,你就不要怕,也别有什么顾虑,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走,我觉得你俩都是很直接的人,不要想太多……” “这要是我喜欢的男人,对我表现出一点好感,我能立马把他扑倒!” “两情相悦,这是很难得的。” “就算以后分手,还有我们在啊,菀菀怀孕不能喝酒,只要你给我一个电话,我肯定就陪你一醉方休。” 唐菀特意把阮梦西叫来,无非是知道,有些话,她能说得更直白些。 她余光瞧着沈疏词听得认真,心底还想着,阮梦西正经起来,还是非常靠谱的。 可是她错了,阮梦西在他们面前,真的正经不了太久,因为紧接着,她就说了一句: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不行咱就换啊。”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有多厉害呢?” “万一中看不中用呢。” …… “噗嗤——”唐菀实在没忍住。 她说什么…… 霍大哥中看不中用? 这种话也就她敢说出口,若是被霍钦岐听到,那是能弄死她。 而沈疏词则彻底没话说了,伸手捏着眉心。 真是,正经不过三分钟…… ------题外话------ 三更结束~ 马上小姨妈和霍霍就要开始蜜里调油了…… 阮梦西:真的,万一中看不中用呢? 菀菀:你觉得从外貌看,你家老板怎么样? 阮梦西:这要试过才知道。 祁怼怼:光用看的也知道,我很厉害!!!! 所有人:…… 466 霍家邀约,五爷心里的小九九 阮梦西正对着唐菀和沈疏词侃侃而谈,就差开车上高速了…… “西西,我怀孕了,你说话注意点,胎教啊。”唐菀伸手扶着额,“你别带歪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歪了,那也肯定不是因为我的几句话。”她说着,又开始给沈疏词灌输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男女交往,是需要互动的,你知道互动是什么意思吗?” 沈疏词已经不想回答她任何问题了,互动谁不懂啊。 “互相动啊,他动,你也要动!” 唐菀敢肯定,这妞绝壁在开车。 她这种,还是不系安全带那类,横冲直撞,迟早是要出事故的。 “你想啊,人家和你非亲非故,干嘛要对你好,就是喜欢你啊,结果追了半天,你什么都不表示,可能人家就放弃了,你也不能怪他没毅力,人家凭什么追着你屁股后面跑啊,是吧……” “所以啊,若是喜欢,就要让对方知道。” “动起来,互相动起来,你可懂?” “扣扣——”此时有人敲门,“菀菀?方便进去吗?” 是江锦上。 “你进吧。”唐菀话音刚落,阮梦西已经端正坐好,就是上学时五好学生的乖巧模样,谁能想到她刚才大放厥词,就差开着车一路狂飙了。 江锦上拧开门,却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霍阿姨打电话,要请大哥和嫂子去他家吃饭,把我们也叫上了,还有……” “小姨妈。” 霍家夫妻俩想请江宴廷夫妇吃饭是真的,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是真的。 “今天?”唐菀询问。 “嗯,今天中午。” “那西西……”唐菀难得请阮梦西过来。 “不用管我,我待会儿还要去趟公司,然后再去片场,你留我在家里吃中饭,我也没时间。”阮梦西笑着,她最近是真的忙。 “那等剧组杀青,我请你吃饭。”唐菀笑道。 “那可说好了。” …… 霍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沈家二老倒也没反对沈疏词过去,老太太还特意让她换了身裙子。 “你这丫头,总是不知道打扮,你这样怎么行。” “妈……”她一直很忐忑二老的态度,毕竟当时事出突然,谁都没做好准备。 “换衣服啊,愣着干嘛。” 其实和沈疏词一样,她是忐忑的,沈家二老也同样如此,说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却也知道她内心敏感纤细,相处的时候,他们也有所考虑。 沈疏词换好衣服,老太太抬手给她整理领口,“我们疏词真是长大了。” “我和你爸希望你幸福快乐,我们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我和江老夫人打听过来,这霍家知根知底的,该是靠得住的……” “你要是喜欢,咱们就试试。” “爸,他……”沈疏词知道老爷子最近在怄气。 “别管他,他就是希望你嫁人,又舍不得,我跟你说,昨天晚上她和你姐夫打电话,还把霍家那小子给骂了一顿……”老太太憋着笑,“结果你知道怎么了嘛?” “他找姐夫说?”沈疏词蹙眉。 这老爷子心底有火,八成是想找地方发泄,能听他吐槽,和他同仇敌忾,不顶嘴,不反驳的,那也只有唐云先了。 “然后你姐夫,顺着他的意思,把霍家那小子给说了一通,结果你爸却说,人家也没说你那么不堪,而且你们都不认识,你浑说什么东西,可把你姐夫给气着了。” 沈疏词忍不住笑出声。 唐云先那天也是真的无奈,他只是顺着岳父的话说的,结果却被怼了,他是真搞不懂,这老爷子到底是喜欢霍家那小子,还是讨厌他? 其实沈老爷子内心也很复杂,霍钦岐各方面自然是没得挑剔,可他接受不了家里这颗嫩白菜被猪拱了,可若是有人要说霍钦岐的坏话,这毕竟女儿看上了,似乎又没那么不堪,总不能说,他女儿眼光不好,看上个不好的人吧,纠结得要命。 ** 河西霍家 姜糖夫妇是和沈疏词一起坐车前往霍家的,而江宴廷夫妻俩则是去幼儿园接了孩子,所以抵达比较迟。 江锦上开车到霍家门口时,略微皱眉,外面的车子……好像有点多啊! 今天霍家是开party? “五爷,您先下车,我帮您把车停好。”霍家人早已在外面候着。 “嗯。”江锦上下车,问了句,“今天家里人很多?” “也不是,就是一些亲友,因为夫人他们不常在京城,也是梁家的事,知道他们在家,就特意来拜会一番,不过中午都不留下吃饭,就是来打个招呼。” “打招呼?”江锦上牵着唐菀的手,攥在手心摩挲了两下,“这来的时间,还挺集中的。” 霍家人干笑两声,“可不……巧了!” 这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凑巧,八成是知道沈疏词要来,特意赶来看她一眼的。 “小姨妈……”江锦上转头看向走在唐菀身边的人,“霍家的亲戚……” “挺多的!” “你做好准备。” “嗯?”沈疏词狐疑,她余光扫了眼外面的车,七八辆,亲戚再多,能有多少? 三人还没进门,霍钦岐已经走了出来,这瞧着沈疏词居然穿了身白裙子,眼底滑过一丝异色,只是这一幕刚巧被她捕捉到了,她忍不住扯了扯裙摆,这裙子真不是她的风格,太淑女了。 “霍大哥。”唐菀笑着打了招呼。 江锦上只是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干脆装死了。 “进去吧。”霍钦岐说着走到沈疏词身边,又佯装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她的裙子。 他俩的状态,就像是还没找到相处方式的小情侣,有些青涩。 唐菀与江锦上走在前面,可两人也在时刻观察后侧的动向,他们怎么不说话啊。 其实谁都好奇,他俩是什么相处模式。 隔了数秒,霍钦岐重咳两声,“今天天气不错。” “……” 唐菀噗嗤笑出声,他俩就是这么谈恋爱的? 江锦上捏了捏眉心,他俩这个状态,好像不用他斡旋、周转、搅和,貌似都不一定能长久啊。 四人进入客厅后,厅内除却霍峥夫妻俩,还有不少人,均是男人居多,这年纪,大约都是二十出头,模样不大,生得都不算特别像,可能霍家人天生有种独特的气场…… 外人一看便知,这绝对是一个家族的人。 “五哥!”一群人起身,与江锦上打招呼,显然是认识他的。 “你们好像都没还见过小五家的媳妇儿吧……”梁韵刚想介绍。 “不用介绍,都认识,电视上见过,五嫂本人可比视频里好看多了。” 电视上?唐菀想着自己登上电视,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啊,下意识攥紧了江锦上的手。 “这是肯定的,五哥眼光素来都是很高的。” “还没恭喜五哥和五嫂,听说五嫂已经怀孕了。” …… 霍家这群兄弟,七嘴八舌,明显比霍钦岐能说会道,虽然在和他俩说话,这眼睛却始终落在沈疏词身上,眼神炯炯,简直能放光。 沈疏词原本以为,霍家的亲戚,性格应该也像霍峥亦或是霍钦岐吧,谁能想到,压根不是。 她就算再淡定,也架不住一群大男人往她身上扫视,况且今日穿衣风格也不是她的style,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此时梁韵觉着这群人都在围着唐菀与江锦上,难免忽视了沈疏词,就笑着介绍了: “这是沈疏词,也是今天的客人。” 梁韵还没摸清她与自己儿子的关系,并没贸然说是霍钦岐女朋友之类,只是尊为客人。 可霍家那群兄弟面面相觑,笑得意味不明,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人,梁韵没特别介绍,他们也称呼沈疏词为沈小姐,免得她尴尬。 霍钦岐却略微挪了下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霍家兄弟: 啧——没劲儿! 人长着,就是给人看的,挡着干嘛啊? 还不许别人看了? 只是此时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人还没到,就听到爽朗的笑声: “听说我家嫂子来了,快让我看看!” 少年从后院冲入客厅后,就被霍钦岐一记冷眼给呵斥回去了。 唐菀略微挑眉,因为这个少年与霍家其他兄弟皆不同。 染了一头红发。 洒然美少年,这红发与倒极为相称,丝毫不觉得非主流。 “呵呵……那什么?我妈刚才打电话给我,叫我回家吃饭了,叔叔婶婶,哥,我先走了。”少年离开时,还特意和江锦上打了招呼,特意夸了句唐菀漂亮。 “我送你!”少年还没走远,霍家一群兄弟就陆续以送他为由,很快离开了是非之地。 既然人看到了,就没必要留下受霍钦岐的冷眼。 一群人回去时,还在群里讨论了沈疏词一番,这是霍家小辈建立的小群,不过霍钦岐不在里面,聊天自然肆无忌惮。 “后院青梅花开了,你们先去后面逛逛,等宴廷一家过来就能吃饭了。”梁韵笑道。 “我带你们过去。”霍钦岐直言。 原本是四人一起去的,结果唐菀却说身体懒,不去了,江锦上自然留下陪她,后院赏花,最后就变成了霍钦岐与沈疏词的二人约会。 唐菀是想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毕竟霍钦岐回京也不容易,又不知能待多久,有时间,还是要让两人多接触。 霍家人明白她的用意,觉着唐菀实在贴心。 “你招呼一下他们,我去厨房看看。”梁韵提醒霍峥,招待客人。 “阿姨,我去帮你吧。”唐菀起身,哪儿好意思去别人家,真的干等着吃饭。 “来阿姨家不用客气,坐吧,你又怀孕,要多休息。” 而霍峥看向夫妻俩,几人大眼瞪小眼,隔了半天,江锦上刚想开口,挑破沉闷,霍峥就抢先开口了: “别坐着,喝茶!” “……” “咳咳——”梁韵在厨房,隔空给丈夫暗示。 霍峥低咳着,憋了半天,“吃点水果。” …… 唐菀捧着茶杯,靠近江锦上,低声道:“霍叔叔的性格和霍大哥真是……” 江锦上笑而不语,只能说明基因太强大。 “没想到霍家兄弟那么多?” “你以为河西霍家,指的只是他们一家?他们是一个家族,只是寻常都很忙,分散在全国各地,难得碰面。” 唐菀点头。 “也不知道霍大哥和小姨妈怎么样了。”唐菀抿了口茶,“五哥,你应该不会捣乱吧?” 相处这么久,朝夕相对,唐菀哪儿能不懂江锦上的心思,兄弟变姑父,他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 “需要我破坏?”江锦上撩着眉眼,“刚才进门时,他俩的相处状态……” “我都不需要做些什么,我都怕这两人走不长久。”江锦上促狭道。 就按着霍钦岐平日的行事风格,小姨妈心理素质再强大,只怕也吃不消。 “……”唐菀咬牙,这话说得也不假。 可是江锦上不知道,某人对沈疏词,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题外话------ 五爷:我真觉得,不用捣乱,他俩也走不长!就他俩这状态,真的需要我出手做什么?我看着都着急。 霍霍:…… ** 日常求个票票~ 投票记得领红包哈,(* ̄3)(ε ̄*) 467 试探着亲昵,蜜里调油(2更) 霍家客厅内,霍峥不善言辞,最后还是江锦上率先开口。 “叔叔和阿姨要在京城待多久?不知道我和菀菀的婚礼,你们能来参加吗?” “什么时候办酒?”霍峥思量着,唐菀的婚礼能抽空,肯定要参加的,唐家人势必到京,沈疏词就那么几个亲戚,还是要打好关系的。 “还不确定,肯定要等菀菀身体稳定,而且还要和岳父商量。”江家已经在准备去平江提亲的事了,若非梁家的事情闹的,该是早已结束了。 “确定了,通知我们,我们协调时间。” …… 而此时的后院,青梅花已经有些凋敝,沈疏词今日穿着裙子,肯定无法骑马,两人只能在林子里走着,不远处的霍家人,躲在墙角看着。 这两人怎么走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谈柏拉图式恋爱? 其从雨夜后,两人还是第一次碰面,关系微妙地产生变化,这一时,两人似乎都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闷。 沈疏词却能明显感觉到,身侧之人的眼神很热…… 京城春秋季极短,临近正午,浴在阳光下,已经有些燥热感,沈疏词被他看得越发心浮气躁,只觉得心脏咚咚直跳,莫名有些手足无措。 直至两人手背无意擦过,他手背的温度,和他的眼神一样…… 热得发烫。 皮肤一丁点儿的触碰,就好似有簌簌电流瞬时麻痹了整条胳膊,沈疏词下意识就缩回了手。 霍钦岐本想趁机就拉住她的手,瞧她缩了回去,紧抿着唇,五官越发冷硬,这心底难免有些失落感。 自打那晚沈疏词主动亲了他,他那心底就说不出何种滋味…… 荒火蔓延滋生,想见她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了。 沈疏词完全是本能缩回手,后知后觉才有些懊恼。 “那个……你的保温桶还在我那里。” “嗯。” “你这次能在京城待多久?” “还不确定。”霍钦岐说的是实话。 “对了,霍吃吃被我放在小区门口的宠物店了,你最近可能会住在菀菀那里,你抽空去接它。” “好。” …… 两人越走越往林深处,直至树木遮掩,几乎看不清人影,惹得霍家人有些干着急了。 拿着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目标已脱离视线范围。】 此时坐在车内的红发少年微微皱眉,【跟进!】 【容易暴露。】 【那就想办法隐藏自己啊!】少年有些急眼了,他还想知道后续进展呢。 【不敢。】霍家人有一说一,那是真不敢,要是被霍钦岐知道他们再给外面通风报信,绝壁会死的很难看,等沈疏词一走,会把他们操练到死掉。 气得他直冒火,“这群怂货,让他们半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身侧的人笑出声,“你有本事,亲自去监督大哥啊,小心他放狗咬你。” “……” ** 此时的沈疏词与霍钦岐已经越走越往林深处,除却偶尔能听到的马鸣,也只有风吹枝叶的窸窣声。 沈疏词一直在懊恼着方才自己撤回手的事,心底还记着阮梦西临走时对自己的劝告。 主动! 要互动……一定要动起来。 在所有事情上,沈疏词都不是个被动的人,因为很小她习惯了,她不想让人觉得她可怜,只能不断伪装,让别人觉得她不好惹,表现出了超过年龄的成熟,在感情处理上,她是真的不懂。 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人,视线落在他的手上,试探着,靠了过来…… 手背状似无意蹭过的时候,霍钦岐刚想伸手扣住她,没想到沈疏词居然主动了。 试探着,小心翼翼的…… 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与他相比,她的手很小,显然是包裹不住他的,只是攥着他的手心,倒是霍钦岐反手扣住她的,紧紧缠在手心。 他手心炽热着,滚烫的。 无声沉默着,可从他手心传来的热度,却一点点灼着她的,从手臂一路蔓延,丝丝侵蚀着她的心跳。 霍钦岐略微往后看了眼。 “你在看什……”也是实在没话说,沈疏词便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 其实霍家人那点小心思,霍钦岐一清二楚,就是瞧瞧他们是否跟上来罢了,沈疏词这一转头,除却一林青梅,不见一丝响动,稍一转头,没想到他靠自己那么近…… 猝不及防的。 唇角从他下颌处擦过,男人到了一定年纪,肯定都有胡子,这边蹭过去有些刺痒感,她唇角酥麻着,呼吸一沉,略微往后一缩,下一秒,唇角已被人擒住。 自从雨夜后,霍钦岐念着很久了,加上方才沈疏词的主动…… 这心底的那点邪念歪想,就瞬间被鼓舞到了。 滋长蔓延,以至于此时忍不了,不断迫近着,亲咬着。 沈疏词呼吸沉窒,男人身上气场太盛,就好像此时要吃了她一般。 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在树干上,晃动着一树青梅花…… 花瓣稀稀落落而下,而她整个人已经被霍钦岐囿在了树干与身体之间。 男人在某些方面,似乎总是有些天赋的,沈疏词还学不会换气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某些技巧,耐着性子去磨她。 直至她呼吸不顺畅,抬手抵了抵他的胸口,霍钦岐方才稍稍撤离,可是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若有似无蹭着…… 呼吸纠缠着,灼烧着,滚烫着。 这种厮磨感,甚至比接吻,更让人心颤。 “你体力这么差?”他声音低沉喑哑,似乎还带着一点戏谑。 沈疏词恍惚想起了阮梦西说的话,下意识就看了眼他的鼻子,以前也没仔细观察过,然后整个脸就红透了。 霍钦岐就眼睁睁看着她脸由粉嫩,慢慢变红,她平素端着,年纪不大,倒是冷冷清清的,忽然这般娇态,倒是惹得他喉咙一紧。 原想让她顺口气,此时就再也等不下去…… 偏头,狠狠吻住。 “唔——”沈疏词觉着,自己怕是惹了一头狼! …… 约莫是听到前面传来车声,两人方才分开,霍钦岐却还把她整个人困于身下,抬手将她头上落下的青梅花瓣摘下。 “我头上有很多?”沈疏词知道方才树晃了下,青梅花期快到了,花瓣在枝头,本就悬而未落,被这么一搅和,半树的花瓣都知道光了。 “还好。”霍钦岐哪儿给女生做过这种事,手脚倒是有些笨拙。 沈疏词想自己动手,这才发现,这衣服似乎没什么弹性,抬臂的时候,颇不自在,她习惯大开大合做事,此时束手束脚,倒是极不舒服,莫名别扭,倒惹得霍钦岐略微弯了下嘴角。 “这衣服是我妈选的。”沈疏词解释。 “很漂亮。” “你喜欢这种?”若是喜欢,总是不自觉想要讨他欢心,这算是本能吧。 沈疏词略微皱眉,他喜欢这种?可这不是她的风格啊,她甚至没有几条所谓的淑女裙,就在她皱眉时,霍钦岐却借着给她摘花瓣的契机…… 靠近她耳边,气息裹着热度,缠绕得她半边身子都软了。 “我喜欢你。” 低沉,喑哑着……情人之间的呢喃耳语,就算不是情话也动人,况且是这般撩人的话语,就更加惹人心颤了。 “我怎么样都好,按你自己舒服的来。” 沈疏词红着耳朵点头。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霍钦岐像了解她更多。 “周末没事,可能就是宅在家看剧吧,也没什么活动。”如果唐菀或者阮梦西不约她,她是真的没什么消遣。 “看剧?”霍钦岐忽然想到了她电脑中的那些东西…… 沈疏词忽然感觉他眼底热意更盛了,后知后觉才恍然! 他该不会是误会自己整天在家都看些东西吧。 刚想解释什么,就听他说了句: “下次我们一起看。” 沈疏词低咳两声。 “你有时间,我带你去郊外骑马,那边有个骑马场,很开阔,你若是喜欢运动,这时候爬山攀岩都不错,看你对什么有兴趣……”提起运动,霍钦岐还是有话说的。 “你安排就好。”沈疏词也是运动派。 “然后……”霍钦岐声音顿了下,“晚上陪你看剧。” “……” 沈疏词思量着,他应该没有误会什么吧。 “刚才听到车声,应该是人到齐了,该去吃饭了吧,我们回去吧。”沈疏词想着,肯定是江宴廷一家到了。 霍钦岐却拽着她的手,又把人搂进了怀里。 “你……” “再抱一会儿。” “……” 霍钦岐心底念了太久,吃饭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只是抱到一起,这难免就有些心痒痒,原本只是蹭了蹭她的脸,这靠得近了,就差点吻到了一起…… 为什么是差点,因为被人打断了! “霍叔叔,吃饭了!”江江小跑进了后院,“霍叔叔,姨姥姥——” 他是接受了梁韵的命令,到后院喊他们吃饭。 唐菀若是孩子出生,孩子定然是喊沈疏词姨姥姥的,江江自然是寻着这边的称呼喊的。 结果就撞到了这两人搂抱在一起,小家伙瞬间就傻了,隔了几秒才伸手捂住眼睛。 只是张开的五指,根本遮不住眼睛,黑亮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两个人。 霍叔叔和姨姥姥? 沈疏词下意识要推开霍钦岐,他却搂紧了她。 “我们马上过去!” “哦……”江江转身,慌忙跑回屋,“……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没找到霍叔叔?”梁韵很喜欢小孩子,霍家后院有林子,那自然是很大的,以为他出去跑了一圈,没找到人。 “不是,我找到叔叔了,可是……”江江咬着唇,欲言又止,一副别扭为难的小表情。 “怎么回事啊?很少看你这么别别扭扭的。” 待沈疏词与霍钦岐回去时,还没进去,就听到江江把他俩的事给抖出去了…… “我看到霍叔叔和姨姥姥抱在一起,在咬嘴巴,他俩又不是夫妻,为什么要啃嘴巴,妈妈说,男生不能随便亲女生的。” 江宴廷率先察觉霍钦岐与沈疏词出现在门口,急忙捂住了儿子的嘴…… “嘘——” “唔?”江江晃动着小胳膊,干嘛不让他说话啊。 “马上要吃饭了,我带你去洗手!” “唔——” 江江不满了,他已经洗过手了啊。 …… 众人落座吃饭,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大家主动自觉得坐好,沈疏词只能挨着霍钦岐坐了。 而这一餐饭下来,沈疏词一直垂着脸,她就是脸皮再厚,这种事被小孩撞破,还广而告之,也难免觉得不好意思,她只挑着离自己近的一盘菜吃,霍钦岐自然要给夹菜…… 沈疏词面前的小蝶,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成山。 “爸爸,霍叔叔为什么要给姨姥姥夹菜?”江江皱眉。 “食不言!”江宴廷蹙眉。 “霍叔叔,您是想做我的姨姥爷吗?” 姨姥爷? 霍钦岐原本正低头剥水煮虾,本是剥给沈疏词的,听了这话,便直接丢进了江江碗里,以示嘉奖。 江江本就是个小鬼灵精,立刻就明白了,直接说了句: “谢谢姨姥爷!” 江锦上略一挑眉:这小东西倒是挺会见风使舵。 而沈疏词本就对这种称呼接受无能,他居然还敢这么叫霍钦岐? “咳——”毫不意外被噎着了。 ------题外话------ 江江这么称呼应该没问题吧?大家都知道,我对亲戚关系,真的是……【捂脸】 百度没找到,不过菀菀和五爷的孩子,应该是这么称呼的,江江这么叫,应该也行哈,如果不对的话,大家留言告诉我,我去修改哈。 谢夺:再次请求,永不登场,谢谢…… ** 江江: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大哥:食不言! 五爷:【胡萝卜警告】 468 五爷发现猫腻?霍家的林子有呆头鸟(3更) 在霍家吃了饭,梁韵留着他们又聊了会儿,方才让几人离开,因为江家那边,近期准备去平江提亲,肯定有许多事要商量,也不愿耽误他们时间。 “疏词,有空常来玩。”这话是梁韵特意针对她说的,又让霍钦岐送他们出去。 待一群人离开,霍家就冷清下来,梁韵看向自己儿子。 “你看看人家宴廷和小五,结婚生子的,提亲怀孕的,这江家多热闹啊,你瞧瞧我们家……” “我和你爸已经打算申请调回京城机关,就是不懂咱们家什么时候才能添个孙子或者孙女。” “今天过来的那几个混小子,家里催着找对象,就把你拖出去,说大哥都没结婚处对象,他们不急,你也给他们做个好榜样,抓紧点。” 在京城,30多岁结婚也不稀奇,只是江家那般热闹,梁韵自然羡慕,也就有些着急了。 做子女大多不愿听父母念叨,霍钦岐余光瞥见几个鬼祟的人影,忽然开口,“你们几个……” 几个霍家人后背一僵。 “你们跟我到演练场,我有话问你们。” 跟踪偷看他?谁给他们的熊心豹子胆? 霍家人本就不会扯谎,况且面对强权,最好的办法就是……屈从。 都不需要严刑逼供,就把幕后主使给供出来了。 红发少爷此时吃完饭,正坐在电脑前吃鸡玩游戏,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就被人打死了,“我去,今天是怎么回事,一把鸡都没吃到。”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铃声则是: 【爷爷,您孙子来电话啦……】 心底还想着,游戏打得正起劲儿,这哪个孙子找他,结果看了眼备注,魂儿都吓飞了。 “我去!”他低咒一声,接连清了下嗓子,按下接通,声音讨好,“喂——哥。” “晚上来我家。” “哥,我和人约好了,我……” “那我去找你。” “那还是我去找你吧。” 肯定是那群不中用的人把他给卖了,做事不靠谱,嘴巴还不严?这是要坑死他啊。 ** 反观江家这边,天黑之前,江时亦抵达老宅,一家人便凑齐了。 吃了晚饭,沈疏词陪着二老出门散步,他们一家则围在一起,商议去平江提亲事宜。 老太太是准备亲自去的,只是沈家二老还在,家中无人也不大好,唐家也能体谅这点,最后便拍定,江震寰夫妻俩,加上江宴廷,江时亦、 “奶奶,您是不是搞错了,嫂子要留下照顾孩子,我能理解,那我呢?”沈知闲不去正常,孩子要照顾,可江承嗣却被漏了。 “你什么?”老太太拄着拐杖。 “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添乱?” “那我哥为什么能去?他还要上班,请假,也挺麻烦的。”江承嗣就是想寻个理由出去玩,自打江时亦回京,他这日子就过苦兮兮,就想离他远点儿,“不如我替我哥去,我肯定不捣乱,况且总要有个人调解气氛啊。” 老太太转念一想,这倒也是,江承嗣素来很有长辈缘。 “你替我?”若是他那点心思都看不出来,江时亦怕是个傻的,“既然承嗣这么想去,那就让他去吧。” “哥……”江承嗣大喜过望,终于能离开这个鬼见愁了。 “奶奶,您放心,我会盯着他的,不会让他胡来。” “你……你也去?” “你不想我去?”江时亦反问。 “不是,怎么可能不想你去啊……” “那就好。”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又商议该带准备些什么,唐菀坐在边上,低头吃着水果,结婚谁都想穿婚纱,她现在是很纠结,怀孕需要补充营养,肯定是不能减肥的,她又担心胖得塞不进婚纱里。 索性孩子很乖,她听沈知闲说,怀江江和陶陶时,吃了不少苦,还觉得自家小宝贝儿很贴心。 “时亦、承嗣,我让你们跟着一起去,不光是为了显得郑重,更重要的是,你们也学学经验,以后处对象结婚,这都是必经之路,知道么?” 两人点头。 自打他们一家出了事,两人的母亲忙着照顾江兆林与江姝研,也顾不上兄弟俩,更主要的是,他们与母亲不亲,老太太难免要多操心一些。 “对了,想起个事儿,你们等一下……”老太太拄着拐杖,转身回屋。 众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提亲又准备了什么,结果老太太神秘兮兮的回了一趟房间,又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江承嗣手里。 所有人目光焦点下,江承嗣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一张名片。 除却姓名电话,还有某检验机构的名称,他瞬间就想起了,这八成是之前见过那个很飒的毒检姑娘的。 江时亦就坐在他边上,余光瞥了眼,手指摩挲着膝盖,没作声。 唐菀这才想起,之前警方来家里问话,老太太要了名片,只是后来出了梁家的事,她也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与江锦上都是知情人,并且知道江时亦认识她,极有可能是师出同门的关系,所以下意识看向了江时亦…… 他眉眼神色如常寡淡,瞧着他们看来,微笑以对,毫无异色。 都是个中高手,又怎么会让他们看出一点偏颇。 “奶奶,您给我这个是干嘛的?” “你这小子,不如他们几个兄弟聪明,怎么情商也这么低。”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最近忙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 江承嗣欲哭无泪,羞辱完他的智商,再讽刺他的情商,不带这么攻击人的。 “那姑娘不错,我都打听过了,这是她的联系方式,你约她出去吃吃饭什么的。” “我和她又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就好了,就说你是代表我们家的,感谢她为菀菀的做得一切。” “约她出去,告诉她,我是代表全家来谢谢你的?奶奶,吓不吓人啊!”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 “肯定要谢谢她的,她们那边出结果最快,要不然我们全家都得担惊受怕很久,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老太太一锤定音。 “奶奶,我们家又不是我一个单身,你怎么不操心我哥啊,让我哥去吧,我不去!”江承嗣直接把名片塞给了江时亦。 “你这小子……”老太太气结,“你哥需要我操心吗?” 老太太对几个孙子同样疼爱,只是觉着几个人中,江承嗣最不稳重,少不得为他多上心。 “我也不用您操心啊,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我对她真没感觉,强扭的瓜不甜。” 江承嗣也知道,老太太是一片好意,怕她气着,起身绕到她身后,给她捏肩。 “我要是真喜欢她,不用您说,我天天去她家楼下蹲着守她,您就别担心我了,专心操心小五的婚事……” “怎么样,我按得舒服吗?力道要不要重一点?” “就你会贫。”老太太被他气笑了。 …… 而江锦上却名晃眼看到,江时亦将江承嗣塞来的名片,收近了口袋。 众人视线都集中在江承嗣与老太太身上,自然无人注意到这一点,某人正大光明,一点都不藏着掖着,许是注意到了江锦上的目光,又是冲他一笑。 江锦上下意识捻动着手指,总觉这事儿有些古怪。 江时亦有洁癖,若非不得已,从不会擅自收下从别人手中递过去的东西,而他却把名片塞进了口袋? 他嘴角缓缓勾起,四目相对…… 眸底平静如水,互相在想什么,似乎都探不到底。 ** 江锦上即将去平江提亲,顺便与唐家人交流同唐菀的婚事,这一走,没个三四天,未必能回。 只是沈家二老未走,也还是住在老宅,家中几乎都是老人,沈疏词马上要正常上班,沈知闲照顾孩子也忙不过来,江锦上思量着,要给祁则衍打电话,让他有空过来老宅看看。 “不用找他,见了西西,听她说公司有个并购案,他估计也挺忙的,我来找人吧。” 江锦上以为,她会找陈挚,也就是工作的合作伙伴。 没想到她一通电话拨出去,就是打给霍钦岐的。 霍钦岐此时正在家,“修理”某个红发少爷。 美其名曰: 切磋! “起来,别装死。”霍钦岐睥睨着趴在地上装死的人。 “哥,我打不动了,真的,站不起来了。”他都要崩溃了,木头桩子不好打吗?干嘛来折腾他啊,霍家人多,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能入伍的材料。 不过霍家也不缺他一个顶梁。 正当此时,霍家人拿着手机走来,“爷,电话。” 霍钦岐睨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去接电话,少爷这才蹭得从地上跳起来,这电话来得真及时。 没想到是唐菀的,这让他有些诧异,“喂——” “霍大哥,过几天我和五哥要去平江,想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就是……” 唐菀显然是来给他送机会的,霍钦岐自然欣然接受,挂了电话时,还与她道了声谢谢,而红发少年还没溜走,后衣领就被人扯住,又被拽回了演习场。 “哥,亲哥,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嗷——” 霍家人纷纷垂头: 简直惨不忍睹。 倒是梁韵在房间,听到楼下的惨叫上,微微蹙眉,“大晚上的,闹腾什么呢?” “小孩子闹着玩罢了,钦岐做事素来有分寸,倒是那小子,自小就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小时候自己摔了,膝盖磕破点皮,都得嚎得所有人都知道,现在鬼吼鬼叫的,估计也没什么事。”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霍家都是些摔打不怕疼的,出了这么个苗苗,年纪又不大,大家都惯着些。 “这倒也是……”梁韵本想下去看看,听了这话,便不再动作。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某人被折腾狠了,回屋时,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霍钦岐下手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了他。 只是某人哭爹卖惨有一招,装得可怜兮兮,整个屋子都能听到他的哀嚎声。 倒是把梁韵给激得一笑,霍家都是铮铮男儿,到底怎么养出了这么个祖宗,想着江家的江承嗣,她低声笑着: 林子大了,难免有些呆头呆鸟。 梁韵去看他,他就嚷着被霍钦岐给打坏了,腿疼屁股疼,连牙疼都出来了。 无非是想梁韵给他撑腰。 结果霍钦岐洗完澡,听他还在“嚎叫”,特意去探望他: “既然被我打坏了,我负责,你就住我们家养伤。” “……” ** 唐菀打完电话,江锦上眉头直蹙,她却冲他微微一笑。 “我找霍大哥是有原因的。” “你就是想撮合他和小姨妈罢了。”江锦上轻哂。 “主要是他和小姨妈的关系,照顾外公外婆,肯定尽心,而且祁则衍做事……”唐菀低咳一声,“也没霍大哥稳重靠谱啊。” 默默踩了祁则衍一脚。 唐菀已经打了电话,江锦上也不好与她对着干。 “对了,我们走后,把万岁爷放在江江那里吧,他也能帮忙喂一下。”唐菀瞧着一侧的乌龟,“工作室那边也都安排好了,陈叔会盯着……” 她思量着,要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当,却独独忘了长在院子里的歪脖子树! 之前那晚雨大风急,隔天江江虽来提醒,可梁家的事,接踵而至,江锦上也就把重新培植树的事给忘了,唐菀更是没上心。 待唐菀反应过来,那已是许久以后的事,这苗苗一歪再歪,扎得根深蒂固,除非大动挖土,唐菀觉着麻烦,那时又忙着婚礼的事,自然更顾不上,这可歪苗苗…… 也就再也扶不正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名片的事,见【450】章,大家应该还记得吧,老太太特意找警察要的。 五爷:好像有猫腻。 大哥:如果霍家与小姨妈的事,你也能如此敏锐就好了。 狠狠一刀,扎心??゛ 五爷:…… ** 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mua~ 469 霍爷vs沈老,来自岳父的灵魂拷问 虽说江锦上与唐菀关系已定,提亲结果也能预见,江家还是特意合算了个好日子去平江,除却提亲该准备的东西,又买了些京城的特产。 江承嗣是重点关注对象,老太太特意让范明瑜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 “奶奶,我有衣服穿,不需要还特意给买衣服吧,多不好意思啊。”有新衣穿,江承嗣自然高兴,还特意瞄了眼自家哥哥,“哥,怎么样,衣服还不错吧。” 江时亦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去穿给我看看,如果大小不合适,还能去调换。”范明瑜催着他换衣服。 待他出来后,才忽然发现,“该不会只给我一人买衣服了吧?小五这个主角都没有?” 江锦上瞧他嘚瑟,开口就插了他一刀: “因为奶奶觉得你没有一件正经衣服,怕你穿着机车服去平江,给我们家丢人。” “……”江承嗣抿了抿嘴,看向老太太,“奶奶?” “看我干吗?我担心的不对吗?你就不是个正经人,回头收拾行李,时亦盯着点,千万不要让他带什么紧身衣紧身衣,哪儿有穿紧身裤去提亲的。” “我什么时候穿过紧身裤?”江承嗣昏聩,这老太太不懂时尚啊。 …… 江家这边忙着置办提亲用的东西,倒也忙得不可开交,而霍家这边,霍峥夫妻俩准备回基地,临行前想和沈家二老碰一面,顺便吃顿饭。 霍家的情况,他们也清楚,这次若是不去,只怕下回真不知要等到何时了,沈老爷子还怄着气,不大愿意。 “你真不去啊?”沈老太太笑着,“那我和疏词两个人去?” 其实那晚霍家人过来,也就是表明会负责的态度,具体的事,倒也没聊什么。 “霍家是个什么样,他爸妈好不好相处,那孩子具体如何,你真的不再仔细了解?” “他们在家做饭,亲自邀约,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说了,不去!”老爷子板着脸,“一顿饭就想拐走我女儿?这霍家是什么香馍馍吗?不去不去。” 那晚霍家人离开,沈疏词又和二老聊了很久,也说了其实与霍钦岐的关系,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她心理上有问题,黏黏糊糊,才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在感情上做不到那么爽利干脆,可能他们的相处,自己的问题更大。 她又给二老说了之前樊经理的事,以及霍钦岐救她,防止她坠马等事情,老太太本就觉得霍钦岐不错,这好感度自然是up、up一直往上升。 沈老自然清楚,霍钦岐除却话少沉默些,做女婿自然也没得挑。 只是无论他再好,始终是个想拐走他女儿的大尾巴狼,况且他以前对霍钦岐已经表现出了所谓的“敌意”,这突然转变态度,也不大好。 他只能一直绷着! 老爷子坐在边上,愣是不动弹,佯装看书,余光瞥见老太太翻找衣服,一件件试穿,在镜子前照着,还特意把唐菀叫来,让她提供参考意见。 “菀菀,这件不好看吗?” “大哥结婚时,您不就穿得这件吗?太庄重了,就是家常便饭,可以随意些。” “好歹是第一次去霍家,你还别说,我这心里挺紧张的。” “没事,别紧张。”唐菀笑着,“况且现在是霍家想讨好您,还能为难您不成。” “这倒也是。” “试试这件紫红色,我觉得这件不错。”唐菀帮她“出谋划策”,又给她搭配了一套首饰。 老爷子瞧着两人,冷哼着:“又不是陪总统吃饭,出席什么国宴,需要这样吗?” 多年夫妻,自己丈夫什么心理,沈老太太摸得一清二楚,直接怼了一句: “你又不去,我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 “……” 后来,霍钦岐亲自来接人,先到老宅接了老太太,然后顺道去沈疏词公司接她,最后一道回霍家。 “怎么还让你亲自来。”老太太也佯装客气两句。 “应该的。”该有的礼仪和分寸,霍家自然不缺,老太太瞧他恭恭敬敬的模样,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霍大哥,这些是外婆准备的,您提上车吧。”唐菀指着放在门口玄关处的一些礼品。 虽说两家此时关系不一般,可老太太又怎么可能真的空着手过去,还是准备了一些礼物。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上车时,唐菀不放心,还特意去扶她,忽得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重咳。 众人回头…… 沈老爷子着了身黑色唐装,还特意整了个颇为精致的发型,唐菀敢肯定,他绝对用发油定型了,就是鞋子都擦得一尘不染,双手负于身后,瞧着众人看过来,这脸上自然看不出任何异色。 “怎么了?都看着我干嘛?” 霍钦岐早就听沈疏词说,沈老不去,八成是对自己还有成见,方才他过来时,特意去打了招呼,老爷子连卧室的门都没让他进。 鬼知道老爷子当时正在屋里“收拾打扮”,哪儿敢让他进屋。 “伯父,您请。”霍钦岐这心底略微诧异,搞不懂这老爷子心底在想什么,却还是恭顺的请他上去。 二老上车后,霍钦岐则把礼物装入后备箱。 沈老太太余光瞥了眼一侧的老伴:“你不是不来吗?” “我看你好像被那小子灌了迷魂汤,我如果不去盯着,回头人家说两句好话,你就把闺女给卖了。” “哼——”老太太冷哼着,“死鸭子嘴硬。” * 霍钦岐接上二老,给沈疏词发信息报了平安,又说马上就到她公司门口,让她准备一下。 三人同行,这虽然不是霍钦岐第一次独自与二老相处,可相比江宴廷婚礼时,此时情形已大不相同,梁韵特意叮嘱他,这是他表现得好机会,一定不要冷场,要找话题说。 可霍钦岐这人,哪儿会找什么话题。 梁韵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不许聊天气。” 那他该说什么? 他特意百度过,有什么【初次聊天话术900句】、【主动聊天第一句说什么?】、【拉近关系的15个话题】…… “小霍啊,我这么叫你可以吧。”最终还是沈家老太太先开口了。 “没问题。”霍钦岐攥紧方向盘。 “我还没来过疏词上班的地方,没想到都到郊区,还有这么楼。” “这是新区,几乎都是公司,市区低价太贵,很多企业都搬到了这里。” “难怪了,你平时也不常回京吧?” 霍钦岐的基本信息,二老都清楚,只是以前聊天,许多话题不便细聊,现在不一样了,当女婿看,许多事自然要问清楚。 而此时沈老开口了:“我听说你都30多了,在疏词之前,还没交过女朋友?” 老爷子听了这话时,这心底难免犯嘀咕,这小子是不是骗小姑娘的。 “工作忙,顾不上。”霍钦岐说得倒是真的。 “那你平时工作这么忙?这要是回队里了,还有时间照顾疏词吗?”沈老继续发问。 “听江家人说,有时一年也见不到你一次,你们在一起之后,该怎么交流感情?一直异地恋?那她如果出什么事,你也没法及时照顾到啊。” “这以后如果有了孩子,丈夫不在身边,疏词该怎么办?” …… 来自岳父的灵魂拷问。 老爷子自然明白他职业的特殊性,可这些是很现实的问题,而且听说霍钦岐此时还在一线,随时还有生命危险,嫁给他固然说是光荣的,可这背后…… 总归是心疼女儿的。 霍钦岐本就不太擅长言词,而他提出的这些问题,也很现实的摆在面前。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沈疏词公司门口,待她上车后,明显发现气氛有些诡异,不过她以为父亲对霍钦岐本就有点“意见”,霍钦岐又不是健谈的人,气氛尴尬也正常。 她便主动说起了今日上班遇到的趣事,余光却一直在观察霍钦岐。 他一直紧抿着唇,神色冷峻,也不知在想什么,难道父亲为难他了? 四人心思各异,抵达霍家时,霍峥夫妇对他们自然是很热情,而霍峥明显是被“调教”过了,说话再也不是只有“喝茶、吃水果”一类。 霍钦岐打量着屋子,似乎是在找人。 “那小子在后面遛狗,你去叫他,来客人了,让他来找个招呼。”梁韵说道,“这小子,刚才就去叫过他,说马上就来,这都大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在干吗?” 沈疏词觉着霍钦岐有心事,她也想知道,他们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发生了特别的事,便主动提议说要看狗,随着他一起去了后院。 这刚到后院,隔着很远就看到某个红发少年,正被两只狗拖着跑…… “卧槽,你特么给我停下,听到没,我命令你们给我停下!”他呼吸急促着,“我还就不信了,我拽不住你们。” 霍家的狗是队里退役下来的,可不是一般看门狗,力气很大,尤其是看到霍钦岐过来,两只狗就朝他跑来…… “我去!”某个少年一只狗都拽不住,更何况拉着两只狗。 只能看到一头红发,凌乱又扎眼。 “他……”沈疏词瞧着这一幕,微微皱眉,“他真的在遛狗?” 是他在遛狗,还是…… 狗在遛他? 两只狗在霍钦岐面前停下,而后面的少年差点没刹住脚,摔个狗啃地。 ------题外话------ 傲娇嘴硬的沈老爷子 你应该请祁怼怼帮您做个发型。 祁怼怼: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多个外号?祁托尼? ** 日常求个票票~ 470 吐槽老男人很会撩骚?老窝都被端了(2更) 被狗拽着跑的巨大惯性,导致红发少年,没刹住脚,也得亏霍钦岐抬手拽了一把。 “谢谢哥。” 他稳住身形,下意识整理衣服,又撩了撩头发,才笑眯眯看向沈疏词,他与霍钦岐完全不同,生得几乎可以形容为漂亮,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灿灿的牙齿。 肤如葱白,清隽又干净,只是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自己扒拉半天,头顶还有一撮小红毛在随风招摇。 谁不喜欢阳光开朗,长得还颇为帅气的少年。 他也不拘小节,在衣服上蹭了下手,冲着沈疏词伸出手,“嫂子好,我叫霍然。” “你好。”沈疏词刚要伸出手,某人的手就被霍钦岐拍掉了。 “哥?” “脏,去洗手。” “嫂子,那我们待会儿见。”霍然显然是被“凌虐”习惯了,也不顶嘴,不反抗,乖乖进了屋。 沈疏词之前见过他一面,也就是匆匆一瞥,倒也不知道,霍家还有这么好玩的人,她还以为霍钦岐的这些堂表兄弟,都和他差不多性子。 “他叫霍然?什么然?”沈疏词瞧着霍钦岐已经蹲下身子,在摸狗。 “然后的然,他父母原本想生两个,凑个豁然开朗,没凑齐。” 沈疏词点头。 而后霍家人过来,把狗牵走。 “他今天怎么突然要遛狗?”霍钦岐看向身侧的人,霍然这人宁愿瘫在床上,混吃等死,怕也懒得动一下。 而且最近哼唧着被他打残了,巴不得全世界都把他当小公举伺候。 “他是要发朋友圈,可能是拍狗和朋友炫耀的,所以……”毕竟霍家这狗不是寻常的狗。 霍钦岐深吸一口气,这小子真是…… 作天作地,一刻都不消停。 沈疏词倒是难得见他这般无奈,不过随后开始吃饭,她想问的话,也没来得及开口。 ** 江家老宅 唐菀一直在密切关注沈疏词与霍钦岐的事,知道外公对他有成见,加上他不善言辞,这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外公昨天还找我了。”江锦上直言。 “他找你干嘛?” “问一下霍家的事。” “你……”唐菀皱眉,狐疑得看向他,“你该不会背后捅刀子,在外公面前说了霍大哥什么坏话吧。”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坏的人?”江锦上有些不爽。 自己的亲媳妇儿,居然这么看她。 唐菀只是一笑,“难道你一直觉得自己好人?” 站在边上的江措忍不住笑出声,他们爷……从小到大,还真不算个好人。 自打江锦上出院,他们一直住在老宅,唐菀可是听老太太说了不少江锦上小时候的事,那是真的挺磨人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希望孩子可别遗传他,要不然…… “我虽然想背后捅刀子,却也没你想得那么坏,只是实话实话,有些事,即便我帮他美化,外公迟早也会知道的。”江锦上只是实事求是,倒不会故意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故意抹黑霍钦岐。 “之前和你聊起小姨妈的事,你不也挺支持她恋爱的吗?” “可我没想过,做我小姨父的人,会是我兄弟。” 他以后又不和沈疏词住一起,她无论找个什么样的,甚至于年纪比他还小的小姨父,他都无所谓,又不常碰面,各过各的日子,互不相干…… 现在好了,怕是一辈子都撇不开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顿饭吃得怎么样?会不会冷场。”这是唐菀最担心的,虽说梁韵还算擅交际,外婆也可以,可带不动一堆青铜啊。 “听说霍然在他家住着,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霍然?” “上次在霍家见过,染了一头红发那个。” “原来是他……”唐菀恍然,“没想到霍家还有这样性格的人。” 霍家那些兄弟,似乎都比霍钦岐擅谈,不过看模样,也都是比较持重的人,忽然窜出一个红毛,印象深刻。 “他这样的性格,应该和四哥很玩得来吧。”唐菀笑着。 “那小子是挺爱玩的,而且霍家人惯着,也是挺作的,不过和我们有一定年龄差,四哥也不会带个毛孩子玩啊。” “这倒也是。” 江承嗣这人是看着随性,这骨子里也是个很傲,很挑剔的,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同样是爱玩,诸如梁晗之流,他是怎么都瞧不上的。 ** 河西霍家 诚如江锦上所料,有霍然这颗小太阳在,餐桌气氛是极好的。 他今早本打算离开的,梁韵说许久不见,留他在家多住两天,有这小子在,家里鸡飞狗跳,总不消停,霍峥蹙眉,妻子留他干嘛? 也不怕邀请沈家二老时,这小子添乱? 此时算是明白了,是指望这小子活跃气氛的。 霍然的确不是个消停的主儿,可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今日宴请的可是霍钦岐未来的岳父岳母,他要是敢捣乱,怕是没法活着走出霍家。 他哥这性子,绝壁会把他吊起来打! 而且霍然算是看出来了,这沈家就是他以后的大腿。 尤其是嫂子的,只要牢牢抱住这条大腿,霍钦岐是个什么玩意儿?根本不用在乎。 霍家在外人看来,总是过于持重严肃,沈家二老说话也要斟酌一些,不过有霍然在,似乎瞬间就打破了对霍家的刻板印象,说到底也是普通人家。 开始时,大家还都有些拘束,气氛难免紧绷些,不过慢慢也就松弛下来。 一顿饭下来,倒也宾主尽欢,没人刻意去聊霍钦岐与沈疏词的事,更没提什么,何时让两人定亲结婚一类,只是两家人坐下,好好吃了顿饭。 吃饭结束,梁韵提议邀请二老去后院赏青梅花,沈疏词则主动揽下洗碗的活儿。 “东西放着,会有人收拾的。”梁韵对她主动说要收拾餐桌,心底自然是高兴,嘴上不提而已。 “我们今天过来已经很打扰了,还是你亲自下厨,也忙了很久,应该歇歇,让孩子去弄吧。”沈老太太笑着,她也希望沈疏词能给霍家夫妻俩留下好印象。 …… 沈疏词虽然不擅长做饭,收拾家务却很利索,她刚把碗筷收进洗碗槽,手头的工作就被人抢走了。 “我来吧。”霍钦岐走到她身边。 随意撸起两侧袖子,接过她手头的事,强势又霸道,几乎不给沈疏词推拒的机会。 “你不是陪他们去后院了?” “不需要我陪。”他说着就开始洗碗,动作相当利落。 沈疏词站在边上看了会儿,瞧着他原本左臂原本卷至手肘的衣袖,正缓缓往下褪,“你先别动,我帮你把袖子弄一下。” 霍钦岐停下手头的事,任由她帮自己卷着袖子,他方才只是随意往上一撸,哪儿有她卷得那般细致。 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神情专注着,就好像在做什么特别虔诚的事。 手指若有似无从他手臂上撩过,倒是有点痒。 “今天伯父问了我几个问题。”霍钦岐主动开口,他素来都如此直接。 沈疏词早就想问他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他主动了,这倒让她心里觉得格外妥帖,主动沟通,总好过两方都猜来猜去。 “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给你幸福?没法陪着你,职业还有危险性,可能你出事,我都无法相伴左右,也许结婚,就要异地而居。”霍钦岐认真看着她。 “就是这个?”沈疏词微微仰头看他。 “和我在一起,你会很辛苦。”眸色深沉,如常的严肃正经。 “我和宴廷、小五他们不一样,可能你怀孕生孩子,我都未必能陪在你身边。” “这些事,你有必要想清楚。” 有些生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沈疏词双手还攥着他的袖子,扶着他的小臂,霍钦岐本想着,她可能要多些时间考虑,没想到她只是一笑: “那你对我更好些不就行了。” 她说得轻松,倒不似开玩笑,而他也明白,沈疏词也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这件事他思量了很久,一旦结婚在一起,那就要对沈疏词一辈子负责,而沈老提出的问题,也很现实的摆在面前,必须要面对。 他思忖很久,决定和她好好聊聊,没想到对他来说很严肃的事,她却能笑得那么轻松。 “这些事,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又不是傻子……唔——”沈疏词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压在了盥洗池上。 而此时一直躲在厨房外墙角偷情的红毛,已经惊呆了。 他原本也是跟着一起出去遛弯消失的,瞧着霍钦岐回屋,自然跟过来。 看着冷面瘟煞,对他们这些弟弟都很“凶残”的大魔王,居然主动要帮人揽活洗碗,他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偷摸拿出手机,隐藏好角度,准备录像…… 结果劲爆的来了! 居然亲嘴儿了! 我去! 手持视频,这种八卦要是传到群里,那绝壁会掀起轩然大波啊。 我去…… 厨房paly有没有! 只是他拿着手机,录了很久,角度找的刁钻,导致他手臂有些酸胀,这两人有完没完? 亲这么久,我的手都酸了,你俩嘴巴不会麻吗? 啧啧…… 他们这些人私底下早就聊过,霍钦岐绝壁是个精力旺盛的人,沈疏词生得纤瘦,也不知道禁不禁得住折腾。 你俩到底还要亲多久啊。 “唔!”方才在洗碗,盥洗池边难免有些水渍,抵在沈疏词腰侧,微凉的水一点点渗透进衣服,激得她浑身一颤,“后面有水。” 霍钦岐略微往后退了下,长臂一捞,咬着她的唇: “那就靠在我身上。” 嗓音沉沉,听得人身子都软了。 “待会儿他们该回来了,先把碗洗了。” “那我们抓紧时间。” 某人本就极为强势,沈疏词挣不开,半推半就也就依了他。 而红毛更是傻眼了,光是听到霍钦岐的声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吓人了。 这绝壁不是他认识的大哥,真看不出来,都30岁了,还挺会撩骚。 他心底清楚,此地不宜久留,一旦被他发现,自己绝壁会死无葬生之路,自认为没惊动两人,他又悄无声息得离开了屋子。 【兄弟们,我拍到了关于大哥很劲爆的视频,这没想到大哥平时板着脸,还挺会撩骚。】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无人的群里,瞬时炸开了锅。 【快点发来看看。】 【我有个朋友,想看视频。】 【然然,你可以啊,居然能偷拍到大哥。】 …… 只是视频很大,而且他又是找了个角落,可能网络信号不太好,有些卡顿,正当他急得跺脚时,忽然发现上方有团黑影笼罩过来。 方一抬头,就傻了眼…… 待沈家三口人离开后,霍然就被提溜到了墙角,两条狗凶神恶煞得盯着他,他稍微动一下,狗一顿狂吠,吓得他心肝直颤,而霍钦岐则坐在边上,看起了视频。 末了平价一句:“拍得不错,很清晰。” “没想到,你们背着我,还搞了小群,我……很会撩骚?” 霍钦岐冷笑,某人双腿发软。 霍然的群消息,从未清理过,建群至今所有聊天记录都能搜索到。 “没想到你们这么关心我,居然聊得都是我,群名也挺有意思。” 霍然欲哭无泪,他只能低头,开始装死,这个群名叫做:【突岐小分队】,“突击”二字改的,这个群是针对谁的,不言而喻。 然后…… 连同视频,与霍家兄弟私下的小群,老窝都被端了。 ------题外话------ 五爷:我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坏!况且,他俩的关系,需要我祸祸?撑不了一个月吧! 霍霍:…… 红毛:哇的哭出声o(╥﹏╥)o 471 跟着偶像入歧途?五爷身体好不怕造?(3更) 在霍家请沈家二老吃饭后的第二天,霍峥夫妻俩就回了基地,而唐菀与江锦上即将去平江提亲,沈家二老也帮着忙活,直至临行前一天,祁则衍攒局,一群人才聚到一起。 医院内 江锦上刚给周仲清检查完身体,去平江前,他做了一遍彻底的身体检查,孩子都搞出来了,自然没什么问题。 “不过京城和平江地域跨度大,你以前就是水土不服,容易犯病,出门还是把药备上。” “谢谢周叔。” “怀孕前三个月,还是需要注意的,出门一定要多照顾她。”周仲清虽然是半路认的女儿,还是和老父亲一样操心。 “我明白。” “避免一切激烈运动。” “……” 他看起来有那么没分寸,那么禽兽? 从医院出来后,江锦上便直接去了会所,与祁则衍等人汇合,这次聚会,都是男人,若是带家属,肯定就是来屠狗秀恩爱的,况且有唐菀她们在场,说话也要注意,玩得自然不尽兴。 江锦上抵达会所时,除却霍钦岐,就连江时亦都到了。 “检查没问题?”江宴廷打量他。 “挺好。” “你手里提的什么?”祁则衍看向他手里的东西,貌似是礼品一类。 “周叔托我带给爷爷的。”原本周仲清也想一起去平江的,只是医院忙得抽不开身。 “得亏周叔不能去,要不然两个岳父,也是吃不消。”江承嗣笑着。 江时亦坐在角落,素来话不多。 …… 众人说话间,霍钦岐就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红毛,进屋就喊哥哥,嘴儿忒甜,与霍钦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哥。”霍然看向江承嗣,笑得格外甜。 “嗯。”江承嗣淡淡点头,做哥哥,样子总要装一下。 霍然好似很喜欢江承嗣,刚想黏着他身边坐,就被霍钦岐给叫走了,乖乖跟在他后面,他看着一桌子的酒,眼睛都亮了。 然后霍钦岐开口,给他要了杯牛奶。 “哥,我成年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孩子。” “……” 霍然崩溃,前几天因为偷拍和建小群的事体罚他,他嚷嚷着自己是孩子,霍钦岐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什么:“你已经成年了,做错事就要负责。” 总归是玩不过他哥的。 “叔叔阿姨已经走了?”江锦上偏头看着身侧的人,他是几乎不喝酒的,所以今天也只要了杯水。 “嗯。” “听我妈说,他们准备调回京?因为小姨妈?” “前几年上面就让他们调回来,只是正好借了这个契机。” 而祁则衍坐在江承嗣身边,抬着胳膊肘抵他,“嗳,霍然那小子好像到现在还很崇拜你。” “小屁孩子,崇拜什么。” “一直盯着你看,小时候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可惜你不带他玩。” “你会带个满嘴鼻涕泡的人到处跑?摔一下就给我哭哭啼啼,怎么带他玩?”江承嗣素来极有人缘,无论是老人小孩,就是江江和陶陶都格外喜欢他,霍然也是如此。 霍然是个爱玩贪玩的人,放眼京城,要说最会玩的,那肯定是江承嗣…… 而且他是浪出圈的类型,就是家里人都不管他,霍然自然崇拜,也想浪出圈,让他带自己飞,可惜人家瞧不上他啊。 一听说霍钦岐要出来小聚,就知道江承嗣肯定要来,死皮不要脸的求了他半天,抱着他就差哭爹喊娘叫爸爸了。 霍钦岐总不能真的把他打死,没法子,只能带他出来。 余光瞥见某个小子一直盯着江承嗣看,无奈的抿紧了唇: 整个霍家,有多少人值得他崇拜,却偏偏把江承嗣奉为偶像。 有这样的榜样在,霍然怎么会走上正途。 为了追上偶像的脚步,成年当天,找家人要了个摩托车当礼物,结果还没开出他家院子,就撞到了墙上,差点把霍家众多兄弟笑死,直至现在,摩托车还在家里“供奉”着,再也没骑过。 祁则衍还在打趣,说霍然在冲他笑,“霍然这孩子不错,你干嘛不带他玩?” “你信不信,我今晚带他出去飙车炸街,明天他那群哥哥,就能把我炸了。” “扑哧——哈哈,这倒也是。” 不过人既然到齐了,祁则衍就带头,以祝江锦上提亲顺利为由,几人碰杯,不过明日要早些出发去平江,并没待到很晚。 倒是霍然,似乎还想着和偶像亲近一些,被霍钦岐提溜着衣领,直接拖走了。 …… 江锦上哪儿知道,就在他离开医院后,周仲清就给唐云先打去电话,直接告诉他: “这小子身体恢复得很好,不要有后顾之忧,可劲儿造就行,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真不会出问题?”唐云先挑眉。 “就算出问题,还有我,我再给他缝补一下。” “……” ** 唐菀与江家一行人,赶了个大早,坐飞机前往平江,中午便能抵达唐家。 提亲定在第二天,不过中饭还是在唐家吃,天色微亮,黄妈就去菜场,选了最新鲜的菜,考虑到唐菀怀孕,早早就炖了她喜欢的汤。 老爷子晨练完,就在院子里等着,明知时间还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张望。 “爸,菀菀他们赶上飞机,坐飞机还得两个小时,您进屋歇着吧。”唐云先今天没去公司,只是瞧着老爷子满院子乱转,忍不住出声。 “我又不是等他们的,我就是喂喂画眉。”老爷子说着,便捏着鸟食儿给画眉吃。 “您已经喂第五遍了。”唐云先头疼。 “是吗?”老爷子皱眉,“那我逗鸟儿,不行吗?” 说完,捏着逗鸟儿的小棍儿,就开始逗弄画眉。 可惜他心不在焉的,一会儿看看时间,一会儿往门口张望,戳着小棍儿,没轻没重,这鸟儿被他戳得啁啁直叫…… “哎呦,忽然想到,菀菀爱吃一隅茶馆的糕点,忘记给她买一点了。”老爷子忽然想到这个,放下小棍儿就准备出门。 画眉这才得以喘口气,垂拉着脑袋,蔫头耷脑,叫得嗓子都哑了: 它为这个家真的牺牲太多。 而唐菀这边,也才刚上飞机,与唐云先发完信息,还担心着大家都出门,沈疏词又在公司,老宅里,就只有三个老人,还有身体不好的,难免放心不下。 “我之前打过电话给霍大哥,让他帮忙照应一下,他会不会忘了?”唐菀看向江锦上,他正向空姐要毯子。 “你可以提醒他一下。”江锦上将毯子摊开,先盖在了唐菀膝上。 唐菀也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霍钦岐,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霍大哥,之前拜托你的事,你别忘了,如果有空,麻烦照应一下奶奶和外公外婆。】 她都已经给他制造机会了,如果不懂得珍惜,她也是没办法了,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 【我已经到你家了。】 唐菀一脸懵…… 他们才刚出发,飞机都没离开京城,他居然已经到了? 如此迅速,如此迫不及待的去献殷勤? 到底谁说霍大哥情商不高,这明明就很会啊…… 霍钦岐此时正帮着江家老太太,将她的几盆花草从屋内挪到院子里晒太阳,余光瞥见院子里的一棵歪脖子树,略微皱眉。 可能是职业问题,他真的见不得这种歪七扭八的东西,这树要长,那必然要挺拔俊直才好,这歪歪斜斜的,算怎么回事。 看着树苗不大,要不…… 直接拔了? “小霍啊,别忙了,快进来喝杯茶。”沈老太太喊他,霍钦岐也就没再管那棵歪脖子树,要不然…… 真能连根被他给拔了。 ------题外话------ 霍霍:这棵树,歪七扭八的,越看越不顺眼,拔了? 小歪脖子树:…… 霍然:我的偶像,偶像,啊啊—— 霍霍:【捂嘴,拖走——】 ヽ( ̄︿ ̄)—C<(/;口;)/ 472 留宿:菀菀助攻vs霍爷超常发挥? 平江,唐家老宅 车子刚驶入巷子,唐菀就瞧见了唐老爷子,拄着枣红木的拐杖,微眯着眼,正与几个邻居在攀谈,约莫都是听说唐菀归家,江家要来提前,过来看个热闹。 都是老街坊,远亲不如近邻,这关系自然是不错的,所以唐菀刚下车,就被围住了,江锦上也未能幸免于难。 唐老本就偏爱江锦上,又拉着他给邻居热络得介绍一番,眉宇间尽是骄傲之色。 无非是夸江锦上的多,这些大爷大妈夸人,都是很直接的,江锦上素来说话也很得体,邻里街坊无不觉得唐家这女婿特别好。 “啧,这唐老是多喜欢咱家小五啊。”江承嗣轻哂。 江宴廷如常冷肃着脸:“那是没被他磨过,不知道他小时候多不是东西。” “这倒也是。”江承嗣说着看向一侧的江时亦,“嗳,哥,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江时亦不作声,以前唐菀与江锦上订婚时,他私下曾来过,只是当时表面还要稳住父亲,也就没什么人知道。 邻里街坊瞧着江家兄弟,也不吝夸奖,众人热闹得进了院子,画眉方才听到唐菀声音就一直在叫唤,此时更是扯着嗓子…… 画眉叫声本是非常高亢清亮的,许是方才被老爷子逗弄太狠了,哑得不行。 叫声像个破锣,还一个劲儿撕扯着。 “爸。”进门,唐菀就瞧见了父亲。 唐云先瞧着女儿回来,心底自然是高兴,可碍于江锦上还站在她身边,必须端着岳父的架子。 “嗯。” “唐叔。”江锦上称呼他,也并未改口,似乎总要有个更具仪式感的场合改口才好。 唐云先轻哼一声,算是与他打了招呼,显然是不大待见他的。 两人在父亲的助攻下,“偷”了户口本,光速领证,都说江锦上这小子活不过二十八,身体差,这手术后也不久啊,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唐菀素来乖巧,江锦上在他们面前,也客气恭顺,可这两人暗戳戳的…… 还都是干大事的主儿! 两家人热络碰面,一番客气,唐老便招呼江家人进屋喝茶休息,“马上就吃饭了,先坐下歇歇。” 江时亦本就与唐家人不熟,加上都聚在客厅,干脆出来透口气。 余光瞥见挂在廊下的画眉鸟,抓着栖棒摆头,“谷——谷——” 画眉:别过来,当心我咬你! 江时亦没养过鸟,并不知道它此举意味着什么,只是觉着这鸟儿挺有趣,拿着一边的小棍儿,便逗弄了两下。 画眉面对陌生人,本就戒备,结果他拿着棍子戳了两下。 彻底把它给激怒了,已经摆好姿势,准备攻击。 只是江时亦捏着棍儿,它够不着,恰好此时…… “哥,你怎么在外面逗鸟啊,马上要吃饭了……”江承嗣从后面冒上来,抬手在笼子前晃着,无非是逗鸟。 可是这画眉前被老爷子逗弄,后被江时亦戏耍,憋了一肚子窝囊气,扑棱着翅膀,瞄准目标,对准江承嗣的手心…… 狠狠一啄! “嗷——”江承嗣疼得闷哼出声。 “怎么了?”范明瑜在屋内。 “没、没事。”江承嗣捂着手心,总不能说自己被一只鸟给啄了吧。 江江那小子不是说,这只鸟叫什么呆呆,这呆头鸟居然还会咬人? 江时亦放下逗鸟棍儿,“没事吧?” “没事。”没破皮流血,可被尖细的鸟嘴猛啄一下,不可谓不疼。 “你看,连鸟都不喜欢你。” “……” 江承嗣与他进屋时,还低头查看手心,漫不经心问了句,“哥,上回奶奶给的名片,你拿了吗?” 江时亦淡淡看了他一眼。 “就那个化验所的姑娘,上次奶奶给我之后,我好像是塞给你了吧?” “最近奶奶又问起,说什么就算不是处对象,也该谢谢人家,结果找不到那张名片了,我当时是不是给你了?” 他当时一听老太太要撮合那个很飒的姑娘,就有些懵了,这老太太怎么爱乱拉红线啊,一个劲儿想撇清关系,压根不记得名片被他扔哪儿去了。 依稀记得,可能是给江时亦了…… 江时亦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有给我?” “没给?”江承嗣继续揉着手心,“那估计是扔在别处了。” ** 而此时的江家老宅 江锦上等人抵达唐家时,范明瑜就给老太太打了通电话报平安。 “……家里没什么事吧?” “你们才刚走,能有什么事啊,而且小霍也在我们家,好着呢,别操心了。”老太太余光瞧着霍钦岐在厨房忙活,压低声音说道,“这次我算是沾沈家的光了,这小子居然下厨做饭了。” “是吗?”范明瑜笑出声。 唐菀特意给霍钦岐制造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好好珍惜。 说中午他做饭,当时沈老爷子就一脸狐疑,那表情分明在说: 你小子还会做饭?别逞能! 他又特意出门去选购了一些食材,霍然最近都住他家,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去超市买食材的时候,霍钦岐还问了他一句:“你想吃什么?” 霍然立刻兴奋起来,他还从没吃过霍钦岐做的饭,“哥,我喜欢吃鸡腿,排骨,红烧肉,小龙虾……” “你以为自己在饭店?在点菜?” 他一股脑儿的说了一堆,最后瞧着自家大哥冷肃的脸,又悻悻一笑,“哥,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按自己想法做,不用迎合我的口味。” 求生欲极强。 霍钦岐淡淡说了句,“我本来也没打算迎合你的口味。” “那你还问我?” “随便问问。” “……” 霍然耷拉着脑袋,跟在他屁股后面,可怜又无助。 后来现实也证明,霍钦岐真的就是随便问问,因为他喜欢吃的,一样都没做。 霍家人快笑疯了,明知道他们爷是什么性子,这霍然怎么还一个劲儿往前凑,他做饭是要讨好未来岳父岳母的,哪儿会迎合他的口味。 江家厨房本就是半开放式的,沈老爷子是打死都不信霍钦岐会做饭,三不五时就在厨房外溜达一圈。 瞧他干净利落得处理手上的一条鱼,略略挑眉。 好像还真有两下子。 这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胃里的馋虫就被勾起了,一边转悠,一边干咽口水。 沈疏词中午一直都是在公司用餐的,江家有佣人,倒不必担心老人没饭吃,还是抽空打了个电话回去,这才知道,霍钦岐居然跑去做饭了。 “真没想到他还会做饭,看他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不进厨房的那种男人。”沈老太太对他是越发满意了。 “他什么时候过去的?” “菀菀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吧,虽然话不多,做事很利落,这男人嘛,还是要这样才踏实可靠……” “爸呢?” “在边上监工呢,他不信小霍会做饭,一直在边上盯着。” …… 霍钦岐厨艺肯定没法媲美什么五星级厨师,不过色香味俱全,卖相也极好。 “闻着很香,小霍啊,辛苦了,这一早就来忙活,还让你做饭。”沈老太太就是随口客气,瞧着一桌子的菜,心底还是满意的。 “不辛苦,只是怕饭菜不合你们口味。” “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沈老爷子坐在边上,馋虫都被勾起了,还一直绷着。 “您尝尝看,如果哪里不好,我再改进。”霍钦岐的态度不可谓不恭顺。 边上的霍然已经被某人最近的一系列骚操作给惊呆了。 这特么还是他认识的大哥吗? 他佯装玩手机,偷摸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一个群里,自打上此老巢都被端了,一群人贼心不死,又重新拉了一个群,群名: 【突岐2号小分队】 【看着没,大哥做的,你们敢相信吗?为了讨好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居然下厨了!他都没给我做过。】 几张照片发送出去,群里立刻就有人回复: 【给你做?你是谁啊?霍然,摆正位置可以吗?】 【讨好岳父第一招,抓住岳父的胃。】 【霍然,拜托你这次机灵点,出师未捷老窝都被敌人一起踹了,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 这群人事后几天都是胆战心惊,生怕霍钦岐找上门,可是等了几天,愣是没收到信息,没接到电话。 大魔王还没动作,自己倒是把自己吓得够呛。 沈疏词知道父亲对霍钦岐有些成见,怕是会为难他,还特意打了个电话问他。 “……你怎么跑去江家做饭了?我爸怎么样?没挑剔你吧。” “他中午吃了三碗米饭。” “……” 沈疏词是傍晚回到老宅的,沈知闲带着两个孩子也在。 刚进门,就听到江江围在霍钦岐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姨姥爷,叫得别提多欢快了。 ** 平江唐家 这边中午吃了饭,简单聊了一会儿,除却唐菀,江家人便回了酒店休息,准备翌日提亲事宜。 不少人亲友都知道唐菀回来,得知江家是来提亲,加之她怀孕的事,已经传开,便有许多人登门祝贺,直至晚上八点多,她才回房,与江锦上视频后,又给沈疏词拨了个电话。 “今天霍大哥去家里,外公外婆对他评价怎么样?” 唐菀只负责给他制造机会,至于表现如何,她心底还是有些担忧的。 “还好。” “那就行。”霍钦岐说话做事,唐菀都是领教过的。 “你怎么样?赶了一天路,身体吃得消?” “孩子月份还小,哪儿什么吃不消的。” …… 两人随意聊着天,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沈老太太的声音,“好像是我妈。” “都这么晚了,外婆来找你干嘛。”唐菀笑着。 心底还想着,霍大哥总算被辜负她的一片苦心啊。 都不是什么外人,也没什么话是不能让唐菀听的,沈疏词也没挂断电话,拿着手机就这么打开了门,老太太端着汤碗出现在她面前。 “妈,都这么晚了,您给我送汤干嘛?要我喝汤,叫我下楼就行,何必亲自上来。”沈疏词瞧着老太太端着汤,略微皱眉,都这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跑上跑下,自然是心疼她的。 “谁说这是给你喝的。”老太太皱眉。 “什么?”端着汤到她门口,还不是给她的? “你把这汤,给小霍送去。” “嗯?” “快点啊,他忙了一天,很辛苦,从早到晚,下午还陪着我们去梨园听戏,我知道年轻人都不太听这个,他却陪着我们待了一个下午,也是有心了……”经过一天相处,老太太对霍钦岐是满意极了。 可能相比油嘴滑舌的人,长辈还是喜欢话少,肯干事实的人,觉得踏实靠谱。 唐菀拿着电话,已经惊呆了。 给……霍大哥送汤?怎么送?去哪儿送? 他今晚没回家? 唐菀摸了摸鼻子,她就是让霍钦岐照顾一下老人,可没让他在自己家里留宿啊。 她只是简单助攻一下,还担心他的性子会把事情搞砸,可没想到…… 他[]会超常发挥啊。 ------题外话------ 菀菀:我有让他留宿吗? 我:优等生都是超常发挥的。 菀菀:…… ** 挥个小手,求个票票呀~ 473 霍爷苏得致命,江江的如意算盘(2更) 沈家老太太似乎并没注意到沈疏词在打电话,将汤碗放在她靠近门口的桌上,叮嘱她早些给霍钦岐送去,怕汤凉了不好喝。 沈疏词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汤碗,头有些疼,过了数秒才想起还在和唐菀打电话,“菀菀?还在?” “霍大哥怎么在家里留宿了?外婆还是奶奶叫的?”她想着,约莫就是她俩了,“外公居然会同意?” “不是她们,是江江。” “江江?” “他过来时,还带了个小堂弟,叫霍然,陪着江江拿着玩具枪在屋里玩什么红蓝对抗,反正江江玩嗨了,不让他走……” 沈疏词想起之前的事,还忍不住摇头直笑。 老太太看到小曾孙这么开心,自然希望霍然留下陪他玩。 “哥,我能留下吗?”霍然显然是被他“虐”久了,还征求一下霍钦岐的意见。 “我答应过你爸妈,要照顾你。”霍钦岐又补充了一句,“寸步不离那种。” “……” 霍然一脸懵逼,还有这回事?他怎么不知道。 “他在我们家住,难不成还有什么危险不成?”老太太笑着。 “姨姥爷,要不你也一起住下吧。”江江素来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机灵鬼,陶陶坐在边上,倒是很乖巧安静,“你住我们家,不就可以寸步不离守着他了,好不好,求你姨姥爷?” 沈老一听这话,略微皱眉,刚准备开口,被霍钦岐抢先了一步: “既然如此,我就留下吧。” 所有人:“……” 大家都不傻,自然看得出来霍钦岐是勉为其难,还是甘愿留宿。 霍然可没想到,自家大哥操作还能这么骚。 寸步不离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江江一听还能和霍然继续玩,自然很开心,沈老就算不情愿,也不好打击孩子的心情,也就默许了这件事。 …… 此时的沈疏词已经挂断唐菀电话,看着面前的汤碗,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深更半夜去敲门,总觉得不大合适,犹豫着,还是端着碗出去了。 到了房间门口,沈疏词下意识腾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伴随敲门声,里面传来的声音,却是霍然,“谁啊?” “是我。” “嫂子,这么晚你是……送汤?” “嗯。”瞧着霍然在屋里,沮丧?失落?释然?沈疏词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方才的一些忐忑、期待,瞬时消失无踪。 “碗给我吧。”霍然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沈疏词想着,那她就该回去了,可还没张口,霍然已经招呼她进去了,“别站在门口啊,快进来。” “你来就好了,这里就没我什么事了,桌上的药膏你给大哥涂抹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霍然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嗳——”沈疏词一脸懵,药膏? 他受伤了? 沈疏词再往里走的时候,这才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她呼吸一沉,紧接着水流声戛然而止,整个卧室瞬时安静下来。 她觉着自己此刻该走了,可看到桌上放置的药膏,又犹豫起来。 霍钦岐动作素来很快,尤其是听到了沈疏词的声音,身上的水渍都没擦干就走了出来。 穿着过膝的白色浴袍,用腰带把精瘦的腰扎住,胸口小块肌肉还若隐若现,肌理分明,沈疏词低咳着,微微别开眼,指着桌上的汤碗,“我妈让我给你送碗汤。” “嗯。”他点头应着。 夜色已深,孤男寡女,他还刚洗完澡,气氛难免暧昧起来,尤其是他走过来时,身上散发着热气。 他手中拿着毛巾,随意擦了下精短的黑发,便挂在脖子上。 端着汤碗,热度刚好,也不用勺子,便一口喝下。 微微仰头的姿势,沈疏词甚至能看到水渍沿着他的下颌线,颈线,微凸的喉结,一路往下…… 之前因为樊经理老婆闹事,她帮霍钦岐上过药,他的身体……也算是看过的,自然清楚,浴袍之下他的身材具体如何。 这心底喜欢的人,约莫着说话靠近,都算是一种撩拨。 况且是他此时的模样,满棚全都是荷尔蒙。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散着热气,靠得近了,似乎也能被热意感染,沈疏词耳根子全泛着红。 灯光下,小脸熏红摇曳着,倒是别样诱人。 霍钦岐放下汤碗,偏头看她,“喝完了。”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沈疏词忽然不知该把眼睛往哪儿放了,脸蛋红扑扑,干咳一声,从嗓子眼闷嗯一声。 “刚才霍然说你受伤了?” “上次出任务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霍钦岐属于摸爬滚打习惯了,有些小伤压根不在意,只是梁韵不知从哪儿听说,做母亲的肯定心焦,而且他受着伤,还折腾霍然,每日坚持锻炼,患处恢复得自然不快。 “我看看。”沈疏词亲眼看过,才知道是不是他口中的小伤。 而此时霍钦岐却忽然俯身靠近…… 本就极近的距离,瞬时被缩短到了尺寸之间,“你……确定要看?” “怎么?不方便?”沈疏词觉着,需要别人擦药,可能是后背,此时后知后觉,难道是别处隐私部位。 “没什么不方便的。” 他说着,伸手就去解开腰带,浴袍依靠腰带束着,一旦腰带松开,大片皮肤变露了出来,他气息烫着,落在她脸上,烧得她脸红。 就在腰带要被解开的时候,沈疏词忽然抬手按住他,“你到底伤在哪儿?” 如果不是什么特别地方,不需要脱成这样吧。 只是她手指刚按住他的手背,霍钦岐喉结滚动着,眼风越发深邃…… 沈疏词可能是感应到了什么,倏得收回手,下意识往后一推,他紧跟而来,将她顶在了自己和桌子中间。 男人得天独厚的身高优势便体现出来。 沈疏词觉着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笼着,无处遁形般。 身子略微前倾,弯腰,俯身,手撑在桌子边沿,将她圈在怀里,浴袍微微本就松松垮垮,因为他这东西,拱起了一点弧度,从沈疏词的角度,几乎可以看到最里面…… 她略微别开眼,下一秒,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你躲什么?” 霍钦岐今日一整天都陪着三个老人,一本正经的。 可此时凑近了,在她耳边,又问了一句,低沉得要命,“刚才不是说想看?” “……” 沈疏词被撩得快站不住脚了。 他指尖摩挲着她下巴,酥酥痒痒。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这平素冷面瘟煞的,若是真的动真格…… 你就溃不成军了。 “我就想看你伤在哪儿了。”下巴被捏着,被迫和他对视,沈疏词刚移了下脖子,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他却已经偏头吻住了她。 …… 入夜起风了,外面树木被吹得窸窣作响,整个房间的温度却在逐步攀升。 直至他发梢垂落的水珠落在她脸上,冰凉的触感,瞬时将她整个人都拉回了现实中。 她额头抵在他胸口,微微喘着细气儿。 “不行了?”霍钦岐低笑着。 沈疏词咬牙没作声。 他却伸手,帮她将衣服整理了一下,沈疏词出门时,特意换下睡衣,穿了件较为得体的衣服,也不知后来是怎么发展,这衣服倒是被蹂躏得尽是褶痕。 “我自己来吧。”沈疏词抬手将衣服整理好。 “今晚……还回去?” “……” 沈疏词脸蹭得爆红,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我们还……”她一直知道,某人操作素来硬核,却也不曾想过两人进展这么快啊。 “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霍钦岐看她脸红得不成模样,也就猜到了。 “我没想什么,你到底伤哪儿了,我给你看看。” 霍钦岐就是左侧后肩受伤,倒没破皮,都是淤紫,沈疏词帮他抹了药,又在伤口处揉了几下,洗了手便打算离开。 他今晚留宿,本就是为了沈疏词,还没等他去敲她房门,她却主动来了,霍钦岐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轻易走了。 倒是抱着又亲了会儿…… ** 而此时的小红毛躲在走廊拐角处,半蹲着身子,双腿都麻了。 这都进去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做什么事要那么久? 沈家二老还在楼下,大哥不会直接把嫂子给吃了吧,小红毛一脸亢奋。 此时后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吓得他本就发麻的腿,倏得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脸色煞白,魂儿都被吓飞了…… “卧槽,这……”之前被霍钦岐抓包,他已经吓懵逼了,这特么又是谁来搞他。 一转头,就看到江江穿着一身小黄鸭的睡衣,一脸懵的看着他,“你在干吗?” “怎么是你啊。”霍然深吸一口气,迟早吓出心梗脑溢血。 “你在看什么啊?”江江探头,走廊空无一人,而此时霍钦岐的房间忽然开了,霍然飞快把江江拉回来,伸手捂住他的嘴,“唔?”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送你。”霍钦岐拉着沈疏词的手,就朝她的房间走去,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听不到在说什么,只见沈疏词倒是主动抓着他胳膊,在他侧脸啄了口,便打算进去。 结果…… 霍钦岐又跟进去了。 江江瞧着这一幕,瞬间就明白了,一脸了然得看向霍然,霍然则抓着他,直接进了他的房间,把他堵在门口,威胁他: “江温言,乖孩子是不会随便乱说话的对吧。” “一年的零食。”江江冲他笑着。 霍然愕然,“你小子这是在威胁我?” “不行就算了,待会儿我就告诉姨姥爷。” “成交!你不许和我大哥说,知道没!” “我很有信用的。” “我相信你。” 霍然一转头,差点被吓疯,怎么房间里,还有个孩子! 原来陶陶也在房间里,他们有各自房间,偶尔也会睡在一个屋里,屋里除却一张床,还有一个沙发床可以用,兄妹俩也是各睡各的。 “陶陶,你也在啊,嘿嘿,这个……”霍然一脸尬色,“回头买零食,江江有的,你也有,好不好?” 陶陶低头,没再作声。 只是霍然离开后,江江立刻拿出自己的小手机,和江锦上通风报信了。 “哥哥,你不是说要帮他保守秘密?”陶陶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不能言而无信。 “我只是说,不告诉姨姥爷,没承诺不把他的事,告诉二叔啊。” 陶陶抿了抿嘴,“这倒也是。” 她忽然觉着,原来自家哥哥,也不是很傻嘛。 霍然这次没被霍钦岐发现,心底美滋滋的,开始在【突岐2号小分队】的群里,八卦着今天的见闻。 丝毫不知道,自己做的这点事,却被江江捅到了江锦上那边…… “你说,霍然不让你说这件事?” “对啊。”相比霍然,霍钦岐,江江肯定和江锦上亲近,“二叔,今天姨姥爷……” 陶陶坐在边上,安静听着他把今日所有关于霍钦岐的事儿,尽是捅给了江锦上,这才察觉,他八成是江二叔安插的小间谍。 “二叔,我今天是不是做的很棒。” “嗯,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妹妹也要一份。” “我知道。” 可是陶陶却注意到,江江全程没有提姨姥爷留下过夜,几乎是他的功劳,所以…… 就是说,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他并没有如实告诉江锦上。 当了二叔的间谍,还在讨好姨姥爷? 他哥不是傻,而是精到家了。 挂了电话,江江还乐颠颠得看向陶陶,“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陶陶冲他一笑,“哥哥最棒。” “今天的事,你可别和二叔、姨姥爷他们说啊,要不然我们的零食就没了。” 江宴廷毕竟要工作,他从小到大,与江锦上共处的时间,叠算起来,可能比和亲爹的更多,这耳濡目染,怎么会是傻白甜。 他掰着手指,“姨姥爷一份零食,二叔的一份零食,二婶也要给我带吃的,还有霍然……” 江江乐颠颠得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陶陶反正能跟着混吃混喝就好,其余事情便假装不懂,反正此时跟着哥哥有肉吃,就算东窗事发…… 她应该也能全身而退吧? ------题外话------ 江江都是些白切黑的,霍然,你搞不过的,真的!!! 江江:二叔一份零食,姨姥爷一份,还有霍家那个傻憨憨的…… 霍然:???我还怀疑有人在内涵我! 去掉你的怀疑,他就是在内涵你! 474 提亲:搞定岳父,孩子是五爷福星?(3更) 霍钦岐晚上饶是在沈疏词房里待了很久,倒也不可能真的做些什么,这可是在江家,老人家睡眠又浅,真的把沈老爷子吵醒,他怕是能从床上跳起来把自己踹出去。 翌日一早 霍然昨晚在群里嗨到半夜,天没亮就被霍钦岐从被窝拽出来。 美其名曰:晨练。 实则是给沈家二老出门买早点,沈知闲原是早起要做早餐的,因为霍钦岐在,倒也省了事儿。 霍然脑子晕乎乎的,下楼还差点摔了一跤,蔫头耷脑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哈气连天,踉踉跄跄。 霍钦岐觉得他体质太差,每天拉着他起来,霍然以前睡觉还喜欢裸着,结果他一早冲进来,吓得他屁滚尿流,就算都是大男人,那也很羞耻啊。 现在睡觉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你如果觉得晨练对身体好,你拉嫂子起来锻炼啊,拽着我干嘛。 “昨晚又熬夜了?”霍钦岐打量他。 “没、没啊。”霍然冲他傻笑。 …… 而此时的平江,天色也是微亮。 今日要去江家提亲,范明瑜起得很早,敲开了江锦上的房门,让他提前准备上,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这孩子,一大早干嘛去了?”她犯着嘀咕。 “可能紧张得睡不着,出去锻炼了。”江震寰笑着,江锦上自打手术后,一直坚持每日健身,而他今日也是换了新的西装,收整得利索干净。 江锦上早起,倒不是出去健身,而是打车去了陵园。 松涛阵阵,周围起了层白雾,伴随着偶尔传来的虫鸟唧啁声,给墓园平添了一丝冷色。 隔着一段距离,他便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薄雾萦绕,黑色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落寞。 唐云先也是听到脚步声,方才转头看了眼,瞧见是江锦上也是略感诧异。 今天是好日子,本不该来这里,只是昨天吃饭时,唐老忽然感念:“如果菀菀母亲能看到她出嫁,该是多好啊。” 勾起他的情绪,便想着起大早,来看看她。 “昨天和菀菀聊天,她提了两句,我想着她是希望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姨的,我就自己来了。”江锦上解释道。 “嗯。”唐云先没作声,这心底总归是有些异样。 无论江锦上平时如何,能有这份心,对他来说,那感觉也是不同的。 两人在陵园逗留十多分钟,唐云先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去了,还没吃早餐吧?” “还没有,准备回酒店了。” “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 “我送你,顺便一起请你吃一回地道的平江早茶。” 江锦上与唐云先极少这么独处,本以为气氛会很尴尬,他还思量着要不要主动找一些话题,不曾想唐云先率先开口了,“菀菀很像她母亲吧。” “嗯。”江锦上点头应着。 “我第一眼见她就很喜欢,可是沈家你知道吧,父亲是出了名的厉害,当时我又不清楚她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贸贸然又怕吓着她,只能徐徐图之……”唐云先开着车,想着往日的事,整个人神情都柔软下来。 “沈家把她保护得很好,她对我倒是没什么戒心,就连爸妈也没察觉我是有所图的。” “他们对我印象还特别好,我说是普通朋友,两人也就信了,直至后东窗事发……” “父亲一看我去他们家,就差拿笤帚追着我打。” 江锦上笑而不语。 难怪外公对霍钦岐是那个态度了,敢情两个女儿都是在眼皮底下被拐走的。 “对了,昨天没细问疏词的事,她处的男朋友,是我见过那个,个子特别高的,你住院经常去看你那个是吧。”唐云先与霍钦岐更没说上几句话,印象里就是个…… 沉默的大高个! “是他。” “人怎么样?” “挺好。”既然是自己好友,若是踩上一脚,唐云先又不傻,你朋友那么糟糕,你还和他接触?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可不能这么断了。 “疏词这丫头也是藏得挺深。”唐云先手指叩着方向盘,笑得意味不明。 唐云先可是因为霍钦岐被岳父给怼过,对他能有什么好看法。 …… 酒店这边,众人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江锦上回来,与他们一道去唐家。 江承嗣还笑着调侃:“唐先生对小五还是挺有敌意的,感觉这次提亲,小五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可惜周叔没来,要不然两个岳父,那才够热闹。” 范明瑜瞧着他许久未归,便打电话催了下,却被告知,他正和唐云先在一起。 周仲清此时在京城,也是想着,为难江锦上的事,就全权托付给了唐云先,还指着他可劲儿把这小子造一下…… 却不曾想,就是早上墓地一事,两人关系拉近,提亲过程,倒是和乐融融,非常顺利。 既然是大喜日子,免不得要喝酒,唐老拿出珍藏的陈酿,唐云先今个儿也高兴,本想拉着江锦上一醉方休,却不曾想唐菀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江锦上肯定要随时照顾她,也就不太敢让他喝酒。 最后被拖出去替他喝酒的任务,莫名其妙就落在了江承嗣头上。 “怎么是我?”江承嗣一脸懵。 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怎么就把他推出去了?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做哥哥的身先士卒,怎么到了他们家,一切都变了样儿。 江宴廷看向他,“要不然你来干嘛?” “是时候发挥你的作用了。”江时亦毫不留情把他推出去。 最后是江承嗣陪着唐云先喝了酩酊大醉,喝了太多,不便回酒店,晚上就在唐家老宅留宿了,结果半夜起来上厕所,却因为不熟悉环境,差点摔了。 惊动了前面的画眉鸟。 他也不知犯了什么浑,居然扶着墙,趔趄的走到前院,深更半夜,和一只鸟进行了“彻夜长谈”,第二天被人发现,睡在院子里。 江锦上因为唐菀腹中的孩子逃过一劫,还思量着,这小家伙也算是他的福星。 不过是福是祸,总要生下来才知道。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后面时间线会拉得稍微快一点。 小歪脖子树:^_^来呀,快点—— 霍霍:这么歪?拔了吧。 …… 475 悲催的江四爷,试婚纱的温情 江锦上提亲后,两家人坐下来就婚礼一事达成初步意见,唐云先又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在平江游玩一天,隔天江家一行人便启程回京。 唐家自然是舍不得唐菀离开的,范明瑜便让她与江锦上多住些日子再走,陪同两人一并留下的,还有江承嗣。 自打提亲那夜,江承嗣在院子里睡了一夜,隔天就发烧,他很多年没生病,这次好像一并发作出来,物理降温,吃药均无效,最后还是去医院打了吊瓶,倒也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两天。 江时亦离开时,他还躺在被窝里,咬着温度计,哼哼唧唧。 “今天感觉怎么样?”江锦上刚推门进屋,就听到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忍不住眉头直皱。 “坐——”他说话带着鼻音,扯了抽纸擦了擦鼻子,“你今天和弟妹不是要去试婚纱?” 平江是水乡菏泽,风景独秀,正午温度都能穿短袖,又是唐菀故乡,便定了在这里拍婚纱照。 “她有个顾客来了。” “顾客?”江承嗣退烧后,又是重感冒,此时鼻子已擦得通红。 “在没有剧组接洽时,她是做私人订制的。”江锦上解释。 “哦,我……阿秋——”猝不及防一个喷嚏。 江承嗣说话带着浓浓鼻音,本以为离开洁癖龟毛怪的亲哥,就能在平江浪荡几天,不曾想…… “过两日,外公外婆也会过来。”江锦上寻了离他较远的位置。 沈家二老原定是江宴廷婚礼后就走,唐菀怀孕也很突然,她肚子显怀前肯定就会把婚礼办了,时间也比较紧,二老也不便来回在国内外奔波,又不好在江家久住,便想着回平江。 “我去,我打喷嚏都是捂着口鼻的,你要不要离我这么远,觉得我脏?” “我体质弱,容易被传染。” “……”江承嗣揉了揉鼻子,“他俩过来,小姨妈呢?” “请假两天假,又逢周末,能在平江待四五天。”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老霍也要跟来吧?” “不好说。” “听说这丫的,最近天天往老宅跑,以前我们约他,也没看他这么积极、阿秋——”一句话没说完,就是好几个喷嚏。 “出去走走吧,总是在屋里闷着也不行。”自打发烧感冒,除却三餐吃饭,他就没出过门。 江承嗣点头,平素他都是抖机灵,穿得又酷又飒,凛凛寒冬,还能穿着小皮衣玩命飙车,今日感冒,饶是艳阳天,还穿了三层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差披个毛毯了。 “我以前感冒发烧,从不吃药,扛两天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阿秋——” 江锦上轻哂,“可能是年纪大了。” “……” 江承嗣气得咬牙,“江小五,我是病人,你能不能体贴一点!” “我生病那么多年,你对我体贴过?” 无法反驳。 整个唐家,采光最好的地方,除却前院就是唐菀所处的东院,这前院画眉一瞧见江承嗣就唧唧啁啁叫个不停,他嫌吵,两人便去了东院晒太阳。 唐菀在书房和老顾客聊天,江承嗣与江锦上则在对面晒太阳,压根不影响。 春困秋乏,江承嗣吃的药物副作用,本就嗜睡,阳光和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至被一阵对话声吵醒,才朦胧睁开眼。 光线透亮,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眯着眼,勉强才能看清。 “……那多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唐菀的声音。 江锦上就站在她边上,显然是帮忙送客的。 “你也帮了我很多,不用这么客气,你抽空过来,试一下衣服,如果哪里不合身,我再帮你改改。”江承嗣微眯着眼,只能看到与她说话的姑娘,穿着一袭素青旗袍。 站在阳光下,白得滢滢透亮。 身段是软的,就连声音都温醇得和细流一样。 露着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阳光下温软摇曳着。 江承嗣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穿这么少,也不怕感冒? 似乎是和唐菀谈妥了什么事,“……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我来接你。” “我能找到你那里,自己过去就行。”唐菀笑着。 “提前通知我,如果找不到,再给我打电话……” 客套一会儿,与唐菀、江锦上辞别,她转身似乎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与江承嗣客气颔首,对她笑了个,特别温柔,随意唐菀便送她出了东院。 江承嗣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只觉得心被轻轻刮了下。 他吸了吸鼻子,感个冒,怎么弄得浑身不对劲。 唐菀回来后,肯定要询问他身体怎么样。 “没事,不用担心我,你顾客约你做什么?还让你帮忙做东西?”江承嗣就是随口问着。 他觉着,孕妇就该养着,唐菀做得点翠,其实挺耗神,他是绝对坐不住的。 “不是,这个顾客是做旗袍的,以前会找我做一些搭配衣服的发簪、胸针,不过做衣服纯粹是爱好,不对外售卖,今天聊天试婚纱,她说自己那里有几套秀禾,让我去试试,看照片都很漂亮。” 江承嗣对衣服、首饰没什么兴趣,打了几个喷嚏,靠在椅子上,阖眼养神。 “四哥,我和五哥要出门试婚纱,你要跟我们一起出去透透风吗?”唐菀询问。 “你们去吧,别管我。” 唐菀是出门试婚纱,总不能素面朝天,要稍稍打扮下。 江承嗣瞧她许久未出,略微皱眉,“这女人出门就是麻烦,半个小时前说要去试婚纱,现在还没动静。” 江措眯着狐狸眼,看向江承嗣,“四爷,等您有了女朋友,可能就懂了。” “我可不想找个祖宗在家供着。”江承嗣自由惯了,可能自小家庭氛围就不大好,他对婚姻还真没什么期待。 “刚才来的那个,穿旗袍,身材真好,长得也漂亮……”江措喋喋不休说着,江承嗣又睡着了,就连唐菀与江锦上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朦胧中,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他居然梦到自己结婚生子了,结果婚姻不幸福,他居然被一个女人追着打,说什么他是个不顾家的渣男。 他一路狂奔,试图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可当她追上自己时,他才发现那居然是江时亦的脸。 吓得他猝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卧槽——吓死他了! 而此时唐菀与江锦上早就离开了…… ** 婚纱店 店员正热情给唐菀介绍时新的婚纱款式,江锦上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着婚纱店的宣传册,余光瞥见她似乎是挑花了眼。 眼睛透亮,在几排婚纱中来回穿梭,犹豫不决。 “……其实有些婚纱看着普通,要上身后才能看出效果,要不您先试一下。” “那先试这个。”唐菀选了件较为经典的款式。 “要不我进去帮您一下?”店员试探着提议,有些婚纱独自穿,真的有些难度。 “我自己来吧。”唐菀还是不大好意思让人帮忙,拿着婚纱就进了一侧的更衣室,衣服好不容易穿起来了,却总觉得哪里不大舒服。 照着更衣室内的镜子,左右打量,准备叫店员进来帮自己调整一下,没想到推门而入的会是江锦上。 “你……你怎么进来了?” 她是想以穿好之后再见他,他忽然闯入,总让她有些羞赧,抹胸设计,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在这个季节,饶是室内空调温度不低,却仍透着凉意。 可江锦上看过来时,她却觉得心口弥漫着滚滚热意。 “哪里不舒服?”他缓缓走进,眼底染热风。 “后面……帮我整理一下吧。”唐菀下意识伸手捂住胸口,任由他绕到身后,伸手帮自己整理。 江锦上这才注意到,这婚纱后面几乎露出了一大半的背,他喉咙微微滚动着。 指尖灼烧着,刚碰到她的皮肤,就惊得她身子一僵,任由他的手指在后背游离。 “还没好吗?”唐菀手指微微攥紧,垂着头,也不去看镜子中的自己,想也知道,此时脸定然是烧得红透了。 江锦上闷哼着,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直至他伸手,从后面紧紧搂住他,光裸的后背,贴在他胸口,唐菀呼吸一沉。 下一秒,感觉他的下巴抵在肩头,粗沉的呼吸,烫得烧人。 “这件就很好看。” 他气息好似染着热风,吹得她心尖微颤。 “嗯。”唐菀点着头。 “你也很好看。” 外面还有人声,他声音压得低,唐菀看着镜子,瞧着他垂头在自己肩头亲了下,唇角柔软灼烧着,她被激得身子一颤。 身子反转着,呼吸纠缠着…… 唐菀觉着自己怕是疯了,居然在更衣室和他。 自打怀孕后,两人极少有太亲密的举止,江锦上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铺天盖地的吻,汹涌激烈的,好似要把她吞没般,唇角传来一丝痛感。 “唔——”唐菀忍不住低吟出声。 分明是因为疼痛造成的,可落在江锦上耳里,就好似小猫嘤咛着,别样撩人。 “嘘,小点声。”他哑着声音。 唐菀气结,你也知道现在场合不对啊,还让她小点声。 约莫几分钟后,江锦上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目光往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要不是这孩子…… 不过仔细想来,唐菀怀孕也很正常。 白天温温软软的小姑娘,晚上忽然就变了个人,简直像个勾魂的妖精,江锦上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纵欲的人,却也禁不住她的主动撩拨。 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宛若天堂,又没做措施,怀孕再正常不过。 只是经历过她的热情如火,忽然就开始吃素,这哪儿受得了。 他伸手摸了摸唐菀的腹部: 这小家伙,也是挺会挑时间。 …… 唐菀后面又试了几套婚纱,回家后,江承嗣正无聊的坐在院子里逗鸟儿,瞧着两人牵着小手进门,微微咋舌。 试个婚纱而已,这么大的人了,还手拉手?幼不幼稚! “婚纱选好了吗?”唐老听着动静从屋里出来,询问一番后,又看向一侧的江承嗣,“我们家没什么好玩的,待在这里有些无聊吧,我这里和京城肯定是没法比的。” 唐老一直觉着,没招待好江承嗣,到他家生病了,也看得出来,他比较无聊。 “不是,这样的日子才舒服。”江承嗣笑道。 “他就是想骑车了。”江锦上搭腔。 唐老眼睛一亮,“骑车?我们家有车啊。” “爷爷,四哥要的是摩托车。”唐菀补充。 “我们家有啊!”唐老说完,江承嗣眼睛亮了亮,“就是很久没骑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动,走啊,跟我去后面看看。” 唐菀都不知道,他们家还有什么摩托车,便跟着一起到了后院,这边寻常没人来,都是堆放旧物的。 “这还是十几年前买的,算古董了。” 江承嗣早就手痒难耐,就想开着车,肆意狂奔,当他看到摩托车时,整个人就懵逼了…… “你别看这摩托很多年了,以前的东西,绝对没有偷工减料,质量还是很好的。” 真是老款的摩托,踏板的,还…… 还是女款的! ------题外话------ 江小四:骑还是不骑? 五爷:反正你也不是什么要脸的正经人,怕什么。 江小四:这倒也是。 ** 日常求票票~ 潇.湘的姑娘,投了月票的,别忘了领红包哈,么么~ 476 操作硬核又骚气,死皮不要脸(2更) “这是菀菀母亲的,那时候特别流行这种摩托,她还载过菀菀,差点把这丫头给摔了,后来就没骑了。” 唐菀抿了抿嘴,她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小四啊,这摩托质量很不错,你看后座这皮,擦一下还锃亮。” “现在市面上,肯定是买不到的。” …… 江承嗣嘴角抽搐着,他实在不愿骑这个摩托,可是老爷子隔天找人推出去,又是清洗又是加油,摩托还真没问题,照样能骑,给他收整得利利索索。 甚至连头盔都给他搭配好了。 他就觉得怠慢了江承嗣,所以什么都给他安排妥当了。 江承嗣素来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他犹豫两天,实在手痒,又想出去兜风,心底想着,反正又不是在京城,还戴着头盔,也没人认识他。 摇摇晃晃,哼着小调儿,兜风回来后,在门口撞到了沈疏词一行人。 沈疏词努力憋着笑,主要是与他平时骑得摩托对比太鲜明了,在她心里,一直觉得江承嗣离经叛道,是个风一样的男子。 没想到…… 而霍钦岐也跟着一道来了平江,打量着他,面无表情的。 就在江承嗣尴尬之际,他摸出手机,瞄准,对角,快门声没关,“咔嚓咔嚓——” 江承嗣脸都黑了,几个意思,还特么拍照留念?当他是旅游打卡景点? 霍钦岐将照片发送出去,打量他,评价一句:“你的口味……变得很独特。” …… 此时的河西霍家 老虎不在家,霍然这只猴子就开始上蹿下跳了,而此时霍吃吃也被接到了家里,他一手拿着逗猫棒,一手捏着薯片,悠哉看着某个吃播博主的直播。 沈家二老要去平江,沈疏词自然要送,霍钦岐要刷存在感,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霍然听说江承嗣还在平江,撒娇耍赖要跟着一起,结果霍钦岐直接说:“你走了,谁照顾猫?” “嗯?”什么鬼?让他照顾猫? 他正埋怨着某个魔鬼大哥,手机忽然震动,霍钦岐发来的,他立刻擦手打开信息。 居然是江承嗣的照片。 霍钦岐把照片打给他,是想让他看看,自己到底崇拜了个什么玩意儿,他可不是霍然所想,是什么酷盖。 结果照片刚发出去,就收到了霍然的语音信息。 “真不愧是我偶像,就连骑小踏板车都这么帅!” “哥,你再多拍几张照片啊。” “居然能hold住你这种死亡角度,也太酷了,我回头也要去买一辆踏板车。” …… 霍钦岐面无表情,这小子的脑袋八成是被门挤过,救不回来了。 ** 沈家二老回平江,家中自然是热闹,唐菀还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得知沈家二老带着女儿、女婿过来,相熟的一众邻居又过来围观了一番。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霍钦岐很不适应。 江锦上曾经历过,大家也没恶意,寻常有些好吃的,都会特意送来,就是比较热情罢了。 他与江承嗣就坐在边上,看戏吃瓜。 “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和疏词站一起,郎才女貌啊,太登对了。” “沈老,您是真有福气,你现在是完全不用操心。” …… 沈老太太是笑着客气两句,沈老则只能干笑着。 早就说了,不需要这小子送他们回来,只是沈疏词似乎早就同意了,他瞧着两人感情发展顺利,也不好泼女儿冷水,就只能同意他跟来。 现在好了。 十里八乡怕是都知道,霍钦岐是他女婿了。 众人离开时,还有人笑着打趣,“……有了外孙女,以后疏词再给你添个外孙,你也别出国了,就在家带孩子吧。” 沈疏词正在厨房给唐菀打下手,听闻这话脸蹭得一红,这都扯哪儿去了。 “我觉得挺好的,外公和外婆,也就缺个外孙了。”唐菀调侃。 “菀菀……”沈疏词无奈,自打知道她和霍钦岐的事,她是越发喜欢调侃她了。 “我很认真的,霍大哥平时挺忙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走了,你俩可要抓紧时间啊。”唐菀抿了抿嘴,“你要是早些怀孕,以后两个孩子还能在一块儿玩,多好啊。” “你赶紧做饭吧。”沈疏词恨不能捂住她的嘴。 唐菀也不再继续调侃她,“过两天我要去试秀禾,你陪我一起去吧。” 沈疏词点头,唐菀余光瞥见她手持菜刀,开始切土豆,那神情模样,活像土豆和她有仇一般。 …… 前院,江承嗣则嗑着瓜子,用胳膊肘抵着霍钦岐,“怎么样?和小姨妈进展到哪一步了?” “和你有关?” “你第一次多久?聊聊呗。” 霍钦岐懒得理他,而且他和沈疏词压根没进行到那一步。 只是有人提起这些,搞得沈疏词与霍钦岐眼神相撞时,空气中似有温流涌动,心底多少都有些波澜起伏。 ** 霍钦岐是第一次来唐家,以前虽见过唐家人,可如今身份不同,心境自然不一样。 唐云先虽客气得招呼他,却明显透着打量和稍许敌意,霍钦岐又是个话少、嘴不甜的人,自然不若江承嗣那么讨人喜欢了。 两相对比,唐云先皱着眉: 疏词这丫头,到底怎么看上他的? 他俩独处的时候,这小子也这么闷? 众人入座,很是热闹,唐云先看向霍钦岐,“能喝酒吗?” “可以喝一些。”霍钦岐自然能过来,自然是把事情安排好了,而且领导也知道他这年纪,这个性子找对象不容易,他休假在家,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不会召他回去。 “爸,少喝点。”唐菀叮嘱他。 “没事,我有分寸的。”唐云先笑着。 “难得一起吃饭,让你爸喝点吧。”沈老爷子笑着,他心底清楚,唐云先就是想探探霍钦岐的底,保不齐能让他酒后吐真言呢,这话明显是支持他的。 江锦上自然是站在岳父这边的,江承嗣属于大病初愈,感冒药还没断,不能碰酒。 形势一变,霍钦岐单打独斗,一挑对面几个人。 唐老收藏了不少酒,霍钦岐又是第一次来,他拿了不少好酒出来,红的白的黄的,轮番让他尝尝。 饶是他酒量再好,也禁不住掺救喝,况且对面还是几人轮流给他灌酒。 “霍大哥酒量怎么样?”唐菀托腮,看向江锦上。 “不清楚。” 出来聚会,他几乎不碰酒,饶是偶尔喝,就他这性子和一张冷面,也没人敢劝他,霍钦岐酒量具体如何,还真的无人知晓。 沈疏词先看不下去了,“姐夫,差不多了,吃点饭吧。” “你急什么?这就护上了?” “……” 唐云先本想着把他灌醉,问些真心话,没想到这小子酒量这么好,待他都有些头晕目眩,他似乎还能喝。 一顿饭结束,唐菀与沈疏词留下帮忙收拾餐桌,江承嗣又没喝酒,两人都睡客房,住同一个院子,便扶着霍钦岐回了屋。 “啧——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喝?今天你们一共喝了多少酒?最起码几斤吧。” “还想把你灌醉,没想到自己倒是先醉了。” “以后回京,抽个时间,我一定要把你灌醉。” …… “我不能喝。”霍钦岐脚步也有些踉跄。 “你少来,你今天这酒量,还叫不能喝?” “我预料到会如此。”霍钦岐猜到会被灌酒,而且按照他对江家兄弟的了解,没人会帮他。 尤其是江锦上……那小子自小就是忒坏忒黑的主儿。 可以明目张胆灌他酒,这种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这是肯定的,那天我陪他喝得大醉……”江承嗣刚开口,就听霍钦岐又说了句话: “所以……我提前吃了解酒药。” “……” 这操作也太硬核,太骚了吧。 江承嗣还能说什么?他以后也要这么干! 霍钦岐从没醉酒过,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如果和祁则衍、江承嗣一样,那他岂不是要丢人了,他必须规避所有风险。 江承嗣扶他回屋,帮他扔到床上,“要不要去给你弄点水洗洗脸?” 他今晚的确喝了不少,平时互怼嬉闹,也不可能真的放他不管。 “我自己可以。” “你确定你没事,你可以?” “嗯。” “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叫我。”唐家这种老宅子,隔音很差,尤其是一个院子,稍微有些响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霍钦岐没作声,江承嗣给他倒了杯水就走了,他想着自己平素醉酒,某人是你怎么对待自己的,自己还能给他倒杯酒,简直是以德报怨。 ** 另一边 今天是唐菀做饭,她又怀着孕,收拾餐桌这种活儿,沈疏词揽下了大半,刚收整妥当,出来时,就看到唐菀端了杯茶递给她。 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 “这是什么?” “解酒茶,我刚给爸和五哥送了一杯,这杯是给霍大哥的,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喝一杯,明早起来会舒服些。” “嗯。” 江承嗣正靠在床头,翘着腿玩手游,忽然听到隔壁传来敲门声,立刻将游戏关掉,耳朵贴在墙边,认真听着。 而后他就听到老旧木门的吱呀声。 “你来了?”霍钦岐的声音被就灼得越发嘶哑干燥。 “你今天不该陪着姐夫他们喝那么多酒,也要适当拒绝一下。” “没关系。” “这是解酒茶,你起来把它喝了。” 江承嗣认真听着壁角,然后就听到方才在他面前还能自食其力的某人,忽然哑着嗓子说了句: “头晕……” “那我扶你一下,你慢一点。” 沈疏词知道他喝了太多酒,对他的态度比寻常温柔许多。 江承嗣心里暗骂某人死皮不要脸,原来他私底下是这个性子,也太闷骚了吧,霍霍呀,真是看不出来啊。 明明没喝醉,装什么大尾巴狼。 随后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只是隐约听到了一些喘息和床板晃动的声音。 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瞬时耳朵涨得通红,该不会是…… 在社会上混了太久,他自认为不是什么纯情的人,只是…… 动静实在太大啦! 他就是想装死,想无视都没办法,只能两眼无神,呆愣愣听着…… 也不知道唐家这床够不够结实,会不会被晃坏了。 他家这床是真的挺老旧,翻身都有些许响动,这要是真的做其他事,吱吱呀呀怕是不消停的。 听了一会儿,对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了,约莫是在唐家,还是不敢太造次,点到即止,后面两人又说了不少话,只是他却听不到半个字。 这两人平时都是挺冷清的主儿,他还想着,两人恋爱,是不是每天大眼瞪小眼,没想到是这样的…… 江承嗣端起手边的水,喝了大半杯,压压惊,解解渴。 他脑海里,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两个小人打架的情形,怎么那么热……简直要命了。 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对象了? 转念一想,是小摩托不好骑吗?游戏不好玩?还是赛车不够香?对象算什么玩意儿。 ------题外话------ 江小四:死皮不要脸啊!解酒药,还装大尾巴狼,太不要脸了! 霍霍:【闭上你的嘴。】 江小四:╭(╯^╰)╮ 477 五爷“调教”霍爷?欠债总要还(3更) 翌日 江承嗣睡醒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他敲了敲隔壁的门,无人响应,推门进入时,房间拾掇得整洁干净,就连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的形状,他恍惚想起被自己蹂躏得床,忍不住咋舌。 “变态!” 和他哥有的一拼。 他哼着小调儿,溜达到前院时,才知道,除却三个老人在家,大家都出去了。 唐云先去上班可以理解,另外两对干嘛去了? 组团出去秀恩爱? 扔下他一个单身狗陪着老人家和一只鸟儿? 打了电话询问才知道,上午四人一起去了趟沈疏词以前的福利院,送些东西,顺便探望退休的老院长,下午唐菀会和沈疏词去试秀禾装。 前些日子梁家的事,老院长亲自去了京城,怒斥梁家的无耻行径,事情结束后,沈疏词要去趟派出所,让她等一下自己,她却不想给沈疏词添麻烦,连夜就回平江了。 当时人是江锦上请过去的,也理应过来表示感谢。 “那你们也叫我一声啊。”江承嗣无奈,他待得快发霉了,也想出去溜达一下。 “我都敲门了,你让我滚远点。”江锦上直言。 “……” 谁还没点起床气啊,他也就不敢在江时亦面前发作。 “你昨晚熬夜了?”江锦上好奇。 “没有!” 江承嗣能去哪儿熬夜啊,无非是隔壁动静太大,搅得他不得安生,后来隔壁停车熄火了,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平江这破地儿,怎么那么热啊! ** 而此时的福利院内 沈疏词与院长单独去聊天,唐菀正半蹲着,给孩子分发带来的小礼物。 江锦上素来自带三分笑意,今日穿得又比较休闲,看着非常平易好接近,身边围了一群孩子,而霍钦岐站在一边,宛若煞神。 “霍大哥,你帮帮忙啊。”唐菀将小礼物递给他,给他表现的机会。 可他实在不擅长应付孩子。 江江和陶陶,面对他是习惯了,自然不怕,可福利院的孩子不同,他若是冷着脸,成年人都惊惧,况且只是群孩子。 饶是他手中有礼物,也纷纷绕道走。 沈疏词常来,孩子对她也很熟,瞧她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一窝蜂的围过去喊姐姐。 “那边有玩具,你们怎么不过去?”沈疏词伸手抱起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女娃娃。 她伸手搂紧沈疏词的脖子,“那个叔叔长得好吓人。” “不吓人的,我带你们过去。” 孩子是最天真、最单纯的,冲你笑的时候,难免会被感染到,霍钦岐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情倒是不错,有沈疏词帮忙,礼物很快分发完毕,可是…… 所有孩子拿着礼物离开时,都是:“谢谢姐姐,谢谢叔叔。” 他们喊唐菀、江锦上,都是一口一个哥哥姐姐,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叔叔了? 他比江锦上也大不了多少,他看起来这么显老? 后来老院长又把霍钦岐单独叫到了办公室,沈疏词陪着孩子玩,也没多问。 “姐姐,那边好像有人。”有孩子指着铁栏外面。 沈疏词看了眼,空无一人,“没有人啊。” “我刚才明明看到了,而且他已经在外面很久了。” “是吗?”沈疏词打量四周,的确没有人。 ** 四人在福利院吃了中饭,唐菀与沈疏词要去试穿秀禾,就让他们两个男人,自己安排行程。 霍钦岐蹙眉,试衣服,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起去? 他还没问出口,江锦上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那我们去一隅茶馆听评弹,什么时候结束,打电话给我们,或者想吃什么糕点,我给你们带。” 江锦上素来很识趣儿,很贴心,唐菀忍不住踮脚亲了他一口,“那电话联系。” “嗯。”江锦上搂着她的腰,在她额角轻轻碰了下,“别太累了。” “我知道。” 熟稔亲昵,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而霍钦岐和沈疏词,眼观鼻鼻观心,他还等着沈疏词是否会对自己主动些,她却直接说,“那我们走了。” 霍钦岐紧抿着唇: 这就走了? 没有什么道别吻?道别拥抱也行啊。 直至到了一隅茶馆,霍钦岐还是面色冷肃,江锦上则喝着茶,听着戏台上的评弹,手指轻轻叩打着桌子,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霍钦岐醋劲儿会这么大! 有些事,没对比,就不知差距会如此惨烈。 “你想跟她们一起去?”多年好友,霍钦岐的心思,江锦上还是能看透的。 “嗯。”霍钦岐假期不长,自然想随时和她待在一起。 “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女生。”江锦上虽说不大愿意某人当他小姨父,只是沈疏词情况摆在那儿,自己媳妇儿使劲儿撮合,他也不可能与唐菀对着干,专门棒打鸳鸯。 “谈恋爱,不是说,每时每刻都要黏在一起,需要给彼此空间、信任和自由,这种分寸感把握是很重要的,逼得太紧,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喘不过气儿。” “你也看得出来,她们就是想两个人行动,姑娘之间,可能有些私密话不适合我们听。” “这种时候,与其自讨没趣硬要跟着,倒不如大方点。” …… 霍钦岐他心底清楚,在这方面,江锦上优于自己,听得认真,虚心受教。 江锦上手指摩挲着面前水杯,“所以说,谈恋爱,或是夫妻相处,也是门艺术。” “嗯。”霍钦岐不可否认,的确如此,“我的确有许多要学习的。” 然后他就发现,江锦上似乎一直在冲他笑。 约莫一个小时后,霍然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只是此时茶馆内唱着评弹小调,有些吵,他便起身去外面接听电话。 “有事?” “哥,怎么回事啊,五哥忽然派人,送了一堆书过来。” “什么书?” “反正很多,有什么《做个会经营婚姻的男人》、《幸福的婚姻:男人与女人的长期相处之道》……”霍然一脸懵逼,看着江家人将一摞摞书放进客厅内。 最可怕的是,这里面还有: 《离婚典型案例分析》 《如何聪明的结婚,聪明的离婚》 《离婚财产分割索赔技巧及实战应用》 …… “哥,五哥什么意思,他居然还给你送什么,如何让你离婚的书,也太过分了[],他是不是在内涵什么!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想你做他小姨父,故意的。” 霍然性子急,一看到什么离婚类的书,整个人都炸了。 霍吃吃趴在猫窝里,睁眼看了看他,起身伸了伸懒腰,又趴了回去,显然对他一惊一乍的行为,早已习惯了。 霍钦岐此时所站的地方,恰好能看到江锦上,四目相对…… 暗流涌动。 “你和嫂子才刚开始,五哥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觉得你和嫂子过不长久?” “未雨绸缪吧。”霍钦岐自然清楚,这些书是从哪儿来的。 这都是他以前送给江锦上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转到他这里了。 “狗屁的未雨绸缪啊,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哪有人送这种东西的。”霍然也是直截了当,“五哥就算不想你们在一起,心肠也不用这么黑吧。” “有人送这些。” “这特么谁会送啊,我去找他聊聊,这事儿是不是有些缺德。” “你口中那个缺德的人……”霍钦岐声音顿了下,“是我。” “你……你……”霍然哑巴了,结结巴巴,吞吞吐吐,过了几秒钟,才咳嗽两声,“哥,我还有点事。” “那我挂了。” 霍然挂了电话,才追着霍家人问,大哥是不是做过这种事,结果霍家人直接说: “这些都是咱们爷以前送给五爷的,只是又被打包回来了。” 霍然靠在沙发上,葛优躺的模样,双目无神,误会五哥了…… 原来最不是东西的人,是他哥。 他还把他哥给骂了一顿! 嗷嗷—— 要疯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哥同他这群朋友,一直都习惯互损,哪天相亲相爱,那才叫西出太阳下红雨。 可他哥怎么能给人家送这些玩意儿啊,现在好了,轮到自己头上了,因果循环啊。 霍家人也没想到,所有相关类型的书,又被打包送了回来。 江家人离开前,还笑着说了句: “咱们五爷说,陆续还会送一批书过来,霍爷完全不用担心,书不够看。” “……” 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 ** 另一边 唐菀与沈疏词已经到了位于郊区的小院子里,周围都是差不多的宽窄巷,唐菀只是给她送过一次首饰,也记不太清具体路线,耽误了不少时间。 叩开漆红的大门,沈疏词转头朝着一侧巷口看去。 可能是之前孩子说有人在福利院外偷看,在她心里好像扎了根刺,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们。 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姑娘,穿了身藕粉色的旗袍,勾勒得身段袅娜。 就连同为女人的沈疏词都不免要多看两眼,她也见过不少穿旗袍很漂亮的人,只是像她这般,能把旗袍穿得如此有韵味的,还是头一次见。 “抱歉,让你久等了,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 “这边房子都很像,肯定是迷路了吧,赶紧进来吧。” “这是我的小姨。”唐菀给她介绍。 “我认得。”她笑着退开身子让两人进屋,关门的时候,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手指顿了下,复又把关上,落锁,“你们怎么还带东西过来,唐老师,你也太客气了。” “就是做得几样小首饰,你比较挑,我还怕你看不上眼。” “我是真的挺挑剔的,也就你能不厌其烦帮我改那些饰品配件,你若是看得上我的衣服,送你也行。” “那怎么好意思。” 说是老顾客,也是极少登门拜访,唐菀心底还是有些拘谨的,自然不能空着手来。 进门后,唐菀瞧她锁门,还有些诧异,就是沈疏词都多看了两眼,平江治安素来不错,况且这大白天的,总不会有人破门而入吧。 “我一个人住,所以比较小心。”她笑着和唐菀解释,“你们先坐下歇会儿,我给你们倒杯茶,再拿衣服给你们看。” …… 此时的霍钦岐,回到位置上时,江锦上似乎早已猜到是什么电话,嘴角自带三分笑意。 端起茶杯,小口抿着茶,“这些书我大部分都看过,重点有用的,都做了一些标记,对你应该有帮助。” 他紧抿着唇,没作声。 而此时戏台上已经换了演员,上手持三弦,下手抱琵琶,这一开场,就是如切如磋,气势极为压抑,霍钦岐听不太懂唱词,略微皱眉。 “演的是《雷雨》。”江锦上解释。 “嗯。” “就是以前读书时,学的《雷雨》,改编成评弹了,之前和爷爷来听过两次。” 霍钦岐没作声,因为他知道,江锦上这人素来不会说什么废话。 果不其然…… “这人造了恶业,天理昭昭,总归是逃不过的,对吧……”江锦上笑着,似乎是在点评《雷雨》,却又明显是在映射他。 霍钦岐紧抿着唇,没作声。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没找到《雷雨》的唱词,╭(╯^╰)╮,唱词有很多比较经典的句子。 江小五怎么会是肯吃亏的人,这书最终还是还给了霍霍。 五爷:他比较需要。 霍霍:…… ** 追文结束,还有票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哈,mua~ 478 菀菀助攻最认真,勾得心尖痒痒 平江郊区小院 “玫瑰花茶可以吧?”声音软而温醇,与唐菀那种温软不同,她的声音透着更多的娇嗔,沈疏词坐在一侧,听得心尖都塌了。 “可以。”唐菀点头。 她背对着两人泡茶,藕粉色的旗袍,清姝窈窕,肩平腿长,穿旗袍还是很讲究的,稍微仪态不美,那就毁了。 而她举手投足,占尽了风情。 很快两个白瓷印花杯子就放在两人面前,小朵玫瑰花被沸水冲泡开,花瓣舒卷,旖旎柔和。 沈疏词是第一次来,瞧见乌木长几上放置的香炉,都是铜鎏金的,边上的各种小摆件,皆是雕龙描凤,无一不精致,瞬时有种自己活得很糙的错觉。 “好像有一年多没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对点翠的饰品已经失去了兴趣,走了个老顾客,我还难受好久。”唐菀捧着瓷杯喝茶。 “难道不是高兴?”姑娘坐在两人对面,“我应该是你所有客人里,最挑剔的吧。” “没有你的挑剔,可能也没有今天的我。”唐菀笑着。 “我家不在平江,只是偶尔过来小住一段时间,听说你接了个大制作的电视剧,大概是顾不上我这种散户了,也就没去打扰你。” 去年唐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而后唐老上京手术,大抵也不想给她平添什么工作量。 “我的工作室现在搬到京城了,不过你有需要,可以把花样拍给我,做好邮寄给你也行。” 唐菀说完,她倒是一笑,“其实我家也在京城,有你这句话,如果日后有需要,我可就不客气了。” “好。”唐菀从她说话咬字总能分辨出,她并非平江本地人,只是没想到是京城人士。 虽是老顾客,她却极少透露自己的事,银货两讫的关系,唐菀也不会打听别人的私事。 “我带你们去看衣服吧。” 唐菀与沈疏词起身随她去了二楼,这是类似一个很大的衣帽间,除却旗袍,还有各色古风汉服,一侧架子上,放置了各种点翠珠钗,小物搭配,看得人眼花。 “我就这点爱好,很多衣服买了都没穿过,你们若是看上了,可以试试,穿着喜欢,我送你们。”她笑着又打开一个隔断,那里面的衣服,更是华美精工。 婚纱影楼的秀禾,大多雷同,而她这种收藏家,款式花样更多。 若不是看着心动,唐菀也不会麻烦她。 “你怎么会买这么多秀禾?”唐菀打量她,据自己所知,她应该未婚。 “现在的秀禾,大多是明制汉服发展来的,都是手工绣花,特别精巧,觉得漂亮就买了。”她说着,拿了几套衣服出来让唐菀试穿。 她是行家,打量着唐菀身形模样,给她挑选的几套衣服,上身效果都极好。 不过唐菀终归怀着身孕,她也担心她累着,试了几套衣服,便让她坐下歇会儿。 “小姨妈,你觉得哪套比较好看?”唐菀已经花了眼,觉得每一件都漂亮。 “我喜欢第二套。”沈疏词是比较利落干脆的。 “是吗?”唐菀托着腮,打量着一屋子的衣服。 “沈小姐,你要不要试试衣服?”她瞧着沈疏词一直在盯着一侧的旗袍看。 “不用。”沈疏词急忙摆手,她平素喜欢简洁干练的装扮,就是裙子都穿的少,更何况是旗袍,不适合她。 “反正唐老师在休息,试穿一下也不碍事,我给你选两件。” “去试试吧。” 主人热情,加上唐菀怂恿,沈疏词连人带衣服就被塞进了一侧的换衣室。 …… 约莫五六分钟,沈疏词出来时,略显别扭得扯了扯裙摆,“是不是挺奇怪?” 唐菀倒是眼前一亮,沈疏词应该是第一次穿旗袍,选了件花青色的,一点青花,白花黄蕊,她平素习拳脚,周身气质和作派是很好的,原本洒然爽利的人,却被这衣服生生衬出了一丝娇态。 “很漂亮啊,你照照镜子。”这衣服主人倒是格外热情,拉着沈疏词到了镜子前,又帮她调整了一下,“这件衣服尺寸不适合我,就是太喜欢,也就买了,没想到你穿着刚好。” “是真的很好看,不信你问唐老师。” 沈疏词倒是转头看了眼坐在边上的唐菀,发现她正拿着手机,对准自己,显然是在拍照。 “菀菀?” “好看的,真的。”唐菀冲她笑着。 “你别拍。”旗袍的衩,逼近大腿中侧,走路的时候,总觉得别扭,就好似衣不蔽体般。 “真的很漂亮,我就想拍两张给外公外婆看看而已。”唐菀说着放下手机。 而照片已经快速传送到了另一人的手机上。 她早就说过,希望沈疏词早些恋爱结婚,沈疏词和霍钦岐又是对双方皆有意思,偏生这两人又比较别扭,所以…… 对于助攻这件事,唐菀素来是认真的! ** 一隅茶馆 《雷雨》评弹已经唱到高.潮阶段,霍钦岐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接二连三,五六条信息发送而来。 江锦上倒不是故意偷看,只是手机震动频率太快,他就是淡淡瞥了眼,眼风瞬时昏沉几分。 备注是:【唐菀】 菀菀给他发信息干嘛? 他的媳妇儿,有事难道不该找他? 霍钦岐也觉得奇怪,拿起手机,在江锦上若有似无的打量下,点开信息,入目就是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沈疏词,那是他极少见到的娇羞模样,花青色旗袍,勾勒着玲珑的身段,裁剪合宜,腰肢纤细,两条纤细白皙的腿在旗袍下若隐若现。 一脸娇态,颇有些风情。 江锦上状似在听戏,余光却一直在打量他。 虽然面无表情,可他还是敏锐察觉,他眼神变了…… 变得热切起来。 菀菀给他发了什么?能让素来处变不惊的霍钦岐,情绪外露。 他颇为淡定得保存好每一张照片,再将视线转移到戏台上,却再没有听戏的兴致,迫不及待地…… 想见她。 他一直觉得,自己定力足够好,总能控制、左右自己的情绪。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台上。 可他此时,…… 看山是她,看水是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不过很快唐菀就打了电话过来,估摸着一隅茶馆与她们所处小院的距离,让江锦上发了定位,让他们半个小时后出发过来。 “现在走吧。”霍钦岐实在待不住了。 “菀菀说半个小时以后,你急什么?” 霍钦岐没作声,朝着收银台走去,江锦上思量着唐菀今天也是麻烦别人照顾了,又特意选了几样糕点带过去,最后却是霍钦岐结了账单。 “不是说好,我结账?”地方是江锦上带他来的,按理说由他结账比较合理,而且他还买了一堆东西。 霍钦岐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扎心戮骨的话: “做长辈的,哪儿能让晚辈请客。” “……” 江锦上笑而不语,八字还没一撇,架子就端起来了。 前有江锦上还书,后有霍钦岐端架子,你一刀,我一棍子,谁都不带客气,倒是他们几个朋友相处的常态。 不过江锦上也没抢着结账,有人付钱,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若是以后与他同行出门,一切开销,他都全包了,倒也挺好,反正花的不是自己钱。 有些事如果改变不了,倒不是享受来自“长辈”的照顾,江锦上素来是个很会享受,不愿吃亏的主儿。 所以两人离开茶馆,江锦上干脆把车钥匙丢给他,“长辈,你来开车吧。” 既然你想当长辈,关爱后生不是很正常的? 霍钦岐皱眉: 他是把自己当司机? ** 这边两人离开一隅茶馆,而唐菀与沈疏词也准备辞别离开。 唐菀的秀禾需要修改一些腰身,只是沈疏词不大好意思,因为她把那件旗袍硬塞给她了。 “衣服我反正穿不下,能遇到适合的人,再好不过了,以前唐老师送了我不少东西,我也麻烦她不少,比起她的东西,我这一件衣服真的不算什么。”她笑得温婉可人。 “而且价格没有你想得那么贵,你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有空,请我吃顿饭就行。” 沈疏词几番推辞不过,这衣服最后就被强塞到了她手里。 “我送你们出去。”她说着,就打算亲自出门送两人离开。 “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不好再麻烦你,接我们的人应该到了。”唐菀哪儿好意思再让她相送。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 她佯装无意看了眼家附近,水色的眸子眯了眯,只是一笑,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真不用……”就在唐菀推辞时,江锦上电话打来,说是到了附近,只是车子开不进巷子里,而且周围巷道长得实在太像,即使有定位,也不大方便寻找,“人真的到了。” “那行,衣服改好,我打电话给你。”瞧着接送的人来了,她才微笑颔首,目送二人离开。 似乎不亲眼看到两人搭车离开,心里总是不踏实,要是在她家附近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过意不去。 心底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题外话------ 菀菀是最认真的助攻,哈哈,你知道自己助攻的对象,正在欺负你老公吗? 五爷:有人买单花钱,有免费司机,也挺好。 霍霍:你把我当提款机和司机? 五爷:不然呢? 霍霍:…… ** 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 潇.湘的姑娘,投了票记得领红包,mua 479 这姑娘温柔似水,却刀刀刮心(2更) 唐菀与沈疏词穿堂弄巷,朝着路口走去,只是巷道都太过相似,两人七拐八绕,居然失去了方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肯定能走出去。”沈疏词是初次来,更不识路。 “那也行。”定位导航只能显示大概位置,巷子内的路线却并没显示。 “没想到还拿了她一件衣服,我总觉得过意不去。”沈疏词素来不喜欠人情。 之前就是欠了霍钦岐的,没还上,结果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她人不错的,说送你,肯定不是假客气,回头请她吃饭就行。”唐菀笑着,“她是我遇到最挑剔的客人,首饰完工不满意,经常要反复给她修改,一开始我也觉得烦,甚至不想做她生意,你知道她后来说什么吗?” “什么?” “她说,只有我的东西,可以让她满意。”唐菀哂笑着,“你要知道,对于一个新手来说,一个挑剔的客人,这么肯定,对我来说,是多大的鼓励吗?” 沈疏词挑眉,“你确定她不是故意这么说,让你更加卖力?” “反正无所谓了,不过我的手艺,的确因为她的挑剔,越发精进,而且每次只要修改,她都会加钱,说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是她没说清要求,是她的问题。” 唐菀不得不承认,她特别会说话。 能哄着你,帮她完成所有的事。 “没想到她也是京城人,这点倒没听她说过……” 两人说着话,沈疏词手中提着衣服,拿人手短,她说衣服不便宜,沈疏词就是不识货,这面料如何,总摸得出来,肯定不是廉价货。 总想着要从哪儿找补回来,也没注意身后有人越靠越近。 “……回去之后,你就穿着这身衣服给霍大哥看,我保证他移不开眼,说不准今晚干柴烈火,以他的能力,肯定能三年抱俩。”唐菀调侃。 “唐菀!”沈疏词皱眉,“你真是……” “我说真的,他肯定喜欢。” “他是个很正经的人。” “要不你今晚试试,他若是还能坐怀不乱,我就承认他是君子,以后都不调侃他。”唐菀冲她笑着,“而且西西说,这男人到了床上,就没一个正经东西。” “……” 又是阮梦西。 她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的人,怎么到处开车放火,哪儿都有她。 唐菀对此倒是深有感触,江锦上平素看着,禁欲又温润,反正到了床上,骚话、浑话倒也不少。 寻常说话也挺勾人,再可以撩她,也就受不住了。 沈疏词打量着四周,“总觉得这地方来过。” “应该没有,你看这石狮子,我确定这里没来过。”这边各家都建得差不多,太容易迷路。 就在沈疏词查看方向时,余光瞥见后侧有人冲过来,她下意识推开唐菀,唐菀趔趄一下,后背抵在一处人家门口的石狮上,倒是没受伤。 夕阳余晖宣泄而下,绮红色的落日覆盖着巷道,好似渲出了一层血色。 而唐菀却瞧见他手握的匕首,像是小时削铅笔用的小刀。 短小……锋利! “梁文忠!”沈疏词一眼认出了他,“你怎么在这儿?” 自打慈善活动后,沈疏词就再没见过他,听说梁晗死了,梁氏破产,董云秀昏厥住院…… 由于梁晗过世,唐菀的案子直接撤销,可梁老威胁证人,妨碍司法的罪责据说还要追究,他身体状况又很差,整个梁家,也就梁文忠一个全乎人。 他此时虽然穿着西装,衣服没熨烫过,极不平整,眼眶乌青,眸底猩红,浑身散发着酒味儿,握着小刀的手,剧烈颤抖。 他同样害怕。 没有回答沈疏词的问题,他举着刀就朝着她挥舞过去。 可他似乎忘了,沈疏词可不是一般人,瞧着他冲过来,抬手攥住他的手腕,倏然用力,只听到一声惨叫,唐菀头皮发麻。 他到底在搞什么? 这不是找死吗? 落到小姨妈手里,哪儿有什么好的。 清脆的骨折声,剧痛传来,他手指一动,小刀瞬时掉在地上,沈疏词抬脚踢开,金属刀片在水泥地面滑动,声音刺耳。 “是你,都是你把我们家害成这样,要不是因为你,小晗也不会死!”他瘦得有些形销骨立之感,说话满嘴酒味,冲着沈疏词大吼,睚眦俱裂般。 “如果不是你,我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个丧门星,当年就不该领你回家,不该的。” 他说话颠三倒四,显然神经不正常,把近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归结在了沈疏词身上。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梁文忠大吼叫嚣着,抬起另一只手臂,握拳朝她抡去。 沈疏词却松开钳制他的手,抬起一脚,唐菀瞧着他身子飞出去,撞在一边的地面上,撞击地面的闷响,伴随着闷哼声,他佝偻蜷缩着身子,宛若一摊烂泥垃圾。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子,别开眼。 注意胎教,可不能让孩子跟着学如此暴力。 “菀菀,你没事吧?”沈疏词看向还倚着石狮的唐菀。 “我没事。”唐菀摇头,“要报警吗?” “嗯。”沈疏词点头,梁文忠说话的眼神虚无游离,看得出来精神不正常,如果不报警抓他,只怕还会跟着自己,遗祸无穷。 “那行。”唐菀摸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梁文忠近来已经要崩溃了,他是经历了家族兴衰,直至在他手中断送,一朝云端落入泥潭,墙倒众人推,尝遍了世态炎凉,心态早已崩了。 听到唐菀说报警,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小刀,蜷缩着身子爬起来。 沈疏词一直在注意他,有些无奈。 他根本伤不了自己,何苦呢! 梁文忠自然知道,自己伤不到她,他只是需要找个宣泄的地方,就把目标对准了沈疏词。 沈疏词下手知道轻重,那一脚疼得要命,都这样了,居然还要爬起来。 而且酗酒过度,他连刀子都握不住,又谈何精准的扎到她身上。 正当梁文忠握住刀子的时候,唐菀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是,我要报案,这里有人持刀行凶。” “具体位置。”接警员相当重视,光天化日,持械行凶,性质何其恶劣。 “梁文忠……”沈疏词想劝他罢手,他若是再扑上来,只有挨打的份儿。 可他已经陷入癫狂状态,握着刀子飞扑而来,就在这时,从一侧忽然冲出一个人影,直接挡在了沈疏词前面,刀子从她小臂滑过,割坏了衣服。 沈疏词没想到会凭空冒出一个路人,急忙护住她。 心头大骇。 原本事态都是在她可控之中,却没想到会有小姑娘冲出。 唐菀皱眉,也是没想到会有见义勇为的人出现。 “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生得倒是秀秀气气。 沈疏词急忙帮她检查手臂,万幸没受伤。 刀子从她手[]臂划到腹部,索性只是破开了衣服。 梁文忠精神本就不正常,他以为划伤了的人,急促喘着粗气,他以前也没做过这种事,巨大的惶恐不安后,取而代之的是更外放肆的狰狞和癫狂。 “沈疏词,沈疏词——”他嘴里呢喃着名字,攥紧了手中的小刀。 “确定没事对吧。”沈疏词安抚好路人。 “没事。”虽说是见义勇为,却也脸色惨白,吓得不轻。 “到我这里来。”唐菀拽着她到自己身侧,她还在和警方打电话,那头也听到了一些异动,让唐菀赶紧报告自己位置,可她只能说个大概。 “城郊哪里?” “我……”唐菀皱眉,她若是知道具体方向,也不会和沈疏词在这里转悠半天。 沈疏词此时也被惹急了,把手中袋子递给唐菀,她今日穿着风衣,抬手松了松腰带,当梁文忠冲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抵御的姿势…… 只是下一秒…… “嘭——”一声,梁文忠身子僵直,疼得浑身发麻。 唐菀余光瞥见他伸手站着一个女人。 藕粉色的旗袍,染上夕阳的绮红,红得耀眼夺目,她手中还拿着一个棍子,约莫是附近捡拾的。 唐菀和她认识有两三年,她教养极好,又经常穿着旗袍,举手投足,占尽风情,哪儿曾想过,会见到她持棍伤人。 沈疏词没想到她会跟上来。 只是这一棍子,打在梁文忠后背,不至于使他昏迷。 接二连三冒出程咬金,梁文忠本来就是想给沈疏词吃些教训,此时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也逃不掉,便越发癫狂。 这一棍子,算是彻底惹急了他。 他攥紧手中的刀子,猛地转身,朝她挥去! “小心——”唐菀脱口而出,而那个路人则下意识惊叫出声,沈疏词隔得有段距离,饶是狂奔,也未必赶得及。 唐菀呼吸停滞,心脏都蹦到了嗓子眼。 …… 这边是郊区,附近巷道极多,屋子多,入住率却不高,有点钱的,已经搬到了市区,年轻人外出,零星住了些老人,静极了。 江锦上与霍钦岐的车早已停在了路口,听到叫声,离得极近,互看一眼,急忙循声跑过去。 霍钦岐动作更快些,也很敏锐,饶是巷道复杂,也摸到了准确位置,江锦上紧跟着他。 两人抵达时,就看到梁文忠行凶的一幕。 饶是霍钦岐再快,那也赶不及。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那姑娘怕是凶多吉少时。 她却抬起手臂,抡着棍子,朝着梁文忠的肩侧狠狠一记闷棍。 他身子被打得一歪,刀子没近到她身子半寸,而他重心偏移,还没缓过劲儿,又是一记闷棍,这下子直接打在他脑袋上。 甚至一瘫,彻底昏死过去。 她攥着棍子,戳了戳他的身子,确定他昏死,才冲着唐菀长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所有人:“……” 她方才抡棍子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被吓死的啊,如果惊吓过度,也该是这个路人小姑娘这般,脸色煞白才对。 梁文忠离她很近,只要她动作慢半秒,导致绝对能把她身上划拉出一条血口子。 她反应是很快的。 她把棍子放在边上,拍了拍手,“那个……报警了吗?” 唐菀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和警察打电话,那边的民警也听到了惨叫声,不断在呼唤她。 “不好意思……” “没事吧!”接线员都吓疯了,已经找人在定位手机信号位置,不过需要时间。 “没事。” “能确定自己位置吗?” “我们在……”唐菀皱眉之余,穿着旗袍的姑娘已经走过来,“要报位置是吧,我来说吧。” 唐菀把手机递给她,她说完准确位置,挂了电话后,才指了指门上的门牌号,“这儿不是有吗?” 唐菀恍然,方才也是急疯了,压根没注意每户人家都挂着门牌,哪个巷子,哪一户标注得一清二楚。 “你没事吧。”唐菀打量着她。 “没事,就是怕你们迷路,特意过来看看。”她莞尔一笑,余光却瞥见沈疏词与霍钦岐都在打量她,低咳一声,默默别开眼。 这两人算是练家子,大约都看得出来,她应该是有身手的…… 就算没有,这种胆识,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吧。 那棍子,精准,直击要害,若是刀子,怕是寸寸刮心了。 主要是她还穿着旗袍,方才的举动,与她极为不搭。 “妹妹,你没事吧?”唐菀又把视线落在了那个路人身上,“衣服还破了。” “没关系。”她显然是吓懵了,有些无措地扯了扯衣服。 衣袖半边被割开,胳膊便露了出来,生得又娇小,捂着手臂,腹部衣服也被划开,她伸手拽着衣服,显得非常无助。 沈疏词看着她,正准备把自己的风衣外套脱下给她。 此时太阳落山,温度偏低,霍钦岐自然担心沈疏词着了凉,抬手脱下自己外套…… “穿我的。” 女孩看了眼霍钦岐,余光又瞥着一侧的江锦上,寻常到底是见不到这般模样的人,这脸倏得就红了。 还没交到那路人女孩手里,就有人开口了。 “我家离得很近,要不先跟我回去,换身衣服吧,警察过来,最起码还要十多分钟。”她笑着挡在路人与霍钦岐之间,便隔绝了递衣服这种行为。 “去你家?”那路人声音极小。 “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 在场的,大多都很精明,瞧她这番举动,这心底皆是有些思量。 ** 很快警方就来了,将一群人带回局里询问,有路人作证,加上本就有旧怨,梁文忠的确有行凶动机,现场虽没监控,可根据沿路的一些录像也能看得出来,梁文忠是从福利院一路跟踪而来…… 追查他来平江的行程,和沈疏词抵达时间还是同一天。 意欲为何,很明显了。 这件事几乎没什么悬念,梁文忠直接被警方扣押。 “确定没问题,在这里签个字。”警方将笔录递给那个路人,“小姑娘,见义勇为是好事,不过一定要在自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的情况下,知道吗?” “我明白。” “小姑娘还是很有胆色的啊,敢出去救人,现在老太太摔倒,都未必有人肯搀扶,他拿着刀子,你也敢冲出去……”民警笑道。 她握着笔,在笔录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中规中矩的几个字。 沈疏词在一侧,倒是看得很清楚,瞳孔微震着,又看了她两眼,方才事出突然,并没好好打量她,此时却觉得她长得有几分眼熟。 只是此时的情况,也不允许她问太多。 虽说她的见义勇为没起到什么作用,有这份勇气,况且差点受伤,沈疏词要送她回去,被婉言谢绝了,却还是留了她的联系方式,准备日后感谢。 倒是唐菀那个老顾客,离开派出所才给他们发了信息,说已经离开,连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几人回去后,自然没把事情告诉长辈,不过江承嗣这边,总是听说的,他在家逗鸟已经够憋闷了,没想到吃瓜看戏也没有份儿…… 而天黑后,隔壁又传来摇床的声音,弄得他几近抓狂! ------题外话------ 其实这章信息量蛮大的,字数也比较多,肥肥的一章~ 我没搞事情啊,就是彻底了解一下梁家的事,顺便……挖了几个坑【捂脸】 ** 旗袍姑娘:吓死我了【捂住胸口】 所有人:…… 480 操作最骚江五爷,行为最浪是小四(3更) 没吃上瓜的一天,又是一个失眠夜,江承嗣隔天起来,直接顶了一双熊猫眼。 有沈家二老和唐云先盯着,沈疏词和霍钦岐怎么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什么关系,只是唐家这床实在老旧,加上霍钦岐身子重,翻身就有大响动,然后某人就想歪了。 往后几天,倒是风平浪静,唐菀与江锦上拍婚纱照,沈疏词贴身跟着,而江锦上居然没让江措和江就跟着,最直接的后果就是…… 霍钦岐彻底沦为苦力和司机。 拍照,实地取景,影楼虽有工作人员,可唐菀也自带了许多东西,甚至还带了自己几套衣服准备更换。 霍钦岐总不能让沈疏词帮忙提东西,只能他拎着,跟着江锦上夫妻俩屁股后面转。 “霍大哥,辛苦了,让你跟着跑了一天。”一天拍摄结束,唐菀总觉得不大好意思。 换在一个月前,霍钦岐帮她拎东西,她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没关系。”霍钦岐直言。 “做长辈的,照顾一下晚辈很正常,对吧。”江锦上冲他笑着,“拍摄大概要三天左右,接下来,还是辛苦你了。” “……” 既然他想在沈疏词面前要好看,那就彻底成全他。 主动上门的免费劳动力,干嘛不用? 江承嗣觉着无聊,也跟着他们跑了一天,他都是远观,然后就看到江锦上在指挥霍钦岐做事。 无非是递东西一类,不是大事,却很繁琐。 拍婚纱照,江锦上和唐菀自然是绝对的主角,可以说,所有人都是为两人服务的,他有些要求,霍钦岐不动作,沈疏词就会帮忙。 让自己媳妇儿伺候江小五?霍钦岐肯定不干,又不能在沈疏词面前和他硬刚,或是甩手不干,只能忍了。 江承嗣笑疯了,他原本以为霍钦岐辈分上压了江小五一头,他怕是没好日子过了,毕竟霍钦岐狠起来,强势又厉害。 不过他是绝不会低头那种,很硬。 而江锦上不同…… 死皮不要脸,干脆做小,以晚辈自居,占尽便宜。 这世上还有谁的操作比他更骚嘛! 江承嗣把事情汇报到群里。 祁则衍:【他骚操作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习惯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就像那什么……实在无法反抗,不如纵情享受,他是真的开始享受了。】 江宴廷:【原来晚辈还有这种待遇?】 江时亦此时也被拉到了小群里:【在这方面,谢夺显然比不上小五。】 谢夺是宁死不屈,倒是把自己给郁闷死了,其实有个长辈“疼爱”,真能占到不少便宜,不过让他在江宴廷面前伏低做小,他打死都不愿意。 这日子过得,自然不如江锦上滋润。 江宴廷:【说到底,只要脸皮厚……】 江时亦:【针都扎不透。】 …… 祁则衍笑疯了,私下和江承嗣说他哥很好玩,以前没深入接触,还觉得他很无聊,不曾想说话也很逗趣。 江承嗣悻悻一笑,“要不你来我家,让他玩两天?你就知道他好不好玩了。” 祁则衍皱眉:玩两天?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好歹他也是八尺男儿,给别人玩?把他当什么了? 不过江承嗣也没开心几天,因为拍完婚纱照,难得大家都在,而且沈疏词也有对象了,唐老便提议两家一起拍全家福…… 江承嗣虽不是外人,可唐家、沈家的全家福,他入镜就不合适了。 唐老很重视全家福的拍摄,也是特意请的人,来回换了好几套衣服。 唯一的“外人”便沦为了苦力。 铁打的江锦上,流水的苦力工…… 原本沈家爷子是不愿霍钦岐入镜的,他与沈疏词的关系,最多是男女朋友,某人似乎还不够资格上他家的全家福。 不过唐菀一直认真在助攻,她在家本就算是“团宠”,加上怀孕加持,在沈老耳边吹吹风,老爷子心一软,半推半就便同意了。 阖家欢乐,江承嗣都不知道自己留在唐家的意义何在。 生病、晚上睡不好、白天当苦力,他图什么啊。 他原本想着,最起码还有只笨鸟陪他,结果唐老大笑三声,“把呆呆也带上一起拍照吧,它也算是我们家的成员。” 无人有异议。 江承嗣:“……” 他到底算什么?连只鸟儿都比不上? …… 拍照时间很短,可取景,摆姿势,找机位,还有打光那些,几天下来,唐菀已经累得不行。 不过拍出来的照片也是好看的,摄影师精选了一些发给她,问她喜欢哪些,在帮她精修,或者是制作成相册,亦或是放大等等…… 前后忙了好几天,才得闲休息。 唐菀拍婚纱忙前忙后,家里老人也担心,虽然没显怀,毕竟是个双身子的人,索性最后,孩子没闹,顺顺利利。 唐老一直夸这孩子乖巧,唐云先也说出生后肯定和唐菀一样听话。 ** 拍婚纱照,时间过得很快,这一打眼,她在平江也待了十余天,那天午休刚结束,她便收到了信息。 【秀禾改好了,你若是有空,我送去给你试穿一下。】 唐菀拨了个电话过去,原打算是亲自过去的,让人帮忙改衣服,总不好还让她登门。 “我已经出门了,正好有点事,衣服在我车上,你若是在家,我晚些顺道送给你。” “那就麻烦你了。” 唐菀心底清楚,她是想把这套秀禾送给自己的,所以挂了电话后,江锦上就瞧着她翻箱倒柜,取了个盒子出来,拿了几样压箱底的点翠首饰出来。 璎珞项圈,流苏步摇,给她搭配了一整套,装在精致的盒子里,却还觉得不够还她这份情,毕竟那是她的珍藏。 “上次的事也没谢她,晚上再请她吃饭。”江锦上提议。 “那去外面?”此时若是在家准备宴请,时间上来不及。 “那我去安排。” “对了,和小姨妈说一下。”沈疏词一直念叨着要还她衣服的人情,“霍大哥、四哥都叫着一起吧,最近拍照,也挺辛苦他们的。” “四哥好像陪爷爷出去遛鸟了,而老霍则陪外公外婆出去了。” “嗯?遛鸟?”唐菀蹙眉,霍钦岐陪着外公外婆可以理解,可是…… “四哥……什么时候有这种喜好了?” “不清楚。” 江承嗣是闲的,而且他极有长辈缘,唐老特别爱带他出门,他又不便一再拒绝老人家的好意,一来二去,成了小公园的常客。 连打太极都学会了。 现在一群爷爷奶奶都认识他了,甚至有人还想给他介绍对象,热情地不行。 “要不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免得他又说我们出门不带他。”唐菀笑着。 …… 很快秀禾就送来了,唐菀试穿后,自然是非常合身的。 “不过腰的位置,我没收得很紧,你可以自己调节,怕你日后显怀,会穿得不舒服。”她倒是非常贴心。 唐菀给她送了东西,从她眼神就看得出来,很喜欢,客气了一番就收下了,只是晚上要请她吃饭,便不大想去,觉着没必要。 “拿了你的衣服,之前的事,也没谢你,只是吃顿饭,你如果不答应,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你送我的东西也很贵重,吃晚饭就真的不用了。” 几经推辞,也是拗不过唐菀。 ** 确定晚上出去吃饭,江锦上便给霍钦岐与江承嗣打了电话,两人都说不用等他们,把餐厅位置发过去,直接在那儿汇合就行。 出门时,唐菀见沈疏词又是长裤风衣,忍不住皱眉。 “小姨妈,你能不能换身衣服?” “这样不好?”她觉得很舒服。 “之前的旗袍,你穿起来啊。” “这天气穿着太冷了。” “餐厅里又不冷,你搭一件外套就好。”唐菀推着她换衣服,“我保证霍大哥特别喜欢。” 沈疏词是拧不过她,穿着旗袍,裹了件外套才出门,她与唐菀、江锦上自然是共乘一辆车。 而送秀禾的旗袍小姐姐,自己开了车,便驱车跟着他们后面。 此时是郊区,车辆并不多,只是道路限速,斜阳落进车窗内,电台正放着乡村音乐,一切都显得格外恬静烂漫…… 直至身后传来“突突突——”的响动。 她透过反光镜,看到一个男人,骑着女士踏板车,看得出来他个子很高,有点蜷曲在车上的味道,与踏板车显得格格不入。 戴着头盔,依稀能看到半张脸,骑着小踏板,突突而来…… 车尾冒着青灰色的烟,那人微微弓着身,摆出了专业车手的姿势,一骑绝尘,超过了她的车。 此时快进入市区,前方恰好堵车。 他的踏板车与前面的车子并排齐平时,负责开车的江锦上降下车窗,似乎说了两句。 那小踏板车,就“突突突——”得跑远了,颇具喜感。 惹得她兀自一笑。 ** 而另一辆车内的唐菀,伸手捏了捏眉心,“我以为四哥会打车,他居然骑着踏板车就出来了。” “还是女士踏板车,真是……” “爷爷带他看车时,他不是很抗拒吗?骑车在我家周围溜达就算了,居然要骑到市区?虽然不在京城,没几个人认识他,也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吧。” 若是没见过他骑摩托飒爽的模样,唐菀也就不提了,这踏板车与他形象真的不相称,估计他爸已经下班回家了,借他的车开也成啊。 为什么一定要骑着小踏板?还是女款的。 沈疏词每次看到他骑车,就忍不住笑出声,这次同样也是。 江承嗣活得很随性,自己舒服就行,能像他这么洒脱倒也不多,沈疏词还是有些羡慕他这份洒然。 江锦上掌控着方向盘,“形象这东西,四哥在乎过吗?” “这倒也是……”唐菀恍惚想着,江承嗣曾经骑着电动车,载着江江和陶陶在小区溜达过,素来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 “而且三堂哥不在,没人管他,就完全放飞自我了。” 唐菀抿了抿嘴,也就江时亦能制得住他,一般人还真hold不住。 “听爷爷说,最近不少街坊邻居要给四哥介绍对象……” 江锦上直言:“还是别糟蹋人家小姑娘了。” “……” “好歹也是你哥哥啊,这么说真的好吗?”唐菀憋着笑。 “堂哥。”江锦上纠正她,“我也是为那些小姑娘着想,四哥这人,若不是喜欢,甘愿称臣,若是倒追他?苦得只是自己。” 唐菀点头同意,相处这么久,也看得出来,江承嗣是看似随意,其实很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 爱玩,喜欢浪,却也有分寸和尺度。 沈疏词坐在后面,略微扯了扯裙摆,她这旗袍,霍钦岐还没看过,立领长袖,不算暴露,只是开衩位置,穿不习惯,总让她觉着不大自在。 心里忽然就忐忑起来,后悔听了唐菀的话,也不知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霍钦岐太正了,可能真不喜欢这种。 此时的江承嗣哼着小调儿,看着江锦上的车堵在半道,被他远远甩在身后,觉得自己骑摩托出来,简直太明智。 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我哥再也不用担心我堵车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一直浮现一首歌: 我有一辆小摩托,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好得意……【捂脸】 江承嗣:…… ** 最后吆喝一声,记得投票票哈~ 也别忘了领红包 481 老男人毛病多?偷听壁角的傻憨憨 晨昏更迭,昼夜交替,华灯初上时,车子才缓缓驶入市区,终究是低估了晚高峰的拥堵。 “以前平江堵车没这么厉害啊。”唐菀透过后视镜,瞧见后面的车仍旧紧跟着,才转头看向后侧,“小姨妈,上次见义勇为那个小姑娘,联系方式你不是有吗?” 沈疏词点头。 “说要谢谢她,又一直没机会,要不把她也约出来?过些日子就要回京了,可能就没机会了。”唐菀直言。 “那天她吓得手都抖了,明明胆子不大,居然敢跳出来见义勇为帮别人挡刀,也是挺有勇气的。” “今天人多,也热闹,你和她说一下吧。” 沈疏词点头,翻出电话,就给对方拨打过去。 不曾想对方却以还在工作为由拒绝了。 “工作?”唐菀眉心微皱,“看着年纪不大,我还以为是学生。” 沈疏词的手机很快又震动起来,收到一条短信:【谢谢邀请,当时我也是一时脑袋发热,算不上见义勇为或多有勇气,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她抿了抿唇,刚想回复信息,江锦上就说到目的地了。 停好车,又在门口等了会儿,不过此时划线的车位都满了,店家临时划了块地方停车,空间闭仄,一般人还真停不进去。 “若是你们朋友停不进去,我们可以帮忙。”服务生早就在外面候着。 江承嗣站在二楼,恰好能看到一楼,端着茶杯,打量着那个车位…… “这店家也太会物尽其用了,这么小的地方,一般人还真开不进去。”刚才他就看到一个车主,磨蹭了七八分钟,才勉强把车塞进去。 霍钦岐十多分钟前就到了,正坐在位置上玩扫雷。 他瞧着一辆车缓缓驶来,服务生在前面指路,将车领到了停车位,那人探头出来看了眼…… 还是女司机。 江承嗣眯了眯眼,好像有点眼熟,只是居高临下,看不太清。 他还想着,这次停车怕是要十几分钟,结果他就是低头喝了口茶,视线离开几秒钟,居然…… 停进去了! 动作又快又迅速,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踩了狗屎运。 唐菀他们就在边上,也是惊呆了,这么利落? 她今日仍旧是一袭旗袍,偏橘色,若非肤白仪态好,太容易显黑显土气,下车时,还特意换了双高跟,就连佩戴的耳环,皆是搭配好的。 讲究,精致到了每一寸细节。 “你们直接进去就行,没必要在外面等我。”她倒是非常客气。 “也没等太久,进去吧。”唐菀与她最熟,两人并肩而行,江锦上则与沈疏词跟在后面。 余光瞥见她似乎一直在拉裙子,江锦上略一挑眉,“你没事吧?” “没、没有。”沈疏词是穿不惯,觉着别扭。 …… 一行人到包厢时,沈疏词刚进门,就看到了霍钦岐。 他偏头,看了眼江承嗣。 “你看我干吗?”江承嗣一脸懵。 “他们过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对于江承嗣这种木得女朋友的人来说,自然不懂某个男朋友要下楼接对象。 经过上次梁文忠的事,这一屋子的人,也都算熟识,也就是江承嗣和自己这位顾客不认识,唐菀自然要给两人介绍。 “四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姓肖……”唐菀甚至不知她的真名,就连上次去警局,她也是单独被警方带去问话,而后悄然离开。 她甚至怀疑过,就连姓氏,只怕也是假的…… 因为唐菀有时称呼她,她偶尔会晃下神才明白,是在叫她。 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底细,唐菀自然也不打听,或是戳破她。 “这位,是我四哥。”唐菀简单给两人介绍。 她只是笑了笑,打量了眼江承嗣,这不是…… 按个骑着摩托车,突突突突突的? 为了烘托制造气氛,包厢灯光昏黄柔亮,将她裙子衬得艳色灼人,嘴角微翘,弯着眉眼,熠熠生辉,剪裁合宜的旗袍,腰肢细软,雪白笔直的双腿,在旗袍下若隐若现。 占尽了风情。 江承嗣本是客客气气要和她打招呼的,可这姑娘看着自己,忽然就笑了…… 笑得特别温柔,他也是在社会上久混的人,笑容真诚还是虚假,总分得出来。 喉尖轻轻滚动了下,只觉得心又被刮了下。 不过此时他手机震动,京城会所那边的经理,“不好意思,出去接个电话……” 约莫就是马上入夏,问他要不要更改菜色,更换些应季的菜品。 “连换菜单这种事,你都要来问我?”江承嗣昏聩,他的会所,有娱乐,自然有餐饮,不是主打而已。 “主要是新找了供货商,他们送的肉菜比较新鲜,而且新研发了一些菜品,以往您都会提前尝一下,等你确定再更换。” “我又不在京城,你看着办吧,以后这种小事就要总是找我了。”江承嗣叹息。 “那我看着办了,回头把定下的菜单发给你,不打扰您了。” …… 江承嗣进屋后,总觉得屋里气氛怪怪的,唐菀与她口中这位“肖小姐”在拿着平板点单,江锦上认真听着,偶尔会附和两句,好丈夫人设妥妥的…… 古怪的是另一边。 沈疏词今日穿了旗袍,他都觉得诧异,毕竟没看她如此打扮过,不过不得不承认,相当惊艳。 就是某个男朋友的脸,虽然如常的面无表情,可熟人都能感觉到,他隐隐有些不爽。 手指掐着水杯,似乎是在竭力隐忍克制什么? 冷面瘟煞,这就搞得沈疏词也垂头不语,活像在冷战。 江承嗣抿了抿嘴: 怎么回事?自己出去一两分钟,还吵架了?他俩的性格,不至于吧? 你丫整天在隔壁摇床,不是挺嗨的吗? 人家还没把踹下去,你还冷落女朋友? 江承嗣看了眼江锦上,和他递了个眼色:江小五,这两人怎么回事? 江锦上略一耸肩,他也不清楚。 江承嗣瞧着气氛诡异,尤其是沈疏词,可能是穿了与平时风格,极不相称的衣服,更加拘谨,他便主动开口和她搭了话。 “小姨妈,你什么时候回京啊,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期,公司那边没问题?” “没事,经理也希望我多休息一阵儿。”主要是梁家事情闹得太大,公司难免有人议论,想等风头过去再说。 可公司能让她休这么长时间的假期,却不开除,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自从有人打听到沈疏词在志森国际,不少客户上赶着来谈生意,大抵是想巴结讨好她,想和霍家搭线的太多,可无从下手啊。 只要她还在公司,就不愁没业务,所以沈疏词就是在公司领工资不做事,怕也不会将她开除。 “你转正的事呢?弄得怎么样?” “问题不大。” …… 霍钦岐紧绷着脸,倒是越发难堪了。 沈疏词紧抿着唇,她实在搞不懂霍钦岐今天是怎么了,自打她进屋,看了她一眼,帮她倒了杯水,让她喝茶,几乎没有正眼瞧过她。 难道这衣服有这么丑? 还是说,他很不喜欢女生穿成这样? 若非此时场合不对,她肯定就直接问她了。 点单之后,距离上菜还有段时间。 “我出去打个电话。”那位“肖小姐”拿着包走出去。 包厢内,也就只剩几个熟人了,大家都能感觉到霍钦岐气场不对。 唐菀咬了咬唇,总不会是自己好心办坏事,霍大哥真不喜欢这一卦?那也不用给小姨妈甩脸子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去个洗手间。”沈疏词算是待不下去了,拿着手机往外走,准备出去后,再给他打电话,把霍钦岐叫出来聊聊。 他若是不喜欢,或者有其他的事,就直接说啊,若是一顿饭都是这样的气氛,大家都不舒服。 不曾想她离开,没等来电话,霍钦岐就起身跟了出去。 “霍大哥怎么回事?”唐菀看向江锦上,“我是不是办了坏事?” “和你有什么关系。”江锦上哂笑,“可能就是……” 唐菀紧盯着他,毕竟是朋友,可能他会了解霍钦岐如此态度的症结所在,结果他思忖半天,就说了句: “可能是老男人,毛病多。” “……” “我去看看。”江承嗣说着就往外走,他实在好奇,这两人出去会干嘛? 该不会扭在一起,打起来吧? 餐厅不熟,他找了半天,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寻觅到了两人的身影…… 而眼前的一幕,对于他这种没恋爱经验的人来说,实在是…… 过于刺激! 的确是扭在一起,却不是打起来…… 找好隐藏位置,拿出手机,先拍几张存证,再录个小视频。 做贼一样,那种偷拍窃喜的刺激与狂喜,在他脸上表露无疑,而这一切,却又被另一个人看到了眼里。 江家的……四爷? 虽说都懂他是个异类,可传闻都是他又酷又潇洒,思量着围绕江家的各种传闻: 江家兄弟不睦,假的! 二爷曾谋害五爷,假的! 五爷活不久,假的! 那可能说江四爷潇洒风流,又帅又飒,大概…… 也是假的! 因为她只看到了一个偷听壁角的傻憨憨。 ------题外话------ 红毛,来看一下,什么叫做专业偷听壁角的,你再看看你! 霍然:我的偶像就是专业,向偶像致敬,向偶像学习…… 霍霍:把他扔出去! (╯>д<)╯?˙3˙? ** 打滚求票票~ 潇.湘的姑娘投完票,记得领红包,笔芯—— 482 好东西要共享,老男人醋大还闷骚(2更) 京城 祁则衍还没下班,最近有个收购案,忙得他焦头烂额,就连晚饭也是让助理订了,送到办公室,忽然有视频连线提示,他微信挂在电脑上,略微挑眉,看了下。 江承嗣的。 这个点,他和自己视频干嘛? 他随手点开…… “扑哧——”差点闪瞎他的狗眼,这特么是在偷拍。 对象还是霍钦岐和小姨妈? 这丫的胆子也太大了,还居然敢和自己视频连线? 要是被抓到,岂不是完蛋了。 祁则衍滑动鼠标,点击几下…… 开始录屏。 此时阮梦西叩门进来,“老板,晚饭到了。” “进来吧。”祁则衍低咳一声,将电脑往他自己方向挪了挪,好似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怎么是你给我送饭,小朱呢?” “他临时去处理事情了。”阮梦西把打包好的晚餐放在他桌上,却暗戳戳打量着他,跟了他这么久,总要观察的喜怒哀乐,才不至于在他发怒时,被殃及池鱼,所以…… 阮梦西几乎第一时间就敢肯定: 他家老板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还愣着干嘛?可以出去了。”祁则衍皱眉。 “好,您有事随时叫我。” 阮梦西回到自己位置上,一边吃晚饭,一边思量着老板的异常。 若是和生意伙伴谈生意,不想当着她的面说些机密,也不该是那种表情,更不会是谈恋爱了,难不成…… 他趁着加班摸鱼,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小视频吧? 不能吧? 可他那模样,真不像在干正经事的。 …… 江承嗣觉着录视频没劲儿,本着好东西要跟兄弟分享为原则,他又不可能发给二哥和他亲哥,就只能打给祁则衍。 不过犹豫角度问题,他能拍到的东西有限,基本就是霍钦岐的后脑勺。 沈疏词原是想问他到底怎么了?是她有问题,还是他今日与自己父母亲出门,又被为难之类。 可她刚出门,霍钦岐就跟了出来,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朝无人区走…… 若是拼力气,沈疏词自然拗不过他,被他拽到角落。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封于口中,来势汹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般。 尤其是他此时散发出的气场,就想要把她吃了般,她抬手抵在两人之间,推不开,下意识要往后退,却不曾想后侧是墙,刚靠上去,有只长臂捞住她的腰,力气极大…… 猝不及防,即便有双手撑在中间,两人身体间的距离也被拉到了尺寸间。 被禁锢在怀里,独属他身上的雪松味扑面袭来,瞬时攻陷她的四肢百骸。 直至她呼吸艰难,他才稍稍松开,额头抵着她的…… 喉尖滚动,眼底有光,热得烧人。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热意浇烧,喉咙嘶哑着,入了耳,落在心上,惹人心悸。 沈疏词从他眼神依稀是读懂了什么,心跳狂颤着,手指略微往下,拉住他腰侧的衣服。 更加紧张局促…… 她觉着,若非此时场合不对,她真能把自己“就地正法”。 “你今天不对劲,就是因为这件衣服?”沈疏词抬眼看他。 他没作声,眼风昏沉,就这么垂眸看着她…… 之前唐菀发过照片给他,只是照片与现实中看到,总归是有差距的,约莫是第一眼看到,就生了邪念。 想靠近她,想亲她。 只是包厢内的情况实在不允许,还有外人在,他只能暂且忍了。 “以后别穿成这样出门。”霍钦岐额头抵着她的,越靠越近,约莫是一偏头,便能吻到的距离。 沈疏词想着唐菀说的话…… 男人到了床上,约莫就没什么正经人。 似乎是想印证什么,她低声问了句,“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 “可以!” 沈疏词脸蹭得就烧红了。 他原来,这么闷骚吗? 说话间,霍钦岐已经解开自己外套…… 江承嗣听不到两人说话,只看到某人居然开始脱衣服,心底一个卧槽。 嘛呢?怎么还开始脱了? 这可是公众场合,也不怕有人来? 要脱就赶紧的啊…… 可是,然后就看到他把衣服披在了沈疏词身上…… “我有外套。”入夜风凉,沈疏词定然准备了外套。 “我知道。”霍钦岐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外套宽大,罩在她身上,总觉得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他躬身弯腰,帮她将扣子系好,衣服几乎罩到她膝盖。 他一路往下系纽扣,瞥见由于裙子开衩露出的腿,眸色更深,却没再作声。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衣服。” “你穿得很漂亮。”霍钦岐素来直接,夸她,也不拐弯抹角,“只是……” “我不喜欢别人看到。” 沈疏词点着头,方才还有些憋闷此时也云散烟消,“你有事直接告诉我,板着脸,挺吓人的。” “我刚才只想把你拉出来,藏起来,亲你,这样也可以?” “……” 沈疏词咬了咬唇,你还是别说话了! ** 两人回到包厢时,江承嗣与那位“肖小姐”,自然早已回去了,面色如常。 唐菀原本还想着,一件旗袍,该不会要引发血案吧,瞧着沈疏词裹着霍钦岐衣服回来,还拉着手,再看到她略肿的嘴……大抵就猜到了。 靠近江锦上,低声说,“五哥,你说得没错。” 老男人果真是毛病多…… 还贼闷骚! 江锦上笑而不语。 这顿饭,有江承嗣在,气氛总是不差的,基本都要开车,没人喝酒,只是吃饭,也用不了太久。 快结束时,唐菀才看向身边的人,虽是老顾客,却是第一次同桌吃饭,教养极好,可能不熟,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听着,偶尔附和两句,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我的婚期,大概定在两个月后,如果你那时在京城,欢迎来参加我的婚礼。”唐菀提前邀约。 “好。”她也爽快答应了。 “我过几天就要回京,你什么时候回家?如果时间差不多,我们可以同行。” 唐菀没想到她家在京城,觉着有缘,加上梁文忠的事,其实除了顾客,和她交个朋友也不错,与她交往,也就更随意主动些。 “我可能还要在平江多留一段时间。” “等你回京,打电话给我。” …… 吃完饭,寒暄客套后,便各自回家,江承嗣仍旧骑着他的小摩托,一骑绝尘,突突突突得先回去…… 而江锦上他们的车,陷在半路,唐菀看着外面车流人涌,这才想起,已经到了平江的旅游旺季,人多也正常。 “有时开车,还不如骑着电动车来得快。”唐菀瞧着一辆辆电动车从车边驶过,“估计四哥都要到家了。” “可能吧。”江锦上倒是不急,抬手调了电台,却没注意方才一侧的手机震动许久。 可江承嗣此时已经要崩溃了。 车子没油,停在半道,只能靠在路边,等着江锦上车子过来,希望他把自己捎上。 以前只是骑车在唐家老宅附近溜达,没骑行这么远,而且这摩托不大,没想到耗油如此厉害,十多年前的车,那是的技术总是跟不上现在的,错估了油耗。 唐家老宅已经近郊,这个点,几乎没人,他准备打个车,发现出租根本不过来,而手机也没电了。 坐在小摩托上,只能干等着江锦上的车。 只是他们一行来提亲,坐的是飞机,江锦上此时开的车,是唐菀的,江承嗣不熟,直至车子从他面前驶过,瞧着车牌眼熟,才恍然回神,大喊着挥手,试图追上他…… “江小五,江小五——” 唐菀透过后视镜,“五哥,后面好像有人在追车,好像四哥啊。” 郊区路灯昏暗,此时的距离,已经不足以让人看清江承嗣的脸。 “这时候他应该在家了。” “也对。” 霍钦岐与沈疏词坐在后面,正偏头说着话,自然更没注意到。 结果江承嗣只能推着摩托,往回走…… 索性到家后,发现江承嗣没回来,江锦上又让江措开车回去接他,不过磨磨蹭蹭,到唐家时,也已经十点多。 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就连玩游戏的力气都没了。 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他暗恨一声…… 不是吧?又要开始摇床了? 没想到,这次进屋的不是沈疏词,而是唐云先。 霍钦岐也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自己,请他坐下后,便倒了杯水递上去。 “您喝水。” 沉默良久,再无二话,江承嗣屏着呼吸,生怕错过了什么? 这两人在干吗?怎么不说话。 他很了解霍钦岐的性子,虽说这不是你岳父,可好歹是小姨妈的姐夫啊,你丫能不能都说两句话,给力点? “我今晚过来,是有事和你聊一下。”率先开口的还是唐云先。 “您说。” “过些日子,疏词也该回京了,爸妈这边我照顾着,没什么问题。”说得自然就是沈家二老,“疏词那里……” “我会照顾。” 江承嗣差点笑出声,不会说话的人,遇到小姨妈的事,居然都学会抢答了? “不过我也知道你工作很忙,有时难免照应不到,照顾她的事,我也会和菀菀他们说一下,我就想问问,你对和她的事,有什么打算?” …… 唐云先几乎是扮演了岳父的角色,问了些老生常谈的事。 无非是试探,敲打,警告。 霍钦岐的回答,算不得多完美,却很真诚,也很直接,这些问题,他也和江锦上聊过,没有对比,真的察觉不到,江锦上有多会说话。 不过沈疏词的性子,可能真的需要他这种性格的才好。 唐云先要说的话问完,偏头看他,“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或者关于疏词,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可以问我。” 他算是给霍钦岐机会了。 只是霍钦岐一时却也不知该问什么,相顾无言…… 此时又传来了敲门声,门没锁,不待他开门,门就被推开了。 “刚才我……”沈疏词一进门,看到唐云先在,愣了半晌。 唐云先看了眼腕表: 十一点了! 深更半夜的,这两人干什么呢? 而且看沈疏词的作派,直接推门进来,显然很熟,这两人半夜私会,怕不是第一次了。 “姐、姐夫……您怎么在这儿。” 虽说是姐夫,可若论年龄,也是父辈,沈疏词也是把他当成父亲般的人物尊重着。 也不算“偷情”,可是被抓包,还是很尴尬。 “睡不着,找他聊会儿天。”唐云先笑着看她,“倒是你,这么晚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这个时间,家中几个老人肯定是睡着了,她来干嘛,不言而喻。 “我……我来还衣服。”沈疏词的确拿着霍钦岐今日给她披裹的外套。 “什么衣服,要三更半夜还?” “……” 江承嗣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对话声,差点笑抽过去。 人家小情侣想干嘛,不是显而易见吗?唐先生还故意追问,摆明让小姨妈难堪啊,小五这个岳父也是挺给劲儿。 唐云先就在屋里待着,沈疏词还了衣服,肯定要回屋…… 今晚的小床,再也没晃起来。 江承嗣一夜到天明,倒是睡了个好觉。 ------题外话------ 五爷:现在明白,我的岳父也挺不好惹吧。 霍霍:…… 江小四:梦里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突突突突突—— 483 唐小刀上线,四爷崩溃【有奖问答】 约莫两三天后,唐菀与江锦上便收拾东西打算回京。 唐老催着二人回去,说在这里住太久不好,没举行婚礼,毕竟领了证,总在娘家住不合适,唐菀还怀着身孕,江家人心底也惦念着,可他们真的拾掇行李要走,又神伤舍不得。 生怕唐菀吃不好,睡不好,给她捯饬了一堆平江特产。 恨不能把所有东西给她装上。 沈疏词与霍钦岐也一起回京,加上沈家二老收整的一堆食物,占据了他们行李的半壁江山。 江承嗣过来时只带了几件衣服,离开时,仍旧是做苦力命,不是他的东西,也得帮忙搬运。 回京那日,天空飘着细雨,唐菀没让家人相送,毕竟雨天地滑,只有唐云先坚持送他们到机场…… 人已经走了多时,唐老还坐在廊下,盯着门发呆。 一边的收音机里,评弹说书,抑扬顿挫,都是他喜欢的几段评书,却也没兴致去听。 “菀菀他们应该到机场了,你也别看了,外面下着雨,别感冒了。”沈老太太催着他进屋。 “我就逗逗鸟儿。”老爷子佯装逗弄着画眉。 “你要是生病,孩子们肯定担心,赶紧进来吧。”沈老这话似乎起了作用。 也对,到了他们这把年纪,能为孩子做的,大概就是让他们少为自己操心,可不能生病了,拄着拐杖往里走,难免又长吁短叹了一番…… “我瞧着霍家那小伙子挺不错的,虽然话不多,和疏词相处得也很融洽,估计你们马上要办喜事了,你们还准备出国啊?”唐老看向沈家老爷子。 “我最近也在想这事儿,以前出去是为了看病,如今国内医疗也发达了,人老了,还是觉得家乡好,只是国外的事,也要处理。” 沈家的资产基本都转移到了外面,这些年做了不少投资,家底也很丰厚。 “你们要是想回国,国外的事,就让云先帮忙处理一下。”唐老自然希望他们长留国内。 “我准备把国外的一些投资变卖,也该为疏词准备嫁妆了,总不能让疏词嫁得太寒碜。” 霍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他们家可能不在乎,可梁家事情一闹,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二老肯定希望女儿出嫁是风风光光的。 “要变卖资产回国的事,你们和疏词聊过?”唐老听到他们也有留在国内的打算,心底高兴。 “告诉她干嘛?不是让她瞎操心嘛。”老太太笑着。 …… 沈疏词自然不知二老的打算,刚上飞机,与唐菀坐在一处聊天。 这原本是江锦上的位置,被她撵走了,导致他此时正和霍钦岐并排而坐,两个大男人坐在一块儿能聊什么,相顾也无言。 ** 江家老宅 平江落雨,京城倒是艳阳天,得知江锦上今日回来,江江最高兴,因为他的那份零食回来了,老太太最是高兴,又让人把家里拾掇一番。 沈疏词本想直接回家,只是老太太盛情难却,便与霍钦岐一道,先去江家吃了晚饭再走。 到老宅时,除却江时亦,江家所有人都到了。 “我把行李拿上楼,你把礼物分一下。”江锦上看向唐菀,指着已经放在玄关处的礼物,“还有婚纱照的样片,可以先给奶奶他们看一下。” 唐菀毕竟怀着身孕,拍完婚纱照,歇了好几天,这些礼物几乎都是江锦上买的,让她分发,无非是想让她在江家人面前落个好…… 礼物由她送出去,老太太亦或是江震寰夫妇,心底肯定是念着她的好,说出去也是儿媳送的,那感觉自然不同。 江锦上算是非常体贴会做人的。 霍钦岐坐在边上,只是默默看着,认真学着…… “江江、陶陶,这是你们两的礼物,还有一些吃的,给你们装起来了,待会儿拿回家吃。” “谢谢二婶。”孩子的快乐,可能就是一根棒棒糖,来得容易。 分发礼物的间隙,江时亦已经到了…… “三堂哥,这是你的礼物。” “谢谢。”江时亦伸手接过,余光扫了眼正和孩子扭打成一团的某人,当真没有一点做叔叔的样子。 尤其是对比正和江宴廷说话的霍钦岐,身正腰直,自家弟弟简直惨不忍睹。 和霍钦岐是好友,怎么没学到人家半点做派。 不过想着霍家那个歪头苗苗,也就释然了,霍家那个……还不如他弟弟。 “哥,你来了。” “身体怎么样?”江时亦离开时,某人感冒还没好,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 “早就好了,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 “看得出来,是好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不觉得我有什么变化?”江承嗣觉着更风流倜傥了,京城干燥,平江水土却非常养人。 江时亦打量半天,只说了一句: “你胖了。” 胖……胖了? 江承嗣虽是男人,不太在乎身材,可打量半天,除了胖,就看不出别的? “哥,老实说,我走这么几天,你觉不觉得家里变得很冷清。”江承嗣挨着他坐下。 “清静点,挺好。” “……” 江承嗣虽然和他生活这么久,却觉得他哥没什么人味儿,抵着他的胳膊,“你就不会想我?” “听说问这种问题的,通常都表示,是你想我了。” “……” 江时亦看向他,“想我?你有受虐倾向?” 他心底清楚,江承嗣苦他久矣,居然还会想他? 江承嗣气得咬牙,“我今晚再跟你说半个字,我就是……是小狗。” 双手抱胸,气哼哼得没再说话。 江时亦倒是无所谓,觉得他幼稚得可笑。 …… 唐菀已经把摄影师发来的婚纱照样片递给老太太他们瞧,就连范明瑜和沈知闲也围了过去。 “二婶好看吗?”陶陶正坐在老太太腿上,也一瞬不瞬盯着照片。 “好看。”陶陶看着照片,“二叔也很帅。” 江锦上极少穿得特别正式,嘴角又自带三分笑意,非常上镜。 “对了菀菀,需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已经拟好了,我拿给你看一下,你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范明瑜笑着。 江宴廷结婚不久,江家这边,需要宴请的人没什么分别,主要是唐家的亲友,还有唐菀的人际关系她不清楚,可能有遗漏的。 唐菀接了名单,准备抽空好好看一下。 “对了小四,我让你去和化验所的小姑娘道谢,你去了没?”老太太忽得又想起了这一茬。 “啊?”江承嗣懵逼了。 “你啊什么?也不是让你去处对象,让你去道个谢而已,你该不会至今都没联系过她吧?”老太太微眯着眼,像是要把他看穿。 老太太思量着,结不成夫妻,小姑娘很优秀,当个朋友也不错。 江承嗣悻悻笑着: 他若是告诉奶奶,他把人家的名片都弄丢了,没有联系方式,老太太怕是能拄着拐杖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他又不能骑着摩托去化验所堵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八成就乱了套,以为他俩有些什么。 “我之前不是在平江吗?没来得及,我明天就去道谢,明天就去。”江承嗣干笑着。 化验所和他们生活相距太远,若不是梁晗那孙子搞出来的事,生活中怕是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那类人,江承嗣思量着,反正见不到,敷衍一下老太太,他去不去也没人知道。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殊不知唐菀开口了。 张嘴就是一剑戳心! 彻底打乱他的算盘,给他补了一刀。 “四哥,那你和她说一下,我想邀请她参加婚礼可以吗?”对她来说是简单的化验工作,可是对唐菀和江锦上,意义不同。 “邀请她?”江承嗣崩溃了。 弟妹啊,哥哥平时对你不好吗?何苦此时来补刀子。 唐菀瞧他一脸难色,略微皱眉,就是邀请参加婚礼,一句话的事,需要这么苦大仇深吗? “要不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和她说?” “不用,我去跟她说,这不是顺便吗?”江承嗣暗自咬牙,难不成真要去化验所门口堵人? “请帖都印来了,就是还没写内容,我先去写一张,你帮我转交。”唐菀说着就朝楼上走,她是真的希望她能来参加婚礼。 “你小子别打哈哈,菀菀结婚是大事,真心实意邀请她,你一定要把话带到了,亲自把邀请函递给她。”老太太再三叮嘱,“和人家说话客气点,知道吗?” 和漂亮姑娘见面,像是架着他脖子,让他杀人放火一般。 简直烂泥扶不上墙,好姑娘不珍惜,有机会不把握。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带个孙媳妇儿回来。 江承嗣头疼得紧,下意识想找亲哥求助,扭头看他,他大概是唯一知道,自己把化验所姑娘名片弄丢的人,可人家老神在在的,那眼神分明在说: 来呀,跟我说话,说了你就是小狗。 他没办法,憋得半死。 …… 直至唐菀把婚礼请帖都送给他,他还只能笑嘻嘻得接着。 “一定要送给她,谢谢四哥。”唐菀哪儿知道他连联系方式都弄丢了,自然不清楚他此时心里的纠结难受。 冲他笑得灿烂无辜,可这笑容落在江承嗣心里,就跟催命的差不多。 早就知道刚才就不说什么明天去找她了,现在怎么搞?真要去门口堵她? 他还不如留在平江,陪着唐老一起喂鸟。 ** 从老宅回去的路上,江承嗣坐在江时亦车里,捏着请帖,不断唉声叹气。 他已经找了无数人,试图打听她的联系方式,可是交际圈子不同,他是开娱乐会所的,人家是化验所的,虽然都是什么所,性质却是千差万别。 京城就这么大,想打听一个人不难,只是七拐八拐,也颇费周折。 有人发语音过来,他当着江时亦的面点开。 反正他哥很清楚,他把那姑娘名片弄丢,正想方设法联系人。 “四哥,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妞儿了,这么着急打听。” 江承嗣气结,自己都要疯了,这群人还敢调侃他,发了条语音过去:“滚你丫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看到女人就移不开眼啊,赶紧给我问问,警局熟人,或许能找到她。” “是有个熟人,不过也不知道你要干嘛的?人家不肯说啊。” “我找她化验、检测东西,行不行?” “直接去化验所找啊,要什么联系方式啊。” “我不想让人知道,不行吗?”京城盯着江承嗣的不少,就这么正大光明约她,怕是明日就得见报,说她是自己新欢。 “检测东西还神神秘秘的,哥,是不是有孩子抱着你喊爸爸,你是去做亲子鉴定啊。” 江承嗣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干净,难免有人调侃,他是不是金屋藏娇,或者孩子都有了。 “我特么是你爸爸,赶紧给我打听她的电话——”江承嗣没空没他们贫。 趁着红灯停车的间隙,江时亦偏头看了他一眼…… 毕竟是自己亲弟弟,帮?还是不帮?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好久木有搞问答了~ 今日的有奖问答是:【某个无良、洁癖、龟毛……的哥哥,会不会帮江小四?】 江时亦:我的前面需要加这么多前缀? 江承嗣: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 看文结束,有票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哈~ 【潇.湘回答问题,均有20xxb奖励,腾.讯、红袖等其他地方因为没有权限,暂时下发不了奖励哈,不过欢迎大家多多留言,我都会看哒~】 484 被动勾搭vs主动联系,玩战术的心都黑 光线透过暗色车玻璃,落在人身上时,已被割裂的斑驳阑珊。 途径一处红绿灯,江承嗣胡乱地扒拉着头发,脸上已有崩溃之色,他记得那张名片被他随手一甩,却怎么都记不得扔到了哪儿,要不然哪儿需要做这些无用功。 他刚叹了口气,就瞧见江时亦将一只手放在了他面前。 “哥?” “东西给我吧。” “给你?”江承嗣愣了两秒,他手指的方向,约莫就是自己拿到的请帖了,“哥,你要帮我?” “不接受?” “你怎么联系她?” “不需要你操心。” “这可是你说的。”江承嗣可不管过程是什么,反正烫手山芋甩出去就行,一把将请帖塞给他,生怕他反悔一般,“以后奶奶和弟妹问起,那我就说道过谢,请帖也送出去了。” “嗯。”江时亦点头。 “你这……” 忽如其来的关爱,倒是让江承嗣有些无所适从,被“虐”习惯了,此时笑得像个两百多斤的胖子。 “还是你对我好,总归是亲哥,血浓于水啊,可不像江小五那混账玩意儿,仗着辈分小,还真是死皮不要脸了,在平江各种使唤我。” “哥,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招呼,只要我能做的,肯定二话不说。” “这件事可愁死我了,幸好有你。对了,跟你说几件好玩的事,在平江的时候,老霍和江小五啊……” …… “我能说句话吗?”江时亦双手把控着方向盘。 “你说啊。”江承嗣拿着手机,正乐颠颠的通知他那群朋友,说不需要打听了什么联系方式,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在开车,不能分心。” “我知道啊,你开呗。” “你能闭嘴吗?” “……” 毒舌龟毛,一点都没变,可江承嗣此时心里高兴啊,看江时亦怎么都好,偏头继续玩手机。 他还约着朋友,待会儿一起去飙车。 到家后,自然是各回个屋,江时亦则到了实验室,关门反锁,煮上咖啡,摸出钥匙,准确找出某把钥匙,打开了某个带锁抽屉,取出名片,捏在手心摩挲着。 电话很快就接通。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是我。” 那边似乎也有些诧异,语气倒是平和又冷静,听不出半点惊异之色,“有事?” “嗯。” “那你说吧。” “见面聊。” “我目前在国外,还要过几天才回去,有什么事电话里也能……” “回来联系我。” 而江承嗣想出去骑摩托,此时天色已经很暗,自然要和他报备,敲了敲门,下意识拧门要进去。 哎呦我去,他哥居然锁门了。 江时亦平时做实验,就是把报告丢在他面前,他也看不懂,化学实验总归有风险,方便施救,门侧有灭火器等设备,而房门也几乎不落锁,今天倒是奇怪了。 “哥?” “我……”电话那头的人,刚要开口。 “抱歉,还有点事,等你回国,直接联系我。”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对面的人拿着手机,抿了抿嘴,漂亮的小鹿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江时亦已经起身打开了门,“有事?” “你好端端的锁门干嘛?我想跟你说,我约了几个朋友出去玩车,可能要晚些回来。” “知道了。” “还有……我那个事情……你别忘了。”江承嗣心底总是不踏实,又提醒了一句。 “她目前人在国内,回来才能见到人。” “……”江承嗣一脸问号,回家途中他一直在开车,从没联系过任何人,这刚回家,也就是他洗个澡换身衣服的时间,这就联系上了? 这么神速? “那怎么办?” 江时亦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有些崩溃。 “她回来会主动联系我。” “……” 这特么又是什么神转折! 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找人要联系方式,都打算去化验所堵人了,你现在告诉我,人家小姑娘会主动联系你? 他是到处勾搭,怎么到了他哥这里,人家就能主动联系他? 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吧。 “哥,你从哪儿搞到她的联系方式的?你在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啊。”江承嗣算是人脉广的,只是道不同,打听个人肯定费些周折。 而此时江时亦手机再度震动起来,垂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看江承嗣。 “你有事先忙,我出去了。” 江承嗣到了车库,摸着心爱的小摩托,忽然想到二哥结婚时,谢夺拦门出的难题,他哥露了一手,当时就把在场包括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那一群朋友都说,他哥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隐世大佬。 回国这么久,连江承嗣都不知道他身手这么好,他若是隐藏着别的技能和人脉,貌似也挺正常。 事情甩出去,如果以后出问题,就是他哥的锅,此时他就想骑着心爱的小摩托,出去拉风炸街,也就没多想…… 只是到了赛车场,除却那群朋友,还有个意外的人生。 一头红毛,冲他笑得灿烂。 “四哥!” 江承嗣挑着眉眼,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冲着一个朋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到别处,“霍然怎么在这里?” “你不在京城这段日子,这小子天天来赛车场,又是霍家人,我们惹不起啊,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而且这小子还挺有趣的。” “出意外,谁负责?”一个霍钦岐就够烦了,若是再加上他那群哥哥,怕是能把他生吞活剥。 “不至于吧,而且他不碰车,就是在边上看看。” …… 江承嗣可不管这些,隔着一段距离,示意霍然跟他走。 然后就瞧见某人乐颠颠得跟在他屁股后面,恨不能化为腿部挂件,赖在江承嗣身上不下来。 “你哥回来了。” “我知道啊。”霍然此时距离偶像太近,激动又雀跃。 “回家去,免得你哥回头找我麻烦。” “不会,他同意我跟着你玩,也不怕我把你带坏,出意外?” “嗯?” “他和嫂子刚回来,你懂的……我哥说,我这年纪三观已经形成了,你想带坏我也不是将容易的事,而且他说,你是个好人,肯定会照顾我的。” 江承嗣捏了捏眉心,霍钦岐这厮是什么意思?当他这里是托儿所吗? 你和小姨妈卿卿我我,在家摇床?把这呆头傻脑的小子丢我这里? 江承嗣玩车骑摩托,某人就在边上化为啦啦队,给他加油鼓劲儿…… 简直是狂热粉丝。 ** 话分两头,河西霍家 霍钦岐与沈疏词从江家老宅出来后,去左岸花园放妥行李,又一同去了霍家,毕竟霍吃吃还在那里,好久不见,沈疏词倒是很想它。 霍吃吃瞧见两人,立刻从窝里跳出来,围着两人转悠。 沈疏词把猫捞进怀里,霍然与她打了招呼,便和霍钦岐说,准备出去。 原本霍钦岐是不愿让他走的,尤其是听说,某人还是去找江承嗣。 “哥,我找四哥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你肯定要走,就算回京也待不了几天,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和嫂子的二人世界吗?” 霍钦岐紧抿着唇,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他过些日子是该回基地。 思量数秒,“晚上十点前必须到家。” “哥,我可以彻夜不归的。”霍然笑得天真无害。 霍钦岐哂笑,“你在做什么梦?” 霍然与沈疏词打了招呼就走,瞧他离开,才偏头看了眼霍钦岐,“这天都要黑了,他还出去?约了人?” “为了给我俩腾地方。” 沈疏词撸猫的动作一顿,霍家这么大,需要腾什么地方?她再一转头,才发现客厅空空如也,几乎所有霍家人都走了…… 霍钦岐也不是下半身动物,只要独处就琢磨那些事,无非就是想和她单独待会儿。 “你那边房子要到期了,续租?” “嗯。”沈疏词点头。 “我过些日子可能会走,你可以搬来住,比较安全。” “我和房东都谈好了。”直接搬到霍家?她疯了吗? …… 霍家本就没什么娱乐消遣的东西,沈疏词想着霍钦岐身手好,不如让他教自己几招。 她那点身手,在他面前压根不够看的。 “你确定要学?”霍钦岐挑眉。 “嗯,今天为了赶飞机方便,正好穿得运动。” 霍钦岐点头,“那你跟我来,我先试试你的身手。” 霍家人原本想着,腻歪亲热一下,可以一起看个电影,或者做些其他的事,看到两人前往演武场,就傻眼了。 你俩约会…… 是干架来的? 到了演武场,半句话没说,就打起来了。 沈疏词是想着,在霍家实在无聊,说是学点防身术,这势必是要近身的,也是一种亲昵互动的好机会,而且对方是自己男朋友,总不至于对自己下狠手…… 可她想错了。 霍钦岐在某些事上,几乎是苛刻的,况且学点身手,对沈疏词来说未必是坏事,既然要教她,那必须很认真。 不过她并非自己的手下,霍钦岐对她下手,总是轻些的,可一脸严苛,倒也不是开玩笑的。 沈疏词见他格外认真,自然不敢懈怠,生怕被他看轻了,觉着自己太娇气。 霍家人在边上[]都看傻眼了。 “我终于知道,咱们爷为什么单身这么久了?我看着都害怕,居然是动真格的。” “我很怕沈小姐踹他一脚,撂挑子就跑了。” “赶紧把门锁上。” …… 也就一个多小时,沈疏词已觉得浑身酸胀,双腿发麻。 “歇会。”霍钦岐倒是面不红气不喘,走到她面前,将毛巾递给她。 “谢谢。”沈疏词以前的教练,与霍钦岐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会教她一些漂亮的招式,霍钦岐这些,那才是真的能要命的。 “如果遇到危险,敌人不会给你机会。”霍钦岐解释, 如果不教她也就罢了,教她自然要认真,毕竟危险分子,可没时间和她花拳绣腿的比划。 语气认真,神情严肃。 沈疏词捏着毛巾擦汗,看向他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方才还想趁着这时候,和他亲昵,格局太小,还是认真地男人最有魅力。 对他的好感度up、up一直往上窜。 “我知道的意思,不用解释的。”沈疏词知道他的好意,伸手揉了揉腿。 下一秒…… 身子腾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你……你干嘛?我能走。” 周围都是人,沈疏词和他虽然进展迅速,却也极少大庭广众这么亲昵。 “我知道。”霍钦岐抱着她朝着客厅走。 “训练结束,我就不再是你的教练。” “我是你男朋友,心疼你,想抱着你,可以吗?” 声线低迷,嗓音沉沉。 沈疏词心脏好似被人倏然揪住,狠狠颤动两下,呼吸有点急,伸手,试探着搂住他的脖子,身子靠得近了,心的位置,就更近了些。 只是到了屋里,却没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去哪儿?”沈疏词皱眉。 “你身上肯定跌打伤,需要上药。” “在客厅不行吗?” “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女人,再别的男人面前脱衣服?” “……” 沈疏词咬了咬唇,没作声。 霍家人算是被一波操作给惊呆了。 他们原本想着,训练太认真,怕沈疏词受不住,没想到她坚持下来,对霍钦岐的好感度明显提升了,而某人则借着她受伤为由,正大光明把人抱回房…… 上药? 那不就得脱衣服? 我去,原来后手留在这里? 果然,擅长玩战术的人都心黑啊,就是平时不常用,这要是真的操作起来,真是要给跪了。 ** 唐菀与江锦上此时正靠在一处,核对宴请的宾客名单。 “师父好像不在国内,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空过来。”唐菀手中拿着笔,“还有乔师伯那边,离得太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亲自来。” 江锦上盯着她写得名字,一些同门师兄弟,还有不少是她客户。 绝大部分江锦上都不认识,最主要的是…… 端看名字,几乎都是男人! 他也帮不上忙,只能拿着笔,戳着万岁爷。 自打江锦上离开后,就是江江在照看乌龟,他毕竟年纪小,完全把它当个孩子照顾,就连过家家都带上它,倒是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没想到主人还是回来了。 “只有同行和客户,你的同学呢?不请吗?”江锦上打量半天,又想着与唐菀认识这么久,她的同学,似乎除却阮梦西,都极少联系。 唐菀笔尖顿了下,“不是有西西吗?很多同学好几年不联系了,我去找他们,就是纯粹邀请他们参加婚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故意想要那点份子钱,平时也不联系,这种时候也没必要。” 江锦上点头,约莫是觉得她有事不愿提,也不继续追问,继续戳弄着万岁爷。 忽然用力,万岁爷整个身子被掀了过去,龟壳着地,挥舞着四肢,却怎么都拗不过来…… 惹得江锦上忍不住笑出声: 真不愧是四哥送的龟,真蠢。 “差点忘了给小姨妈发个信息,问她到家没?”唐菀忙了半天,好像忽然才想起沈疏词。 “有人送她,安全方面肯定没问题,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也别总以为她是一个人,瞎操心。” 唐菀点头,“我发现你对霍大哥的敌意好像减少很多,之前你很排斥他和小姨妈在一起的,最近是怎么了?” “小姨父,就是口头上一个称呼,他和小姨妈结婚,我喊他一声也不会伤筋动骨或是掉块肉,不过多个长辈,好处也很多……”江锦上笑着。 反正无力改变,那倒不如好好享受“长辈”的照拂。 而霍家这里 霍钦岐行事素来雷厉风行,直接干脆,沈疏词倒也没多想,只是到了他房间,才觉着事情发展不太对。 最主要的是,上药就上药…… 你锁门干嘛? 霍家并没什么莽撞的人,更不会忽然冲进来干嘛? 忽然锁门,总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题外话------ 江小四好惨,哈哈,被他哥忽悠了,还要帮霍霍带孩子? 霍然:我不是孩子。 霍霍:你智商顶多三岁。 霍然:…… ** 有月票,推荐票什么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么么~ 潇.湘的姑娘们,一定记得去领红包呀~ 昨天的奖励,晚些下发…… 485 又暖又闷骚的霍爷,五爷的邪念歪心思(2更) 霍钦岐房间,一如他这个人,整洁利落,他能回家住的时间很短,这里就像个落脚点,房间也觉得没什么人味儿。 借着他拿药箱的时候,沈疏词注意力落在桌上的几张照片上,有些明显是和队友的合照,还有一张就类似于霍家的全家福,一个老爷子被簇拥在中间,坐着轮椅,腿上抱着个四五岁的孩子,看模样,很像霍然。 “那是爷爷在世时,唯一家里人聚得比较全的一次。”霍钦岐瞥见她在看照片,就解释了一下。 “你们家,还有不少女孩啊。”霍钦岐看着照片,“上次来得那么多亲戚,也没见到女孩子,我还以为你们家都是男孩……” “她们和我联系少。” 沈疏词挑眉,就他的脾气,也没亲戚敢随便靠近他吧,也就霍然这个没心没肺的…… 她瞧见霍钦岐取出药箱,便把视线从照片上挪开。 结果他一开口就是:“脱衣服吧。” “……” “我就是腿上有点疼,身上还行。”毕竟是男女对抗,总不会拿上半身去硬碰,疼痛处都集中在双腿。 “那你……是要脱裤子?” 沈疏词脸蹭得一红,这有时说话太直接,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啊。 “我把裤腿卷起来就行。”运动裤,宽松,卷起来也不费劲,只是他这屋子里,除却一张床,唯一的落脚凳子上面,还放着东西,她只能挨着床坐下。 刚弯腰,霍钦岐已经将药酒放在边上,屈膝,半跪在她面前…… “我自己来就行。”沈疏词总归是不好意思让他帮忙的。 霍钦岐不作声,只是低头帮她卷裤腿,一个平素都是别人仰望的男人,半跪在她面前,这心里好似被什么暖意冲刷着,浑身都暖烘烘的。 “如果碰到哪里特别疼,告诉我。” 他没伺候过女人,以前就觉得她瘦,却没想到小腿能细到这份上。 皮肤柔和细腻,入手的触感倒是很好…… “嗯。”沈疏词闷声点着头,心跳却越来越快。 都是刚运动完,出了汗,风吹干透,这心里却总有些燥意,尤其是他手心温度太高,就这么捏着她的小腿,像是要把她的皮肤都灼化。 就是她和唐菀关系再亲昵,也不会互相摸腿什么的,这一片皮肤,几乎是没触碰过的。 若有似无的触碰,就好似勾天的野火,弄得她浑身都热烘烘的。 沈疏词小腿大腿处,皆有几处淤青,霍钦岐动作麻利得帮她上药涂抹,没控制住力道,毕竟他只给手下那群人上过药,一群大男人,若是哼哼唧唧,就直接捂住他的嘴,力道忽然重了许多…… “唔?”沈疏词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没叫出来,氤氲在嗓子眼,竟有一丝缠绵勾人之色。 “疼?”霍钦岐皱眉。 女孩子总归是娇气的。 “还好,能受得住。”沈疏词是比较要强的,撒娇不会,低头更不可能。 霍钦岐瞧她逞能,倒是故意下了重手,惹得她痛呼出声。 “霍钦岐?” 这人是她男朋友吗?明显是故意的。 “现在知道疼了?” “我自己来,不要你弄了。”沈疏词试图夺过他手中的药油,结果一番推搡,这莫名其妙整个人就被他推到了床上,再回过神,他已覆身而来。 以一种不至于弄伤她的姿势,压制着她。 “你……” “我把我当外人?” 怎么还扯到外人了? 这是他的床,四面八方,扑朔而来的,都是属于他的气息,加上他紧紧压着自己,那种压迫感,让她心头警铃大作,总觉得这么下去是要出事的。 “你先让开,压着我有点疼。” “你不是不怕疼?” “……” 沈疏词气结,再伸手推他,手腕被按住,直接扣在了她头顶上方,再想挣扎,已经被他狠狠吻住。 好似燎原的野火,瞬时蔓延全身,沈疏词觉着身上更热了。 唇角,眉心,侧脸,直至他的呼吸滚落在他耳边…… 喑哑呢喃着: “你在外面想表现得坚强,我不管,可是在我这里,不需要……” “你总要给我心疼你,保护你的机会。”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这么坚强,疼了就说,痛了就告诉我,嗯?” 沈疏词愣了下,她早就习惯了不麻烦别人,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在福利院,没人会惯着你,整天哭哭啼啼,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她闷声点着[]头。 “那我们继续?” 沈疏词想着,应该是继续擦药,就点了下头,结果迎接她的,并不是所谓的上药,方才他让脱衣,自己没动,这次显然是打算主动上手了…… 只是箭在弦上,两人皆意乱情迷时,沈疏词甚至觉得,自己今晚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本就在国外长大,骨子里没那么保守,某些事婚前婚后,倒是没所谓,她知道自己现在喜欢这个男人…… 而他想要自己,自己也想要他。 水到渠成,似乎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只是衣服都脱了,霍钦岐却忽然伸手,翻了个身,扯了被子,把她身子盖上…… “你……不继续了?” 沈疏词都准备好了,结果他不干了? 只是这种事,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开口,就只能咬着唇,又羞又气。 “家里没避孕套,事后药对你身体不好,其他避孕方式总有风险。如果你打算好要孩子,那我们就继续……” “我还不想生孩子。”沈疏词裹紧被子,那点心思就是一瞬间,半推半就,也就成了,这氛围都没了,她自然也就不想了。 霍钦岐起身朝着洗手间走……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沈疏词将被子扯过头顶,想着方才的事,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只是霍钦岐在里面待了许久,都是成年人,大抵能猜到他在干嘛,搞得沈疏词更不自在了…… 霍钦岐冲完冷水澡,呼出一口浊气,看样子,那东西应该常备在身边。 有备无患。 …… 而霍家人,在楼下,已经热烈的讨论起来。 “我刚才准备给他们送药,在门口听到什么,疼了就喊出来,我去,这次绝壁是成了。” “我感觉他们去平江就发生关系了,可以打结婚报告了啊。” “没想到咱们爷还是很厉害的嘛,按照这速度,等五爷孩子出生,还能一起做个伴。” …… 霍然回来时,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加上两人从楼上下来时,沈疏词双腿不大利索的模样,某人笑得更诡异了。 真不愧是他哥,真生猛! 沈疏词明天要去公司,晚上也没在霍家留宿,霍钦岐送她回去后,路过超市,买了一大袋恭喜回来。 霍然一看到超市购物袋,心底还想着,他哥开荤心情好,赏了他几口零食,看他把大袋子直接提回去,心底还想着,他哥是不是要吃独食? 还特意趁他不注意,偷溜进他房间,打开袋子看了眼,被抓了个正着不说,里面的东西,更是把他吓得不轻。 这是搞批发?这么多? “哥……你这……用得完吗?” “和你有关系吗?”霍钦岐冷眼看他,“你大半夜溜进我房间,是想干嘛?你也想拿几盒?” “我……”霍然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要这玩意儿干嘛。 “我用的尺寸不适合你,你需要,自己去买。” 都是成年人,霍钦岐也不干涉他交朋友,只是霍然一脸懵逼的走出房间,隔了半晌才回过神…… 尺寸,不适合他? 过了好久,他才气得抓耳挠腮,他怀疑他哥在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他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内涵他那个地方比较…… 哎呦我去,霍然原本和偶像近距离接触,高兴地像个二傻子,却又因为霍钦岐这话,气得一宿没睡觉。 翌日一早,霍钦岐照常拉他晨练,瞧他眼底的黑眼圈,略微皱眉,“昨晚又熬夜了?” “失眠。”霍然说话有气无力,顶着一头红色鸡窝,哈气连天。 “熬夜伤身。” “我知道。” “还伤肾。” “……” 霍然差点抓狂:你又攻击我! ** 那之后几天 沈疏词忙着转正的事,霍钦岐则回了趟基地,与江锦上说好,他婚礼时,尽量赶回来。 他回去之后,倒是被领导批评了一顿,上次出任务回来,他心理评估不过关,却硬要走,也是搞得他头大。 霍钦岐也不顶嘴。 “我是怎么都想不到,你回去是为了……”领导咋舌,“我总觉得,你应该是最不该被儿女情长牵绊的人,没想到遇到喜欢的人,居然也这么不不管不顾。” “我也是人,自然有七情六欲。”霍钦岐解释。 “既然没事,你就出去吧。” “还有事。” “你说。” “结婚报告打上去,什么时候可以批复。” 刚教训完他,就问结婚报告的事儿,“你脑子里现在是不是只剩下谈恋爱结婚了?” “还有结婚报告。” “滚出去——” …… 只是霍然死皮赖脸的没回家,跟在江承嗣屁股后面混开了,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江四爷后面跟了个红毛小子,霍爷的小堂弟,大家都敬着几分,某人也就横着走。 江承嗣做事有分寸,他跟着学到不少,做事只要不出格,也就没管他。 唐菀和江锦上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婚礼,伴郎伴娘也都定下了,唐菀这边肯定有阮梦西,而祁则衍自然也是早就定好的。 江宴廷结婚时,江锦上几乎是全程参与的,此时忙活自己的事,自然是手到擒来,颇为熟稔。 而两人的新房也已装修完毕,家具搬进去,再添置些日用品,就能入住了。 唐菀第一次到新房时,便觉得眼前一亮,几乎每一处都别有匠心,总有些精巧贴心的小布置,客厅也依着她的要求,放置了鱼缸,只是还没活鱼放进去而已。 进入卧室后,地上有厚厚一层地毯,整体装潢设计,更加柔和温馨。 “这边是你的衣帽间。”江锦上指着一侧的隔断,“边上就是浴室和洗手间。” 唐菀点着头,按照他所说的,挨个参观,洗手间倒是不大,只是这个浴室…… 除却淋浴喷洒,这个浴缸…… 她恍惚想着,江锦上曾和她说过,自己长期伏案工作,腰椎不好,泡澡有利用放松身心,可是寻常那种家用的浴缸就可以了啊。 这个未免有些…… 他是要在里面游泳打滚吗? 唐菀忽然想到了什么,可紧接着,江锦上就解释了一下。 “浴缸大一些比较舒服。” 他神色正经,倒不像想了什么混事,唐菀抿了抿嘴,是不是自己想歪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想多。 ------题外话------ 菀菀:是我想多了? 五爷:【微笑】(* ̄︶ ̄) ** 推荐帝歌的新文《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 简介:#惊!第一名媛宋瓷嫁给了十级残疾人士韩湛!# 人人都笑话宋瓷瞎了眼,放着有钱有颜的川东集团二少不嫁,却嫁给了一个手有残疾的无名小卒。 只有她知道,不久后,这个人会成为望东城首富。 穿上制服,她是他的飞行员;脱了制服,她是他的美娇妻。女主誓言:要开就开最大的飞机,要嫁就嫁最富的男人! 486 五爷筹备婚礼,古古怪怪的三哥(3更) 婚礼的事,江锦上在忙,唐菀要做的事,无非是养好身子,布置一下新家,老太太觉着她怀着身孕,不大情愿两人搬出去住,只是小两口想有自己的空间也正常。 一切都在有序而紧锣密鼓地进行中,江时亦要工作,偶尔需要帮忙跑腿下苦力,就把江承嗣给拉上了。 他和老太太抱怨过,说江小五太欺负人,挑着他一人使唤。 老太太倒是笑出声:“兄弟几个,就你最闲,你两个哥哥,一个要工作顾家,一个要上班科研,你呢?工作先不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不使唤你使唤谁?” 江承嗣没作声,说到底单身就是原罪。 后来他也学机灵了,一旦有什么事要跑腿忙活,就把霍然也顺捎带上。 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 怕是让他滚下油锅,脚踩尖刀都愿意,更何况只是简单地跑跑腿,做苦力的事也轮不到他。 江宴廷前期积压了太多工作,江震寰又隐有退休的意思,近来常带着他出席各种活动,无非是想帮他打通人脉,忙得分身乏术,能帮衬江锦上的地方不多。 “你忙你的,也没什么需要帮忙。”有经验借鉴,倒也不算特别忙。 “我和谢夺说了,如果有需要,你打他电话。” 江锦上哂笑,“他也同意了?” “我是他姑父,请他办件事,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江锦上笑出声,谢夺和他哥早年是对手,对方的路数摸得一清二楚,他哥想拿捏他,肯定是一捏一个准。 显然在对付长辈这方面,谢夺……不如他。 ** 唐菀这边,除却布置新房,跑跑工作室,就是保养身体,她原打算给自己做一套收拾,却被席芳礼打电话给骂了。 “怀着孕,你还忙什么?难不成我的徒弟结婚,我连一套首饰也送不了?” 自打有了孙子,席芳礼就没亲自动手在做过烧蓝点翠,为了唐菀的婚事,亲自设计制作了一套头面。 在婚纱照成片出来后,自己弄了个电子请柬,几乎没什么需要忙活的事。 倒是有些许久没联络的同学朋友通过电话微信联系她,祝贺她即将结婚,大部分都在平江,人不能来,红包礼物倒是没少过,约莫都想趁机套一下近乎,毕竟人脉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 相比较这些人,唐菀更在意的还是她的老顾客“肖小姐”与化验所的那位姑娘是否能来。 “‘肖小姐’那边还没敲定?”江锦上瞧她又开始盯着宾客名单发呆。 “刚才打电话,她说去南江旅游,现在这时节,的确适合旅游。”可惜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 就连蜜月旅游都取消了,江家人还没开口,唐云先就把蜜月计划给她否了。 理由是:“以后旅游的机会多得是,你挺着个肚子,到处跑,大家都得跟着担惊受怕。” “化验所那边的,已经定下了吗?”江锦上瞧她又皱着眉,便转移了话题。 “之前问四哥,他含含糊糊的,请帖应该送了,不一定会来吧。”唐菀抿了抿嘴,“反正我们的心意送到了,她若是忙,也不能强求。” “四哥和你说,联系到人了?”江锦上轻捻着手指,名片是被三哥收起来的,他去哪儿找的人? 特意打听,还是直接去了化验所?亦或是三哥和他说了? “不是他还能有谁。”唐菀笑着。 江锦上点头应着,“你若是真想她来,可以从三哥那儿问问。” 关系近些,也就不喊什么堂哥,直接叫江时亦三哥。 “差点忘了,三哥也认识她,可是他俩很奇怪啊。”唐菀托着下巴,“认识同一个教授,可能是同门,可见面又好像互不相识……” “古古怪怪的。” “的确很古怪。”江锦上最近太忙,难得发现点有趣的事儿。 按照他对江承嗣的了解,如果知道她与自己亲哥就旧识,怎么可能接下婚礼请柬的任务,一推二五六,肯定甩手给了江时亦…… 更不会在奶奶介绍相亲时,那副模样,四哥应该是不懂两人关系的。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隔天碰面时,江锦上还故意试探了一下。 这可把江承嗣给整懵了,怎么总有人来问他化验所那姐姐的事儿啊,请柬不是他送的,他说话自然含混。 江锦上也就基本确定,这二傻子的确什么都不懂。 江承嗣这才想起去问一下亲哥,喜帖到底送出去了吗?而他的回复却是: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接人?”江承嗣皱眉,“你公司客户?哥,我不是要打扰你工作,就是想问你,喜帖送了吧?” “正在进行中。” 江承嗣又懵了,去机场,送喜帖?搞什么啊。 …… 而这边,化验所一行人是去国外开研讨会,分享最新的化验分析经验,说是几天回来,也就是种说法,开会,还要做实验,继续研究分析,约莫十余天才回程。 一行人推着行李出来时,由于服装一致,非常好辨认,而她则更为抢眼,是团队里唯一的女生。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要出门办点事,这更有点少,明天更新,我努力多更些【顶锅遁走——】 ** 有月票的记得支持下月初哈,投完别忘了领红包,么么~ 487 窘迫的鹿小姐,菀菀说这位是自家人 机场出口 江时亦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化验所的接机人员,一行五人,举着牌子,抱着鲜花,翘首以盼,默默走到他们身侧时,还惹得几人转头打量了几眼。 白衬衫西装裤,很高,模样生得不能算极好,周身气度却让人难以忽视,斯文如玉。 江家几个兄弟,除却在筹备婚礼的江锦上,他的讨论度最高。 自小旅居国外,回国手撕生父,江二爷婚礼出风头等等,总觉得他神秘不可测,圈内见过他的不少,寻常人,真正见过他的却不多。 他们只觉得边上站了个帅哥,而且接机的均是男性,多看了两眼便继续讨论着自己的事。 “……居然能看到那种大拿,早知道我也申请去参加这次会议,可惜女朋友说离开太久,不让我走。” “林组长这次的公开实验,业内评价很高,为我们国家,为我们所挣了面子,回来所长肯定要表彰她。” “有天赋,名校出身,你也不看看人家的师承关系,要不然所长挖她回来干嘛?” “鲶鱼效应,激励我们努力呗。” …… 江时亦没想到几个男人在一起也如此八卦,干脆离他们远些,寻了个能休息的位置,慢慢等。 等了十多分钟,化验所的一行人才出来,统一的外套,格外醒目。 “嗳——邱老师,这里。”江时亦身侧有人挥了挥手中的牌子,所谓的邱老师,显然是领队的男子,四五十岁的模样,成熟且稳重。 作为团队里唯一的女生,格外受到优待,刚出来,一捧花就塞进了她怀里,除却恭喜她,又说车子在外等着,餐厅也都安排好,为他们接风洗尘。 “林组长,你要不要坐我的车?” “要不坐我的车,你的实验我看了,很精彩,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刚才那群男人,对她讨论得热火朝天,当她出来后,还是争先恐后的献殷勤。 此时她的胳膊被助手抵了下,“组长,江三少怎么来了?” 由于唐菀的案子,助手也大概认全了江家人。 “江三少?哪儿呢?”化验所其他人,压根没和江家人打过照面,一听这话也很好奇。 对他们来说,江家只有在八卦新闻上才能见到。 “那里。” 所有人顺着助手所指方向,而她一抬眼便看到了江时亦。 对视一眼,礼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接机的人很多,他整体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淡,不若许多人锋芒毕露,周身没有沾染半点尘世的浮躁浮华,骄矜而内敛,瞧她看向自己,略一勾唇,举手投足皆是风雅。 漂亮的人很多,骨相美的却极少,江时亦是一个。 倒是化验所接机的几个男人,互看一眼,有些尴尬了。 他们方才可是当着他的面八卦了不少东西。 “他也是来接人的吧,还挺巧的。”助手笑道,“组长,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她眯了眯小鹿眼。 “这……好歹也算认识吗?”助手笑着。 助手瞧她没作声,悻悻然闭上嘴,心底还想着,自家组长也太高冷了,整天做实验,不太喜欢人际交往,真是半分人情世故都不通。 结果她转头,把花塞进了他怀里,“各位抱歉,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不和你们同行了。” 说完又看向自己助手,“待会儿把餐厅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至于我的行李,你帮我保管一下。” 助手一脸懵,自己组长是要干嘛去? 她说完这话,便径直朝着江时亦走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江时亦与他们隔空打了招呼,两人并肩而行,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什么情况?他俩什么关系啊,江三少的接机对象是他?” 所有人看向她的助手,可小助手也一脸懵逼啊,“别看我,我什么都不懂。” “有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能来接机,那关系肯定非同寻常,林组长藏得挺深啊,要不待会儿吃饭,让她把江三少一起喊上?” …… 这边的众人讨论着,另外一边的两人正在朝停车场走去。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为什么要另外找个地方? “你觉得在机场,有哪里适合说话?” “……” 上车后,她才主动开口,“你为什么会来机场?” 江时亦直言,“接你。” 显而易见的事。 “可你好像没让你来接我,你又是从哪儿知道我的航班信息的?” “你们那个会议,业内都知道,哪个团队何时离开,论坛上都有人讨论,想知道你的航班信息并不难,至于为什么来接你……”江时亦偏头看她,“前几天打电话,你说下了飞机就会联系我,与我碰面。” “我以为你是希望下了飞机……” “能第一时间见到我的。” 下了飞机就联系他这种话,她的确说话,可那就是客套一下,谁能知道他这般较真。 她抿了抿嘴,反正逻辑说话方面,她素来比不过江时亦。 “这次会议,听说你表现很好,恭喜。”江时亦直言。 “谢谢。” “那个实验很多人都做过,只是没人比你的更完美。” 忽如其来的夸奖,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聊起化学方面的事,两人倒是有不少话题,眼看着车子已经驶入市区,她偏头看向江时亦,“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晚上还有聚餐。” “我知道,你们聚餐的地方在哪儿?” 她把定位给他后,江时亦便开车到了那家餐厅附近,在附近寻了个车位。 这一路,他都在和自己聊化学实验,她思量着,他大抵没什么重要的事,当他把车子停车熄火后,就准备解开安全带。 猝不及防的,一封婚礼邀请函闯入视线。 喜帖上绘制着穿着中式礼服一对新人,中间烫金的囍字,正红的颜色,灼人刺目般。 瞳孔微震,餐厅在闹市区,车外热闹非凡,可车内却静得出奇,就在见到喜帖的一瞬间,她好似听到了心脏剧烈地跳动,撞击耳膜的声音。 “砰砰——”每一下都好像砸在她的心口。 原本要解安全带的手指微微一颤,手指微微蜷曲收紧,那种异色,也就是短短一瞬。 江时亦紧盯着她,不想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这个是……”她看着那个囍字,想也知道,这是结婚请帖。 安全带勒在胸口,就好像要压着她狂乱不安的心跳,面色如常,可心脏跳动的频率却越来越看,就好像要挣脱束缚般。 难受、压抑。 “喜帖。” “嗯。”她点头,伸手接过,“你找我,就是为了送这个?” “希望你能来参加。” “恭喜啊。”她冲他笑着。 江时亦侧着身子,单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眯眼看她。 四目相对,他勾唇一笑,而她却在等着他的回复,江时亦开口只回答了两个字。 “谢谢。” 就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狂颤的心跳瞬时停止了跳动,周围有些鼓噪的翁响,她捏着请帖,笑而不语。 江时亦本就是个细腻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察觉到她异样,“你好像不太高兴?” “可能是刚下飞机,有点累,你放心,婚礼我肯定会参加的,到时候肯定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 江时亦眯了眯眼…… 这丫头方才说什么?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她该不会是以为…… 这是他的结婚请帖吧。 他还没开口,副驾的人,就已经推开门,准备下车了,江时亦知道她八成是误会了,刚准备伸手拉她,结果某人自己忘记解开安全带…… 走得太急,半边身子还没出去,就被扯拽回来,“嘭——”一声,扯回原位,还差点撞到了车顶。 整个过程,尴尬无比。 她素来做事干脆利索,从没想过会出现如此乌龙尴尬的场景,瞬时耳朵都臊红了,心跳狂跳,就连周围的人生车鸣,在她耳里,都好像是讥笑轻嘲。 怎么能出现这种尬的事。 而江时亦则瞧她动作太快,都想着抓不住人,就出去追她,没想到…… 没忍住,笑出声。 惹得她又急又气,抬手准备解开安全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刚抬手,就被江时亦给按住了。 手指接触的时候,她心脏一沉,下意识就缩回了手。 “这么急干嘛?” “我就是忘了……”她捏紧邀请函,若非这喜帖质量极好,怕是要被她给揉碎了。 “我也有事情忘记说了。”江时亦抬手,示意她把车门关上,“开着车门,比较危险。” 她此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听话的把门带上。 “之前弟妹被扎伤的事,我们家人一直想谢谢你。” “道谢的话都说过了,这都是我的工作,真的没必要那么客气。”她真不是英雄,也没想过要当英雄,帮助唐菀纯粹是分内事。 既然是分内事,一声感谢就足够了。 她此时脑子乱得很,还在想着刚才的尴尬,恨不能早点离开这里。 “如果她知道能去参加她的婚礼,一定很高兴。” “……” 她捏着喜帖的手指,倏得一紧,偏头看向江时亦,那双漂亮的小鹿眼,似乎带着点诧异之色。 “这个……” “这是什么?”江时亦笑着看她。 “没、没事。”她抿了抿嘴,这忽上忽下,心里倒说不出什么滋味了。 江时亦此时却伸手,似乎是要帮她解开安全带,她后背紧贴着座椅,“啪嗒——”一声,搭扣解开,他攥着安全带,将其放置在原位…… 解安全带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只是江时亦却需要微微倾身靠过去,这样就导致,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身子几乎挡住了她所有视线。 他身上有股子淡淡的味道,那是长留实验室才有的,还有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她微微别开眼。 “你刚才说,参加婚礼,还要给我送礼物?”车厢空间本就狭**仄,加上此时距离很近。 她觉得周围空气都被压缩着,让人呼吸艰难。 她以为是江时亦结婚,闹了个乌龙,结果被安全带又搞出一个尴尬,今天真是丢大人了。 紧抿着唇,耳尖通红,也不知该说什么。 江时亦笑着看她,“小师妹……” 他声音很低,不寻常更低沉那种,好听得能让人心尖发麻。 以前实验室,有许多本科生或者硕士生帮忙清洗药剂瓶和培养皿那些,有些女生就说: “他是凭声音,都能让人爱上的男人。” 此时距离很近,似乎是看破了她的窘迫,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低低沉沉,恨不能要撞进人的心里。 江时亦素来很会顺水推舟,也不戳穿她的乌龙尴尬,只是一笑: “既然你要送我礼物,那我就等着了。” “……” 她以为江时亦要结婚,才说送她礼物,这平白无故的,她送什么东西给他啊。 而此时江时亦已经撤身离开,推门下车,她正尴尬懊恼着,自己身侧的车门已经被拉开了,他素来很绅士,“你的同事应该在等着,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她拿着喜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哪儿好意思待着。 江时亦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 河西的江家 江时亦回去时,江承嗣早已到家,并且准备好了饭菜,“哥,你回来了?赶紧坐。” 某人颇为狗腿的从他手中接过公文包。 江时亦打量着一桌的饭菜,“从哪儿打包来的?” “会所那边,新换了厨师,手艺不错,总不能让你天天做饭啊,你尝尝。” “我去洗手。”江时亦进了洗手间,某人也紧跟了上来,“你到底要干吗?” “我就想问,小五结婚的请帖……” “送过去了,她答应会来。” “真的?”江承嗣差点笑出声。 “你不信我?” “我马上给小五他们打电话……”江承嗣乐颠颠得和江锦上说了这个消息。 …… 而此时的受邀对象,已经到了餐厅,化验所的人都到了,见她回来,自然要八卦两句。 “其实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她抿了抿嘴,“他就是我师兄。” 师兄? 同门?大家都知道她师承何处,那可是业内最牛逼的教授了,他带学生不仅看天赋,也看眼缘,并不是每年都招博士,江时亦居然还有这种背景…… “小林啊,你也藏得挺深啊。”所长笑着,“他目前在哪儿上班啊?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所?” “我不知道。”和江时亦一起工作?那不又要回到学生时代,被魔王镇压的恐惧中,她可不想,“不过师兄应该……” “没什么兴趣来我们所吧。” “那太可惜了……” 众人询问她江时亦为何找她,她只是随意敷衍两句,提起江家,众人又聊到最近江锦上与唐菀的婚礼。 她坐在边上,认真听着,原来真的不是他结婚,而且是众所周知的事,她也太孤陋寡闻了。 回家后,收拾好行李,才拿出喜帖,打开看了眼。 里面还有新人合照……的确是江五爷的。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她捏了捏眉心,太尴尬了。 ** 而唐菀得知她要过来,也是喜出望外,因为那姑娘虽然年纪不大,看着却很高冷,她是真没想过,能邀请到她,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把她安排在哪一桌。 拿着邀请名单,又开始发愁了。 “人是四哥找来的,就安排在他那里。”江锦上直言。 “这个……”唐菀撑着下巴,“好像不太合适吧。” 那一桌都是自家人,除却江承嗣,还有大哥一家四口,以及江时亦和舅舅一家,座次安排,总是有一定讲究的。 “她除却和我们家相熟,还认识其他人?那你说安排在哪里?”江锦上看着她。 这人对他们夫妻意义不同,随意安排,也显得不够诚意,唐菀抿了抿嘴,“那也只能这样了。” 唐菀担心到时候忙晕了,还特意拿出手机,简单备注了一下: 【林鹿呦,自家人。】 ------题外话------ 终于更新啦~ 让大家久等啦,好像是电路维修,我们县城大面积断电了,我也不知道今天停电能持续这么久,周围几乎都停电了,想去蹭个有电的地方都没办法【捂脸】 后面两更,更新肯定有的,时间不太确定,不愿等更的话,可以明早看哈~ ** 求个票票安慰o(╥﹏╥)o,一直没更新,搞得我心好慌 488 不像良家妇女?所谓猎祁计划(2更) 唐菀确定化验所的小姐姐能来,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老太太,她也挺开心,立即给江承嗣打电话,夸他这件事办得漂亮,某人自然不会把过程告诉他,这个功劳就揽在了自己头上。 江时亦瞧他被夸两句,嘚瑟得快上天,只是一笑。 “哥,这事儿你得替我保密,不能让奶奶知道是你帮我的。” “嗯。” “刚才奶奶还说,要把她安排和我们同桌,让我照顾一点,她是不是还没死心啊,还想撮合我们?”江承嗣靠在沙发上,一脸无奈,“我对那种小姐姐真的没兴趣,她拿着针管就敢往人脖子上扎……” “也不怕戳着哪儿,或是碰到大动脉?” “奶奶让你照顾,你就照顾。”江时亦脸上看不出半点异色。 “哥,人是你找来的,要不你帮我照顾?” 江时亦一记冷眼伸过去,江承嗣悻悻缩了下脖子…… 不愿照顾,也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吧。 而林鹿呦这边则进退两难,她本以为是江时亦的婚礼喜帖,同门师兄妹,人家亲自送喜帖,不去不合适,就顺口答应了,结果不是她的…… 唐菀的事,她只是做了分内工作,真的担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谢,更没必要邀请她去什么婚礼。 可现下的情况,骑虎难下,只怕唐菀都知道她要去了,再反悔怕也不合适。 再想今日安全带事件,她捏着眉心,头疼得要命。 …… 而在婚礼前,唐菀收到一个需要她亲自签收的包裹,快递员说是保价的贵重物品,一定要本人签,她最近收到了太多邮寄的礼物,保价的也有,只是看到东西是从南江发来的,这才上了心。 打开后,层层包装,一个精致的雕花楠木盒,打开后,有张贺卡。 【祝唐老师新欢快乐。】落款是一个“肖”字。 里面又是层层缠裹,打开后,是一套宝石镶钻的首饰。 里面有单据和保质卡,正面赫然是【严氏珠宝】的logo,他家素来做高奢定制,唐菀又是内行,这套首饰可不便宜,光是上面的钻石,单看成色也不是凡品。 “这是谁送的。”阮梦西今日要来试伴娘服,瞧着成套珠宝,眼睛都直了,“这套珠宝,我见过。” “你在哪儿见的?” “南江有个珠宝展,给老板寄了邀请函,他又不去,由我替他回复了信息,当时邀请函里,还有宣传册,我看过。”阮梦西解释,“这个是正品?” “应该是。”唐菀看着一套首饰,有些头疼了。 “这是谁啊?出手这么大方。”阮梦西仔细打量着,太贵重,都不敢用手乱碰。 “我和你提过的那位‘肖小姐’。” “你那个土豪顾客?” 阮梦西对她印象很深刻,她是第一批照顾唐菀生意的,很少谈价,东西满意,还会多加钱,看得出来…… 家里有矿。 “这套珠宝,有价无市,不仅要有钱,还得有门路才能弄来。” 唐菀不愿欠别人的,只是新婚礼物,又不好退回去,只能给她打了电话。 结果却被告知,人已经到了国外,婚礼参加不了,连当面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只说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她做首饰,都在京城,总有机会见面,可唐菀这心里,却觉得欠了她太多人情。 到了婚纱店,心里还想着这件事,直至江锦上和祁则衍到了,才把她的思绪拽回来。 江锦上今日去了婚礼场地,便顺道与祁则衍一块儿来了。 “发什么呆,这么出神?”江锦上伸手揽住她的腰,偏头就亲了她一下,惹得一侧的祁则衍,忍不住咋舌。 真是越发腻歪了! 领证都这么久了,再长的热恋期也该过去了吧。 欺负他单身是不是。 “没事。”唐菀笑着,又与祁则衍打了招呼,“西西去试伴娘服了。” 说话间,阮梦西已经走了出来。 “唐小菀,这套衣服好像有点……”阮梦西不知道祁则衍他们到了,扯着裙子出来时,便觉得很不自在了。 自己的助理,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己爸妈还多,本也不觉得新鲜,只是稍一抬头,倒也直了眼。 沈知闲结婚时,毕竟有些冷,此时已入夏,正午还有些燥热,伴娘服就选了几款较为清爽的…… 她身材太好,前凸后翘,腰细腿长,就是婚纱店的店员都看直了眼。 这衣服……明明不是小清新风啊,怎么被她穿得如此性感! 祁则衍也是个正常男人,难免多看两眼。 “我还是去换一件吧。”阮梦西说着就进了更衣室,而唐菀也紧跟着进去了。 “还看?”江锦上看向一侧的人。 “我就是没想到,她……”祁则衍咳了下嗓子。 “你喜欢这种?” “她是我助理,你想什么呢。” “你刚才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 “那是因为她身材不错。” “身材不错,主动投怀送抱的也不少,也没见你这么盯着人家看。” “……” 主要是祁则衍没想到她身材这么好,就有些诧异。 而阮梦西自然注意到了祁则衍投来的目光,喜欢的人,看一眼都觉得要恋爱了,况且他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 “这衣服明明很清纯,浅蓝色,模特穿着,特别清新干净。”唐菀皱眉,她选择的衣服,并不是很暴露,“怎么到了你身上就……” “这么不像个良家妇女啊。” “……”阮梦西无奈,“这能怪我吗?” 她以前挺胖的,这胸啊,屁股肯定比较大,她原本想着,减重后,肯定各个地方都会瘦下来,结果……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可能是跟着剧组跑,暴饮暴食吧,他们经常熬夜通宵,搞得我最近吃了不少宵夜。”阮梦西本就是易胖体质,“难不成你让我找个绷带把胸勒上?” 唐菀笑出声,“我再给你选点别的。” “你刚才看到我家老板的眼神了吗?好像一直在看我。” “所以呢……” “我觉得可以往这方面去努力一下,却勾引他,《凤阕》那边也不需要去盯着,反正挺闲的。” 唐菀只是一笑,又选了一套伴娘服递给她…… 她原本以为,阮梦西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某人满嘴跑火车,从去年就说要追祁则衍,到现在也没进展。 所以对于她要勾引祁则衍的豪言壮语,唐菀只是一笑,“那你加油。” “你这回答太敷衍了。” “那是因为你说了太多次,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喜欢他了,你倒是上啊……唔——” “小点声,要是被听到怎么办!”阮梦西直接捂住她的嘴。 唐菀无奈,雷声大雨点小,这保密工作做得倒挺好。 …… 而阮梦西这次并不是简单说说,她甚至制定了所谓的勾引大计。 取名:【猎祁计划】 猎祁计划第一步:【引起他的注意!】 然后……祁则衍当天晚上,就在自己常去的那家健身房看到了她。 自打江宴廷婚礼上,他被霍钦岐嘲笑后,就立志要健身,找了个私教,每日坚持来打卡,风雨无阻。 他可不想在江锦上的婚礼上重蹈覆辙,不过这是他的私人行程,就是助理都不懂。 遇到阮梦西,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穿着运动衣,梳着马尾,在跑步机上慢跑,出了很多汗,原本较为宽松的衣服贴在身上,由于她的动作,偶尔还能看到一截白皙柔软的小腰。 目光往下,屁股…… 还挺翘。 健身房跑步机很多,可唯独她那边的跑步机都被人占满了。 同样身为男人,那些人的目光,他自然晓得。 略略皱眉,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很吸引男人? 想起她以前曾邀请他去自己家坐坐,抿了抿嘴: 工作时候也挺精明的,在某些事上,该不会是个傻大姐吧。 好歹是自己员工,总不能看着她落入狼窝,犹豫着,他还是走了过去,阮梦西立刻按下暂停键,“好巧,您也来这里健身?” 刚跑完步,她笑起来,怕是花开盛极,也不及她半分艳色,更何况此时刚运动完,皮肤透着粉嫩,就更加生动了。 “你怎么来了?” “健身啊。”阮梦西笑着。 她哪儿是来健身的,就是来偶遇勾引他的。 祁则衍点着头,只是周围男人还在,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 他犹豫片刻,这人是自己助理,又是嫂子的闺蜜,于情于理,也不好放任不管,“你健身完了?” “刚开始。” “跟我来吧。” 祁则衍有私人教练,自然也有私人训练室,到了教室内,教练还没到。 “你怎么突然开始健身了?” “这不菀菀觉得我胖,为了配合她的婚礼,只能健身减肥了。” 唐菀此时正在家里追剧,哪曾想被人泼了一身水…… 祁则衍漫不经心打量了她一眼,这身材,还要瘦? 他是实在搞不懂,女生眼里所谓的瘦,到底是要瘦到什么程度。 “其实你不需要减肥,这样挺好的。” “你喜欢这样的?”阮梦西笑道。 祁则衍没作声,只是循例开始热身,他已经健身有段时间了,卓有成效,上身的衣服不算贴身,可随着他热身动作,也能看到他起伏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双腿修长有型,怎么看都很帅。 后来私教来了,瞧见教室有个没见过的女生,还略微有些诧异。 “祁少,女朋友?”他好似开玩笑般调侃。 “助理。” “相当于秘书?”教练笑着。 老板、秘书,还是个这么漂亮的,难免会让人多想一些。 “开始锻炼吧。”祁则衍直言,又看了眼一侧的阮梦西,“你不是要减肥,跟着做就行。” “好。”阮梦西求之不得。 …… 唐菀追完黄金档的电视剧,正打算睡觉,接到了阮梦西的电话。 “唐小菀——”那声音,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 “我去勾引祁则衍了。”她也不知在干嘛,忽然尖叫一声,“哎呦——我的腿,合不上了。” 唐菀直起身子,听她此时半死不活的声音,这是勾引到了什么程度,才能把自己搞成这样,该不会是祁则衍干的吧? 腿都合不上了? 这么……厉害? “阮梦西,你成功献身了?” 江锦上就睡在她边上,听了这话,略一挑眉。 这两人进展这么快?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阮梦西无奈,“我是跑去他常去的健身房偶遇了,谁知道他那个教练那么狠,说要给我拉筋,差点把我的腿压折了。” 唐菀笑出声,跑去勾引祁则衍,差点折在他教练手里? 这是要笑死她吗? “你别笑了,我准备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做饭。” “你做什么饭?” “今天蹭了他的私人教室,还让他私教辅导我,我肯定要表示一下啊。” “你会做饭吗?”唐菀还是很了解她的,家里宠着,就没下过厨房。 “我最近可是苦练厨艺,有空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阮梦西之前在祁家出过洋相,丢人的事,做一次就行,她最近苦练厨艺,还是很有成效的。 因为猎祁计划第二步就是:【抓住他的胃!】 “那你加油。” …… 唐菀挂了电话,都能想象得到,阮梦西瘸着腿,还身材志坚,在厨房忙活的画面。 隔天,祁则衍上班就收到了来自阮梦西的爱心午餐。 “这是给我的?”祁则衍挑眉。 “为了感谢您昨天的帮忙。” 小朱站在边上,已经傻了眼。 阮梦西其实是小朱的助理,她要做什么,小朱基本都懂,可是…… 想起之前祁则衍醉酒在阮梦西家里睡过,当时他就很奇怪,总觉得这两人怪怪的,只是后来阮梦西跟组经常跑外地,倒也没什么异常,所以…… 这两人什么时候又背着自己开始“苟且”了。 ------题外话------ 菀菀,你的想象力,有点丰富。 菀菀:这也不能怪我啊,是她哼哼唧唧,搞得我以为…… 阮梦西:自打你结婚,你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你了,肯定是五爷把你带坏了。 五爷:谁都有资格说我,除了你。 阮梦西:…… 489 密谋整五爷?给你留个全乎人(3更) 自打那之后,祁则衍便经常能“偶遇”阮梦西,收到她表达谢意的“爱心午餐”。 没有应酬,他中午在公司吃得午饭,几乎就是那几家餐厅的,早就吃腻了,哪儿有阮梦西给他量身定做的午餐丰富,主要是变着花样儿来,也不腻。 他原本也拒绝了,可是阮梦西说,私教一节课很贵,一顿午饭而已,也不算什么事儿。 祁则衍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互相交换,也不算欠她的,就心安理得接受了…… 丝毫不知道,某人的【猎祁计划】正在一步步展开,等着猎物掉进坑里。 必须让他慢慢熟悉不仅是工作中有自己,就连生活上也有自己的存在,时间久了,肯定就离不开自己了。 所以猎奇计划第三步:【渗透进他的生活。】 …… 阮梦西偶尔会和唐菀说些计划进展,而她忙着婚礼,也就那么一听,倒没太上心,直至婚礼日期临近,范明瑜让人把家里重新收整了一番,添置了不少喜庆的物件。 就连外面的树上,也计划着挂些红灯笼,添添喜气。 唐菀这才注意到,自己和江锦上共同培植的“爱情小树苗”,已经歪得不成样子了。 她站在树前,愣了很久…… 怎么长成这个德性了? 她还设想过,以后孩子出生,指着这棵树告诉他,这是和他爸爸一起栽的树,可是现在…… 孩子要是问她,“这棵树为什么这么歪?” 她该如何回答? “这棵树怎么歪了?”江锦上过来一看,也是有些诧异。 “怎么办?” “歪了重栽?” “我刚才晃了晃,根深蒂固了,我怕重栽,会养不活。”唐菀本就养不活什么东西,不敢随便挪它,虽然歪些,可好歹是活的。 “那就这样吧。”江锦上一门心思在婚礼上,树歪成什么样,也不在意。 “我是感觉歪成这样,会不会特意容易倒?” 江锦上挑眉没作声。 而后来事实证明,这棵树经历过烈日台风,寒冬酷雪,依然屹立不倒,茁壮成长。 …… 婚礼临近时,江锦上亲自去平江接了唐家人与沈家二老,沈老爷子虽然对霍钦岐颇有微词,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好不容易去趟京城,到底还是希望能见见他。 “小五啊,那小子会来参加婚礼吗?” “那小子?”江锦上蹙眉,“您是说霍大哥?” 江锦上私下称呼霍钦岐什么无所谓,在长辈面前总要做做样子,他又不可能此时就改口叫姨父。 沈老哼哼着,没否认。 “他不一定,要不我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 “随便他吧,不来也好,免得看到心烦。”沈老冷哼着。 可是江锦上摸出手机,拨打电话时,他却一直盯着…… 电话拨通时,某人正在宿舍休息,床头放置了一堆书,那都是他以前送给江锦上的,原本在基地生活就很枯燥,便带来仔细研究一下。 搞得他一群手下,就比较懵逼了。 以前只看军政书籍的人,忽然开始研究恋爱宝典?接下来他会不会开始追言情小说了? “……我申请了假期,还没批下来。”霍钦岐比江锦上更想回京。 他和沈疏词关系正浓,正是适合更进一步的好时候,而且上次没完成的事,他此时还心心念念着…… “还是希望你能来。” “我尽量。”霍钦岐也没法给他一个准确答复,“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霍钦岐工作特殊,没有特别的事,他们极少联系。 尤其是他和沈疏词关系曝光后,江锦上只要找他,准没好事,难不成就是单纯问一下是否回去参加他的婚礼? 沈老就在边上听着,知道他也是没法子,心里还感慨着,女儿跟了他,少不得要吃异地而居的苦。 结果就听到江锦上说了一句:“外公想你了。” 既然询问,那自然是想了,江锦上这个回答,没有任何毛病。 沈老:“……” 霍钦岐倒是一愣,“我知道了。” 沈老的确想见霍钦岐,那都是因为他和沈疏词的关系,被江锦上说穿,难免憋闷。 直至江锦上把人接到京城,沈老还哼哼着,没和江锦上说半句话。 “外公?您怎么了?”唐菀自然要关心一下,她结婚是很高兴的事,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老爷子轻哼着,“问你老公!” 唐菀私下询问江锦上,“你惹外公生气了?一脸不高兴的。” “可能戳破了他的心事,有点傲娇。” 唐菀想着之前外公去霍家吃饭,也是如此,也能理解了。 沈老还等着江锦上这小崽子来给自己“道个歉”,无非就是绷了太久,想给自己找个台阶,结果江锦上没来,唐菀也不管他了…… ** 婚礼之前,能来参加的宾客,也都陆续到了,唐菀随着唐家搬到了酒店居住。 他们家在京城没有房子,也不可能从江家出嫁,便把地点定在了酒店,又说婚礼前最好不要见面,导致结婚前夕,江锦上日日守空房。 婚礼前几天,江宴廷一家四口也搬到了老宅,江锦上夜夜无聊,除了逗逗万岁爷,就去辅导江江写作业。 陶陶很乖,基本不用操心,江江却是个坐不住的,总惦记着出去玩,沈知闲也有些头疼。 结果江锦上就搬出了胡萝卜警告。 江江好不容易写完作业,以为能脱离渣叔的魔爪。 “写完作业这么轻松,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江锦上笑着看他,小孩子难免玩心重。 “没有,我特别喜欢二叔。”江江求生欲素来很强。 “你二婶不在,你既然这么喜欢我,那今晚我就陪你睡吧。” “……” 江锦上晚上带他睡觉,自然也要征求大哥和嫂子的同意。 江宴廷巴不得有人能管管这小子,所以江江向他发出求救信号时,只说了一句:“那我帮他洗完澡,就给你送过去。” 江江咬了咬牙: 渣爹又重现江湖了。 不过婚礼前,江家人也合计了一下,唐菀是独女,唐家虽有一些亲戚,之前在平江订婚,也都见过面,构不成什么威胁。 订婚时,镇场的好似是唐菀师伯,听说这次也不会来,大家猜想,迎亲过程,和江宴廷相比,肯定相对顺利,最多就是被伴娘为难一下。 “迎亲的事,做兄弟的肯定义不容辞,我来啊。”祁则衍就想给大家展示健身的成果。 “你确定?”江锦上看向他。 “我一个人都能搞定,到时候你们就在边上看着。”某人拍着胸脯,胸有成竹。 “那我们就在边上看着?”江宴廷轻笑。 “等着看吧。” …… 唐菀此时刚接到自己的师傅,和一些同门师兄弟,满满一桌子人,相当热闹…… 都是性情中人,个性直爽,难得凑到一起,都没见过江锦上,想着一个不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居然要娶走自家师妹,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迎亲时候,好好整他一番。 “师妹,你应该不会和他通风报信吧?”几人笑着。 “不会。”唐菀摇头。 迎亲什么的,就是图个热闹,如果什么过程都是计划好的,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主谋是席芳礼的儿子,他也是唐菀的师兄,这次全家都来了,还有他的儿子,吃饱喝足,反而粘着唐菀睡着了。 “师兄,迎亲这个,你们也要注意点啊。” “放心,肯定留个全乎人。” “……” 而江锦上这边,有了祁则衍信誓旦旦的保证。 几人任何迎亲计划都没准备,反正如果有大佬出来,就把祁则衍踹出去就对了。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啦,仍旧是万字更新…… 感谢大家这么晚的守候,看完早些休息哈。 我也准备去洗漱啦 还有票票的,记得支持月初哈,爱你们~ 490 五爷婚礼前,霍爷的临阵倒戈? 唐家的亲朋,亦或是唐菀的一些好友过来,江锦上也没精力逐一接送招待,原本她的那些同门师兄弟过来时,她是想把江锦上叫上,大家一起吃顿饭。 结果席芳礼直接说:“为了筹备婚礼,他肯定忙疯了,不需要为我们劳师动众,不用通知他。” 来自长辈的体贴和关爱,直接导致江锦上把这一块给忽视了。 江家的亲友也很多,江锦上忙着招待,直至婚礼前夜,还去机场接了几个人,忙到晚上九点多,才得空喘口气,就连布置新房都是交给江承嗣和祁则衍的…… 当他十点多去新房时,看到新房的画风,嘴角狠狠一抽。 “忙完了?”祁则衍一群人正在客厅打牌,这是江锦上的新家,婚礼之后,他就会和唐菀搬出老宅。 “这个新房布置,是谁设计的?”江锦上深吸一口气。 这浓浓的七八十年代画风是什么鬼? 江承嗣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扑克,冲他一笑,“现在流行复古,这是我们上网看了很多资料,最终确定的,这是现下最时尚,最流行的风格。” 江锦上哂笑一声,现在他就是想重新布置,也来不及了啊。 霍然坐在江承嗣身后,正给他加油助威,这家伙现在就是他的小狗腿,但凡有江承嗣的地方,总能看到这撮小红毛。 “五哥,我哥今天夜里到家,明天肯定能来参加婚礼。”霍然冲着他粲然一笑。 江锦上还以为霍钦岐赶不回来,“我知道了,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请你们吃宵夜,吃完都回去早些休息吧。” 为了他的婚礼,大家也忙活了很多天,明天才是重头戏。 “烧烤、小龙虾。”霍然立刻举手。 江锦上点头同意了。 约莫十二点,众人才各自散去,约着明早在江家老宅集合。 江锦上回家的路上,由于太晚,怕打扰唐菀休息,就给她发了条晚安信息,却不曾想,她回了电话过来。 “……怎么还没睡?”江锦上整个人好似陷入车子椅背中,略显疲惫的捏了下眉心。 “睡得太早,忽然就醒了。”实则是她激动又紧张,“你忙完了?” “刚请则衍他们吃了宵夜,在回家的路上。” “最近也挺麻烦他们的,等忙完再好好请他们,就在咱们新家。” “好。” …… 江就负责开车,江措坐在副驾,也是熬不住打了个哈气,听着两人的对话,说实在的,没什么实质性内容,更谈不上有营养,饶是如此,两人还聊了十多分钟。 “行了,挂了吧,早些休息……”江锦上捻了捻手指,“等着明天……” “我去接你。” 他声音一直都带着三分暖意,听得人浑身都暖烘烘的。 ** 翌日一早 唐菀睡得不踏实,天没亮就醒了,推门出去时,发现唐云先正坐在客厅,他们一家人住在同个套房,他手中掐着一截烟,没抽,却被他蹂躏得不成模样。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难掩疲惫,一夜未成眠。 “醒这么早?我去给你倒杯水。”唐云先把烟扔了,朝着厨房走。 “爸,我自己来就行。”唐菀走到他身边,“你……昨晚没睡?” “睡了又醒,反反复复的,四五点就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坐会儿。”唐云先轻笑。 其实唐菀与江锦上早已领证,现在又怀了孩子,早就是江家人,只是举行婚礼,隆重正式得嫁女儿,由他将女儿托付给另一个男人,心里的滋味儿终究不同。 “爸……”唐菀看得出来他神色落寞,刚想开口说些关怀体己的话,就被他阻拦了。 “时间还早,要不要出去转转,我看酒店后面的小公园挺不错的。” “好,我去拿件外套。” …… 自打唐菀上大学,又跟着席芳礼学艺,父女二人极少有如此独处的机会,小公园溜达一圈,又在附近的早点铺吃了点东西,许是亲人之间的血脉共融,倒也不需要多说些什么。 唐云先希望女儿嫁给好人家,事实证明,江锦上对她的确不错,这就足够了。 他不想在这样的好日子里,把气氛弄得那么悲情,倒显得他很矫情。 “爸……您和爷爷在平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唐菀心里,总是放心不下的。 “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 “还有……”唐菀清了下嗓子,犹豫很久才试探着提了两句,“如果你遇到合适的人,您就处处看。” 他以前和张俪云在一起,几乎是因为她。 唐云先点头,“我知道,你好好养胎,这孩子出生有你烦的,就别操心其他的事了。” “宝宝这么乖,应该不会很烦。”唐菀笑道。 两人又打包了几份早餐回去,到了酒店时,几个老人也都起了,就连阮梦西都到了,她打着哈气,正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你昨晚没睡觉?”唐菀笑着看她。 “有工作要忙,两点多才睡。” …… 吃完早点,负责唐菀跟妆的化妆老师过来,大家也就各自忙活起来,唐云先又去冲了澡,换上崭新的西装,又如往常一般儒雅有精神。 沈疏词抵达酒店时,直接进了唐菀的房间,待会儿江锦上就要从这里把她接走,床单被罩已换成正红色,阮梦西正半蹲在地上,似乎是在准备迎亲需要用的道具,正在打气球,瞧她进门,还热情打了招呼。 “要不要帮忙?” “我自己能搞定。”阮梦西打量着她,“小姨妈,你今天这身衣服很漂亮啊,我还没看过你穿旗袍。” 沈疏词今日穿了身偏红的旗袍,这是为了婚礼,沈老太太特意找人给她定做的。 也是因为之前在平江,看她穿过一次,觉得漂亮,只是那身旗袍是花青色,不大适合喜庆的日子,又重新给她置办了一身。 她穿着不习惯,可老太太态度强硬,说唐菀的大喜日子,作为她的娘家人,要给她压阵,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她推辞不了,就穿着旗袍来了。 “小姨妈,你穿成这样,要是被霍爷看到,我看他把持不住,估计立马就能……”阮梦西刚想飙车上高速,可是屋里还有几个化妆师,便马上转移话题,“霍爷今天来吗?” “昨天夜里开车回来的。”沈疏词是今早才看他的信息。 唐菀听说霍钦岐能赶回来,自然也很高兴,江锦上交心的朋友并不多,大日子总是希望大家能整整齐齐都到场的。 ** 而此时的江家,范明瑜正在反复检查迎亲需要用的东西。 祁则衍住的地方离江家老宅比较远,他抵达时,老宅已经非常热闹,“我该不会是最后一个吧?” “不是,老霍还没来。”江承嗣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嗑瓜子。 老太太正和老友说话,余光瞥见他穿着西装,居然在嗑瓜子,忍不住眉头直皱,这小子就不能注意点形象? “他昨天夜里到家的,也挺折腾的,反正还没到出发时间,不急。” 距离出发还有十几分钟时,霍钦岐还没来,江锦上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职业原因,他素来很守时,总不能是出什么意外吧。 “喂,老霍,你怎么还没到?”江锦上看了眼腕表,距离迎亲出发的及时,也就剩十分钟了。 “我已经到了。” 他声音低沉,如常的冷漠寡淡。 “你已经到了?”江锦上略一挑眉,打量了一眼院子中的车,霍家的车,一如他本人般,虽然低调,却很难让人忽视。 今日江家人很多,可他若是到了,肯定很扎眼,不可能没人知道吧。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思一转,立刻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嗯,早就到了。” “你该不会……”江锦上轻捻着手指,“在酒店那边?” “有什么问题?” 江锦上听了他的话,攥紧手机,只是一笑,“没问题。” 他和沈疏词是一对,以后是要当老婆的,若是论远近亲疏,也该是唐菀娘家人,他还没完全搞定沈家二老,跟着江锦上来迎亲,帮他度过重重阻碍,似乎不大合适…… 或许还会给沈老爷子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思来想去,他还是到了酒店。 不仅自己去了,还带了霍家人,包括霍然。 霍然可是江承嗣的脑残狂热粉,他肯定是想站在偶像那边的,一听说要去做娘家人,立刻就抗议了。 “哥,五哥可是你兄弟啊,你们交情匪浅,你现在算不算是重色轻友?你不是该和他一起去迎亲才对?你这么做,五哥肯定很伤心,还有你那群朋友兄弟,你们可都是一个战壕的啊。” “他们谁能给我生孩子,还是给我暖炕?” 霍然:“……” 他被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这话貌似……也有点道理。 兄弟和老婆,差距还是很大的。 霍钦岐看他一脸郁卒,倒是面无表情说了句,“如果你想去江家,那你就自己过去。” 霍然就是再崇拜江承嗣,也没到为了他性命不顾的地步,最终还是屈服在了某人的“淫威”之下。 …… 婚礼进行时,好兄弟临阵倒戈,投入“敌营”,还有比这个更扎心的吗? 挂了电话后,江宴廷他们肯定要询问霍钦岐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过来,得知某人“投敌叛变”,面面相觑,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亏得我们还巴巴等着他,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祁则衍咋舌,“没事,不就是迎亲吗?少了他,又不是办不成事。” “我就是担心……”江承嗣还在嗑瓜子,“你们说他会不会帮着唐家为难我们啊?” “他要是站出来,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谁能从他身上踏过去?” 江锦上却一笑,“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祁则衍追问。 “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外公还没承认他,若是让他真的站出来为难我们,那就等于承认他与小姨妈的关系,那么多亲戚朋友在,外公不会这么做的。”江锦上思忖着,“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有什么资格站出来?” 祁则衍嘴角一抽,这话说得…… 也太扎心了! 他不就是说,霍钦岐是个没受到承认的野男人?没资格吗? 不过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江承嗣咋舌,“真想不到,老霍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看错他了,晚上喝酒的时候,都别手下留情,可劲儿给他灌酒就对了。” “怕什么,因果循环,他结婚时,难道跑得掉?”江锦上轻笑。 他是唐菀的丈夫,是沈疏词名正言顺的娘家人,反正你此时扎我一刀,还怕没机会反过来,给他一棍子? 祁则衍和江承嗣面面相觑…… 这还没开始迎亲,怎么搞得和谍战剧一样,居然开始算计起来了。 ------题外话------ 迎亲之前,好兄弟倒戈可还行? 五爷:我会怕他?他算什么?他是谁?他有什么资格? 霍霍:…… ** 有月票、推荐票的记得走一波呀,(* ̄3)(ε ̄*) 投票记得领取红包哈 491 迎亲:有人在遭罪,有人在撩妹(2更) 江锦上一行人出发时,唐菀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估摸着江家人抵达的时候,众人排兵布阵,便开始忙活起来。 唐菀刚换了秀禾,造型师正按照席芳礼给她做得首饰,帮她弄发型,阮梦西还在捯饬着迎亲的整蛊玩具,乐此不疲。 就连她那些师兄弟,对于迎亲仪式,也表现出了格外的热情。 唐菀有些无奈,平时工作也没看到他们如此有激.情,怎么整蛊别人,就这么开心? “西西,你的气球还没弄好?”唐菀余光看到阮梦西还在倒腾气球,“你可别忘了伴郎都有谁……” 阮梦西手上动作一顿。 差点忘了,祁则衍也是伴郎,也不能玩得太狠,她便把气球的气放了点出去,算是给老板放放水…… 殊不知就是这一举动,差点把祁则衍给坑死。 “小姨妈呢?” “没看到,八成是和霍爷躲在哪儿腻歪吧。” …… 沈疏词此时还真的没和霍钦岐在一起,众多亲友过来,她正帮忙招呼,由于许多人是婚礼当天才过来,霍钦岐见完沈家二老后,又被征用去接人,忙得也没闲下来。 ** 江锦上的车队抵达酒店时,除却唐家的亲朋好友,还有一些酒店工作人员前来凑热闹,摄影拍照,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 有一些七大姑八大姨带着孩子,拦住了大堂正门,塞了些红包,就让他们进去了,倒是很顺利。 穿过大堂,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准备搭乘电梯上楼时,忽然发现所有电梯似乎都停在某个楼层,根本没法搭乘。 “那就只能走楼梯了。”江宴廷直言。 “楼梯?”江承嗣扯了扯领带,“你知道房间在几楼吗?18楼,我看这新娘没接到,一般人都得歇菜。” “我去问一下酒店的工作人员。”祁则衍询问时,工作人员回答,电梯没问题,可能就是有人在用,悬在某个楼层下不来而已。 这家酒店,8个电梯,全部都无法运行,究其原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那就走楼梯吧。”江锦上当机立断。 这显然是迎亲时设置的考验…… 一群人兴高采烈出来接新娘,全都穿得正式得体,一趟楼梯爬完,淘汰了一大半人,许多人爬到五六层,就觉得腿酸,都是些来看热闹的,也就没继续跟着。 而祁则衍这些,那都是迎亲的主力部队,就是想打退堂鼓都没办法。 “小五,你可以吗?”江宴廷作为大哥,总担心他身体没恢复好。 “没关系。” 几个月的锻炼,可不是说着玩的,到了18楼,很多人都气喘吁吁,不少人出了一头汗,总不能这么去接新娘,略微调整,才准备去新房。 而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正被酒店监控室中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便立刻把情况汇报出去。 【目标已到18楼,正在原地修整。】 唐菀的房间已经上了锁,她此时已经坐到床上,静等着江锦上的到来,听着外面很热闹,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 江锦上一行人抵达房间时,原本想着,最坏的情况,就是霍家人出门,可面前这群男人,他们却一个都不认识。 约莫都是三十左右,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 生面孔,看着皆是极有风骨的清高之人,有些人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塞红包就能过关,而他们,显然是不能用红包打发的人。 “江小五,这都是谁啊?”祁则衍刚修正好,正准备大展身手,看到这群人就有些懵了。 说好的七大姑八大姨,说好的嫂子娘家人口少,说好的…… 这是从哪儿雇来的人吗? “我不认识。”江锦上打量着那群人,忽然看到一个有个眼熟的,仔细打量着,“可能……是菀菀同门的师兄弟。” 因为那人长得与席芳礼有几分相似。 八成就是他的儿子。 “这么多人吗?”江承嗣咋舌,这一眼看过去,十几个人。 “我也不清楚。”唐菀没和他提过,江锦上也没多问。 “之前的谢夺,最起码大家都认识,还了解一些,现在怎么办?都不熟,也不知道要玩什么?”江承嗣话没说完,胳膊被人一扯,被江时亦拉到了身后。 他算是很低调的,一路跟来,话并不多。 “哥?”拉他干嘛? 祁则衍刚想开口询问怎么办,忽然发现,江家几个兄弟似乎瞬间站到一边,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这摆明是要把他推出去挡枪子儿。 操作这么骚的? “江锦上,这是你结婚,你该不会让我孤军奋战吧?” “是你说,迎亲的事,都交给你的。”江锦上说得理所当然。 “可……” “你放心,作为兄弟,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只是想让你先去试试水。” “对面来者不善,让我试水,要是淹死了怎么办?”祁则衍瞧着对面那群人,虽不是凶神恶煞的长相,却也看得出来,不是好惹的主儿。 江宴廷直言:“淹死了,我们会纪念你的。” “……” “怎么?是不打算接新娘了?磨磨蹭蹭的,也不怕耽误了吉时?”对面众人笑着。 然后祁则衍就被推了出去…… 大喜的日子,为难总归有个度,而且酒店的走廊不宽敞,就算是想动手比划,也没有空间,约莫就是玩了些扳手腕,石大腿的游戏,一两个人还好,可对方人多势众啊…… 轮流过来,祁则衍就是再厉害,也吃不消,最后还是江承嗣去帮了忙。 霍然站在不远处,一个劲儿给他加油助威。 身在曹营心在汉,直接被唐菀那群师兄弟给踹了出去,某人倒是无所谓,终于能跟在偶像身边了。 唐菀这群师兄弟,都是些手艺人,靠手吃饭,手腕力气极大! 祁则衍觉着自己这两条胳膊,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这后面更绝,因为席芳礼是烧蓝点翠这方面的大师,大家也都是行家,干脆用行当里的技术活儿为难他们。 譬如让他们做个掐丝,或者是用镊子夹什么珍珠,都是些精细活儿。 祁则衍刚掰完手腕,胳膊都要断了,拿着镊子,手都在抖,根本进行不下去。 而对方却给这些游戏取了个颇为好听的名字,叫什么……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这部分他实在完成不了,是江锦上亲自上阵,专业性太强,按照他们的要求完成,实在太难。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千万不要拿自己的业余,去和别人的专业硬碰。 那真的会头破血流。 江家几个兄弟和伴郎,轮流上阵,然后婚礼上,就出现很诡异的一幕。 一群西装革履的大老爷们,围着一个小桌子,有人调侃,接下来,怕是要考绣花了。 …… 沈疏词这边刚忙完,便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热闹。 “有这么好看?”熟悉的声音,沧桑喑哑。 “你那边忙完了?”沈疏词也是在他过来时,匆匆见了一面,而后各忙各的。 “嗯。” “我感觉他们被卡住了,要是这么下去,规定的时间了,根本进不了房间。”沈疏词还在探头看热闹,手腕忽然被人拉住,拽着她就朝里面走。 “你干嘛?” 大家都聚在门口看热闹,除却一直紧盯着霍钦岐的霍家人,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两人的异动。 这个套房有许多房间,只是此时大家都集中在外面,有些房间根本没人。 霍钦岐拉着她进了个卧室,抬脚一勾,把门关上,反手落锁,看向她的目光,好似带着热风,灼灼烧人。 沈疏词约莫能猜到某人想干嘛?可这是她父母的房间,外面人声鼎沸,他居然想把自己带过来做些别的事? “大家都在外面……” “我知道。”霍钦岐打量着她。 偏红色的旗袍,绣着几支梅花,腿侧开衩,倒是不高,也就到了膝盖上方位置,这是老太太帮忙定制的,自然不如之前那件勾人,只是随着她的走动,纤细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反而…… 更撩人。 沈疏词瞧他一直盯着自己衣服,只觉得被他看得浑身热烘烘,“这是我妈选的。” “伯母眼光很好。” 沈疏词刚垂头,想拉一下裙摆,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下一秒,便被人狠狠吻住。 很久没见了,彼此都是思念的,沈疏词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外面都是熟人,这要是被人知道这种时候,他俩在做这种事,她怕是没脸见人了…… “怕什么,我锁门了。”霍钦岐捧着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吻,“离开你的这段时间……” “我很想你!” 他素来说话都很直接,想她就想让她知道。 他离开时,两人感情正浓,她心里肯定也是想的,她倒不似霍钦岐这般直接宣之于口,而是踮着脚,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就好似荒原上的一点火星…… 倏得被点燃,被风一吹,瞬时形成燎原之势。 外面忽然又传来一阵鼎沸的喧闹声,两人方才分开,霍钦岐抬手,帮她擦了擦嘴角被晕开的口红,“婚礼结束……” “我去找你。” 他指腹带着粗茧,在她唇边摩挲着,又酥又痒。 她点着头,“你嘴上也有。” “没关系。”霍钦岐抬手揩了几下唇角,相比帮她擦拭的动作,自己擦口红,就显得随意很多。 待两人出来时,江锦上一群人,已经到了唐菀的房间门口…… “这么快就通过了?”霍钦岐挑眉。 霍家人有些无奈,你的兄弟们,正在外面“遭罪”,你却躲在房间撩妹? 这样合适吗? 倒不是他们顺利过关,而是唐老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业余和专业终究没法比,如果太过严苛,别说天黑了,就是再给他们一两年的时候,新娘子都接不走。 原本就是闹着玩,怕耽误吉时,最后放水让他们进来的。 ** 到了唐菀门口,要进门,就容易多了,无非是多塞些红包,进去后,也要应付一些小游戏,什么跳个女团舞,吃芥末,还有什么嘴贴嘴传纸牌,都是些比较常见的路数,进行得也顺利,就是有个环节…… 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需要伴郎面对面挤破十个气球。 这个任务,自然就交给了祁则衍和江承嗣,结果阮梦西为了给自家老板放水,特意把气球的气体打得少了些。 挤气球,气体充足才容易爆破,气体变少了,两人面对面,只能不断按压。 导致搞了半天,就看到两人互相搂抱挤压,却连一个气球都没破。 边上的人都要笑疯了,说他俩是不是太在意形象,要用力啊。 祁则衍都要抓狂了,在心里暗骂,这是那个混蛋充的气球,这摆明是不想让他们弄破啊。 唐菀看向一侧的阮梦西,她是真的想给祁则衍放水? 主要是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搂抱在一起,她居然看得比任何人都开心? 唐菀数度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祁则衍? 而祁则衍和江承嗣本就有些绯闻,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半天,算怎么回事啊。 越抱越紧,这气球却怎么都不破,两人还得小心翼翼的,毕竟气球爆破,隔得这么近,也挺吓人的。 最后还是新换了几个气球,方才顺利过关。 紧接着无非是找鞋,江锦上单膝跪着,给唐菀穿了鞋,而后阮梦西又准备了一些所谓的【婚后守则】,让他当众宣读签字。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亲吻了新娘,江锦上才抱着她出门。 给唐家人敬茶之后,随后开车去了江家老宅,唐菀算是名正言顺改口,喊了江震寰夫妇一声爸妈,自然也拿到了价值不菲的红包。 …… 待一群人抵达酒店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唐菀忙着化妆换婚纱,江锦上便出去迎接陆续而来的客人。 一袭黑色西装,清隽雅致,他天生一张冷白皮,模样又格外优越,饶是站在人群中,也显得格外出众。 只是祁则衍几个伴郎就有些惨了,腿疼胳膊疼,就没见过谁结婚,是把伴郎往死里折腾的。 早知道唐菀那边还有这些个大佬,祁则衍是打死也不会夸下海口,头铁往前冲的。 ------题外话------ 祁怼怼:(╯‵□′)╯︵┻━┻ 这辈子都不要当江家兄弟的伴郎了!!! 492 江五爷,霍爷,傅三爷?世纪同框了(3更) 婚礼宴客厅 宾客陆续抵达时,众人也在打量今日到场的都有些什么人,会不会出现什么大佬,譬如谢家,那都是意料之中的人。 却也有连江锦上倍感意外的宾客。 傅家三爷以及……宋风晚。 这两人也是现如今京城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只是与江锦上他们平素并无往来。 “恭喜。”除却礼金,宋风晚还画了一幅画,装在卷轴里,包装好交给江锦上。 “谢谢,里面请。” 江锦上思量着,周仲清举行认亲宴时,傅沉出现过,难道是他邀请来的? “我去,这是什么世纪同框?他们私下有交情?” 他们属于王不见王的状态,极少同框,更谈不上有什么关系。 “两家都没什么私交,谁请来的?” “我哪儿知道,不过好像只有三爷到场了,其他人没看到啊。” …… 不过宋风晚的举动,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她是奔着席芳礼那边去的,众人只看到他们热络得聊了什么,不敢靠近,更不敢去探听。 江宴廷结婚时,傅家并无人到场,他们可不认为,这人是江家请来的,也有人说认亲宴时见过傅三爷,都认为是周仲清请来的…… 结果却是唐菀那边请来的。 今晚倒是热闹了。 “怎么是你来了?”席芳礼瞧见宋风晚,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瞧了眼她身侧的人。 他可是听乔望北提过傅沉这号人的,却没见过,听说两人相差不少岁数,还感慨宋风晚怎么找了个比她大那么多的,只是见到本尊,却觉得长得显年轻,倒不像快三十的人,与她站一起,倒也登对。 “舅舅没法过来,就让我替他出席了。”宋风晚笑着,“您要在京城待多久?明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你还是学生,怎么能让你请客,我请你。” …… 说到底,京城与平江远隔千里,唐家能来的亲友并不多,不过这神奇出现的傅三爷,加之风头正劲的宋风晚,莫名又与同属娘家人阵营的霍钦岐同框了。 还特么说话了! 虽然不知道聊了什么,这可都是活久见的神仙阵容啊。 陆续的,周仲清也到了,唐家那边,虽然人不多,可席大师,河西霍家,傅家三爷,宋风晚……都是些牛逼轰轰的人物。 瞬间就把娘家人的档次逼格给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人少没关系,重点是镇场的大佬必须多。 …… 事后,江锦上这群人还特意问了霍钦岐,都和那个傅沉聊什么了?他本就话多,可隔着一段距离,两人说话似乎就没停过。 难不成临阵倒戈后,又准备投入傅家的阵营里? 结果霍钦岐只说,“我们在聊天气。” 而事实证明,两人也是真的在尬聊。 霍钦岐:“今天天气还不错。” 傅沉:“嗯,还可以,就是过来时,起了风,晚上还是有点凉的。” “据说最近会有雨。” “是吗?也该下场雨了,京城最近很干燥,就是不知会下多久?” “两三天。” “那还行,前几天阴沉沉的,低气压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 两人从低气压,聊到海陆对流雨,又从什么洋流,聊到了气候变化,山火、蝗灾,整个过程,完全不像是来参加婚礼,而是在参加什么环保组织的讨论会。 江锦上等人皆是差异之色,你俩说得“热火朝天”,从天气聊到环保,外人又不知道,还以为这两人一见如故了。 “所以你们聊了那么久,就只有这个?”祁则衍都崩溃了,他到底认识了什么人啊。 霍钦岐拧眉,“不过我对他也有了初步了解。” “了解什么?”江锦上以为他还能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他高估了某人尬聊能力。 霍钦岐的总结就是: 【傅三爷挺有学问的。】 所有人:“……” 宾客陆续进场后,大家有序就坐,霍钦岐自然是和沈疏词坐在一处,江家人也陆续入座,虽说座位是早就安排好的,就好比傅家三爷与宋风晚意外出现,这排位肯定会被打乱,终究不可能按照既定的顺序坐好。 江家人那一桌,那都是他们自家人,倒不是出现什么意外,只是原定与他们同桌的舅舅一家,被安排到了别处。 “妈妈,我有点饿。”江江看向沈知闲,可怜兮兮的。 今日家里有喜事,吃饭不按常时,肯定不规律。 “等婚礼结束就能吃了。”沈知闲揉了揉她的发顶。 “你刚才吃了不少零食,怎么又饿了……”江承嗣话音未落,后背忽然拍了下,“四哥——” 吓得他身子一颤。 结果是霍然,气得他差点没跳起来踹这小混蛋。 “你不跟着你哥,来这里干嘛?”江承嗣匀了几口气,真是要被这小子吓死。 “我哥那桌太无聊了,我看你们这桌还有个空位,应该没人坐吧。”霍然指着江承嗣身侧的一把空椅。 那位置正好在江承嗣与江时亦中间,那是专门留给林鹿呦的。 江承嗣和她都没说过话,人是他哥邀请来的,唐菀又委托她照顾,没法子,他只能把位置安放在他和江时亦中间。 霍然在不远处,盯着这个空位很久了,偶像身边的空位…… 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啊。 不待江承嗣开口,霍然就猴急火燎的拉开凳子准备坐下,生怕晚了这位置就没了,结果一屁股没挨着凳子,屁股蛋子着地,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江宴廷一家也在这桌,霍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桌子的人可能没注意,可江江却忍不住笑出声。 凑到陶陶耳边,低声说道:“他好蠢哦。” 陶陶没作声,这个人上次被哥哥“敲诈”了一年份的零食,她当时就看出来,这个人…… 不太聪明! 只是没想到坐个凳子都能摔着。 “我去,这……”霍然也不是三岁小孩,这一摔,尾巴骨疼得要命。 “小心点。”江时亦看了他一眼。 “霍然,你行不行啊。”江承嗣笑疯了,伸手拉他起来。 “可能是地太滑了。”霍然揉了揉尾巴骨,怎么搞得,怎么能在偶像面前丢人现眼。 而此时江时亦忽然抽了几张面纸,霍然还以为递给他的,“三哥,没事,我不讲究这个。” 他随手拍了拍裤子,宴客厅地板光若明镜,干净得很。 江时亦略一挑眉,“不是给你的,我是擦凳子的,椅子可能脏了。” “……” 霍然傻眼了,江承嗣则颇不厚道的笑出声,他哥终究是他哥。 “这里有人坐,你还是回自己位置上吧。”江承嗣解释。 “有人?”这一桌就江家这几个兄弟,都是自家人,也都齐了,还能有谁?“谁啊?” “和你没关系,赶紧回去。”这又得扯到梁晗的事,没必要再提。 霍然毕竟是霍钦岐带出来的,这人在家里又被惯坏了,担心他惹出什么事,所以一举一动,他都观察着,包括是如何摔了。 “你怎么回来了?”沈疏词压根没注意他,只见他兴高采烈去找江承嗣,结果…… 怎么揉着屁股蛋子回来了? “没事。”霍然总不能把那么丢脸的事说出来。 “你是不是受伤了?”沈疏词关切得看向他。 “没有,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霍然只觉得今天挺倒霉的。 而霍钦岐偏头,看了眼江时亦,目光相撞,一个冷静淡漠,暗暗打量,另一个则云淡风轻,神色从容。 不过很快,便有人出现,挡住了两人隔空的对视。 江锦上领着一个姑娘出现了,将她安排在了江时亦身边的位置上。 此时宴客厅已经非常热闹,大家只是看了眼,以为是江家什么亲戚,也没太在意,林鹿呦做完一个实验才来,加之路上堵车,又耽误了些时间,江锦上领她坐下时,瞧着身侧是江时亦,只是客气点了下头…… 她把包放在身后,双手拢了下裙子,坐好时,才发现这一桌不太对。 自打闹出认错婚礼请柬的事之后,她特意查了一下江家…… 他们家的身份信息,网上都有,甚至有人罗列出了一张关系图,把唐家都囊括进去,就连沈疏词与霍钦岐的关系,都写得明明白白。 而她对面坐着的,恰好是江宴廷一家,在京城也很出名,网上不仅有关系图,更有照片。 左右两侧,江承嗣与江时亦…… 所以……这一桌不就是江家自己人? 江锦上干嘛把她安排在这里? 沈知闲没见过她,只是听唐菀说起,帮她做检测化验的姑娘生了双漂亮的小鹿眼,加上老太太时常提起,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是安排她坐这里,似乎有点儿…… 唐菀和江锦上是怎么想的? 林鹿呦也是一脸懵,只是尴尬的与一桌的人客气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姐姐好。”江江和陶陶都算是嘴甜的。 “你们好。”林鹿呦低咳一声,总觉得坐在这里,气氛很尴尬,可放眼四周,却没一个熟人,贸然去别人那桌,也不合适。 “妈妈,这个姐姐好漂亮。”陶陶低声告诉沈知闲。 “这给姐姐学习也特别好……” 陶陶就喜欢学习好的,看向林鹿呦的眼神,变得越发热切,林鹿呦极少和小孩子打交道,见她一个劲儿冲自己笑,还有些拘谨。 “我也觉得这个姐姐好看。”江江也睁着大眼,一个劲儿盯着她。 “哪儿好看啊?”沈知闲笑着调侃。 “就很漂亮。” 沈知闲笑着看了眼江宴廷,“是挺漂亮的,难怪奶奶一直惦记着。” 模样标致,学历也高,唐菀与老太太对她印象都很好,说了太多次,沈知闲都记得了,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老太太惦念这么久。 江宴廷只是淡淡看了眼,倒没做出什么评价。 除却自己媳妇儿,他对其他女人,压根没什么兴趣,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倒让他觉着有几分好玩了。 因为江承嗣有点急了,他原本指望着他哥能帮忙“照顾”一下,可是人家老神在在的坐着,压根不搭理她啊。 林鹿呦莫名其妙坐到了江家人这一桌,也有些窘迫。 总不能看着人家姑娘这么拘谨,肯定得招待一下,他哥不懂,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林小姐,你喝茶!”他说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我自己来吧。” “不用,我来……” “您真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行。” …… 江时亦挑眉看着两人抢夺水壶,手指肯定有所碰触,眯了眯眼,直接起身,“还是我来吧。” 江承嗣安静了。 林鹿呦也变得乖巧了…… 伴随着冲茶倒水声,江宴廷暗暗打量着这一幕,这气氛古怪啊。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明天就是正式的婚礼啦~ 撒花欢迎三爷来串场呀…… 三爷和霍霍的对话,唔……特别可以,从低气压,洋流,聊到环保……真的是在尬聊。 三爷:体验还不错。 霍霍:他学时很丰富。 日常求个票呀~ 493 婚礼:一如初见,一往情深 婚礼仪式都是挑着吉时举行,宾客进场入座后,总要等待些时间,唐菀这边已经换好衣服,婚礼司仪正拉着阮梦西,和她交代待会儿上台送婚戒的流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宴客厅正在播放江锦上与唐菀的婚纱照,江江靠在沈知闲怀里,正哼哼唧唧说自己饿了。 “有这么饿吗?”沈知闲笑道,正思量去哪儿给他找些吃的。 江江抿了抿嘴,刚准备开口,就瞧见面前出现一只手,白净纤细,拿着一包独立装的小饼干与两块糖果。 “吃吗?”林鹿呦笑着看他。 江江与林鹿呦中间隔了一个江承嗣,所以要给他递东西,她不得不倾身过去。 “你不是饿了?”她说着就把零食放在江江面前。 “谢谢姐姐。”江江也是真的饿了。 “你如果不喜欢,我这里还有别的。” “谢谢啊。”沈知闲也和她道谢。 “小零食而已。” 江江此时是真的饿了,拿着饼干,问了下陶陶要不要吃,见她摇头,才打开咬了几口,余光却一直在偷偷打量林鹿呦。 不知是天生肤白,还是长期待在实验室不曾见光,水晶灯下,她皮肤细腻白皙得几乎看不到毛孔,没有涂抹任何护肤品,给人的感觉,柔和不具侵略性,清新干净,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 她长了一张初恋脸。 只是周身气质高冷,好似极难亲近。 江承嗣正发愁该怎么“照顾”她,江江戳着他的胳膊,“四叔,我们换一下位置好不好?” “换位置?” “我想和姐姐坐一起。” 在他挨饿的时候,是林鹿呦给他吃的,此时她在江江心里,就是个小仙女。 “行啊,你过来坐。”江承嗣求之不得。 “江江,你别给姐姐添麻烦。”沈知闲叮嘱两句,才让他过去。 林鹿呦实在不知如何与孩子相处,总觉得有些拘谨不自在。 而且江江一开口就是:“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谢谢。” “你肯定是小仙女吧?” “……” 林鹿呦下意识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江宴廷,外界传闻,这江二爷是高冷挂的,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吗? 江承嗣坐在边上,已经笑疯了,还不断给江宴廷使眼色,“二哥,江江长大,肯定是撩妹的好手。” 江江从小在渣爹和渣叔的熏染下长大的,小狗腿讨好人的一套手到擒来,有他坐在自己身边,林鹿呦反而没有方才那么紧张尴尬了。 “……你还会踢足球啊?” “我还得过奖呢。” “是吗?”林鹿呦为了避免和江时亦接触的尴尬,几乎是侧着身子,背对着他与江江说话。 江时亦倒没所谓,只是瞧她杯中的水喝完了,还提着小茶壶,给她斟满了。 刚放下茶壶,抬头就撞上了江宴廷打量的视线。 浓稠深沉的眸子,冷漠,犀利,就好似要把他看穿般。 江时亦很绅士,为女士开车门,或是斟茶倒水,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他有洁癖,就连他们这群兄弟,都难免被他嫌弃,况且是一个陌生人。 他就是觉得有几分古怪…… 而江时亦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看了看屏幕,又低头玩了会手机。 从容自持的表现,让江宴廷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这人是弟妹特邀来的,照顾一下,也无可厚非。 “……菀菀和小五这张民国风的照片还蛮好看的。”沈知闲正和江宴廷说话,瞧他一直不搭理自己,忍不住抵了抵他的胳膊,“发什么呆?” “没事。” …… 说话间,婚礼仪式也开始了。 首先是婚礼司仪开场,很快大家就看到唐菀从一侧缓缓走来,婚纱是立领设计,肩颈处轻薄的蕾丝,隐约可见漂亮的锁骨,腰肢细软…… 此时宴客厅的所有灯光黯淡下去,只有几束追光灯,落在唐菀身上,她佩戴了一套珍珠首饰,整个人显得越发柔和温婉,灯光落在曳地的裙摆上,上面点缀着一些碎钻,熠熠耀目。 素白的皮肤,唇上一抹艳红,搭配鬓边手工钩织蕾丝花,一袭白色柔纱遮面,将她五官衬得越发朦胧。 唐云先早就准备好,在婚礼司仪的说话声中,托住了她的手。 唐菀手指放上去的一瞬间,唐云先这眸子差点就红了。 感慨万千,昨日种种在心头浮现,总觉得她还是那个会依偎着她撒娇的女儿,转身却已嫁做他人妻。 红毯尽头,江锦上安静站着。 灯光落在他身上,恍惚着,唐菀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形,那日天光正好,阳光浓烟,落在他身上,他周身好像聚了光…… 只是相比那时候,他今日一身正装。 唐云先把唐菀交给他的时候,郑重拍了拍江锦上的手背,“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好。” “好好对她。”唐云先是个斯文人,只是拍了拍他的上臂,方才下台。 婚礼仪式大多都差不多,由伴娘上台,送上婚戒,彼此交换了戒指,就是大家最期待的新郎吻新娘的环节。 江锦上抬手,并未直接掀起头纱,而是一点点翻卷起来,这让下面的人,有些着急了。 “这又不是没见过,还一点点揭晓啊?” “亲一个,亲一个!” “新郎快点啊。” …… 也只有这种时候,大家才敢明目张胆打趣江锦上,所以谁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尤其是祁则衍、江承嗣直流,表现得最激动。 头纱被卷到发顶处,江锦上才俯身,慢慢凑过去。 底下的哄闹声已经非常大,唐菀呼吸一沉,也算老夫老妻了,本不该有什么羞涩感,只是底下人太多,就这么短短几秒钟,她觉着心脏猛烈敲击着胸前,就好像初次见他的时候…… 紊乱激烈的心跳,像是要把那截细细的肋骨撞断。 当他触碰到自己时,唇边的柔软,烧灼感,就好像一路蔓延到了心口,周围的声响好似瞬间被烧尽,反而是身体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心跳狂乱,呼吸紊乱。 “菀菀……” “我爱你。” 他声音比燎原的野火还热,烫得她心头一阵,紧接着手腕被人攥住。 原本堆叠在头上的柔纱垂落下来,瞬时遮住了两人的脸,整个画面,瞬时唯美得不可思议…… 却惹得底下那群宾客不满意了,很多人都拿着手机在拍照录像,大家还想看些劲爆内容,这都挡住了,还看什么啊。 江锦上再抬手把头纱掀开时,接吻环节已经结束了,而后是交杯酒,紧接着是双方长辈上台致辞,这种场合,一把都是父母上台,唐菀是单亲,大家也都清楚,可长辈上台,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江锦上那边是江震寰夫妇,而唐菀那里,除却唐云先,还有…… 周仲清! 就是说她的长辈,一个亲爹一个干爹,保驾护航的意思很明显。 “差点忘了周医生也是五爷岳父啊。” “没有丈母娘,给他凑个岳父也不错。” “你们觉不觉得这画面有点搞笑?” …… 唐云先不愿说些煽情的东西,只是简单送上了祝福,只是范明瑜却显得有些激动,尤其是想到江锦上自小身体不好,几经生死,难免动容落泪。 现场气氛烘托,不少泪点低的人,眼眶都微微泛红。 “明瑜?”江震寰皱眉,说好开开心心举行婚礼,怎么还哭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范明瑜笑着。 对此感触最深的就是江家与唐家人了,唐老爷子都不知偷偷抹了几把眼泪,就是沈家二老也是眼眶泛红,沈疏词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生生把眼泪给憋回去。 只是放在腿上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她扭头看向霍钦岐,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加上话筒音效,若是不靠得近些,怕是连说话声音都听不清晰。 “哭了?” “就是很高兴。” 沈疏词话音刚落,因为距离很近的关系,他略一偏头,就在她唇角啄了下,“想哭就哭……” 今天沈疏词的确有很多感慨,是真的差点要哭了,结果听到一侧一个哭腔和擦鼻涕的声音,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五哥也太不容易了吧,这两人怎么这么好哭啊。”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原来他那个手术,风险这么大啊。” …… 霍然一边擦眼泪,一边擦鼻子。 霍钦岐嘴角狠狠一抽,偏头看了他一眼,某人眼睛都肿成了核桃仁模样? 这小子泪点低是全家公认了,小时候看一些抗战剧,为了塑造英雄形象,经常会有绝境处,牺牲小我保全大家的人物,某人哭成个傻子模样,还一边跟着电视喊着:“冲呀——” 只是江锦上结婚,怎么还能把他哭成这个模样? 有这么感动? 主要是大家落泪,都是比较低调,偷摸擦一擦眼泪就算了,就他哭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霍家,到底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歪苗子? 不过这部分的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某人一擦眼泪,一抹鼻子,恢复得也很快。 沈疏词算是看傻了眼,而霍钦岐捏了捏眉心,后悔把他带出来了。 而江家这边,沈知闲是做母亲的,对范明瑜的话,感同身受,忍不住红了眼,而整个桌子,除了她,还有个泪点比较低的…… 林鹿呦可不像霍然……哭得那般奔放。 瞧着眼泪快落下,就偷偷揩了两下,生怕被人看出异样。 直至面前出现一张手帕,她愣了下,还是看向江时亦,说了声谢谢…… 垂头,揩下眼泪,后面就到了紧张得抢捧花环节,她略略直起身子,似乎想看这花会落到谁家。 很多未婚小姑娘都想沾沾喜气,就连坐在不远处的宋风晚都抿了抿嘴,似乎很想去试一下,只是她素来脸皮子薄,争抢捧花的事,做不来,就只能巴巴看着。 她今日是应了舅舅的要求来捧场的,乔望北再三叮嘱,要表现得落落大方,优雅得体,千万不能丢了面子。 所以她一定要端着…… 宋风晚咬了咬唇,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捧花,坐在她边上的傅沉,唯有趣味的看着她。 喜欢花?他给她买就是了…… 想结婚,他也…… 随时都可以。 阮梦西则显得很亢奋,就连祁则衍都注意到她了…… 抢捧花干嘛? 她很想嫁人? 唐菀也想把花丢给阮梦西,背对扔花的环节,难免有些偏颇,故意朝她那边扔出去,这话不偏不倚,就落在了阮梦西怀里,周围又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嗳,祁少,你的助理抢到花了。”很多人都知道,阮梦西是祁则衍的助理,约莫就是想和他搭话,就笑着调侃了两句。 祁则衍一脸懵逼,他的助理抢到捧花,和他半毛钱关系,怎么这群人上赶着来问候他?就好像抢到花的是他一样。 ------题外话------ 恭喜五爷和菀菀~ 顺便恭喜蒙奇奇,你的助理抢到花了。 祁怼怼:(╯‵□′)╯︵┻━┻和我有关吗? 我泪点超级低,有时写文写得太投入,还能把自己给哭瞎了【捂脸】 霍霍:和霍然哭得一样? 我:…… 姜糖夫妇结婚啦,有票票的别忘了支持他们呀~ 494 小姑娘,都爱哭?碰了就哼哼唧唧?(2更) 婚礼后,照旧是敬酒环节,唐菀换了敬酒服,因为怀着身孕,只能喝些茶,众人就把矛头都对准了江锦上,结婚敬酒,不好推辞,尤其是唐菀那群同门的师兄弟…… 到了他们那桌时,还劝着江锦上少喝些,说迎亲的时候得罪了。 江锦上自然表现得更加客气。 “不用招呼我们了,先去给其他客人敬酒吧。”席芳礼大手一挥。 迎亲的时候,在他们手下吃过亏,江锦上还想着敬酒环节,肯定会为难自己,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紧跟着还有一句话: “等敬酒结束,你过来,我们再好好喝几杯。” 宾客众多,肯定要人出面挡酒,作为伴郎,祁则衍被推了出去,后来则是江承嗣,就连江时亦都未能幸免。 一轮敬酒结束,江锦上被人留了下来,就是几个负责挡酒的,也被人拉着不让走,唐菀在长辈那桌待了会儿,便径直朝着林鹿呦那桌去了。 “二婶!”江江和陶陶异口同声,两个孩子都吃饱喝,正靠在一处,拿着平板玩超级玛丽。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沈知闲结过婚,自然清楚,一天忙活下来,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喝点汤吧,先垫垫肚子。” “谢谢嫂子。”唐菀也没和她客气。 一桌人,就剩下唐菀、林鹿呦和两个孩子。 “林组长,谢谢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唐菀就想当面和她说声谢谢。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我开车来的,以茶代酒吧。” 两人客气一番后,也多聊了一会儿,林鹿呦本想和唐菀说一声就走的,没想到聊得投机,便耽误了时间。 沈知闲特意给去酒店给唐菀要了碗热汤,坐下后,便加入她们,聊开了…… 唐菀原本以为,可能是长了一张初恋脸,所以看着年纪不大,博士毕业,按照寻常入学年纪推算,中间不延毕,也得二十七八吧。 而且她和三哥师出同门,她自然下意识以为,两人年龄相差不多,喊声姐姐也不为过,没想到,人家和自己差不多大。 “我以前读少年班的。”林鹿呦说完,唐菀和沈知闲眼睛都亮了,这种人离她们生活太遥远…… 林鹿呦低头喝了口茶,被两人看得颇不自在。 尤其是今晚江时亦几乎都在她身边,她也没吃几口饭菜,倒是水没了,一直有人添加,导致她喝了不少茶,“我先去个洗手间。” “从右边出去,一直走,有指示牌。”唐菀叮嘱。 “谢谢。”她抓着包离开后,唐菀和沈知闲倒是讨论了起来…… “长得这么漂亮,难怪奶奶一直惦记着,不过她这么优秀,身边应该不缺追求者吧。”沈知闲笑道。 “不清楚,只是没想到她成绩那么好。” “上少年班很厉害吗?”陶陶一直是紧跟着江锦上、江时亦步伐的,她觉得学习,聪明,是很重要的,对这类事也感兴趣。 “是啊,很厉害。” “那我也要去。” “你好好学习……” 沈知闲摸了摸女儿的头,余光瞥见,江江正聚精会神玩着超级玛丽,忍不住有些头疼,一个太爱学习,一个太爱玩,要是中和一下多好。 …… 而此时的林鹿呦,刚用完洗手间,一墙之隔,男士洗手间那边,似乎是有人喝多,正在高声说话,还有人在唱歌,反正喝多了酒,洋相百出。 洗手出来后,途径走廊,迎面就看到几个人互相搭着肩走来,趔趔趄趄,显然是喝多了。 她小心翼翼避开,这几个男人,显然也不想碰着她,给人造成什么困扰,只是喝多酒,身子不由人控制啊,饶是林鹿呦贴墙走,还差点撞到她身上…… 下意识避开时,手腕被人攥住,那人力道极大,猝不及防抓住她。 惹得她下意识惊呼一声,身子趔趄着,整个人就被拽了出去,瞬间远离了那群醉鬼。 稳住身子,她才意识到,拽住她的人是江时亦,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只是他喝酒素来不上脸,除却满身酒味,双目被酒水熏得通红,看着倒和寻常人没两样。 她下意识扭了下手腕,可他力道太大,挣不开,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很热,手心更好似烈火浇烧般…… 热度好似要烫进她的骨血里。 “你……” “小五结婚,你哭什么?怎么那么爱哭?” 本就低沉的声音,被就说灼得更醇厚,在狭小的走廊,人被困着,声音都好似被困在其中,撞得她莫名心慌。 他眼睛被酒水烧红,看着她的时候,让人无端心慌…… 林鹿呦呼吸一沉,下意识要挣脱,江时亦毕竟喝了酒,下手没轻没重的,见她要走,手腕越发用力,弄得她疼了……便下意识闷哼一声。 “弄疼你了?”他人好似靠得没那么近,就是呼吸近了…… 烫得人心颤。 见她不说话,江时亦眯着眼,“是不是疼了?嗯?” 声线好似盛夏带着热风的钩子,撩得她心脏狠狠一颤。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碰一下就哼哼唧唧的……” 江时亦见弄疼了她,力道松了些,也就是这时候,林鹿呦忽然挣脱,落荒而逃…… 江承嗣找过来时,看到自家哥哥,正靠着墙,手背贴着额角,也不知在想什么? “哥?”他是见江时亦去了太久洗手间,担心他喝多了,出什么事。 “怎么了?” “我来看看你,你今晚喝了不少。”江承嗣今晚还行,有霍然那小傻子给他挡酒,就喝了一点,“你还行吗?” “我……”江时亦攥紧空落落的手心,他有点醉了,方才发生的事,他都记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是手心残留的触感,似乎越发清晰了,“我很不好。” “你不好?你平常也不喝酒,该不会是喝太猛了?哪里不好?胃?” “哪里都不好。” “……” 一直折磨他的大魔王,忽然露出这种神色,如果是他寻常的性格,应该上去补两脚才对,这毕竟是自己亲哥,想想还是算了吧。 “小五在这边开了不少房间,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不用,先回去吧。” “你还要喝?你不能喝了。” “我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什么东西,我扶你回房,我再帮你找。” “我自己去。”江时亦身子略微有些趔趄。 只是到了宴客厅,宾客走得差不多,只有江锦上被唐菀那群师兄弟围在中间,霍钦岐与江宴廷正帮忙解困,其余人几乎都走了。 “你要找什么啊?”散场后的婚宴现场,也挺乱。 “没了。” “什么?” “没什么?” “……” 江承嗣无语了,废了力气把他扶回来,说要找东西,现在又说没了?喝醉酒还耍他?好玩吗? …… 唐菀今晚也是在酒店住,卸妆泡了个澡,换了家居服,出来时,江锦上居然还没回来,不过未接电话里,居然有外婆的。 “外婆?您怎么还没休息。”今晚忙得太晚,大家几乎都在酒店入住,酒店内部还有KTV,江锦上还特意开了几个套房,让一群亲友打牌玩累消遣。 “怕你饿着,给你送点吃的,敲门没人应,打电话又没接。” “刚才在洗澡。” “我给你送去?” “我去你房间。” 唐菀到外婆房间时,沈疏词也在,有段日子没见,老太太拉着她说了不少体己的话,无非就是工作和感情。 老太太中年丧女,亲生女儿的唯一血脉,也就是唐菀,今日她结婚,老太太心里的感觉更加不同,拉着唐菀和沈疏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我有点困了,疏词啊,你今晚就留在这里,陪陪你妈,我去你房间睡。”沈老爷子听她念叨,觉得太伤感,便打算离开。 “这是房卡。”沈疏词直接把门卡递给他,母亲心里不爽快,她也想陪着她。 所以沈疏词彻彻底底忘了和霍钦岐的约定…… 说好了,他今晚婚礼结束,去找她。 当时两人浓情蜜意的,沈疏词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听了这话,虽然上了心,可紧接着婚礼各项事宜,紧锣密鼓,她就把这个约定抛诸脑后了。 唐菀毕竟怀孕了,新婚夜怕也不能同房。 这才导致,江锦上被人拉着喝酒,抽不开身,而且祁则衍说什么,今晚要通宵,嗨到天亮。 沈疏词心里想着,霍钦岐应该也要陪朋友兄弟,也就更不会想别的。 这就直接导致,后面闹出了一个大乌龙…… 沈老爷子到了沈疏词的客房,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想着女儿,眼睛通红,偷偷抹了几把眼泪。 老爷子的自尊心作祟,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从口袋拿出钱夹,里面有之前拍的全家福,而后面的夹层,则藏着另一张全家福。 那是唐菀满月时拍的全家福,老爷子越想越心酸,也不知看了多久,才收好照片,去洗手间洗把脸。 也就是这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酒店的门是刷卡感应式,解锁后,会有一串电子解锁声,他拧开水龙头,抄水洗脸,就发现自己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他愣着没动。 怎么回事? 沈疏词的房间,是她自己的,据他了解,并未安排与人同住。 最可怕的是,这人是刷卡进来的,酒店工作人员?不可能啊,他们怎么能随便进入客人房间? 最主要的是,这间屋子,原本住的是沈疏词。 这该不会是有什么色狼闯进来了吧,酒店这玻璃,是磨砂设计,那人已经在门口站定了…… 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身形,是个身材高大的人,女人肯定不会长得这么魁梧。 老爷子此时脑子有点乱,就好似这奔涌的水流般,他环顾四周,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可酒店洗手间,也就是一些一次性用品,棍棒一类压根不可能有。 他拿起一侧的淋浴喷头,只要这人敢进来,他就拿水滋他,或者直接用这个喷头砸他脑袋。 可男人站着一直没动,沈老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要不然他主动出击? 总不能一直被他堵在门里吧。 他就是来洗把脸,手机都没带,也没法向外求救。 与其等着这个“色狼”破门而入,倒不如主动一些,思量着,他打开了门…… 霍钦岐听到里面有水流声,以为沈疏词在洗澡之类的,说真的他也想过,要不要冲进去,又觉得很不妥,便在门口等着。 听到拧门声,刚一转身,被热水淋了一身…… “你这色……”沈老狠话还没放完,看到是霍钦岐也是愣了下。 这么是这小子? 四目相对,两人都懵了…… 可是老爷子手中的花洒还在不断喷水,霍钦岐脸上,身上,衣服,无一处清爽。 宴客厅的还有一群人在喝酒,江锦上还被唐菀的师兄弟缠着,对于霍钦岐的中途抛下自己的离场行为,还颇有微词。 临阵倒戈,现在连喝酒都不帮忙?亏得他还特意找酒店,给他弄了张小姨妈房间的门卡。 可江锦上丝毫不知,某人此时处境比自己更艰难。 495 待了一夜,与岳父心灵间的碰撞(3更) 酒店客房 沈老挨着床沿坐下,霍钦岐站在他面前,发梢还滴着水,衣服完全被淋透,在他脚下氤氲出了一滩水渍。 相顾无言,难掩的尴尬。 老爷子大概猜得到他来干嘛,都是从年轻小伙过来的,他常年生活在国外,思想没那么古板,就算沈疏词与他发生些什么,你情我愿,他不会干涉什么,正常交往而已。 只是…… 撞到他的头上,这事情就尴尬了。 霍钦岐没想到来找媳妇儿,却遇到了老丈人,饶是面色不动,也觉得尴尬。 人家小情侣想腻歪一下,被他撞破,老爷子也尴尬。 “去拿条毛巾擦一下。” “好。” 老爷子见他浑身都湿透了,略微皱眉,做长辈的,总是会担心孩子生病,“你直接洗个澡吧,把衣服都换了。” 客房里有浴袍,倒也能穿。 霍钦岐洗完澡,两人又是相顾无言。 “你今晚原本是打算和疏词睡的?”沈老已经打开电视,正百无聊赖的调着频道。 霍钦岐没作声,他若是承认,别说他穿着浴袍,就是光着身子,沈老也能把他踹出去。 “小情侣这点事,我能理解。”沈老重咳两声,“疏词今晚陪她母亲了,我睡这里,你要不……” “就跟我将就一下,正好有事和你好好聊聊。” 和老丈人睡一屋,他就是不想,也只能将就了。 沈老问得,无非是他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和打算,老爷子尊重他的职业,却也心疼女儿,“……你应该知道,我从心里是不同意疏词和你在一起。” “我明白。”老爷子能坦诚告诉他,霍钦岐心里还是很感恩的。 “可是她喜欢你啊,和你在一起,我能感觉她的变化。”棒打鸳鸯这种事,老爷子做不来,“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喜欢你。” 霍钦岐:“……” …… 聊到凌晨12点多,各个电视台,也没什么电视可看,只有12台的法制频道,正在回放白天的节目,老爷子今儿个高兴,睡不着,霍钦岐只能陪着他。 后来忽然放到一个案例,说什么男子入赘,遭到岳父一家歧视,最后横刀相向,闹出了人命。 “霍钦岐?”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嫉恨我?” “不会。” “那就好。”沈老安心点了点头。 而沈家二老原本的客卧,唐菀早已回房,他今晚喝了太多酒,难得高兴,醉得有些不省人事,唐菀这群师兄弟,也很无奈,这小子酒量一般,还非要逞能,原本喝醉,扔回房就行…… 偏生唐菀怀着孕,不方便照顾。 把人灌醉,还得帮忙料理他,想来图什么啊。 沈疏词陪着老太太又聊了很久,临睡前,她还发信息给霍钦岐,说自己准备休息,问他回房休息没。 回复是:【已经休息了。】 沈老就在身侧,他就是想给沈疏词打电话,怕也不合适。 这一晚上,似乎大家都很嗨,江承嗣把江时亦送回房间,又出去和祁则衍k歌到了后半夜,没有霍钦岐的镇压,霍然这头“凶兽”,没了约束,跟着偶像屁股后面,为他摇旗呐喊,嗓子都喊破了…… 工作人员第二天去包厢时,一群大男人横七竖八躺着,祁则衍和江承嗣还勾肩搭背的搂抱在一起,那画面也没法看了。 江承嗣是个起床气很大的人,工作人员不敢叫,就任由他们睡了。 隔天一早,即便是宿醉,江锦上还是起了个大早,他需要去送亲友。 “……我去送人,你去陪爷爷外婆他们吃饭。”江锦上也不想唐菀跟着东奔西跑,“吃完饭就回家休息。” 唐菀点头,而他离开时,忽然想起什么,又叮嘱了一句:“小姨妈那边别喊她,她昨天也挺累的,让她多休息会儿。” 霍钦岐对他不仁,他不能对他不义。 工作原因,回京真的不容易,这要是昨晚干柴烈火,肯定不会醒这么早。 唐菀却笑出声,“小姨妈就在外婆房间,我去叫外婆吃早餐,肯定就连她一起叫了啊,干嘛还把她单独提出来。” 江锦上正欲出门的动作一顿,“你说小姨妈昨晚在外婆房间?她没回房睡?” “应该没有吧,昨晚外婆想起我妈,心情不太好,我和小姨妈陪了她很久。”唐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而且外公已经去小姨妈房间睡了,她总不可能再去打扰他休息吧。” “外公在小姨妈房间?” “对啊,他昨晚睡得很早。” 唐菀话音刚落,江锦上就笑出声,惹得她微微皱眉,“怎么了?你笑什么?” 那不就是…… 霍钦岐昨晚是和外公一起睡的? 说什么要给小姨妈一个惊喜之类的,江锦上大喜的日子,饶是某人忽然倒戈,这个忙他还是帮了,特意找酒店多要了个房卡给他。 该不会是媳妇儿没找到,撞到老丈人了吧。 这么惨? 江锦上简单把事情和唐菀说了下,“……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外公一直不大喜欢霍大哥,他俩还能在一起过夜?” 唐菀是不信的,她还特意先去敲开了原本属于沈疏词房间的门…… 开门的居然是霍钦岐。 她脸上的笑容瞬时僵在唇边,结结巴巴,说了句,“早……” “早。” “那个……”唐菀干咳一声,“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霍钦岐前天夜里赶车回来参加婚礼,自是没睡好,昨天婚礼,他虽不是新郎伴郎,却也没闲着,昨天晚上更是一夜睡得都不踏实…… 主要是老爷子年纪大,难免呼吸重,他睡眠又很浅,必须时刻保持警戒。 耳侧鼾如雷鸣,他怎么睡啊? 还不能说。 霍钦岐看着唐菀:“你说呢?” “……” 早餐是遇到,沈疏词饶是看到霍钦岐与父亲一同出现,都没意识到什么。 直至吃完饭,大家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江措说已经安排好车子送他们回去,需要他们把房卡给他,他要去安排退房…… 沈老爷子从兜里拿出了两张房卡,“这是我和小霍的。” 他和霍钦岐的? 他的房卡怎么会在自己父亲手里? 霍钦岐昨晚搞夜戏,被沈老爷子抓了个正着,作案工具早已上交。 江措拿着两张房卡,上面还有房间号,一间房的…… 这个…… 把他都吓懵了。 沈疏词脑海中电光火石,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该不会……再看向霍钦岐的眼神,瞬时充满了同情之色。 私下还扯了扯他的衣服,“这事儿怪我,你之前和我说的……我给忘了。” “没关系。”他倒不认为沈疏词是故意的,沈老爷子看到他的时候,显然也吓疯了,肯定是个乌龙。 “那你和我爸昨晚……都干嘛了?”沈疏词试探着。 她很清楚,自己父亲不太待见霍钦岐,共处一室,还待了一整夜?想想都抓狂。 “进行了一次心与心之间交流。” “……” 霍钦岐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唐菀事后笑疯了,却也没给他往外传,江锦上也不是那么爱八卦的人,况且他还准备“奴役”这个长辈,自然不会故意把他给惹急眼了。 那一晚之后,他和沈老爷子的关系倒是亲近许多。 这本是好事,可老爷子总是要他陪着自己,直接占据了他与沈疏词交流的时间。 霍然则挺开心,他哥虽然回来,却没时间管他,这样他就能整天跟在江承嗣屁股后面浪了…… 可常在江湖混,哪儿有不挨棍,小娄子都能捅出大意外。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小红毛: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小四:哥哥常在江湖走,至今没对手,你怎么就挨棍子了。 小红毛:可能作者不爱我吧…… 挥挥小手,求个票票~ 投票别忘了领红包哈( ̄3)(ε ̄) 496 五爷暗地飞小刀,霍爷的经典三段论 婚礼后,霍钦岐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沈家二老,不过老爷子也不傻,对于他是如何通过酒店拿到的房卡,一直心里存疑。 酒店就算知道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不会随便给他房卡,其中必有猫腻,而这个帮凶直接指向了江锦上。 那是沈家二老准备出国的前一天 两人近期一直在变卖转移国外资产,要给沈疏词准备嫁妆,唐云先虽然帮忙处理了许多,不过两人打算回国定居,还得回去亲自收拾一番。 消息一直瞒着沈疏词,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两人为了给她准备嫁妆,各种操心劳神,所以整件事都是秘密进行,就连回国,也只是说回家。 当天晚上,沈老爷子特意把江锦上和唐菀单独叫到房间,无非是叮嘱唐菀顾好身子。 又让江锦上要照顾好她,有精力就关照一下沈疏词。 “……小姨妈那边您放心,我会照顾着的。”江锦上从善如流。 “霍家那小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山高水远的,如果她出什么事,还真是有心无力,你们要多帮衬一下了。”沈老无奈摇头。 “外公,您就别担心了,小姨妈那边,我和五哥肯定会照应着的。”唐菀走到他身后,帮他捏了捏肩膀,“您和外婆照顾好身体就行。” “你一直最懂事贴心。”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小五啊,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想问你。” “您说。”江锦上昨天才送走唐老与唐云先,刚刚喘了口气。 “你和菀菀婚礼那天,那小子是拿着房卡进了疏词房间的,就算他要求,你们说,酒店会给他弄张房卡吗?” 唐菀得知这事儿,只是当个笑话听听,并没细想,此时却看向江锦上…… 该不会这里面还有他的手笔。 江锦上抿了抿嘴,也很坦荡,“房卡是我弄的。” “我就猜到是你弄给他的,所有房间都是你那边经办,除了你出面,酒店不会无缘无故多给房卡的,这肯定还是因为你结婚人多,特意照顾你的。” 寻常酒店,你若开个单人间,要两张房卡,大抵是不容易的。 江锦上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没想到这内鬼还出在自己家里,你和他真不愧是好兄弟,结婚忙成那样,还替他操心。”沈老轻哼着。 唐菀不断给江锦上使眼色,让她哄哄外公,结果她低估了某人的骚操作。 他压根没打算哄老爷子,而是开口,就把霍钦岐给踹了出去。 “外公,您误会我了,我帮他不是因为他是我朋友,好兄弟,而是他与小姨妈现在的关系,也算是我的长辈,您说长辈的要求,我这个做晚辈的……”江锦上说得非常无奈。 “我这……不太好拒绝啊,您说呢?” 唐菀瞳孔微颤。 她一直知道江锦上操作很骚,却没想过会这么骚? 当年江兆林的事,他当着公司高层的面,差点把他逼疯,也没看他顾及什么长辈,若是他不愿意,只怕拿十把刀,架着他的脖子,某人都不会就范的。 这摆明就是坑霍大哥啊。 “长辈?”老爷子差点忘了这一茬,“他和疏词顶多就是在处对象,又没结婚,他算哪门子的长辈。” 名不正,言不顺,还挺会摆架子的。 …… 反正老爷子气哼哼的,在心里给霍钦岐狠狠记了一笔。 唐菀与江锦上离开后,她还特意问了,“霍大哥和外公关系刚缓和些,你干嘛要坑他啊?” “迎亲的时候,我们都在等他,结果他临阵倒戈了。”这笔账,江锦上可是拿着小本本记录在册的。 “况且就是给他弄点小绊子,外公都能原谅他半夜潜入小姨妈房间,至于房卡的由来,最多就是给他一些脸色看看,构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我就是讨点利息。” 江锦上若是故意想坑霍钦岐,自然有这个更好的法子。 “既然能主动帮霍大哥弄房卡?你是真的接受两人关系了?”唐菀觉着难以置信。 “小姨妈想找谁,我也管不着,不是老霍,也会是别人。”江锦上对此看得很开,“况且多个长辈也没什么不好。” “等外公和外婆离开后,我们找机会,请大家吃顿饭吧,之前的婚礼,也挺麻烦他们的,一直没来得及谢谢他们。”唐菀提议。 “那我去安排。” …… 隔天一早,沈家二老搭乘飞机离开,霍钦岐肯定要亲自去送机,他自认为这段日子,牺牲了和女朋友浓情蜜意的时间,专心陪着未来岳父,对于两人感情的培养和交流颇有成效。 却没想到送机当天,老爷子给他摆了脸色。 弄得他莫名其妙。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后,态度急转直下,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目送二老进入安检口,沈疏词也觉着奇怪,看向霍钦岐,“你昨天惹我爸生气了?他对你的态度,怎么怪怪的?” “不清楚。”霍钦岐觉着,哄老丈人,简直比哄媳妇儿更难。 唐菀站在边上,伸手摸了摸鼻子…… “对了,今晚我在四哥的会所订了位置,你们到时候一起来。”江锦上顺势给他们发出邀约,对于自己的某些行径,肯定是只字不提。 “好端端的,你请客干嘛?”沈疏词笑着。 “之前举行婚礼,大家都帮了很多忙,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们。”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沈疏词说得客气,还是点头同意,说下班后就会过去。 ** 江锦上选择地方,需要隐私性、安全性都比较好的,江承嗣的会所自然是首选,而且他说最近会所新出了一些菜色,顾客反响普遍不错,让他们去尝个鲜。 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半,江锦上和唐菀是东道主,到的比较早,随后就是江宴廷与沈知闲…… “这才五点半,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唐菀笑道,“按理说这个点,大哥应该刚下班吧。” 江宴廷神色寡淡的说了句:“最近调休。” “那江江和陶陶没带来?” “他们这两人住在谢家。” …… 江锦上对此倒是有些了解,谢老很喜欢孩子,几乎每个月的月底,都会接江江、陶陶去谢家住上几天。 孩子不在家,这段日子,江宴廷与沈知闲落得轻松,也能蜜里调油一下,所以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某人会请假不去公司。 这事儿江震寰没说,不过祁则衍和江氏素有业务往来,一来二去,也就清楚原因了,和他抱怨说: “你哥每个月请假的天数和频率,简直比女人来大姨妈都准时。他若是生在古代,绝壁是个夜夜笙歌的昏君。” 媳妇儿有人.民.币香吗?整天抱着不腻吗? 而此时的霍钦岐也准备开车去接沈疏词下班。 霍然最近就是江承嗣的小狗腿,但凡有什么活动聚会,必定要跟着一起,今天更是穿了一身江承嗣同款的飞行夹克,对着镜子,扒拉着自己的几撮小红毛,还特意弄了点男士的淡香水。 “你喷香水?”霍钦岐皱眉。 “我刚才在后院逗狗,总觉得身上有点味儿,喷点香水盖一下味道。”霍然就是想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偶像面前。 霍钦岐撩着眉眼,打量了他两眼。 “哥,我这身打扮怎么样?能不能引起四哥的注意?” 霍钦岐近来一直在陪沈家二老,对他疏于照顾,这孩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同一件衣服,不是谁都能穿出味道,江承嗣邪性张扬,霍然模样太活泼,太正,压根不适合这种装扮。 “你在模仿他?” “像不像啊!”霍然对江承嗣,就和小粉丝追星的心态是一样的。 “像他的山寨版。” “……” 霍然被他打击习惯了,自家大哥的嘴里,也吐不出金镶玉,还是乐颠颠、美滋滋的开始整理发型。 霍钦岐深深打量了他两眼,“霍然……” “哥,您有事就直接招呼。” “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霍钦岐从不追星,自然不懂,粉丝对偶像可以疯狂到什么地步,总觉得霍然对江承嗣的态度,太不一般。 那种痴迷,是让他不能理解的。 为了见他,居然喷香水?和女朋友约会,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心底思量着,忽然就浮出了一个想法。 霍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喜欢女人,我很直的!” “江承嗣是男人;你喜欢江承嗣,所以……你喜欢男人。”最经典的三段论。 尤其是霍然这种智商,压根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反驳,气得面红耳赤。 霍然差点崩溃,他哥绝壁是疯了,他和偶像是多么纯洁的关系,他怎么能想到这些玩意儿? 两人开车接上沈疏词时,她立刻就看出了霍然的不对劲,他的喜怒哀乐,几乎都表现在脸上,太明显了。 “你又欺负霍然了?”沈疏词看向驾车的人。 霍然刚想跟嫂子哭诉,霍钦岐就说了一句:“心思被点破,恼羞成怒了吧。” 霍然忽然有种想跳车的冲动。 他哥绝壁是魔鬼转世,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毒! 居然玷污他和偶像的关系? ------题外话------ 有没有逻辑比较好的姑娘,帮帮某个傻子,反驳一下这个三段论啊~ 毕竟某人智商实在是捉急。 小红毛:四哥是男人,我喜欢四哥,所以……我喜欢男人?哪有问题?好像没什么毛病…… 所有人:…… ** 日常求个票票,有月票,推荐票神马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哈(*^▽^*) 投票记得领红包~ 497 送上门找揍,不打对不起你犯贱(2更) 会所包厢内 霍钦岐一行人抵达时,霍然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又无处发泄,就等着找偶像治愈一下自己,结果江承嗣还没到。 “则衍也没来?”霍钦岐打量着包厢,“寻常有活动,他俩都是最积极的。” “刚才打电话问了,应该快到了。”江锦上话音刚落,人就来了,除却他俩,还有阮梦西,说是谈了个什么合作。 “你俩谈合作?”江时亦来得也算早,打量着江承嗣,对这话持怀疑态度。 “哥,我俩谈的可是正经生意,他想搞个赛车俱乐部,咨询我一下,问我要不要入股,你那是什么眼神,怀疑我?要不然我俩出去,还能干吗?”江承嗣径直给自己倒了杯水。 “难不成我们之间,还能做出什么苟且之事?” 江锦上婚礼当晚,几个人玩嗨了,醉后醒来,他是和祁则衍抱在一起的,这事儿莫名其妙就被人知道了…… 原本他俩的邪教cp就有些粉丝,这事儿就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传开了。 他俩倒是无所谓,流言天天有,澄清不过来。 江承嗣见他哥还是一副不信的表情,又解释了一句,“再说了,他还带着助理,你该不会觉得我们真的有些什么吧。” 江时亦挑眉,“可能阮助理是帮你俩放风的。” 刚坐下喝口水的阮梦西,差点被噎死。 什么鬼? 为他俩放风?他们老板,可是她自己看上的男人?为他和另一个男人放风?这江三少有毒吧。 江家这几个兄弟都有毒吧。 这也不能怪江时亦怀疑江承嗣,他不在国内这段日子,让他对象回家,他却带了男人回家,差点把江兆林给气死。 前科累累,很难不惹人怀疑,可能当初他不是为了和江兆林赌气,而是自己真实意愿的表达。 …… 霍然原想着,偶像来了,还指望他帮着自己说几句话,澄清一下,不曾想,两人处境差不多。 这些当哥哥的人都怎么了?心里这么扭曲? 不过祁则衍和江承嗣过来,加上霍然小可爱,包厢气氛倒是挺好。 “……江小五,你什么意思?叫我们出来,你居然不喝酒?”气氛好,肯定要喝酒助兴的,可是江锦上却滴酒不沾,这让江承嗣有些不爽了,“弟妹不喝能理解,你也不喝?” “我担心菀菀夜里可能有些状况,我要是喝酒,会耽误事儿。”江锦上与唐菀已经搬出老宅,住到新家,除却偶尔去打扫卫生的钟点工,也没佣人,出事自然只能靠江锦上。 “那行吧。”把唐菀搬出来,大家自然不好为难他。 “我还没去过你的新家,只是看照片很漂亮,五爷自己设计的?”阮梦西直接把话题岔开了。 提起装修设计,坐在不远处的霍钦岐,倒是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 江锦上转动着面前的杯子,“老霍?你对装修也敢兴趣?” “他肯定有兴趣,他和小姨妈结婚,就算是住在现在的房子里,也肯定要翻修一下。”祁则衍笑着,“嗳,你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办酒?” 沈疏词正吃着东西,听了这话,微微皱眉: 他一个连对象都没有的单身狗,整天操心别人的婚事干嘛? 沈疏词明日要上班,并没喝什么酒,只是霍钦岐确定无事,倒是被灌了不少。 霍然在边上,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如果他哥不想喝,没人能强行给他灌酒,忽然喝这么多酒,只怕晚上是要干坏事的…… 借酒行凶吗?他都懂。 至于阮梦西这边,她倒是有想法,把祁则衍灌醉,然后来个先斩后奏,可是…… 根本不需要她灌,某人就能把自己喝醉了。 …… 酒喝酣了,霍然出去接了个电话。 “喂,哥。”给他打电话的,是另外的堂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你不是在群里抱怨,说在大哥那边过得不舒服吗?要不要搬来我家住两天,我最近正好休假回家。” 某人的经典三段论,把霍然气得七窍生烟,立刻就去【突岐2号小分队】群里控诉了某人的恶行。 大家虽然当个笑话看,调侃几句,也终归是比较宠着他的。 若是在霍钦岐那里过得实在不舒服,完全可以离开。 “谢谢哥,不用啦,你难得回来,还是多陪陪嫂子吧,我去当电灯泡多不合适啊。”霍钦岐是年极大,没结婚,霍家比他年纪小,已经有孩子的并不在少数。 “你要是觉得过得不舒心,随时找我,我最近都在京城。” “谢谢哥,那我把电话挂了啊?” “等一下。” “还有事?” “最近缺不缺钱?” 霍然差点哭了,这才是当哥哥的人,应该有的表现啊,霍钦岐到底算什么狗屁大哥。 “哥,你赚钱也不容易,我都这么大了,还要拿你的钱,多不好意思啊。”霍然就是客套一下,至于钱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可对面的人开口,给了他迎面痛击: “我一个月就赚万把块,还要养媳妇儿,的确不容易,所以我就是问问你缺不缺,没打算给你。” “……” 卧槽? 霍然感动的连眼泪都挤出来,结果你说不给我钱?遛狗玩呢? 悻悻然挂了电话,气哼哼准备去洗手间,霍然心底还嘀咕着,自己也是够倒霉的,怎么都喜欢欺负自己。 不过今晚他哥肯定是要借酒去“欺负”嫂子的,也就没时间管他了,他就可以跟着四哥了,想到这里,霍然觉着今天虽然有点倒霉,倒也不是那么惨。 可他不知道,最惨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还没进入洗手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对话声,听声音都能分辨出,肯定是喝多了酒,他本也没在意,只是听到江承嗣的名字,脚步顿了下。 “……什么狗屁的三少啊,四爷啊,简直特么放屁,你们说他俩配吗?” “那个江时亦能手撕亲爹,我还觉得他算个人物,结果人家一转头,就去抱江震寰那边的大腿了,估计是看他爸完了,怕被拖下水,故意这么搞的。” “江承嗣就更特么搞笑了,一直都和家里不和,整天跑去跪舔江家老太太,为了维持关系,跑去祁则衍搞.基了,真特么可笑。” …… “嘘——这是四爷的会所,您可别说了。”有人阻止他。 可他喝多了酒,自然无所顾忌,“对了,还有那个霍家的,叫什么来着,就染红发那个……整天跟在江承嗣屁股后面转,贱不贱啊。” “霍家怎么能养出这么个玩意儿?” “不过这也正常,他就是霍家的旁支,姓霍,也算不得什么正经的霍家人,要不然怎么会跑去舔江承嗣?” “江承嗣能和祁则衍搞到一起,保不齐和霍家那小杂毛也能搞到一起去。” 结果他话没说完,似乎是吐了,洗手间里七嘴八舌,乱糟糟的。 京城关于江家的流言蜚语非常多,尤其是江承嗣与江时亦兄弟俩,说两人舍弃生父,跑去抱江震寰大腿。 就是江时亦在江宴廷婚礼上的大放异彩,也被描述成是跪舔江家。 还有些阴谋论,说他俩是蛰伏,能亲爹亲妹妹都敢下手,保不齐哪天也会攀咬江震寰一家。 流言纷繁复杂,从未断过。 洗手间里的几个人,听到这些言论,都吓疯了,恨不能直接捂住他的嘴,这可是将城市的地盘,就算是喝多了,也不能说这种话啊。 几人都喝了不少酒,踉踉跄跄得从洗手间出来时,迎面就看到了依靠在墙边的霍然。 他最近跟着江承嗣,经常出入会所,加上那头标志性的红发,想装不认识都难。 而且霍然那脸色…… 都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乌云密布,紧咬着腮帮,显然是被惹急了。 出来的4个男人,皆是傻了眼。 背地讨论别人,本就不太妥当,说得还尽是些腌臜话,所有人都暗暗咬牙,这特么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呦——这、这不是霍家那个谁……”方才在洗手间大放厥词的男人,眯着眼,打量着霍然,约莫是认出他了,“小子,都听到啦?” “赶紧走吧。”几人想趁着霍然没发火之前,把人给带走。 可对于一个醉鬼来说,哪儿来的什么理智可言,对于同伴的拉扯,不管不顾,“怎么着,我还怕他不成……” “小子,怎么着,你还想打我?”他靠近时,呼吸吐出的一口浊气喷在他脸上,惹得霍然眉头直皱。 霍然算是个急性子暴脾气,可是霍家的家规也很严格,不让在外生事。 他虽没其他那些哥哥有出息,倒也知道凡事 “来啊,你打我一下试试。”那人似乎看出霍然并不想动手,毕竟一拳下去,那就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霍家人,牵扯到打架斗殴,终归不大好。 一损俱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呵——”那人轻笑着,“你也配姓霍?” 边上几个男人,都没想到,霍然居然忍了…… “走啊,愣着干嘛,回包厢,继续喝酒。”男人大手一挥,趔趄着转身朝着另一侧走。 剩余几人,显然是他狗腿子,又不好得罪霍然,还客气和他打了招呼。 “整天围着男人屁股后面跑,江承嗣也不嫌弃,真是绝了。”霍然没反抗,那人似乎就更加嚣张了,“嗳,你们说霍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孬种,送去给他打,都不敢碰我一下。” 霍然盯着他的背影,说真的,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人,瞧他这么嚣张,还敢如此议论江家,霍家,大抵猜到,可能有什么背影靠山…… 可是火气上头,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深吸一口气,冲过去,抬脚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记狠踹! 霍然身手自然没有霍钦岐那么好,可耳濡目染,也知道如何踹人才是最狠的。 这一脚,又狠又准。 那人猝不及防,面目着地,重摔在地上。 一记闷响,所有人傻了眼,这还是瓷砖地面,光是听声音,都让人心肝直颤。 “送上门找揍,我特么要是不给你一脚,都对不起你这么犯贱。”霍然这一脚下去,算是出了口恶气。 …… 此时包厢里,沈疏词已经注意到霍然离开太久了。 霍钦岐此时正和江宴廷说话,霍然都那么大了,最近跟着江承嗣,一直在会所待着,虽然爱玩,做事也有些分寸,大抵不会出什么事,也就没上心。 都成年的孩子了,又不可能整天拴在裤腰上。 “小姨妈,你干嘛?”唐菀与沈疏词坐得很近,见她起身,下意识问了句。 “我就是去个洗手间。”沈疏词也想顺便出去找一下霍然,约莫也是觉着,出不了什么大事,没必要特意和唐菀说。 唐菀点头,也没多想,转头就和阮梦西继续聊天了。 而洗手间的位置较为偏远,出事的时候,会所的工作人员都没察觉。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啦~ 抱歉今天只有两更哈,要去看个牙齿,明天会把更新补上哒…… ** 霍然:真不是我惹事,他侮辱我偶像。 江小四:…… 498 小姨妈替霍然出头,遭人调戏? 会所 沈疏词走出包厢时,在周围简单看了下,皆没寻见霍然的身影,虽然心底有些狐疑,却没往心里去,江承嗣的会所,也算自己人的地盘,总不至于出什么事,转身便朝着洗手间走去。 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 “你特么还逞英雄?敢踹我?我打不死你,嗝——”语气嚣张,带着酒气。 沈疏词略微挑眉,难道是有人喝多了闹事? 这种醉鬼,你也别提是否认识,可能就是一个眼神,就能酿出一起惨祸。 “别打了,够了!”有人劝架。 “敢踹我?我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有本事让你那些哥哥来啊,我看他们就算来了,也不敢碰我一下。”那人似乎是捏准了什么,“妈的——” 似乎是淬了口什么,在几人的劝说下,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近。 沈疏词拐了个弯,恰好与这群人擦身而过,一股酒气混杂着血腥味儿,瞬时扑面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鼻子上有道血瘀,头发凌乱,衣服被拉扯得不成样子,揩了下嘴角的血瘀,正略微仰头捂着鼻子,似乎是在止鼻血。 “仰一下,别动了。”周围几个人,围着他,似乎根本没注意擦肩而过的人是谁。 “艹——别再让我碰到那小子……” …… 沈疏词打量了几人一样,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能来这里消费的,定然是家里有点小钱,又是逞凶斗狠的年纪,醉酒闹事的很多。 她抿了抿嘴,心里感慨一番,却没放在心上,只是再拐了一个弯,看到了正贴墙站着的霍然,他正抬手擦着嘴,今日为了见江承嗣,特意穿的飞行夹克上还染了些血渍。 咬紧腮帮,大口喘着气,嘴角被打出了血,侧边额角血肿一片,另一只手捂着腹部,显然被打的不轻。 瓷砖地面上,还残留着零星的血迹,想也知道,这里方才多混乱。 “霍然?”沈疏词皱眉。 霍然下意识扭头,看到是沈疏词,面色难堪,又急又恼。 沈疏词快步走过去,眯眼打量着他,抬手想帮他检查一下伤口,却被他抬手给挡开了,“你别碰我。” 霍然此时只恨平时没跟着哥哥们多学些拳脚,他怕疼,学武术习拳脚,都是要吃苦的,他熬不住,就学了点皮毛…… 三脚猫的身手,对付一两个人不成问题,可对方四五个,虽说有人是为了劝架拉着他,却给了另一人打他的机会,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输得这么惨。 “你身上的伤口要处理一下,我去找你哥和四爷……”沈疏词皱眉。 “别和他们说,这是我自己的事。”霍然虽然平时浪里浪荡,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在家里喜欢撒娇装可怜,不代表没有一点傲气。 被人打成这样,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不就是仗着人多嘛,算哪门子本身! 他揩了下嘴角的血渍,抬脚就朝着另一侧走去。 “霍然,你去哪儿?”沈疏词出来时没带手机,开走两步,伸手拽住他。 “你别管我!”霍然血气上头,甩开她就试图追上那群人。 只是会所很大,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找,撞到一个送完酒的服务生,就问了句,“姓游的在哪个包厢?” 服务生直接被吓懵了,这不是整天跟着四爷屁股后面的霍家小少爷吗?他怎么…… “霍……” “我问你,姓游的在哪里?”霍然并不认识那人,只是那群人劝架时,似乎说了句什么游少。 “您是找游少?他……” “带我过去。” 服务生也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几乎来不及思考,领着他到了一处包厢门口,“应该是这里,霍少爷,这游少是……” 一看霍然这模样,服务生也知道,怕是要出事了,想拦住他,可霍然已经一脚踹开了包厢的门。 “嘭——”一声,屋内众人皆被吓得浑身一颤。 “这特么是那个龟孙,干嘛呢,找死啊!”里面的人显然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又都喝了酒,说话更狂三分。 “是你爷爷我。” “呦,还是你啊,怎么着,被打得还不够?送上门挨揍?”那个所谓的游少,鼻子里塞着面纸,整个身子陷在沙发上,周围还有两个小姐作陪。 “刚才是有人帮你,你有种就跟我一对一打。” “呵——” …… 服务生见着情况不对,立刻转身准备去找经理,却迎面撞到了沈疏词,又把他吓得不轻。 怎么这位姑奶奶都来了…… “沈小姐。”他客气打了招呼,便立刻朝着一侧狂奔而去。 沈疏词知道他是去叫人的,也没阻止,待她走到包厢门口时,里面已经动上手,只是室内光线很暗,若非那飞行夹克上有类似荧光的设计,沈疏词几乎分不出谁是霍然。 “……我今天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们谁都别上。”那人语气很嚣张。 “游少,加油。” “上啊,哈哈——” 周围全是起哄声。 “就你这三脚猫的身手,也配逞英雄出头?霍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不中用的东西。” “江承嗣连亲爹都不要,跑去舔自己叔叔,人家给他股份了吗?还是给他钱了,他和祁则衍那点破事,我都不想说。” “你想去舔别人的屁股,那也该选二爷或者五爷才像样啊,怎么着,人家是看不上你吧。” …… 沈疏词略略挑眉,大抵也清楚霍然为什么如此气愤了,这人的嘴巴是真贱。 “你嘴巴真臭,你待会儿别哭。”放完狠话,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都不是练家子,就是原始拼蛮力的斗殴方式,周围起哄声不断。 霍然方才受伤虽然很严重,体力上拼不过他,可架不住他此时怒火攻心,人被逼急了,都不知道从哪儿来得那么大的力气。 那位游少是抱着玩票戏弄他的心态,与霍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出手没他狠,很快就落了下风。 眼看着要打不过他,也顾不得什么约好单挑,招呼不远处的人。 “你们特么还愣着干嘛,给我上啊!” 包厢太暗,沈疏词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保镖。 这都是块头大,身材魁梧的练家子,霍然这细胳膊细腿儿,压根拧不过他们,下意识往后退。 “游少,算了吧……”包厢里也有还算清醒的人,“这毕竟是霍家人。” “霍家怎么了,有种让他哥来,他们参与打架斗殴是要背处分的,敢这么替他出头吗?” “可是……” “你们还站着干嘛,给我按住他啊。”这人显然是被酒精烧了脑,可周围有些人已经心惊胆颤。 又是在江承嗣会所里,事情一旦闹大,真的不好收场,可他们又不敢和他作对,只能在边上干着急。 “叫帮手?你还算是男人?”霍然气结。 他怎么能指望这种小瘪三守信用! “待会儿我打得你叫爸爸,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了。”游少说着坐到沙发上,端了杯酒,牛饮两口,摆好姿势。准备看老鹰捉小鸡的戏码。 …… 霍然哪儿打得过这些人,下意识就往后退,其中一个黑衣保镖,忽然伸手,试图抓住他的肩膀,霍然猛地往后一退,后背忽然多出一双手,抵住了他。 他心头猛地一跳,男人的手已经拽住了他肩膀。 他心底暗想:完犊子了! 可是下一秒,几乎没人看清是谁做了什么,就看到那个大汉身子忽然往后退了两步,脚步趔趄,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另一个保镖,没来得及收手,飞扑过去时,被人一脚踹在胸口,方才一脚似乎没把握好力道,这一脚,踹得又急又狠。 那人身子瞬间离地,撞到了一侧的茶几上,“哐——”一声,撞洒了半桌酒水。 伴随着酒瓶抨击撞落的声音,包厢有几个姑娘惊叫两声,“这是谁啊?” 包厢内光线很暗,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人影,看身材就知道…… 还特么是个女人! 此时有人把灯打开,众人方才看清她的脸,之前梁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沈疏词的脸,他们也都认识。 穿着工作服,女士西装裤,白衬衫,干练优雅,透着股洒然英武之气。 明明是个梨花漾春水,娇娇的可人儿,可眼中那股劲儿,却让人难以忽视。 “嫂子。”霍然看向身侧的人,更是羞愧难当。 “怎么,还带了帮手过来?”姓游的少爷,显然是喝多了酒,没认出沈疏词,还笑着调侃了一句,“小妞长得挺漂亮啊。” 小妞? 周围人再度吓疯,这可是霍爷公开承认的对象,喊她小妞? “你再一句?”霍然没想到这人敢如此放肆,那语气分明就是在挑衅沈疏词。 尤其是那双眼睛,打量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性.趣。 可能没接触过沈疏词这类人,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 一看就是烈性子,若是能征服这样的女人,可以极大地满足男人的虚荣心,这个人也同样如此。 包厢其他人却已经傻眼了,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再想说话时,沈疏词已经拦住了他,转而看向还坐着喝酒的男人,“怎么才能让我们走?” 沈疏词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不想惹是非,今日唐菀和江锦上请客,大家兴致都很高,这里又是江承嗣的地盘,和一个醉鬼争执纠缠,真的没什么必要。 “呵——你想带他走?”沈疏词息事宁人的态度,倒是让那位游少觉着,她就算身手不错,也是怕了自己。 “对。” “让你们走,也可以……”他说着,将自己用完的杯子放在桌上,手腕摇晃着,掺了七八种酒在杯子里,直至杯子装不下,才说道,“喝完这杯酒我就让你们走。” 杯子不算小,七八种液体掺杂,又是他用过的,显然就是膈应刁难沈疏词。 加上他前面就不守信用,就算沈疏词喝了这杯酒,怕也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嫂子,我们别理他们。”霍然并不想把沈疏词拖下水。 “就喝一杯,喝完就让你们离开……” 他说着,端起酒杯,晃动着身子朝着两人走过去,屋内认识沈疏词的人,皆是敛声屏息,不敢妄动。 到了沈疏词身边,把酒递到她面前,“我很怜香,嗝——惜玉的,就一杯酒,怎么样?喝了就让你们走。” 沈疏词只是想以一种很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却也不想让人这么伏低做小,让人轻贱。 “嗳——妹妹,要不你跟着哥哥?我保证让你在床上……” 接着的一些浑话,听得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他真是喝多了…… “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垃圾,你特么再说一句?”霍然登时急眼了,抬手就要打他,却被沈疏词给拦住了,“嫂子?你听听他说的话……” “我听到了。”沈疏词神色淡漠,几乎看不出异色,转而看向那人,“就这一杯酒?” “对,就一杯……” 沈疏词居然真的伸手把酒接了过来,那人却故意用手指剐蹭了一下她的手背,动作很快,就是霍然都没注意。 赤.裸.裸的调戏和挑逗。 “嫂子,这种人没信用,你别听他的,我还不信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霍然话没说完,整个形势就急转直下,把他看得瞠目结舌。 ** 另一边,服务生没敢自己去找江承嗣,转而先去通知了经理,耽误了一些时间。 包厢里,唐菀见霍然离开许久,就连沈疏词都久久未归,略微皱眉,去洗手间,怎么着都该回来了。 “怎么了?”江锦上注意力都在唐菀身上,她的一点异样,立刻就觉察到了,“如果不舒服,我们就早点回去。” “不是,就是小姨妈离开很久了,她不经常来这里,是不是迷路了?” 霍钦岐显然也注意到沈疏词离开太久了,也打算出去寻找。 “我正准备出去帮你们要几份醒酒茶,顺便找一下小姨妈。”江锦上比他早了一步,“你们都少喝点……” 江承嗣的会所,大家常来,显然都没想到,在自己地盘上还能出什么意外,霍钦岐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被一侧的江承嗣给拉住了,“你别走啊,我们这酒还没喝完呢。” “这是我的地方,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你也太粘着小姨妈了吧。” …… 众人笑着,约莫都想不到能出事。 江锦上刚出去,就瞧见经理着急忙慌得冲过来,似乎是想进包厢的,“五爷。”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经理也清楚,那边必然是打起来了,只要看到一位能主事儿的爷就成,“是霍然和沈小姐,出事了。” “在哪儿?” “就在另一边的包厢。” “带我去看一下。” “我要去通知四爷。” “他喝多了,我去处理。” 经理思量着,有江锦上出面也成。 去包厢的路上,江锦上自然要询问一下事情的缘由,经理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动了手。 “……动手?”江锦上挑眉,“对方是谁?” “就……”经理指了指东边的位置,江锦上眯了眯眼,“……不过不是那家人,这位少爷姓游。” 江锦上知道姓氏,也就大抵猜到他的身份了。 又是个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主儿。 “五爷,我已经叫了保安,医生,马上就到,对方人挺多的,这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要不再去通知一下四爷、霍爷吧……” 他隔三差五就会处理醉酒闹事的,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搞得这么大。 若是霍然或者沈疏词有个好歹,他根本没法和江承嗣交代。 江锦上没作声,快步朝着包厢走去—— 499 很飒的小姨妈:一身匪气,眼有杀气(2更) 经理领着江锦上朝着包厢走,也是为了隐私,包厢之间距离都很远,有些vip的,甚至更偏远,此时走过去,只觉得路途格外漫长。 “五爷,这里请。”经理急得额头都是汗,“其实这位游少喝酒闹事不是第一次了,上回还调戏我们的服务生……” “四哥没处理?” “四爷前段时间在平江,后来因为您的婚事,也不常来会所,最近还张罗着要和祁少搞个赛车俱乐部,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我能处理好,就不会去打扰他。” 江锦上点头。 “只是那个游少带着保镖,身边还有不少朋友……”经理急得后背尽是冷汗,“他们就两个人,会不会?” 只是江锦上不再说话,他只能加快脚步,领着他朝包厢走。 …… 自打沈疏词出现,包厢内的气氛,就变得非常古怪,所有人都觉得游少疯了,却也拦不住一个醉鬼,眼看着他把酒水递过去,皆是敛声屏息,不敢妄动。 梁家出事后,整个京圈的人都知道,沈疏词不好惹。 她想息事宁人,双方各退一步就行,偏又让她喝酒,杯子还是自己用过的,显然是不尊重人。 更主要的是,他们对这位游少很了解,就算沈疏词喝了这杯酒,也不会让她走的,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沈疏词已经接过酒杯,手背被他蹭了一下,惹得她忍不住眯了下眼…… “嫂子……”霍然都急疯了,他刚才也是头脑发热,这本是他自己的事,若是把沈疏词牵扯进去,他怎么和他哥交代啊。 “一杯酒是吧。”沈疏词嘴角带着抹玩味的笑。 “对,就……”游少紧盯着沈疏词,目光在她身上游离着,毫不掩饰。 可他话没说完,沈疏词忽然抬手,满杯酒水,扑面而来…… 她动作很快,几乎没给他躲闪犹豫的机会,迎面浇下去,他嘴角之前被打得开裂,辛辣的酒水刺进眼睛,鼻腔和伤口处,疼得他痛呼出声。 “清醒了吗?”沈疏词抬手就把酒杯淬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也是杯子质量不错,没摔得稀碎,却也裂成了几块。 瓷砖撞击玻璃,惊得在座所有人后背瞬时爬上一股凉意。 “贱人,你……”他下意识抬手就朝她挥过去。 霍然肯定要护着嫂子,立刻冲到他面前,眼看着这一拳就要落到霍然脸上,沈疏词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人往侧边一推…… 与那位游少,瞬时面对面,这一拳距离沈疏词也就一公分左右,众人屏住呼吸时,就看到她抬脚朝着那人腹部猛踹一脚。 霍然整个人被推开,趔趄一下,还没回过神,就听到游少一声痛呼,整个人摔在地上。 方才他与霍然纠缠了一番,或多或少被打伤,挨了这一脚,疼得腹部痉挛。 所有人都傻了眼…… 泼酒、推开霍然、抬脚踹人,整个动作都非常快,他们几乎没看清沈疏词是怎么出手的。 几个保镖立刻冲过去。 “游少,你怎么样?” “你们特么还愣着干嘛,给我上啊,给我抓住这个贱人。”他疼得胃部抽搐,酒也醒了几分,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可他没遭过这种罪。 今天面前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他都要出了这口恶气。 可是保镖却不敢动了,都见识过她的厉害,冲过去就是找死。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男人气急败坏。 “游少,算了吧!”有人出来劝架,再闹下去,事情就没法收拾了。 “滚一边去。” 他在气头上,急火攻心,余光瞥见地上的玻璃碎片,一股热血上脑,摸爬着过去,杯子碎片,就朝着沈疏词刺去…… 霍然只想着出口气,却也不曾想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灯光折射下,碎片棱角折射出了刺眼的光,直直朝着沈疏词扎过去。 棱角锋利,触之必然流血。 眼看着玻璃朝着沈疏词划过去,整个包厢静得不可思议…… 玻璃是冲着沈疏词脖子割过去的,她身子略微往后一仰,瞬时抓住他的手腕。 一扯一扣。 一股凉意从所有人脚底窜上来,所有人都屏着呼吸,不敢眨眼,短短一瞬…… 伴随着一声骨折惨叫声,玻璃碎片已经易手。 抵在了那位游少的喉咙处! 他惨叫声瞬时被吞没在喉咙中,大气不敢喘,玻璃棱角锋利,早已刺穿他的皮肤,有血珠从碎片边角缓缓渗出…… 吓得他登时腿软发麻,佝偻着背,身子控制不住的哆嗦打颤。 他能感觉到沈疏词周身瞬时迸射出的一股杀气。 有一刹那,他感觉,面前的女人…… 真的敢杀了自己! 一身匪气,与方才冷清寡欲的形象,相距甚远。 “现在清醒了?”沈疏词睨着他,瞥了他打颤的双腿,原来也是个怂货。 而他却紧张得早已说不出话。 霍然在边上,更是看傻了眼。 家里那些哥哥饶是再厉害,做事也束手束脚,这么飒,如此解气的情景,他还是第一次见。 心里热血沸燃,看着沈疏词的眼睛,简直在发光。 “怎么,还是没清醒?”沈疏词挑眉看他。 男人身子在发抖,玻璃碎片还抵在他喉咙上,难免疼得身子发软,“醒……醒了。” “和他道歉。”指的自然是霍然。 霍然都想哭了,脑海想起了一首歌: 世上只有嫂子好,有嫂子的孩子像个宝。 “对……对不起。”男人从善如流。 而霍然还沉浸在对嫂子的崇拜中,压根没听到。 沈疏词皱眉,这么严肃的时候,这小子怎么在发呆,“霍然?” “啊?” “他在和你道歉。” “我没听到。” 男人差点疯了,这丫的绝壁是故意的。 沈疏词睥睨着他,“他没听到,所以……” “对不起!”小命攥在别人手里,他可不敢再挑衅沈疏词。 “我听到了。”霍然点头。 “这位小姐……”他声音哆嗦着,都记不得沈疏词叫什么了,离得近些,都能听到他的牙颤,“我已经道歉了,你能不能把我脖子上的东西……” “你还没和我道歉。” “我……” “你方才没对我做什么?” “我道歉,立刻道歉!”他急忙与沈疏词说了几句对不起,“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沈疏词忽然一笑…… 梨花漾春水般,漂亮的要命,可是说出的话,就更加要命了: “谁告诉你,道了歉,我就会放了你?” “……” 五雷轰顶! “你特么耍我?”男人激动起来,玻璃碎片随着他的动作,又嵌入一些,疼得他惨叫连连。 “别乱动!不然遭罪的是你自己。” 他急喘着气,不敢妄动。 …… 很快,会所服务生已经带着保安过来了,众人瞧着眼前的一幕,围在门口,也不敢妄动,直至江锦上过来,才好使摩耶分海般,让出了一条路。 “五爷。” 听到熟悉的称呼,沈疏词都没收回手上的动作。 倒是霍然垂着头,羞愧难当,毕竟是自己惹的祸。 “五哥。”他低低喊了声。 都说新婚后的一段日子,要穿的略微喜庆些,江锦上今天出门,难得不是一身黑白,偏暗红的衣服,衬着皮肤越发冷白。 骄矜清瘦,不是冷面瘟煞的人,可周身气场迫人,也让人难以直视。 包厢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有人带头乖乖喊了声五爷,都是些半大的孩子,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脸上皆是惊惧畏怕之色。 经理一路都急疯了,对方人多势众,他是真怕霍然和沈疏词发生什么意外,而此时的场面,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尤其是看到男人脖子已经开始往外渗血,更是吓得浑身尽是凉意。 我滴乖乖,怎么能闹得这么大? “小姨妈?”江锦上朝她走过去。 沈疏词这才松开了手,脖颈处的压迫感消失,他立刻伸手捂住脖子。 “出什么事了?”江锦上并不知道缘由,肯定要问一下。 “五哥,他们说话难听……”霍然立即开口。 “怎么难听了?”江锦上看着他,语气不徐不缓。 睨了眼捂着脖子的人,眼神威煞得让人心惊…… ------题外话------ 小红毛,想起的那首歌似乎不太对吧…… 霍然:世上只有嫂子好,没嫂子的孩子像根草。 小姨妈:…… ** 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投一下哈~ 投完记得领红包~ 500 五爷:威胁我?你爸都不敢这么做(3更) 江锦上话音刚落,霍然就开口了。 “他说三哥、四哥是故意跪舔你们,还说四哥喜欢男人……”具体什么话,霍然记不清了,想到哪儿说哪儿。 “说他们不配之类的,还有什么搞.基。” “有些特别难听的,我说不出口。” 随着霍然开口说话,那人脸色越发难看,约莫是喝多了酒,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特么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对了,他还说我是小杂毛!”霍然说这话的时候,委屈极了,活像在学校受人欺负,找家长告状的小学生。 所有人:“……” 咱们说话能不能成熟点? “我……”男人紧紧捂着脖子,气得身子发颤,“我说过这话吗?” “哎呦我去,你丫现在装什么无辜,以为自己在演电视剧啊,打了人,倒地装无辜?”霍然年纪小,经历不多,电视剧倒是看了不少,“当时他们都在,你说没说过这种话,他们都能作证。” 霍然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 江锦上眼神飘过去时,几人纷纷垂着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孰是孰非,江锦上心里就有数了。 “那也是你先动手的。”游少似乎又抓住了什么把柄。 “是你送上门让我揍的,我要是不打你,岂不是对不起你这么犯贱?” “……” 霍然本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这次也是被逼急了,对方喝多了酒,脑袋晕乎乎的,还真没说过他。 两人吵架的方式,像极了打架的小学生。 江锦上却看向沈疏词,示意她把玻璃碎片扔了,这玩意儿太危险。 “五哥,这事和嫂子无关,是他们群殴我,我气不过,想出口气,嫂子就是帮我而已。” 江锦上打量着沈疏词的手,“没事吧?” 她垂眸捻了捻手指,上面可能沾了些酒水,有些黏腻,虽然方才捏着玻璃,自己却没受伤。 “有事。” 江锦上皱眉,她衣服上一丝褶痕都没有,霍然好歹还鼻青脸肿了,他真的看不出来,沈疏词哪儿有事。 “你身上有伤?” “不是。”沈疏词摇头,“他刚才调戏我,给我心里造成了创伤。” 所有人:“……” 什么东西? 心里创伤?您这里有……除了牛b,还能说些什么? 江锦上看向还捂着脖子的人,“对此你有什么反驳的话?” “我没……调戏她。”男人说话显然有些底气不足,尤其是迎上沈疏词的眸子,更是不敢狡辩。 江锦上哂笑一声,“诋毁我哥,又调戏我的小姨妈?你胆子是真的挺大。” “五爷……我刚才喝了点酒。”他就是酒后放肆了些,逞口舌之快。 某些男人在酒桌上,黄汤下肚,恨不能把自己说得无所不能,肆意说大话,好像自己牛逼轰轰,是宇宙中心,谁都瞧不上,而他恰好就是这类。 酒醒五分,此时早已吓傻。 “所以你说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话?” “可我也被打了啊。” “你不该打?” “我……”他支吾着,“该打。” “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找人扔你出去?”江锦上心底清楚,霍然率先动手,总归不占理,事情闹得太大,肯定会波及霍家。 这事儿闹开,谁都会惹上一身腥,不会有赢家。 “五爷……”那人也觉得憋屈,他实在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总觉得被打得莫名其妙,还有些委屈,“您这么处理不太合适吧。”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算合适?”江锦上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想干嘛都行……” “既然知道这是别人的地方,管不住自己的嘴,被打了,就长好记性,少喝酒,少说话,更不要随意论人是非,今日是霍然听到了,若是我家四哥,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就江承嗣的性子,绝壁会把他暴揍一顿,丢出去喂狗。 那人脸色难堪。 “管不住嘴也就算了,还能对小姨妈生了邪念,你倒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锦上只能庆幸霍钦岐没跟着一起过来,若是他的脾气,绝壁会把这小子打得亲妈不识,可他的职业身份在那儿,出口恶气后,怕是回去队里还会给些处分。 “我没调戏她。”他咬着牙,似乎想给自己解释一下。 江锦上轻笑,“你的意思是,小姨妈故意拿这种事污蔑你?平时连你服务生都调戏的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 他咬牙,没作声…… “看样子,你是不肯自己走了。”江锦上偏头看了眼一侧的经理,示意他招呼保安,把人拖走。 “你们别碰我。”几个保安上来,那人便可劲儿往后退。 “游少,您别为难我们。”保安也不想动粗。 “江锦上,你不能这么对我……”他说话还带着几分醉意,周围都是他的朋友,这么被人拖出去,他哪儿还有脸在圈子里混。 “动作快点。”江锦上蹙眉,后悔出门没把江措或者江就带出来,这群人做事太磨叽。 “你会后悔的!”他双手被人拽着,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狰狞,凭着仅剩的一股酒劲儿,对着江锦上叫嚣着。 “你在威胁我?”江锦上哂笑一声…… 嘴角一抹暖色,却自带几分苍冷。 “游家的是吧……” “就连你爸都不敢对我这么说话,你也配?” 他呼吸一沉,“我……我姑父饶不了你的!” 江锦上没作声,只是示意赶紧把他拖出去,他激烈挣扎着,也顾不得脖子上还在流血,就在要被拖走的时候,他又忽然开口了。 “等一下。” 男人心里一松,“江锦上,我姑父他……”他既然知道自己姓什么,那就肯定知道自己姑父是谁了,果然怂了,准备放了自己。 他心头大喜,刚准备挣一下胳膊,让身边两个狗腿子放开自己,就听后侧传来江锦上的声音。 “包厢如果是他开的,把他拖走时,别忘了让他把账单结清。” “……” 江锦上看向一侧的经理,“浪费的人力物力,损坏的东西,都要一一结算清楚,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亏了本。” 经理悻悻一笑。 真的是轻描淡写,摘花飞叶,都是往人心尖上戳。 这位游少被拖走,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江锦上给拦住了,都是群孩子,又吓得够呛,不知他想干嘛? “今晚发生的事……”江锦上挑眉。 “五爷,您放心,我们不会说的。” “是啊,我们嘴巴很严的。” …… 江锦上倒不是想威胁他们,而是让经理找人,拿了手机录像,让他们把今晚的事复述一遍,尤其是那几个跟着游少去洗手间的,要详细经过。 霍然已经看傻眼了。 “五哥,需要做到这份上?” “这世上不要脸的人很多,他虽然走了,你也得提防他冷不丁的时候,窜出来咬你一口,有备无患。”江锦上轻哂,“况且有了录像,在场这些人才不会出去胡说八道,颠倒是非。” 霍然点头,他做事肯定不像江锦上这般考虑周全了。 “五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霍然面露难色。 “不想让你哥知道?” 霍然点着头。 江锦上兀自一笑,“你的脸肿得像个猪头,你觉得瞒得住吗?就算你现在离开,寻个地方躲起来,就你哥的手段,把你揪出去也容易。” “况且事情闹得这么大,谁兜得住?” 就算他让在场的人都三缄其口,会所人多眼杂,可能消息早已传过去了。 “让经理带你下去,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我没事。”霍然素来很抗揍,倒也不觉得疼。 “那去洗把脸,回包厢里。” “我知道了。” …… 待三人回去,又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似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霍钦岐拨打沈疏词电话,发现她手机还在包厢里。 众人正打算出去寻找时,门被推开了。 江锦上与沈疏词倒是很正常,与出去时,并无分别,只是霍然…… 鼻青眼肿,额头还撞出了大包,原本收拾得利索干净的几撮小红毛,也蔫头耷脑的在发顶晃着,活像一直斗败的公鸡。 ------题外话------ 昨天欠了一更,说好今天补上哒~ 三更、四更一起发(*^▽^*) 501 魔鬼霍爷的德育,五爷内涵三哥?(4更) 包厢内,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霍然身上。 “我……”霍然还想给自己解释一下,想说这是自己撞的,把事情糊弄过去再说。 霍钦岐却眯着眼说了句:“对方几个人?” “哥,我这是自己不小心给……” “几个人?”霍钦岐追问,态度强势生硬。 霍然本就怕他,吓得身子一颤,下意识看向沈疏词,寻求帮助。 “你别看她,看着我!” “事情都处理好了。”江锦上直言。 霍钦岐却仍旧紧盯着霍然,显然江锦上出面是没用的,“霍然,我要听你说。” “其实事情也挺简单的,有人喝醉口不择言,霍然就和他们动了手,正好被我撞见,霍然也没吃什么大亏,事情也都处理妥当了。”最后还是沈疏词出面,挡在了兄弟二人中间。 媳妇儿的面子总是要给的,霍钦岐没再逼问他。 搞得霍然差点抱着沈疏词哭了,在他心里,她就和救苦救难的菩萨差不多。 …… 霍钦岐当着沈疏词的面,自然不会发作,只是散场后,送她回了左岸花园,便提着霍然回到家。 沈疏词离开前,还叮嘱了霍钦岐,也不全是霍然的错,让他别动手。 “哥……你今晚不去陪嫂子吗?”霍然欲哭无泪。 都说什么借酒行凶,霍钦岐倒是想借着点酒劲儿和沈疏词发生些什么,不过男人既然还能做那种事,必然不会是醉死的状态,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喝得烂醉。 只是被霍然这事儿一闹,沈疏词也知道他没喝醉,借酒行凶是没办法了,而霍然惹出了乱子,他哪儿有心思想别的。 事情经过,霍钦岐也了解了,要说他做错什么,可能就是太冲动,把他叫到房间,也没说别的,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 冷面瘟煞,一身酒气,眼睛被酒烧得隐隐泛红。 霍然站在屋里,后背爬满冷汗。 “哥,我知道动手就是不对的,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是真的很吓人。 “哥,你别这样。”霍然都要急哭了。 “你回去吧。” “……”不打他?幸福来得好像太突然了。 可紧接着就是道晴空霹雳: “明天交一万字的检讨书给我,只要手写,要真情实感,不许百度,不许抄袭,不许水字数。” 霍然懵逼了,他自小就不是个学霸,小时候被逼着练字帖都能要了他的命,写检讨,还一万字?这不是让他去死吗? “哥,你要是生气,打我一顿好了!” “我答应过你嫂子,不对你动手,所以我准备对你进行德育。” “……” “对了,我见不得错别字,错一个字,那个字就写一百遍,直到记住为止。” “……” 霍家人都想着,霍然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肯定要挨揍了,没想到屋里没动静,霍然出来后,那脸色,简直比打他还难看。 “爷没对他动手啊,怎么还垂头丧气的。” “可能是进行心里摧残了。” “小可怜。” 霍然一夜没睡,第二天也没憋出万字检讨,他还在群里求助了,结果那群无良哥哥,直接给他来一句: 【你若是被打,我们可以给你送药,检讨书?那只能你自己加油了。】 还有人给他发了什么《检讨书大全》、《最火的检讨书模板》、《如何写出一篇优秀的检讨书》…… 最后还给他来了一句什么: 【然然,哥哥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加油。】 霍然算是被逼疯了,第二天顶着一头鸡窝和黑眼圈下楼吃饭。 “哥,我真的不行。”霍然都要哭了。 霍钦岐直言:“男人不能说不行。” “……”霍然咬了咬牙,“可我真的写不出来?” “多喝点六个核桃,补补脑,就能写出来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他糊弄不过去。 …… 那晚之后,整件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整件事虽是贪杯嘴贱引起的,到底是霍然先动了手,谁都不无辜,也都吃亏长了教训,便没人揪着这事儿不放。 只是游家听说儿子出言不逊,他们和江家,压根没往来,还特意托人找关系,和江家赔礼道了歉,说他年纪小不懂事,还准备请江家几个兄弟吃饭。 “……就说歉意收到了。”江锦上说了这话,江措就明白,他不回去赴约的。 “那我去回复他们。” 江措离开后,唐菀才看向江锦上,“这游家……什么来头?” “倒也没什么,就是这游少的姑姑,嫁得比较好而已。”江锦上抬手指了指东边,“无非是借势,狐假虎威罢了。” “东边的……”唐菀眉头细细拧紧,“好像没怎么听过。” 无论是河西的霍家,以后是川北的京家……提起总是心生敬畏,就是岭南那边,虽低调却也不好惹,至于东边的那户人家,似乎低调得已经没人在意了。 “他家是属于闷声不响赚大钱那种,也不在乎宣传自己,都比较低调些,只有某些半瓶哐当的人,才喜欢逞口舌之能。” 这话唐菀倒是赞同,她拿着手机,方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晚上要去老宅吃晚饭。 ** 会所的事,江家的长辈都不知晓,也没必要让他们知道,老太太瞧着孩子都回来,挨个拉着手,询问一番近况。 唐菀怀着身孕,自然是重点询问目标。 “……承嗣啊,我前几天见到你祁爷爷,他说你在和祁祁搞什么俱乐部?” “在计划中。”只要提起车子,江承嗣就来劲儿。 “时亦呢?最近工作还顺利吗?”老太太对江时亦是很放心的,却也循例问了句。 若是寻常,他肯定会回答还不错,挺好之类,今天开口却是完全不同的答案。 “奶奶,我辞职了。” 屋内所有人都露出差异之色,江时亦的公司,给他提供的待遇特别好,刚进去,就被任命为组长,负责搞项目,五险一金,年终分红加起来不算少,况且他还是第一年工作,前途一片大好……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辞职干嘛?”范明瑜追问。 “可能不太适应这种盈利性的公司模式,做实验搞科研,压力比较大。”他苦笑着,似乎有些无奈。 江承嗣坐在边上,他哥素来持重沉稳,从没看他对工作表现出焦虑之色,他也会有压力? “觉得压力太大,就休息一下,我的几个酒吧会所经营得都不错,你不工作,也够你吃喝开销。”江承嗣终究是心疼哥哥的。 “那就休息一下。”老太太也疼孙子,“既然压力大撑不住,就好好休息,调整一段时间。” 只有江震寰像个无情无义的大家长,说了句寻常长辈很喜欢说的话,“既然辞职了,你有其他打算吗?准备做什么?也不能一直在家待着。” “震寰!”老太太皱眉,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孩子。 江承嗣心底还想着,果然聪明学历高,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原来他们也会经历失业啊。 没想到…… 江时亦倒是一笑,“新的工作,已经在联系中了,叔叔不用担心,如果顺利的话,休息一段时间,应该随时都能去上班。” 江承嗣嘴角一抽: 到底谁跟他说,现在找工作很难?怎么他哥找工作,就和去市场买菜一样,这么轻松? 刚辞职,就能找到下家? “找了什么工作啊?”老太太笑得甚是宽慰,欣喜孙子的优秀。 “等确定再告诉您。” “不急,你做事我素来放心。” 唐菀紧靠着江锦上坐着,也在感慨江时亦很任性,毕竟现在的就业市场和大环境并不算好,“不过三哥有实力,才有资本这么做吧,谁没工作压力啊,可没几个敢说辞职就辞职。” 江锦上只是一笑: “你怎么知道,他辞职是一时兴起,而不是蓄谋已久呢?” “什么?”唐菀蹙眉,总觉得他好像看透了什么,故意在内涵三哥。 ------题外话------ 四更结束啦~ 小红毛惹出的篓子,后面还有大意外的,前面挖的一些坑,慢慢都会一起出现哒,没有无缘无故出现的人物~ 五爷:我已看透了一切。 江时亦:压力太大,最近头发都掉了不少。 所有人:…… ** 谢谢所有小可爱的月票、推荐票~ 投了月票的姑娘别忘了领红包呀~ 502 失眠掉发的三哥?姜糖夫妇的第六感 关于江时亦换工作的话题,并未持续太久,老太太只叮嘱他工作确定后,一定要告诉她,话题便又绕回了江承嗣身上。 从客厅聊到餐桌,又从工作扯到了恋爱。 “承嗣啊,不是奶奶想催你,处对象的事,你的确该上上心了。” “奶奶,您别管了,我有分寸的。”老太太许是年纪大,记忆不好,可能忘了有些话已反复提过,又拾起来不厌其烦念叨,他听着总有些不耐烦。 “你有个鬼分寸,我前几天去听戏,无意听人聊起,说你和祁祁整天厮混在一起,说你俩搞到一起,还有一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整个餐桌瞬时鸦雀无声,只有陶陶颇为天真的看向沈知闲:“妈妈,祁叔叔和四叔怎么搞啊?” “咳,吃鸡腿。”沈知闲立即打断她的话。 “奶奶,你不会听信外面流言蜚语吧?”江承嗣也颇为无奈,“我真的……” 他和祁则衍以前就莫名其妙传过绯闻,两人还特意避嫌了一阵儿,最近在一起搞项目,难免同进同出。 最近邪教cp颇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用cp粉的话来说: 【现在磕糖,每天都像是过年。】 “我前几天和你祁爷爷碰面,我俩都觉得……”老太太放下筷子,神情颇为严肃地看着江承嗣。 现在这社会,喜欢同性并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话题,大家对此慢慢也认可了,只是老一辈对此可能接受度没那么高。 众人都以为老太太怕是要放大招,没想到她开口就让江承嗣吐血了: “我和你祁爷爷都觉得,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俩开心就好。” 江承嗣嘴角狠狠抽搐两下,“祁爷爷家几代单传,他还……真是看得开。” “要不然怎么说为你们这些孩子操碎了心啊。” “哥……”江承嗣忽然看向江时亦,“你不帮我说两句?” 江时亦撩着眼皮,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你找什么样的对象,我都支持你,你开心就好。” …… 唐菀低头,努力憋着笑,最近关于四哥和祁则衍的“绯闻”的确太多,瞧着江承嗣快崩溃了,她抛出另一个话题,“对了四哥,最近怎么没看到霍然?他不是最爱跟着你屁股后面跑得吗?” “做错事,在家写检讨,我也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做错什么事?”老太太追问。 “也没什么,您也知道他的性子,加上老霍又是比较严格的人,很容易捅马蜂窝。”关于游家的事,只字未提。 唐菀这么一说,江承嗣才想起,的确有好些天没见到霍然了。 之前他还打电话告诉自己,最近要写检讨,没空去找他玩,他倒是挺开心的,只是有个小唢呐跟在屁股后面噼噼啪啪,忽然没了,却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压根不知道,霍然最近转移目标,开始崇拜沈疏词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自从那日嫂子踏着七彩祥云,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就深深迷恋上了她。】 这话是在小群里面说的,如果在霍钦岐面前说,就他哥那醋劲,绝壁会放狗咬他的。 沈疏词偶尔会去霍家吃饭,霍钦岐与霍然兄弟俩,一个素来没表情,面若寒碜,而另一个则笑容灿烂,看得她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自打出了游少的事情后,霍然也认真学起了拳脚,有霍钦岐教他,进步倒是很快。 周末江家聚会,原本也叫了沈疏词,只是她和霍钦岐早就约好去霍家吃饭,唐菀也就没强求她。 “嫂子,趁着我哥做饭,要不我们去外面比划一下?”霍然觉得自己训练颇有成效,无论见到谁就想和他比比拳脚。 “你和我?”沈疏词是见识过他的身手的。 和那位游少打架时,和小学生打架差不多。 “我最近跟着我哥学了不少东西,还是很有成效的。” “行啊。”霍钦岐在做饭,她本想过去帮忙,却被他撵了出去,霍家又没其他娱乐消遣,正觉得无聊。 两人刚到演武场,便有人把消息实况转播给了霍钦岐。 “爷,霍然少爷说要和沈小姐比划一下,已经到演武场了。” 霍钦岐点头没作声,后面的消息就接二连三传来…… “霍然少爷告诉沈小姐,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他正在挑衅沈小姐,还说,顾忌她是嫂子,也是女性,担心伤到她,问她要不要穿个防护服,戴个护具什么的。” “他还说要让沈小姐一手一脚,或者让他三招。” …… 霍家人传了半天话,最后一句则是:“霍然少爷被沈小姐一脚撂倒了。” 霍钦岐只是挑了下眉,低头继续做饭。 待两人回来后,沈疏词面不红气不喘,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霍然捂着屁股,瘸着腿进屋,之前被打得伤还没好全,显得格外狼狈,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 “他和我比试的时候,前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你教的?”沈疏词看向霍钦岐。 “什么东西?” “就……”沈疏词和他简单描述了一下。 比试拳脚前,他就一直在做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反正架子拿得很足,围着她,嘿嘿吼吼叫嚣半天,说真的……看着他那般模样,真的挺欠揍。 “你觉得那是我会教他那些?” “那他是跟谁学的?” “可能是承嗣吧。” …… 此时的江承嗣正坐着江时亦的车回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惹得江时亦眉头直皱,用余光瞥了他两眼。 “放心吧哥,我没感冒。”他悻悻笑着。 “我是觉得你脏。” “……” “你知道打喷嚏时的飞沫传播可以达到三四米远,你在我车里打喷嚏,密闭空间,这里应该充斥了你的飞沫。” 江承嗣靠在椅背上,我只是打个喷嚏而已: 我是谁?我在哪儿? “哥,你辞职怎么都没和我说一下。”江承嗣马上转移话题,“压力有那么大?” “嗯。”江时亦说得一本正经,“失眠、掉发。” 江承嗣眯着眼,下意识看了他的头发…… 乌黑浓密有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脱发人士啊。 “现在哪个公司不是盈利性质的啊,要赚钱,就肯定有竞争,那你准备找什么工作?” “周一面试,有结果再告诉你。” “面试顺利,我请你吃饭。” “到时候再说吧。” 江时亦的工作和他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根本帮不上忙,也不了解他这个职业,就没深究,打着哈气就睡着了。 …… 不过这事儿,倒是引起了唐菀的兴趣。 “三哥换工作的事,你是不是知道点内情?”唐菀看着刚洗澡出来的江锦上,持续几个月的锻炼,虽然穿衣仍觉清瘦,脱了衣服,身上的肌肉线条却越发流畅好看。 “我能知道什么内情。”江锦上扯着毛巾擦头发。 只是经过霍钦岐与小姨妈的事,江锦上对周围人的观察和警觉提升了几个档次。 他对外人素来戒心都很重,只是身边亲近之人,难免疏于防备,这才导致,霍钦岐与沈疏词的事他一直未曾察觉。 为了避免“祸起萧墙内”的事情再度发生,他自然会格外谨慎。 “可你今晚的话,明显是在内涵三哥。”唐菀此时已经躺下,瞧他挨着床边坐下,便跪坐在床上,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给他擦拭头发,“三哥辞职换工作,不会是和……” “林组长有关吧?” 江锦上轻笑,“怎么想到她的?” “第六感吧。”唐菀想起林鹿呦,又想起了一件事,“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 “嗯?” “婚礼当天,我和嫂子原本在和她说话,她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手慌脚乱的收拾东西就走了,还把手帕给落在桌上,感觉是遇到了什么事。”唐菀拧眉细想。 “那晚很多人都喝了酒,我还担心她是不是去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醉鬼,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还想着改天把帕子还给她的,再聊一下这事儿,参加婚礼,别搞得她不高兴。” “手帕质地特别好,我就上网查了下,是个国外的牌子货,限量版,国内都买不到。” 若是普通帕子,唐菀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婚礼那天太忙,没招待好她,不说这个,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什么样的帕子?”江锦上挑眉。 “你等一下。” 唐菀下床,翻找半天,才找出帕子,复古印花款,质地极好,似乎男女都可用。 “既然婚礼上没招待好她,改天请她吃顿饭,再把帕子还给她就好。”江锦上捻了捻帕子,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帕子…… 有点意思。 ------题外话------ 姜糖夫妇以后可以去开算命馆,然后小歪脖子树,从小就会学得神神叨叨。 小歪脖子树:╭(╯^╰)╮我怀疑你在内涵本宝宝。 这个帕子,还有人记得吗? 是谁的? ** 挥个小手,大家记得打卡,留言,投票,每日三连啊~ 五爷:我怀疑你直播看多了。 我:…… 503 帕子引发的连锁反应,菀菀搞事情?(2更) 婚礼当天,唐菀与林鹿呦聊过,谈不上一见如故,却很有好感,对她有所了解后,也知道工作之外,她并不算个高冷的人。 那次毒检,对林鹿呦来说,就是普通工作,可对唐菀和江锦上意义非凡。 “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唐菀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半,应该不会打扰到她。 “可以。”江锦上还观察着手帕,现在用帕子的人不多了。 “那约她来家里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嗯。” …… 唐菀说着就拨通了林鹿呦的电话,这还是婚礼上互加的联系方式,林鹿呦正在开会,若是关于化验检测方面的,她倒是有兴趣。 可今天下班,临时开会,说得却是招聘的事,她觉着无趣。 现在是高校毕业生找工作的高峰期,化验所也要引进新人,正在商讨由谁参加面试。 他们这些人,寻常都泡在实验室,与试剂器皿打交道的时间比和人还多,面试别人,吃力不讨好,问得太刁钻,保不齐人家背地还会骂你刻薄。 谁都不想干,确定不下面试官人选,会议就僵持了很久。 这件事和林鹿呦没什么关系,以她的资历,还够不上面试别人。 她就是投票表决时,凑个人头。 恰好唐菀打来,她也想出去透口气。 “所长,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婚礼后,她们就再也没联系过,唐菀忽然找她,她也觉得有些诧异,走出会议室,接起电话喂了声。 “林组长,我是唐菀,没打扰你吧。” “没有,您有事吗?”林鹿呦巴不得离开会议室。 “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婚礼那天太忙,没招待好你,你那天走得也很匆忙……” “那天我挺开心,不存在招待不周,如果还是为了之前检测的事,您真不用放在心上,那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我知道,不过你的手帕落在我这里了。” “手帕?” 林鹿呦是从不用手帕的人。 “落在你位置上的,我瞧着挺贵重的,就一直帮你保存着,总想着抽空还给你,只是最近太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帕子…… 林鹿呦这才想起,婚礼当天,她被感动得落泪,江时亦递了个帕子给她,她当时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也没多想,就接了过去。 江时亦当时是被拉去帮江锦上挡酒了,肯定会再回来,她摩挲着手帕的质量,也知道是极好的东西,这又不是她的东西,她没有带走的理由。 所以收拾东西时,她就把帕子放在了桌上,她以为江时亦回去后,会把帕子拿走。 怎么到了唐菀手里,她居然还以为这是自己的东西! “……我也不是请你去什么高档餐厅,就是在家里随便炒几个菜,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压力,别嫌弃我的手艺就行。” 林鹿呦心里天人交战,她若说这个帕子不是她的,那一桌就江家几个人,唐菀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江时亦。 江时亦是有洁癖的人,他的私人用品几乎不会让人碰,那…… 她深吸一口气,或许是想把他的东西取回来,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那就明晚吧。”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如速战速决。 “你几点下班,我让五哥去接你。” “你把地址定位给我,我自己过去就好。” “那也行。” …… 挂了电话后,唐菀就给她发了个定位信息。 ** 林鹿呦这边,还想着登门拜访,买些什么东西比较好,空着手过去,总归不合适,心底想着,到了会议室,她就傻眼了。 面试官的人选确定下来了,她赫然就在其中。 “所长,您是不是搞错了?”无论是工作时间,还是资历成果,她都排不上,怎么会把面试的工作交给她? “小林啊,我们想过了,面试的都是些年轻人,我们所年轻一辈中,你是最优秀的,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我们也不同,面试也不能总用老一套的方式。” 所长笑眯眯的,憨态可掬:“所以我们决定,把你安排在面试官里面,这可是所里对你的信任啊。” “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 “可是我真的不够格。”林鹿呦原本就是个看戏的,因为她的资历,不可能参与面试,这莫名其妙被推出去,也是有些怔愣。 “我们都全票通过了,明天你手头的工作先放放,专心面试新人。” 什么? 全票通过? 林鹿呦扫了眼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这摆明就是趁着她出去,“欺负”人啊,一起工作这么久,都是些什么人,她大抵还是清楚的。 平时说她年纪小,又是女生,疼爱照顾她,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趁自己不在,把她踢出去了? 果真应了那句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可是所长……”她还想反抗一下。 “你去面试的话,和那些年轻的面试者接触交流,说不准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所长笑着,“大家没有异议的话,小林担任面试官的事,就这么拍定了。” 除了林鹿呦,没人有异议,而她孤掌难鸣,也只能认命。 而后参与面试的几个人,又开会讨论了一下面试的流畅。 一天面试加笔试,隔天实操实验,因为他们化验所对面试者,最低学历要求是硕士及其以上,还必须发过三篇核心,卡掉了大部分求职者,应聘的人倒是不多。 只是林鹿呦是被赶鸭子上架来的,这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况且所长还说什么…… 擦出不一样的火花?能擦出什么火花啊。 ** 唐菀约好了人,心情不错,还在想着,明日该做什么饭菜。 “她就这么答应了?”江锦上狐疑。 “她本来不想答应的,我说了帕子的事,她就同意了。”唐菀托腮看着他,“这帕子不便宜,还是限量版,若是心头好,她想拿回去也正常。” 江锦上点头。 “五哥,明天就我们三个人吃饭,会不会有些尴尬?”唐菀单手撑着下巴,“她好像不太擅长打交道,可能会比较拘谨。” “你还想请谁?” 唐菀冲他一笑,拿着手机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江时亦此时正在准备面试材料,接到她的电话,也是感到些许诧异,一般他俩有什么事,都是和江锦上联系,虽说是弟妹,是一家人,也需要保持一些距离。 “三哥,你在忙?打扰你了吗?” “不忙。” “你明天有空吗?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 “明天?” “你还没看过我的新房子吧。” “明天几点?” “晚上六点。” “可以。” 江时亦以为就是普通邀约,和他们走得近些,经常会有一些聚餐活动,他以为大家都会去,况且相比吃饭,面试更为重要,他压根没把吃饭的事放在心上,也就没和任何人提起。 所以他此时并不知道,唐菀就邀约他一人。 唐菀挂了电话,江锦上还促狭得看着她,“你是想搞事情啊。” “他们不是认识吗?”唐菀依靠的完全是第六感,“而且师出同门,又是一个专业的,就算不熟,应该也有不少话题。” “要是林组长说什么东西,我们俩都不懂,也很尴尬啊,不如找个专业人士过来。” 唐菀笑起来,温软无害。 可能真的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这两人有为人所不知的关系,尤其是江时亦辞职,说真的,她很想看看这两人碰面,会有什么火花。 而且她的安排也没什么毛病。 “你就不怕场面更尴尬?”江锦上轻笑。 “那你就负责热场子啊。” “……” 热场子素来都是祁则衍和江承嗣的事,江锦上可从未做过什么气氛担当,说得好听点是怕气氛尴尬,让他热场子,说得难听些…… 就是媳妇儿惹出的事,他要负责给她擦屁股。 ------题外话------ 五爷家能养出歪脖子树,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菀菀:我是被五哥带坏的。 五爷:…… 菀菀:不对吗? 五爷:你说什么都对。 504 两人必有苟且;面试:风水轮流转(3更) 周一早上 虽说约好的吃饭时间是晚上,唐菀还是早早起来,收拾家里,又出去选购了最新鲜的食材,也不清楚她的口味,为菜单倒是愁了半天。 江锦上却约着祁则衍见了面,说得无非是些投资的问题。 “我和承嗣的项目,你也想掺一脚?你对做生意这些不是没兴趣吗?”祁则衍笑着看他。 “要养媳妇儿,养孩子。”说得理所当然。 不过做生意这方面江锦上涉猎不多,两人倒是聊了很久,约莫到了吃中饭时间,阮梦西叩门,询问不需要给两人订餐厅。 祁则衍刚准备说,请他吃饭,人家开口就是: “媳妇儿在家做饭等我。” 我去,有媳妇儿了不起啊,赶紧滚回去吃饭,谁稀罕请你。 江锦上离开后,祁则衍就拿出阮梦西准备的午饭,都是早上准备的,微波炉叮一下就行。 搞得谁还没人做饭一样。 “老板,那我帮您把饭热一下。”阮梦西自然很高兴。 当她回去的时候,祁则衍正给小朱安排工作,赛车俱乐部因为江锦上要投资,合作细则肯定要重新调整一下。 阮梦西默默把餐盒递过去,就在边上听着。 “……大概也就这么多。” “我记住了。” 阮梦西和小朱助理正准备出去时,祁则衍叫住了他俩,“小阮,你调来给小朱当助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有大半年了。”工作时间,阮梦西还是很守本分的。 “《凤阕》剧组那边的工作,你完成得很好,年终奖金会多给你一些。” “谢谢老板。”有钱拿,阮梦西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给小朱做助理,还是有些委屈你了,你不仅要做他安排的事,还得听我的指挥,你一个女孩子,也挺辛苦的。”祁则衍拿着筷子,“所以我想着,给你另外安排一个职位。” 其实女孩子做助理,可能认真细致上占优势,不过需要随叫随到,也的确很辛苦。 主要是祁则衍实在不习惯用女助理,应酬喝酒,他是从不带阮梦西去的,有些自己的私事,类似于帮忙买个衣服或者是比较私密的东西,顾忌着她是嫂子的闺蜜,还不好使唤。 阮梦西有点懵了? 什么意思? 吃着自己的饭,还要把自己踹出去?她的【猎祁计划】才刚刚开始啊。 爱情的小萌芽还没长出来,就要被现实无情的击垮了? 祁则衍看她好似在发懵,“阮梦西?” “啊?我在。”她立刻回过神。 工作时祁则衍素来很认真,所以看她的眼神格外专注,“我会把你安排给郝经理,他的能力你是知道的,跟着他的话,你能学到不少东西。” 阮梦西一听这话,有些急了。 “不,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办公室内本就非常安静,她说得有些急,声音难免提高一些…… 清脆响亮,吓得祁则衍手一抖,差点没抓住筷子,就连一边的小朱助理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东西? 只要老板? 他俩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苟且啊。 阮梦西刚才有点急,说完之后,才意识到气氛多尴尬,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再还没攻陷祁则衍之前,把自己暴露,真的会被一脚踹出公司的。 祁则衍倒是捏紧筷子,笑着看她,眼底充满兴味,“小阮,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只想跟着您……”阮梦西干咳一声,“还有小朱助理。” 小朱助理没作声,他此刻总有种感觉: 自己就是顺带被拖出来凑数、挡枪的。 “我觉得跟着你们才能学到东西,您也说了我很能干,我会更努力的,您不要把我调走,重新去一个部门,适应起来也挺难的,而且助理的工作,我也是刚开始步入正轨,这重新再去适应新工作……” 祁则衍觉着,再让她说下去,她可以聊一个下午。 “行了,我知道,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祁则衍对她是有些愧疚的。 当初他脑子被门挤了,想从她身上下手追求唐菀,才把她突然调到自己身边,适应新工作并不容易,他是想利用阮梦西的,多少觉得对不住人家姑娘,所以她不愿意,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只是这一幕落在小朱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早已忘了阮梦西是因为什么被调到这里的,只知道在工作方面,他家老板并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 况且上级人事调动,一般就是一纸人事调动书就行,还和下属有商有量的?简直奇了。 加上阮梦西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小朱越发觉得,这两人八成是见不得人的“苟且”。 而经过了这件事,阮梦西觉得,【猎祁计划】也是时候要加快点进度了。 …… 江锦上出了祁氏集团,回家前,还特意咨询了周仲清,说要给唐菀买束花。 “你给菀菀买花,问我干吗?”周仲清觉着这两人自打搬出老宅,就恨不能整天黏糊在一起,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一样,他都懒得去管。 上次去他们新家吃顿饭,唐菀居然问他要不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私人事情。 还没见过给干爹找干妈的人,周仲清算是不敢去了。 “我担心有些花对孕妇不好。” “百度去啊。” “百度没有您权威。” 周仲清和他说了几种花,又叮嘱他别忘了过几天带唐菀来产检,婚礼忙碌了一阵儿,这一转眼,三个月危险期也过去了。 “周叔,三个月过去后,是不是……” “你小子是不是色欲熏心了,想对孕妇下手?” “我只是想问,她现在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您思想未免太不纯洁。” “……” 生活总是需要点小浪漫,能收到一束花,唐菀嘴上说没必要买花,却还是找了个花瓶,把花精心养护起来,“据说今晚有雨,我待会儿得发个信息,提醒一下林组长和三哥,出门带把伞。” 唐菀嘴上这么说,可忙着整理花枝,就把这事儿给彻底忘了。 ** 下午一点多,天色便阴沉下来,而化验所那边也准备开始面试。 上午的笔试,有专门的笔试监考,盯着面试人做题,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都是一些助理在帮忙,所以林鹿呦也并未出现。 “组长,今天我去监考笔试,碰到一个熟人。”中午吃饭时,小助理八卦的凑到她面前,“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我们所……” 只是小助理话没说完,就收到了自家组长的冷眼,悻悻然闭上嘴。 他也知道,自家组长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这一天心情都不好,也不敢再惹她嫌弃。 面试两点开始,一点半所有面试官便会到场准备,这也是林鹿呦第一次翻看面试人的资料,有些履历非常漂亮的,自然就格外引人注意…… 林鹿呦是第一次参加面试,还有些紧张,毕竟她要做的决定,可能关系一个人的前途。 她今天还特意打扮得成熟稳重些。 拧开面前的矿泉水,喝口水润润嗓子。 “哎呦,小林啊,你看这个……”其中一个面试官把一份简历抽给她,“你看看这是谁。” 林鹿呦余光瞥了眼,整个人就懵了。 入目就是江时亦的一寸照片,剧烈的冲击,刺激着她的喉咙,嗓子眼卡着一口水,憋得她脸微红。 “你俩是同门师兄妹,之前所长问你,你还说他不愿意来我们所工作,你看,人家居然来面试了。” 自从之前的聚餐,所里都知道她和江时亦师出同门。 “你啊,对你这个师兄,还是不够了解啊。” “名师出高徒,果真不假,他这履历可真够光鲜的,拿着他发的几篇论文,就是直接去大学应聘老师,都不要面试,立马就有人要。” “小林啊,他人怎么样啊?”毕竟头顶着江家光环,也担心难相处。 “啊?”林鹿呦刚才在发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江时亦会来应聘。 他的水平…… 给所长一通电话,空降都行,搞这些干嘛? 最主要的是,这次是她面试啊,待会儿可怎么办啊。 “我们是想说,你俩比较熟,我看他搞得一些实验项目,你也做过,跟着一个老师,研究的方向也差不多,待会儿提问环节,就把他交给你了。” “我们不熟。”林鹿呦崩溃,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要是不熟,我们更不熟了。”几人笑着。 “我们知道,第一次面试别人,可能也有些紧张,尤其对方还是你的师兄,你别怕,你主攻,我们助攻。” 林鹿呦看着江时亦的简历,头疼得要命。 她真的不想做什么主攻手,更不需要什么助攻。 …… 而此时江时亦正在外面准备面试,应聘的就七八个人,年纪大些的,四十多的也有,互相询问研究方向之类,气氛倒不是很紧张。 抽签决定次序,江时亦排在第6个,算是比较靠后的。 尤其是第一个面试者出来,大家肯定要围拢去问一下,提了什么问题,面试官严不严厉之类的。 “……我当时太紧张了,有个问题没有回答上来,还好有个面试官人很好,帮我解了围,长得特好看,这要是能和她做同事就好了。” “你说的该不会是林组长吧,她负责面试?不可能吧?” “应该是她。” “我特别喜欢她,之前那个国际的交流会,她那几个实验做得太漂亮了,我只是没想过她的资历可以做面试官。” “反正她挺好的,也不会故意为难我们,也没问什么刁钻的问题,别紧张就行。” 其实他们的学术圈子很小,投简历之前,大家自然也了解过里面的成员构成,包括最近在圈子里大出风头的林鹿呦。 圈子里天才很多,主要是她长得好看,就显得格外出众。 江时亦倒没想过,她会参加面试…… 陆续出来的应聘者,几乎都夸了林鹿呦,她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面试,自己也经历过这个阶段,也不想为难他们,所以她把关算是比较送的。 “5号进去,6号准备。”助理提醒江时亦准备好。 江时亦摩挲着手中的应聘资料,也没想过,会在面试环节就碰到她。 倒也挺有趣…… 他也想看看,所有面试者口中好脾气的面试官,对他是不是也能柔声细语的。 而林鹿呦也注意到,马上就要到江时亦了,有些紧张忐忑,更多的却是一点小雀跃,因为…… 她忽然想起: 自己以前考博入学,除却学校的面试流程,还有一套面试是教授自己定的,参与面试的除却教授,还有江时亦与另外一个师兄。 教授话不多,人也和善,另一个师兄也不错,只是某个恶魔,差点把她弄哭了,她一度以为自己表现得太差劲,考不上心仪教授的博士,害她抑郁了好几天。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他也会落到自己手里。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这个说个小预告,这个月底开始,会有一些活动,到时候会随机抽选送周边,实物我还是蛮喜欢的,并且已经用上了^_^,月底开始给大家做福利。 到时候书评区,正版裙里,以及微.博都会有活动,大家记得留意近期的题外哈。 虽然我微博的草已经长得比墙头还高了,还是希望大家去关注一下【月初姣姣xi】,我很快就去除草啦~ 还有月初的微博超话也已经开通啦,喜欢月初别忘了去关注一下哈,(* ̄3)(ε ̄*) 505 同门手足相残?小姑娘不禁撩 化验所 面试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江时亦估摸着时间,马上就该到自己了,拿出手机,准备调成静音,结果看到了来自江承嗣的短信。 【哥,面试加油。】 后面还添加了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他嘴角缓缓勾起,此时面试房间的门打开,一个面试者出来,助理说了声,“6号进去吧,7号准备。” 林鹿呦刚把江时亦的资料抽出来,其他几个面试官就笑着打趣她。 “小林啊,你师兄来啦。”若是在学校,师兄妹、学长学妹相称很正常,只是进入社会,再这么喊,似乎总有些特别的味道。 “你别紧张,还有我们在。” 林鹿呦点头,刚想说谢谢,就听到其中一人又说道: “如果出事……我们会在边上给你加油的。” 而事实证明,真的出了事,而他们也真的只是在给她加油! “……” 几人嬉笑打趣间,江时亦已经进了房间,几人瞬时敛起笑容,装得一本正经。 “各位考官,你们好,我是江时亦,毕业于……” 林鹿呦一边佯装翻看资料,一边撩着眼皮,用余光偷偷打量他,面试着正装,他今日也是一身黑白西服,谈吐优雅,举止有度。 天生低沉的嗓音,自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加上天生的一副好样貌,太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小林……”一侧的面试官靠近林鹿呦,压低声音说,“你师兄是真不错,待会儿我先问两个问题,后面就交给你了。” 林鹿呦咳嗽两声,目光正好和江时亦相撞。 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嘴角一弯,饶是无情也动人,身上书卷气很重,可下颌弧度锋利,生生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整个人都透着股冷然感。 “……我看过你的简介履历,还有发表过的一些文章,按照你的资历,就算留在国外,也大有所为,有不少高校还给你递过橄榄枝,怎么会想回国?” 江时亦只是一笑,“其实……国外的月亮也不一定很圆。”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化验所?看简历上,你已经在某家公司找到了非常好的工作。” “我想回归学化学,做实验的初衷和本心,而不是为了实验而实验,你们化验所是国内顶尖的……”江时亦的回答,大部分都是官方话,倒也没什么可让人挑剔的地方。 无非是夸一下化验所,面试官都已经准备好林鹿呦向他发难,没想到他最后却来了一句: “我来面试,还有个原因就是……” “我是为了一个人来的。” 林鹿呦看向他,他似乎是在看坐在正中的主面试官,可她却觉得墨染的眸子,却好像在盯着自己。 带着热风,勾火燎原般。 就好像在说…… 我是为你而来的。 主面试官一笑,“冲着我们所长吗?”化验所的所长在业内极有声望,慕名而来的应聘者很多。 江时亦只是一笑,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主面试官直接把话茬抛给了林鹿呦。 从江时亦进来后,她一直端坐着只是,身直肩平,坐姿极为端正,可江时亦整体状态却极为松弛…… 面试官与应聘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时亦打量着她,勾唇笑着,总有种: 自家女孩特有出息的欣慰感。 “江先生,我想就你发表的几篇论文提出几个问题……” 大家让林鹿呦提问,其实也是变相给江时亦开了后门,他的履历太精彩,面试都无所谓,明天实操没问题,肯定能录取。 因为他们想着,师出同门,林鹿呦肯定会放点水…… 没想到接连几个问题,别说其他面试官,就是一边负责记录的助理都懵逼了。 这些问题,未免太犀利尖锐了吧。 他们隐隐有种感觉: 这个小师妹想搞死师兄! 众人狐疑,纷纷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有仇? 江时亦倒是表现得很从容,有些问题回答,甚至可以用精彩来形容,这让林鹿呦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一问一答的面试场合…… 莫名其妙变成了学术讨论会。 虽说同属一个化验所,大家研究皆不相同,林鹿呦所研究的领域,大家可能粗通皮毛,涉猎不深,随着两人对话深入,一群人好似在听天书般…… 面试房间隔音效果不算很好。 之前面试,大家都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不太清晰而已,而这次…… “里面怎么好像吵起来了?” “不知道啊,感觉还挺激烈。” “出什么事了啊?刚才那个人看着很斯文儒气,应该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啊,怎么会和面试官吵起来?” …… 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传到了化验所的群里,有些目前没在实验室的人,听说林鹿呦和自己亲师兄就某个学术问题,擦出了激烈的火花,纷纷过来凑热闹。 尤其是原本该在办公室喝茶的所长都来了。 这让其他面试者更懵逼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鹿呦此时在化验所算是一枝独秀,忽然有人提出质疑,搞学术搞科研的,都觉得自己研究的才是正宗,自然要维护自己的理论和成果,她也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了学术讨论。 到最后居然把所长都引来了…… 功劳还得其他面试官,两人争锋太过激烈精彩,他们就把情况发到了化验所的群里。 【今天面试有江三少,小林和他师兄吵起来了,相当精彩,同门手足相残还是第一次见。】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林这么激动,平时安静高冷,和同龄女孩完全不同,她被说得都有些急眼了。】 【一人血书,我强烈建议,就算江三少实操成绩不好,也要破格录取他,这两人太逗了。】 …… 他们这些人除却做实验写论文,而且林鹿呦到了化验所,虽是个小妹妹,却高冷持重,能让她抓狂,大家都很好奇。 寻常都是她手持利剑,横扫千军,居然还有人能和她抗衡? 当林鹿呦发现所长都来了,方才停止争辩,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失态了…… “所长……”她低咳一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到底和他杠什么啊? “没事,你们继续讨论,我们就是路过,随便听听。” “其实我们也……也没什么要讨论的。”林鹿呦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面试给搞砸了,又急又窘。 “以后有机会成为同事,学术方面的事,可以慢慢讨论,后面还有几个面试的吧,抓紧时间吧。”所长倒是挺想看同门师兄妹相爱相杀,却也不能耽误其他面试者的时间。 最后由主面试官简单总结两句,便让江时亦出去了。 林鹿呦一直低垂着头,说好就是自己为难他的,怎么到最后激动地反而是她? 因为刚经过激烈的争辩,主面试官让大家休息十分钟再进行接下来的面试,林鹿呦则率先起身,说要去个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她双手撑在盥洗池上,看着镜子中的人,可能方才过于激动,脸还有些泛红。 在学校,他是师兄,她是师妹,他懂得自然比自己多,经常指出她的错漏之处。 林鹿呦虽不敢以天才自居,可在学习上,就没摔过什么跟头,总是被人纠正指错,难免不舒服,她一直都想向他证明自己。 江时亦今日是面试者,自然不可能揪出她的错处,只是那个眼神,让她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就好像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无知的小姑娘,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她抄水洗了把脸,才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不曾想,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了…… 江时亦! 她手中拿着纸巾,正在擦拭手上的水渍,看了他一眼,擦身准备径直走开。 “小师妹……” 嗓音低低,富有磁性,总能听的人头皮发麻。 “生气了?”江时亦转身,她背对着自己,腰杆挺得笔直,有着自己的倔强和骄傲。 “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林鹿呦是第一次参与面试工作,偏又遇到了人生中的“噩梦”。 “其实有些事并无准确的对错,今天你说得都对,表现得也很好。” 林鹿呦感觉到有只手落在了自己发顶,轻轻拍了两下。 温柔,缱绻,让人心慌意乱的…… 她心脏就好像被人狠狠一撩,宛若夏日惊蝉,呼吸兀自一沉。 深吸一口气,林鹿呦抬脚快步离开,江时亦的手悬在半空,勾唇一笑,总是这么不禁撩。 倒也不急…… 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明日实操面试,还会再见的。 …… 江时亦离开化验所后,驱车到附近商场,买了一些东西,便直接去了江锦上与唐菀新家——观塘别苑。 这里算是学区房,边上不仅有初高中,还有两所很好的幼儿园,此时已是放学时间,有些堵车,加之天色阴沉,到两人新家时,天色已完全黯淡。 “三哥,你随便坐。”唐菀从厨房出来,与他打了招呼。 “喝茶。”江锦上倒了杯水给他。 江时亦打量了两人的新家,若是与江家的老宅相比,自然不算大,只是两人生活,空间足够,装饰得温暖有格调,一侧鱼缸中的几条热带观赏鱼,给整个屋子添了鲜活之气。 “怎么就我一个人?”他以为是聚会,自己来得应该算是迟的。 “应该马上就到了。”江锦上并未挑明,“我带你参观一下?” 江时亦点头,阳台还有一架绿植,很有生活气息,“自从恋爱结婚,你变了很多。”他看向江锦上。 “有吗?”江锦上一笑。 “你以前没这样的好脾气。” “……” 要不然也不会有传言说江家五爷,久病乖张了。 “可能等你恋爱结婚,你也会变的。”江锦上笑道。 “想找个喜欢的人,恋爱结婚,组建家庭,哪儿那么容易。” 说话间,忽如一阵疾风,唐菀在厨房喊江锦上把窗户关起来,说要下雨了。 各屋窗户关好后,急雨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就好像要破窗而入般。 风来得太急,阳台上花架晃动着,被吹了不少残叶,江锦上看向江时亦,“我把阳台收拾一下,你先坐一下,可以看看电视。” 江时亦点头应着,瞧着江锦上居然真的拿着笤帚,还是略略眯着眼。 看得出来,这小两口是真的在认真生活,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庭,换在一年前,他根本想不出,这些事,江锦上会亲自动手。 也就是这时候,门铃响了…… “三哥,你帮忙开一下门。”唐菀在厨房,抽不开身,而江锦上在阳台,似乎根本听不到门铃声。 江时亦想着,可能是二哥他们,亦或是祁则衍、霍钦岐来了,也没多想,便打开了门。 门口的小姑娘,被雨浇了一身。 衣服上还滴着水,在门口晕出了一滩水渍,一手提着包,一手拿着礼物,头发湿哒哒贴在额上,略显狼狈。 四目相对,两人眼底皆有差异之色。 ------题外话------ 小鹿:@#$^&%!$#……*&%¥&@34%#! 江时亦:【摸头】你说的都对! 所有人:…… ** 又是一个周一,美好的一周从求票票开始~ 506 能治好三哥洁癖的人,菀菀持续搞事情(2更) 江时亦没想到唐菀邀请的客人是她,而林鹿呦则更窘…… 她刚停好车,提着东西准备进单元楼,疾风卷着骤雨,扑朔而来,无处可躲。 担心刚买的礼物被雨淋湿泡坏,林鹿呦只能把礼物抱在怀里,自己则被雨水彻头彻尾浇了一身。 浑身湿漉漉,再去造访别人家里,林鹿呦本就觉得不太妥,殊不知开门的还是江时亦。 门内门外,四目相对,空气都好像瞬间凝结了。 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勾勒着纤细的腰肢,为了今日面试显得郑重,她特意穿了件真丝白衬衣,被雨水濡湿的衣服,紧贴着上半身,就连内衣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江时亦喉咙微微紧了紧。 屋内太过干净,客厅还铺着地毯,林鹿呦实在不好意思进去,担心弄脏了地面。 就在两人都诧异的时候,屋内传来动静,约莫是江锦上从阳台出来了。 林鹿呦还没反应过来,江时亦已经伸手,从她手中将礼物和包提进了屋里,快速脱了西装外套,直接披裹在她身上。 “……”雨水很凉,衣服上残留的温度,却好似热得有些烧人。 男人帮她披裹衣服,双臂从她身后绕过,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你……”她下意识想挣扎。 “别动了!” 话音未落,江锦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林小姐来了?” “她淋雨了。”江时亦紧盯着怀里的人,她身上的雨水已经浸透西装外套,濡湿到了他的衬衣上…… 雨水冰凉,只是靠得近些,她呼吸落在胸口。 烫得他心脏都微微一缩。 “被雨淋了?”唐菀也闻声从厨房走出来,“五哥,去拿条毛巾。” 只是再打量林鹿呦,几乎是浑身湿透,又改了主意,“直接去冲个热水澡吧,这样太容易感冒了,我去给你拿一套换洗衣服。” 林鹿呦刚想拒绝,江时亦拽着她的小臂,已经把她塞进了浴室。 江锦上刚带他参观过新房,他自然清楚,洗手间与浴室的方位。 林鹿呦从看到江时亦开始,整个人都有些懵,她回国已经有段时间了,从未遇到过江时亦,自打唐菀出事,接二连三碰到,现在倒好…… 一天居然撞见他两次! 直至她被塞进浴室,脑子还有些晕晕涨涨,直至听到唐菀的敲门声,“林组长,方便进来吗?” “啊?”恍然回神,“可以。” 唐菀拧门进入,将一些换洗衣服放在边上,“这些衣服我都没穿过,你不用介意。” “我擦一下水就行,真的不需要……”初次过来,跑到人家洗澡,太不合规矩。 “你这衣服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我是请你来吃饭的,要是感冒了,我这心里就真的过意不去了,拖鞋我放在外面,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吹风机也在里面,你自己用,别客气。” 唐菀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而林鹿呦看着浴室镜子里的人,头发还湿哒哒贴在脸上,身上还裹着江时亦的衣服,别提多狼狈了。 当她脱了外套,才注意到自己衣服被雨淋透,紧贴着身上,就连贴身衣服都清晰可见。 想起江时亦让她别动这番话,更是羞得面红耳赤。 做了几分钟的心理斗争,她还是决定冲个澡,毕竟是别人的浴室,难免拘谨,小心翼翼…… ** 客厅里,唐菀去厨房看了下火候,江锦上则把地面残留的雨水清理干净。 “三哥,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江锦上看向江时亦。 “不需要。” “不过……”江锦上指了指他胸前的衣服。 林鹿呦身上雨水很多,两人方才靠得很近,难免蹭到一些,胸口濡湿了小片水渍。 寻常江承嗣坐他的车,某人都受不了要拿消毒纸巾仿佛擦拭,更别提此时弄湿了衣服。 某人洁癖发作,也是挺磨人的。 唐菀出来,也瞧见他衣服湿了,刚想和江锦上说,就算不洗澡,也要给他找一件换洗衣服,毕竟某人的洁癖龟毛,在家里也是出了名的。 只是江时亦开口却来了这么一句: “没关系,干了就好。” 这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没问题,唯独江时亦! 绝对不行! 唐菀与江锦上对视一眼。 唐菀:五哥,我的第六感很准吧,这两人绝对有情况。 江锦上:我的媳妇儿最厉害。 唐菀:居然连洁癖都治好了,这还不能证明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江锦上:媳妇儿说得都对。 …… 方才两人就很好奇了,如果今天被雨淋湿的人变成其他人,就算是亲弟弟,江时亦也不会让他踩雨进屋,更别提主动拿东西,还给她披裹自己的外套? 现在就连洁癖都治好了。 这若是被江承嗣看到,估计要哭晕在厕所了。 江时亦瞧着这夫妻俩“眉来眼去”,忍不住出声,“我还在这里,你俩这么腹诽调侃我,合适吗?” “我去做饭!”唐菀笑着进了厨房。 “我去帮你。”妇唱夫随,江锦上也跟了进去。 江时亦低头扯了扯胸口的湿衣服,略微皱眉。 “……我以前就是觉得他俩可能有点关系,却没想到这么不寻常,四哥在平江发烧感冒,三哥还嫌弃他不卫生,可见在他心里,林组长比四哥重要多了。”唐菀靠近江锦上,两人在厨房嘀咕着。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江锦上瓮声笑着,“你不就是想搞事情吗?” “我就是想看看,这对不熟的师兄妹,见面会不会尴尬,我也没想过会这样啊……” “今天晚饭肯定还有热闹瞧。” “不过我也没想到林组长会淋雨……” 唐菀话没说完,江锦上忽然抵了下她的胳膊。 两人就像是上课窃窃私语的小学生,生怕被老师抓包,夫妻间的默契,唐菀立刻噤声不语,余光就瞥见江时亦走了过来。 “三哥?有事吗?”唐菀冲他笑着,天真无辜。 “感冒冲剂有吗?” “嗯?”唐菀愣了下,后又恍然回神,“是我考虑不周,林组长淋了雨,的确该喝点暖暖的东西驱驱寒,我这里还有姜茶。” “晚上不宜吃姜。”江时亦提醒。 “差点忘了。” 唐菀说着找到药箱,从里面拿了盒三九感冒灵,江锦上顺手接过,准备去冲泡。 夫妻配合默契,某人却伸手过来,横插一杠。 “我来吧,你们继续做饭。” 姜糖夫妇:“……” …… 林鹿呦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又将浴室整理一番,觉得妥帖了,吹干头发,方才出去。 哪儿有初次登门,就用了人家浴室洗澡的,她出来时,显得格外窘迫。 “喝了吧。”江时亦将感冒冲剂递过去。 若是寻常,林鹿呦肯定对他爱答不理,可现在的形势,容不得她任性和他对呛,寻常工作挺高冷一人,瞬时就变成了一头温驯的小鹿,尤其是穿了唐菀的衣服,披散着头发,与寻常简直判若两人。 忽然就从刻板高冷的化验所组长,变成了温温软软的小可爱。 “谢谢。”林鹿呦接过杯子,小口抿着,甚是乖巧。 直至唐菀从厨房出来,她才不好意思的开口,“您借个袋子给我吧,我把衣服收拾一下。”她那些被雨淋湿的衣服,还留在浴室里。 “哪儿需要这么麻烦,我帮你洗了就好,有空你过来拿。” “今晚已经很麻烦你了……” 林鹿呦觉得江家人都克她,总觉得遇到他们家的人,都没什么“好事”发生,她可不敢再来了。 “就算你把衣服带走了,可以穿着我的衣服,还是要还的。” 唐菀倒不是真想要她还衣服,就是想告诉她…… 无论怎么样,见面是避不开的。 “那你还是借我一个袋子吧。”就算以后要还衣服,林鹿呦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衣物丢给别人清洗。 “先吃饭吧,待会儿我给你找袋子。” …… 新家不像老宅,桌子很大,这就是个长型六人桌,唐菀与江锦上夫妻俩肯定坐一顺边,江时亦则在两人对面寻了个位置,林鹿呦不愿和江时亦挨得那么近,可除却她身边的位置,就只有首尾两端的空位,她若是坐了,会显得格外尴尬。 犹豫着,还是挨着他坐下了。 “林组长,你别紧张,就我们四个人,吃点家常便饭,你尝尝我的手艺,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嗯。”她点头,在三人的目光中,拿起了筷子。 “这道水煮肉片刚做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只放了一点辣椒,你尝尝——”唐菀不听招呼她。 若是寻常,林鹿呦怎么可能如此失态,只怪这一场雨…… 打得她凑手不及! 顶着三人的目光,她夹了个水煮肉片,唐菀只是丢了点辣椒,调调味儿,的确不辣,她却被呛了嗓子,急忙偏头捂着嘴,剧烈咳嗽两声。 “很辣吗?”唐菀皱眉。 “不……不……”林鹿呦急忙摆手,下一秒,面前出现一张纸巾,她下意识接过,擦了擦嘴,而后是一杯水,温水入喉,纾解了方才的刺激感,她方才觉得舒服些。 “没事了?”江时亦询问。 林鹿呦刚要摇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江时亦的杯子。 而唐菀与江锦上坐在两人对面,已经惊呆了…… 默契这么好? 江时亦看向对面的两个人,“开始吃饭吧。” 林鹿呦则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将水杯往江时亦那边推了推…… 她当时心底就是想着,这是他的杯子,应该物归原主,可她完全忘了,这杯水自己碰过。 当江时亦端杯子喝水时,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而唐菀差点被噎着。 三哥,说好的洁癖呢? 林鹿呦垂头,不敢再看对面两人的目光。 外面骤雨倾盆如注,隐约还能听到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又重又急,就好似此时她的心脏般,猛烈撞击着胸腔…… 似比暴雨还急。 …… 不过很快江锦上说起了投资俱乐部的事,又聊到江承嗣,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林组长,是不是我们聊得话题太无聊了。”唐菀见她一直不说话,又是客人,肯定要照顾点。 “没有,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我听你们说就行。”林鹿呦恨不能他们把她当成透明人才好。 “你平时工作很忙吗?”对于不了解的行业,大家多少都抱有一定的好奇。 “还好,可能需要赶论文写报告的时候,会比较忙。” “你现在还要写论文?” “如果所里需要评选什么,或者一些职称,发表论文是必须的。” …… 说起工作,林鹿呦话就多了些,整个人也放松许多,唐菀认真听着,可她今晚本就是想搞事情的,秉持着把事情搞到底为原则…… 林鹿呦瞧她笑得温软无害,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可她紧接着的一句话,却把她推入万丈深渊: “早知道你这么忙,我就把帕子给你送过去了,也不会让你淋了雨。” 林鹿呦那双漂亮的小鹿眼,微微睁大,看向唐菀…… 她是不是故意的? 可她笑得甜美温婉,甚至是动人漂亮的,完全不像是那么深沉腹黑的人。 ------题外话------ 菀菀真的学坏了…… 菀菀:【天真脸】(* ̄︶ ̄) 五爷:我媳妇儿说错什么了?她说的话有什么毛病吗?那里就学坏了? 所有人:…… ** 推文:情雪凝钰《侦婚之法医老公住隔壁》 十年前 一起恶性案件,让她成了唯一幸存者,同时也成了人人厌弃的“扫把星”。 唯有他,好像深渊中照入的一抹阳光,给了她最暖的照顾和保护。 十年后 她以最潇洒的身姿,出现在案发现场。 听完他初步的尸检分析,便已锁定了凶手。 结案后,她看着他,脸颊微红,缓缓伸手:“白法医,我……” “不好意思,我有严重的洁癖,不能跟人肢体接触,先走了。” …… 三秒钟后,他被她一把抱住,狡黠的眼眸微微一闪,“显然,对我没有。” 在场,一片瞠目结舌。 507 菀菀助攻or搞事情,从未让人失望(3更) 唐菀说完帕子的事,除却林鹿呦有些诧异瞠目,江时亦到显得非常自然,吃饭夹菜,毫无异色。 心底掀起小小的波澜: 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个帕子,真的是只是林组长自己的心头好,和三哥没关系? 江锦上看向江时亦,“三哥……” “嗯?” “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出来吃个饭,还穿得这么正式?”寻常上班也就罢了,“无业游民”还收拾得这么利索? “今天新工作面试。” 林鹿呦低头,原想着,帕子的话题绕开,可以松口气,怎么重开一个话题,还有她的事儿? “感觉怎么样?”唐菀追问,“顺利吗?” “还行……”江时亦声音顿了下,“和面试官进行了有友好的学术交流。” 林鹿呦咬了咬唇,不敢作声。 “你找工作肯定没问题的,祝你找工作顺顺利利。”唐菀端起手边的果汁,这一桌,有孕妇,还有两个开车的,大家也没喝酒。 “借你吉言,我也希望能顺利入职。” 几人举杯碰了下,后面就是随意聊了些家常,还有最近的一些新闻之类,倒也没什么特别。 …… 一顿饭吃的林鹿呦胆战心惊。 “林组长,你坐一下,我去帮你把帕子拿出来。” 唐菀进屋后,帮她将湿衣服装袋密封好,又把帕子取出递给她,“是不是这条帕子?没错吧。” 林鹿呦能感觉到,江时亦一直在看自己,可她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帕子,“谢谢。” “衣服我都给你装好了,我瞧着外面雨还很大,你再坐会儿吃些水果,等雨势小一些再走。” 雨水急打着玻璃,的确不适合此时出去,林鹿呦只能依言等雨势小些再走。 四个人坐在客厅,选了部科幻电影,唐菀与江锦上夫妻俩挨着一张双人沙发,紧靠着,而林鹿呦与江时亦则分坐在单人沙发上,隔得很远。 似乎是想用实际行动告诉这夫妻俩,两人不熟! 可古怪的气氛,大家都感觉得到,而且林鹿呦明显感觉到,这夫妻俩看自己的眼神,越发古怪了,尤其是江锦上把自己手机递给唐菀后,似乎是看到什么有趣的见闻要和她分享…… 唐菀看完,却冲她笑了。 什么情况? 原来江锦上用手机进入化验所的官网,上面正挂着招聘简章,点开后,面试时间,恰好就是今天,虽说每天都有公司企业在举行面试,可这也太巧了…… 三哥今天去面试,恰好林鹿呦的所里在招聘。 唐菀看完,忍不住笑了下,看向林鹿呦的神色,自然越发古怪了。 林鹿呦抿紧了唇…… 总觉得这夫妻俩,好似在密谋捣鼓什么,而且这事儿肯定和自己有关。 这让她有种掉进贼窟的错觉。 “林组长。”唐菀又开口了。 “你不用叫我林组长,私下听着有些奇怪,你叫我呦呦就行。”林鹿呦脸上不惊不动。 可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总觉得又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她没让自己失望: “你的帕子是在哪儿买的?质量很好,花纹也漂亮,我也想买一个。” “……” 林鹿呦下意识看了眼江时亦,他正看着电视,电影正放到男主登陆异星球,情节紧凑,而他看得也很专注。 “这是我在国外买的,具体在哪儿我也记不清了……”一个谎言,只能用另一个谎话还提醒,林鹿呦并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况且还是猝不及防被cue,更主要的是,手帕的主人还在身边。 当着帕子主人的面撒谎,还有比这个更窘迫的事? 江时亦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 ** 好不容易雨势小了,林鹿呦也准备离开,唐菀帮她和江时亦各找了一把伞,送两人到了电梯口,等两人进去电梯,门合上后,才转身回屋。 “今天开心了?”江锦上看向她,“那位林组长以后怕是不敢来我们家了。” “她总要还我衣服和雨伞的。”唐菀刚准备弯腰收拾茶几上的果盘,江锦上已经伸手接过。 “我来吧。” 江锦上忙活,唐菀也没走,就跟着他,陪着聊天说话,气氛倒是特别好,“……你说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三哥今天给她递纸巾,递水的姿势,默契非常好。” “而且连洁癖都治好了,甚至共用一个杯子。” “没想到林组长私下还挺可爱的,之前帮我做检测的时候,特别高冷,我都不敢和她搭话,不知道他俩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可惜江措、江就都不在,不然还能跟踪一下。” …… 而江措、江就两人最近就比较苦逼了。 人家夫妻俩婚后高高兴兴搬了新家,这是他俩的小窝,房间也有限,自然不可能给他俩挪出个房间,江锦上更是直言,最近不需要他俩了,摆明是想过二人世界。 原本两人也乐得轻松,可以正大光明带薪休假,结果江承嗣那边在弄赛车俱乐部,最近在施工装修,他没法全程盯着,就把他俩要了过去。 跟着五爷,每天还能穿着西装、开着四轮小汽车,自打跟了四爷…… 整天带着黄色安全帽,已经化身包工头了。 江锦上嘴角带笑,只是安静听她说。 “……霍大哥还没来过我们新家吧?最近也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在忙什么?” 江锦上:“可能在弄结婚报告,他那边还需要弄一些政审材料,可能还要专门派人考察,调档,比起我们结婚,可能要繁琐些。” “不是繁琐的问题,而是……”唐菀抿了抿嘴,“他向小姨妈求婚了嘛?小姨妈说要和他去领证了?他就想着结婚?” “……” ** 而另一侧的电梯里,气氛就非常古怪了。 林鹿呦看着电梯上不断下沉的数字,心脏却跳得飞快,那方帕子装在她包里,此时就好像背着千斤沉铁,真能要了命。 说来也是奇了,电梯里一直没进人,偶尔停在某个楼层,外面也空无一人,直至下沉到了一楼,仍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人说话,只有电梯下沉绳索偶尔发出的绞动声,沉闷压抑。 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细缝,林鹿呦余光瞥见江时亦伸手到电梯按键处,她原本以为他是要按下开门键,结果…… “嘭——”电梯门猝然合上。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好像太久没运动,前天傍晚去小公园溜达一圈,快步减肥,屁股大腿疼到现在o(╥﹏╥)o,感觉自己好弱。 ** 追文结束,大家打卡,留言,投票三连呀~ 投票别忘了领红包,?(^_-) 508 小鹿乱撞,给我贿赂你的机会 电梯门关上,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好似瞬时安静。 伴随着金属门关合的闷响,林鹿呦心脏狠狠跳动一下。 今天来唐菀家里做客,自己的表现几乎可以用丑态百出来形容,甚至把当着江时亦的面,把他的东西据为己有,他迟早都会追问的。 所以这一路上,她都心惊忐忑,本以为抵达一楼,她都想好了,只要电梯门一开,打声招呼,她就飞扑进自己车里,不曾想…… 还是在劫难逃。 林鹿呦心慌意乱的时候,忽然瞥见有人靠近,她下意识转头,他的脸居然已近在尺寸之间…… 呼吸一沉!心脏狠狠骤缩一下。 漂亮的小鹿眼滑过一丝惊惶无措,惹得江时亦忍不住勾了下唇角,他的眼睛好似带着热风,浇烧在她心头…… 热得心脏狂跳,浑身细胞鼓噪叫嚣。 “你今天……”他声音本就低迷消沉,在密闭空间里,好似自带混响,听得人身子都能酥了一半,“到底为什么来小五家里?” 林鹿呦眉眼低垂,根本没敢看他的眼睛。 “……他们一直邀请我,实在不好意思推脱,就来了。”她总不能说,是为了一条手帕吧。 “是嘛——”紧迫盯人的目光,加上故意拖长的尾音,透着股莫名的味道。 林鹿呦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落油锅的鱼,焦灼着,若是不脱层皮今天怕是很难离开了。 她在心里想着,如果江时亦问起手帕的事,她该如何应付,其实她更希望此时有人进来,这样她就能直接跑了…… 江时亦垂眸看着身下的人,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在咫尺间,完全超过了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她却好似无知无觉般,似乎在发呆。 “小师妹?”他低着声音。 林鹿呦心头一颤,只是反映慢了半拍,再回过神,一声…… “呦呦。”已经落入她的耳中,声很轻。 心脏好似被人陡然攥住,一瞬间的呼吸艰涩,下一秒,重夺呼吸,除却狂跳的心跳,就连呼吸都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就好似心底有根弦,被人狠狠拨了下—— 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难免让人方寸大乱。 “你……” “怎么了?弟妹她可以叫你呦呦,我却不行?”江时亦笑着盯着她。 若是寻常,林鹿呦面对他,也能从容淡定,偏生今天出了手帕时间,心太虚。 “你们又不一样。”唐菀毕竟是女生。 “的确不一样,毕竟……”江时亦声音染笑,好似带着热风,吹在她脸上,燥得很,“我们……” 他最后的话,氤氲在嗓子眼,并没说出来,只是两人心知肚明。 也不知道他到底动没动,林鹿呦却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心跳声在耳边鼓噪,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 好像越来越烫。 林鹿呦咬了咬牙,总不能一直如此被动吧,她从包里翻找出那条手帕递给他,“这是你的东西,婚礼那天你借我的,我给弄丢了,被他们捡到,我觉得还是由我还给你比较好。” 江时亦垂头看着她手中的帕子,并没伸手接过。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与说话声,电梯门忽然就打开了,一个小年轻提着打包的餐盒,戴着耳机接电话,另一只手拿着伞,正甩着上面的水。 “……不跟你说了,我准备进电梯了。” 只是他看到里面的一男一女,愣了两秒。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江时亦半边身子都是靠在林鹿呦身上的,女生伸着手,他这位置,看不清她手中还拿着东西,只知道好像是放在男人腰腹部位置,脸微红,这…… 这是干嘛呢? 他只听过电梯play,还是第一次见到,莫名就想歪了,看两人的眼神,越发古怪。 林鹿呦压根没仔细看他的眼神,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数秒怔愣后,把手帕塞进江时亦手里,就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东西还给你,我先走路……” 她的话没说完,那个小年轻忽然说到,“那……那什么,你们继续,继续,哈哈——” 说着就去了另一个电梯前,而手帕被塞进江时亦手里的一瞬间,他忽然反手紧握住她的手,他指节处有些凉,手心却干燥温暖,骨节分明,匀称修长…… 几乎可以轻易包裹住她的手,她急着往外跑,猝不及防手腕被人抓住。 就这么一跑一拽,身子踉跄,整个人被拖拽回去,巨大的惯性,狭小的空间,身子差点直接撞到电梯壁。 只是江时亦动作更快,伸手护住她的肩颈处,却又难免发出撞击的闷响。 站在另一侧等电梯的小年轻听着这声音,忍不住咋舌…… 门都没关上?就这么激烈?这么刺激? 也正因为如此,林鹿呦整个人几乎被江时亦圈在怀里,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不算刺鼻,却也容易刺激人的神经。 呼吸越来越重,她下意识滚了滚喉咙,此时电梯门,又缓缓合上了…… “砰——”一声,林鹿呦有种自己要完的感觉。 他一只手反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紧贴在她后侧肩颈上,除却这些,两人再无任何身体触碰。 整个人都好似被他囿于身下……亲密无间,密不透风般。 “婚礼那天,我去帮小五挡酒,后来……我对你做什么了吗?” “啊?”林鹿呦一愣,他怎么好端端的又提到婚礼了?他是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眼底滑过一丝慌乱,却还是硬着头皮扯了慌,“没有。” 江时亦何其聪明,看得出来她在扯谎,却也没点破,只是一笑…… “这个手帕留给你吧。” “可是我不用……”林鹿呦不想拿他东西,反手先把东西塞给他,江时亦原本是反扣她的手腕位置,也就是这么推来推去…… 一来二去的,这莫名其妙,两人手心就紧贴到了一处。 他手心温度很高,隔了几层薄薄的手帕料子,还是一点点钻进她的手心处。 “你应该知道我有洁癖,东西你用过了,我就不要了。” “那我回去洗一下……” “你一定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江时亦看着她。 “……” “呦呦——”他说话很轻,只是天生一副低音嗓,饶是音量再轻,也会往人心尖钻。 他微微撑开她的手指,将手帕一点点塞给她。 “我的未来攥在你手里,你总要给我机会……让我贿赂一下面试官,嗯?” 尾音似蜜,勾人摄魂般。 林鹿呦攥紧手中的手帕,手心滚烫。 “其实婚礼那天我喝了一点酒,有些事记不清了……”江时亦借着给她塞帕子,手指从她指缝穿过,就好似要与她十指紧扣般,“我总是担心,自己那晚是不是把别人错认成了你。” “后来我回去找你了……” “可惜你走了。” 林鹿呦没作声,只是飞快把手指与他的分离,有些别扭,似乎想和他竭力撇清关系般。 江时亦倒是一笑,“小五和弟妹都是聪明人,方才你在他们家里,有些举动,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林鹿呦又不是学表演的,整天和药剂器皿打交道,并不是特别擅长隐藏情绪,说到底,这些事都和他有关,心底有些愤懑,忽得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刚准备瞪他…… 原本放在她后侧肩颈处的手,抽出时,忽得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两人靠得这么近,已经过分亲密,她整个人本就处于高度紧绷的警戒状态,饶是脸上努力保持冷静,耳朵还是被烧得通红。 忽得这般轻轻一捏。 心头好似被什么什么狠狠一蛰,狂跳两下。 就那么一瞬间,整个身子都瞬间酥了…… 回过神时,他却早已撤身离开,按下开门键,下意识整理衣服,又是寻常那边斯文精英的作派。 “走吧。” 林鹿呦又急又气。 走出单元楼时,雨已经停了,江时亦刚想和她说,要不要送她回去,她许是有些憋屈愤懑,脚步略重,踩着积水,头也不回得朝着自己车子走去。 只是积水被她这么一踩…… 雨水裹着泥渍,有少许溅落在他裤管上。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裤管,忍不住低笑出声。 倒是和以前一样幼稚。 雨后的风,带着凉意,可吹在林鹿呦的身上,却让人觉得越来越燥,上车后,干脆为了降温,打开冷风,体表温度倒是很快降下,只是…… 被他握过的手,被他捏过的耳垂,却仍旧热意灼人。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面试差点被她搞砸,去唐菀家里接连出洋相,她打开手机,准备开导航定位回家,她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区,对周围路况并不熟…… 顺便看了眼今天的星座运势。 星座告诉她,今天运势非常好,还有一些桃花,她抿了抿嘴?桃花?烂桃花吗? …… 江时亦上车时,林鹿呦的车已经驶动,他开车,缓缓跟在后面,她住在化验所给她提供的宿舍里,瞧她进入单位大门,他才驱车前往河西。 ** 当他到家时,江承嗣早已洗完澡,客厅电视打开,他则依靠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玩游戏。 “哥,你回来啦?这么晚?” 江时亦略微挑眉,他是真的想不通,专注一样事情不可以吗?非得开着电视打游戏? “嗯。” 江承嗣杀完身边最后一个敌人,方才得闲看了眼正在门口的人…… 什么情况?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哥如此“狼狈”。 不是去面试吗? 他记得早上,某人是穿了西装三件套出去的,外套没了就罢了,胸口衣服还皱皱巴巴,就像是被水泡过,黑色西装裤上,还裹了泥渍…… 我的天?他是去什么野战区面试的吗? 什么样的面试,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就这么回来了?按理说他应该中途买一套衣服换下,也不该穿成这样回家的。 “哥,你今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帮我拿条毛巾。” 江时亦回家后,自然是洁癖发作,不可能穿着脏兮兮踏进家门。 江承嗣立刻给他送上毛巾,一边打游戏,一边瞧着他在门口整理拾掇半天,只是他弯腰弄裤管上的泥渍时,他恍惚,好像听到他哥笑了…… 卧槽? 衣服脏成这样,他还笑? “哥,你在笑吗?”他哥出去一趟,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江时亦撩着眼皮看他,“你是不是游戏打多了,出现幻听了。” “……”江承嗣脸一黑,好吧,他确定,这是他亲哥,绝壁没有被脏东西附身。 “明天把我这辆车送去清洗一下,我开别的车。”江承嗣是玩车的,家中除却摩托、赛车,其他车自然也有。 “行啊。”江承嗣眯了眯眼,“哥,你的外套呢?” 江时亦此时才好似想起,外套落在江锦上那里了。 面对江承嗣打量的目光,他没作声,只是收拾整理好,就准备上楼,“我明天还有面试,先休息了。” 江承嗣抓了抓头发,有点反常啊…… 出去面试,还能把衣服弄丢了?总不会是面试被人虐了吧? 不过看他状态,又不像是被人欺负了,江时亦的事,他是不敢打听的,低头,继续玩游戏。 而到了房间后,江时亦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下所有衣服,洗澡…… 清洗完,才和江锦上发信息,说他改天去拿外套,让唐菀别帮他洗衣服。 江锦上原本都打算睡了,收到信息,偏头询问唐菀,“三哥的外套落在这里了,让你别洗,他抽空会过来拿。” 唐菀原本正靠着江锦上,在看育儿书,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三哥的外套?” “他不是给林组长披了?肯定也被弄湿了,走的时候,也忘记拿了。” 唐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掀开被子,走出房间…… 他们的新家,两卫两浴,林鹿呦用的是外间的浴室,唐菀快步走过去,查看一下衣篓,紧抿着唇。 “怎么了?”江锦上瞧她动作很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跟过来查看。 “我记得我把两人衣服分开装好的,准备让他们分别带走。” “然后呢……” “我好像都塞进林组长的袋子里了。” 因为是湿衣服,担心滴水,唐菀还特意密封了好,特意多弄了两层袋子加封,包裹得密不透风,还提醒林鹿呦路上千万别打开,回家清洗时再拆开。 衣服都是湿的,林鹿呦也犯不着路上就打开,弄得一车子都是水,所以…… 这也导致,林鹿呦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衣服里,还装了江时亦的。 “菀菀,你是不是故意的。”江锦上忍不住笑出声。 “我真不是……”若是故意的,她也不会故意来查看,就是记不清了。 “那现在只能告诉三哥实情了,免得他白跑过来。” 唐菀点头,她以前很仔细的……都说一孕傻三年,肯定是这个原因。 她伸手摸了摸略平的腹部,肯定是怀孕的原因。 小歪脖子树:…… 还没出生就让我背锅?这日子可太难了。 …… 江时亦收到信息,仔细看了两遍,才回复:【我知道了。】 他此时已经不知道,唐菀和江锦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俩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如果是无意的,这三番两次,都能打在重点上,未免太巧合了。 ** 而这边的林鹿呦就有些崩溃了。 她比江时亦更早回到单位分配的宿舍,洗了澡,换上自己的睡衣,准备将今天被雨淋湿的衣服,和唐菀的衣服都清洗一下。 她白天要上班,除却休息日,哪儿有时间洗衣服啊,只能借着洗完澡的时间。 打开密封包装袋,她就傻了眼…… 这衣服她穿过,自然认得,是江时亦的。 难道唐菀家里还有取帕子送外套的服务?这衣服也不便宜啊,直接扔了也不太好,不是要坑死吗? 唐菀和她是不是命里犯克?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题外话------ 小鹿,可能菀菀和你命里真的相克,哈哈…… 菀菀:一孕傻三年,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歪脖子树:╭(╯^╰)╮ ** 今天真的不给三哥打call,投票吗? 那句未来攥在你手里,贿赂面试官神马的,我是很喜欢的【捂脸】,指的不仅是面试,你们品,仔细品…… 投完票记得领红包哈,(* ̄3)(ε ̄*) 509 频繁背锅的小歪脖子树,霍爷太会抓重点(2更) 观塘别苑 唐菀躺在床上,重新拾起育儿书,却没了看书的兴致。 伸手摸了摸腹部,“五哥,这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衣服还是比较私人的,况且三哥那性子,还有洁癖,我也不敢贸然把他东西塞给别人啊。” 饶是知道某人今晚洁癖被“治愈”了,唐菀也不会故意装错衣服。 她并不了解两人之前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助攻或者搞事情,也要把握分寸,故意装错衣服,那就太没分寸了。 “我已经和三哥解释了。” “那衣服怎么办?” 江锦上说道,“想要衣服的话,他会想办法的,你就别操心了。” “我还是和林组长说一下吧,免得她误会我。” “自打怀孕后,我发现自己记忆力越来越差,我要弄个备忘录,记一下最近要做的事。” 唐菀说着还有模有样从抽屉拿出笔和本子,结果看了会儿手机,就把备忘录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若非江锦上提醒,她怕是连过几天的产检都给忘了。 而她又把责任归结了怀孕上。 江锦上自然是你说什么都对,只有未出生的小歪脖子树,无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亲妈扔来的一口口黑锅。 …… 翌日是江时亦面试第二天,要进行实操实验,主题随机抽选,做实验看的是基本功,临时抱不了佛脚。 江承嗣攒局,准备等江时亦面试结束,为他庆祝一下。 他只是最近搞俱乐部太累,想把人都叫上热闹一下,借着江时亦找工作,寻了这么个由头。 实验操作,化学反应都需要时间,所有面试人员,被分在两个实验室,实操时间,也分为上下半场,不过江时亦却没见到林鹿呦。 化验所这边,对他期待特别高,说是随机抽屉,也搞了暗箱操作,给他弄了个最难的,就连所长都假借巡视为由,过来观摩了一下。 江时亦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中拿着滴管,正在培养皿中滴入药剂。 整个过程,从容不迫,化学实验,剂量把控,时间精算,都必须非常精准无误,一旦心慌,极其容易发生意外,有些面试者太紧张,反而出了错。 而看他做实验,简直像是一种艺术欣赏。 林鹿呦此时在另外一个考场,正中途休息,一边负责记录的小助理忍不住低声道,“组长,我去另一个考场观摩一下,马上就就回来。” “你去那边看什么?” “听说江……”小助理瞧她神色不对,“我就是去看看。” 原本所长搞事情,把她故意分配到江时亦那边,她主动申请调开了。 理由是:【之前不清楚他来参加面试,现在知道他过来,我们师出同门,为了避嫌,防止被人说暗箱操作,所以不参与他那场实操面试。】 这个理由太强大,所长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以后成为同事,看这两人斗嘴的机会太多。 …… 下午四点多,实操的成绩就出来了,加上昨日比试、面试,约莫五点多,所有面试人员的成绩都全部统计出来。 江时亦取得了综合排名第一的好成绩。 第一? 林鹿呦还特意去翻查了他各项成绩汇总。 “小林啊,你师兄拿了第一,以后要和他成为同事,你好像不太开心啊?”所长调侃。 “所有成绩的统计,都没有错?” “你在面试给他打了最低分,所以你以为他综合成绩,不该这么高对吧?”能来面试的,都是精英,大家成绩相差的都不多,有时零点几分的差距,都能决定一个人去留。 “他可是你师兄,你给他打那么低的分?也不怕他知道怪你?” “因为师出同门,可能对他和别人的要求不同。”对于给江时亦评分,她是无从下手的。 也担心被所里其他人说闲话,以最严格的标注评分,肯定没错。 最主要的是,她以为打了低分,拉低他的总成绩,可能他就没法顺利入职了。 整个读博期间,在他手下待了太久,她真的很怕又和他重回同一个实验室。 “你是第一次做面试官,不太清楚规则和评分细则,大家都是人,打分都不会特别客观,难免带人私人感情,一般会剔除最高分和最低分,所以……” “你打的分数,对你师兄的成绩,完全没有影响。” 林鹿呦:“……” “明天我们就宣布名单,挂网公示一周,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月底,你和你师兄,就能做同事了。” “……” ** 而江时亦离开化验所,身上难免沾了药剂味道,还特意回家洗澡换了衣服,才驱车前往会所。 “三叔!”江江正和陶陶在嬉闹,瞧他进门,就飞扑着过去。 江时亦是有洁癖,却不会让身边的人觉得自己不被尊重,譬如他的车也曾载过沈疏词,他的私人实验室也会让陶陶进去,他也会把江江抱在怀里……最多折腾一下江承嗣。 “三叔,我让妈妈特意帮你买了蛋糕,庆祝你找到新工作。” “我的工作还没确定,就开始庆祝?” “您肯定没问题的。”江江就是想吃蛋糕,拿他做借口而已。 “三叔面试很辛苦,你别缠着他。”沈知闲让江江从他怀里下来。 “没关系,一个孩子还是抱得动的。” …… 很快唐菀与江锦上就到了,打量着屋子里的人,都是自家人,往常祁则衍和霍钦岐也会过来,今天反而都没出现。 “我刚给则衍打了电话,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江承嗣皱眉。 “那霍大哥和小姨妈也不来?”唐菀有段时间没看到沈疏词了。 以前住在老宅,她倒是经常去,自从搬了新家,她就很少来了,说是要给两人留点蜜里调油的时间。 “老霍是不是不在京城?”江宴廷询问。 江承嗣摇头,“我上午打电话通知,他应该是在京城的,他最忌挺忙的,总是基地和京城来回跑,我听别人说,他准备调回来了。” “听别人说?”江锦上拧眉,“谁说的。” 多个长辈是挺好的,可他远在外地,逢年过节都不一定回来,见面次数并不多,调回京…… 岂不是要天天碰面? “来会所消费的客人呗,我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消息也灵通,反正叔叔阿姨是确定要回来的,你们都不关注一下上面的动态吗?”江承嗣低头翻找手机通讯录。 “最近不少人都疯了样想巴结霍家,毕竟霍叔叔回来,整个北方地区的格局都会变得不一样。” “寻常霍家人能定居京城,都是退休归乡,这次可不同,我们和霍家关系好,他们回京,对我们是有益的,可别人不一定这么想,霍叔叔回京,对某些人来说,未必是好事,最近圈内因为这事儿都炸了……”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是霍峥这种。 江江和陶陶对他们的对话,听得一知半解,反正心里都有个想法,那就是: 姨姥爷好厉害! 说话间,江承嗣也已经拨通了霍钦岐的电话,“喂,老霍,小姨妈今晚是要加班吗?你俩怎么还没来?” 江承嗣以为霍钦岐是去接沈疏词下班的。 “我们有其他事,今晚不过去了。” “早就约好的,你们能有什么事啊?” “有几个队友过来,约好一起聚聚。” “带她见朋友啊,行吧,那不打扰你们了。”江承嗣也清楚,他们这群人难道聚首,“对了,霍然那小子呢?你不来,让他过来玩玩也行。” “他?”霍钦岐扫了眼坐在车后侧的人,趁着红灯时,停车询问,“霍然,承嗣问你去不去会所玩?” 霍然一乐:“帮我谢谢四哥的好意,我不去啦。” 他要跟着嫂子混。 挂断电话的江承嗣有些郁闷了…… 小红毛不是他的小狗腿吗?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移情别恋?改抱其他大腿了?自己的腿不够粗?不够壮? ** 霍钦岐挂了电话,偏头看向副驾的人,“怎么?紧张?” “没有。”沈疏词摇头,“你靠边停一下车,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第一次见面,你又说都是你的兄弟队友,难得在京城碰面,空着手不太好,就在前面的店门口停一下……”霍钦岐说有几个也不是京城人,只是最近休假,基地离得近,就凑到一起。 “我陪你?”霍钦岐说着就准备停车下去。 “不用,就等我几分钟。” 沈疏词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下车就钻进了一家甜品茶点的铺子,店铺橱窗外陈列着许多精美的食物。 “哥,嫂子可真是贤惠。”霍然笑道,“你赶紧把她娶回家啊。” 霍钦岐看着她在店内走来走去,挑选东西,眼风深沉,手指摩挲着方向盘,“见那群小崽子,哪里需要买什么东西?” “哥,你这就不懂了吧,嫂子这么做,说明她喜欢你啊。”霍然觉着他哥在某些方面,真的…… 不太行! 这话他不敢当面说,也就在心里嘀咕着。 “嫂子买东西,那是给你挣面子,那群哥哥拿着东西回基地,别人问题,就说是你的媳妇儿,是嫂子送的,那感觉肯定不一样啊。” “显得嫂子很大方得体,你很有眼光。” “而且送东西,也是为了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嫂子要是不在乎你,你的朋友对她什么看法,自然不重要。” “哥,你细细品啊……” 霍然说了一堆,却不见某人给点反应,忍不住皱眉,“哥,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 他颇为冷淡得嗯了声。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特别有道理?” “从你嘴里吐出象牙,难得。” “……” 什么东西?吐象牙?这句话原本是怎么说来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几个意思啊,内涵他平时不说人话是吧。 “你到底听没听懂我和你说了什么啊?”霍然觉着他哥的情商,肯定没理解他说得这么多层意思。 “听懂了。” 霍然赶紧追问,“你听懂什么了?” “她喜欢我。” “……” 霍然抓了抓头顶的几撮红毛,他哥还真是……会抓重点!会总结。 …… 沈疏选购完东西,正在结账,她心底还有些忐忑,霍钦岐在京城的朋友,就是江锦上那一拨人,彼此都很熟了。 可待会儿要面对的一群人,她都没见过,职业又特殊,就是江锦上、唐菀也都没见过,她就是想提前做功课,找人咨询都没办法。 心里没底,难免有些紧张。 东西刚打包好,霍然就从车里下来,帮忙把礼物搬进后备箱,“嫂子,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还行。” “你别怕,他们也是普通人,况且有大哥在,他们哪儿不敢对你造次的。”霍然把她当偶像,若非她要上班,恨不能整天围着她跑。 沈疏词只是一笑,心里还有些打鼓。 ------题外话------ 江小四:怎么着?我的腿不够粗?不够壮?为什么不抱我的腿? 小红毛:现在嫂子是我本命,不过你也是我的墙头,我还是喜欢你的。 江小四:我只配当墙头? 小红毛:^_^ 510 别开生面的见面礼,暗埋祸根(3更) 沈疏词去餐厅的路上,还在和唐菀发信息,无非是转移一下注意力。 唐菀怪她最近没经常找她,是不是忙着和霍钦岐蜜里调油,那还真不是,大家各有忙的,霍钦岐在忙的事,她不方便过问,而自己刚刚转正,前段时间休假太长,积压了不少工作。 “菀菀让我们抽空去她家玩。”沈疏词看向正开车的人。 “嗯。” 转眼间,车子已经到了餐厅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就瞧见门口站着个男人。 此时气温虽然热起来,穿短袖还是有些凉的,而且他端站着,腰杆也挺得笔直,非常扎眼,瞧着霍钦岐车子来了,立刻打了电话给队友: 【目标已到,准备!】 包厢里的人,立刻兴奋起来。 “队长也太不厚道了,让我们见见嫂子怎么了?还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看。” “待会儿就拿这柚子叶泡的水,好好给他洗个澡。” “给他去去晦气。” …… 此时是私下聚会,没什么上下级之分,他们自然就放肆些,最主要的是,他们聚餐事小,就是想见见嫂子本尊,结果某人护妻,愣是不让。 门口的人,瞧着霍钦岐下车,立刻狗腿的上去喊了声队长,使劲按捺内心的小激动。 毕竟待会儿队长就要成落汤鸡了。 难得有私下整他的机会。 “嗯。”霍钦岐点头,绕到副驾,帮沈疏词拉开了车门,然后那人就懵逼了…… 他们以为霍钦岐不带嫂子过来,想整蛊他一下,这要是被嫂子瞧见他们这么恶搞,以后在她面前哪儿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你好。”沈疏词客气与他打招呼。 “她在和你打招呼。”霍钦岐皱眉,“发什么愣?”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群手下,还是挺机灵的,怎么刚见面就掉链子? 霍钦岐陡然提高音量,加上某人做贼心虚,吓得身子一僵。 “刘哥!”霍然也从车里下来。 “霍然也来了。”显然都是认识的。 他还想着给同伴通风报信,结果霍然拉着他,“刘哥,帮忙提一下东西。” 双手被塞满东西,根本没机会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出去。 …… 四人进入餐厅,朝着包厢走去,而后面那位已经越来越忐忑。 尤其是看到霍钦岐站在门口,虽然是他拧开的门,却打算让沈疏词先进去,他当时就凌乱了…… 眼看着队长血汗柔情,对嫂子说话特别温柔,嫂子给他们还特意买了礼物,这要是进门就被破一身水,这顿饭怕也吃不成了,绝壁会被队长剥下几层皮。 “进去吧。”霍钦岐打开门。 沈疏词心底还有些忐忑,深吸一口气,门一拧开…… 她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往边上一扯,恰好把紧跟在她后面的霍然给露了出来。 一小盆水扑面而来,毫无防备…… 打得他透心凉。 屋内屋外,数十双眼睛,互相看着,面面相觑,只是都注意到了沈疏词,众人方才傻了眼。 沈疏词没想到,初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原本以为,他么都是熟人,就自己与他们没见过,怕是会很尴尬,结果对面一群人,比她更尴尬! “队……队长。” “哥?”霍然最懵逼了,什么情况?他到底做了什么? 被打湿的小红毛贴在脸上,湿哒哒得还在往下滴着水。 …… 五分钟后 霍然拿着餐厅借来的毛巾,还在擦头发,霍钦岐正襟危坐,沈疏词紧挨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而其余众人,齐刷刷贴墙而站。 倒不像来吃饭的,而是来参加批斗大会的。 “你们挺能耐啊?若不是我反应快,你们是想泼谁的水?” “哥,你反应快,怎么不拉我一把?” “我以为最近盯着你锻炼,应该颇有成效,没想到你反应如此迟钝,是我高估你了。” “……” 霍然傻了眼,怎么搞得好像是他的错? 而对面那群人,显然对于某人说话风格,行事作派,已经了若指掌,他能说出这样的言论,也是见怪不怪了。 “你们不是想见她?我把她带来了,你们就是这么欢迎她的?” 一群人不作声。 沈疏词没见过这种“训人”的场合,主要是那群人虽然齐刷刷站在他们对面,目不斜视,她却觉着,都在盯着她看,端起面前的杯子,佯装喝水。 “先和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沈疏词,我的女朋友。”霍钦岐介绍,也是简洁明了,只是接下来齐刷刷的一声…… “嫂子好!” 吓得沈疏词手一抖,差点没端稳杯子。 这水最终没泼到沈疏词身上,霍钦岐训了几句,还是沈疏词开口说饭菜凉了,某人才松口让他们坐下,准备吃饭。 原本都是很随性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沈疏词来了不自在,忽然就变得忸怩起来,原本吃东西,都是狼吞虎咽比较多,今天居然开始细嚼慢咽,就连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矫揉造作。 ** 聚餐没人喝酒,结束得也快,沈疏词接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准备去把账单结一下,她之前就和霍钦岐说好,这顿饭由他们请客。 结完账,正打算回包厢,却意外撞到了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就算形容为仇家也不为过,这就是之前在会所碰见,被她用玻璃,扎破了喉咙,姓游的少爷。 脸上,脖颈处伤痕还没痊愈,已经出来鬼混了。 他怀中搂着个已经状似喝醉酒的女孩,靠在他怀里,而他的手,已经不安分的从她上衣下摆伸了进去。 女孩抱着他的腰,半趴在他怀里,还在说要喝酒的醉话。 “……走啊,宝贝儿,我们继续喝。”他一门心思都在怀里的人身上,猝不及防撞见了沈疏词,想起之前的事,心里憋屈恼火。 妈的,京城这么小?这种破地方也能遇到她? 自打出了会所那档子事,外人不知,可圈内很多人都知道,他被江四爷给封杀了,难免被人笑话,许多会所酒吧都去不了,就是选地方,也要尽量挑选遇不到熟人的。 没想到这种小餐厅,都能撞到沈疏词,真是冤家路窄。 面色冷清从容,看着他,就好似居高临下,在俯视什么蝼蚁般。 他心底清楚,这个女人瞧不上他。 “游少……我们去哪儿啊?”怀中女孩声音细碎着。 “自然是去好地方了。”他搂着女孩,与沈疏词擦肩而过,还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沈疏词冷冷一笑,觉得这种行为可笑又幼稚,却没把遇到他的事,放在心上。 她自然也不清楚因为这个人,后续会带来那么多连锁事件……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感觉我挖了很多坑,挖坑一直爽,一直挖坑一直爽…… 五爷:填坑火葬场。 我:o(╥﹏╥)o ** 追文结束,别忘了打卡、留言、投票三连呀~么么 511 恋爱让人变成大傻子,蓄谋已久的接近 餐厅,包厢内 沈疏词离开后,之前“矫揉造作”的一群人,立刻放飞自我。 “队长,你可真不够意思,你把嫂子带来,好歹提前说一下,也让我们准备一下,这搞得多尴尬啊。” 霍钦岐冷眼看着他们,“你们要准备什么?” “最起码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给嫂子留个好印象,现在好了,她八成觉得我们很幼稚,居然搞恶作剧。” 霍钦岐轻哂,“你们不是一直挺幼稚?” “……” 此时包厢都是男人,提起霍钦岐前段时间在队内传得沸沸扬扬的结婚报告事件,自然就会询问是不是快结婚了。 不过霍钦岐素来滴水不漏,想从他嘴里撬出一个字都难,所有人便把希望寄托在沈疏词身上。 待沈疏词回来时,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她身上,若说刚见面时,还有些拘谨,一顿饭下来,也算熟络了。 “嫂子,方不方便问一下,你和我们队长是怎么认识的啊?” 沈疏词抿了抿嘴,过程还挺复杂的,她只简单说了句,“有共同的熟人吧。” “是队长追你,还是你追他啊?” 所有人都对此很好奇,依照他们对霍钦岐的了解,他主动追求别人的概率,堪比火星撞地球。 这种事沈疏词自然不好说,霍钦岐则主动开口,“是我主动。” “怎么追的啊?” 众人实在想象不出,这种冷面瘟煞的人,会如何追求女生?不吓人吗? 沈疏词想起两人相识相知的过程,倒是忍不住笑了下,反正一开始,她是真没看出来,霍钦岐是在追求自己的,整天板着一张脸,就算接送自己上下班,也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就像个无情的机器。 大家好奇地事情太多,碍于霍钦岐在这里,不方便发问。 提问一时爽,这特么回到基地,绝壁会被某人操练得下不来床? 霍钦岐若是想折腾他们,自然有千百种方法,主要是找的理由,还特别合理正当,说什么为了锻炼他们的反应能力,凌晨把他们叫起来拉练都有可能。 有一人带头,端起茶杯,“嫂子,之前的事,就是点小误会,你别放在心上,我敬您和队长一杯,祝你们恩恩爱爱,早日结婚……” “你丫真不会说话,应该说,早日给我们添个小侄子。” “按照我们队长的能力,怎么能是一个小侄子,最起码得生个足球队吧。” 沈疏词头疼,足球队? 有人问过她的感受吗? 所有人都以为按照霍钦岐雷厉风行的作风,两人肯定早就发生关系了,鬼知道这两人八字还没一撇。 一顿饭吃完,众人才知道账单已经被沈疏词结算了,这顿饭他们没花钱,还拿了礼物回去,也都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便邀请沈疏词有空去基地玩。 “怕是不太方便吧?”沈疏词笑道。 “过些日子队里有活动,家属可以来,你可一定要来……” 对方太热情,沈疏词拗不过,只说有空会过去。 …… 一群人热热闹闹散场后,沈疏词回到出租屋,刚洗完澡,就接到了霍钦岐的电话。 “人都安顿好了?”他们大部分都不是京城本地人,没住处,有些人订了宾馆,还有少部分人去霍家蹭了房间。 “嗯。” “你洗完澡了?” “还没。” “那你还不洗漱下,早点休息。” “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霍钦岐说话太直接,饶是听了很多,沈疏词还是会觉得心跳加快,“菀菀说,让我们有空去她家里玩。” “嗯。”霍钦岐抿了抿嘴,“我刚才说想你了……” “我知道。” “你呢?” 沈疏词紧抿着唇,今晚不是刚见过吗? 今晚聚餐,有少部分队员是住在霍钦岐家里的,他就在客厅打电话,如果有心留意,自然不难发现,他在和沈疏词煲电话粥,有两人甚至躲在暗处听壁脚。 我去,夭寿了! 这特么绝壁不是他们冷血的队长? 也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霍钦岐唇角一勾,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霍家人对此都见怪不怪了,都说爱情会让人变傻,这话果真不假。 ** 翌日 由于唐菀和江锦上早就知道了江时亦要面试的工作,便多关注了一下化验所的官网,上午十点左右,官网挂出了所有面试人的成绩,以及录取名单,公示一周。 “学霸就是好,找工作都这么顺利。”唐菀看看名单,又伸手摸了摸肚子,“你长大后,也要和他一样聪明。” “像我一样不好吗?”江锦上挑眉,为什么自己孩子要像江时亦? 唐菀只是一笑,怎么那么幼稚? “你说三哥去化验所应聘,是不是奔着林组长去的?” “我早就说了,有些事可能不是一时兴趣,而是蓄谋已久。” “你怎么知道的?” “名片。” “嗯?” 江锦上和唐菀共享了信息,她才恍然回神,居然还有这档子事,“……四哥一直和三哥生活在一起?他都没发现这两人认识?” “没有。” “其实你们兄弟几个,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同,却都挺精明的,怎么四哥有点傻憨憨的感觉?” “基因突变吧。” …… 面试录取名单公示一周后,化验所那边便挨个给被录取人打电话,通知他们来化验所报道。 江时亦这段时间,倒也没闲着,他难得没工作,以前在国外没机会,工作后又没时间,所以利用这一周时间,除却陪母亲,就是去老宅陪老太太。 四个孙子,难免有远近亲疏,老太太一直觉得江时亦表面温和,其实性子冷,与自己也不亲,他能主动过来陪自己,自然是很高兴的。 江时亦陪着她听听戏,帮她种种花,直至接到化验所的电话,通知他周一去报道,方才结束这种舒服日子。 “要工作啦?”自打江锦上与唐菀搬出去过二人世界,老宅难免冷清,老太太自然希望江时亦能多陪自己,可孩子总要工作的。 “嗯,接到新单位电话,让我去报道。” “工作比较重要。” 老太太想着孙子没法陪自己了,难免落寞,只问了下薪资待遇问题,居然忘了询问,他到底找了份什么工作。 心里惦念着他,自己腿脚不好,还特意给范明瑜打电话,让她帮忙给江时亦置办了一身新的正装。 “奶奶,我衣服够穿。” “第一天上班,要收整得利索点,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 化验所,报道当天 “组长,听说今天新员工要来报道了。”小助理凑到林鹿呦身边。 她已经换上了做实验穿的白褂,洗手消毒,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你说所长会把他们分配给谁带啊?” 新进来的实验员,自然不可能独挡一面,独立负责实验或者项目,肯定都要跟着前辈师傅学习。 林鹿呦进入化验所,属于升得比较快,论资排辈,也带不了两个助理,况且江时亦那样的资历,所长又怎么可能把他安排在自己下面,不太合适。 “不过这事儿和我们肯定没关系。”小助理叹息着,组长能力强,跟着她能学到很多东西,却也很累,他是很希望有人能来帮他分担一下的。 林鹿呦知道江时亦今天来报道,不过自己的水平她还是了解的,所长不会把江时亦安排在自己手下,大抵是某个资历深厚的前辈,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压力。 进了实验室,还有人拿她和江时亦的关系调侃两句,不过经过这么些天,她对这些话题已经免疫了。 “……你们说所长会怎么分配那些新人?” “我就是好奇江时亦会跟谁?我听说所里有几个老前辈都想要他。”他的实力有目共睹,谁不想要个得力助手。 “到时候会不会抢得头破血流?我觉得是钱教授或者荀教授吧,要不咱们赌一下?” “我觉得钱教授的概率更高,他已经很久没带新人了,资历又深,他和所长开口,肯定就把人要过去了。” …… 实验室里,寻常也是枯燥无聊,众人就开始押宝,猜测江时亦会花落谁家。 “如果两个人都想要,所长最后肯定会征求江三少的意见,林组长,他是你师兄,以你对他的了解,你猜他会选谁?” 林鹿呦此时正在观察自己的培养皿,做数据,只是抬眼看着他们,“我们不熟,我对他不了解。” 众人:“……” 敢情面试的时候,和他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人,不是你? 她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实验上,反正怎么都分配不到她头上。 ------题外话------ 江小四:谁是憨憨?我又帅又飒的时候,你们都忘了吗? 菀菀:【摸着肚子】以后千万不要学你四伯啊。 江小四:…… 512 心仪她,有千百种理由(2更) 江时亦报道当天,老太太说要给他庆祝一下,让家里得闲有空的人,晚上都到老宅吃饭,唐菀去了趟工作室,十点不到,便到了老宅。 “小五没和你一起来?” “他有点事……” “那小子有什么可忙的。” 唐菀便把江锦上最近在入股赛车俱乐部的事,告诉了她,在老太太看来,江锦上身体不好,家里就没指望过他出去工作,听说这事儿,感慨颇多。 “你和小五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你们懂事,有分寸,遇到事情,商量着拿主意,日子会越来越好,就是……”老太太拉着唐菀的手,叹了口气,“就是时亦和承嗣这兄弟俩,哎——” 老人家都希望子女能组建家庭,才算幸福美满。 “其实相比较承嗣,我更担心他哥。” “你担心三哥什么?”唐菀觉着,只有四哥这样的傻白憨才应该关注下。 “可能是家庭原因,加上老大事,你别看他平时温温和和,这骨子里啊,凉……”老太太拍着唐菀的手背,“什么事都藏着,我真担心他心里有什么问题。” “承嗣有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他不同……有些事我又不好说得太多。” “要是承嗣啊,我随意说什么都行,老三这孩子吧,会藏事儿,自己也有主意,我也不敢说得太多啊。” “以前在国外,关心不到,现在要多让他感受家庭的温暖。” …… 唐菀皱眉,奶奶是从哪儿看出来,三哥心里有问题的? 他现在跑去追嫂子,不知道多开心。 ** 化验所 新员工十点报道,由所长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实验室,以及近期所里的一些实验项目。 “……除却这些和一些刑事案件会找我们帮忙,我们也会接私活,一般私人委托的,大部分都是做亲子鉴定,还有找我们出些专业报告的,算是赚外快。” 化验所不是每年都招新,今年就录取了两个人,除却江时亦,还有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人,有些人你们面试时应该都见过了。”所长笑着,“正好给你们安排一下,以后跟着谁。” 化验所人非常少,加上助理,也不足40人,只是还有人在做实验搞研究,召集起来并不容易,所长便带着他们依次参观。 林鹿呦当时去了一个封闭实验室,倒没见到江时亦,只是中午下班前,所长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给他们介绍一下新同事,顺便安排以后的工作。 两个新人,另外那个人是奔着某个教授来的,自然好安排,就是江时亦的去处,成了老大难。 毫不意外,有四五个人都在争抢他。 只是大家估计的也差不多,最后就是钱教授与荀教授的“战斗”,老资历了,大家不愿和他们抢人,和这两人却互不相让。 “……所长,手头的实验真的忙不过来。” “老荀,你都四个助理了,你还申请?我已经很久没申请助理了?这次就不能让给我?” “老钱啊,你也知道,我手头的实验,搞了两年,正在攻坚阶段,真的缺人。” “谁不缺人啊。” …… 林鹿呦坐在最下方,抱着自己的陶瓷杯,慢条斯理得喝茶,只能感慨,某人太受欢迎。 在学校就受欢迎,没想到工作后也一样。 双方争执不下,所长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看向站在身边的江时亦,“之前参观,我简单和你介绍过他们的研究方向,你想跟着谁?” 江时亦似乎猜到,最终的决定,由他做主,他只是一笑,“我很感谢两位教授对我的厚爱。” “我不希望你们两位为了我闹得不愉快,我自认为没那个资格,其实来应聘前,我都拜读过你们出的书,以及发表的论文,譬如钱教授上个月发表的那片关于……” 江时亦是真的认认真真看过他们的论文和研究,把两人都给夸了一通。 林鹿呦坐在不远处看着,江时亦比她早些毕业,他博士论文答辩时,她是在边上观摩过的。 从容淡定,通透聪明,答辩组所有教授,没人不喜欢他。 两人被夸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可这也让两人心里都没底了,搞不清他到底想选谁。 其他人也很好奇,猜不透他的喜好。 “……我很感谢两位前辈对我的厚爱,您们都是我学习的榜样,只是非常抱歉,不知道你们是否记得,我面试时,已经和你们说过,除却倾慕化验所,我也是为了一个人来的。” 所长并未参与面试,所以并不知晓他说过这种话,倒是一笑: “你也有心仪的人?你早说啊,也犯不着在这儿争论半天了,他俩都差点为你打起来。” 林鹿呦听到她这话,心脏莫名突突直跳,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当了几年同门师兄妹,师兄操作多骚,还是很清楚的。 加上面试时,他说这话时,向她投来的眼神,让她非常不安。 她垂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想慢慢将陶瓷杯放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整个屋里,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紧盯着江时亦。 “我心仪的人……”他声音本就很低,此时又故意压着,带着神秘莫测的味道,“是我师妹。” 师妹二字,重重砸在林鹿呦心上,呼吸瞬间被夺走。 那一瞬间,她成了焦点人物。 “噗——”有个实验员正喝茶,没忍住,直接被呛到了。 就连所长都一脸懵,他是很想看同门师兄妹斗嘴的,只是林鹿呦的确没那个资历带两个助理。 林鹿呦一双小鹿眼,饶是装得很淡定,却还是很诧异的。 大家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似乎是想看出什么猫腻。 自打这两人把面试变成学术交流会开始,所里关于两人传闻就没少过,同门师兄妹神马的,产生的奸.情还少吗? 最主要的是,这江三少说什么来着? 是为了她来的? 这是他心仪的人? 林鹿呦看向众人揶揄的目光,莫名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错觉。 “你想跟她?”所长片刻诧异就恢复冷静,“理由呢?” “一、我们师出同门,比较熟。” 所有人看向林鹿呦,人家说和你很熟? 你刚才是怎么和我们说的,你们不熟?不了解?骗鬼呢? 江时亦接着说,“二、以前就经常在一起做实验,比较有默契。” 林鹿呦双手攥着杯子,心里崩溃,他俩哪儿来的默契?以前跟着他搞实验,可没少挨训,这世上,哪有天生默契的人,那都是被“骂”出来的。 “三、我们研究的课题比较相近,比较有利于交流。” 林鹿呦悻悻一笑:谁要和你交流啊。 “四、关于……” …… 所有人都在安静听着,如果不是所长中途打断了他的话,关于为何选择林鹿呦,他应该能说出千百种理由。 “所以你是一定要跟小林对吧。”所长笑道。 “是。”江时亦说得笃定。 “那行吧,那你就……” “所长。”林鹿呦忽然开口,“我资历尚浅,我不配。” “没什么不配的,年轻人安排在一起也好,我期待你俩能擦出特别的火花。”所长一拍桌子,直接把事情给定下了。 江时亦给林鹿呦做助理。 “所长……”林鹿呦还想挣扎一下,周围人已经纷纷道贺。 “小林,恭喜啊,有了新助理。” “林组长,您最近可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藏得挺深,你老实告诉我们,你们师兄妹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在这个年纪,能配有两个助理的,你还是第一个。” …… 林鹿呦眼看着所长要走,立刻上去,准备再去争取一下。 “所长,我真的不行……” “对了,他以后的工作,就归你安排。”所长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赶紧把他领回去吧。” “……” 这事儿在化验所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林鹿呦最后也没法子,只能领着他去了自己办公室,不过所幸她还有个助理,就把江时亦丢给了他。 小助理一脸苦逼,这要是其他新同事也就罢了,就算年纪比自己大一些,同样是助理,他资历又深,还能使唤他帮忙做点事,可江时亦身份不同,他是林鹿呦的师兄,他怎么好意思使唤他。 结果就变成,他原先只要“伺候”一个人就行,现在需要“伺候”两个人。 整个化验所,怕是没有一个助理,比他更苦逼了。 不过入职第一天,只是熟悉一下环境,处理一下手续问题,领工作服之类,都是小事,却也繁琐,待他处理完所有事,已过了正常下班时间。 所长已经把他和另外的员工,拉入了化验所的群里,所里员工不多,大家感情也都不错,入群列队欢迎后,便说周末订了家火锅店,算是给他们弄个小型欢迎会,下班后一起过去。 林鹿呦倒是想拒绝,可大家不给她机会。 ** 江时亦抵达老宅时,除却江震寰与江宴廷有应酬,大家都到了,坐下吃饭时,老太太才问了第一天入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很顺利。” “时亦,你是在哪儿上班?”范明瑜询问。 “就一家化验所。”京城化验所非常多,他并未点明具体时间哪家。 “化验所?”老太太眯了眯眼,“就是上次给菀菀检测,那个小姑娘所在的单位是吧?类似那种?” 江时亦点头。 “那挺好的。”老太太满意点头。 唐菀与江锦上互看一眼,只觉得三哥这个人太能装了,明明就是同一个单位。 想起那个小姑娘,老太太又叹了口气,“承嗣啊……” 江承嗣正逗江江玩,忽然听到老太太叫自己,后背一凉,直觉告诉他,准没好事。 “奶奶,有事?” “你和那小姑娘还有联系吗?” 江承嗣和她从来就没联系过,没想到老太太又提起了这茬。 “那小姑娘挺不错的,你别整天搞那些车,你能和他们过一辈子?遇着不错的姑娘,就多联系一下。” 江承嗣纯粹是为了打发老太太,反正她又不会去证实什么,嬉皮笑脸说了句,“我们偶尔联系,还会聊聊天。” 他说完这话,就发现餐桌上的气氛很不对劲,先是他哥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而后是江小五和唐菀。 唐菀靠近江锦上,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四哥智商真的没问题吗?” “他曾经考过班级倒数第一。” “……” 江承嗣微微皱眉,怎么?他是说错什么了吗? ------题外话------ 江小四:我说错什么了? 五爷:说得好。 菀菀:唔…… ** 日常求个票票呀~ 投完票记得领红包哈 513 又现挑剔的顾客?送上门的肉(3更) 江家老宅 江承嗣并不傻,而且唐菀和江锦上这两口子,靠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讨论什么,可直觉告诉他,可能与自己有关。 这夫妻俩肯定不会告诉他实情,他只能在回家的路上,询问自家哥哥。 “我吃饭的时候,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江时亦神色很淡,浓稠的夜色混杂着霓虹,滑入玻璃窗,才将他的脸,晕出了一层色彩。 “小五和弟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就是我说了和那个化验所的小姑娘有联系之后,他俩该不会以为我要给他们找个嫂子吧。”江承嗣拨弄着头发,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你和她联系过?”江时亦瞬时询问。 “怎么可能,我连她联系方式都没有,忽悠奶奶而已,要不然她又要开始念叨了。”江承嗣无奈叹气,“哥,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奶奶,要是她知道我骗她,肯定会举着拐杖把我的腿打折。” 江时亦淡淡嗯了声。 “她当时把梁晗压在身下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谁敢娶这样的媳妇儿啊……”江承嗣打着哈气。 压在身下? 江时亦轻哂,这是什么虎狼形容。 “你说现在的姑娘都怎么回事?就没个真正温柔似水的妹子吗?” “现在的小姐姐们,都是又独立又飒。” “小姨妈就别提了,嫂子倒是很温柔,再说弟妹吧,长得温温软软的,还挺有欺骗性的,也是个定厉害的主儿……”提起唐菀,江承嗣一拍脑袋,“我去,差点忘了正事。” “怎么了?”江时亦以为他有急事。 “我不是在弄俱乐部吗?最近在装修,我准备找弟妹订几个点翠的屏风,这样看着比较有档次。” “给她打电话。” …… 唐菀接到电话时,也在回家的路上,“……没问题啊,你需要什么尺寸的,对图案的要求,或者你有心仪的款式,发在我邮箱里。” “你怀着孕,忙得过来吗?” “工作室还有其他师傅。” “那行,回去我就发给你。” 虽说江锦上对这个项目投资入股了,不过具体实施,都是江承嗣在弄,毕竟是赛车俱乐部,在车子方面,没人比他更专业。 唐菀回去后,泡了个澡,出来后已经收到了江承嗣发来的邮件,她简单看了下,眉头直皱。 “怎么了?”江锦上温了杯牛奶放在她手边。 “他应该是第一次做点翠,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他连如何做工,使用什么材质的原料都标注得一清二楚,看样子做了不少功课。” “关于赛车和赚钱,四哥还是挺认真的。”江锦上笑道。 “我给他发个信息,让他有空去趟工作室,再讨论一下细节。” 工作室这边接到新的单子,自然是高兴的,按照他现给的要求,核算成本,又听说是江承嗣定制的,是自家人,保本的基础上,收取的人工费都很低。 可是江承嗣隔天去了工作室,与唐菀等人商议完细节后,所有人就傻了…… “菀菀,四爷真的是第一次定制点翠的东西?”陈挚都懵了。 唐菀点头。 “要求这么多,如此苛刻的客人,我只见过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了然于胸。 只要是关于车的事,江承嗣都极为认真,赛车时一个螺丝出错,都能酿成大祸,他对某些方面,算是极为严苛的。 “他定制的几个屏风,我亲自盯着吧,有问题我和他沟通也方便。”唐菀捏了捏眉心。 她以前总觉得,江承嗣与江时亦虽是亲生兄弟,可能是生活环境造成的诧异,导致两人身上毫无相似点,不像兄弟。 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两人绝壁是亲兄弟,比如都很龟毛…… 若非对江承嗣很熟,遇到这样的客人,唐菀真有可能觉得,他是故意来找茬的,不过挑剔的客人,她也接待过,经验丰富,若不然真能被“气”死。 对客人的要求,唐菀自然是尽量,满足。 江承嗣觉着唐菀很专业,而唐菀努力保持微笑,心里却有个小人已经在抓狂跳脚了。 “弟妹,我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多?”聊完之后,江承嗣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一堆东西。 “还行吧。”唐菀保持微笑,“要求更多的客人,我也遇到过。” “那就好。” 江承嗣一笑,只要他不是个最奇葩,最突出的就行。 …… 唐菀和江承嗣聊完,原本他还准备请她吃顿饭,被她给拒绝了。 “你和我客气什么?以后麻烦你的地方多了,一顿饭四哥还是请得起的。” “真不用,我想回家吃。” 唐菀很怕和他一起吃饭,他在冷不丁蹦出什么要求,她会忍不住动手。 她原本以为,自己以前的那位老顾客已经很挑剔了,无人能出其右,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 就是沈疏词来家里做客时,她都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他看着不像是那么挑剔的人啊?”沈疏词一直觉得,他们这群朋友中,江承嗣应该是最不讲究的人,毕竟就连祁则衍对发型和鞋子是出了名的挑剔。 “我也没想到四哥是这样的人。”唐菀耸肩,“怎么是你一个人来了,霍大哥没跟你一块儿?” “他回去了。” 唐菀抿了抿嘴,“你俩这恋爱谈得也挺辛苦的,男朋友不在,周末约上西西一起逛街?” 沈疏词低咳一声,“我周末还有事儿。” “公司有活动?” “我准备去找他……” 唐菀怔愣片刻,“你是说,你去找霍大哥?” “之前他那些朋友一直在邀请我,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我怎么觉得,你这次过去,很危险呢?” “全国应该没有比他们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吧,有什么可危险的。” “你过去之后肯定不是当天来回?你住哪儿啊?他那边有宾馆吗?霍大哥肯定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啊,这孤男寡女的,而且这主动送上门的肉,你说霍大哥吃不吃呢?” 沈疏词耳朵微微发烫,她真是跟着阮梦西学坏了,什么叫送上门的肉?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长辈?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菀菀,你真的学坏了,居然开始调侃小姨妈了。 菀菀:和西西学的。 那你之前搞事情,那是…… 菀菀:和五哥学的。 …… ** 大家别忘了打卡、留言、投票三连呀~ 514 千里送羊入虎口?霍队偏好小嫩草? 入夏的阳光浓艳,已经有些晒人的燥热,沈疏词是被司机的吆喝声吵醒的。 “……休息10分钟,要去洗手间的抓紧点。”大巴车司机说完,陆续有人下车,沈疏词迷蒙得睁眼看向车窗外,车子停靠在高速上的某个服务区,远处有三三两两的男人围在一起抽烟。 她抬手拉上车窗的帘子,方才摸出手机。 霍钦岐一个半小时前给她发过信息:【我去训练,路上注意安全。】 他说话素来简洁,其余信息电话,就是唐菀打来的,她立刻回拨一个过去。 “菀菀?”刚睡醒,声音略显沙哑。 “睡着了?”唐菀此时正在家画点翠屏风的设计图,她最近真要被江承嗣搞疯了。 “嗯。” “霍大哥的地方也太偏僻了,你一个人过去,总有些不放心……” “人家是正规车,有什么不放心的。” 霍钦岐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山区,位于某市很偏的一个小镇附近,从京城出发没有直达的高铁火车,更别提什么飞机,寻常都是开车或者坐大巴。 原本他是想让霍家人送她过来,江锦上也曾提议,可以让江就或者江措送她过去,她觉得没那个必要,买了一张大巴车票,到那边,可能要傍晚。 “你东西都在吧?”虽是小姨妈,年纪毕竟比自己小,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 沈疏词刚睡醒,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检查了一下随身行李,“没有。” “我给你买的东西,千万别丢了就行。” 沈疏词只觉得阳光好像穿过窗帘照进了她脸上,热得浑身发燥…… 挂了电话,她给霍钦岐回了条信息,没有回复,约莫还是在忙,她想起唐菀给她买的东西,无端心跳加速。 自从她和唐菀说起,要去找霍钦岐之后,她就一直调侃自己是千里送肉,出发前一天,还约着自己去逛街,她说要买一些孕期用的东西,沈疏词也没多想,下班后就去找她了…… 没想到阮梦西也在。 两人给她选了两套裙子,恨不能从内到位都给她搭配好了。 “这个……内衣就不用了吧?”沈疏词觉着她去找霍钦岐,她俩比自己还兴奋是怎么回事? “这件蕾丝镂空的怎么样?你是不是没穿过这个类型的。”阮梦西拿着一套给她比划。 沈疏词低咳两声,这还叫衣服? 几根带子而已。 “黑色的这套怎么样?”唐菀也跟着瞎掺和。 沈疏词最终一套都没卖,今天到车站坐车,是唐菀与江锦上送她来的,她当时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说是给她买了一些零食和水,袋子上层也的确是零食,沈疏词也没多想,上车后才发现,这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尤其是当她意识到都是些什么东西时,外面还过了层袋子,她几乎是囫囵吞枣般,将其揉成一团,塞进了自己随身的行李里。 而后唐菀打电话给她,她才压着声音说,“你怎么给我买那种东西。” “逛街的时候,我瞧你一直盯着那套内衣看,我以为你很喜欢,我也很久没送你东西了,就买下给你了。” “我……” 沈疏词是很难想象,怎么能把衣服设计成那样,便多看了两眼。 …… 唐菀这边挂了电话,笑得格外狡黠。 “怎么笑成这样?”江锦上站在另一边,正在给热带鱼的鱼缸换水。 “就觉得小姨妈这次出门,就是千里送肉入虎口,如果霍大哥够厉害,可能她回来时,肚子里已经有个小表弟或者小表妹了。” 江锦上换水的动作顿了下。 表弟?表妹? 他脑海中瞬时回忆起江江很谢夺大哥时,某人的一系列神色变化…… 难不成以后也会有个奶娃娃这么称呼自己? 莫名的郁闷烦躁。 就是下午陪着唐菀去上孕期课程,也难免有些心不在焉,课程结束时,甚至还被老师单独“留堂”,无非是说,陪着孕妇来上课,一定要专心,现在学的东西,以后都是要用的。 江锦上只要想到,以后霍钦岐的孩子要喊他哥哥,心里就不大自在,待她和唐菀结束课程时,沈疏词也到了镇上。 ** 车子抵达小镇,本该是下午五点多到,没想到四点刚过就到了目的地,司机说是新修了一条路,缩短了车程,霍钦岐显然也不懂,还说正好训练结束可以去接她。 所以她到车站时,自然没看到霍钦岐。 小镇再普通不过,倒没什么特别的,出了车站随便找人打听,就知道了霍钦岐单位所在地。 这里年轻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许多开门营业的店铺,似乎都是为基地内的人服务的,小吃,宾馆,超市,几乎都有。 她打了个车,快到基地附近,师傅就停下了,外面有人看守,偶尔也有人进出,都是需要出示证件,或者登记,极为严格。 沈疏词原本以为,他的单位会在深山老林,秘不示人的地方,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给霍钦岐发完信息,就在门口等着…… 偶尔还能听到里面喊号子的声音。 她以前总觉得,等人是极其浪费时间,枯燥且无聊的事,没想到轮到自己,那感觉却截然不同,甚至隐隐有些小期待,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霍钦岐以前在她家楼下,是何种心境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待会儿霍钦岐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而她一直在不远处站着,还时不时朝大门内张望,早就引起了门口站岗人的注意。 最要是这个镇上很难看到一个漂亮标志的姑娘,穿着身红裙,勒着一截细腰,夕阳下,明眸绚烂,嘴角微扬,如火灼人。 “这是来找谁的啊?”大抵也能猜到,肯定是谁的家属。 “可能是为了明天队里活动来的,让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外面等着,这谁啊,也太不是东西啊,人都到门口了,还不过来接人。” “我哪儿知道。” …… 霍钦岐结束训练,看了眼腕表,原以为时间充裕,还准备冲个澡再去车站,没想到回了办公室,看到手机,就愣了下。 “队长,你待会儿去接嫂子,带上我吧,我出门买点东西……” 【我在你单位门口了。】 二十分钟前的信息。 他哪儿还顾得上冲澡,抓着手机,拿上证件就往外面跑,就连后面那人在喊他,也是充耳不闻。 “我去,什么事这么着急?” 霍钦岐冲到门口时,就连门卫处的人都愣了下,还穿着训练服,身上都是汗,“霍队,您要出门?” 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着急的冲出来。 泰山压顶都神色不崩的人,如此急躁,难免惹人心里生疑。 “证件在这儿……”霍钦岐朝门口看了眼,沈疏词今日穿了条红裙,站在马路对面,格外惹眼,“你自己帮我登记一下,我就到路对面接个人。”说完就往外面跑。 “不是,霍……”值班处的人有点懵,这不符合规矩啊,只是下一秒,就看到霍钦岐一路小跑,直奔马路对面,然后就…… 一把抱住了那红裙姑娘。 原本轮值的人,还骂着,这是哪个混蛋,这么漂亮的姑娘来找,居然一直不出来,现在明白了…… 念叨了半天的小瘪三混球,居然是霍队? 霍钦岐有对象的事,队里都知道,只是他都三十多了,大家都以为,嫂子最起码也得二十七八吧,沈疏词初入社会,饶是早熟稳重,也难掩一丝稚嫩。 所以轮班的压根没将她和霍钦岐联系到一起…… “原来霍队牙口这么好,喜欢小嫩草。” “老牛吃嫩草。”他看了眼天边的傍晚飞霞,又感慨了一句,“夕阳无限好啊。” “闭嘴吧你,小心被听到。” …… 沈疏词原本正低头和唐菀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余光瞥见有人快步冲来,刚抬头,整个人就被他拥进了怀里。 他刚训练完,身上很热,暖烘烘得包裹着她,她依稀着,仿似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咚咚——”急促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却又好似是撞在她的心脏上。 撞得她心悸如麻,迟疑着伸手,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可能是一路狂奔而来,他声音更加低哑。 “车子提前到了,我就直接过来了。”沈疏词本就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霍钦岐松开她,提起她的行李,拽着她往里走,“先进去。” “我进去合适吗?”沈疏词觉着这种严肃神圣地方,她不适合进去。 “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就行。” …… 轮班的守卫,就看着铁门冷血的霍队,牵着红裙小姑娘,慢悠悠的荡过马路,到了值班室,她在本子上登记,又有值班人员签字记录。 “霍队,这是您的?”值班人员还是循例问了句。 “家属。” “哦,好……” 沈疏词一直觉得自己算是胆子很大,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结果被霍钦岐一路牵着进入家属楼,这一路不知收到了多少异样的目光。 他显然太出名了,一路都是熟人和他打招呼,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颇为揶揄怪异,有些胆子大的,更直接喊了声嫂子好。 搞得她莫名紧张。 霍钦岐本就不是个高调张扬的人,家属楼又位于后侧,他牵着沈疏词,走的都是相对僻静的小路,寻常这一路上,都遇不到一个人,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 一堆人跑来和他“偶遇”。 好不容易到了霍钦岐的屋子,她才长舒一口气,“先进去吧,因为我是单身,单位分的房子不大。” 沈疏词抬脚进去,就听到后侧传来关门声,隔绝了外界的嘈杂与视线,她心底稍稍松了些,可紧接着又听到了一声落锁声,他把门反锁了。 “你大白天把门……唔——”沈疏词刚想问她白天反锁门干嘛,一转头,男人手指一松,把她行李丢在玄关处,长臂一伸,捞住她的腰,将人搂进怀里,声音就被封于口中。 这个吻来得比往日更加激烈…… 他身上还有阳光汗水的气味,强烈的气息充斥包裹着她,呼吸瞬时被夺去,一时间的缺氧感,让她脑子产生了瞬间的晕眩。 直至后背被抵在一侧墙上,墙体的冰凉感沁入皮肤,她的神智才微微回拢。 一吻结束时,她早已面色酡红,额头抵在他胸口,不停喘着细气。 只是呼吸吹在他胸前…… 霍钦岐喉咙微微滚了滚,余光往下,正好能看到她一截白皙的颈子,恨不能…… 有股饥饿感涌上心头,想咬上一口。 …… 唐菀这边就有些担心了。 她正在和沈疏词发着信息,聊得好好地,怎么忽然没信儿了?那地方毕竟偏远,霍钦岐又没去接她,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问? ------题外话------ 写到夕阳无限好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一首歌……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有姑娘会唱吗?我是不是暴露年纪了】 ** 看文别忘了投票票哈,么么~ 515 晚上出去住,家里隔音差?(2更) 唐菀打电话过去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因为一直没等来她的消息。 “喂,菀菀。”沈疏词此时正在打量霍钦岐的房间。 看得出来是一人住,所有东西都非常简洁,他工作都有专门的衣服,所以衣橱里也没几件常服,客厅地面还有两个锻炼用的哑铃,卧室被子折得像个豆腐块。 没什么可参观的,只有一侧的书架上,一堆军政时事的书籍里,夹着几本婚恋相关的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这边信号不太好。” “见着霍大哥了?” “嗯。” “那就好。”唐菀长舒一口气,也就随口问了句,“你们现在干嘛呢?我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他洗澡去了。” “……洗、洗澡?你俩见面就……这么快?” 刚进屋的时候,的确险些擦枪走火,只是霍钦岐及时控制住了,说浑身是汗,要去冲个澡。 “不是,他刚训练完,身上都是汗,所以……” “哦——”唐菀那语气,似乎还隐隐有些失落,惹得沈疏词一阵头疼。 挂了电话,唐菀靠在沙发上,还叹了口气…… “我怎么觉得他俩的事,你比本人还着急?”江锦上看着她唉声叹气。 “你不希望他俩修成正果?”唐菀反问,“你不是说,多个长辈挺好的吗?” 江锦上捻了捻手中的虾干,给万岁爷投食,他以前是觉得多个长辈挺好,可他还没做好,当人小屁孩表哥的准备,想起有个穿着开裆裤的人,喊他哥哥,他就一阵头疼。 “顺其自然就好,你着急也没用。” 唐菀也知道,这不是她努力就可以达成的事,“我就想着,小姨妈如果结婚有孩子,我们的孩子也不大,还能在一起玩,多好啊……” 江锦上紧抿着唇: 一点也不好! 两人说话间,唐菀手机震动,她看到来电显示,还有些诧异,“林组长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估计是到周末,准备还衣服。”江锦上心底郁闷着,捏着虾干,愣是不让万岁爷吃。 气得万岁爷恨不能伸长脖子咬他一口。 江锦上预料得不错,林鹿呦打电话给唐菀,就是为了之前借拿的衣服和雨伞。 唐菀与她约好时间,便挂了电话。 “你说林组长把三哥衣服还给他了吗?” “不清楚。”江锦上本就不是什么能掐会算的神仙,加上心情烦闷,就更没心情想其他的事了。 “我怎么觉得你情绪变化,比我这个孕妇还大。” 唐菀摸了摸肚子,这都5个月了,觉得涨涨的,却大得不算明显。 她去上孕期课程,很多人准妈妈怀孕时都遭了不少罪,听说她整个过程都很平稳,无不羡慕,说这个孩子会体恤妈妈,出生长大后,肯定更贴心…… 导致唐菀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这么以为的,殊不知遭罪的都在后面。 ** 另一边 霍钦岐洗澡出来后,简单扯了毛巾擦了下头发,“我去食堂给你打饭,还是我们出去吃?” 方才干柴烈火,他倒是挺想做点什么,只是考虑她坐了一天车,也很累,总是心疼她的,最主要是,这是这楼很老旧,稍微有点动静,上下左右怕是都听到了。 “出去吧。”沈疏词可不想再被一堆人行注目礼。 “外面几乎什么都有,你想想吃什么,我收拾一下东西。” 沈疏词还没回过神,就看到某人打开衣橱,随意拿了一套衣服,三下五除二,动作利落得折叠好。 “你收拾东西干嘛?” “今晚陪你出去住,你想住这里?” “……” 交往有段时间了,其实很多事,总是隐隐有些感觉的,紧张,忐忑,或许还有些期待,反正心情复杂。 只是想起今晚要出去一起住,心脏还是没来由得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我就拿一套换洗衣服,可以放进你的行李包里吗?”霍钦岐将自己衣服用袋子装好,只是所有的东西归于一处,拿着方便,若不然提着几个袋子,就不方便牵她的手了。 “好。”沈疏词说着就准备将被他放在玄关处的行李包提过去。 “我来吧。”一个手提的行李包,她过来也就待三天两夜,加上天气热起来,衣物轻便,霍钦岐一手提过去,“那我打开了?” “嗯。”沈疏词还想着晚上同住一屋的事,压根忘了,之前被他胡乱塞进去的袋子。 那个袋子,本就是被她囫囵吞枣,蹂躏着塞进去的,所以拉链拉开约莫七八公分,袋子就直接弹了出来,一截勾着蕾丝边的细带,从袋子边缘露出来…… 黑色的,神秘性感。 “这个是?”霍钦岐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沈疏词仓皇失措,一把抢过袋子,捂在手里,惹得霍钦岐频频侧目。 她敢让霍钦岐打开她的行李,那是因为贴身的衣物都是用不透明袋子密封置于行李包下层,隔了几层衣物,也不怕被看到,只是她忘了唐菀送的东西。 “没什么,东西我来装吧。”沈疏词扯过行李包,动作慌张,把东西全部塞进去,也不管是否整齐,就急着扯上拉链。 霍钦岐没作声,就这么安静打量着她,好似要透过她烫红的脸,察觉一二。 “对了,还有这个……”霍钦岐打开抽屉,又拿了几个小盒子,塞进行李包的夹层。 沈疏词此时脑海中都是唐菀说过的话: 送到嘴边的肉,你说他吃不吃? …… 霍钦岐给领导打了个电话,两人离开单位时,一路收到了不少注目礼。 这地方挺大,却又相对封闭,寻常生活本就枯燥,霍钦岐女朋友过来的消息,随着傍晚的凉风,瞬时就吹遍了整个单位。 又是晚饭休息时间,大家本就无事,都跑来和他俩“偶遇”。 遇到之前吃饭见过的几个人,还说明天活动结束,要请沈疏词吃饭。 反正这一路上,沈疏词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别人热情地跑来打招呼,她总不能和霍钦岐一样冷着脸,让他们滚蛋吧,只能笑脸相迎。 她今日还不似往常,穿得干练,一袭红裙,夕阳柔和万物,让她整个人多了些风情旖旎,若是第一次见她的人,怕会以为,这是个娇软的姑娘。 两人到门口登记时,值班室还有不少进出的人在办手续。 明天是周末,又有活动,不少家属过来,自然有很多人出去住…… “霍队,您今晚也不回来吧?”值班人员打趣道。 “嗯。”霍钦岐倒是面无表情的点头。 边上一个人笑道,“霍队,附近的宾馆都满了,您和嫂子要一直往前,靠近超市边上那个,应该有空房,环境也不错。” 沈疏词不敢说话,霍钦岐登记完,倒是大方的说了声谢谢。 其实有女朋友过来,出去过夜也正常,只是霍钦岐是头一遭,在单位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他的领导都听说了…… 传着传着,就连霍峥夫妻俩都知道沈疏词过去了。 担心儿子太糙,照顾不好女孩子,梁韵还特意打电话叮嘱了一番。 霍钦岐挂了电话后,沈疏词才问了句,“阿姨的电话?” “让我照顾好你。” “……” 沈疏词觉着,他俩就是正常谈个恋爱,霍钦岐工作特殊,她来看个男朋友而已,怎么搞得一堆人都操碎了心。 都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着急。 两人先去宾馆办理入住,许是地方太偏,这里并没连锁宾馆,都是私人的,两人拿出身份证递过去时,还没开口,那个阿姨就直接给他们开了个大床房。 “大床?”沈疏词没想到老板都没问她一下他们的意见。 “你俩是牵着手进来的,不是男女朋友?还要开两间房?”那阿姨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我是过来人,我都懂。 沈疏词低咳一声,看了眼霍钦岐,而他开口却是一句: “房间多少钱?” 阿姨笑得更大声了,沈疏词跟着霍钦岐离开前台,都没敢再去阿姨的眼睛。 “其实你单位的房子就挺好的,也不必非要来外面吧……”沈疏词嘀咕着。 霍钦岐从始至终都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瞧她诧异,又解释了一句,“这是老式的楼,隔音很差,动静大些,就会影响别人休息。” 沈疏词耳根瞬时泛红,他是要搞什么大动静? 不过事实证明,其实宾馆的隔音,也未必真的好。 只是霍钦岐说什么:“反正谁也不知隔壁住了谁,声音大些也无所谓。” ------题外话------ 菀菀:我好着急。 五爷:【低头逗乌龟】 万岁爷:嗷呜—— ** 话说最近我家狗子,总是嗷呜嗷呜的叫,它明明是只狗啊,为什么要狼嚎【捂脸】 515 同居一室,急于证明自己的某人(3更) 私人宾馆,房间不算大,装潢的不比城内某些宾馆差,也干净整洁,只是走进去,一张大床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二,醒目到让人难以忽视。 仔细算来,两人从未在一个房间过夜。 沈疏词到了房间,心脏莫名突突狂跳起来,窗户开了条细缝留作通风,裹着凉意,吹到她身上,却觉得又热又燥。 “考虑好晚上吃什么?”霍钦岐在这里待了四年多,也是第一次到外面住,仔细看了眼房间格局。 “刚才过来时,看到有家小馆子人挺多的。”沈疏词看他又进了洗手间,拧开淋浴之类,“你在干吗?” “试一下冷热水,你觉得这家怎么样?” “挺好的啊。”沈疏词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对环境还真不挑剔,干净卫生就行。 “不想你过来一趟,住得委委屈屈,明晚开车带你去市里……” “这里蛮好的,我中午没吃饭,很饿,出去吃东西吧。” 早上九点多上车,中间虽有休息时间,可是大巴车,又不比私家车,时间紧张,她也没食欲,就吃了点饼干垫肚子。 “以后周末有空,我尽量开车回去。”霍钦岐想请长假不容易,双休总是有的,只是来回折腾,回去也只能待个半天一夜。 他心疼媳妇儿,只是沈疏词却甘之如饴,感情本就是互相付出,平等的,没规定哪一方就必须无条件的纵容包容另一方。 两人一开始接触,原生环境的原因,她可能过于被动迟疑,可她的性子却是那种心里认定,便会无条件的对那个人好…… 就好比沈家、唐家人,在例如对唐菀的态度。 两人离开宾馆去吃饭,沈疏词选的就是家小馆子,人很多,没位置,结果遇到霍钦岐的两个熟人,一起拼桌,到最后也是他们结了账,倒弄得沈疏词颇不好意思。 “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们请客,真是不好意思。” “嫂子,客气了,您难得来一次,一顿饭也值不了几个钱。” 一人说完,另一人也笑道,“就是,您别放在心上。” “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霍钦岐看向身侧的人。 “嗯?”沈疏词狐疑。 “他们平时没少占我便宜。” 两人悻悻笑着,就算平时总是您请客,也不用这时候特意打他们脸吧,他们就是想在嫂子面前刷一波好感而已。 “是啊嫂子,平时都是霍队请客多,请你们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霍钦岐都这么开口了,两人也只能如此附和,在嫂子面前,肯定要给足队长面子。 沈疏词抿了抿嘴,“我还以为你很少参加聚餐这种活动。” 她与霍钦岐不熟之前,就认识了江锦上那群人,自然清楚,霍钦岐是多么难请的一尊大佛。 “没有,霍队人缘很好的,你去打听啊,队里上下,谁不夸个好。”两人笑着。 霍钦岐可能话不多,好似不太容易相处,却极为讲义气,反正谁有困难,他能帮忙的,从不说些天花乱坠的东西,就能帮你把事儿给办了。 顶着霍峥儿子的头衔入队,人人质疑到全员对他服服气气,虽然冷面严苛,寡言嘴毒,可除却这些,你说不出他半分错处。 “他人缘好吗?”沈疏词倒是有些好奇,他在单位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跟您说,以后你俩结婚了,您就知道他人员多好了,当时他刚来时,您是不懂,那种牛逼哄哄的样子,谁看了都想踹……” 霍钦岐一记冷眼射过来,那人话锋一转,“不过他用实力证明,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啊。” “当时有个对抗训练,生死存亡关头,全靠他力挽狂澜……” 沈疏词瞧他说得绘声绘色,也没打断他。 完全把霍钦岐描述成了电影里那种以一敌百,靠着一人可以全歼敌军的角色,沈疏词觉着现实里没这样的人,当个乐子听着。 直至与两人分开,才笑着打趣霍钦岐,“你这些同事还挺好玩的,说得那么夸张。” “不夸张。” “什么?” “我的确很厉害。” “……”沈疏词低咳一声,他可以谦虚点吗? 霍钦岐紧盯着她,“你不信?” “没有,我相信……”沈疏词瓮声笑着,可是她的表情落在霍钦岐眼里,那就是质疑他的能力。 沈疏词是想着,那人描述的肯定有夸张成分,而霍钦岐却在想,一定要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 小镇本就偏远,基本没有娱乐消遣,天色黯淡下来,街上的人流都稀少许多,两人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坐了一天车,累不累?”霍钦岐忽然开口。 “还好。”沈疏词第一次来,对周遭的一切都觉得新奇,“这里没什么可逛的?” “没有。” “那你平时晚上如果没事,都干嘛?” “睡觉。” “……”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也可以回宾馆睡觉了。 她就想看一下,他平时工作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而某人似乎只想着赶紧回宾馆。 两人回去时,前台那个阿姨,还笑着与两人打了招呼,回屋后,气氛莫名就显得有些诡异起来,四目相对,忽然不知该干嘛了? 直至霍钦岐手机震动,似乎是个工作电话,他走到窗边接听,沈疏词这才舒了口气,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包,瞥见唐菀送的东西,还有些面红耳赤,担心被他翻找出来,压在了最内层的内衣里。 整个过程,和做贼差不多。 可她忘了,霍钦岐就站在窗口,玻璃镜面,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他抿了抿嘴角,好奇她到底藏了什么? 霍钦岐刚挂了电话,气氛莫名又变得有些诡异,似乎都隐隐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可是直接就那个,好像又欠了些什么。 有些事,不需要想太多,水到渠成也就发生了,只是两人心里都想着某件事,反而都有些拘谨尴尬,导致气氛很不对劲。 幸亏此时唐菀电话打了进来,此时才晚上七点多,唐菀估摸着,再怎么着,这两人也不会这么早吧。 “吃饭了?” “刚吃过。”沈疏词接着电话,才觉着找到点事情做,稍微放松些。 “那你们在干吗?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可逛的,就回宾馆了,你在忙什么……” 沈疏词刚想找个话题聊聊,唐菀完全不给她机会,“我就问问,那我挂了,你们忙,开车注意安全。” 她要忙什么啊?沈疏词欲哭无泪。 而此时霍钦岐主动开口了,“你先洗澡,还是我先去?” “你还要洗澡?”他不是刚洗过? “你不介意,我不洗也可以。” “……” 最后还是沈疏词先进了浴室,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水流声,霍钦岐不停转动着手中的手机,莫名心烦意乱,尤其是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他只觉得嗓子眼像是有团火在浇烧,又干又渴。 拧开宾馆赠送的矿泉水,喝了大半瓶,心头的燥热却没纾解半分。 沈疏词紧张,在浴室难免磨蹭得时间久一些,恨不能要把浑身上下清洗三四次才甘心,而她滞留的时间越长,霍钦岐越是心烦意乱。 很快里面就传来电吹风的声音,约莫是在吹头发了。 吹风机工作时声音极大,嗡嗡嗡,鼓噪得人心烦意乱。 霍钦岐紧抿着唇,第一次…… 到底该准备些什么?应该怎么做? 他也不可能去咨询别人,这若是被江锦上知道,怕是要笑死他。 不过事实证明,有些事真的顺其自然就好,太紧张,准备那么多前戏,真的没什么用。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觉着你们和菀菀一样,好着急呀,不要急,什么都会有的【捂脸】 刚才看评论说狗学浪叫,可能是到了发.情期,我又上网查了下,还真的有这种情况,我就跟我妈说,我家狗子可能想思.春了,结果我妈说: 【连家里的狗都思.春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去找个男朋友?】 我:…… 我真是要哭了,求票票安慰~ 517 第一次?霍爷遭遇滑铁卢? 观塘别苑 江锦上洗澡出来时,瞧着唐菀靠在床头,膝盖上搭着画本,还在修改要给江承嗣制作的屏风设计图,换做平时,她都是不情愿的表情,今天嘴角带笑,倒是奇了。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江锦上扯着毛巾擦头发。 “刚才给小姨妈打电话,我还以为他俩可能在吃饭,或者去哪儿约会,没想到这个点就回宾馆休息了……”唐菀笑着感慨,“他们好像是第一次单独在外过夜。” “啧,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唐菀笑着调侃,低头继续修改屏风设计图,又念叨了几句江承嗣太挑剔。 江锦上擦头发的手指一顿,恰好扯到一根头发,细微刺痛,头皮一阵发麻。 而此时的小镇宾馆内,沈疏词正在吹头发,电吹风有些老旧,声音嗡然,鼓噪着耳膜,吹出的热风,将她的脸都熏得透红。 叫嚣狂躁,让她更加紧张忐忑起来。 吹好头发,考虑霍钦岐还要适用浴室,她又仔细把浴室收拾一番,方才抱着换下的衣服走出浴室。 她穿着自带的一套纯白睡衣,长发垂在肩头,皮肤白里透着粉,就好似三月鼎盛的桃花,娇而媚。 两人从未在外过夜,饶是在平江会晚上“私会”,沈疏词也定然是穿戴得整整齐齐,这般模样,霍钦岐也是初次见。 喉咙微微收紧,下意识捏紧了攥在手中的矿泉水瓶。 廉价的塑料瓶忽然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如他此时的心境,燥热烦闷。 “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沈疏词背对着他,将换好的衣服封装好,留待回家清洗。 饶是不去看他,也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灼人滚烫。 很快她就听到了霍钦岐起身走动的声音,她原本以为,他会直奔浴室,直至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好似将她整个人都囿于那方阴影之下。 呼吸在身后,偶尔吹过她的头皮和颈侧。 他忽得靠得又近了些…… 一次呼吸,热风阵阵。 沈疏词下意识缩了下后颈,下一秒,一个灼烫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发顶,她刚吹完头发,中觉得头皮还热烘烘的,此时更热了。 “霍……”沈疏词刚想和他说什么,不曾想身子被人扳过去,四目相对,他眼底好似带着火,让人不敢直视。 “嗯?”他嗓子很哑,“你想说什么?” 只是不等她开口,霍钦岐双手忽然撑住她后侧的桌子,整个人靠过去,低头吻住她,就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他的吻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强势直接。 来势汹汹,让人无处可藏。 沈疏词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可惜后侧只有一方桌子,抵在她的后腰处,身子再往后仰,便没有任何支撑物…… 意识模糊的时候,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紧了紧,亲密无间般。 …… “你能过来,我很高兴。”直至感觉她无法喘息,霍钦岐才抽身离开,将人按在怀里,“这些天,有没有想我,嗯?” 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是搂抱在一起,似乎总想说些更加体己温馨的话,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低。 嘶哑的嗓音,低沉醇厚,沈疏词靠在他怀里,一侧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另一侧是他说话的吐息,只觉得脸更红了。 “想了?还是没想?”霍钦岐又追问,似乎就想要个答案。 “嗯。”沈疏词点了点头。 “今天坐了一天车,累不累?”霍钦岐松开她,拉她坐到了床边,里里外外把人瞧了个遍。 “还好。” 坐了一天车,她其实挺累的,只是此时整个人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也就顾不上身体的疲累了。 “最近工作怎么样?” “刚忙完一个项目,可以轻松一阵,最近太忙了,没空去看菀菀,上次去她那边,她还把我说了一通。” “嗯……” 其实此时两人都很紧张,就想着说些其他的事,转移一下话题,霍钦岐翻找了很多资料,例如女生的第一次,气氛是很重要的。 他想要缓和两人之间尴尬紧张的氛围,自然就寻了些其他话题。 气氛似乎瞬间松弛许多,沈疏词聊到霍然的事,又忍不住笑出声。 “……霍然最近又准备弄他的头发了” “他又想染成什么颜色了?” 霍钦岐想到霍然,还忍不住一阵头疼,等他改天回去,一定要按着他,将他那头小红毛给染回黑色。 “他发顶黑色头发长出来了,发根是黑色,发梢还是红色……”染发最尴尬的地方,莫过于黑发长出来。 霍钦岐不在京城,霍然经常找她,打诨逗趣,倒是给她带来了不少乐趣。 沈疏词头发本就没完全吹干,半干半湿不至于滴水的状态,只是此时不知从何处有水珠滚下,沿着她的侧脸,白皙的颈子一路往下…… 霍钦岐盯着那没水珠,眼风昏沉。 眼底的热意,就好似要把这里水珠蒸发殆尽般。 “……他现在的头发,看着特别好玩,就好像是……”沈疏词忍不住笑出声,霍钦岐却忽然凑过去,准确吻住了她。 他动作有点大,猝不及防,沈疏词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床上。 “行吗?” 他声音低沉喑哑着,而沈疏词双手被他压在头顶处,根本无法挣扎。 四目相对,沈疏词没说别的,只是微微仰着身子,在他嘴角啄了口。 也就是轻轻碰了下…… 一瞬间,霍钦岐整个脑袋都好似炸开了,说不出是何种感觉。 周围静得有些诡异,只有两人呼吸与擂鼓般的心跳声。 “你……心跳得很大声。”沈疏词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人。 “我有些紧张。”霍钦岐说得倒也直接。 沈疏词倒忍不住笑了声,他一直装得太好,脸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算紧张,也看不出任何异色。 原来紧张得不止她一个人…… 她的头皮披散在床上,纯白床单,浓黑发丝,她却笑得娇俏可人。 他只是低头看了眼,瞬时就红了眼。 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吃了她吧。 …… 两个新手,难免有些紧张,熏暖的灯光从一侧射过来,光点斑驳。 小镇偏远、近山,入夜的凉风吹来,却不能纾解一丝一毫的燥热感。 除却两人略重的呼吸,只有窗帘随风飘散发出的窸窣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传来水流声,而沈疏词仰面躺在床上,眼底泛红,还残存着热意,刚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啊,然后…… 然后就结束了?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此时也才八点半,她记得很清楚,唐菀七点多些给她打了电话,之后她又去洗了个澡,加上之前乱七八糟耽误的时间,所以…… 她看了眼浴室。 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 而霍钦岐这边,脸色铁黑。 上网查了一堆,做足了准备,还心心念念着想着证明自己,没想到关键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帮沈疏词稍微清洁收拾一番,方才自己洗了个澡。 郁闷,想抽根烟。 待他出去时,沈疏词正靠在床头玩手机,两人四目相对,她虽然没说什么,可霍钦岐自己心里郁闷啊,沉着脸,掀开了她身侧的位置,好似在和谁生闷气一样。 “其实……我上网查过,第一次很正常的。”沈疏词安慰道。 只是忽然想起晚饭后,霍钦岐说什么自己很厉害之类的话,沈疏词强忍着笑意。 霍钦岐紧盯着她,眼神有些可怖,“沈疏词!” “我在看朋友圈,有些好玩的东西。”沈疏词原本就是在找借口,可是她却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若不是自己亲媳妇儿,霍钦岐此时怕是早已把她丢出去了。 “赶紧睡觉,明天我要早起回趟单位,早饭我给你带回来。” “嗯……” 沈疏词嘴上说着,又看了会手机,没想到她刚点赞了一条朋友圈,唐菀就私戳她了。 【这个点,你还有心思点赞我的朋友圈?】唐菀询问。 唐菀刚修改好点翠屏风的设计图,发给江承嗣,对方总算是满意了,她就发了个朋友圈庆祝下,结果沈疏词秒赞了。 这个点,她不是应该和霍大哥干柴烈火? 沈疏词抿了抿嘴,回复道:【我为什么没时间?】 【你俩是还没开始?霍大哥不行啊,你俩回宾馆这么长时间都在干嘛?盖着被子纯聊天?霍大哥这么纯情?】 【你怀着孕,能不能不要总想这些东西。】 【我是关心你啊。】 这种事,沈疏词自然不会告诉唐菀的,瞥了眼身侧脸色铁青的人…… 他…… 她又忍不住笑出声。 “赶紧睡觉。”霍钦岐又催了她一次。 “嗯,睡觉。” 沈疏词说睡觉,也就真的睡着了,坐了一整天的车,实在太累,而霍钦岐搂着怀里的人,本就心情燥郁的睡不着,偏生这宾馆隔音很差。 隔壁传来了摇床声…… 霍钦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他这辈子几乎没栽过跟头,殊不知会在自己媳妇儿身上,第一次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生平第一次滑铁卢,居然会发生在这里? 主要是此时,隔壁声音不断,他完全睡不着,偏生沈疏词睡得香甜,与他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第二天一早,由于是周末,没什么早训,只是今天有活动,霍钦岐也算是有实权的领导,开会讨论今天具体事宜的实施安排。 大家都以为沈疏词过来,某人和她在外过夜,今天过来,肯定是春风满面,不曾想,铁青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冷肃着脸,就是声音都比寻常冷上几分。 众人原本还想调侃他两句,只是看他这般模样,纷纷打了退堂鼓,不敢去触霉头。 直至散会,他离开后,一群人在嘀咕起来。 “霍队怎么回事?嫂子都亲自来看他了,怎么还苦着脸?好像要吃了谁一样。” “刚才我都不敢和他说话,这一大清早的,是要吓死谁啊。” “大周末的,这么早开会,打扰他陪嫂子了呗,欲求不满吧,哈哈……” “肯定是这样,没想到霍队也是性情中人啊。” “一直见不到,难免的,就算是霍队怕也不能免俗,陪着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哪儿有温柔乡待着舒服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约莫都是觉得打扰了某人的好事,导致他脸黑,殊不知完全没说到点子上。 京城霍家 霍家人都知道沈疏词去找他们爷了,心底想着,他们家肯定马上就要办喜事了,这一大早,所有人都精神抖擞的,唯独霍然顶着一头鸡窝,俩黑眼圈,比国宝还国宝。 霍然最近有点郁闷,他原本是想抱紧沈疏词大腿的,他哥离开时,也叮嘱他,照顾好嫂子,他自然乐意。 可以每天近距离接近自己偶像,他巴不得他哥一直不回家才好。 可是沈疏词去单位看他哥,他这一颗心,瞬时没了着落,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家待着太闷,便去找了江承嗣。 结果江承嗣说自己很忙,没空管他,无情的拒绝了他。 霍然跟着他屁股后面转了一段时间,对于江承嗣的活动时间还算了解。 去会所找他时,倒是和他偶遇了,许久没见,江承嗣打量了他一番,瞧着他的头发,因为黑色已经长出来,他此时的发色有些奇怪。 他刚想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江承嗣就说了句: “你头上……是顶着一丛鸡冠花?” 鸡……鸡冠花? 霍然被打击大了,回去之后,辗转难眠,想打游戏发泄,却接连跪了好几把,气得他一夜没睡好。 …… 而此时的观塘别苑 这种私隐的事,沈疏词肯定不会告诉唐菀的,她还以为两人昨晚水到渠成,肯定已经成了事,正拿着小喷壶,在阳台给花浇水。 江锦上到楼下跑步,他的运动一直都没落下。 对于霍钦岐与沈疏词的事,他也管不着,想开之后,也就不再纠结是否会有个奶娃娃与自己平辈。 运动完,江锦上循例去商场买了些食材,却没想到在单元楼门口,遇到了熟人。 “林组长?” “五爷。”林鹿呦与唐菀约好,今日来还衣服和雨伞,只是没想到会碰上江锦上,瞧他穿得居家,居然还亲自出门买菜? 平素见他,虽然穿得居家,却总有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加上肤色冷白,更显得有些禁欲冷然,却没想到,私底下如此居家。 想来就算是天神,也总要穿衣吃饭,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林鹿呦过来,除却拿了借用的衣服和雨伞,也买了些营养品。 “东西我来拿吧。”江锦上伸手要去接她手中的东西。 “我自己可以。” 推辞一番,东西还是落到了江锦上手里,许是周末大家尚未起身,小区人很少,就是电梯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相比之前和江时亦同乘电梯的窘迫尴尬,与江锦上相处,她显得自然许多,毕竟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就是个陌生人。 倒也不会觉得拘谨。 “林组长,周末也这么早,不休息一下吗?”江锦上忽然开口。 “早起习惯了。” “其实这衣服,您不用特意还回来。” “要还的,上次过来还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 林鹿呦原想着,上楼与唐菀打声招呼就走,反正只要江时亦不在,约莫也不会出什么事,自己更不会像之前一样丑态百出。 可她忘了…… 这夫妻俩可不是什么“好人”。 ------题外话------ 江小四: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终于轮到你睡不着了 霍霍:…… 日常求个票票~ 投完票,别忘了领红包哈 518 五爷下套:想了解点三哥私生活(2更) 唐菀没想到林鹿呦来得这么早,进门后,就请她坐下,帮她泡了杯绿茶。 “不好意思,这么早过来打扰。”林鹿呦之前询问过唐菀,知道他们夫妻俩六点多就起来,她才赶着八点左右过来的。 “喝茶。”唐菀笑着招呼她。 林鹿呦原想打了招呼,喝杯茶就走的,尤其是对面的夫妻俩,一直在看她,倒是弄得她心底怪怪的,不过江时亦不在,她面色如常,倒也镇定许多。 “你们是有双休的吗?”唐菀打开话题。 “没有急事要处理,都有双休。” “那还挺好的,听你的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和家里人住?” “嗯,不过我家离化验所比较远,所以住在宿舍。” “那就好,我还想着,如果和家里人同住,你把三哥衣服带回去,会不会让叔叔阿姨胡思乱想,上次真是抱歉,自从怀孕后,我这脑子一直稀里糊涂的,都说一孕傻三年,我以前还不信。” 小歪脖子树:…… 都是我的锅!无论什么都是我的错,都甩给我就对了。 “没关系。”对于唐菀是否是故意的,林鹿呦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唐菀可能克她。 “那衣服?”唐菀试探着询问,“是还给三哥了,还是……” “还给他了。” 林鹿呦喝了几口茶,已经开始酝酿着措辞,准备离开这里。 却不曾想,江锦上忽然开口了。 “林组长,有点事想请您帮忙,不知道您今天是否有其他安排?可能会耽误你一点时间。” 江锦上说话本就自带三分笑意,此时却全然收敛起来,就是唐菀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以为他有什么正经事要拜托林鹿呦。 而林鹿呦也同样以为江锦上是有正事要拜托她,措辞又如此客气,更主要的是,之前来拜访,结果连人家浴室都用了,她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她不好拒绝,就直接说,“您有事就说吧,只要我能帮忙的。” “我不知道,关于我们家的事,您了解多少,我和三哥虽已兄弟相称,却不是亲兄弟……” “我知道。”江家的事她以前没关注,最近却查了不少新闻,关于去年江兆林要夺权的事,也了解一些。 “那你应该也知道,其实三哥是去年才回国的,在此之前与我们并不亲近,他的心思一直比较深,有些事我们问了他也不会说……” 林鹿呦原本以为,他所谓的正事,是不是要她帮忙化验什么东西,怎么扯到江时亦身上了。 “所以林组长,你和三哥师出同门,在同一个导师教授,那你们平时相处的时间应该很多吧,对他肯定有所了解。” “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关系,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三哥在国外的生活,可能直接问他,他不会和我们说实话,奶奶挺担心他的。” …… 唐菀捧着水杯,低头不语,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五哥这不是故意坑林组长吗? 分明就是在旁敲侧击打听两人的关系,林鹿呦但凡能说出与江时亦有关的信息,那都说明两人关系匪浅。 林鹿呦本想直接说,自己和江时亦不熟。 只是江锦上说得太过“情真意切”,江家的事,她也有所了解,最主要的是他把江家老太太搬出来了。 她大概能体会老人家担心江时亦,却不好追问他的心情,心里一软。 “其实我读博的时候才出国,也是那时候才认识……认识师兄的。”林鹿呦斟酌着措辞,还是觉得喊师兄更妥帖些。 “他当时在我们学校,已经是风云人物了,能力很强,年年都拿全额奖学金。” “教授很喜欢他,带他做了很多项目,特别器重他,几乎把他当成儿子对待。” …… 林鹿呦说了半天,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了,应该可以满足江锦上,方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嗓子。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却笑着说了句: “其实相比学业,奶奶更关心他的私生活。” 林鹿呦正在喝水,听到这话,手指一顿,无意吞了一片茶叶进了喉咙,卡得嗓子眼颇不舒服。 唐菀低头,努力憋着笑。 奶奶什么时候想了解三哥私生活了? “他的私生活?”林鹿呦瞧着对面的夫妻俩,都是天生一副温暖纯良的模样,一个嘴角带笑,一个温温软软,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可她此时却有种跳进狼窟的感觉。 “嗯,我知道同门师兄妹的话,一般都待在一个实验室里,你应该会了解一些。” “其实……”林鹿呦咳嗽两声,“对他的私生活,我了解得并不多。” “没关系,了解多少说多少,你放心,这些事我都不会告诉三哥的。” 林鹿呦觉着与他俩说话,简直如履薄冰,真的要处处小心,保不齐哪里就有个坑等着自己。 江锦上对江时亦太好奇了,若是一年前,虽喊声三堂哥,彼此之间也像个陌生人,包括他从哪儿学了一身好本事,他都好奇,只是这种事若是直接询问本人,以他对江时亦的了解,他定然不会说。 他只是想从林鹿呦这里,旁敲侧击了解点他的事。 …… 林鹿呦本想还了衣服就走,没想到聊着聊着,就已接近正午,可无论唐菀怎么挽留,她都没留下吃午饭,就是江锦上提议送她出门,她都拒绝了。 “你看吧,被你吓跑了。”唐菀耸肩,“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林鹿呦说话也是斟酌过的,透露给他们的信息,经过筛选,倒没留下特别有用的消息。 “不过由此能确定一件事。”江锦上笑道。 “她和三哥的关系,可能比我们想得更深,最起码,三哥的私生活,别说是我,只怕四哥都不了解……” 不仅是性格使然,还有江时亦的洁癖,导致他对自己的“领地”有着极强的保护性,林鹿呦居然还能说出一些东西,这里面的问题已经很大了。 “你故意套话为难林组长,要三哥知道,也不怕他生气?”唐菀轻笑。 “我为难林组长,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江锦上眉眼一挑,“他和林组长是什么关系?师兄妹还是同事?他有资格帮她出头吗?” “……” 唐菀抿了抿嘴,他们这几个兄弟和朋友,一致对外的时候,也挺团结的,这私底下,互相毒舌捅刀子,真是片刻都不消停。 而此时的林鹿呦刚走出单元楼,还了衣服,与这夫妻俩算是互不相欠,两清了…… 离开观塘别苑,林鹿呦长舒一口气,想起昨晚所里聚餐发生的事,头疼得越发厉害,在心里默念着: 珍惜生命,远离江家人。 ------题外话------ 五爷:我只是关心三哥在国外过得好不好,想全方位了解一些。 江时亦:呵—— 519 暗度陈仓?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3更) 林鹿呦开车离开观塘别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下来。 因为是周末,时间充足,便回了家,当她到家时,已接近下午一点,父母都在,做好的饭菜一样都没动。 “我说有点事,回来的会迟一点,你们自己吃饭啊,不用等我。”林鹿呦皱眉。 “没事,大周末的,我和你爸早饭吃得迟,也不饿,我去把菜热一下,今天做了你最爱的菜,你多吃点,你这丫头在外面是不是没吃好?怎么比起上周回来,瘦了?你该不会在学别人减肥吧。” “没有,可能最近太忙了。”林鹿呦咳嗽着。 “再忙也要吃饭。”坐在沙发上佯装看电视的中年男人沉声道,语气颇为严肃。 林鹿呦点头,“我知道。” “最近工作怎么样?”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你别总问她工作……” “她如果谈个对象,我就不盯着她问工作了。” “你这人……这种事又急不来,呦呦才多大啊。” …… 林鹿呦完全不参与父母的讨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进厨房帮母亲热菜,瞧见满桌子的菜,这才想起昨晚的事。 为了庆祝新同事的入职,化验所聚餐,地点定在了一家火锅店,就在化验所边上,步行也就五六分钟。 一共去了二十多个人,订了个两张桌子的包厢,江时亦作为她的助理,两人自然是同桌而坐,只是林鹿呦的位置紧挨着所里另外几个女同事,和他之间相隔甚远。 自从江时亦入职后,林鹿呦一直很担心,她在所里一直低调做人,怕他又搞出什么骚操作,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不过江时亦是她的助理,工作时根本避不开。 她原本还心惊胆战,没想到江时亦工作时,格外认真,似乎只把她当上级和同事,她刻意避嫌,或者谨小慎微,反而显得突兀不自然。 一周下来,相干无事。 吃火锅,喝啤酒,加上明日双休,气氛本就热闹,后来江时亦与另外的新同事又依次所长他们敬了酒,更是把气氛推上了高.潮。 林鹿呦不喝酒,与几个女同事点了酸梅汁,一边吃火锅,一边观察着他。 他穿着休闲西装,游走在众人中间,与人碰杯敬酒,看起来完全不像个有洁癖的人。 在所里待了一周,没人说过他一点不好,都夸江家家教好,可谁又看得出来,撕掉这层伪装,他是个什么模样…… 她正思忖着,江时亦已经走到她身边,“组长……” 林鹿呦急忙端着酸梅汁起身,轮到给她敬酒了。 “谢谢你这一周的照顾……”江时亦说得客套,说真的,这一周下来,所里同事都都抱着看戏吃瓜的心态,在观察这对师兄妹,可惜现实让他们失望了,这两人就和普通同事差不多。 “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嗯。”林鹿呦点头,小口抿着酸梅汁。 原本不会发生任何事,偏生这时候发生了意外…… 林鹿呦身侧的女同事,正在往火锅里下丸子,此时红汤锅底翻滚沸燃着,丸子滚落,火星忽然溅出来。 “啊——”这位同事一点油星烫到小臂,江时亦就站在她与林鹿呦中间,衣服上也不小心被飞溅波及。 “怎么了?”众人焦点立刻汇集过去。 “没事,不小心被烫到了。”女同事扯着纸巾,擦了擦手臂,方才注意江时亦的衣服,“不好意思,你衣服上……” 江时亦这种有洁癖的人,自然一早就注意到了西服外套脏了,虽没说话,可林鹿呦却能明显感觉到,某人心情很不好。 她几乎是下意识扯了几张纸巾,想帮他擦拭,只是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那位女同事也没多想,扯了两片干净的纸巾,就要帮他擦拭,却被江时亦阻止了,“我自己来。” “啊……”女同事愣了西,方才惊觉直接行为不太妥,“抱歉。” “没关系。” 江时亦今日穿了身灰色系的西装,油斑印在上面,分外明显。 与他共事虽然只有短短一周,大家也都清楚,他有一点小洁癖,所以见他衣服脏了,神色紧绷着,都难免有些紧张。 尤其当江时亦直接脱了外套,那位女同事更是格外不好意思。 江时亦没让那位女同事碰自己,却伸手抽搐了林鹿呦手心攥着的纸巾,惹得众人纷纷对两人报以揶揄的目光。 “要不这衣服我拿去帮你清洗?”女同事开口。 “没事,不需要。”江时亦神色如常很淡,看不出什么喜怒。 周围人跟着打圆场,“晚上出门还是挺冷的,你拿回去帮他洗,他回家穿什么啊,得感冒吧。” “就是,要是生病了,你还得负责?这还没完没了了。” …… 林鹿呦原想着,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却不曾想江时亦忽然看向她,“你那里是不是还有我一件外套。” 原本大家正热闹的打着圆场,听了这话,全都傻了眼。 江时亦的外套,怎么会落在林鹿呦那里? 所有人都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向两人,难怪工作室,两人一本正经,就连眉来眼去都没发现过,原来是在玩暗度陈仓啊…… 所长还笑着调侃了一句: “我们所里啊,没有同事禁止恋爱的规定,哈哈……” 平平安安度过一周,没想到工作日最后一天,却被江时亦拉下悬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时亦回到座位后,那位女同事还调侃了两句,“林组长,你俩藏得也太深了,你回头一定要帮我在他面前多说两句,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和他……” “我知道,你俩不熟嘛,我们所都知道。”她笑着。 林鹿呦又羞又气,可她又无法反驳,江时亦的确有件衣服落在她那里。 而后面,更骚的操作来了…… 火锅店距离化验所很近,大家都等着看,这两人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赃物”给转移了,结果江时亦却靠近她低声说了句: “我今晚喝了点酒,我弟开车来接我,今晚就不跟你回去拿衣服了,改天我再找你取衣服。” “……” 吊了我一个晚上,你说什么,暂时不要衣服了? 改天再约? 她本想着,把衣服塞给他,一拍两清,现在好了,没完没了了。 不过当晚江承嗣的确来接他了,而且原定是所里公费请客欢迎新同事入职,结果老板瞧见江承嗣过来,似乎是认识,直接免了单,还说以后他们聚餐都会打折扣。 众人承了江家兄弟的情,吃人嘴软,也不再调侃江时亦与林鹿呦的关系。 可林鹿呦心里清楚,估计她再怎么澄清,都没人会觉得他俩是清清白白的。 …… 林鹿呦回想着昨晚的事,再想想今日江锦上的一顿操作,难免感慨,江家这些兄弟,都是一肚子坏水的,没一个单纯无害。 ** 观塘别苑 送走林鹿呦之后,唐菀去厨房做饭,江锦上刚给万岁爷喂了点虾干,就接到了国外的越洋电话。 “外公,这个点您还没休息?”沈家二老所处的国家,此时应该是晚上。 “马上就睡,菀菀呢?” “她在做饭。”范明瑜和老太太本想给两人请个做饭阿姨,被唐菀拒绝了,“您要和她童话吗?” 江锦上还以为沈老是因为没打通唐菀电话,才拨到自己这里的。 “不是,我找你有点事。” “您说。” “我想在京城买套房子,你和菀菀的房子不是刚买了不久吗?你有经验,我想让你帮我物色一下好的房源,最好是有现房,两居室最好,可以很快入住那种。” “您和外婆想回国定居?”特意说两居室,江锦上就猜到了些许。 “这事儿你先帮我们保密……” “除却这个,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忙?” “别的不需要。”老爷子笑着,“对了,疏词怎么样?” “小姨妈……”江锦上干笑着,“挺好的。” “那就行,那个小霍啊,离得远,靠不住,我还是比较信任你的。” 江锦上瓮声笑着。 “等国外的事情处理好,我想回去后,再给疏词一个惊喜,所以这事儿你先别说。”沈老叮嘱完这个,又说起找房的事,让江锦上多上上心。 “我明白,找房的事,您放心,我会帮你们处理好的。” 江锦上挂了电话后,抿了抿唇,惊喜? 若是某人给力点,也许……小姨妈也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霍霍,你努力一点,也给岳父一个惊喜吧。 五爷:我对他的能力表示怀疑。 霍霍:无良的后妈作者坑我。 我:…… ** 日常求个票票呀~ 520 就是要秀恩爱,就是要屠狗 沈家二老拜托江锦上找房子,挂了电话后,他就通知江就和江措留意尚有空房出售的楼盘,在沈老提出的条件上,他又加了几个条件,离他住处近,或者离河西近,靠近医院的。 这两人早就受够在江承嗣手底下当“包工头”的日子,接到江锦上的电话,恨不能点个鞭炮庆祝一下。 他们爷终于想起,还有他俩的存在了。 “可以吃饭了。”唐菀声音从厨房传来,饭菜刚摆盘上桌,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她急忙接起,“‘肖小姐’?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你回京了吗?” 江锦上知道新婚时,这位“肖小姐”送了唐菀一套首饰,价值昂贵,她一直觉得承受不起,总想找机会还这份人情。 接到她的电话,唐菀觉得可以还人情了,还是挺高兴的,可江锦上眼瞅着楼起了,楼又塌了…… 唐菀的神情变化,瞬息万变,到最后,笑容都僵在唇边,还笑着说了句,“没问题,等你回京,有空我们详谈。” 挂了电话,唐菀紧抿着唇,“五哥,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倒霉啊?” “怎么了?”江锦上绕到她身后,帮她解开围裙的细带,“她又找你定制什么东西?让你为难了?” “四哥定制的屏风,我昨晚修改好草图,不是发了个朋友圈吗?” “嗯。”江锦上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正准备第一时间给媳妇儿点赞时,却被沈疏词抢先秒赞了。 “她也看上了,图案肯定要重新定制,只是以她的的挑剔程度,比起四哥,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菀刚被江承嗣折腾得够呛,刚松了口气,她又窜了出来。 “你怀孕了,完全可以拒绝她。” “她说自己不急,等我生完孩子,出月子都行,前脚送走四哥,她就来了,你说我昨晚发什么朋友圈啊!” 江锦上只是笑着搂着她的腰,“先吃饭吧。” “如果他俩一起找我,我肯定会抓狂到头秃。” “明天要去趟医院,你应该记得吧。” 唐菀怔了两秒,江锦上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忘记了,她低咳两声,“也不知道小姨妈在霍大哥那里,中午都吃些什么?有什么好玩的活动……” 江锦上只是一笑,这话题转得未免太生硬了。 ** 某边远小镇 上午是一些公开演练,都是表演色彩比较重的,由于是对外开放的,聚集了不少普通民众,除却家属,还有机关单位宣传部的人扛着设备跟着跑,后面还有些互动项目,可以让大家亲身体验。 这个活动的目的,就是树立亲民的形象,所以每年都会有几次开放日。 “你怎么不参加?”沈疏词看向身侧的人。 “嫂子,队长以前参加过,差点吓哭小孩。”身侧的人刚说完,就收到霍钦岐射来的一记刀子眼。 “待会儿靶场会开放,要不要去试试?”霍钦岐提议。 沈疏词点头。 为了调动大家参与活动的积极性,单位还设立了一些比赛项目,射击场这边也有,优胜者可以拿到同款衣服,还有活动纪念章,吸引了不少人参加。 当组织部的人,瞧见霍钦岐牵着个姑娘走过来,立刻皱起眉头。 “霍队,你不是吧,你也要参加?” 活动并没规定,单位内部人禁止参加,所以有不少人亲自报名,准备为妻儿赢几个奖品。 “我不可以?”霍钦岐挑眉。 “您这水平还参加这种比赛?不是欺负人吗?”有点不要脸吧。 “就是,霍队,这种活动您还是别参加了。” …… 以往开放日,霍钦岐压根不会露面,这次不仅露面,还要来参加活动,这不是纯粹来砸场子吗? 几个工作人员好言劝说,某人冷着脸,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直至沈疏词开口,“不是他参加,是我参加。” 众人觉着,只要不是霍钦岐上场就行,立刻就给沈疏词安排了出场顺序。 “你会吗?要不要我教你?”霍钦岐直言。 “以前在国外玩过两次。” “国外和国内的不一样,我怕你受伤。” 某人说着就拉着沈疏词到角落,好似要给她临时补习。 他俩的出现,早就引起了不少同事注意,眼瞅着冷面瘟煞的霍队拉着小姑娘到了角落,借着教习为由,各种“上下其手”,几人就惊呆了。 “我去,干嘛呢?光天化日的,屠狗啊?” “嫂子都说自己会了,他还要亲自动手教她,摆明就是趁机想占她便宜,以前怎么没发现,霍队这么骚气。” “他操作一直又骚又硬核好吧,你没在他手下待过,不清楚他的为人。” …… 其实霍钦岐单位提供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的玩意儿,毕竟在场还有小朋友,就是模拟娱乐而已。 “握住这里,后背要绷直了,视线与……”霍钦岐正认真地指导她,可是沈疏词余光瞥见不远处指指点点的一堆人,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分了心。 “我真的会,不用教我。” “我知道。”沈疏词拿起设备的姿势,他就看得出来,不是个新手。 “那你还……”沈疏词低咳两声,“他们都在看我们,肯定觉得我俩是故意秀恩爱的。” “嗯,我就是故意的。” “……” 比赛开始后,沈疏词吸引了大部分目光,许多人都是冲着霍钦岐去的,毕竟这是他带来的人。 许是一直站在霍钦岐身边,他从来都是一脸冷肃,沈疏词在他衬托下,生生被衬出了一丝娇媚。 应该这么说,就算是一米八的大汉,站在他身边,气场都能被他压下一城,更何况热恋中的小姑娘,难免有些娇态,导致给大家形成一种错觉。 霍钦岐的小媳妇儿,是个娇娇可人儿。 直至她站上指定位置,将长发束起,抬臂摆好姿势,从肩颈,腰背,到修长笔直的双腿,与其他人相比,这身姿,几乎可以用教科书来形容。 束起的马尾,随风翻飞着,露出一截白皙柔嫩的脖颈,却也因此被人看到了后颈的一处红痕。 她拿着运动手枪,瞄准目标,那一瞬间迸射出的气场,绝不是一个新手能有的,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她后颈的咬痕。 随着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沈疏词毕竟不是专业的,却拿到了第二,抱着礼物,满心欢喜。 众人只能感慨,千万不要被什么表现给蒙蔽了,能被霍队看上,又怎么会是一般人,反正后来,大家一看到这两人冲着某个活动去了,就如临大敌,生怕他俩是来砸场子的。 沈疏词已经拿了一份礼物,其余活动,就是去凑个热闹,这才让众人长舒一口气。 生怕这两人把所有活动礼物给包圆了。 …… 中午食堂提供免费午餐,吃了饭,霍钦岐就送沈疏词回他的宿舍休息,说要去开会,让她午睡休息,下午活动开始前,回来叫她。 约莫两点左右,有人叩响了门,“嫂子,是我,大刘啊。” 这位自称大刘的人,就是之前在京城聚餐,在餐厅门口接他们的人,沈疏词开门看到他,他只是一笑,“队长有点事,让我带您先去活动现场。” “好。”沈疏词不疑有他,出门后,大刘又给她说了下午的活动安排,“下午就是文艺汇演……” 沈疏词认真听着。 “……上次在京城是您和队长请客,这次怎么着都该轮到我们了,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订了位置,活动结束,您可一定要来捧场。” “嗯。”她点头应着。 到了活动现场,沾了霍钦岐的光,她的位置十分靠前,距离舞台非常近,由于是公开活动,可以拍照录像,活动开始很久,霍钦岐都没到场,就算委托自己的队员照顾着她,可他们也不可能寸步不离盯着她。 沈疏词拍了些照片,发到与唐菀、阮梦西组建的小群里。 菀菀:【感觉还挺精彩的,早知道是对外开放的,我也去凑个热闹。】 沈疏词:【每年都有几次开放日,以后宝宝出生,你可以带他来感受下,氛围很好。】 …… 两人聊了好半天,阮梦西忽然蹦了出来,开口就是一句:【小姨妈,昨晚战况如何?】 【霍爷是不是超厉害?】 【他见到你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激动,是不是直接扛着你就……】 沈疏词嘴角一抽,她和唐菀刚才聊得都很正能量,怎么她一出现,整个群的画风都歪了。 菀菀:【霍大哥去哪儿了?没陪着你?】 唐菀转移话题。 沈疏词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他,【说是有事,中午我就没看到他。】 西西:【霍爷待会儿是不是有表演啊?】 菀菀:【这么喜庆的时候,让他上台表演,你是想吓哭小朋友吗?】 西西:【如果他上台了,你一定要给我们拍照。】 沈疏词料想着霍钦岐肯定不可能上台,他压根不是那种人,就说如果他上台,肯定会给阮梦西拍照录像。 活动从下午3点开始,预定5点结束,沈疏词看了眼腕表,已经四点半了,他居然还没出现?她心想着,可能是遇到了一些急事,想给他打电话,又怕打扰他…… “……接下来,是我们活动的重头戏了,今天会有18对新人,在我们的见证下举行集体婚礼。” 底下瞬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在单位举行集体婚礼,形式自然是简而化之,沈疏词直起腰,拿着手机,拍了一些照片。 这种婚礼,肯定不同于在酒店设宴摆酒,不过主婚人,证婚人都是要有的。 就在此时,霍钦岐出现在了沈疏词的镜头内…… 穿了一身制服,正式严肃,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风姿,傲然如松,他是作为某一对新人的证婚人出现的,可他的出现,却好似比一群新郎都夺人眼球。 沈疏词调整镜头的距离对焦,霍钦岐就好似有所感知一样,忽然看向她…… 视线好似能击穿镜头,直直看进她的心里,她心脏猛地一跳,只是下一秒,某人又开始认真严肃的担任起了证婚人的角色。 整个过程进行得很快,接着是一些新人,说了一些对对方想说的心里话,简单质朴,却惹得在场不少人纷纷红眼泪目。 紧接着,就是扔捧花的环节。 当初唐菀结婚扔捧花,沈疏词都没争抢,只是这一次,却很想拿到一束…… 她位置本就优越,靠舞台非常近,眼看着一束束花朝她飞来,却又一个个离她而去,她甚至伸手碰到一束花了,却最终落到了另一个姑娘怀里,难免让她觉得失落。 “这么想要花?”霍钦岐不知何时从台上下来,已走到她面前。 “嗯。”沈疏词虽然点着头,目光却落在不远处抱着捧花的姑娘身上,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她的笑得幸福满足。 “你想要花,我送你……”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沈疏词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题外话------ 菀菀:为什么不抢我的捧花?你是不是看不上我的捧花?╭(╯^╰)╮ 小姨妈:咳咳—— ** 看文同时,大家别忘了打卡、留言、投票三连呀,mua~ 521 霍爷求婚,终是证明自己(2更必戳) “你想要花,我送你……” 男人嗓音嘶哑低沉,饶是在热闹喧嚣的活动现场,仍旧有穿透力。 沈疏词看着抢到捧花的几个姑娘被众人围着,虽然隐有失落,心里还是祝福的,“你准备怎么送我啊?难不成你还能从人家姑娘怀里把花抢……” 她只是随口调侃,不曾想一转头…… 面前就出现了一大束红艳的玫瑰。 此时虽已是傍晚,阳光却仍旧浓艳,玫瑰花上还有喷洒的水珠,阳光下,折射出了别样的色彩。 松枝绿的衣服,衬着艳色玫瑰,加上他一张冷肃的脸,几种极致的色彩与画面糅合在一起,一时对沈疏词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花少说也有99朵,比起小束扎起的捧花,显得格外抢眼。 “这么大一束花,羡慕。” “想干嘛啊?是不是还有其他节目环节啊。” “看那姑娘诧异的模样,不像是节目安排。” …… 沈疏词应该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束玫瑰,周围热闹喧嚣,她却觉得周围静极了,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你怎么……”沈疏词心里隐隐有些感觉。 在这里,想要弄这么大一束花,并不容易,整个小镇怕也没有一个鲜花店,而他能捧出这么大一束花,显然是早有预谋。 “喜欢吗?”他声音如旧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沈疏词思绪千回百转,点着头,从他怀里接过花,而霍钦岐却从裤子口袋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当着她的面打开…… 夕阳折射下,钻戒折射的光线,一时迷蒙了她的眼。 下一秒…… 霍钦岐单膝跪在了她面前,略微仰头看着他,刚毅冷硬的面部轮廓,在那么一瞬间,好像变得极致柔和起来,声音低沉喑哑着,预调竭力显得平静: “虽然我们从认识到交往的时间并不长,我也不能像其他男朋友一样,每天都陪着你,跟着我,你可能会吃不少苦,我可能做不到像其他丈夫一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可能准备得有些仓促,只能给你买一束花,和一个钻戒,可是我会对你好的。” “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疏词虽然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可是事情真正发生,还是难免有些呆住。 可是周围的起哄声却越来越大…… “嫁给他,嫁给他——” “卧槽,这是我见过队长,说话最温柔的一次,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 “你看不出来吗?队长很紧张,从准备求婚到现在,压根不敢见嫂子,肯定是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 “嫂子,你还犹豫什么啊,嫁给他——” …… 霍钦岐手底下的一群人也跟着起哄,一群大老爷们粗着嗓子,吼得震天响,惹得来看热闹的不少领导都纷纷皱眉。 就知道霍钦岐这小子不消停,带头搞事情。 别人求婚,这群小子,嗷嗷叫什么,又不是他们娶媳妇儿。 霍钦岐心底是有些忐忑得,尤其是看到沈疏词一直没作声,就这么直直看着他,稠若墨染的眸子,深沉幽邃,表面平静,内里却掀起了万丈狂澜。 沈疏词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花,其实在霍钦岐从口袋摸出盒子时,她已经红了眼。 除却沈家二老与唐家人,就再也没人这么在乎过她。 没有缘由,不计较她的出生或是其他,就是纯粹着…… 喜欢着她。 “你……你这也太突然了。”沈疏词抱着花,思绪百转。 霍钦岐并没表面看得这么平静,就连第一次出任务,都没如此紧张过,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短短数秒,却好似百个世纪那般漫长。 这种折磨,让人不堪忍受。 他本就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方才求婚的那番话,都是他琢磨了一个下午的,让他急性发挥,实在太难。 “从昨天见到你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我希望以后回家,第一眼就能见到你。” “你愿意成为那个人吗?” 沈疏词眼睛微红,忍不住笑出声,让他说这么多话,真是为难他了,霍钦岐说话素来都很直接,却轻易都能入人心。 他说的话,对沈疏词来说,太过诱人,她朝他…… 缓缓伸出了手。 戒指有点凉,套入无名指的时候,就好似有什么轻轻箍住了她的心脏,一瞬间的轻悸,让人浑身发麻。 他的手拖着她的,就好似托住了她整个人,托住了她的后半生。 下一秒,沈疏词伸手反握住他的,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踮着脚迎上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这束玫瑰太大,大得碍事…… 霍钦岐抬手一拨。 伴随着周围人的起哄声,花束落地,悄无声息的,可沈疏词的这颗心却好似寻到了一个可依的港湾,整个人都踏实下来。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霍钦岐搂着她的腰,在她侧脸亲了下,蜻蜓点水,惹得众人很不满意。 难得有机会调侃霍钦岐,众人还在嚷嚷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却被他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 众多领导也是笑得无奈。 平时喊号子,也没见这群小崽子,如此亢奋,今天倒是嗷嗷叫得欢。 还没见过刚求过婚的人,这么冷脸吓人的。 不过沈疏词却踮着脚,在他唇边啄了口。 霍钦岐正瞪人,心里想着回头收拾那群混蛋,猝不及防一个吻,倒是惹得他一僵。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他好似忽然看到了,在青梅林中,骑马穿林的那袭红衣,那时她在树下,他在楼上,离得远,而此时…… 她已是自己的怀中人,已经成为他的姑娘。 …… 整个活动,因为霍钦岐的求婚,被推向了一个小高潮,不过也因此耽误了节目进度,约莫五点半才散场,霍钦岐牵着她,沈疏词怀里抱着花,去了单位外面的一个餐厅,这算是当地最好的一家餐馆。 许是经常光顾,老板又得知霍钦岐今日求婚,还特意给他们送了几道菜,一群人围桌坐下,热闹非凡,拽着霍钦岐喝了不少酒。 求婚的事,虽是公开的,可江锦上这群人,就是消息灵通,这手也伸不到霍钦岐的单位里。 可霍峥夫妻俩不同,霍钦岐这边求婚,他们就立马收到了现场直播。 梁韵差点都哭了。 “儿子要结婚了,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霍峥皱眉,急忙给妻子抹眼泪,“你不是早就希望钦岐结婚嘛,这是好事啊。” 结果梁韵擦擦眼泪说道:“这小子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连续说这么多话,你知不知道,他小时候不爱说话,我还以为他智力有什么问题。” “……” 这种喜事,自然要广而告之,梁韵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范明瑜,由她宣传,江家几个兄弟立刻就收到了风声,这件事在小圈子里瞬间传开。 京圈内不少人都觉得,沈疏词与霍钦岐可能走不到最后,家境悬殊比较大,主要是很多人都觉着,他俩的结合,几乎是变相的将江家与霍家联系到了一起。 谁都不希望谁家独大,肯定希望两人分道扬镳。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 人家不仅好好在一块儿了,还求婚了,消息是从范明瑜那边传出来的,肯定不是假的。 江锦上等人听说这事儿,自然是纷纷送上祝福,只是祁则衍和江承嗣比较可怜。 祁则衍直接被祁老爷子从公司叫回家,给他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 “……总说人家小霍冷着脸,毒舌,不讨人喜欢,他就是再不讨人喜欢也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祁祁啊,你怎么就没人要呢?” “你瞧你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怎么就没好姑娘看得上你啊。” “你这几个朋友,都陆续结婚,马上小五孩子都出生了,你还是个单身狗,这要是我啊,都不好意思跟他们一起玩。” …… 祁则衍虚心受教,不敢说话。 而江承嗣则属于不相信这话,特意打电话去老宅求证,结果被老太太给训了。 “打听别人的事,你倒是很积极,如果你在追姑娘事上也这么积极就好了。” 江承嗣被一噎,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自己身上。 众人在群里和霍钦岐发送祝福,还约着等两人回来,大家一起聚聚,算是给他们祝贺,江承嗣更是直言,地点他定,酒水他全包了。 霍钦岐却回了一句:“你如果能包下我婚宴的酒水,会显得更有诚意。” 江承嗣气得想把手机砸他脸上。 包他婚宴酒水?他怎么不上天? 沈疏词也收到了唐菀等人发来的祝福信息,一一回复完,余光瞥见霍钦岐的那群下属还在以敬酒恭喜为由,给他灌酒。 若是寻常,他们没这个胆子,霍钦岐也不会喝的,今日特殊,他喝了不少。 “嫂子,这辈我敬你和队长,希望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疏词刚端起酒杯,就被霍钦岐制止了,“我替她喝。” “队长,一杯酒而已,不用这么护着吧。” “嫂子是不是不能喝酒?那我们也不勉强,队长替您喝也是一样的。” “就是,队长喝吧。” …… 众人想灌的对象是霍钦岐,自然不会为难沈疏词。 “没关系,一杯酒而已。”沈疏词笑道,也是今日特殊,她也略略喝了一些。 散场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还是那个大刘帮忙搀扶,沈疏词和霍钦岐才回到了宾馆。 “嫂子,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大刘也喝了点酒,只是不若霍钦岐喝得多而已,黝黑的脸上泛着红,笑得有点憨。 “不用了,谢谢你啊,你一个人可以回去吗?” “没问题。” 送走大刘,沈疏词才看向床上的人,余光又瞥见,放在桌上的玫瑰,笑着进了洗手间,拧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身子。 这人实在太重,沈疏词也没法给他脱了衣服,好好擦拭,只能帮他擦了脸和手脚,他醉得实在厉害,整个过程只是嘶哑得说了几句话,便再没动静。 沈疏词有些睡不着,靠在床头,还和唐菀打了会儿电话,约莫十点多才睡。 “……你明天几点的车,我去车站接你。” “傍晚四五点到京城,那会儿是晚高峰,我自己打车回去。” “等你到家天都黑了,直接来我家吧,做饭等你。” …… 沈疏词余光瞥见身侧熟睡的人,没想到离开前的一夜,会以这种方式度过,不过余光瞥见无名指的钻戒,整颗心瞬时都被充斥填满,留了盏床头灯,便钻进被窝睡觉。 霍钦岐喝了酒,一身酒气,身上还热得烫人,忽然一双手钳住她的腰,惹得她浑身一僵,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他从后侧紧紧搂住。 “疏词——”他声音嘶哑得几乎氤氲在嗓子眼,呼出的热气尽数落入她的后颈,热得人浑身发烫。 胸口紧贴着他,他身上就像是着了火。 挨着她,碰着她,都能烧得人浑身发软。 沈疏词想推开他,可某人力气太大,没办法,可这么下去,自己也睡不着啊,挣扎许久,最后也不反抗了,也就沉沉睡着了。 原本以为,这一夜,应该就这么平静静静度过了,只是霍钦岐半夜醒来,嗓子眼被酒水烧灼得像是着了火,摸了下床头,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单位宿舍,再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似乎才猛地想起什么…… “唔?你怎么了?”沈疏词睡得不沉,他摸索床头,许是碰到了座机电话,发出些声响,她便醒了。 “渴了。” “床头有水,我找老板娘要了点蜂蜜,估计都凉透了。” “没关系,你继续睡吧。” …… 沈疏词半夜被惊醒,也是真的困极了,听到了喝水声,意识朦胧的就睡着了。 可是霍钦岐一杯凉水入喉下肚,却再也睡不着了,尤其是想起昨晚的事,今日的求婚,心脏鼓鼓胀胀,便升起了别样的想法。 今夜隔壁安静极了……静得他都能听到沈疏词均匀舒缓的呼吸声。 他放下被子,钻进被窝,整个人就贴了过去。 “你别过来,热——”沈疏词皱眉,朦胧中约莫是觉得不舒服的,只是他的手指撩起她睡衣下摆,涣散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很晚了,你……” “我想继续昨晚的事。”嗓音沉沉。 霍钦岐昨晚终究是心疼她的,心疼她坐了一天车,加上第一次的“滑铁卢”,总归是有些败了兴致,总想着找机会证明自己。 …… “你不说话,那我们就继续?”他声音低沉,眼睛酒烧得通红。 如热风,带着火,恨不能要把她整个人都烧个干净。 沈疏词倒是想开口啊,可是她一张嘴,就被人堵住了。 原本以为平静的一夜,却在凌晨时分着了火…… 约莫天微凉,有晨风从窗户细缝吹来,这场火才熄灭,而沈疏词小死了几回,躺在床上,却连举臂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 “洗澡吗?”霍钦岐生物钟已经到了,天一亮,精神抖擞。 “嗯。”身上黏黏糊糊,也是难受,只是沈疏词刚准备下床,腿软得差点栽倒在地。 某人是想帮她的,只是沈疏词觉着两人一起洗澡,还是有些羞耻,果断拒绝了她,自己在浴室,磨蹭了很久,待她出来时,床单被罩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她也叮嘱霍钦岐八点叫她,九点要去车站坐车。 可等她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霍钦岐正坐在房间内,打开笔记本电脑,似乎在弄什么东西。 “醒了?” “你怎么不叫我?我怎么回去啊?我还约了菀菀晚上去他家吃饭。” “我和领导请了两天假,送你回去。” “你们请假这么容易吗?”沈疏词觉着腰酸背痛,简直要疯了。 “我说请假弄结婚报告。” “……” “过些日子,上面应该会派人对你进行政审,可能会去你单位调查,或者请你公司出具一些证明。” “政审?”沈疏词觉着,这两天两人进展得有些太快了。 不过她此时浑身都疼,点头应着,揉着腰去洗漱。 两人回京时,沈疏词还特意把那束玫瑰给带上了,霍钦岐看在眼里,却没作声…… 后来霍钦岐每次回家,都会送她一束花,自己若是长时间不在京城,也会特意给她订花,他不在京城,家里的花倒是没断过,一直持续很久…… 唐菀还调侃过,谁说他不懂浪漫,他怕是最懂那个人。 ------题外话------ 久等啦~ 这章比较长,让大家一次看得开心,就不分章啦~ 我还是比较亲妈的,让霍霍崛起了,哈哈…… 大家真的不考虑投票支持我吗? 522 五爷vs霍爷,年纪大悠着点?(3更) 京城,医院内 沈疏词回京的日子,唐菀恰好要来医院孕检,她之前常来医院,是做一些疾病筛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虽说孕期检查不能百分百排除所有疾病,可对夫妻二人来说,现在要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上午检查结束,唐菀和江锦上还约了周仲清中午吃饭,在他办公室等了会儿,却久不见人。 “干爹是有手术吗?”唐菀瞧他助理回来了一趟。 “不是,今天医院有招聘面试,老师是副考官,原本十一点就该结束的,只是面试时间掐不准,可能会迟一些,老师说,如果他太迟,让你们先去吃饭,不用等他。” “大概还要多久?”江锦上询问。 “最迟十二点左右,肯定结束。” 唐菀直言,“那我们等他。” “那我和老师说一声。” …… 又等了一会儿,唐菀看了眼腕表,“小姨妈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应该上车了啊,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总不会出什么事吧。” “昨天求婚,可能昨晚睡得太迟,错过了班车。”江锦上调侃。 “不会的,小姨妈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不可能睡过。”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老霍?” 唐菀联系霍钦岐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他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唐菀开口肯定是:“小姨妈在吗?她是不是已经上车回京了。” 霍钦岐说话简单直接: “她还在睡觉!” “还在睡……睡觉?”唐菀傻了,沈疏词原则性多强,她是很清楚的,他俩昨晚是干嘛了,才能让她错过班车?“她……还没醒?” “对,所以没法借你的电话。” “那她今天还回来吗?” “我送她回去,还有问题?”霍钦岐与旁人说话,素来都没什么温度,对唐菀也不例外。 唐菀一愣,只是求完婚,小姨妈又没过门,对自己就不能温柔些? 霍钦岐只是说完这话,也觉得不妥当,毕竟是晚辈,又是江小五的媳妇儿,还怀着孕,还是要客气些,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觉得你话多,只是怕你吵醒她。” 唐菀嘴角一抽:你还不如别解释! 反正挂了电话后,唐菀是很受打击,和江锦上抱怨,“小姨妈,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她原本很守时,很有原则的……” “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会让他们改变或者打破原则的人,比如我遇到你,小姨妈遇到……他!”江锦上都不想叫霍钦岐名字,更别提什么小姨父了。 …… 唐菀十点多就检查结束,在周仲清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有些坐不住,便和江锦上去医院后面的小花园溜达了一圈。 接到周仲清电话,他那边面试结束,约在医院大堂碰面,在一起去吃饭。 唐菀与江锦上到医院大堂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瞧见不远处有人陆陆续续走来,看模样年纪以及穿着,可能是来参加面试的,三五成群,几家欢喜几家愁,都在讨论面试的情况。 他们夫妻俩虽不是明星,在京城倒也出名,一群人路过时,难免朝他们多看两眼。 “……他们比照片、视频看着更好看,站在一起也太登对了。” “没想到能看到真人。” “我能拍张照片吗?感觉江五爷的颜值比很多小鲜肉都能打,有些明星离开ps真的不能看。” …… 唐菀原本是在看周仲清是否过来了,却没想到在人群里,瞧见了一个熟人,她似乎也看到了唐菀,只是有些害羞,垂着头,没敢和她打招呼。 “那个……”唐菀主动开口叫住了她,“不好意思,我们在平江是不是见过?” 周围一群面试者,目光全部集中过去。 小姑娘红着脸,似乎不太适应被人围观,只是冲着唐菀不好意思得笑了下。 而江锦上也认出了她,唐菀那日去取秀禾,和沈疏词遇到了发疯的梁文忠,是这个女孩站出来,见义勇为,离开平江前,还想请她吃饭,却被她谢绝了。 “你不记得我了?就在平江的那个巷子里,你见义勇为……”唐菀没想到会碰到熟人。 “当时换做是谁,都会那么做的,况且我也没帮上你们,还给你们添了麻烦。”她脸憋得通红,脸皮极薄。 “你能主动上去,已经很有勇气了。” …… “菀菀,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等这么久……”说话间,周仲清已经到了,瞧着唐菀在和一个小姑娘说话,“熟人?” “就是我和你提过,在平江见义勇为的那个小姑娘。”这件事唐菀虽没告诉唐家人,却与周仲清提过,所以她简单提一句,他就恍然想起来了。 “那时候真是谢谢你了,现在能见义勇为的人不多了。”周仲清笑道,“你在我们医院工作?” “不是,我只是来面试的。”小姑娘急忙摇头。 “应聘什么啊?医生还是护士?” “我……”她红着脸,“我只是来应聘后勤服务的,当时学习不好,考不上医学院。” “后勤也是很重要的。”周仲清笑着,“菀菀和我提过你几次,说没来得及谢谢你,走吧,一起去吃饭,今天中午我请客。” 小姑娘似乎脸皮子极薄,推脱了很久,才跟着他们一起去餐厅,安静,不爱说话,让她点菜,紧张得说话都有些发颤,服务员给她推荐菜色,她似乎是不想要,却还不懂拒绝,脸都憋红了,最后还是唐菀做主,点了几样菜。 服务员送上茶水后,便开始等着饭菜上桌。 这一桌四人,那个小姑娘算客人,肯定是江锦上起身,帮忙斟茶倒水。 “喝水。”江锦上帮她倒了茶后,她看了眼江锦上,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你是平江人吧?来京城找工作?”唐菀询问。 “嗯。” “一个人吗?” 她点着头。 她话不多,基本都是唐菀在问,她简单回答两句,磕磕绊绊,似乎极为内向,不过一番交谈下来,对她也有所了解。 向小园,22岁,本科毕业,在平江工作过一段时间,想来大城市感受一下,就到了京城,不过应聘很久,似乎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午饭结束后,周仲清还得回医院,江锦上则开车送向小园回去,她与别人在五环外合租一个房子,位置挺偏,车子也开不进去,在路口便放她下来了。 唐菀目送她下车离开,两人才驱车离开。 “没想到这么巧,居然遇到了熟人,不过她的性格,真的挺内向,没想到那时候居然敢跳出来见义勇为。” 江锦上只是勾唇一笑,“是挺巧的。” 他相信世上有巧合,只是自己直觉不喜欢她,教养使然,就算是看着不顺眼的人,他也不会将不喜欢宣之于口,所以唐菀说着,他也只是笑而置之。 “这次也算是请她吃饭谢谢她了,不然总觉得欠了她什么。” 江锦上哂笑,“这人情还的,可不仅仅是一顿饭……” “嗯?” “吃饱了吗?刚才吃饭的时候,见你一直在说话,没怎么动筷子。”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饿了……” 江锦上的话并没说完,他只是忽然想起平江出事的时候,那位“肖小姐”的举动,他倒是宁愿这一切都是巧合,不愿把人想得太坏。 有了见义勇为的事,唐菀是当事人,先入为主,已经觉得这是个内向的好姑娘,江锦上也希望,一切如她所想。 毕竟当时周仲清也在,可能不仅是一顿饭,有可能连工作问题,都能帮她处理好。 …… 另一边 沈疏词与霍钦岐到京城时,已是晚上七点多,由于提前和唐菀约好,两人便直接去了观塘别苑。 见面后,饶是沈疏词故意披散着头发,作为两个老夫老妻过来人,还是看出了不同。 霍钦岐饶是钢筋铁打,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昨晚几乎没睡,上午又去单位请假,下午开了五六小时的车,也难掩一丝疲态。 “你看着很累。”唐菀与沈疏词进厨房后,江锦上给他泡了杯浓茶。 霍钦岐呷了口热茶,才说了居然江锦上瞠目结舌的话,“可能是昨晚一宿没睡,又开车回来,可能真有些累了。” 江锦上眉眼上挑…… 一宿没睡? 都是成年人了,加上某人素来不爱说废话,这么一句话,信息量已经很大了。 他能不能理解,这是某人在和他故意炫耀什么? 唐菀怀孕,任谁都知道,江锦上这几个月,就是个戒荤吃素的和尚,他这话说得,实在拉仇恨,而他素来也不是个善茬,一句话还击。 倒是气得霍钦岐险些没捏碎茶杯。 “一宿就不行了……你是不是年纪大了?” 他眉眼带笑,一刀子就戳进了他的心窝。 霍钦岐咬了咬牙,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只是冷眼看着他。 其实他年纪并不算大,在现在的京城里,30多结婚的一大把,现在大多晚婚,只是相比沈疏词,两人的年龄差,可能真的就有点…… “年纪大,就要悠着点,毕竟无论是体力各方面的,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不能比的。” “回头可以让小姨妈多给你买点保健品补补。” 一刀子进去,还非得转一圈,挖个窟窿才肯罢休。 就连沈疏词保健品的梗都被拉了出来,若非时机不对,霍钦岐真想踹他一脚。 一整天的好心情,因为他这句话,瞬时消失殆尽。 江锦上倒不是想败他兴致,只是他这话说得……实在欠揍。 唐菀与沈疏词端菜出来时,就瞧见两人剑拔弩张,“你俩又怎么了?”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 在媳妇儿面前,还得伪装得相亲相爱。 “真没事?”唐菀皱眉,这两人的状态,好像随时会打起来。 “能有什么事。”江锦上笑道。 为了表明两人没有事,吃饭时,两人还互相给对方夹了菜,只是江锦上给某人夹了个鸡翅,某人居然夹了一大筷子胡萝卜给他。 唐菀怀孕,要营养均衡,餐桌上自然什么都有。 江锦上是不爱吃胡萝卜的,看着碗里的胡萝卜,下意识捏紧筷子。 他在外,素来表现得很完美,就连沈疏词都不知道他挑食,不吃胡萝卜,只是唐菀还是很了解自己丈夫的,这么多菜,霍钦岐偏生选了胡萝卜,这显然是故意的。 “怎么了?”沈疏词不明所以,互相夹菜,相亲相爱,不是挺好的吗?这么气氛怪怪的。 “没事,吃饭吧。” 唐菀脸上笑着,心里却一直在腹诽: 他俩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幼稚吗?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年纪大!就该悠着点儿,多吃点保健品补补…… 霍霍:胡萝卜警告。 小姨妈:你俩互相攻击,别带我。 菀菀:好幼稚! 上一章好像被屏蔽得乱七八糟了,我待会儿稍微改一下,看过没屏蔽前的都知道,我真的啥也没写,尺度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吧,大家都懂的,我也很难o(╥﹏╥)o,所以不要说我不开车,是真的开不了啊…… 523 食髓知味,曾经五天五夜没休息 观塘别苑 晚饭后,唐菀与沈疏词坐在沙发上聊天,江锦上与霍钦岐自然承担起了收拾碗筷的任务,某人动作利索干练,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收拾到了洗碗槽中,江锦上全程打酱油。 “你不搭把手?”霍钦岐看着身侧的人。 江锦上略一挑眉:“折腾一夜,现在连洗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本不想刺激他,只是某人实在过分,见面就炫耀,还刺激他。 霍钦岐冷肃着脸,“我是担心你身体没恢复好,给你机会锻炼一下。” “不用,我就是天生体弱,要多休息。” “……” 霍钦岐的性格和职业使然,绝不会承认自己弱。 而江锦上不同,素来能屈能伸,若不然得知霍钦岐即将成为他的小姨父,态度转变也不会那么快。 而此时的客厅内 唐菀正在服用一些孕期补充营养的药片,沈疏词帮她倒了杯水,“你的肚子是不是大了些?” “嗯,不过穿着宽松衣服,还看不太出来,有的人5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唐菀接过她手中的水,就着手中的药丸一并吞服。 “今天去检查,顺利吗?” “就普通孕检,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猜我今天在医院碰到了谁?你肯定想不到。”唐菀吃了药,又捏起放在小瓷盘中的红杏干放入口中。 “你让我猜,那肯定是我也认识的人。”沈疏词眯了眯眼,思忖片刻就忽然想到了,“上次出事,见义勇为的那个?”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唐菀笑道。 “国内我待得时间不长,我俩共同认识的人不算多,肯定也不是经常见到的那些,所以……” “说来也挺巧的……”唐菀就把今天发生的事,简答和她说了下。 沈疏词只是安静听着,却没评价什么,只是瞥见唐菀一直在吃红杏干,感觉特香,捏起尝了块,酸得她牙疼。 “这么酸你也吃得下去?” “不酸啊,可能是你选得那块不好。”唐菀余光瞥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若非亲眼看到,她真的很难想到,霍钦岐会下厨房,“嗳,小姨妈……” “嗯?”沈疏词瞧她刻意压低声音,颇为鬼祟。 “我送你的东西,用上了吗?” 沈疏词咳嗽两声,没作声。 “你俩昨晚到底折腾了多久?能让你睡到中午?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 沈疏词垂头喝水:她能说,昨晚根本没睡吗? 唐菀原本还想留两人多待会儿,考虑他们舟车劳顿,也很困顿,吃了晚饭,便送两人离开了。 事后唐菀还询问过江锦上,他和霍钦岐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好端端的,霍大哥给你夹胡萝卜干嘛?” “他之前还问过书和保健品哪个好?他有多幼稚,你还不清楚?” 唐菀抿了抿唇,这话说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而霍钦岐此时驾车前往河西,这一路上都紧咬着腮帮,年纪大,不中用,几个词一直在他脑海萦绕着,想着江锦上,恨不能上前就踹他一脚。 “今晚去我家住吧?”霍钦岐忽然开口。 “嗯?”沈疏词原本正低头玩手机,听了这话,怔了数秒。 “昨晚我有些放浪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疏词想着昨晚某人的孟浪行径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他就好像要竭力证明什么,把她往死里折腾,得亏自己体力不错,这也小死了好几回,若是寻常人…… 今天怕是下不来床了。 “还行。”沈疏词睡到中午才醒,下午一路行车,她又在车上睡了五六个小时,此时除却浑身酸软,倒不觉得困顿。 “到我家,晚上我照顾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沈疏词抿了抿嘴没作声,算是默认了,过了几分钟才说道,“霍然知道你今天回家吗?” “还不清楚。” “打个电话给他,趁着我们还在市区,他要是想吃什么,还能顺捎给他带回去。” 霍然此时正在江承嗣新开的俱乐部,此时还处于装修阶段,他也是今天突然接到江承嗣的电话,就忙不迭得跑来。 原本江承嗣都不带他玩了,忽然打电话给他,霍然乐得高兴,屁颠屁颠儿得就来了。 “哥?” “在哪儿呢?” “我在四哥的俱乐部里啊。” “我今晚回家。” “我在帮四哥做点事,我可能会晚些才到家……” 霍然话音未落,就听到自家大哥说了句,“如果太晚,就别回来了,路上不安全。” “……”霍然懵逼了,什么鬼? 他以前出去鬼混,他的态度都是:“十点前不回家,我会打断你的腿?……什么?不回来?夜不归宿?那你试试看。” 今天这是怎么了?让他别回家? 霍钦岐挂了电话后,沈疏词还狐疑得看了她一眼,她听不到霍然的话,只听到某人叫他别回来,“霍然不回来?” “我不在家,他跟着承嗣玩疯了吧。” 沈疏词还没开口,就听他又说了句:“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 霍然也不傻,大哥求婚的事,家里早就传遍了,他肯定是送嫂子回来,估计在家也待不了几天,肯定不想自己去打扰他,他也识趣儿,就问江承嗣,能不能跟他回家住。 “你要跟我回家住?”江承嗣打量着他的一丛肖似鸡冠花的头发。 “可以吗?”霍然笑起来,阳光又灿烂。 “我没什么问题,只要你不怕就行。” “我怕什么啊,你家又没豺狼虎豹。” 江承嗣挑眉: 他哥可比豺狼虎豹厉害多了。 霍然乐颠颠得跟着江承嗣回家,还寻思着要不要买点烤串和啤酒回去,可他完全低估了江时亦的洁癖程度,一脚还没踏进他家的门,就被江时亦制止了。 俱乐部在装修,两人一直在装修现场穿梭,身上的脏乱程度可想而知,江承嗣早就习惯了,在门口,脱了外套之类。 而霍然不清楚啊,还没进他家的门,就差点被扒了个精光! 就差给他来个全身消毒了。 “四哥,三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霍然和江时亦也见过几次,他在外面的洁癖程度,绝对没有如今表现出来的这么夸张。 江承嗣倒是一笑,“我哥和你无冤无仇的,干嘛要针对你。” “这倒也是……” “他就是纯粹觉得你脏。” “……” 霍然本就是个极为随性的人,偏生江时亦洁癖,还有些小强迫症,这让他有些抓狂,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比他哥还难相处的人。 河西霍家 霍钦岐与沈疏词两人到家时,霍家人瞧着两人牵着手进屋,都用一种别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一群大男人围着自己,全程姨母笑,倒是弄得沈疏词有些不好意思。 “院子里怎么那么多大罐子?”她低咳一声,转移话题。 “夫人说等今年青梅成熟,要酿酒,最近天气好,就提前把一些瓦罐拿出来晒一下。”主要是梁韵曾经说,青梅酿酒可以留着他们爷结婚时宴请宾客,青梅还没熟,霍家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自家酿的青梅酒?”沈疏词挑眉。 “家里还有,拿些给您尝尝。”霍家人立刻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瓶罐。 暗黄色的液体,底部还沉着数十颗青梅,打开闻着,酒味夹杂着青梅的清闲,倒是很香。 沈疏词本也不好酒,只是没尝过自家酿的,就忍不住尝了几口。 霍家大老爷们儿多,这酒酿出来,酒精浓度含量颇高,她只喝了几小口,小脸就涨得通红了。 “别喝了,我带你回屋休息。”霍钦岐提着她的行李包,拉着她往房间走。 她意识在,就是脑子有点昏,“这酒太烈了。” “嗯。”霍钦岐牵着她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小姑娘的手心手背都热得发烫,比他手心温度更高,有些烧人。 他心底清楚,昨晚折腾得她有些狠了,今天带她回来,原本就是想让她好好休息的,送她回房后,离开前,伸手抱了抱她,垂头亲了亲她的眉心,“早点休息。” 沈疏词靠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挂在他胸口,无意蹭着。 这酒太烈,忽然上头,浑身都烫。 霍钦岐是属于刚开荤,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 原想今晚让她好好休息,只是她身子靠过来时,很难不让人心猿意马。 他素来觉得自己自制力很强,非常克制,说到底也是没开过荤,不识肉味儿。 尝过了个中滋味,难免会惦念着。 “唔……你也早点休息,晚安。”沈疏词稍微松开搂抱他的手,却发现他忽然伸手扶住自己后腰,她再想往后,却已没了退路。 她略一抬头,就看到他正含笑低头看他。 也许是酒有些烈,或许是从窗帘缝隙透出的月光过于温柔,将他平日硬朗英俊的轮廓,衬托得越发柔和。 心跳骤然加快,扑通扑通,强而有力的撞击着她,让人心慌如麻。 心脏紧紧揪在一起,冥冥中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心里就像是有千百只爪子在抓狂,心悸慌乱。 “疏词——”他声音低沉诱惑。 低着头,气息吹在她脸上,蹭着她的鼻尖。 轻轻的! 热热的。 霍钦岐手臂猝然用力,她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跌撞在他怀里,他稍一垂头,刚好吻住了她。 心尖上抓挠的爪子好似瞬间就松开了…… 她忽然想以前看过的书里有那么一句话: 【你就是医我的药。】 就好像那一瞬间的心悸慌乱,在他靠过来时,就消弭殆尽了。 如船泊岸,如叶归根,然后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么一个小小的自己……还有他。 …… 霍家人原本还想来问一下,沈疏词是否有什么需要,忽然听到屋里传出动静,饶是一群大男人,都难免面红耳赤,纷纷离开某个是非之地。 沈疏词都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他低声说要带她去洗澡。 “我自己去吧。”沈疏词揉了揉后腰,还是自己进了浴室。 总归是不太习惯,和他一起沐浴。 只是进去之后,艰难冲洗完身子,才发现换洗衣服都没拿,虽说早已坦诚相见,可她也不好意思光着身子出去,只能霍钦岐帮忙拿衣服。 霍钦动作很快得换完床单被罩,他在单位,这些事都是基本功,动作干净利落,直至听到她的声音,才停下手中的事情。 “衣服是在行李包里?” “对,上面是脏衣服,你拿下面的。” 沈疏词在浴室等着,却久久不见他把衣服递给自己,有些等不及了,过了浴巾走出去,这才发现他手中捏着一样东西,正认真打量着。 黑色的,细带蕾丝的,神秘性感的…… 这是唐菀送给自己,被她塞到行李包最底下的东西,怎么被他翻出来了? “这个……这不是我买的!”沈疏词也不好说是唐菀送的,胡乱将东西从他手中扯回来,塞进行李包,自己拿了衣服,就去更换。 霍钦岐咬了咬腮帮,原本前几次偷偷摸摸藏得东西就是这个? 他根本不信沈疏词的说辞,说这是别人买的,私心认为,这是她自己买的…… 一个女生买这种东西,大抵也是为了他,他认真分析着,原来她心里也是在想那种事的啊,自己这个男朋友也太失职了,居然没有及时察觉她的感受。 沈疏词哪儿知道,自己换衣服的短短几分钟,某人心里已经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也直接导致,自己这澡算是白洗了…… 年纪也不小了,昨晚没睡,白天又没休息,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精力? 后来霍钦岐和她说:“以前出任务,我曾经五天五夜没合过眼。” “……” ------题外话------ 五天五夜?我不信!除非你证明一下。 小姨妈:谁把这个作者拖出去! 日常求各种票票呀~ 投完记得领红包…… 524 商量婚事出变故?又遇熟人(2更) 此时已是入夏时节,天长夜短,六点时分,天色已经大亮,偶尔从后院还能听到几声狗叫。 沈疏词醒来时,身侧的被窝已经凉透,而整个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腰腹酸痛。 昨晚倒也不觉得疼得厉害,许是睡了一夜,全部发作出来,就连下楼梯都觉着双腿有些发软,她是打定主意,最近几天要远离某人了。 “起这么早?”霍钦岐从屋外走进来,一身黑色运动服,刚运动完,神采奕奕。 相比较自己的疲惫,他完全不像个熬夜的人。 “今天要上班。” “你可以?”霍钦岐打量着她。 沈疏词剜了他一眼,“我当然可以。” 想着昨晚某人某些行径,她还是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怎么会有这么精力旺盛的人。 而霍钦岐所谓的精力旺盛,完全归结于沈疏词,自打看到她行李包里的东西,他就从心里认为,这是她在给自己的某种暗示。 加上被江锦上刺激了几句,遭罪的也就是沈疏词了。 …… 这边 沈疏词刚到公司,就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说是霍钦岐单位那边发函过来,调了她的资料,过些日子还会派人过来,亲自调查一下她的情况,需要他们接待一下。 她以前没有经历过政审,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程序。 “可能是霍家比较特殊,政审格外严格吧,估计你的亲戚都要挨个简单调查一番的。”经理说完政审的事,还笑着打趣问她何时准备结婚。 这之后几天,沈疏词刻意躲着霍钦岐,而他也很识趣儿,知道前些天自己有些“过分”,只是安心扮演着男朋友的角色。 日常接送她上下班,偶尔会在她的出租屋留宿过夜,偶尔擦枪走火,倒也不似以前那般不克制。 沈疏词慢慢也对他放松了警惕。 其实霍钦岐自认为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不能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得细水长流,慢慢来…… 不过自打霍钦岐求婚后,霍家人就有些着急了,尤其是霍峥夫妇,眼看着江家一年两场婚礼,唐菀肚子日渐显怀,也想筹办喜事。 梁韵更是恨不能这两人原地结婚洞房,马上给她生个小乖孙。 两人还没调回京,就已经在暗搓搓的想着两人结婚的事。 霍钦岐倒觉得父母有些着急了。 “一点都不急,等你报告批下来,还有一段时间,筹备婚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定场地,你俩再拍婚纱,各种宴请流程,都是很复杂的,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霍家许久没办喜事,梁韵自然希望越热闹越好。 “这流程可能是复杂了些,我知道你小子无所谓,但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她说无所谓,我们家总得显示出诚意,也得让她嫁的风风光光的,可以先把她父母请来,商量一下。” …… 霍钦岐把这件事和沈疏词说了,倒也不是说立刻就要筹备婚礼,就是想把事情先定下来,或者订个婚。 沈家二老本就打算近期回京,一听沈疏词打电话过来,说什么要商议婚事了,沈老爷子立刻拧紧了眉头。 他就是回去处理一下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要结婚了? 他还特意打电话给唐菀问了下情况。 “这不挺好的吗?说明霍大哥对小姨妈是认真的,霍家也是真心想娶她做儿媳。” “你不觉得他俩发展太快了?” “可能霍大哥在京城的时间比较短,所以想抓紧点吧。”唐菀总不能告诉他,有可能再迟些,这两人连小人都能给你造出来吧。 沈家二老抵京时,已是入伏天,京城偏北,更是干燥闷热。 负责接机的是江锦上与霍钦岐。 “怎么是你们两个过来?”沈老知道霍钦岐人不错,只是想到刨了自家的嫩白菜,作为岳父,也想给他来点下马威。 若不然这小子还以为他家没人了,欺负他女儿怎么办,所以老爷子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小姨妈在上班,菀菀倒是想来的,只是我没让她出门,天气太热了。”江锦上解释。 “知道心疼媳妇儿,这是好事。” 这次沈家二老是准备回京定居的,行李非常多,江锦上正准备帮忙提行李,就被沈老爷子抓住了手腕,“你这身体不好,搬行李的事就让他来吧。” 霍钦岐默不作声,任劳任怨的搬运行李。 “看你气色还不错,最近身体怎么样?”沈老拉着江锦上的手,热络亲近,与对霍钦岐的疏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挺好的,您和外婆赶路辛苦了,待会儿就直接去我们家吃饭,房间也都帮你们收拾好了。” “有心了。”沈老太太笑着。 热风席卷扑朔,沈老太太身体不大好,适应了国外常年的温暖湿润,刚到京城,就热得头晕,她驻足停顿两秒,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些。 “外婆,您身体不舒服?”都说久病成医,江锦上也算半个大夫,瞧她脸色忽然苍白,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才惊觉她手臂冰凉。 “我没事,可能是机场空调太凉了。”沈老太太好像意识又回笼,冲她笑了笑。 “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沈老扶着自己的妻子,关切询问。 老太太一直摇头,说自己没事。 待上车后,老太太吞了几颗药,脸色也好看许多,她原本靠在后排阖眼养神,负责开车的是霍钦岐,他还刻意降低了车速,尽量让她觉得舒服些。 却没想到车子行驶到中途,她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唇边血色迅速消逝尽褪。 “老婆子?”沈老再度呼唤妻子时,却怎么都得不到回复。 “老霍——”江锦上皱眉。 霍钦岐没作声,也顾不上此时前方禁止调转车头,急打方向盘,直奔最近的医院。 车子停在急诊门口时,霍钦岐推门下车,他力气大,动作又快,直接抱起老太太就往急诊处狂奔,沈老爷子记得一个趔趄,踩踏楼梯时险些摔了,江锦上只能扶着他,亦步亦趋的追上去。 唐菀原本在家准备了饭菜,就连沈疏词都已经下班过来,估摸着时间,四人也该到了,久不见几人回来,打电话询问,才得知老太太出了事。 “你们先别急着过来,外婆没什么事,待会儿帮她转到周叔那边,观察几天,应该没大问题。” 江锦上再多的安抚也没用,两人也顾不上吃饭,赶到周仲清所在的医院,老太太还没转过来,不过病房都已经安排好,只要人过来,就能马上安排入住。 忙忙碌碌,约莫下午一点多,将老太太安置妥当,周仲清又帮她检查了一番,说没有大碍,众人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之前您来我们医院检查,我叮嘱过您,要好好休息,别操心,您没听我的话吧?”周仲清叹息。 “您心脏本就不好,最近没休息好,加上高温,才会昏厥,幸亏送医及时。” 老太太靠在病床上,也没说话的力气。 决定回国定居,肯定有许多事要处理,加上沈疏词的事,难免操心。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就行,最近吃些清淡的,有事随时找我。” “谢谢。”沈疏词急忙和他道谢。 “我们都算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们都没吃饭吧?”周仲清把自己的饭卡交给江锦上,医院食堂,为了照顾病人的需求,基本24小时都有热饭供应,“你去打些饭菜回来吧。” “我去就行。”沈疏词急忙拒绝,住院手续都是周仲清安排的,哪儿还能用他的钱去买饭。 “我陪你去。”霍钦岐说完,陪着沈疏词离开病房。 …… 此时已到了午休时间,医院里非常安静,两人买了饭回病房,却在搭乘电梯上楼时,碰见了熟人。 她看到沈疏词二人时,也显得有些诧异,冲他们点了下头,进了电梯后,也是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显得格外小心拘谨。 沈疏词打量着她的穿着,唐菀提过她来医院面试,是被录用了? 525 五爷的锦上添花?出来混总要还的(3更) 正值午休时间,电梯内只有他们三人,小姑娘似乎有些拘谨,还是沈疏词先开了口。 “你是向小园,对吗?” “嗯。”她拘谨得点头,似乎不习惯与生人打交道。 “我们在平江见过的,你应该记得我吧,后来留了你的联系方式,想请你吃饭,你说没空。”当时唐菀请那位“肖小姐”,沈疏词想叫上她,被婉拒了。 “那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的,你来医院是……”向小园看着两人手中的餐盒。 “家中有病人。” 而她此时已经到了自己的办公楼层,沈疏词说有空请她吃饭,两人客气两句,她便和霍钦岐搭乘电梯,继续上楼。 “还挺巧的,居然遇到了她。” “谁?”霍钦岐忽然开口。 “你不记得她了?”沈疏词轻笑。 “我应该记得她?除了你,我对其他女人的事,都没什么印象。” “梁文忠跟踪我,就是她见义勇为的。”沈疏词提醒他。 霍钦岐抿了抿嘴没作声。 “我记得当时你还把外套脱给她了。” “那是因为我看你要脱外套给她,担心你受凉,才把自己的递给她。” “我的外套给她,你担心我着凉,可以把自己的给我。”估计没几个女生希望看到别的女生裹着自己男友的衣服。 霍钦岐不拘小节,当时只想着,让沈疏词脱衣服会着凉,也没在意那么多细节,此时想来,才认真点头,“我记住了。” …… 两人回到病房后,几人简单吃了些东西,沈疏词还得帮老太太准备住院需要的生活用品,众人忙忙碌碌的,对于偶遇向小园的小插曲,也就没人提起。 老太太突然住院,谁都预料不到,下午的时候,江老太太、范明瑜都特意探望,傍晚江宴廷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也过来走了一遭,就是江承嗣等人都来过,一个下午病房都很热闹。 直至天色黯淡下来,整个病区都安静下来,说起今晚谁守夜,又各自争执了一番。 “菀菀怀着孕,不适合守夜,她回家休息,小五肯定得陪着,你们夫妻俩就别掺和了。” 反正商量到最后,老爷子和沈疏词留了下来。 其实沈家二老也是想找机会,探探沈疏词的口风,说些体己话。 老太太觉着身体没大碍,不想耽误沈疏词上班,隔天就催着她去公司,拗不过她,沈疏词只能把霍钦岐叫来陪着二老。 霍钦岐本就不善言辞,周仲清过来查房时,就发现病房安静极了,这三个人在干吗? 在玩干瞪眼? 周仲清是很了解霍钦岐的尿性的,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想的,找个木头过来,请他陪病人,又不是找他当保镖的。 周仲清实在看不过眼,还特意小声提醒他,“陪病人说说话,聊聊天。” 霍钦岐也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不知该怎么开场,尤其是沈老对他还有些敌意,犹豫半天,来了一句经典开场: “今天阳光很好。” 沈老看了眼窗外,三伏天,饶是才九点多,阳光已热烈浓艳,都能把人晒得浑身发烫,“这阳光……是挺好的,听说再热些,地上就能煎鸡蛋了。” “……” 周仲清努力憋着笑,继续帮老太太检查身体。 霍钦岐本就不善言辞,加上沈老故意端着准岳父的高姿态,几次开场,话题都没进行下去,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十点多的时候,江锦上来了。 由于唐菀怀着孕,老太太不许她来回跑,她又担心老人家的身体,就让江锦上过去陪护一段时间。 和霍钦岐相比,江锦上就从容许多,他和沈家二老,这是实打实的一家人。 此时的某人,顶多是个外人,总有些融不进去的感觉。 沈疏词下班过来时,就瞧见自己男友被“孤立”了,她已经和公司请了假,让霍钦岐回家休息,结果他刚到家,就收到了一份礼物。 一大盒纸箱,他仔细看了眼寄件人信息,姓名:【锦上添花】 这是谁寄来的,不言而喻! 他皱眉,打开只想,厚码着十几本书: 《别输在不会表达上》、《如何一开口就让人喜欢你》、《把话说到点子上》…… 还有一个是套盒装的,上面醒目的大字: 【假如你嘴很笨,去看看这5本书】 霍家人瞧着寄来的是一摞书,站在边上,通通一言不发,只有霍然凑过去看了眼,又瞄了寄件人,这也太好猜了。 内涵我哥嘴笨,还锦上添花? 霍然只能在心里感慨: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五哥啊。 …… 既然书已经送来了,霍钦岐也没理由不收,抽空翻了几页,说得似乎有点意思,傍晚时分,他亲自下厨,熬了点汤,又炒了几个菜送去医院。 可能相比江锦上,他嘴笨些,可他在行动上从不输于人。 只是还没到病房,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穿着西装,却没什么长相,伸手从裤兜摸了根烟,点燃后,才下意识瞄了眼周围,忽然看到霍钦岐,吓得手一抖,烟掉在了地上。 霍钦岐眯了眯眼,并不认识他们。 “哥……”霍然也跟着来了医院,手中还提着两个果篮,也在打量门口的两个人,恍惚想起了是谁。 “嗯?” “我认识他们。” “谁?” “就在四哥会所闹事那人的手下。” “你确定?”霍然并不是记性很好的人。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个混蛋还叫我是小杂毛。” “……”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霍霍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况且五爷还这么记仇。 之前送得欢,日后总要拉清单的,哈哈~ 大家打卡留言,别忘了投票票哈~ 其实前面挖的坑,还没铺展开,可能大家看得有些疑惑,不要着急,慢慢往下看就什么都懂了啦…… 526 很嚣张的江小四,故意挑衅渣渣 医院 西沉的斜阳透过一侧玻璃斜射进来,整个走廊好似都笼罩在一层玫瑰浅金中,本是一派温暖平和之色。 可夕阳落在前方的男人身上,男人背光而行,高大的身形笼罩过来,盛夏三伏天,却让人浑身尽是凉意。 “霍……霍爷。”站在病房外的两个人,牙齿打颤,根本不敢逼视面前的男人。 霍钦岐走近时,余光瞥见地上还未熄灭的烟头,抬脚,面无表情地碾灭,而他轻碾烟头的动作,却看得两人心惊胆战。 “医院禁止吸烟。”嗓音低沉嘶哑。 “下……下次不会了。”两人垂头不语,光是身高,他们就比霍钦岐矮一截,况且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寻常人可模仿不来。 他刚抬脚离开,其中一人就赶紧蹲下身子把烟头拾掇起来,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塞进了裤兜内。 霍然打量着两个人,只能感慨: 狗腿子! 都是看人下菜的狗腿子。 两人推门进去时,病房内倒也热闹,除却意料之中的几个人,以及那位游少,还有个意料之外的人—— 平江那个见义勇为的姑娘。 “霍爷。”游少瞧见霍钦岐,异常乖觉。 霍然打量着他,他模样生得很普通,黑眼圈非常重,任是穿了一身名牌,也藏不住眉眼之间的颓丧之色,唇色也不似正常人。 不过今天穿得正式,可是对霍然来说,就是个穿得人模狗样的腌臜玩意儿。 周仲清也在病房里,他应该是下班回家前过来坐坐。 “来啦?”老太太对霍钦岐印象一直不错,“医院食堂什么都有,早就跟你说,别做饭了,没必要,我过两天就出院了。” “我在家也没事,做饭也不费事。” 沈疏词走过去,从他手中接了保温桶,让他坐下。 “……这时间也不早,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游少笑眯眯得准备离开。 沈老爷子又和他客气两句,起身要送他。 “您留步,我一个晚辈,贸然过来打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意思让您送我。”他说完飞快地离开。 而此时向小园也起身,“那我也该走了,祝奶奶您早日出院。” 又是一番客套,送她离开后,病房才彻底清净下来,沈疏词正打开保温桶,给老太太盛汤。 “五哥,那个游慎明来干嘛?”霍然凑到江锦上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 “道歉呗。”江锦上轻哂。 其实游家与任何一家都没交情,可京城这地方太小,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此时霍钦岐求婚的事,在圈内已经传遍了,不出意外,沈疏词嫁入霍家只是时间问题。 一是担心沈疏词日后给他们家穿小鞋。 二是霍峥夫妻俩也要回京了,哪家不是上赶着巴结,就算以后做不成朋友,也不愿树立敌人。 所以才前来探望示好。 “道歉?”霍然轻哂,都是圈内爱玩的人,对方是什么货色,大家一清二楚,“那刚才那个姑娘又是谁?” “不是谁。” “……” 江锦上显然不想说,他也没再追问,反而是沈老忽然看向沈疏词,“刚才那个小伙子,是你朋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游慎明来探病,肯定不会说起和沈疏词之间的纠葛,只说是朋友。 可他身上社会气太重,流里流气,一看也知道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沈老自然要多问两句。 “我工作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沈疏词也没解释两人的恩怨,就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了一下。 “刚才那个小姑娘呢?”老太太细问。 “就平江的一个朋友,没想到她也在京城……”唐菀开口解释,他们在平江被梁文忠尾随,险些被刺伤的事,当时担心家里担心,压根没和二老提起,此时就更不会说了。 “那还挺巧的,那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不太爱说话。” “有点内向吧。”唐菀眉眼弯弯,可心里却又是别样一番心境。 “难得啊,有心来探望我。” …… 这边大家在病房聊着天,游慎明已经带着两个手下准备搭电梯下楼,而向小园就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 “艹——要不是我爸非逼着我来,我特么怎么会来医院探病,沈家算什么玩意儿。” “你是没看到,那个沈疏词居然还敢给我甩脸子,什么东西!我过来,是给她脸了,她还对我爱答不理。” 游慎明说着从口袋摸出烟,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身侧的人凑过来帮他点烟。 “攀上霍家了不起啊,到了床上,还不是分开腿让人……” “咳——游少。”身侧的人抵了抵他,示意他身后有人。 游慎明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向小园似乎被吓到了,站在原地,脸色微白,“呵——” 而此时电梯恰好来了,他冷哼一声,转头就要进电梯,猝不及防,迎面撞到一个人,撞掉了手里的烟,“妈的,这特么又是……” 只是看到对方是谁,脏话卡在嗓子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承嗣今日穿的是机车服,一身黑,肩领袖扣,点缀了几颗铆钉,暗黑系,阴沉又飒气。 烟头方才已经烫到他的衣服了,索性面料关系,没烫出什么窟窿。 他垂眸,抬手掸了掸衣服,睨了眼游慎明。 而游慎明也注意到,从电梯里又走出了一个人,那是江时亦,手中提着一些营养品,显然也是来探病的。 “四、四爷……”游慎明虽然之前在会所醉酒骂得欢,他心里还是有点怵江承嗣的。 那日出事,处理善后的是江锦上,他还是很有分寸的人,没把事情闹大,只是小范围传开,那晚他若是落到江承嗣手里,只怕要褪两层皮…… “好久不见了,刚见面,火气就这么大?谁惹你了。”江承嗣嘴角一笑。 凤骨尾成,透着一股子邪性。 “没、没有,四爷,实在对不起,您这衣服我赔你。”他说着从口袋摸出一张卡递给他。 江承嗣睥睨着他,却还是伸手从他手里接过了卡,“你这卡里的钱,够赔我衣服吗?” “有一百多万,如果不够,我……” “游慎明,上次吃了口无遮拦的亏,你好像还是没什么长进。”江承嗣打断他的话,“你若不是喝多了酒,我都不知道在你心里,是那么想我的。” “说我讨好奶奶、叔叔他们,那再怎么说,我还是姓江,是江家人,可是你就不同了……” “无非是仗着你姑姑嫁的好,借着别人家的势头,说起狐假虎威,谄媚讨好的本事,你们游家可比我厉害多了。” 游慎明脸色铁青。 江承嗣手中捏着卡,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医院安静极了,银行卡拍打面部的声音,异常清脆响亮,游慎明早已气得浑身发颤,却又不敢和他动手。 出门时,家里已经叮嘱,让他来道歉,若是再惹事,回去就完了。 面对江承嗣的羞辱和挑衅,他只能咬牙忍着。 江承嗣轻哂,“说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屁股干不干净。” “人家把你当盘菜,那都是看你姑父家的面子,你就别把自己当根葱了。” “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没点数吗?” 游慎明本就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咬紧腮帮,双手握紧,却被身侧的人拦下来了,“少爷,赶紧走吧。” “三少、四爷,我先走了。”游慎明咬着牙。 他不傻,江承嗣是故意激怒他的。 “等一下!”他正要离开,江时亦忽然开口了。 “三……”游慎明脸色已经黧青一片。 “烟头。”江时亦睨了眼地上掉落的烟头。 “哦,马上就捡起来。”游慎明的手下刚准备弯腰,就被江承嗣拦住了。 “谁掉的,谁捡,我小侄子和小侄女都知道,不要乱扔垃圾。” 游慎明饶是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伸手把烟捡起来,暗恨咬牙进了电梯。 直至电梯门关上,江承嗣才哂笑一声,“这个怂货,倒是挺能忍。” “我还想着,这丫的要是忍不住和我动手,我就能正大光明揍得他亲爹都不认识了。” “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行了,走吧。”江时亦开口,江承嗣似乎此时才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小姑娘,面色苍白,他还以为是被自己吓到的,冲她抱歉地笑了下,就跟着江时亦快步离开了。 “你拿他的卡干嘛?” “他自己给我的,干嘛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最近装修俱乐部,有多缺钱吗?不要白不要。” “也不觉得脏?” “谁会觉得钱脏啊,你看那丫的黑眼圈那么重,绝壁是纵欲过度,我听说前段时间因为那事儿被家里关禁闭,出来后玩得特别疯,每天都是带不同女人回自己的小公寓过夜,有时候还不止两个人……” 他声音压得很低,是紧靠着江时亦耳边说得,对于江时亦这种有洁癖的人来说,每天换不同女人已经无法忍受,况且有时还是多人。 眉头直皱,“他家也不管?” “小时候不管,现在管不了喽,就他这玩法,迟早出事。哥,我最近太缺钱了,要不你借我点儿?” “要不把你家里的车卖几辆……” 传出传来男人抓狂的声音。 卖车?这和卖老婆有什么区别? 江承嗣嚷嚷着,如果他哥动他的车,就和他拼命…… 向小园站在原地,听着兄弟二人声音渐行渐远,再转头时,两人身影已经消失。 想起刚才那个游慎明随便摸个卡就是一百万,再想到江承嗣的张狂无度,抿了抿嘴,抓紧手中的包: 原来有钱有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江承嗣与江时亦到病房后,病房里又热闹了好一阵儿,考虑沈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就没让他继续陪床,换成沈疏词和霍钦岐两个人,沈老则跟着唐菀回了观塘别苑。 唐菀把老爷子安顿在客卧后,江锦上又陪他说了会儿话,约莫九点多才回房。 “外公睡了?”唐菀正靠在床头,瞧他回屋才放下手中的平板。 “嗯,他最近太累,已经睡着了。” “幸亏外婆没什么事,若不然霍大哥和小姨妈商议婚事,都得往后挪挪。”唐菀抿了抿嘴,“今晚霍大哥在医院陪夜,也不知会怎么样?” “有小姨妈在还好,如果是他和外公留下守夜,那才是人间惨剧。” 唐菀想到那个画面,噗嗤笑出声,只是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她微微皱眉: 她没想到回到医院再次碰到向小园,而她居然会来探病,这让她心里浮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题外话------ 江小四:太可惜了,这厮居然不上钩! 江时亦:…… 江小四:不过主动给我的钱,不拿白不拿。 江时亦:缺钱就卖车。 江小四:(╯‵□′)╯︵┻━┻ 看文别忘了打卡、留言、投票三连呀,么么~ 527 来自霍爷的“报复”?来自长辈的关爱(2更) 观塘别苑 翌日一早,天色微亮,江锦上如常起来跑步健身,就瞧见沈老已经醒了,没打算吵醒他们,正准备出去给两人买早餐,瞧着江锦上出来,自然是两人一同出门。 两人在小公园溜了一圈,又去附近的早餐铺,沈老瞧见他熟练地点了几样唐菀爱吃的东西,欣慰得笑着。 活到他这个岁数,深知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多重要。 两人朝着小区走去,沈老双手负于身后,低声道,“小五啊……有件事,我想郑重问问你,就我们爷孙俩,说点体己的话,你跟外公说两句实话。” “您说。” “你觉得小霍怎么样啊?你对他肯定比我了解,不是说做朋友,就是当老公,你觉得他怎么样?” “您要听实话?”江锦上笑道。 “这是当然,你就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说两句。” “若是做老公,他应该不怎么样!” 直接干脆的让沈老忍不住挑了下眉,他还想着,江锦上可能会挑好的说,一听这话,倒是忍不住直起了腰杆,来了兴致,“这话怎么说?” “如果他不调回京城,基本是常年不在家,小姨妈嫁给他,若是以后有孩子,日子肯定会更辛苦……” “只怕小姨妈以后生孩子,他都没办法陪在身边,孕妇是很脆弱,需要人呵护,他除却每个月能够按时打钱回来,怕是什么都做不了。” “孩子成长过程中,有可能父爱方面也会有所缺失。” …… 江锦上直接把霍钦岐批得一文不值,这让沈老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 虽说这些也算是实话,可他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啊。 “这是他职业决定的,况且什么职业都需要有人做。”沈老开口。 “他又不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如何照顾老婆?” “他还会做饭啊,也还行吧。” “不会聊天,和他生活在一起,不会很枯燥?” 沈老抿了抿嘴,“其实持家过日子,踏实稳重才重要。” 江锦上听他这话倒是一乐,“外公,您让我客观公正的说两句,可我看您处处维护他,已经很偏心了。” 沈老被一噎…… 而江锦上接下来的话,直接捅破了他的心思,“其实在您心里,已经认定他是您的女婿,他怎么样,您心里也有数,又何必要来问我?” 沈老冷哼着,“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你会夸他两句,没想到尽是说他的坏话。” “我以为您会喜欢听,谁曾想您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 “你……”老爷子气哼哼地没说话。 回家后,唐菀还一脸懵,怎么一大早的,两人遛弯回来,外公怎么气鼓鼓的,她看向江锦上,他只是耸肩没说话。 唐菀抿了抿唇:难不成……外公又开始傲娇了? 三人带着早餐到医院时,老太太刚洗漱完,也不知和霍钦岐在聊什么,他倒把老太太哄得异常开心。 就连唐菀都觉得很诧异,霍大哥怎么忽然这么能说会道了? 江锦上路过霍钦岐身边时,他还说了句:“你送的书,很有用。” 与未来岳母相处甚欢,这自然是好事,某人的语气,无不炫耀的意思。 “有用就好。” 江锦上说完,寻了个地方坐着,听着他们聊天,摸出手机,默默打开某款软件,将一本本书,加入了购物车。 霍钦岐从医院回家时,毫不意外的,又收到了一堆书,备注仍旧是:【锦上添花】。 他咬了咬牙,思量着该给江锦上送些什么比较好。 江锦上与唐菀还没到家时,就接到电话,某家具公司,询问两人是否在家,说是订购了东西,需要本人当面签收。 两人到家后,才发现,有人给他们送了婴儿床…… 若是一整个婴儿床也就罢了,全都是零部件,木板,螺丝钉,还赠送了锤子等工具,显然是要自己组装的。 唐菀瞧见这一堆东西,还有些懵,什么玩意儿? “方便问一下这是谁买的吗?如果是朋友,以后我们也好谢谢人家。”唐菀笑着看向家具城的人。 工作人员查询了下,立刻告诉她,“是一位名叫霍钦岐的先生。” 某人大大剌剌,用了真实姓名。 唐菀看着一堆婴儿床的原材料,有些头疼,而此时霍钦岐恰好打电话过来,说什么前段时间,麻烦他俩照顾沈疏词,也不知送什么比较好,就选择了这个,以后肯定会用得上。 最主要的是,某人说得理直气壮,说这是纯手工搭建的,凝结了父母对孩子的爱。 会比一般的婴儿床,显得更有诚意。 唐菀怀着孕,怎么可能动在家拿着锤子敲敲打打,这事儿最后肯定就落到了江锦上身上。 而他则言之凿凿的说: “我相信以小五对孩子的爱,做一个婴儿床肯定不在话下。” 直接把江锦上推到了道德制高点上,说得好像他不做这个婴儿床,就不爱孩子一样。 “而且某人平时太闲了……” “我这也是给他找点事情做,他身体不好,应该多动动。”端着一副长辈的口吻,好似是在关爱后生。 唐菀看向江锦上:“你和霍大哥之间又怎么了?” “我俩挺好的。”江锦上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他没想到,霍钦岐不送书,会给他送这个玩意儿。 江措和江就原本离开江承嗣,以为就不需要做“包工头”了,没想到某天江锦上忽然把他们叫过去。 两人心里乐颠颠得,他们爷终于想起,还有他们两个人了。 只是看到房间里对方的木板,螺丝钉,还有正在房间研究图纸的江锦上,就有些懵逼了。 有一种难逃宿命的感觉。 他们爷什么时候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了。 那边搞装修,这边拼家具?成品的婴儿床不香吗?为什么要搞这些?这么闲? 婴儿床搭建得很快,江锦上好像从中找到了新的乐趣,自己动手做了不少小玩意儿,后来孩子出生,还亲自动手给他弄过一些小玩具。 虽然这些东西凝结着父爱,却也难逃后来都被某棵小歪脖子树吐槽了无数次,不过对他以后的人生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也就是后话了…… ------题外话------ 霍霍:这是长辈对你的一片厚爱,给你找点事做做,别总盯着别人。 五爷:我们……来日方长! 528 五爷在外有情况?小菜鸡互啄(3更) 沈老太太本就没生大病,原本住院观察两天就行,只是考虑她的年纪,周仲清又建议在医院多住些日子,说要帮她好好调理一下。 这期间梁韵倒是特意赶回来一趟,她的调任令还没下来,只是借着周末有空,驱车回来探望。 一片用心,沈家二老自然能感觉到,聊天时,自然就说起了两个孩子的事。 在这方面,两家态度倒是很一致,既然沈疏词都已经答应霍钦岐的求婚,那就先婚事定下来。 先订婚再结婚。 订婚宴,霍家想大办,却被沈家二老拒绝了,“订婚没那个必要,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你们都很忙,有这个心就好,没必要弄得大张旗鼓。” 自从梁家的事之后,不知多少人盯着霍家,只怕一点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沈家二老是替霍家考虑,梁韵心里明白,就更不想亏待了沈疏词。 沈家在京城就唐菀一个近亲,订婚宴虽然简单,却也把江家人都叫上了,还有霍家在京城的几个近亲。 原本就是在商量阶段,可是霍家做事素来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已经合算好了日子,只要沈家点头,其余事情他们都能搞定。 订婚时,只要他们一家三口能到场就行。 沈疏词感觉一切就跟做梦一样,梁韵却笑着说: “你爸妈年纪大了,这些琐事不用他们操心,都由我们家来。” 而在这件事上,沈疏词再次见识到霍家人的硬核作风。 以至于大家调侃说: “霍家这群男人,除了不会生孩子,估计什么都会。” 沈老爷子也觉得发展太快,只是霍家情况特殊,能把亲友凑齐已是不容易,再说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就点头同意了。 老太太还没出院,就整天拉着唐菀在讨论订婚时她应该穿什么衣服,甚至特意让她买了染发剂,要让她帮忙给自己把头发染一下。 “……其他地方还好,就是这鬓角两边,白头发太多了。”沈老太太照着镜子,一个劲儿皱眉。 最近霍家在忙订婚的事,沈疏词也不可能天天请假在医院照顾,唐菀和江锦上来得自然比较勤。 唐菀正对照着染发剂的使用方法,调和染发膏,“染完就好了。” “我们这个年纪,谁没几根白头发啊,染了总要长出来的。”沈老坐在边上,轻哼着。 “你看小霍爸妈那么年轻,我俩一头白发和他们站在一起,多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 老爷子嘴硬,可当老太太染发膏没用完,唐菀准备倒掉时,他又不满意了。 “你把东西倒了干嘛。” 唐菀皱眉,“那留着也没用啊,这东西也没法保存。” “你们现在这些孩子,真是浪费。”老爷子一边长吁短叹,一边脱掉外套,“还是别浪费了,帮我的头发也染了吧,我的头发短,剩下那点量应该够用。” 唐菀与沈家老太太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 傍晚沈疏词过来时,瞧着父母居然在医院染起头发,忍不住笑出声。 “菀菀,你帮他们染的?你怀着孕,能弄这个吗?”沈疏词笑道。 “纯植物的,说是孕妇都能用,况且我只是帮他们染一下头发。”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寻常唐菀出现的地方,江锦上都是寸步不离的。 “说是找则衍、四哥他们谈生意了,他前段时间不是入股了四哥那个俱乐部吗?”唐菀笑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有人敲开了病房的门…… 赫然就是祁则衍和江承嗣。 “哎呦,你俩怎么来啦?赶紧坐。”老太太是很喜欢这两个开心果的,急忙招呼两人坐下,“疏词啊,赶紧给他们倒杯水。” “不用啦,我俩刚办完事,就是正好路过,上来看看您。”祁则衍素来不客气,直接坐到床边,“您染头发了?” “是啊,还没洗呢?”老太太笑着。 “染完头发,肯定年轻十岁不止。”祁则衍素来嘴甜。 江承嗣立刻接茬,“何止啊,年轻了二十岁都不止。” “就你俩嘴甜。”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招呼两人吃水果。 “四哥,你俩刚办完事,那五哥呢?没和你们一起过来?”唐菀询问。 江承嗣刚拿起一根香蕉,剥皮往嘴里送,“小五?他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过来?” “你们不是在一起的?” “我和则衍刚从俱乐部那边出来,我们怎么可能会和我们在一起。”江承嗣吃着香蕉,“那边正在搞装修,有点脏乱,他是投资人,我让他陪去我看看,他还不肯,那小子又没洁癖,他……” 江承嗣话没说完,忽然发现整个病房的气氛不太对劲。 该不会江小五和弟妹扯谎去找他和祁则衍了吧…… 然后暴露了? 江承嗣嘴里喊着半截香蕉,也不知是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那个嫂子,小五今天的确给我们打了电话,他就是……”祁则衍试图帮好兄弟圆谎。 “是什么?”唐菀笑着看他。 “就……后来我们分开了。” 唐菀笑容越发灿烂,“是吗? “是啊,我们见过。”江承嗣悻悻一笑。 “那你俩还记得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衣服吗?” 某两人对视一眼,开口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黑色!”“白色!” 整个病房的气氛更尬了…… 明目张胆帮江锦上扯谎啊。 就在气氛僵持尴尬之际,老太太开口了,“菀菀啊,我这头发可以洗了,过来扶我一把。” 沈疏词去帮沈老爷子,病房里,很快就剩下祁则衍和江承嗣两个人。 “你丫是傻逼吗?江小五怎么可能喜欢黑色?他肯定穿白色衣服啊。”江承嗣皱眉。 祁则衍不甘示弱,“黑色显瘦!” “你咋不说白天夏天更防晒?” “江小五到底干嘛去了,还拿着我们当幌子,他该不会在外面有什么情况了吧?搞婚外情?毕竟嫂子怀孕,他会不会憋不住……”祁则衍压低了声音。 “他要是真敢胡来,都轮不到他的亲岳父到京城,周叔就能拿着手术刀,把他直接把给废了。” “那他干嘛和嫂子撒谎,她看过来的时候,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祁则衍拍了拍胸口,“他撒谎,怎么搞得我俩像做贼一样。”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唐菀,心脏也是噗通乱跳。 那时是心动,现在真的是心梗了。 而唐菀此时心底也是千回百转,她倒不会以为,江锦上是背着自己,在外面会有什么情况,只是他故意扯谎,心里难免不自在。 …… 帮老太太洗了头,出去后,唐菀就给江锦上打了个电话,某人声色如常,还问她想不想吃甜品,“……正好在学校附近,这边有家甜品店,生意不错。” “你是刚和四哥他们分开?都这个点了,没有一起吃饭?”唐菀还在套话。 “刚分开,我想回去陪你吃饭,你还在医院吧,我帮你买点吃的,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 “好,那我等你。” 唐菀挂了电话,病房气氛更尴尬了,沈家二老想说些什么,可是唐菀笑靥如花,就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那个……弟妹,我哥喊我回家吃饭了。”江承嗣一看唐菀笑成这般模样,忍不住心头发慌。 “是啊,我爷爷也喊我回家吃饭了。”祁则衍瓮声笑道。 “才5点多,时间还早,等五哥过来,好歹和他打个招呼再走。”唐菀笑道。 约莫十多分钟后,霍钦岐先到了,给沈家二老带了晚餐,瞧见江承嗣和祁则衍都在,这本来也不是稀奇事,只是他俩有位置不坐,齐排排得靠门贴墙站着干嘛? “你俩在干嘛?坐啊。”霍钦岐指了指一边的位置。 病房本就不大,几张椅子,都在唐菀边上,他们哪儿敢坐啊。 “坐太久了,站着舒服点。”江承嗣说完,祁则衍立刻附和。 “小五呢?”霍钦岐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江锦上不在,祁则衍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你丫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出去了?”霍钦岐不知内情,又问了句,余光瞥见祁则衍不停给自己挤眉弄眼,眉头微皱,“你眼睛又抽筋了?” 祁则衍气得鼻歪眼斜,恨不能锤爆他的脑袋。 分明是江锦上撒谎,可是祁则衍和江承嗣都觉得,怎么搞得像是他俩做错事一样,祁则衍抵了抵江承嗣,“你说江小五到底干嘛撒谎啊。” “我哪儿知道!” “我感觉嫂子看我俩的眼神,就好像我俩是和他沆瀣一气的狗男人一样?” “你是狗男人,我不是。”江承嗣直言。 “我就是比喻,比喻而已……” 唐菀对于两人小菜鸡互啄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分明是一个战壕的难友,斗嘴就没停过。 他此时严重怀疑,这两人合伙做生意,真的能赚钱吗? 她垂头看了眼腕表:某个大猪蹄子怎么还不来? 江锦上出门做什么,唐菀也不多问,只是这次恰好打着见江承嗣为名,这两人又恰好撞到她面前。 还非得帮他解释了一堆……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越描越黑,唐菀自然要问个究竟。 霍钦岐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走到沈疏词身边,低声询问情况,她就简单说,江锦上撒谎骗菀菀。 “江小五撒谎,和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原本只是那他俩做幌子,和他俩没关系,结果他俩给他作伪证,被抓了个正着,就搅和进去了。”沈疏词轻哂。 霍钦岐打量两个人,这种时候,帮他打什么幌子,直接把他踹出去就得了,现在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这两个二货。 “也不知他在干什么?还非要扯谎。”沈疏词轻笑,大抵也觉得,江锦上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气氛倒没那么紧张。 此时霍钦岐忽然从口袋摸出手机,沈疏词低声说,“你该不会要通风报信吧。” “我玩会儿扫雷。” …… 而此时某个“大猪蹄子”本人,刚到医院,提着甜品朝住院部走,完全不知道遇到了两个猪队友。 他刚到沈老太太所处的楼层,这边是vip病区,并没什么人,刚走了没几步,江就立刻附在他耳边说道:“爷,那边好像有个人影,很鬼祟。” 之前在医院经历过梁晗的事,所有人都格外警觉,“确定不是普通医患?” “不像。”江就还是很敏锐的。 江锦上没作声,猜想会不会是什么记者混进来,毕竟最近圈内不少人都知道,霍钦岐与沈疏词要订婚,想采访沈家二老的人很多。 他示意江就去处理下,就推门进了病房,神色如常,嘴角自带三分笑意,与沈家二老打了招呼,笑着看向唐菀: “菀菀,给你买了你喜欢的甜品。” 江承嗣和祁则衍只能在心里感慨: 你这个大猪蹄子,你再装?你丫可真会装! 你这个心机男,你怎么不去演戏。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祁:我就是来探个病而已,怎么搞得我像个狗男人一样。 江小四:被带上我,谢谢。 五爷:【天真无辜脸】( ̄︶ ̄) 五爷怎么可能有什么婚外情,他只有一堆猪队友而已…… 祁祁and江小四:感觉有被内涵到。 529 原是故人相见,五爷的风骚操作 斜阳落进窗户内,昼夜更迭,室内光影昏暗明灭。 江锦上在进入病房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贴墙而站的祁则衍与江承嗣,再结合屋内诡异的气氛,他心里瞬时就明白了,只是面色如常,与长辈打了招呼,笑着看向唐菀: “菀菀,给你买了你喜欢的甜品。” “嗯。”唐菀从他手中接了东西,笑得越发灿烂,她不认为江锦上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只是好奇他为什么撒谎。 此时整个屋里的人都在看他,某个“大猪蹄子”却神色如常。 甚至提着另一个袋子递给了沈家二老:“店家说是无糖的,我尝过味道不错,买来给你们尝个鲜。” “好,放着吧。”老太太笑着。 祁则衍抵了抵江承嗣,“啧啧——瞧着没,对媳妇儿撒谎,还和没事人一样,做贼的心都不虚,我俩到底在怂什么?” “我哪儿知道!”江承嗣此时还莫名其妙。 正主不慌不乱,搞得做贼扯谎的人,是他俩一样。 房间格外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在静等唐菀的动作,瞧她喊了声,“五哥——” 就在所有人敛声屏息,气氛焦灼时,忽然…… “嘭——”炸雷巨响,吓得祁则衍差点骂娘。 就连沈家二老都被吓得心脏直颤。 “霍钦岐!”江承嗣就差跳起来踹某人了,这特么是要吓死谁! 而始作俑者,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抱歉,扫雷输了。” 沈疏词也是长舒一口气,抵了抵身侧的人…… 唐菀却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大家把气氛搞得,好像江锦上出轨一样。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在安静的病区,好似能瞬间击穿人的耳膜。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江承嗣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立刻冲出去。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也跟了出去…… 这一病区人本就不多,他刚出去,就看见两个值班护士正和江就说些什么,而他对面,站着一个小姑娘,通红着脸,像是要哭了。 “怎么回事啊?”他眯着眼。 “四爷。”江就戴着墨镜,看不清神色。 “……好像有点误会,这是我们后勤的同事,这位先生好像误会她是记者,还是偷窥狂,把她给抓了,看把小姑娘都要吓哭了。”护士解释道。 “是吗?”江承嗣挑眉。 江就生得粗犷,身材高大,一身冷肃,就是不惊不动,光是站在寻常人面前,也挺有威慑力,况且被他当贼抓住,当时的情况可想而知。 “出什么事了?”唐菀等人也出来查看情况,看到那个被当贼抓的人,脸上滑过一丝异色,“向……小园?” “唐姐。”向小园看到唐菀,眼泪就一个劲往下掉,“我……” 她支吾着,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此时的情况。 江锦上站在一侧,垂眸整理了一下袖口,眸色晦暗,眼风深沉。 江就却开口了,“我把她当记者或者偷窥狂,是有根据的。” “一、她身影比较鬼祟,偷偷摸摸,寻常人做事不会这般畏首畏尾。” “二、她躲在拐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有理由怀疑她是在偷窥或者监视什么。” “三、被我当场抓获,她拔腿就跑,显然是做贼心虚。” “可以了。”唐菀打断他,看着向小园,“应该是有些误会,你没事吧?” 向小园摇头,红着眼,像是被吓得惊魂未定。 “回病房再说。”沈老爷子也出来了,一堆人站在走廊上也不妥当。 到了病房后,沈疏词给她倒了杯水,她才解释说:“我就是下班后,想来看看奶奶,又怕打扰她休息,所以……” “有心了,我也没什么事,你是菀菀的朋友,有这份心就行,想来看我随时都行,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因为唐菀之前说是自己朋友,老太太对她态度也很和善。 唐菀坐在边上,眼里含笑,意味不明。 闹出了误会,向小园也没在病房久留,待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 “我送你。”唐菀起身。 “不用了。”她急忙拒绝。 “没关系,走两步路而已。” “我也送送你。”沈疏词也跟了上去。 向小园离开病房时,老太太还笑着让她有空就过来玩,瞧着三人离开病房,还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姑娘是挺内向的,是不好意思进来吗?” 屋内知情的,只有江锦上和霍钦岐,两人对视一眼后,某人又垂头,继续玩自己的扫雷游戏。 唐菀和沈疏词送她到电梯口。 向小园抱歉地看向两个人,“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唐菀只是一笑,“也不算添麻烦……按理说,当时你见义勇为,应该是我谢谢你,而不是让你一直来探病,上回过来,还买了不少东西。” “真的没必要常来。” “你这样我这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上次向小园来探病,唐菀心里有些异样,他们的关系真没到那个程度,结果今天还闹出了一场乌龙,她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小姑娘。 “当时见义勇为,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上次沾了您的光,我才能在医院实习,所以我才……”向小园声音极小,似乎要极其努力,才能听清她每个字的咬字吐音。 “沾了菀菀的光?” “上次面试正好遇到她还有周医生,以我的成绩想来实习不太容易,应该是沾了光,我这么做,只是想谢谢你们。” 上次医院偶遇,又和周仲清一起吃了饭,医院就这么大,当时不少面试者都在,消息很容易传开…… 就算周仲清不打招呼,医院这边听说是熟人,也会给点面子,只要成绩不是太糟,也会给一个实习机会。 唐菀恍惚想起了江锦上那日没说完的话…… 【这人情还的,可不仅仅是一顿饭……】 只是当时唐菀没想得那么深入…… 沈疏词却直接说,“可能是你想太多了,你能进来实习,肯定还是靠你自己的努力,真的不需要天天过来。” “我……”向小园紧咬着唇,双手不安的绞动着身侧的衣服,“我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沈疏词本就是个直接的人,“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不必过来探望,免得耽误你工作,你现在只是在实习期,还是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吧。” 她说完,看向唐菀,正打算拉她离开,不曾想向小园却忽然颤着嗓子,怯生生得喊了一句: “疏词姐姐。” 沈疏词脚步顿住,唐菀也是一愣。 “可能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上次在平江,我没想到还能遇到你,其实……”她声音氤氲在嗓子眼,“探病是次要的,我……纯粹就是想来看看你。” 沈疏词这才转过身,认真看着她。 “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当时大家都挺小的。”她声音有些颤抖,“那时候你是被梁家领走的,当天晚上你还把自己攒的零食都分给我们了,我们还都很羡慕你来着。” “大家后来都被陆续领养走了,当时又小,通讯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而且很多人都不愿被人知道自己是孤儿出生……” “能够遇到你,我其实很开心,就想看看你而已。” 沈疏词抿了抿唇,“当时在平江,你就认出我了?” “你之前上过电视,很出名的,不过当时被吓懵了,到了派出所才认出来,不过你好像不记得我了,我也没敢开口。” “后来我约你出去吃饭,你也没出来?” “我在忙着打工,实在没时间。” 沈疏词只是一笑,“我当时看到名字,还觉得挺熟悉,只是你的变化太大了,我以为是同名的……” 向小园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记得。” 而此时电梯来了,她指了指电梯,“那……那我先走了,我们……可以常联系吗?” “嗯。”沈疏词笑着点头。 小姑娘垂着眉眼,许是故人久别重逢,激动兴奋,脸涨得通红,和她们打了招呼,就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唐菀才诧异得看向沈疏词,“小姨妈,她真是你以前认识的人?” “在平派出所,我看她签名就怀疑过,只是十多年没见,变化太大,而且这世上总有重名的人,贸然去问她是否在福利院生活过,也不礼貌……” “那还挺巧的。”唐菀只是笑着。 不是她把人想得太坏,只是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合太多,那都是小说电视里演出来的,现实中的巧合,更多的…… 是人为的蓄谋已久。 “熟人相遇,你好像不是很兴奋啊。”唐菀看向沈疏词。 她只是一笑,“那时候年纪很小,很多事都记不清了,我记得她的名字,对她也有印象,都是半大的孩子,许多事都记不清了,若说感情多深,倒也谈不上。” 唐菀点头。 …… 而此时的病房内,几个人围着江锦上,正在对他进行“严刑拷打”,“江小五,你怎么回事?你到底干嘛去了?” “就是,你丫打着我的旗号干嘛?”江承嗣压低声音,“和弟妹撒谎,搞得我像做贼一样。” “你不知道,我都要被吓死了。”祁则衍皱眉。 江锦上好奇地看着两个人,“你俩到底干嘛了?” “我们帮你打掩护啊,上学时,咱们不是常干这事儿吗?”祁则衍当时扯谎,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要保护本帮兄弟啊。 “我不需要你们打掩护。” 江锦上哭笑不得,自己到底从哪儿认识了这群二货。 “你不需要我们打掩护,那你出去偷鸡摸狗,别打着我们的幌子啊。”祁则衍气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丫以后,最好别找我打掩护。” “上学时,不都是你去偷偷跑去游戏厅或者网吧,然后打着去医院帮我探病为幌子,让我给你打掩护?”一剑戳心。 祁则衍气得差点上去踹他一脚,“老霍,你听听,这丫说得是人话吗?” 霍钦岐看了看三人,只说了句: “不算人话,却是实话。” “……” 沈家二老坐在不远处,看着几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掺和。 江锦上若是做亏心事,根本不会如此坦荡,不过两人也好奇,这小子到底干嘛去了。 而此时祁则衍电话响了,他也是气急败坏,接起电话,听了半分钟,就神色莫名得看向江锦上。 “你出门看房子?” 沈家二老听了这话,忽然恍然,这才想起,委托江锦上帮他们看房子,只是刚回京,老太太就住院了,这事儿就没想起来。 看房子? 江承嗣也一脸诧异,这丫的手上那么多房子,还要买房? “买房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丫是不是准备金屋藏娇!” 祁则衍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唐菀与沈疏词已经回来,他说的话,两人显然都听到了。 唐菀也一脸诧异看向江锦上,他们最近并无购房的打算啊。 江锦上则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沈家二老。 沈家二老方才还是抱着吃瓜看戏的态度,想知道这小子偷偷摸摸,还故意扯谎是干嘛去了,不曾想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罪魁祸首,居然是他们,沈老低咳一声,似乎不想让江锦上公开他们要定居京城的事。 收到信号,他嘴角轻勾,话锋一转,“我买来给孩子当婚房用,不行吗?” 所有人:“……” 小歪脖子树:…… 你丫孩子都没出生,估计连毛都开始长,准备婚房? 唐菀心里却生出了另一个念头: 给孩子准备的?干嘛要这么早准备这种东西,五哥到底想干嘛?他身体是不是…… ------题外话------ 又是小歪脖子树背锅的一天…… 小歪脖子树:如果还没出生就能拥有一套房……我愿意背这个锅。 五爷:你在做梦。 小歪脖子树:…… 月底开始双倍月票啦~ 月票限制也放开啦,之前被限票的姑娘,有票票的又可以投啦~ 潇.湘的姑娘,投了月票,别忘了领取红包哈,么么~ 530 怀孕影响智商?五爷不按套路(2更) 江锦上出门,江就一直跟着,而且行程全程公开透明,若不然也不会有人看到,并且告诉了祁则衍,只是买房的理由实在是…… 给孩子当婚房? 你丫怎么不上天? 沈家二老都被惊呆了,显然也没想到,江锦上会寻了这么个说辞,强大的让人无法反驳,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而霍钦岐更是手下一滑…… “嘭——”一个炸雷响起,扫雷失败。 “你……你丫自己才刚结婚,就给孩子准备婚房?”祁则衍才不信这种鬼话。 “我是准备给菀菀和孩子一个惊喜的。” 江承嗣站在边上,目瞪狗呆。 “以后好的房源会越来越少,我提早准备着,有问题?”江锦上说得理所当然,“我还打算,把他从幼儿园到高中,上学要用的辅导用书都买齐了,不可以吗?” 小歪脖子树: 我还没出生,求放过! 祁则衍嘴角狠狠抽搐两下,“你狠——” 谁投胎当他的孩子,可能是上辈子刨过他家玉米地,也太惨了。 …… 白天唐菀夫妻俩在医院,晚上自然是沈疏词与霍钦岐守夜,回家的路上,江锦上还想就今日撒谎的事,好好和她解释一下。 其实给孩子准备婚房这种说辞,一听就知道不靠谱,唐菀又很聪明,心里肯定会起疑,她又怀着孕,江锦上担心她胡思乱想,都打定主意,要不就和她坦白了。 可自己媳妇儿看他的眼神很诡异。 爱怜,无奈。 到最后居然问了句,“出去一个下午,累不累?” “还好。” “你上次复检是什么时候,最近都不需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吗?” “周叔说两个月去一次就行。” “嗯。”唐菀往他那边挪了挪,伸手搂住他的腰,安静靠在他怀里。 搞得江锦上有些莫名其妙了,不问他撒谎也不问房子,还关心他的身体? 而后几天,江锦上更莫名了…… 就连祁则衍他们都曾打电话过来询问,“江小五,你回家是跪搓衣板,还是跪遥控器了?哈哈,嫂子没对你进行严刑拷打吗?” “没有,经过这件事,菀菀反而更爱我了。”江锦上直言。 “你在逗我?骗鬼呢,你骗她,她还加倍对你好?” “可能觉得我给孩子买房,认为我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吧。” “……” 而事实上,江锦上这两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扯谎实在不可取,他甚至想开口和唐菀解释,可话没说出口,就被她打断了。 反而对他越来越好。 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合着他的口味做的,甚至给他买了一堆衣服和鞋子,说之后肚子大了,行动可能不方便,要多给他置办两身。 还特意买了个拍立得,给他拍了许多照片,说要做孕期日记,以后留给孩子看。 江锦上原本以为,唐菀是不是在憋着大招,可是观察下来,没有任何异常,去工作室,保持每天做三四个小时的点翠,设计屏风,上孕期课程,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难不成她真的信了自己那番胡扯的鬼话? 他的媳妇儿以前很精明的啊,难不成真是…… 一孕傻三年? 江锦上看着正拿着衣服,在镜子前比划的人,忍不住腹诽: 怀个孩子,真的影响智商? “五哥,小姨妈订婚,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唐菀手中拿着一件宽松的柔粉色长裙。 “挺好的。” 唐菀此时肚子已经开始显怀,腹部隆起,只是从后面看,腰腹似乎仍旧纤细,完全看不出是个孕妈妈。 “霍家动作也太快了,这么短的时候,就把什么都弄好了,外婆最近总想着出院,可是干爹不批,她都要急死了,总觉得一直让霍家忙活,特不好意思。” “对叔叔阿姨来说,老霍能娶到媳妇儿挺不容易的,肯定要抓紧时间,要不然……”江锦上轻哂。 “外公他们反悔,要退货怎么办?” “……” 订婚当天 唐菀与江锦上负责去医院接沈家二老一同去酒店,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外婆,您看这卷得怎么样?您现在看起来简直年轻了十多岁,加上这身衣服,出门他们肯定都喊您阿姨的。” “我这里啊,还有定型水,我给您喷一下,保证您的发型可以保持一整天。” “对了,我这里还有香水,味道很淡那种。” …… 唐菀头有些疼,隔着一道门,就能听出是阮梦西的声音。 老太太住院,她来看过两次,沈疏词在平江本就没什么熟人,阮梦西算是比较熟的,自然把她叫上了。 唐菀推门进屋时,就看到老太太已经换了深红真丝的上衣,袖口还有低调的暗花,阮梦西也不知从哪儿找的便携卷发棒,给她发梢卷了下,看起来的确年轻不少。 “菀菀来啦,你觉得我这样怎么样?”老太太笑着看她。 “很漂亮。”唐菀说完,转头才注意到,屋内除却沈老,还有另一个人,“小园,你又来看外婆啊。” “我快下班了,正好没什么工作,就来看看。”向小园最近经常过来,而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裙子,还化了点淡妆,不算漂亮,倒也秀气可人。 沈疏词曾和她说过,让她别来了,她说不会耽误自己上班。 沈疏词和唐菀也不可能24小时都在医院,向小园又在医院工作,有时可能就是来坐两分钟,一来二去,和沈家二老混得挺熟了,就是江家人都认全了。 “把东西拿一下,准备出门吧。”沈老说完,还看了眼向小园,“小园,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就不去了吧,我晚上回去还要看书,我怕实习考核不过。” “吃顿饭而已,又不耽误你学习。” “我真不去,您帮我和疏词姐姐说声恭喜就行。” “你亲自去说不是更好?” “我……”她支吾着,似乎是不知该如何拒绝长辈的好意。 就在此时,江锦上忽然开口了。 “外公,既然她不想去,您就别强求她了。”江锦上说完,还笑着看向她,“你的祝福,我会帮你转达的。” 她似乎没想到江锦上会来这一出,她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个男人嘴角总是自带三分暖意,可她能感觉得到那唇边的苍冷之色。 就好像能把自己看穿。 “谢谢,那我先走了……”向小园笑着与众人打了招呼,就急急离开了病房。 “我得把药带上,差点忘了。”老太太一拍脑袋。 “我来吧。”江锦上笑着走过去。 阮梦西一边收拾卷发棒、定型喷雾,一边抵了抵身侧的唐菀,压低声音说,“这小姑娘是谁啊?外婆说是你和小姨妈的朋友。” 她不常来医院,还是第一次见向小园。 “说来话长。”唐菀耸肩。 “小姨妈订婚没邀请她?我看外公再客气几句,她就会跟我们一起去了,没想到你家五哥才是个中高手……”阮梦西轻哂,“我觉得她是想去的。” “是吗?”唐菀笑而不语,反正外婆过几天就出院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不喜欢她。”阮梦西直言,“说真的,这小姑娘心思很多。”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近来都是跟娱乐圈的人打交道,那个圈子水太深,见的人多了,是人是鬼总看得出来。”阮梦西轻哂。 唐菀只是一笑,垂眸看着她包里的东西,“你怎么会随身携带卷发棒,定型喷雾这些?” “你不知道我们老板对发型要求很高吗?作为助理,肯定要给他准备上啊,整天不是油头就是大背头,我估计来个十级龙卷风都吹不乱。”阮梦西耸肩。 唐菀轻哂,“倒也没这么夸张吧。” “我甚至怀疑他戴着假发,要不然怎么能纹丝不乱?对了,我跟你说,他去健身,教练让他做倒立,头发都不掉的,完全脱离地心引力那种,和铁臂阿童木那种差不多。” “噗嗤——”唐菀再也没忍住笑出声。 ------题外话------ 小歪脖子树:我还没出生,求放过—— 531 订婚,冰与火之歌?(3更) 沈家二老收拾妥当,周仲清也过来了,他也受邀参加了订婚宴,刚结束一台手术,还特意换了身西装。 一群人出发,也都精心拾掇过,整个医院都知道他们要去喝喜酒,偶遇的医护人员都笑着与他们道贺。 此时的向小园已经回到了后勤办公司,两个同事直接围过来,“小园,你去喝喜酒,记得拍两张照片回来啊,我想看四爷的。” “我不去的。” “你和沈小姐不是朋友,你都喊她姐姐,她订婚没叫你?”同事诧异。 “不是,我晚上还有其他事,我先下班了。”她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里面就传来几人的笑声。 “我看人家压根没邀请她吧,霍家的订婚宴,如果邀请我,我就是来大姨妈,疼得走不动,也要爬过去,她居然还不去?骗谁呢。” “听说祁少的助理都被邀请了,她居然不去?整天去那边晃,不知道的,还以为关系真的多好,你们注意到没,她今天还化妆了,我还以为她真的要去订婚宴。” “领导问她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人家说什么……不太熟,都说不熟了,还整天往沈老太太病房跑,真绿茶。” “反正领导觉得他们关系好,对她另眼相看就行了。” …… 屋里几人讨论着,门外的人抓紧手中的包,掐得指节青白。 唐菀等人离开医院,一行7人,一辆车也坐不下,便开了两辆车,阮梦西似乎是有悄悄话告诉唐菀,两人单独驾车前往酒店。 “最近怎么没听你说【猎祁计划】?”唐菀从包里拿出一包梅干。 “别提了,他最近整天和四爷泡在一起,我哪儿有机会下手啊。”阮梦西叹息,“菀菀,四爷性趋向正常吗?怎么我听圈里人说,他喜欢男人啊!” “谁说的?” 唐菀觉着,大家对江承嗣误解真的太深了。 “那他交过女朋友吗?” “……”唐菀竟无言以对。 “如果输给四爷,那我还是甘心的,最起码不代表我没魅力,只是他不爱女人,我……唔!”阮梦西话没说完,唐菀就塞了个梅子到她嘴里。 “你好好开车,别胡思乱想,你管四哥干嘛,只要你家老板喜欢女人就行。”毕竟祁则衍曾对自己心动过,他肯定正常。 “嗳,我跟你说,听说四爷的长相是gay圈的天菜。” 唐菀无语,“这话要是被四哥听到,他能打断你的腿。” “他身边那个红头发的男孩……叫、叫什么来着。”阮梦西忽然想不起来了,“长得挺阳光可爱那个。” “霍然?” “对,我跟你说,网上有关于他和四爷的同人文,炸毛傲娇受vs多情风流攻,写得特别好,对了,还有三人的三角恋的……” 唐菀有些无奈,摸了摸肚子,“我是孕妇,你说话注意点,胎教!” “没事,你家宝宝这么乖,我说两句话,带不歪的。”阮梦西笑道,“你有没有打电话问小姨妈,她到酒店了吗?” “我发个信息问问。” “我还给她准备了订婚礼物。” 唐菀嘴角一抽,阮梦西的礼物,她心头有丝不好的预感。 …… 此时的沈疏词已经到了酒店,此时霍家的亲友都到了,今天就摆了两桌酒,江家人多,几乎占满一桌,剩余一桌就是霍家人。 今日来的,都不是小辈,除却霍然,全都是霍钦岐的叔伯长辈。 长相差别很大,只是给人的感觉,都是正襟危坐,沈疏词过来时,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包厢,以为到了什么正式会谈,一群人就是聊天,也都腰杆绷直。 霍然夹在一群长辈中,可怜兮兮。 弱小可怜有捂住,连说话都不敢大喘气。 为了这次的订婚宴,他被霍峥强行要求剪掉小红毛,修了个利索的半寸,坐在一群大佬中,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嫂子!”瞧见沈疏词,宛若看到救星。 沈疏词今天要去趟公司,便直接从公司过来,没想到唐菀他们,与江家人都没到,偌大的包厢,只有霍家人,除却梁韵,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视线齐刷刷射过来,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梁韵笑着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钦岐去接他一个叔叔,马上就过来,我原本想让他去接你的,你又不肯。” “我没关系的。”沈疏词觉得后颈有点凉。 “我带你认识一下长辈。”梁韵说着给她一一介绍,沈疏词跟着她,依次问好。 原本有梁韵在,气氛还行,只是她和霍峥接了个电话,到门口接人,就把沈疏词留在了包厢,霍然平时上蹿下跳像个猴儿,现在也安静如鸡,搞得沈疏词莫名紧张。 “别干坐着,喝茶。”有人招呼她。 “好。”沈疏词努力保持微笑,原来喝茶这种路子,是霍家通用的啊。 “在哪儿上班啊?” “志森国际。” “平时工作忙不忙?” “还好。” …… 问题都是些长辈爱问,倒也没什么特别。 直至有人问了句,“你看着显小,多大啊?” 沈疏词回答之后,一群人面面相觑,“这父子俩不止长得像,没想到……” 那人没说完,沈疏词皱眉,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提到父母相像,霍然坐在边上,文明嗑着瓜子,这些叔伯的意思,他很清楚。 无非就是大哥和大伯一样: 还爱挑嫩草吃呗。 沈疏词不明所以,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看向自己时,只能赔着笑,努力扮演好一个晚辈的角色。 “你和钦岐交往多久了?那小子平时和你在一起,你俩说话吗?” 沈疏词愕然,这话她该怎么接? “他可能就是跟我们话不多,和女朋友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听说是他追的你?真想不出来,从小就是被人追着他屁股后面跑,不知道他追人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求婚那段我看了。” …… 沈疏词垂头,完全插不上话,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过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倒是总结出了不少有用信息。 霍钦岐从小到大,都非常难搞。 霍峥夫妻俩还以为是自己工作太忙,导致儿子性格孤傲冷僻,所以从来不敢催婚。 “嗳,嫂子……”霍然凑过来,“你想不想看大哥小时候的照片?” “你手里有?” “当然了,我连他满月照都有。” 霍然肯定不敢拿大尺度的,都是些上学后的照片,虽然有些稚气,却已初见冷硬的轮廓,原来从小就喜欢板着脸。 “你别看我哥生了个冰块脸,上学时收到过不少情书,也不知道这些小姑娘都怎么想的,就喜欢这种对自己爱答不理的?”霍然咋舌,“我听说还有个女生尾随我哥回家……” “然后呢?” “被他放狗吓跑了。” “噗嗤——”沈疏词没忍住,立刻引起了一圈叔伯的注意,她干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看着更成熟稳重些。 不过很快霍峥夫妻俩就回来了,能让两人同时去亲自迎接的,就是江家这一大家子,男女老少,男女老师,整个包厢的气氛瞬时就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彼此都不是很熟,互相打了招呼,分坐在两侧。 就连江江和陶陶都能感觉到对面一桌大佬散发的气场骇人,加上出门前沈知闲叮嘱过,今天是姨姥姥订婚,一定要乖巧听话,两个孩子也很安静。 江承嗣倒是很会活跃气氛,可是对面一群大佬,又不是同龄人,很多也是第一次见面,贸贸然,他也不敢去搭话。 尤其是霍峥夫妻俩出去迎接其他客人,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完全不像是订婚现场。 沈疏词甚至觉得,若是以这样的气氛延续下去,订婚时得多尴尬啊,而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东西是几杯酒解决不了的。 这也导致后面的场子一度失控……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不知道大家现实中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女生,就是同为女生,都觉得她很绿茶,都不太喜欢,但是却很招男生喜欢【捂脸】,好像他们就是看不透这些人的本质…… 菀菀:我现在只在乎我的胎教问题。 阮梦西:我的三言两语,带不歪他的,放心。 菀菀:…… 求月票呀,求月票~ 532 失控的订婚宴,越高冷越闷骚【五一活动】 酒店包厢 唐菀一行人抵达时,便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尤其是面对霍家那一群大佬时,难免有些紧张忐忑,由于她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一出现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菀菀。”老太太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嘘寒问暖。 沈家二老到了之后,与霍家人寒暄客套一番,待霍钦岐抵达,订婚宴便开始了。 众人吃饭用餐前,自然要有人开口说两句,原本是让沈老发言的,只是被拒绝了,便由霍峥起身说了两句。 他起身,熨帖的西装,神情肃穆,一身凛冽之气。 若非配了条暗红色的领带,添了点喜气,怕是谁都看不出来他今日是站在儿子订婚现场。 霍峥清了下嗓子,职业本能,加上久居高位,瞬间迸射出的气场…… 寒意凛凛。 “首先,感谢大家前来参加犬子的订婚宴,我觉得不胜荣幸。” “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大家能够不辞辛苦过来,我非常感谢大家,谢谢大家过来,同时也要谢谢沈家二老,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女儿……” “……我希望他们两个人,以后能够携手并进,共同创造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 霍峥一开口,梁韵坐在边上就一个劲儿捏眉心。 订婚宴啊,你在说什么东西? 以为是什么场合,让你公开发言吗? 这要不是三伏天,她真的很怕自己丈夫,开口就是一句:【在这丹桂飘香,金秋送爽的季节……】 随便说几句就好了,怎么搞得和参加大会,让他发言一样。 “咳——”梁韵端着杯子喝水,故意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丈夫,差不多得了。 霍峥微微皱眉,他本就不善言辞,若是在单位发言,有专人会帮他准备发言稿,倒也不觉得拘谨,可是现在让他即兴发挥,他只能穷尽自己所有词汇。 不曾想妻子还不满意? 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好? 那他只能再接再厉了。 “……钦岐,订婚之后,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梁韵皱眉,抬脚狠狠踹了他的小腿,霍峥小腿剧痛,脸上却波澜不惊。 面对这种过于严肃正经的发言,唐菀都惊呆了,余光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沈疏词,她微微垂着眉眼,似乎也不知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阮梦西坐在她边上,低声嘀咕了一句: “好像在训话啊,怎么那么逗。” 而此时霍峥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好了,再次感谢大家到来,我代表霍家敬诸位一杯。” 不少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众人开始推杯换盏,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 虽说只是个简单的订婚宴,都是熟人,霍钦岐和沈疏词还是依次给所有人敬了酒,江家这边,老太太和范明瑜都给还给两人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倒弄得沈疏词非常不好意思。 江家几个兄弟也都来了,挨个敬酒后,便轮到了阮梦西,她是独自一个人,自然就单独敬了。 “恭喜。”阮梦西笑道,“我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沈疏词刚抿了口酒,看她一劲儿冲自己挤眉弄眼,一时只觉得烈酒烧灼,嗓子眼都冒火。 “你们今晚不是要住酒店吗?我拜托酒店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送到你们房间了。”阮梦西笑得人畜无害。 酒店定在市区,今晚又免不得要喝酒,还不知要喝到酒店,若是太晚,肯定不方便开车回去,霍家就在酒店订了几个房间。 沈疏词嘴角狠狠抽搐两下。 什么东西还要送到房间,肯定是见不得人啊。 “谢谢。”霍钦岐与她道谢,便牵着沈疏词到了自家叔伯这边。 霍然瞧见两人过来,简直比看到亲爹亲妈还激动,霍峥夫妻俩忙着陪沈家二老,根本顾不上他,他被一群大佬围着,不敢插话,不敢多嘴,还要直面他们的灵魂拷问: 诸如什么工作啊,学习啊,不要出去鬼混之类的。 他缩在自己位置上,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各位叔伯……”霍钦岐过来后,与沈疏词先是一桌同时敬酒,又挨个来。 沈疏词原本还很紧张,不过这群大佬并没为难她,反而让她别喝酒,喝点果汁就行,转而把火力全部集中到了霍钦岐身上。 “宴廷。”范明瑜看向正给陶陶剥虾的人。 “嗯?”江宴廷将虾仁丢进陶陶碗里,转而看向母亲。 “你带几个弟弟去霍家那边看看,给他们敬敬酒,顺便给钦岐解解围。”霍家那群大佬都太实在了,退居二线之前,那都是各种摸爬滚打混出来的硬汉,酒量好像都不错。 霍钦岐又无兄弟帮衬,唯一的兄弟霍然…… 根本帮不上忙。 “我知道了。”江宴廷擦了擦手,与江时亦他们说了几句,几人便端着酒杯过去了。 江宴廷与江锦上都是架势的人,要照顾妻儿,江时亦明日还得上班,意思一下就过去了,只有江承嗣过去后,直接在那桌坐下了…… 他是经营酒吧会所的,也算能说会道,把霍然也拉了过来,黄汤下肚,一群人就喝嗨了。 霍家那群大佬原本都是端着,绷着,喝多之后,到底也是普通人。 然后江家人就看到,众目睽睽之下,江承嗣一抬胳膊,直接搂住了一个大佬的肩膀,“叔,我们再喝一个。” “没想到和你这么聊得来,是该好好喝一杯。” “叔,您以后有空,想喝酒,或者想找人聊天,随时找我!” “行啊。” “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 然后大家就看到,江承嗣把霍家一群大佬的联系方式,挨个加了个遍儿。 到最后喝嗨了,似乎都不认识对方是谁了。 “我认你这个小兄弟……以后,嗝——别叫我什么叔叔,直接叫我哥!”有人拍着江承嗣的肩膀。 “这……嗝,不合适吧。”江承嗣醉了,还有三分理智。 “怎么不合适,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 “呵呵——” 称兄道弟都是次要的,差点就要拜把子,霍然在边上看得心惊肉跳,霍钦岐更是上去阻拦,还被训斥了一通。 “我要和谁称兄道弟,和你有什么关系,长辈的事轮得到你管?” “说得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江承嗣还傻兮兮的笑着,“叔,我跟你说,他平时可么少欺负我。” “是吗?这小子这么横?” “岂止是横啊,简直霸道,您都不知道我在他手下遭了多少罪。” “钦岐,你……你过来。” 一群人围着霍钦岐,又给他进行了一番深入剖心的交流,而霍然也不知什么时候喝嗨了。 众人回过神的时候,某人觉得身上热,已经开始脱外套了。 “霍然!”梁韵蹙眉。 “我热——”霍然本就随性,今日为了参加订婚宴,穿得格外正式,正装大多拘谨些,肯定不若平时穿着休闲服、运动衣舒服,喝嗨之后,差点就当众表演脱衣服…… 被拦下之后,一个人土嗨起来,导致场面数度失控。 到最后还是梁韵让霍家人过来,把他拖走。 …… 梁韵觉得太丢人,沈家二老却觉得没什么,订婚本就该热热闹闹的,只是两人年纪大了,沈家老太太还是从医院出来的,两人离开得比较早。 待江家人离开后,整个包厢,只有江承嗣和霍家那群大佬还在喝酒。 老太太恨不能把某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打晕拖走,却被梁韵拦住了,她倒是挺感谢江承嗣的,毕竟气氛没那么尴尬了。 沈疏词送走江家一行人,回来时,就发现原本称兄道弟的一群人,画风又变了。 “叔,您怎么做不对了,你觉得是对孩子好,可对我们也想决定自己人生啊,现在的孩子主意都特别大,有自己的想法,您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他们,他们肯定会反抗啊。” “您在家时间本就不长,可能对他们来说,您平时不管我,结果到了工作择业这种大事上,就要掺和一脚,你凭什么啊?” “你们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 转眼之间,变成了教育大会,一群大佬正在聆听江承嗣的“训话”,还特别专注认真。 一个青铜在教育一群王者,那画风实在是…… 沈疏词头疼得厉害,两个小时前,她是怎么都不敢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最后还是霍峥出面,让霍家人将几人挨个送回屋。 此时江家人都已经走光了,霍家人只能打电话给江时亦,问他是否到家了,说要把江承嗣送回去…… 结果江时亦却说:“我不在家。” “那四爷怎么办?” “你们看着办吧。” “……” 这还是亲哥该说的话吗? 江时亦挂了电话后,前面的代驾,扭头看了眼后侧的人,“先生,目的地已经到了。” 他今晚也喝了一些酒,找了个代驾。 “谢谢。”付钱后,江时亦靠在后座上,手背覆在额前,只觉得头有些晕。 而代驾下车后,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折叠车,打量了一眼周围,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要求把车开到这种地方。 化验所!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远处的办公楼还有两间实验室亮着灯,只是这种搞检测化验的地方,总给人一种阴冷无温度的感觉,周围只有一些景观植物,毫无人烟。 代驾骑车离开后,整个世界都好似安静了下来,江时亦偏头看着化验所,想着今日霍钦岐订婚时的热闹纷繁,人烟散尽,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想见她。 观塘别苑 阮梦西今晚留宿在唐菀家,所以江锦上和万岁爷就被一起撵出主卧,隔壁偶尔能听到两人女孩的笑声,江锦上则拿着小棍,戳着万岁爷的龟壳,有种莫名的落寞感。 “……你到底给小姨妈送什么了?”唐菀压低声音。 “我就是觉得她和霍爷都是很高冷的那种人,估计两人就算是开车,也玩不出什么花俏的东西。”阮梦西轻笑,“所以我专门上网,给两人淘了些助兴的玩意儿。” “总是玩那么几样,肯定也会腻的。” 唐菀低咳一声,约莫是猜到了什么,“你觉得那些玩意儿,两人会用?” “这可说不好,有人说外表越高冷的人,越闷骚,可能人家玩得很嗨呢。”阮梦西耸肩,往唐菀身边挤了挤,“而且我在里面还有说明书。” “我以前都不知道,网上居然还能选购这种东西,真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淘宝买不到的。” …… 此时的沈疏词已经回到了房间,她被梁韵拉着,单独说了一些话,霍钦岐由于喝了不少酒,提前回了房间。 当她刷卡进去时,就看到满床的东西,而霍钦岐手中拿着几页纸,手中还拿这个类似猫耳朵的东西,似乎正在研究使用方法…… 沈疏词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她就知道,阮梦西肯定不会送什么循规蹈矩的东西。 ------题外话------ 活动来啦~ 活动时间是:【-】 潇.湘的活动如下: 1、忠实粉丝奖励: 粉丝值前5名,可获月初的定制抱枕和手机壳 粉丝值6-10名,定制抱枕或者手机壳,二选一 2、书评踩楼活动: 活动期间,每天抽取3个幸运儿,可以获得定制小礼物 大家一定要多多留言啊~ 腾.讯和红.袖的活动在留言区,有专门的留言贴,大家记得去关注~ 微.博、正版群也都会有活动,大家记得关注月初的微.博【】。 还没加裙的,记得加裙,【452568722】,要进正版裙的,私戳管理交截图就好~已经在正版裙的,不要重复加裙哈,么么~ 533 又苏又性感,来自霍爷的暴力镇压(2更) 酒店房间内 沈疏词看到床上那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壳开始隐隐作痛,伴随着后侧的门砰然关上,整个房间对归于死寂。 “回来了?”霍钦岐今天喝了太多酒,嗓子越发低迷嘶哑。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酒味儿,辛辣,烧灼…… 好似只要有把火,就能把整个空气都烧起来。 “嗯。”沈疏词低咳一声,她今日穿了身正红色的,削肩长裙,敬酒时喝了半杯白酒,脸颊酡红,暗黄色的灯光下,娇媚可人。 霍钦岐喝了太多酒,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粗重,沈疏词眼看着他喉咙微微滑动一下,一颗心都紧绷起来。 “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就随便说说,也没聊什么。”沈疏词看了眼床上的东西。 居然还有鞭子、手铐、皮带…… 甚至还有一些衣服。 这都什么鬼玩意儿? “把东西收拾一下,要睡觉了。”沈疏词胡乱抓过床上的东西,准备将它们收拾好。 “这些……”霍钦岐手中还拿着说明书,“还挺新奇。” 霍钦岐之前就没谈过女朋友,就算是在单位身边都是男人,一堆男人在一起,偶尔有人开黄腔,到底也说不到这些玩意儿,所以阮梦西送的这些,完全把他带入了一个新世界。 原来…… 还能这么玩。 “别看了。”沈疏词红着脸,将他手中的说明书一把夺了过去,直接塞进了原先的纸盒子里,整个过程,某人皆是目光灼灼。 沈疏词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手忙脚乱得收拾床上的东西。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沈疏词越看这些东西,头疼得越厉害,若是阮梦西此时站在她面前,她真的恨不能掐死她。 她想过某人会送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可没想过,居然能堆一整床。 “嗯,洗澡。”霍钦岐起身,似乎是朝着浴室走去了。 沈疏词将东西收拾完,转头就看到霍钦岐又从浴室走出来,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衬衣扣子已经完全解开,露出条线流畅的机头线条,整个皮带松开,裤腰拉链松到一半…… 浑身带着酒气,皮肤被酒灼烧,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整个人又欲又性感。 沈疏词愣在床边,呼吸一窒,有一瞬间,就好似呼吸被人扼住,呼吸都停了。 翻找半天,才拿出了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偏头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喝了太多酒,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 他浑身着火,眼底有热风。 沈疏词眼看着他脱了衬衫,背肌线条流畅,宽肩窄腰,身上错落分布着一些旧伤,抬头看她时,神色如常冷淡。 只是喉咙不受控的滚了滚,出卖了他此时心底的燥热。 “一起吗?” 沈疏词脸微红,说真的,即便两人发生过关系,也没同时进入过浴室,她低咳两声,刚准备拒绝,那人已经走到她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好似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手腕被握住,她心脏倏得一跳。 原打算直接甩开手,不曾想整个人就被他扛起丢到了床上。 …… 她此时满脑子里都是阮梦西曾经和她说过的话,什么扛起丢在床上,压着双手那些。 这人真是魔鬼。 约莫已是弦月上柳梢的时候,沈疏词整个人靠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温包裹着全身,才觉得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她就像是入了热油的鱼,总要脱了几层皮才行。 她走出浴室时,霍钦岐穿戴整齐,似乎是要出门,“你去哪儿?” “酒店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有客人投诉,霍然声音太大,影响其他客人休息,我去处理一下,你先休息。”霍钦岐声音嘶哑着,走过去,搂着她的腰,在她唇边啄了口,“我先走了。” 沈疏词点头,钻进被窝,刚准备拿手机,方才看到手腕上的一抹红痕,许是刚泡完澡,那抹红痕越发明显。 她咬了咬牙,恨不能弄死阮梦西。 而此时的霍钦岐已经到了另一个客房,两个酒店工作人员正站在门口,瞧他过来,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 “霍爷……这个……”他指了指屋里。 霍钦岐走进去的时候,屋内放着音乐,某人正在蹦迪土嗨,也不知道在蹦跶什么,饶是酒店隔音再好,也禁不住他这么闹腾。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帮我和被打扰的客人说声对不起,这边我会处理的。”霍钦岐虽然跋扈高冷,此时却非常谦恭客气。 “没、没关系,那您处理一下吧。”工作人员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霍钦岐点头朝着屋里走去,工作人员只听到一声关门声,紧接着里面传来一声惨烈的哀嚎声,音乐声戛然而止,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两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只觉得后颈一凉,立即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沈疏词今天见识到了霍然喝醉酒是个什么状态,对付酒鬼没什么特效办法,她原本还以为霍钦岐要去很久,没想到五六分钟后,人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嗯。”霍钦岐点头。 沈疏词知道霍然怕极了霍钦岐,她还以为某人喝多了酒,骨子里还是很怕他的,也没多问。 直至第二天看到某人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了,才嘴角狠狠抽了下。 敢情……是暴力镇压? “他喝多了,怎么着你也不能打他啊。”沈疏词觉着霍然就是个可爱的弟弟,便帮他多说了两句话。 霍钦岐挑眉:“是他先动手的,我是本能自卫。” “……”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霍然先动手的,霍钦岐准备关掉他的音乐,某人不爽了,立即上去阻拦,一个醉鬼,出手肯定没轻没重,一个人从后面飞扑过来,霍钦岐身体比脑子更快的做出反应,转身就是一拳。 虽然最后收了些力道,可还是打在了他的眼眶上。 霍然被打懵了,他此时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心里低咒一声。 “难不成在我的梦里,还能让你继续欺负我?” 他不管不顾的冲过去,霍钦岐第一次伤了他是意外,第二次肯定收着力道,拳头落在他面前,震慑一下他就行,结果某个醉鬼自己撞过来,这才形成了两个熊猫眼。 某人疼得痛呼一声,然后整个世界就消停了。 霍然心底想着,没想到在梦里,我还要被你欺负,越想越难受,哪儿还有蹦迪土嗨的劲儿,裹着被子,不再说话了。 霍钦岐瞧他消停了,就转身回屋了。 想着今日从宴客包厢把他拖走,某人还不情不愿的,他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对付醉鬼,暴力镇压可能最方便,一拳不乖,那就再来一拳…… 另一边 自打大学毕业后,唐菀与阮梦西就很少同睡一张床,若非顾忌着某人怀着身孕,可能会聊个通宵。 “……今天四爷也太好玩了,和他哥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人,一个有洁癖,一个性格不羁,他俩生活在一起,真的不会有矛盾吗?” “四哥在三哥面前很乖的。” “哥哥控?不知道四爷喝成这样,三少会让他进家门吗?” 唐菀笑着没说话,殊不知此时的兄弟俩一个都没回家,一个在酒店,而另一个人靠在车里,喝了酒,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直至听到一阵鸣笛声,整个人才恍然惊醒…… 车里太闷,浑身又热又燥,他抬手扯了扯领带,直接推门下车。 化验所门口有个值班大爷,瞧着他过来,也没多想,化验所的实验室内,几乎24小时都有人,有人半夜过来也很正常,大爷此时也很困了,直接拿着遥控,帮他开了门。 心里还嘀咕着,这些搞化学做实验的真是太辛苦了。 主要是熬神费力,容易头秃啊。 而江时亦的目的地,不是实验楼,而是实验楼后侧的…… 员工宿舍! ------题外话------ 我现在也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头秃了,o(╥﹏╥)o 潇.湘的姑娘们一定要记得多多留言抢周边呀~ 但凡留言的都有机会呀~ 腾.讯、红.袖、微.博的留言帖子,都在置顶区,大家自己去踩楼哈~ 534 又吃又喝又睡,还毁了她的清誉?(3更) 入夜时分,弦月挂梢头,月华如水浸透屋子,似乎能驱散一夏的燥热。 江锦上正坐在书桌前,身侧的手机不断震动着,原来是祁则衍在群里叫嚣着,说要看照片什么的,他今天有事情耽搁了,并没来参加订婚宴。 【人呢?怎么一个都不在?】祁则衍在群里叫嚣半天,都没人理他。 江锦上拿过手机,私戳了他:【可能都喝多了。】 【那我不在群里打扰他们了。】祁则衍语气有些无奈,【大家都不在,怎么你还没睡?快十一点了,你不休息,嫂子也该睡了吧?你还在玩手机,不会打扰她休息?】 【我今晚没陪她一起睡。】 祁则衍一听这话直接乐了:【江小五,你是不是被嫂子踹出来了?】 【问问你的助理。】 【……】 【自己的助理,麻烦多带在身边。】 【她只是我的助理,我总不能睡觉都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吧?】 【你可以试试。】 祁则衍只当他在说笑,【这么晚,你还不睡觉,在干嘛呢?】 紧接着他的手机收到一张照片,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孕期日记”,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大口狗粮,气得祁则衍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打他。 说起订婚宴,就避免不了要说起江承嗣,祁则衍还吐槽,江时亦会不会把他丢出家门。 …… 而此时的江时亦已经到了员工宿舍楼,楼道灯应声而亮,他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许是喝了太多酒,脚步有些虚,走得极慢。 直至爬到5楼,在502门口站定,盯着门牌号看了两眼,反复确认,才抬手叩门。 “砰砰——”两声,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谁啊?”声音从室内传来,有些闷。 盛夏三伏天,还喝了不少酒,爬了五层楼,浑身都热得难受,江时亦头抵在防盗门上,金属冰凉的触感,似乎驱散了心头的一丝燥热。 “谁?”里面声音再度传来,他头抵在门上,耳朵离门很近,他隐约听到了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开锁声,然后…… 身体重心抵在门上,门一打开,他整个人都往里再进去。 而里面的人更是瞳孔睁大,猝不及防,扑朔而来的酒气,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将门内的人抱了个满怀。 室内开着空调,凉风徐徐,怀中的人身上也冰冰凉凉的…… 柔软,温凉的。 江时亦觉着身上的燥热瞬间得到了纾解。 心口瞬时被什么填满了,长呼一口气,热意席卷,怀中的人彻底懵了。 “江……江时亦。”林鹿呦心脏怦然,整个人都懵了,男人的气息浓烈,浓稠如酒,长臂揽着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两人的距离近得毫无缝隙,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脏的跳动,她都能感觉到。 心跳、热风,交错在她耳边震荡。 让人心悸如麻。 “呦呦——”低沉的嗓音,尾音勾缠,浓烈灼人。 紧靠着她的耳朵,短短一瞬,林鹿呦浑身紧绷着,大脑一片空白。 半边身子…… 酥透。 腿软心颤,她呼吸有些急促,许是门还敞着,空调的凉风飘散出去,整个室内温度急剧攀升,她觉得浑身都热得很。 “江时亦,你……”大半夜的,这人到底在干吗?她抬手推搡着他。 江时亦喝多了酒,也是猝不及防,被她直接推开,后背抵在一侧的墙上,只是下一秒已经抓住她的手腕。 挣扎纠缠,林鹿呦手腕被他一扯,整个人又撞进了他的怀里。 长臂一捞,紧紧箍住她的腰…… 整个人瞬时被囿于他的怀里。 “跑什么?嗯?”他声音越发低沉性感。 “江时亦,你喝多了吧……”林鹿呦再也推不开他。 “师兄。” “嗯?” “你以前都是这么喊我的。” “你赶紧出去!”虽说这是化验所的宿舍,却也是她的私人地方,根本没人来过,她挣扎推搡着,想要把他赶出去。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谈话声…… “最新的方案比较好,明天再试验一次看看,我觉得应该可行。” “再不行,这个实验就进行不下去了。” “要不明天找所长来看看。” …… 此时门还大开着,若是被人看到,三更半夜,他俩搂搂抱抱的,明天化验所肯定就炸了,“你快点松开我。” “喊师兄。”江时亦也听到了交谈声,知道她在怕什么,他是喝多了,却没有丧失神智。 “江时亦!”林鹿呦气得咬牙。 谈话声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鹿呦尤若困兽,心如鹿撞,偏生两人此时距离还那么近,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脸上,轻柔滚烫。 揪心,如百爪在挠。 “叫我一声师兄这么难?”他低头,语气好似在诱哄她,气息吹在她脸上,热热的。 她偏头缩了一下,惹得江时亦低笑出声,“你躲什么?” 两人距离太近,林鹿呦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颌线与削薄的唇,似乎瞬间想到了以前的事,脸再度烧红。 人影遮着光,身子紧挨着,暧昧的气息,似乎一点就能烧灼起来。 “人快来了。” 江时亦只要开口,热意裹着酒气,就熏得人心慌牢牢。 林鹿呦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就好像踩在她的心上,此刻心尖打着颤,面前的人目光灼灼…… 心悸窒息,却有些喊不出口。 紧咬着唇,才低低喊了声,“师兄……” 她柔柔软软,分外娇嗔软糯。 好似生怕被谁听了去,声音又轻又细,听得江时亦喉咙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偏头靠了过去,只是下一秒被她躲开了…… 灼烫的唇,从她侧脸擦过。 好似野火窜着火星,热意四溅。 林鹿呦呆住了,不过此时江时亦却松开了他,抬手把门给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却还能依稀听到交谈声,两人并没走远。 …… 房间里的两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江时亦此时才得空打量着她的房间。 二十多平的样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空调挂机有些老旧,嗡嗡作响,笔记本亮着,旁边还摆放了一堆专业书,她应该是在写论文。 林鹿呦根本不敢发出声音,也不知该如何安置他,只是指了指一个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则重新坐到电脑前…… 外面的交谈声一直没停下,林鹿呦干脆翻起了专业书转移视线,江时亦就搬了凳子,坐到了她身边。 她看书,而他…… 在看她。 林鹿呦哪儿有心思看书啊,只希望外面的两个人赶紧各回各家,这么热的天,有什么话非要站在外面聊? 而此时江时亦伸手指了指她的水杯…… 要水喝! 林鹿呦咬了咬牙,她挺喜欢收集杯子的,看到漂亮的杯子就会买回来,常用的却只有一个,她只能拿出一个杯子,倒了点温水给他,江时亦却伸手指了指她柜子上摆放的一个铁盒。 里面是曲奇饼干,这是她平时熬夜,担心太饿,特意准备拿来果腹的。 几分钟后…… 某人用着她的杯子,吃着的饼干。 时间分秒而过,等她再回过神,江时亦靠在她的桌上,已经睡着了,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睡得格外沉。 林鹿呦盯着他看了半晌,脑海里回想的都是上学时的事,犹豫着,还是没叫醒他,从一侧的柜子里,取了条薄毯披在他身上,转而继续写自己的论文。 翌日,七点整,脑中如约响起,林鹿呦迷迷楞楞去床头摸手机,想要把闹钟关了,摸了半天,手上空无一物,才猛然惊醒,江时亦昨晚……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她桌上被收拾了一番,就是昨晚用过的杯子,也被冲洗擦拭干净,薄毯折叠整齐放在椅子上,而她则睡在床上。 她记得昨晚自己写完一部分论文,是趴在桌上睡觉的,怎么会睡到床上? 肯定是江时亦把她抱上床的,她却毫无感知,就连江时亦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想起昨晚的事,好似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刚洗漱,换好衣服,就听到一阵拧门开锁的声音。 宿舍门开了,江时亦提着早餐出现在门口。 “你醒了?去食堂给你买了早餐,没想到职工食堂早餐这么丰盛。”江时亦提着东西进来,好似是到了自己家里。 “你没走?” “待会儿要上班,我能去哪里?”江时亦将早餐放在桌上,“吃饭吧。” …… 另一边 江承嗣从酒店醒来时,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和霍家人一起吃了饭,问起昨晚自己怎么会睡在酒店时,就听到霍钦岐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当时正在给我那些叔叔伯伯开会,进行思想教育,怎么都叫不走。” 江承嗣懵逼了,他给大佬开会,还教育他们? “我……我应该不会做那种事吧。” “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 江承嗣是怎么都不信的,特意打电话给江时亦求证,只是电话无人接听,又打给了江锦上。 他此时正陪着沈老爷子在楼盘看房,接到电话,嘴角勾起,“睡醒了?” “霍钦岐这丫的居然说我昨晚和他叔叔伯伯勾肩搭背,还差点拜了把子,还说我给他们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这丫的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 “江小五,你可别跟着他一起胡说八道忽悠我。” 江锦上开口就是一句暴击,“没骗你,因为我还录像了……” 江承嗣气得差点想掀了桌子,这一个个的都是变态吗? 话说化验所这边 林鹿呦还有些懵懵的,吃完早餐,特意让江时亦先走,自己和他错开再去实验室,免得让人看到两人同行,引起什么误会。 其实员工宿舍住的人不算多,而且有人熬夜做实验,起床时间并不集中。 “你出去的时候注意点,别被人看到你是从宿舍出去的。”林鹿呦叮嘱。 “你在怕什么?” “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 江时亦只是笑着配合她,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怕什么来什么。 林鹿呦打开门,查看四下无人,刚把他推出去时,对面的门开了…… 她对面住着钱教授,就是之前江时亦来应聘时,与另一位教授争抢过他的人。 老教授一手提着个还印着某家牌子logo的蓝色帆布提袋,一手端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瞧见这两人鬼祟的模样,愣在门口。 “钱教授。”江时亦镇定自若得和他打招呼。 林鹿呦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钱教授点头应了声,看向他俩的眼神,越发诡异。 “钱教授,您今天怎么走这么迟?”林鹿呦悻悻笑着,住在员工宿舍的,一般都是她这种离家远的单身狗,或者一些老教授。 这些老教授,许多天没亮就去实验室了,老一辈的钻研精神,现在许多年轻人学不来。 “昨晚看书比较晚。”钱教授打量着两人,“你俩昨天……” “我们就是聊一下最近实验的事。” “聊了一夜?” “不是,他早上过来的。”林鹿呦下意识扯了慌。 钱教授倒是一笑,“这么热的天,寻常人都是一天换一套衣服,难得看到有洁癖的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林鹿呦懵了…… “钱教授,我帮您拿东西吧。”江时亦脸上毫无异色,从他手中接了包和保温杯。 “小林啊,你不去实验室?” “我待会儿走,你们先去吧。”林鹿呦此时只想一个人静静。 怎么每次遇到他总要出一些幺蛾子。 独自回屋关上门,收拾东西准备去实验室,余光瞥见装曲奇饼干的盒子,她原打算把铁盒放回原处,放在手里,觉得重量不太对,打开一看…… 空空如也! 自己是不是欠了他的,到自己这里又吃又喝又睡,最后连自己的清誉都搭进去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小鹿呀,有可能最后搭进去的不仅是清誉,你小心一点,别把自己赔进去就行。 林鹿呦:╭(╯^╰)╮ 大家积极留言,参加活动的同时,别忘了投月票呀~ 月底啦,攒的月票都可以拿出来啦~ 535 菀菀的直言,比烈酒割喉 霍钦岐与沈疏词订婚宴,有人欢喜有人愁,霍然顶着两只熊猫眼,哪儿都不敢去,整天窝在家里,逗逗霍吃吃,打打游戏,江承嗣心里素质比较强,休息半天,又去俱乐部那边搞装修。 订婚之后几天,江锦上就借口去医院探病,带着沈老爷子看了几处楼盘。 “……我是比较中意靠近河西那里的,离疏词近些,就是附近没有商场什么的,买东西不太方便。”老爷子拿着数张楼盘的图,举棋不定。 “我是建议您住盛园那里,离我和菀菀近些,周围有医院,还有学校,现在的价格也不错。”江锦上提议。 沈老抿了抿嘴,忽然看向他,“上次帮我看房子,你怎么找了那么个理由?事后菀菀没问你?” “没有。” “那么蹩脚的理由她居然看不出来?这丫头难不成真是怀孕傻三年?” 江锦上笑而不语,这件事他也觉得很奇怪。 “你今天跟我出来,没和她撒谎吧?”沈老笑道。 “我只说来医院,今天她工作那边也有事,陈叔一大早就过来接她了,我让江就一直跟着她。” “眼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还在接工作?” “不是,之前接了个电视剧,最近要杀青,有些工作需要交接。” 江锦上说的就是《凤阕》那部剧,拍了大半年,即将杀青,某家电视台买了独播版权,准备做开年大戏。 两人回到医院时,老爷子手中拿着各家楼盘的宣传图,眉眼俱笑得推开病房的门,“老婆子啊,这房子我都去看了,小五选的都……” 江锦上紧跟在后面,瞧着脚步顿在门口,声音戛然而止,略微皱眉,视线越过他,才看到病房里除却沈老太太…… 本该在上班的沈疏词也在! “疏词啊,这时候你不去上班,怎么来医院了。”老爷子悻悻笑着,将手中的各种宣传册负于身后,示意江锦上接过去,他立刻会意,再一转头,就塞给了身后的江措。 江措捏着一摞宣传册,也是有点懵。 急忙藏在身后,总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下午政审的人要过来,需要我招待一下,经理特意给我放了两天假。”沈疏词解释,目光却盯着三人的举动。 沈疏词本就不傻,提起买房,立刻联想前几日江锦上闹得乌龙,还拿给孩子买婚房做借口,所以…… 压根不是江锦上买房子,而是她父母? “政审啊,那确实要好好准备,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沈老佯装什么都没发生? 沈疏词却直截了当,“您买房做什么?” “谁说我买房了,我……”老爷子没想到沈疏词会在,一时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倒是老太太无奈笑了声,“反正孩子迟早都要知道的,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和你爸啊,准备回国定居,最近正让小五帮我们物色房子。”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沈疏词咬了咬唇,“国外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你姐夫帮我们处理了很多,之前我们会回去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所以您回去这段时间,压根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周医生说您没好好休息,太操劳,都是因为这个?” 沈疏词还想着,母亲也没什么可忧心的,姐夫还特意给家里请了保姆阿姨,就是一日三餐都不需要二老操劳,她到底在操劳什么? 此时才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 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忙着回国搬家,处理繁琐的手续,肯定心焦忧虑,如何能休息好。 “这不都弄好了嘛。”老太太笑道。 “你们也该和我说一声啊,我回去帮你们处理。” 沈疏词之前回国找工作,处理过那些繁琐的事宜,知道有多麻烦,光是收拾行李都是一项大工程。 “我和你爸又不是老得动不了,你还有工作要忙,请那么多天假不好。”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我们到这里住,也能经常见你和菀菀,你不高兴吗?” “不是这个,您得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父母总觉得只要自己还能动,还有口气,就不想让子女为自己奔波操劳;而做孩子,也想尽尽孝道…… 很容易有些分歧。 此时沈老早已进屋,江锦上进来后,示意江措跟进来,并且把门关上。 老太太拍着沈疏词的手,笑着说道: “我这不好好的吗?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过些日子找律师啊,把财产也给你弄一下,我们留点养老,除了给你准备嫁妆,剩下的你和菀菀一人一份……” “妈,我不需要那些,你和爸收养我,对我这么好,我已经觉得是老天厚待我了,您的钱,留着自己用啊。” 沈老一听这话,倒显得有些不高兴了,“说什么浑话,你是我女儿,我愿意留给你怎么了?” “爸……” 沈疏词刚开始工作,还没来得及孝顺二老,他们居然已经开始要分财产了,她这心里自然是暖烘烘的,却也越发觉得受不起…… “难不成你是觉得和菀菀一人一份委屈了?嫌弃拿得太少?”沈老冷哼着。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疏词有些无奈,怎么开始胡搅蛮缠了。 “疏词啊。”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其实我们收养你,当时也是想转移对女儿过世的哀伤,我当时真是恨不能随着她就去了……” “你都不知道我们家当时成什么样子了,也是因为你过来,我们老两口才觉得生活还是有许多奔头的。” “遇到你,也是老天厚待我们。” 沈疏词咬唇不语。 …… 唐菀刚处理完工作室的事,刚到医院,陈挚与她同行,抱着一束花,提着果篮,他最近忙着和剧组交接,一直没空来探望。 刚走出电梯,拐了个弯,唐菀就瞧见病房门口站了个人。 背对着他们,身影鬼祟,似乎是在听墙角。 这是vip病区,一个楼层也没住几个人,安静得很。 陈挚是第一次来,边走边打量,感慨高级病护区,就是不同,就连装潢陈设都与普通病房千差万别。 江就却上前半步,靠近唐菀,压低声音说,“夫人,那是?” 唐菀盯着那个背影,只给江就使了个眼色,就示意陈挚跟自己进了一空病房。 陈挚还以为到了目的地,结果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菀菀?” 而此时的江就已经悄声走到那人身后,那人似乎听得格外专注,根本没注意身后有人靠近,直至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瞳孔微颤,奋力挣扎。 相比江就的高大健硕,她身材娇小,使劲抓着他的胳膊,却好似蚍蜉撼树,不能松动半分。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心头狂跳,口鼻被人捂住,就连呼吸都变得越发艰难,脸涨得通红,不停蹬着腿。 身子被人拖行着,直至到了一个屋里,那人松开手,她急促喘息着,方才看清屋里的人。 “江……江夫人?”她双腿发软打颤,由于江措过度用力,在她脸上短暂留下了几抹指印,“您……您要干嘛?” 陈挚也是一脸懵,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来探病的,唐菀却把她带进一个无人病房,还让江就“绑”了个女孩过来? 长得秀秀气气的小姑娘,看模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的,此时还急促喘着气,只是他再瞄一眼唐菀。 在一起工作这么久,对她脾气秉性总是了解一些的。 她现在很不高兴。 “这话应该是我是我问你吧。”唐菀坐在椅子上,手指随意拨弄着手边的花束,这是陈挚买来送给老太太的。 “我……” “不如开门见山,咱们直接点。”唐菀冲她微微扬起嘴角。 “向小姐,你想要什么?” 向小园身子微颤,紧盯着唐菀。 最是温软可人的长相,可说出的话,却比烈酒还割喉…… ------题外话------ 大家继续留言呀~ 活动一直持续5天,所有获奖名单会在活动结束后,一起公布哒,大家最近只要留言冒泡就好啦~ 腾.讯和红.袖的姑娘,在置顶评论区,专属帖子下踩楼留言哈。 4月最后一天,持续求月票呀~ 还有各种票票别忘了清一下哈 潇.湘的姑娘投票记得领红包,( ̄3)(ε ̄) 536 菀菀vs小绿茶,给你留点脸面(2更) 病房内 江就守着门,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看着身子微抖的向小园,娇小无助,看着唐菀,声音打着颤。 “唐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哆哆嗦嗦,可怜兮兮的。 陈挚根本不认识她,只是瞥了眼唐菀,她穿着极为宽松暖灰色长衣,遮着隆起的腹部,端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出是个孕妇,神色慵懒的拨弄着手边的花。 “你还是叫我江夫人吧,说到底我们没那么熟,我听着不太习惯。” 唐菀冲她一笑,简单一个称呼,已经把两人关系瞬时拉开。 那双眉眼,灵则动人,带着岁月静好的柔美,没有任何攻击性,甚至是软软的,认识这一段时间,遇到她也总是笑眯眯的,可此时眼底忽然迸射出的慵懒凌厉…… 就好似看进她的心底。 让人心慌牢牢。 “江……江夫人。”她咬着唇,好似还有些委屈。 “说吧,你想要什么?”唐菀声音越发慵懒软糯,与寻常别无二致,却听的人心里发紧。 “我……我没想要什么。” 向小园声音有些急,脸都涨红了,似乎是想竭力解释,却又笨嘴拙舌,不知如何辩解。 “那你站在我外婆门口做什么?偷听?” “我不是,其实我就是过来看看她……没想到他们好像在吵什么,我不好意思进去,然后就……” “然后就干脆站在门口偷听?有教养的人,应该会离开,而不是站在门口听别人家的八卦。” “唐……江夫人,我真不是偷听,我只是……” 唐菀伸手捏着一片花瓣,在手心揉捏着,“其实你在平江能够仗义挺身而出,我很谢谢你,不过你也说了,现在的工作可能是沾了我的光,也算是还你这份情了。” “你能够有这样的实习机会,并不容易,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顺利度过实习期,争取成为正式员工。” “而不是在上班时间,还跑来病区。” 向小园有些急眼了,“我就是想来看看奶奶,我没有恶意……” “我就是纯粹想来看看奶奶,而且我听说疏词姐姐也过来了,我只是想当面和她说一下订婚快乐。” 唐菀抬手,继续揪扯着花瓣,“医院后勤这么轻松?你还有空盯着小姨妈何时来医院?” “……”向小园脸一白。 四目相对,唐菀垂头看了眼腕表,托腮笑着看她,“你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也不耽误你,直接一点吧。” “你在想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我大概猜得到,都是千年的狐狸,你也别在我面前玩什么聊斋了。” “管好自己,别总盯着别人。” 向小园没想到唐菀会如此直接,小脸刷得一白,脸上血色快速消退。 “你也别解释那么多,还是说和小姨妈认识,那时候大家只是半大的孩子,要说感情多深厚,也谈不上,这点你我心里都有数。” “上回偷看被抓到,这次又是偷听,我让人把你带到这里,而不是当面直接走过去,当面揭穿……” “也是想着平江的事,给你留点脸面。” …… 向小园指甲掐进手心,牢牢攥紧,眼眶微红,似是要哭了。 唐菀倒是一笑,“你也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你这样的人,我虽然见得不多,可是电视剧也看了不少。” “偷窥偷听,是我逼你这么做的吗?既然做了,就不要怕被人说。”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这么做,已经是对你不错了。” “事情捅破,或者我当面质问,立刻就会在医院传开,只怕实习期都没到,你就会从医院离开,既然我给你面子,你也该知道,如何选择最好。” 声音温温软软,还带着一点笑意,每个字眼都不算刻薄,却听得人心里发紧。 那双灵则漂亮的眸子,好似锋利的手术刀,好似能剖开一切伪装,似乎一点小心思在她面前都会变得无所遁形。 她恍惚想起了江锦上看自己的眼神。 洞悉一切,犀利辛辣。 夫妻俩……太像了! 唐菀见她咬唇不说话,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路过她身边时,驻足几秒。 “人都有虚荣心,这点没什么,谁不想被人高看一眼,但是别把小心思用在歧路上,更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就好像之前订婚宴那天,你想什么,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我没说破,是给你留面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在我面前玩什么聊斋了。” 唐菀勾唇笑着,江锦上说话蜜剑,自带三分笑意的本事,她学了个九成像。 “专注自己,别总盯着别人,若是再有下次……” “我不会这般客气的。” …… “菀菀,你这……”陈挚也听出了个大概,“这小姑娘看着挺内向的,故意接近你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目前还没有,只是她最近有些举动,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敲打一下,免得日后真的作妖。” 唐菀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只是她最近的举动,的确太刻意。 就连周仲清都以为向小园与他们关系很好,可想而知,整个医院对他们关系的臆测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陈挚听了这话,倒是一笑: “其实也正常,谁不想和你们套近乎啊,尤其是沈家,我去剧组交接,都有人和我打听疏词的情况,娱乐圈都这样,更何况是京圈。” “现实里若是认识你们,我也会上赶着巴结的。” “谁不想抱你的大腿啊。” 唐菀被他这话逗笑了,“她若是单纯想套近乎,我也不回故意敲打她,只是她小心思,小动作很多,让人不舒服。” …… 伴随着开门与关门声,向小园知道他们出去了,而后忽然传来唐菀的笑声。 好似利刃剜心,那笑声就好像是在嘲讽她,像个小丑。 她紧咬着唇,嘴角滚出一粒血珠。 自己分明什么还没做,她凭什么说自己不要脸,仗着有钱有势,还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此时的唐菀已经推门进了病房,原本沈疏词还在和沈家二老“争执”,瞧着陈挚到了,立刻偃旗息鼓。 “小陈来啦,怎么还带水果啊,我后天就出院了,这里水果多得吃不完,你带回家自己吃。”老太太笑着。 陈挚一笑,“我最近太忙,也没空来看你们。” “我身体很好,就是那周医生,非要让我多住两天。”老太太急忙招呼他坐下,沈疏词给他倒水,看起来和寻常没什么两样。 唐菀方才听向小园说里面有“争执”,便看了眼江锦上,他只是一笑,毫无异常。 陈挚还有工作,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沈疏词才把二老准备定居京城,并且把国外的房子卖了,连财产都处理好的事,告诉了唐菀。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啊。”唐菀也是一脸诧异。 沈老爷子笑着,“我说想回国,你俩是不同意?” “肯定同意啊。”唐菀也想二老离自己近些,尽尽孝道。 沈老总结一句:“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可商量的。” “您这简直是强词夺理。” “反正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俩就别说话了,听得我心烦,你外婆身体又不好,你俩是想把她气死吗?” “您这怎么还开始耍赖了。” “这是倚老卖老。” “……”唐菀哭笑不得,“我们不是反对你们回国,只是担心你们处理那么多事,身体扛不住。” “你这丫头是觉得我年纪大,不中用了?” “……” “等你孩子出生,我还能把你把他带到成年。” “那您和外婆的财产,我也不要,您和外婆留着养老。”二老以前生活在国外,唐菀并没陪在身边,不算个合格的外孙女,拿钱觉着心亏。 “现在孩子是怎么回事?有钱都不要?一个是怀孕傻了,另一个是怎么回事?谈个恋爱,智商都谈没了?” 唐菀和沈疏词同时愕然…… 怎么还开始人生攻击了。 二老手里攥着钱,却没人肯要,有些气恼,说养出两个小傻子,又说钱是留给他们孩子的,反正说了一堆理由,嗓门也略微提高了一些,惹得前来查房的医护人员都频频侧目。 只是他们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瞧着沈老爷子说得面红脖子粗,一脸气恼,唐菀与沈疏词似乎都在和他争执些什么。 又听见一些关于财产、钱、房子的字眼,立刻脑补一出老人生病,豪门争财产的大戏。 “……听说沈家二老在国外资产很多,这钱应该是留给唐菀的吧,毕竟是嫡亲的外孙女,这沈疏词怎么说都是抱养的。” “我听说是大部分留给沈疏词,留了一点给唐菀,导致她不乐意。” “两个老人攒了一辈子,钱很多,要不然这两人怎么会天天往医院跑,平时关系挺不错的,没想到也会为了钱吵架,也都不缺钱吧。” “这世上,谁会嫌钱少啊,我听说沈老还骂她俩了,肯定是因为她们吵架了。” …… 三人成虎,就连周仲清都听说沈家二老要分财产,导致他们发生分歧,还特意去问了唐菀。 “你别听他们胡说,没有的事。”唐菀觉着流言简直可怕。 “那就行,我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还以为……” “是我和小姨妈都不想要钱,外公急眼了,还说我俩智商有问题。”唐菀难得单独见周仲清,试探着开口,“干爹,有件事我想问问您,您和我说句实话。” “怎么事啊,这么严肃。”周仲清哂笑。 “五哥身体到底怎么样?” 周仲清没想到唐菀会询问江锦上,毕竟那小子现在身体倍儿棒,两人三年抱俩都没问题。 唐菀忽然询问,周仲清以为,是不是平时生活中,她察觉到江锦上身体有些异样,立刻严肃询问,“他最近身体出现异常了?” “没、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唐菀认真观察着周仲清,瞧他忽然正经严肃,也在心底暗忖,是不是真的有事瞒着自己? 周仲清听了这话,松了口气,他还担心这小子精力太充沛,对孕妇下手,原来没什么事。 神色一紧一松,落在唐菀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觉着江锦上就是个祸害千年的妖孽,自己上辈子真是欠了他的,整天担心他的那点小破事,而另一个则担心某人活不长久…… 唐菀伸手摸了摸肚子,神色莫名。 宝宝呀,如果以后你爸爸……那我可怎么办啊,我俩相依为命? ------题外话------ 给菀菀打call~ 有些人是真的需要好好敲打一下。 菀菀:哎——好愁人啊,宝宝啊,我该怎么办啊。 小歪脖子树:我还没出生,别问我,我压力很大的。 菀菀:…… 537 江小四的“歪苗子”理论,招入赘女婿(3更) 沈家二老回国定居、买房的事曝光,也不偷偷摸摸的搞,让江锦上帮他们联系律师,准备等老太太出院,就和律师商议分割财产的事。 这件事在医院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就是江承嗣都听说了不少。 他去唐菀工作室看屏风,还特意与她聊起了这件事。 “……听说你因为这件事和小姨妈吵了一架?” “怎么可能,别听他们胡说。”唐菀领着江承嗣到一个工作间,他一共定制了四面屏风,已经进入制作流程。 只是某人太挑剔,唐菀担心做好后某人太龟毛,说不满意。 与其到时候再返工,干脆制作时就把他叫来,有什么问题,尽量在制作过程中解决。 江承嗣趴在屏风上,认真打量着,“你们这是鹅毛染的点翠,颜色怎么能调和得这么高级?” “有问题你就及时说。” 某人端详半天,才笑着说,“挺好的。” 唐菀松了口气,“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再走吧。” 都是一家人,江承嗣和她也不客气,进了她的办公室,瞧她挺着个肚子,从柜子里取了茶叶,立刻伸手接过来。 “你赶紧坐,茶水我自己泡就行,要是让奶奶知道,你给我冲茶倒水,伺候我,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那你自己来吧。”唐菀也不和他客套。 江承嗣取杯子冲茶的时候,余光瞥见她放在桌上的一个屏风画稿,凑过去看了两眼,“这是……” “客人定制的,我在改图。” “挺漂亮的,你这客人品味不错,和我有的一拼。” 唐菀抿了抿嘴: 何止是品味有的一拼,挑剔程度也不相伯仲。 “这个客人你在平江见过,姓‘肖’,有印象吗?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江承嗣点头,身段儿特好,盘儿特正那个,穿旗袍特有味道的。 只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身姿仪态都必须很正,若不然就会毁了衣服,与他这种放浪不羁,连穿西装都觉得拘束的,根本不是同路人。 “你还要给她做屏风?”江承嗣询问。 “没有,她不急着要,我就是闲来无事,画画草图。” 江承嗣将冲好的茶递给她,两人坐下,随意聊了两句,江承嗣毕竟是经营酒吧会所的,消息很灵通,京城的八卦,他几乎都知道。 就是谁家狗咬人,他都一清二楚。 江锦上到工作室接唐菀下班时,就发现某人正绘声绘色和自己媳妇儿讲着最新的八卦…… “……他就是活该,平常玩得那么疯,迟早要出事的,现在好了吧,人家女孩要告他强.奸,还经常开什么派对,请一堆嫩模网红,搞什么多人运动,终于出事了吧。” 江承嗣语气轻蔑,显然是瞧不上对方的。 “我怎么没听说这种事?网上也没看到啊。”唐菀一边喝茶,一边从抽屉摸出零食,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消息刚爆出来,就被压了,现在整个游家都疯了。” “那个女孩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 “报警后,有警察护着,肯定没什么事,不过这件事过去有段时间了,好像女孩提供的证据不是很充分,游慎明甚至说不认识她。”江承嗣咋舌。 “游家已经买通了不少人,全都说这女孩和游慎明压根不认识,纯属污蔑。” “反正这事儿在圈子里闹得挺大。” 唐菀嚼着草莓干,“事情过去有段时间,女孩怎么才站出来?” “听说游慎明就是和她玩玩,女孩当真了,想嫁到游家吧,反正闹掰后就反咬了他一口,游家现在想用钱摆明这件事,听说女孩要得太多,价格没谈拢。” “现在游家不想和她私了,准备花点小钱,摆平身边的知情人,然后告她污蔑。”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就是吃瓜看戏。” …… 若是寻常,这种破事江承嗣压根不会关注,还是游慎明曾在他会所闹过事,关于他的事就格外注意了下。 没想到上次在医院碰面,刚说他迟早会出事,没想到报应就来了。 唐菀只能感慨,现实远比电视剧更精彩,更狗血。 “而且这个游慎明特别恶心,自己爱玩,还会拍摄下来,然后发给别人炫耀,上次无意看到视频,我恨不能自戳双目。” 江承嗣一脸嫌弃。 “有偷拍,也有女孩是配合的,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垃圾的货色。” “不就是仗着姑姑嫁的好吗?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江锦上进门时,就听到江承嗣在讨论什么小视频,忍不住皱眉。 “菀菀是孕妇,你别在她面前说这些腌臜事,影响胎教,我可不想孩子长得和你一样歪。” 江承嗣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我怎么了?我歪?说得好像自己多正直一样。” “你丫是什么德性,自己心里没数?你的孩子不长歪了,我都觉得不正常。” “你俩最近有没有回老宅,你们那棵爱情树,都歪得不成样子了,前几天奶奶还让我把它挪一下,看能不能重新挖土培育,把它正过来……” “结果连根都是歪的。” “连棵树都能种歪了,你俩这孩子能有多正?” 唐菀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几个意思啊,难不成他俩就培养不出一个正直有为的好孩子?可是这话说得,她一时又无法反驳。 …… 江承嗣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口干舌燥。 江锦上的尿性,他还是很清楚的,此时不说清楚,那个药以后自己孩子养歪了,保不齐还会赖在自己身上,他才不做这个冤大头。 反正某人操作一直很骚,躺着都能中枪背黑锅,这以后一定要离他家孩子远一点。 他养出的孩子,无论男女,那绝对都是白切黑的。 “说完了?”江锦上挑眉。 “嗯,我喝口水,有点渴。”江承嗣端起喝口,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你还有其他事?” “没了。” “那你还不走?” 江承嗣以为某人会和他辩驳两句,没想到,开口就下了逐客令。 “江锦上,我是你哥,你和我说话客气点。” “堂哥而已。” 江承嗣气得放下杯子,气哼哼得夺门而出,本想搞得有气势点,摔门而出,又考虑到唐菀怀着孕,怕吓着他,只能狠狠剜了江锦上一眼,放了句狠话。 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摩托引擎的轰鸣声。 唐菀对于兄弟几人斗嘴相杀的情形,早就见怪不怪,收拾东西,就坐着江锦上的车,出发去医院。 路上聊起游慎明的事,没想到江锦上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都没和我提过?”唐菀整日养胎,也挺枯燥。 “又不是什么有趣好玩的八卦,别影响我们孩子的胎教。”江锦上肯定不会把这种腌臜事告诉唐菀的。 “……四哥说游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东边的那家人,都不管吗?”唐菀觉着,能和霍家这些并肩而立的,肯定不会为虎作伥。 “京城就这么大,狼多肉少,他们家是第一批南下淘金的,经济重心都在南边,可能偶尔会回来住一两个月。”江锦上解释。 “所以整个京圈,对他们家都不算了解,更不清楚他们家对游家抱以何种态度了。” “不过他家这辈就一个女孩,曾经有人说,他家老爷子还想把游慎明养在膝下,以后让他继承家业……” 唐菀抿了抿嘴,“女孩就不能继承家业?” “传闻而已,谁知道真假呢?不过她与游慎明关系好像不太好,游慎明挺怕她的。” “怕她?” “具体情况不清楚,反正就是打架,被她打狠了,就不敢招惹她了。” “这姑娘还挺有趣的。” “听说他家担心自家姑娘嫁到别人家被欺负,就想给她娶个老公回来,大家调侃他家就是想找人入赘。” 唐菀听着倒是一乐,“其实夫妻感情好,双方父母也好相处,婚后住到谁家都一样。” 江锦上点头,“不过如果谁家看上四哥,让他住到女方家,奶奶也会毫不犹豫把他踢出去。” “奶奶最近特别嫌弃他。” “噗嗤——”唐菀笑出声。 他肯定是在报复四哥那套“歪苗子”理论。 两人一路聊着,到医院时,已经是日暮时分,盛夏昼长夜短,饶是接近六点,太阳还悬在西山,迟迟未曾落下。 到了医院后,还没进入病房,就看到沈疏词站在走廊上和两个民警在聊天,似乎是送他们离开的,路过江锦上夫妻俩身边时,还客气打了招呼。 “警察来干嘛?” “问了我一些事情。”沈疏词耸肩,“之前遇到那个游少出了事,有姑娘告他,他却否认两人认识。” “那找你干嘛?”唐菀刚吃了瓜,没想到就听到后续了。 “因为我见过他俩在一起,可能我上过电视,那女孩认识我,就和警方说了。”这还得追溯到她去见霍钦岐队友的那次聚餐。 “这是什么孽缘,京城不算小,这都能让你遇到。” 沈疏词也觉得很无奈,她只是配合警方调查,也不知后来会给自己带来诸多麻烦。 …… 而此时的游家这边,事情不算大,可是影响恶劣,中年男人站在客厅里,刚接完一个电话,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游慎明,眼底带着怒火。 “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混蛋!”男人气得把手机甩到他身上,“你不是和我说,知道你俩关系的人,都已经摆平了吗?警方怎么还是找到了目击人!” “哪里来的目击人?” “沈疏词曾经看到过,你告诉我,说你俩勾肩搭背,喝得烂醉,她可不是花钱就能摆平的,我看你怎么办!”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爸,别管她了,你情我愿的事,就是钱没到位,警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我自然知道这些,可是你姑姑他们快回来了,这事没解决,传到那边,丢不丢人啊!” 游慎明咬了咬牙,“那我明天去找那个沈疏词。” “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整天在外面玩,玩出什么东西了,你看看人家江承嗣,就是再疯,身上那是干干净净,你瞧你这……” “你哪一点比得上人家?” “我都觉得丢人现眼。” 有些父母很爱拿别人家的孩子举例,偏生这次说到了江承嗣,想起医院收到的侮辱,游慎明整个人都炸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比江承嗣差劲,他决定不通过家里,自己处理这件事,这才导致后续出现了一系列问题,不可收场……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这章信息量有点大,信息点很多,不要怀疑,我就是要开始搞事情了,我知道大家看那个小绿茶不爽很久了,不要急,马上就开始虐她了…… 小歪脖子树:谁歪了,谁的根都歪了,╭(╯^╰)╮ 4月最后一天啦,大家一定要记得留言抢周边哈~ 还有月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月底再不投票,就要清零啦(^▽^) 538 放肆招惹,三哥提刀要杀人?(求月票) 观塘别苑 唐菀与江锦上刚把家里的客卧收拾出来,就接到了老宅的电话,“喂,奶奶……” “明天你外婆出院,晚上直接来老宅吃饭,我刚让人买了两只溜达鸡回来,正好熬汤,给你和你外婆补补身体。” “好。”唐菀笑着点头。 “今天我去医院看她,让她来我们家住,她不肯,说和你商量好去你那里了。”老太太语气无奈,“行了,我不打扰你休息……” 挂了老太太电话,唐菀才摸了摸肚子,5个月的时候,她肚子大得并不明显,最近却像是吹起的皮球,大得越发明显。 明天外婆出院,虽然沈家二老已经买好了房子,精装修,添置些家具生活用品就行,不过交付房款,再到办证,拿到钥匙,也需要一段时间。 沈疏词那边出租屋没法住,也不好意思总去叨扰江家,便暂时住到了唐菀这边。 所以这夫妻俩才把客卧收拾了出来。 而老宅这里,老太太正挨个打电话,通知江家人明日有空来吃饭。 江时亦接到电话时,正在办公室写报告,林鹿呦最近在写论文,他们这些做助理的,需要做一些实验,帮她分析数据,算是打下手。 他一个助理,肯定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此时正和另外一个小助理,待在林鹿呦办公室内。 室内异常安静,他手机震动起来时,还把那个小助理吓了一跳。 江时亦拿着手机往外走,林鹿呦正敲击键盘写论文,余光瞥了眼电脑右下端的时间,晚上九点了,居然还有人打电话给找他? 只是他出门后,对着电话听筒喊了声奶奶,她才垂眸继续写论文。 “……明天菀菀外婆出院,晚上你要是有空,就来我这里,一起吃顿饭。” 江时亦点头同意后,回到办公室,将手头做好的数据传输给了林鹿呦,“组长,文件数据发给你了,你查收一下。” “这么快?”一边的小助理已经被他的速度惊呆了,两人做得明明是同一份工作,他才完成了三分之二,人家居然完工了? 自打江时亦过来,小助理整天忧心忡忡,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小菜鸡。 江时亦起身给自己续了杯咖啡。 “你发给我了吗?我怎么没收到?”林鹿呦皱眉,刚发的邮件,按理说,主要刷新一下新收邮件的页面就跳出来了。 “我发过去了。”江时亦说得笃定。 “可我这里真的没有。”林鹿呦最近赶论文,天天熬夜,写得头秃,发过来的数据又找不到,心底无端有些焦躁。 敲击鼠标的动作有些大,就在她再度重新刷新页面时,江时亦已经走到她身后。 “是真的没……”林鹿呦知道他在自己身后站着,话没说完,就瞧见一道黑影笼罩过来,一道清冽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再刷新一下给我看看。” 低音沉沉,可能是办公室过于安静,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从后侧传来,好像紧紧压迫着她的耳膜,撞得她心脏一紧。 坐在不远处的小助理正偷偷打量着两人。 说真的,就江时亦这声音,他一个男人听着都觉得太苏,不去学播音简直可惜了。 “嗯。”林鹿呦点头,刚准备刷新页面,也不只是她太紧张,还是鼠标有问题,怎么都点不到刷新按钮。 “我来吧。”江时亦将他的咖啡杯放在桌上。 “不用,我自己来……” 林鹿呦话都没说完,一双温热的手已经包裹住她的右手,严丝合缝得贴着她的手背指尖,帮她握着鼠标。 室内空调温度很低,许是他刚握过杯子,手心滚烫。 那股热意穿过手背,一路熨到她心底。 就在她晃神的时候,江时亦已经带着她的手,挪动着鼠标,刷新完页面,“好像真的没收到。” 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撞击着她的耳膜,又热又烫。 林鹿呦心脏一缩一紧,只觉得瞬间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 许是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江时亦调整了一下位置,她只感觉他从后面贴了过来,另一只手直接撑在了桌子上,将她整个人圈在身体与桌子中间…… 虽没靠近,那体温却缓缓渗透进来。 无孔不入,让人心颤。 不远处的小助理已经看傻了! 他们三人的状态,一直都是“三人行”,一度有人调侃,小助理是个电灯泡,甚至和他打听,私底下这两人是什么状态。 可是工作这么久,两人看起来就是普通上下级关系,没发现任何“苟且”行为。 可今天、终于,还是开始了! 他表面在专心工作,余光去一直在瞥着两人。 我去,扑过去了…… 唉呀妈呀,握住了! 卧槽,整个人压过去了! 每天重复差不多的工作,做着繁琐枯燥的数据,他已经颓丧得不行,此时整个人狼血沸腾,心底的八卦之魂缓缓升起…… 他跟了林鹿呦时间并不长,这位组长年纪不大,能力强,工作室一丝不苟到有些凉薄,能吃到她的瓜,那可太不容易了。 他恨不能这两人立马原地结婚洞房…… “我确定发给你了……”许是弓着身子的原因,江时亦嗓音有些嘶哑,偏头看她,“怎么会没收到。” “不知道。”林鹿呦心若擂鼓。 他的手指包裹着她的,带着鼠标,再度刷新了一下网页。 “你很紧张?”江时亦的声音再次砸在她心口,酥酥麻麻的,竟然一时忘了把手抽出,避开他。 “没啊。”她努力让自己镇定。 “你的手很冰。”他忽然勾唇一笑,“组长——” 从师妹、呦呦,忽然过度到组长……再寻常不过的称呼,从他嘴里蹦出来,无端多了些暧昧旖旎的味道。 林鹿呦脑子一懵,脸颊绯红,心跳声一阵一阵,跳得脑子都晕乎乎的。 此时江时亦好像忽然发现了问题,“我好像发错邮箱了,发到你另一个邮箱里了,可能输入你的名字,系统默认成以前常用的那个号了。” 小助理再度傻眼了…… 据他所知,他的组长只有一个邮箱啊,用了两三年,怎么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邮箱存在? 要是这两人之间没有奸情,他打死都不信。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叩门声,紧接着门就被拧开了,所长拿着一张纸走进来,他动作太快,没给屋里人反应的时间。 导致他一进门,恰好就看到江时亦把林鹿呦“压”在办公桌上…… “小林,派出所那边刚……”话说到一半,卡在嗓子眼,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在所长的注视下,江时亦动作从容的抽身离开,喊了声所长好,优雅地端起咖啡,继续喝起来。 全程淡然,当事人从容,倒是搞得所长有些小尴尬。 “所长,您有事吗?”林鹿呦此时就像一头慌不择路的小鹿,急忙起身。 “咳——”所长清了下嗓子,将一份函文递给她,“明天有两个民警过来,你带上助理,去帮一个嫌疑人做个活体采样。” “警局那边不能做?怎么叫我过去?”谈到工作,林鹿呦立刻恢复到严肃状态。 之前唐菀的事情,本也轮不到他们化验所,只是性质影响恶劣,他们化验所出结果比较快,警方才让她过去。 “对方不太信任他们的人,非要找个第三方,一个富二代,有人告他强.奸,死不认账,还说根本不认识被害人。”所长将派出所发来的函文递给她。 “所里其他人不能去吗?您知道我最近写论文比较……”林鹿呦不太想去。 之前给唐菀进行毒检,本也不是指派她,谁让她资历最浅,大家都不想去的工作,就推给她了。 她本来也以为,这次采样,也是别人推给她的,结果所长笑着说: “对方指定让你去。” “指定?”林鹿呦查看函文,上面标注了嫌疑人姓名,“游……游慎明?” 江时亦扣着咖啡的手指,微微收紧。 化验所没人爱八卦,林鹿呦似乎连这个人是谁都没听过,只是江时亦却很清楚,之前在江承嗣会所闹事,最近他又从某人嘴里听了些八卦……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这里。 “对,你认识?” “不认识。”林鹿呦以前连江家的事都没八卦过,更何况是游慎明。 “那他怎么指派你过去……”所长笑道,“明天民警过来,会带你过去,你再带个助理,就……” 所长下意识想指定以前的小助理,毕竟跟着她跑过现场,有经验。 “我去吧。”江时亦忽然开口。 “也行,你跟小林一块儿去,反正到时候你配合她就行。” 所长又叮嘱林鹿呦早些回去休息。 因为明天要去做活体采样,林鹿呦便没继续工作,也让江时亦和小助理早些回去。 …… 江时亦回家时,江承嗣一如既往,葛优瘫靠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玩手机游戏。 “哥,今天又这么晚?” “嗯。”江时亦点头。 “明天晚上去奶奶那里吃饭,奶奶通知你了吧。”江承嗣目光还落在手机游戏上。 “嗯。”江时亦走到他身边坐下,“我们聊聊。” 江承嗣手一抖,直接送了人头,手机屏幕变成灰白色…… “聊……聊什么?”十一点了,突然找他谈心? 搞什么鬼? “你最近虽然比较忙,我也按时回家了啊,没熬夜,也没有在外面鬼混,早晚两次澡,也没进你实验室……” 江承嗣还以为自己哪儿又得罪这个洁癖龟毛怪了。 结果江时亦开口就是:“和我聊一下游慎明。” “啊?”江承嗣懵了,“游慎明?” “对,上次你和我说他强.奸的事,再具体说说。” “大半夜的,你怎么想起吃瓜了……”江承嗣悻悻笑着,“你等一下,我去拿点吃的,我们慢慢聊。” 江时亦了解了一个大概,对于他为人品性也有初步认识。 指定第三份化验机构,并无不妥,可能提前还查过化验所的相关背景,已经现在所里的化验员,指定林鹿呦过去…… 似乎也能理解。 标致漂亮…… 江承嗣说了半天,忽然发现他哥笑了,嘴角勾着,可眸底却不曾沾染半点笑意,笑得他后颈一凉…… 总有种错觉。 他哥似乎随时准备提刀去杀人。 游慎明本不想配合警方做什么活体采样,本来就是那个女人污蔑,却不能不配合警方的调查,又不放心警方的人,才叫了第三方机构。 律师推荐,说这家化验所最专业,他上网一查,不是中年谢顶的大叔,就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好不容易看到个小姑娘,眼睛一亮,还挺漂亮。 便指定要她过来。 活体采样,肯定是要脱衣服的,出事后他一直在禁欲,就算吃不到肉,过过眼瘾,或者调戏一下也行,一个没背景的小化验员,能干吗? 他觉得自己势在必得,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砧板上的肉…… 江时亦坐在自己家中的实验室里,也不知调配什么。 江承嗣总觉得他哥不太对劲,还去实验室看了他,瞧他正在弄一个白色粉末,“哥,很晚了,你又在弄什么?不休息吗?” “三氧化二砷。”江时亦直言。 江承嗣压根不懂这些,他以前上化学课,和听天书差不多,打着哈气回屋了,临睡前,鬼使神差得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三氧化二砷…… 俗称:砒霜! 他呼吸一沉,他哥这是要去毒死谁?该不会是…… 游慎明?那孙子什么时候得罪他哥了? 他哥该不会想以身试法,去犯罪? ------题外话------ 我来啦,五一快乐(^▽^) 又是新的一个月,日常从搞事情开始呀,哈哈 江小四:我哥是不是要犯罪? 两件事: 1、留言抢周边活动持续到三号,一定要记得冒泡留言呀~ 2、新的一个月,我又来求月票啦~ 有保底月票的一定要支持一下月初哈,从这个月开始几个网站榜单合并了,竞争会很激烈,希望能上榜露个脸【捂脸】~ 潇.湘投票记得领红包,( ̄3)(ε ̄) 539 被人保护的滋味:我的人,由我负责(2更) 翌日一早,盛夏天,七八点,阳光已浓艳灼眼。 唐菀与江锦上到医院时,霍钦岐正在帮沈家二老正在收拾东西,等医生查房,而后老太太还得再去见一下周仲清这个主治医生,中午前就能出院回家。 唐菀眼看着某人将所有东西折叠得方方正正,归置妥当,沈疏词只负责帮忙打下手。 老太太是越看霍钦岐,愈发满意,反而是沈老,一直端着准岳父的架子。 虽说住院的东西不多,可收拾起来,也颇费功夫。 “五哥……”唐菀抵了抵身侧人的胳膊。 人家霍大哥都知道表现一下,他怎么站着不动啊。 “他需要表现,我不能抢了他的机会。” 霍钦岐耳聪目明,听得真切,余光扫了某人一眼,江锦上又说了句: “我体弱多病,不及某人能者多劳。” 唐菀:“……” 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 “外婆,四哥过来了吗?”唐菀走到老太太身边,紧挨着她坐下。 “承嗣?没有啊。” “奶奶说让四哥来帮忙,我还以为他到了。” 沈老太太一听这话,越发觉得江家做事太过妥帖细致,唐菀没嫁错人,“我就是出院,哪儿需要这么多人来接啊,她就是太客气了……” 她心里清楚,江老太太记挂着自己,也是出于重视唐菀,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叮嘱她以后要孝顺奶奶。 “我知道的。”唐菀点着头,奶奶对她多好,她心底一直记着。 …… 此时的江家老宅 老太太原本坐在院前,戴着眼镜,穿针引线,缝制着一个小玩意儿,瞧着太阳升起,气温攀高,才转而进屋。 “老太太,您这小老虎缝得真好看。”家里佣人笑着。 “就是不知道菀菀会不会喜欢,我本来想给孩子做个衣服,不过年纪大,眼拙手糙,做出的东西,孩子未必看得上,现在年轻人和我们的审美不一样啦。” “您做的,她肯定喜欢。” “等晚上她过来,先让她看看。”老太太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因为沈家二老中午出院,还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担心吃中饭太仓促,才把时间定在晚上。 “也不知道承嗣去没去医院,这小子爱睡懒觉,我让他去帮忙,他可别把正事给忘了。”老太太实在不放心,又给江承嗣打了个电话。 此时的江承嗣并没在床上睡懒觉,而是刚把车停在化验所外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假发、墨镜,准备进行伪装跟踪。 他视线一瞬不瞬得盯着化验所门口,神经高度紧绷,手机震动时,他呼吸一紧,心脏差点破胸而出。 昨晚他哥破天荒的八卦了游慎明,在家制毒,又基于某个孙子喜欢得罪人的作派,江承嗣以为游慎明得罪他哥了,所以他哥准备铤而走险,以身试法。 为了那种败类,搭上自己的前途肯定不值得。 担心他哥做傻事,一早就尾随他到了化验所。 此时手机震动,看到来电显示,才深吸一口气,“喂,奶奶——” “你到医院没?我昨晚叮嘱你的事没忘记吧?” “没有,我在路上了。”江承嗣思量着,办理出院,怎么着也得磨蹭到十一点左右,自己待会儿驱车过去也不迟。 还是他哥这边比较要紧。 戴上假发墨镜,他今天还特意穿了一身黑,约莫五六分钟,就一辆警车出来,江时亦的车子从化验所驶出,紧随警车,朝南疾驰,一路尾随,车子居然开到了一个会所门口。 警车里下来两个民警,而从江时亦的正副驾驶位分别下来两个人…… 江承嗣当时就懵逼了,怎么是她? 江时亦的工作问题,他素来不会多问,虽然知道他去了化验所,可京城内,化验所没有上百家,几十家总是有的,所以他并没多想,就是上回他聚餐,江承嗣去接他,也只见到一些男同事…… 根本不知道,这位林组长居然在。 他虽然平时浪浪荡荡,脑子也是精明的。 想起之前唐菀结婚时送喜帖,他能联系到林鹿呦,辞职,化验所,现在变成同事…… 他瞳孔微震,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有个想法忽然从他心底滋生蔓延开…… “嘭——” 炸得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该不会是…… 眼看着两人进了会所,江承嗣这才忙不迭得下车,这不是他的地方,同行也都认识,略微表明身份,让他进去也不是难事。 他此时脑子嗡嗡作响,尤其是想到他哥可能搞辞职这些骚操作,可能是奔着这位林组长去的,他就头疼得厉害…… 一个搞化学的哥哥,已经很难缠了,再来一个嫂子,这不是成心要断了他的活路? 最主要的是,当时奶奶还想撮合他和林鹿呦,他哥可是一声不吭啊。 大脑电光火石想起了之前唐菀被刺伤时,江锦上去梁家时,奶奶担心他闹出大事,让他们去阻拦一下,梁晗瘾上来,抽搐癫痫时,这位林组长出现了。 后来自己打趣两句,还被他哥拍脑袋,又被踹了一脚…… 此番种种,细想起来,在他大脑中翻滚冲涌,他觉着脑壳都突突疼起来。 以前没联系起来,也没深究,此时静水起微澜,瞬时就在他掀起了滔天巨浪。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他却一无所知,江承嗣此时觉着受到了极大的欺骗。 …… “警察同志,辛苦,这两位同志,也辛苦你们了。”负责接待的是游家人,以前游慎明京城去他的会所玩,他自然认识。 在京圈混,就算不认识人,圈内几个不能得罪的,总得认识,瞧着同行的人里,居然有江时亦,一时呆愣在原地。 江家几个兄弟,二爷冷厉,四爷桀骜,五爷腹黑乖张,约莫都了解一些,唯独是这位…… 知之甚少。 似乎是最没存在感的,可偏生手撕过亲生父亲,在圈内也挺出名。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狠角色。 “他人呢?”警方询问。 “在里面。”那人紧盯着江时亦,“不……不过他说,只要检测员进去。” 其实是只要林鹿呦进去。 “那行,我准备一下。”林鹿呦神色淡漠,“有房间吗?我们需要换一下衣服,还要准备一下工具。” “有,我带您过去。” 林鹿呦与江时亦换了衣服,戴上口罩,便进了游慎明所在的房间,因为需要脱衣服,并不方便太多人在场,民警就在外面等着,大抵也没想过,在他们眼皮底下,某人敢嚣张到肆意妄为。 两人刚进屋,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异香,惹得林鹿呦略微皱眉。 再回过神,就看到所谓的嫌疑人,穿着睡袍,领口大敞着,平素不曾健身,一身横肉,毫无看点,更别提有什么美感。 手中捏着高脚杯,晃动着杯中的红酒,双腿交叠晃悠着,浴袍之下,大抵是没穿东西的。 林鹿呦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眼底滑过一丝异色,却很快就恢复平静。 “您是游先生吧,我是来给您进行活体采样的化验员,身后这位是我的助理,还有我们的证件与派出所的……”林鹿呦说着拿出证件和派出所的函文。 “不用看了,我知道你们是真的。” “那麻烦您配合我们一下。”林鹿呦带着口罩,看不出表情,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小鹿眼。 灵则生动,声音凉薄,穿着白大褂,让他想起了制服的诱惑,游慎明的眼睛紧盯着她。 眼底的欲念,毫不掩饰。 游慎明余光瞥见她后侧的人,眉眼一挑,江时亦戴着口罩,加上两人并不熟,甚至可以说,压根没直接见过面,他一时没认出是谁,只以为是个不起眼的小助理。 “对您的检查,全程会有录像,我们有保密协议,不会触碰您的隐私,更不会把检测的任何事情对其他人透露……”林鹿呦官方的重复检查的事项。 游慎明却有些不耐烦了:“检查可以,我也愿意配合,只是要脱衣服,我不希望太多人在场,所以……” 林鹿呦也不是无知无觉的人,这男人穿成这样,指定自己过来,尤其是他的眼神,太过赤.裸。 “那由我来吧。”江时亦忽然开口,“你先出去。” 临行前,林鹿呦都把检查事宜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了江时亦,由他负责也不成问题。 林鹿呦心底清楚,江时亦是担心她与这个男人独处出事,两人眼神碰撞后,无声说了句谢谢,便准备退出去。 游慎明皱眉,放下酒杯,直接站起来。 “什么情况,不是你负责检查吗?” “他是我助理,由他负责也可以。”林鹿呦神色淡漠,从警方那边得知了案件过程,从心底瞧不上这种人,压根懒得看他。 “什么叫他也可以,我指定的是你,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少爷脾气上来,恨不能用鼻孔看人。 态度轻狂,语气嚣张。 江时亦垂头,丝毫不受他的影响,正在准备活体采样需要准备的工具。 “他是谁?你的助理?”游慎明冷笑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指定你也是瞧得上你,你把我丢给他?” “我今天就要你亲自给我检测。” 林鹿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略微皱眉,而他瞧见江时亦还在准备工具,有些恼火,拽住他的胳膊,“你特么别弄了,弄好我也不会让你检查的,你给我出去。” “我待会儿还有事,你们给我抓紧点。” 游慎明知道沈老太太今日出院,沈疏词肯定要去医院,他可能唯一可以接触沈疏词,把事情解决的机会。 他还想着活体采样后,就去医院,自己把事情处理好,父亲也能高看他一眼,省得他整天在自己面前夸江承嗣。 江时亦只是淡淡瞥了眼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底寒意渐盛。 再抬头,四目相对…… 刹那的冷意,吓得游慎明后颈一凉,只觉得一股子冷风灌入浴袍中。 “你特么这是什么眼神!” 最近因为案子,他已经很恼火了,冷不防被一个小助理给瞪了,火气瞬间窜上来。 “放开。”江时亦沉声道。 “呵——怎么着,我要是不放呢?” 江时亦挑眉,只说了一个字,却彻底把他的火点着了。 “脏!” 似乎是说他抓着自己衣服,嫌他脏,可游慎明因为私生活混乱出了事,这个字又好像是隐射暗讽他整个人都脏。 怒火中烧,松开钳制他胳膊的手,抬手准备揪住他的衣领。 江时亦方才看他的眼神,就很不爽了,就等着他动手,暗搓搓收紧了拳头,只是不曾想,下一秒钟,他胳膊被人往后一拽…… 那只伸向他的手,被人拦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游先生,这是我的助理,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她声音凉薄冷淡,却透着一股子坚决。 江时亦当时主动担下采样任务,是为了她,又是她的助理,是她带出来的人,理所应当…… 由她负责! ------题外话------ 三哥真是太会点火,太会把人惹急眼了…… 江小四:(╯‵□′)╯︵┻━┻我感觉受到了欺骗! 江时亦:【捂嘴拖走】ヽ( ̄︿ ̄)—C<(/;◇;)/ 今天后面的更新可能会不准时,如果晚一些,希望大家见谅哈~ 因为我要陪我弟去相亲了,我妈已经放弃我了,改为追杀我弟了,哈哈,我要去凑热闹 不过大家留言投票不要停呀~~~ 540 三哥vs小鹿联手?踢到铁板折了腿(3更) 会所内 江承嗣躲在拐角处,正低头给江锦上发信息,他进不去房间,不知里面会发生什么,也担心赶不上沈家老太太出院,回头被奶奶责骂。 【估计要到12点,刚才送了个急诊病人过去,周叔忙着去处理了。】 瞧见江锦上的回复,江承嗣才稍稍安心,又瞥了眼那个会所包间。 两个民警正在聊天,游家人在门口踱步,他心底想着,有警察在,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殊不知此时的房间里,剑拔弩张。 气氛紧张到好似一簇火星,都能燃起一场熊熊大火。 …… 游慎明本就是冲着林鹿呦来的,瞧着她站出来,态度立刻就变了。 “我也不是什么无赖的人,我本来就是指定由你帮我检查,只要你负责,我就当刚才的事都没发生过。” 他说着,还笑着看了眼她身后的江时亦。 似乎是在嘲讽他需要女人护着。 可当他触及那双眼睛时,后颈还是一凉,冷若寒潭死水般,“我告诉你,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饶过你的。” “你特么还看我?赶紧出去!” 江时亦没作声,只是看向林鹿呦,“组长?” 从始至终,他神色都很淡,眉目清隽雅致,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同样的,游慎明饶是态度再嚣张,在他眼里…… 也什么都不是! 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曾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过。 江锦上—— 恍惚着,他忽然觉着这两人眉眼有些相似。 他略微甩了甩头,约莫是想多了,那可是江五爷,瞧不上自己也认了,可这个小助理算什么玩意儿? “我让你出去,你看她干嘛?”游慎明彻底恼怒,最近真是倒霉透了,遇到沈疏词、江锦上那拨人,自己要忍,难不成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无视自己了。 “游先生,您冷静点,由我给你做取样。”林鹿呦及时出声,偏头示意江时亦出去,担心演变成暴力冲突。 江时亦抿了抿嘴,“你可以吗?” “没问题的。”林鹿呦虽然没遇到这种人,也能保证自己不吃亏。 “嗯。”江时亦点头。 游慎明哂笑,“没想到还挺听话的?还是你说话管用……” 言语中不乏挑衅,江时亦也没搭理他,只是低头帮林鹿呦将需要用的工具整理好。 游慎明瞧他不再说话,再瞧瞧化验所的小姑娘,她及时制止争端,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遇到这种怕事的人,他就有些肆无忌惮了,这种胆小怕事的性格,约莫着自己占些便宜,也就忍了。 性子刚烈的姑娘,他也遇到过,有些女孩就是性子比较软,遇事吃亏也不敢声张,看她的模样,约莫是后者。 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由于戴着口罩,看不清模样。 除却一双漂亮水灵的小鹿眼,只能看见一截白皙柔嫩的脖颈。 心底一动,就想摘了她的口罩,看看她长得如何,是不是和化验所官网上的照片一样好看。 江时亦余光一直在盯着他,瞧他把手伸过来,眸子瞬时一紧。 只是这手还没碰到林鹿呦的口罩,就被她抬手拍开。 “游先生!”林鹿呦本以为他就是言语或者眼神让人不自在,没想到敢上手,也是心头一紧。 “怎么?我看一下是不是本人有问题吗?”游慎明不怒反笑。 “您现在是嫌疑人,民警也在外面,烦请您自重。” 她说得官方客气,这话对于他这种流氓混子来说,听得太多,并不会放在心上。 “看官网上说你是博士毕业?年纪又不大,几岁上学的?”游慎明还没接触过林鹿呦这个学历的女生,更加好奇。 “你电话多少?” “有没有男朋友?” “这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你来这里玩过吗?” …… 游慎明说话越发露骨,已经达到调戏挑逗的地步,只是林鹿呦却一直都没开口,江时亦垂头,安静帮她整理工具。 “你怎么还没好?赶紧出去啊,我待会儿还有事,你别磨磨蹭蹭,耽误我时间。”游慎明觉着这个助理站在这里过于碍眼,抬手就要把他推出去! 只是两人中间隔了一个林鹿呦,他要伸手,势必经过她…… 就在他伸手过去时,林鹿呦忽然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猝不及防,她动作很快,以至于他整个手臂被反拧到身后,他才闷声惨叫一声。 由于房间隔音很好,外面的民警,压根没听到。 只有游家人有些着急败火,自己少爷是个什么性子,他们很清楚,可江三少在里面啊…… 这可是位狠角色。 之前已经把四爷、五爷都给得罪了,难不成真要把整个江家都给得罪干净? 可他根本不知道,此时游慎明惨烈叫着,脸色惊白,感觉整个手臂都要被人给拧断了。 “你……你特么放开我!” “你刚才想干嘛?”林鹿呦此时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 “我又不是想碰你,我是想让他滚蛋!” “他是我的助理,你有什么资格让他滚蛋!”林鹿呦显然是忍他很久了,眼神越发冷彻。 江时亦舌尖抵了下腮帮,打量着两个人。 林鹿呦曾经孤身到国外求学,年纪又不大,其实国外的治安,并不如国内,毕竟私人可以持枪,她稍微学了些防身的本事,也是担心遇到危险。 “你先松开我!”游慎明疼得头皮发麻炸裂。 “我只是来给你进行取样,乖乖配合,我们相安无事。” “配合,我肯定配合。” 游慎明立刻点头附和,瞧她手指一松,被反拧的胳膊被解救出来,心口的一口气才顺畅过来。 可他素来也不是吃亏的主儿,遇到江锦上要忍,沈疏词要忍,遇到他俩自己总不至于还要忍吧。 伸手揉了揉胳膊,压抑许久的怒火似乎在一瞬间倾泻爆发出来! 趁着林鹿呦转身去那抽血的工具,游慎明反手就准备掰过她的肩膀,试图好好教训她。 林鹿呦只觉得腰上一紧,脚步趔趄,整个人往后急退两步,后背抵在一个温热的胸口上,还没缓过劲儿,就瞧见江时亦抬脚朝着游慎明踹过去! 充分准备,铆足了劲儿…… 游慎明怒火压抑已久,江时亦也是如此。 林鹿呦看着他扑过来,又看着他被踹飞,许是没想到这个助理敢动手,猝不及防,腹部痉挛剧痛。 重心不稳,脚跟趔趄着,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后背撞到一侧桌上…… 原本放置在桌上的红酒,被撞翻,酒水在桌上肆意横流…… 好巧不巧,淋了他一头。 他还穿着白色浴袍,一白一红,格外醒目。 胃部翻搅着,痉挛剧痛,那种痛楚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紧盯着对面的两个人,江时亦抬手掸着裤管,整理衣服…… 眼神凉薄冰冷,就像是踹了什么垃圾。 游慎明此时呼吸不畅,况且房间隔音太好,就是寻人呼救,也不会有人搭理他,不过房间设置了服务铃,他摸爬着,抬手按了下。 …… 会所服务人员匆匆赶来,民警以为是检查结束,这位少爷又要寻人伺候了,便随着服务生一起走了进去。 这才看到嫌疑人跌坐在地上,上身满面,尽是红酒渍,发烧还滴着酒水,狼狈自己,最可怕的是…… 白色浴袍,胸口处,一处明显鞋印。 显然是被人踹了! 看鞋子大小,也知道是男人的。 众人一脸懵,不是取样检测,怎么变成大型行凶现场了? “林组长,这……”民警皱眉。 江承嗣瞧着一群人进去,也偷摸跟了上去,他个子太高,还略微弓着身子,生怕被江时亦发现。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当他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游慎明的哀嚎声,他想探头进去看,前面有会所服务生挡路,他又不敢开口,只能踮着脚探头,尽量往里张望。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借用我们的地方,做个检查吗?怎么被打了?” “游少被打?真是稀奇,这人也是很有胆色。” “估计这人又要倒霉了,游家不会放过他的。” “肯定是调戏小姑娘,这人看不过眼,被打了吧,游少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 几人低声讨论着,江承嗣畏畏缩缩躲在后面,抬手将头上的假发往下拉了点。 被打? 他哥? 就在他狐疑的时候,听到屋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对,是我踹的。” “你们是来工作的,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民警头疼得厉害,这样回去可怎么和上面交差啊。 “我要告他!”游慎明已经在游家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捂着肚子,指着江时亦叫嚣,“正好警察也在。” “这人故意伤人,你们不抓他吗?” “赶紧把他抓起来,我要告的你牢底坐穿!” 腹部剧痛,提不上劲儿,嗓子都扯破了,指着江时亦叫嚣着。 游家人彻底吓疯了,就担心他把江家人都得罪全了,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少爷。”他们试图制止游慎明。 “你们干嘛?给我滚开。”游慎明一看自家人不帮他,居然还拦着他,更是怒意涌上心头,抬脚就把身边的人踹了两下。 江时亦瞧他那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 讥嘲,不屑。 “你特么笑什么!”游慎明觉着自己最近倒霉透了,诸事不顺,“不仅是他,还有这个人,两人一起告。” 他伸手指着林鹿呦。 “你若是个男人,冲着我来就行,何必找不相干的人撒气。”江时亦直言,“你不是想告我吗?” “那我等着你的律师函。” “你倒是真不怕死。”游慎明冷笑着,“你别以为戴着口罩,我不认识你,我告诉你,你的工作单位我知道,连你祖宗十八代我都能查清楚,律师函马上就送过去。” “别等送我单位了,直接送给我,或者我家里都行。”江时亦直接摘了口罩。 面容清隽,淡到极致,便自带浓稠灼人感,尤其是他下颌弧度还非常锋利,直接锐化那抹柔和。 周身冷然,一派寒肃。 游慎明瞳孔微震,视线相撞时,方才戴口罩的残影与江时亦的脸,瞬时重合起来。 就好像一记重锤,瞬间敲击心脏。 不是钝钝的疼,而是要把他彻底捶死的感觉。 他低哑着嗓子开口,“看清楚我的脸,我叫江时亦,家住河西,我的电话是159……” “我等着你的律师函,也欢迎你和你的律师随时来找我!” “你若想查我的家人,或是骚扰他们,你自便。”反正江家也没怕事的人,他不怕被扔出来,尽管登门闹事。 语气冷淡,态度嚣张。 游慎明觉着自己和江家怕是有仇,之前的事是霍然引起的,是江锦上最后出面,现在调戏一个化验员,怎么特么还能惊动江时亦。 他不是在什么公司上班吗?跑去化验所干嘛? 他一时觉得天塌地陷,而江承嗣则只能竖耳听着,他哥这话说得也太嚣张了…… 真不愧是他哥,帅气。 不曾想紧接着,某人还有更嚣张的语录蹦出来。 “什么原因?”民警追问,“为什么动手?” 林鹿呦刚要解释,江时亦在她前面,抢先一步: “活该吧。” 轻飘飘一句话,游慎明觉着腹部翻搅疼痛得更厉害。 江承嗣连连咋舌,他都不敢惹他哥,这丫怎么敢去踢这个铁板,也不怕折了自己的腿。 ------题外话------ 三更来喽~ 还有一更,时间不定,六点前肯定有……不想等更的,晚些来看哈。 现在是双倍月票,有票的别忘了投呀 江小四:来呀,造作起来! 所有人:…… 541 神级默契,江小四被抓?还被扒了?(4更) 包厢房间内,静得诡异。 民警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再度头疼。 被打的那个,上蹿下跳,面对受害者,而行凶者……不加以安抚道歉也就罢了,态度还如此嚣张。 江三少分明是个极其儒雅好说话的人啊,怎么…… 果然江家都是些硬茬。 “三少,您不要意气用事,和我们说一下具体原因。” 民警也知道游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起他的话,他们更愿意想听听江时亦的说法。 “他……”江时亦刚想开口,衣袖被人拽住,原来是林鹿呦拉住了他,垂眸看她,“怎么了?” “我来说吧。” “好。”语气比方才轻柔许多。 外人感触可能没那么深,江承嗣躲在门口,他的角度只能听到声音,心肝直颤。 他一直觉得,他哥是以前受了刺激,变得洁癖冷感,他也忍了,毕竟是小时受了刺激,可以理解。 可现在听听这“温柔如水”的声音,简直是双标男。 对他说话,从来就没如此温柔过,亲弟弟就不是人吗? 最主要的是,他哥居然很听话,别人让他闭嘴不说话,他就真的闭嘴了? 短短一句对话,如果说之前对两人关系就是怀疑,那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 这人绝壁会成为自己嫂子。 脑海中滑过她拿注射器,按着梁晗,刺破他脖子的画面,只觉得心头一紧。 他想离家出走了。 …… 而此时林鹿呦已经开口。 “其实是他不配合我们检查在先,并且多次出言挑衅,甚至对我进行骚扰。”林鹿呦语气略显凉薄。 江时亦开口,“言语骚扰,肢体触碰,是性骚扰。” “对的,在我劝阻之下,他非但没有收敛。” “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浪荡轻浮。” “而且也不是我们先动手的,从我们进来后,他就措辞激烈的让我助理离开,甚至抓过他的胳膊,语气也非常不友好。” “还弄脏了我的衣服。” 两人一唱一和的,民警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俩可以去说相声了啊,配合怎么会如此默契,还有……这种严肃的时候,为什么要扯到弄脏衣服? 江承嗣本就只能听到对话,这是什么神仙默契。 讲真,他此时脑海中就一个想法。 这个家以后怕是没他位置了,他一定要搬出去住。 …… 而里面的两人还在继续。 “其实当时动手的,不是仅有我的助理,还有我。”林鹿呦的确动手了,不会让江时亦一个人担责,“他是为了护着我才踹了他。” “我们组长也是为了护着我。” “他是我助理,护着是应该的。” “我是男人,护着她也是应该的。” 民警脑壳开始疼了,抬手制止两人,“现在谁能告诉我,是谁先动的手?” 游慎明还没缓过劲儿,就瞧着林鹿呦看向自己,“是他。” “怎么是我动的手,分明是你先动手,差点拧断我的胳膊!” “因为你试图打我的助理,我才动手的。” “我……” 林鹿呦摘下胸口的微型录像设备,“我这里有记录,你们可以看一下。” 民警都差点忘了,林鹿呦负责检查,需要全程录像,这东西只有内部人才能看。 为了避免出现违规,或者检测人有质疑,对化验员不满,录像都能作为证据,很好的避免争端。 没想到取样还没开始,录像设备就起了作用。 民警皱眉,既然有录像,这两人嘀嘀咕咕半天干嘛,直接把证据给他们就好了啊。 游慎明压根忘了还有录像这种东西,愣在原地,也是没敢再叫嚣。 “那现在怎么办?取样还要继续吗?还是改天,另派我的其他同事过来?”林鹿呦也没忘记自己还有工作。 “这个我得问一下领导,然后询问一下……”民警看了眼游慎明,“嫌疑人的家属。” 游慎明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当时就炸了,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他还是很清楚的。 立刻就说,让他配合采样,并且打电话把自己儿子骂了一顿。 而警局那边也不想为了这件事浪费资源,再去化验所另外请人,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由林鹿呦带人替他活体采样。 “那你们继续?”民警看得出来,游慎明不敢再生事了,抬手,似乎是准备出去等着。 “嫌疑人情绪不稳定,担心我和我的助理生命受到威胁,您还是留在这里吧。” …… 游慎明刚被父亲骂了一顿,也不敢再说别的。 原本只要化验员在场的活体取样,硬生生变成一堆人围观,而林鹿呦开口第一句就是,“脱衣服吧。” 他就穿了一件睡袍,没有裤子,脱了里面就没了。 江时亦本不想让林鹿呦看到这种辣眼睛的画面,只是她非常专业,上下打量他一眼,低头忙着自己的事。 游慎明就是玩得再出格,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赤.身.裸.体的习惯。 尤其是江时亦,睨了他一眼,尤其是目光从某处扫过,那眼神…… 好似看到了什么可笑的玩意儿! 游慎明嘴角一抽,他那眼神是几个意思?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后面的取样过程非常顺利,也没花太长时间,几人离开包厢时,游慎明穿衣服的手指都在发抖。 自己最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怎么和江家死磕上了。 会所的事,还有迹可循,配合警方调查,都能遇到江家人,这到底是什么孽缘,这家人怎么阴魂不散。 江承嗣一直躲着,并没离开,瞧着他们出来,立刻寻了个拐角,背过身,躲起来。 “……林组长,真是不好意思,找您帮忙,还让您遇到这种事,这件事我们已经报上去了,肯定会给您和您助理一个满意的交代。”民警是很无语的,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人。 “没关系。”林鹿呦直言,“报告做出来,我会送给你们的。” “那也太麻烦你了,你一个电话,我们去取。” …… 林鹿呦与民警走在前面说话,江时亦则提着装着检测用具的箱子跟在后面。 江承嗣听着声音似乎走远了,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顶假发不适合你。” “……”江承嗣呼吸一沉,只觉得后背抵着一把刀,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他哥是魔鬼吗?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他隐藏得不够好? 自己伪装得几乎完美啊,怎么识破的? 江时亦继续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不用搞跟踪这套,虽然……” “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江承嗣嘴角抽抽,这是亲哥吗? 他绝逼是魔鬼转世。 “还有……”天生低音,此时可以压着,更显沉冽,“你的假发戴反了。” “……” 江承嗣心里有句mmp要讲,他也没戴过这玩意儿。 这还是他昨天半夜同城速递来的,男士假发看着前后左右都差不多,他哪儿知道还有戴反一说。 尴尬至极! 这种事就好比,男生出门,有人提醒你裤子没拉拉链;女生出门,有人告诉你脸上的粉没抹匀,问你的脸和脖子为什么不是一个颜色…… 只想一巴掌呼过去,让他彻底闭上嘴! 江承嗣只能暗恨着咬牙。 “你答应奶奶去医院帮忙,赶紧去医院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去工作了。” 江时亦说完,还把他的假发摘了…… 随手丢在了一个垃圾桶里! “这个气温,戴着这个,也不嫌热。” 然后,就走了…… 江承嗣瞬间觉得脑袋上空落落的,这个季节,顶着假发的确热得出汗,此时遮蔽物没了,凉嗖嗖的。 江时亦到门口时,林鹿呦与民警正在等他。 “你去哪儿了?”林鹿呦和警方说话,再转头时,他人就没了。 “去洗了个手。” 某人有洁癖,所以这个理由,林鹿呦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承嗣才转身离开,到会所门口时,警车与江时亦的车都没了,结果撞见了同样出门的游慎明。 他怎么都想不到,刚遇到江时亦,转身就遇到他弟弟。 这是别人的会所,他来干嘛? 只是互看一眼,游慎明便驱车离开,江承嗣驱车去医院,行车路上,还给江锦上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沈老太太的出院情况。 戴上蓝牙耳机,江承嗣一边打电话,这才注意到游慎明的车好像一直在自己前面,忍不住腹诽,“这丫的该不会也去医院吧,总不会被我哥踹出毛病,去看病?” 而游慎明则叫苦不迭,以为江承嗣在故意跟着他。 自己可是被江时亦踹了,怎么说他都是苦主吧,他到底跟着自己干嘛?总不能还准备抓着自己胖揍一顿吧。 真是出门遇鬼了,江家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少爷,怎么办,四爷的车在后面,他想干嘛啊?” “我特么怎么知道!”游慎明说话太大声,胸口还隐隐作痛。 “那我们还去医院吗?先生说,沈疏词那边的事,他会处理,我们私下去,会不会不太好?” “闭嘴,开你的车!” 游慎明又被父亲骂了,若是此时回家,少不得又要被责骂,如果能把沈疏词这边处理好,说不准能将功补过。 等沈老太太彻底出院,想找沈疏词就太难了,又霍家护着,根本没有私下接触她的机会,只有这最后一次,他总要试试。 …… 江承嗣则一直在和江锦上保持通话。 “……还有一阵儿才能走,周叔还没回来。”病人出院,必须经过主治医生同意,“你呢?什么时候过来?” “二十分钟。”江承嗣看了眼时间,“对了,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之前不是帮外公外婆看了很多处房子吗?”沈家二老定居国内的事,已经不是秘密。 “嗯。” “有没有环境不错,地段价位都很合理的?” 他是打定主意,要搬出去住了,其实他哥管得严,他都可以理解,但是双标,他就受不了了。 媳妇儿是宝贝,对她就轻声细语的,亲弟弟是什么?一根草? “你要买房子?受不了三哥了?”江锦上笑道。 “差不多吧,我想搬出去住。” “的确还有几个地段不错,可能价格会贵一些。” 江锦上给二老选的房子,首先都是环境很好的,交通方便,靠近医院,在京城这种地方,寸土寸金,价格自然不便宜。 “没关系,最好是能拎包就入住的,这些年我还是攒了不少钱的。” “等你过来再详细聊吧。” “等着我,待会儿我跟你说件很郁闷的事。” “三哥又怎么你了?”他语气郁闷,能把他搞成这样的,不是他哥就是霍钦岐,一个此时在医院,那只能是江时亦。 “见面告诉你。” 江承嗣挂了电话,还憋屈得要命。 说他戴假发,戴反了也就罢了,还特么把他的假发给扔了。 就好比扒人裤子曝人隐私,已经让人觉得很羞耻了,这丫的不仅扒了他的裤子,还要把他裤子给扔了,那他穿什么? 他那时觉着自己头顶凉飕飕,身上冷清清,好像一丝都不挂…… ------题外话------ 四更来啦,更新结束,今天是勤奋初(^▽^) 我发现看别人相亲还是很有趣的,哈哈—— 江小四:我要离家出走,扒了我的裤子,还把我的裤子给扔了!!! 五爷:你为什么不捡起来继续穿。 江小四:…… 大家别忘了留言抢周边~ 继续求票呀~~~有保底月票的别忘了投哈,么么 542 拉拢盟友,身边处处是狼人 盛夏天,时间刚滑过上午十点,江承嗣从车内下来时,已觉得暑气蒸人,住院部冷气开得太足,冷热交叠,受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当他到病房时,只有江锦上与霍钦岐两个人在,屋内已被收拾妥当,被子折得像个豆腐块,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 “怎么就你俩?”江承嗣询问。 一个膝上搭了件外套,正在翻看杂志,而另一个…… 在玩扫雷。 “小姨妈陪外婆去周叔那边检查,菀菀和外公也出去有点事。”江锦上合上杂志,打量着江承嗣,“你这一大早是干嘛去了?还穿成这样?” 一身颇为紧身的黑衣,完全不似他的风格,某人夏天在家,标配就是白T,大裤衩和拖鞋,即便出门,也是一身休闲,怎么搞得和穿了身夜行衣一样。 霍钦岐打量了他一样:“做贼的打扮。” “去你丫的,我先去洗把脸。”江承嗣方才戴假发,热出一头汗,吹了空调,汗被吹干了,总觉得脸上黏腻腻的。 待他出来时,江锦上把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他,“这是之前帮外公选的房子,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就知道你做事效率高。”江承嗣接了文件,快速翻看着,“我想选个离河西远一点的地方,最好是往东走的……” “远离河西?”霍钦岐撩着眉眼看他。 他们这个小圈子,现在除却江锦上、祁则衍住市区,其余都集中在河西,某人却要远离那里? “往东?”江锦上手指轻打着膝盖,“我帮外公选的,都是离河西近,或者离我家近的地段,估计没有符合你标准的,你和三哥怎么了?要找个远离他的。” “别提了,你都不知道这一早发生的事,简直比玩过山车还刺激。”江承嗣合上文件,“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我都不知道,我哥还能如此双标!” “我一直以为他是性格如此,对任何人都一样,原来不是这样……” “他是看不上我这种臭弟弟。” 江锦上嘴角勾着笑,“到底怎么了?” “就化验所的林组长,你们记得吗?小五应该印象比较深吧,就是给弟妹做毒检那个很飒的小姐姐。” 在他说双标时,江锦上就猜到了几分,只是笑着点头。 “我最近忙着俱乐部的事,根本不知道我哥换工作,是和她做了同事,这两人的关系,那真是……”江承嗣气色语塞,猫腻太多,他一时都不知从哪儿开口说起。 “你终于发现了?”江锦上笑着看他。 “你俩是不知道,我哥和她说话的语气,简直可以用温柔如水来形容,每次跟我说话,他就像个没感情的机器。”江承嗣正打算继续吐槽,半晌才反应过来,“等会儿……” “江小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终于,你丫的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江锦上只是一笑,“他的双标我早就见识过了。” “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以为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发觉了。” “……” 这话说得江承嗣简直没法接,总不能承认自己蠢吧。 原本是想找江锦上吐槽的,没想到…… 一起长大的兄弟,某人什么脾气秉性,腹黑操作骚,他都太了解,分明就是故意的。 “老霍,你听听他说话的语气……”江承嗣转而看向霍钦岐,准备拉个盟友,一起吐槽江锦上的骚操作,“你不帮我说两句?”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霍钦岐将视线从扫雷游戏上挪开。 “当然是真话。” “我也知情。” “……” 江锦上眼看着江承嗣脸色又白转青,继而涨得通红,恨不能打爆面前这两个人的狗头。 他提了口气,下意识提高了嗓门,“你们两个……” 可话还没说完,外面响起叩门声,有个护士推门进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里是医院,麻烦说话声音尽量控制一下,谢谢。” 江承嗣:“……” 直至护士离开,他才怒瞪着霍钦岐,“江小五也就罢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和我哥又不熟?你们根本不会私下见面。” 江时亦与霍钦岐只有聚会碰面,群内聊天,却几乎没私交。 “小五结婚的时候,他踹了霍然的凳子,那个位置,应该是特意留给别人,不愿让霍然坐的。” 这事儿江承嗣记得,当时霍然还嚷嚷摔断了尾巴骨。 “江小五也就算了,这为什么也不把事情告诉我。” 霍钦岐倒是一本正经,说出了三个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 “第一,我和小五意见一致,以为你知道;” “第二,我不喜欢被人论人是非,况且谈恋爱,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不爱八卦这些;” “第三,当事人选择不公开,有他自己的考量,而且之前他发现我和疏词的事,也帮我保密,我理应帮他保密。” …… 江锦上眼看着江承嗣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两个,好样的。”江承嗣一屁股挨着病床坐下,特意下载了一个房屋租赁的软件,开始搜靠近城东的房子,他不仅要远离他哥,还要远离这群混蛋。 只是想着搬家,肯定要把车库里他那些宝贝摩托车给带上,就算有一部分可以转移到会所那边,那他寻常骑车,也需要一个宽敞干净的私人车库。 在京城这种地方,一个停车位都不便宜,况且是很大的私人车库,除非是别墅自带的车库。 买房子还真不能急。 原本想拉拢几个盟友,批判一下某人的无耻行径,没想到身边都是狼人! 江锦上则垂眸看了眼腕表,估摸着唐菀他们也该回来了。 霍钦岐则放下手机,“我出去一下。” 他料想着老太太检查身体也该结束了,准备去接她们。 周仲清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所以老太太检查身体时,霍钦岐送她和沈疏词过去,又离开了,并未在他办公室久留。 沈老太太此时正在周仲清办公室检查身体,周仲清特意给她做了一份时间表,还有一日三餐应该补充什么营养,看得老太太头疼。 “您不仅是心脏问题,血压也高,京城不比国外,您的身体需要好好适应一段时间,您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半年后,您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妈,医生说得肯定没错。”看得出来,这是周仲清用心做的,沈疏词心里很感激,“您一定要听医嘱。” “我知道。”老太太点头,“我还准备等你和小霍的结婚报告批下来,给你俩准备婚礼,以后帮你们带孩子,肯定会保重身体的。” 结婚生孩子…… 这话从母亲口中说出,沈疏词还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准备什么结婚办酒啊?”周仲清询问。 “年底吧,热闹些。”老太太笑道。 …… 这边气氛正好,而唐菀正陪着沈老爷子,给一些医护人员送点小礼物,感谢他们多日的照顾,其实小礼物本该是沈疏词订婚时送的,只是订婚也匆匆忙忙的,一时也没顾得上。 老太太在医院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所有医护人员对他们都格外照顾,住院久了,也知道他们太不容易。 有些护士比沈疏词、唐菀年纪还小,还要值夜班,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病人,还都和和气气的。 时间久了,也有感情,现在要出院,肯定要过来打声招呼。 “对了菀菀,我最近怎么没看到小园啊,好些日子没来了,我还给她也准备了一份,能在京城碰到一个老乡不容易啊。”老爷子笑道。 唐菀只是抿了抿嘴,“可能是实习期比较忙吧。” “她在后勤是吧,再陪我去看看她。”老爷子心情好,特意找护士问了下,就朝着后勤那边走。 唐菀只是陪着他,并没多说什么,怕扰了外公的好心情。 上次被她敲打之后,某人倒也乖觉,一直都没出现过。 沈家二老也没通天透视眼,许多事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唐菀和沈疏词朋友,一个颇为内向的小姑娘,加上难得遇到老乡,对她印象不好不差。 而此时的游慎明也到了医院,他的车原本是在江承嗣前面的,待他进入医院后,发现江承嗣也来了。 他知道今天沈老太太出院,也就猜到他来干嘛?在停车场犹豫很久,才进入住院部。 稍一打听就知道,江锦上、霍钦岐都在,他伸手揉了揉心口。 简直要命了。 一个人出来,这是准备出动一支部队来接人吗?需要这么大张旗鼓? “少爷,沈小姐不在病房。” “那我去找她就行了。” “可是霍爷在她身边。” “……”游慎明没接触过霍钦岐,可他心里清楚,江家那几个兄弟和他相比,都算是纯良,这才是京城人人皆知的狠角色,他肯定不敢往上凑。 “少爷,我觉得咱们也不一定非要找沈小姐谈。”手下开始出馊主意。 “什么意思?” “如果能说动她身边的人,比如她父母,我听说她很听养父母的话。” “那也得我得我能见到她爸妈啊。”游慎明揉了揉胸口,心里早就把江时亦骂了八百遍。 特nn的!看着文质彬彬…… 下脚这么狠,踹得他好半天都缓不过气儿,现在胸口还有一大片青紫,偏又拿他没办法。 真是孽缘! 游家和江家并无私交,游慎明只是以前去江承嗣会所,见过他几次,江家其余兄弟,他根本没见过,也没机会接触。 最近真是倒了血霉,接二连三撞见他们! 主要是遇到他们,准没好事。 “听说老太太去看医生,有霍爷陪着,不过沈老爷子身边,只有江夫人一个,我刚打听过,说是去后勤那边了。” “少爷,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等他们出院,据说沈家二老会住到五爷家里,到时候就更没机会接触到他们了。” …… “我知道!那就去后勤。”游慎明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暗骂江时亦是个混蛋。 唐菀与沈老已经到了后勤这边,没进办公室,只是把向小园单独叫出来,送了东西,说了两句话。 向小园之前被唐菀敲打过,只是连声道谢,祝贺老太太出院,也没多说别的。 “……难得碰见老乡,你又是菀菀她们的朋友,等我以后搬了新家,请你来家里吃饭。”老爷子笑道。 这都是客气话,向小园余光瞥见一侧站立的唐菀,只是笑着答应,她肯定是不敢去的。 “那不打扰你工作,我们先走了。”唐菀说完扶着沈老的胳膊,“外公,我们回去吧。” 向小园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捏紧手中的礼物,一盒甜点和巧克力,包装得分外喜庆,她指尖猝然用力,恨不能把包装袋捏得变形。 之前警告自己时,可不是这般模样,此时还能若无其事给自己送东西? 这是膈应谁?真能装! ------题外话------ 江小四:生活太艰难了,我要逃离这群混蛋!一路往东—— 五爷:我真的以为你知道。 霍霍:他曾帮我,我也要帮他。 江小四:╭(╯^╰)╮ 留言抢周边,还有今明两天,所以大家留言也别停呀~ 日常求各种票票呀~ 有票的都使劲砸给我吧。 543 突发危情:栽赃嫁祸太歹毒(2更) 后勤通往住院部的路上,许是工作时间,一路上只零星遇到几个神色匆匆的医务人员。 唐菀扶着沈老慢慢走着,他却忽然开口,“菀菀,你不喜欢向小园?” “没有,只是关系一般。”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脸上的笑意几分真几分假,我还不知道,你说她是朋友,可你对态度,还不如对自己的客户。” 唐菀瓮声笑着,“我的那些客户,都是我的金主,我肯定要对他们好啊。” “你别贫。” “性格不合吧,朋友那么多,能交心的只是少数。”唐菀挽着他的胳膊,“您什么时候看出我们关系一般的?” “有点察觉吧,只是今天你笑得太假。” “那您还来给她送东西?”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经常去看你外婆,还买了不少东西,我也不想欠别人的,送些东西给她,有来有往,我心里也舒服些。” 唐菀笑着点头。 “话说西西那丫头最近都在干嘛?有一阵儿没看到她了,今晚吃饭把她也叫上吧。” 话音刚落,唐菀手机就震动起来,她松开挽住老爷子的手臂,拿出手机看了眼,“刚说到曹操,电话就来了。” “你接电话。” 医院太安静,本就禁止大声喧哗,唐菀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喂,西西?” “外婆已经出院了吗?我刚见完一个客户,和老板请了假,准备去医院看看。”阮梦西还开着公司的车。 “不用特意过来,你如果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 “晚上几天吃饭,我下午有工作,还不知道几天能结束。” “国家总统都没你忙。” “《凤阕》不是要杀青吗?老板要弄个杀青庆功宴,我要去看一下场地,一群超一线、一线大牌明星,保安措施都要分外严密,我容易吗?”阮梦西咋舌。 “老板只是负责发号施令,最难的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 “想赚资本家的钱,哪儿那么容易。” …… 两人低声聊着天,步伐不自觉放缓。 老爷子则走在前面,双手负于身后,正在端详医院墙上张贴的一些宣传图,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 老太太在医院住了这么久,沈老对医院格局也相当熟悉,知道怎么抄近路。 唐菀一边接听电话,一直都保持外公在自己视野内,只是瞧他拐了个弯,她快步跟上,却发现这里居然有三个岔路,若是七拐八绕,肯定都能通向病房,就是不知他走了哪条路。 她便沿着原路返回,哪儿知道老爷子抄了近路,他还以为唐菀会一直跟着自己,转身瞧着没人,微微皱眉。 刚准备回去找唐菀,却撞到了游慎明。 医院后勤很大,想找个人并不容易,游慎明一行三人,也是分开行动,没想到让他撞了个正着。 “沈老。”游慎明曾来医院看过病,两人自然认识。 “你好。”老爷子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笑意不达眼底。 “听说今天沈老夫人出院,恭喜啊。”游慎明思量着该如何开口。 “谢谢,你来医院做什么?” “哦,我来看个朋友,他生病了。”游慎明担心说得太直白,给他印象不好,“您看,还真是巧了居然遇到了您。” 沈老听了这话,眉头拧紧,因为他在撒谎…… 来看病,应该去住院部,跑来医院后勤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必要戳破,只是一笑,“是挺巧的,那我不打扰您看朋友,先走了。” 能够单独遇到沈老,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老爷子刚要走,他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游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游慎明硬着头皮开口,“沈老,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主要是关于您女儿的,我就希望您帮忙劝一下……” “关于我女儿?”沈老本不想理他,只是说道沈疏词,脚步才顿了下。 游慎明便趁机把事情简单说了下。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就是污蔑我,想讹钱,我说不认识她,想告她,也是为了给她长点教训,只是沈小姐却说见过我们在一起,所以这件事就……” 沈老多精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劝疏词,篡改口供,说不曾见过你们在一起?这是犯法的。” “这个女人当时是自愿和我发生关系的,现在反咬我一口,难不成我要坐以待毙吗?” 沈老无奈,说到底就是狗咬狗,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既然是污蔑,你要相信法律,会还你一个清白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沈老说着就抬脚离开。 这意思很明显了,不会帮他和沈疏词说情。 老爷子也不傻。 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其实沈疏词只是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实,至于是否污蔑,构成犯罪,那都是警察和法官的事。 可她一旦做假证,临时改口供,做假证,那是要追责的。 况且此时她正在政审的关键时候,肯定不能沾染这种脏事儿。 这件事说到底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只是配合警方调查,可一旦答应他作伪证,那就卷进去了,沈老虽然年纪大了,却不愚钝。 游慎明咬了咬牙,还是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沈老的胳膊,“您等一下。” “你做什么?”沈老当即甩开他的手。 动作极快,有些不耐,加上对他观感不好,语气格外生硬。 好似慢一步,就会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若是寻常,游慎明可能反应不会这么大,可他刚在江时亦那里吃了亏,脑海中蹦出他的身影,还有他说自己“脏”字时的眼神。 鄙夷,嫌弃,不屑…… 几番怒意涌上心头,加上最近发生的太多憋屈事,他彻底恼了。 “不就是巴结上了霍家,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摆什么谱儿,我找你们帮忙,那是看得上你们。” “刚攀上霍家,就上赶着来京城定居倒贴,不就是想蹭他家的关系人脉吗?” “在我面前装什么啊!” …… 沈老皱眉,冷漠得看了他一眼,好似在看智障,“您爱怎么想都行。” 说完就走。 游慎明最近憋了太多火,怎么现在连个老头子都能给自己脸色看,气急之余,也顾不上自己此行的目的,抬手就去拉扯他,“什么叫我爱怎么想都行?没有霍家,沈家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京城有人在会在乎?” “都说江锦上活不到28岁,还不是上赶着把唐菀送给他了。” “帮点小忙而已,装什么啊!” 他本就最贱,若不然在会所时,也不会惹恼霍然。 沈老懒得理会他,甩开他大步往前走。 游慎明就好像要把近日积压的怒火都宣泄在他身上一般,抬手去按他的肩膀,沈老不想理他,只是无耻之人太难缠。 他年纪又大,医院的走廊过道也不算宽敞,几番争执推搡,他脚步不稳,直直撞到了后侧的墙上。 “嘭——”闷声一响,他的身子贴着墙壁,虚软得滑落,昏死过去。 墙上出现一道血痕,在白色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刺眼。 游慎明彻底懵了。 他颤巍巍的俯下身子,伸手在他鼻子前试了下,可能是呼吸孱弱,亦或是他太紧张,居然没感觉到呼吸…… 呆愣在原地,直至听到手机震动声,从沈老口袋传来的。 恍然回神,慌不择路,抬脚就往一边跑去,像个无头苍蝇,钻进一条死路。 此时僻静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他吓得双腿虚软,竟不知该从哪里逃离。 “外公——”唐菀的声音传来! 他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虚无,吓得整个身子都软了,心脏噗通乱跳,顶撞到了嗓子眼。 “……干、干爹,外公出事了,我在后勤这里,这边有个仓库……”唐菀还没打完电话,似乎有人路过。 “您先别动他,我去叫人!” “谢谢。”唐菀声音很急。 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推车床滑轮摩擦滚动地面的刺耳声,他缩在那条死路里,大脑发懵…… 他死了,自己完了。 要完了。 这次真要出大事了。 “……麻烦你们慢一点,谢谢。”唐菀声音非常急,嘈杂忙乱,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整个世界都好似安静下来。 游慎明手脚颤抖着,人的逃生求生本能告诉他,必须快点跑。 出国……对,他要立马出国! 结果他刚离开这条死路,迎面就撞到了一个人…… 吓得他三魂不见气魄,面白若鬼,凄厉又惊恐。 “你……” “我都看到了。” 游慎明往后一推,若非紧贴着墙,怕早已摔倒。 完了,彻底完了! 这个人是唐菀、沈疏词她们的朋友,他以前去探病时,正好碰见过她。 只是她忽然冲着自己一笑,开口却是: “游少,我能帮你脱罪。” “什、什么?”游慎明懵逼了,这女人不是唐菀的朋友,她说要帮自己? “跟我走。” 游慎明愣在原地不敢动,他不认识眼前的人,不敢贸然跟她走,他此时只想出国逃命。 “你再不走,警察肯定马上就到了。” 一听警察两个字,游慎明回过神,立即跟着她从一侧的安全通道离开,路上没遇到任何一个人。 “你、你不是唐菀的朋友,你要帮我?” “我想和她做朋友,可人家未必瞧得上我啊。” “那群人的确狗眼看人低,可你要怎么帮我?警察都特么来了?肯定马上就会查到我的?” “找人顶罪不就行了。” “你说得容易,那老头死了,没气了,杀人啊,谁特么愿意给我顶罪。”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杀人大罪,想找人顶替也不是容易的事。 “那就死无对证,找个替死鬼也更容易。” “你特么说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屁话。”游慎明已经彻底懵了,大脑一片浆糊,此时腿脚都是发软的,觉得头重脚轻,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沈家二老财产分配问题,唐菀和沈疏词都和他们发生过争执,据说吵得很凶。” …… 游慎明瞳孔睁大,看向她,浑身冰冷。 栽赃嫁祸? 需要玩这么狠?只是一想到最近种种事情,游慎明忽然觉着,这个提议好像还不错。 另一边 江锦上赶到急诊处时,急诊医生正在给沈老做紧急措施,周仲清也匆匆赶来,与医生简单交流,“病人颅压太低,把脑科的夏主任叫来,直接送去手术室。” “我去安排。” 整个急诊处忙忙碌碌,唐菀等人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尤其是赶来的沈老太太,早就急红了眼,心脏本就不好,呼吸不畅,差点昏死过去。 待沈老被送去手术室时,江措慌张跑来,“爷——” “怎么了?”江锦上皱眉,这种时候,慌里慌张的干嘛。 江措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医院传言……” “大家都知道二老准备出院就找律师分割财产,说夫人对此很不满,之前就发生过争吵,所以这次……” “争执太厉害,把老爷子给……” 江锦上瞳孔一颤,“给我查,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我已经在查了,只是……”江措声音顿了下,“网上已经出现类似新闻了,警察也快来了,只怕这件事……会很棘手。” 当时所有人一心都扑在沈老身上,也就是短短十多分钟内…… 唐菀谋害沈老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圈。 江锦上手指猝然收紧,“给我好好查。” 语气凄瑟冷硬,那是江措久未见过的沉鸷阴戾。 ------题外话------ 预告一下,沈老身体倍儿棒,他以后还要帮霍霍和小姨妈带孩子的,不会有事哒~ 预感到会受到一堆刀片~o(╥﹏╥)o 544 雪上又添霜,烈火着锦(3更) 原本出院高兴的日子,突然危情,所有人心底都蒙上一层阴霾,脸上俱是少见的阴沉之色,老太太今日还特意穿得喜庆些,此时紧靠着沈疏词坐着,眼泪啪嗒往下掉。 江承嗣消息来得快,网上刚出现,他就立刻准备告诉江锦上。 “小五,外面都说……” “我知道了。” “怎么传成这样了?” 江锦上手指轻轻捻动着,“说明这件事并非意外,有人在找替罪羊。” 沈老出事,无非两种可能,自己不小心,或是人为;只是听说他出事,大家肯定一心扑在他身上,想着如何救治,也就短短这点时间,被有心人利用了。 “妈的,这……”江承嗣气急恼怒,这时候余光看到一侧的唐菀,她正挺着肚子,站在手术前踱步,又把声音给压了下去。 “哪个畜生干的?弟妹最近得罪什么人了?要这么搞她?” “没有。”江锦上说得极其肯定。 “那好端端的,怎么会……” 江锦上眯了眯眼,心底千丝百转,“我倒是想起两个人。” “谁?” 只是江锦上还没开口,警察已匆匆赶来,因为出事后,唐菀第一时间就报警了,后脑勺被撞到,怎么看都不寻常…… “报警的是……” “是我!”唐菀立刻走过去。 “事发地点,我们同事已经过去了,你和我们说一下具体经过吧。”民警准备做笔录,考虑到她怀孕,“您要不要坐一下?” “不用,其实当时我和外公是去给人送礼物,才去了后勤,后来……”唐菀简单把事情说了下。 “所以您发现的时候,老先生已经昏倒了?这期间您听到什么动静了吗?或者赶过去的途中,遇到过什么人?” “没有。” …… 警方自然要去调查两人的行动轨迹,只是两人身处的地方是医院后勤,监控非常少,如果有人犯罪想走,也很方便,后勤出口太多。 调查走访,也就遇到了向小园。 “嗯,送了东西,他们就走了。” “当时两人之间没什么异常?或者说,神色有什么不妥?”警方询问。 “没有,挺正常的,沈爷爷还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听说你们之间挺熟的?” “也还好,就是无意中认识的。” “无意中?” 向小园简单说了下与唐菀认识的经过,见义勇为?警方打量着她,没想到瘦瘦小小,看着有些内向的姑娘,还有这种胆量,倒是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既然你们认识,那对于沈家二老准备分财产的事,知道多少?” “这应该都是误会,他们感情很好,虽然之前为了这件事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当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钱就……江夫人不是这种人,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发生过不愉快,能具体说说吗?” “好像是沈爷爷他们突然回京,没和他们商量,还有财产之类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 就在警察问话时,游慎明出现了。 几个民警脑壳嗡嗡疼,怎么到哪儿都有这家伙,阴魂不散了。 “不好意思,他是来找我的。”向小园抱歉的冲着警察一笑,“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 “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我觉得肯定不是江夫人。” 民警点头,瞧着游慎明搂着她的离开,对视一眼,有些无语,一边吃官司,一边泡妞? “那小姑娘看着挺内向的,还见义勇为,人还行吧,怎么跟游慎明走到一起了?” “有些渣男比我们想的受欢迎。” “行了,别看了,赶紧办案吧。” 警方办案时,急诊室那边下了一次病危,后来周仲清走出来,与他们说了具体情况。 “……沈老撞击到后脑勺,有轻微骨裂,本身问题不大,只是他大脑中血栓,碰撞挤压,情况并不是很好。” “血栓?”唐菀皱眉。 “如果不出事,他脑子的血栓迟早也会出问题,如果一旦血管破裂,那可能连送医的时间都没有,这次正好被发现了,我们临时制定了手术方案……” 周仲清具体说了什么,唐菀已经记不住了,约莫就是情况很危急,并不乐观。 后来沈疏词签了一堆同意书,整个手术室门口气氛格外紧张。 大家陆陆续续都收到了风声,就是江老太太都打电话给江锦上询问情况,更遑论其他人。 “你刚才说有怀疑的对象,是谁?”江承嗣再度走到他身边。 “爷。”江措又急急走过来,“游慎明的确来过医院。” “然后呢?”江锦上追问。 江承嗣一脸懵逼了……游慎明?这么又是这厮,他的怀疑对象,是这混蛋? “他说来找女性朋友。” “女性朋友?” 江措咬了咬牙,吐出一个名字:“向小园。” 江承嗣还一脸懵着,江锦上就让忽然低笑出声,只觉后颈一凉,“小五,你该不会是怀疑他们两个……” “游慎明最近官司缠身,想买通关系,反告那个女人。”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我们这里还有个遇见过他们在一起的人。” “该不会是弟妹吧?说服不成,然后故意报复,栽赃?”江承嗣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江锦上瞥了他一眼,似乎在怀疑他的智商。 “你丫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分析得不对吗?” “是小姨妈看到过。” “……”江承嗣头疼得厉害,“我就说这丫的来医院干嘛?我还以为是被我哥踹出毛病了。” “三哥踹过他?” “这事儿还得说到昨天晚上,我哥不知什么毛病忽然问我游慎明的事,又在家制毒,我就以为他要毒死游慎明……”江承嗣把今早的事简单说了下。 “那丫的看到是我哥,腿都吓软了,这样的人,他敢这么做?” “还搞栽赃嫁祸?流言传得有模有样,他要是有这个智商,也不会被那个女人反咬一口了。” 江锦上轻哂,“他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我见过几次,见到都不爱说话,她不是弟妹的朋友,她……”江承嗣觉得脑子很乱,“现在怎么办?” “等外公平安再说。” …… 手术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天黑,中间陆续来了不少人,就连老太太和范明瑜都到了,顾忌着唐菀是双身子的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没人提起,只是让她稍微吃点东西,多休息。 约莫晚上九点,沈老才被推出手术室,却直接被送去重症病护区观察,只有老太太和沈疏词在征得医生同意后,进去看了两眼。 夜幕低沉,月亮被黑云遮了光,寥寥几颗星子,散发着点点微光。 重症病区,家属进不去,外面地方宽敞的地方,有些家属,自己带了点衣物,铺在地上睡觉。 唐菀等人在坐在周仲清办公室内,面前放着打包来的餐盒饭菜,她只是捏着筷子随意拨弄了几下饭菜,却没一点食欲。 而游慎明这边,听说沈老居然还活着,又被吓懵了。 “你不是说他死了吗?”向小园追问。 “我特么当时试的时候,是没气儿了啊,我怎么知道他没死,他醒了没?” “听说情况很不好,在重症区。” “你去看看啊。” “我是后勤部的,那地方,普通护士都进不去,我一个后勤实习生,我要怎么进去。” “现在怎么办?流言都传成这样了,等那个老头子醒了,我就完蛋了,我还是出国避避风头。” “你要跑?” “江家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特么污蔑唐菀,回头江锦上能弄死你,我不能坐着等死。”游慎明心底想着,就准备离开,偏生手机此时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又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喂……喂,爸?” 向小园瞧他接个电话,声音都在颤抖,忍不住皱眉,真是废物。 “姑姑他们不是下个月才回京吗?” “还不是你那个官司闹的,姑姑让你表姐提前回来看看。” “表……表姐回来了?” “你赶紧给我滚回家!” 游慎明是吓得屁滚尿流,不过他要出国,也得拿上身份证护照这些,必须回家一趟,当他回去之后,更是懵逼了,他爸直接告诉他: “你表姐担心你再惹事,让我把你的卡都停了,还特意派人过来,把你的身份证,驾驶证,护照……都拿走了。” 本就乌云密布,此时一道霹雳,游慎明傻了。 “说怕我心软,约束不了你,没钱没证件,你也蹦跶不起来。” “还特意找人,和你那群狐朋狗友说了,不许借钱给你。” “你总说你表姐对你不好,你看看她,多关心你,你能不能给我争口气,别给我丢人现眼了。” 游慎明懵逼了…… 他现在总不能告诉他爸,他伤人了,准备出去避难吧。 主要是证件都被表姐拿走,如果没有正当的借口,根本要不回来。 “表……表姐干嘛啊?” “她是关心你,东西她保存了,等她回来,你亲自找她要。”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表姐人都不在京城,瞎掺和什么啊,这不是成心要搞死他吗?简直是雪上又添霜,这和软禁他有什么区别。 “我哪儿知道,不过这样也好,你就安心待在家,哪儿也别去,也就不会给我捅娄子了。” 殊不知此时,天都被他捅破了…… 就在他想着如何偷渡出国时,事态有发生了变化,沈老病情持续恶化,据说已证明他出事并非意外。 警方没掌握嫌疑人的相关证据,又传沈老无法苏醒,也可能醒不过来。 根据现有情况推断,以及对医院相关人员的走访,又对唐菀进行询问,似乎是把她当成嫌疑人在调查,导致与沈疏词爆发冲突。 就连去医院探病的江家那小祖宗都被吓哭了…… 没证据,沈老醒不来,唐菀被调查……这一切对游慎明来说,无疑是好消息,既然没证据,只要那老头子醒不过来,他就会没事的。 居然会让唐菀和沈疏词爆发争执,可见沈老情况真的很糟糕。 他还特意打电话和向小园求证,“是真的,我就在医院,两个人吵得很厉害,沈老状况很差,下了病危,大概率醒不来。” “而且因为吵得太厉害,在医院影响很不好,被带去派出所了。” “你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 游慎明松了口气,他是不是不用偷渡了? 他出不了京城,却有人正在赶赴这里…… 夜色沉沉,京圈却是烈火着锦,无人敢入睡,都在观察事态动向,派出所门口不知蹲了多少人。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不是故意卡的,最近情节真的比较紧(/ω\) 虐渣的时候,我尽量加更不卡文…… 弱弱地喊一声:求个票票 545 唐先生强势震场,离间关系的阴谋论 是夜,热风席卷着盛暑的郁燥,夏蝉撕扯着嗓子,叫得人心烦意乱。 派出所门口,蹲在明面儿上的是记者,背后蛰伏的却是各大名门世家,全都在观望事态的最新进展。 “听说唐菀和沈疏词吵得很厉害,民警都不好劝。” “果然,再好的关系,都禁不住金钱的考量。” “应该不会是唐菀下手吧,她就算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在医院那种地方行凶。” “主要是抓不到凶手,她的嫌疑就很大,这就很好玩的,毕竟两人身后,还有江家、霍家,闹得太难看,这两家怎么办?” …… 众人议论着,就瞧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这里毕竟是派出所,记者瞧见是外地牌照,下意识先让开了一条路,直至车子驶入才有人惊呼一声。 “这是平江的车牌。” 有些门路更广,颇有手段的记者,已经根据车牌查到车主,“这是唐云先的车。” 此时的派出所内 唐菀与沈疏词分据两侧,屋内,亦或是走廊上,均有不少人围观。 “……你一直跟着父亲,当时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就那么巧,你接了电话,离开那么一小会儿,我爸就出事了?你不觉得这太巧了?”沈疏词声音微冷,似乎在内涵讥嘲什么。 “可事实的确如此,警方也调查过了,那时也是真的在接电话。”唐菀辩解。 “真的很巧。” “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真的会对外公怎么样?为了那点钱?” “对任何人来说,那都不是小钱。” 唐菀好似情绪忽然上来,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觉得我是凶手,你要么就拿出证据,要么就不要乱说,不然你这就是造谣诽谤。” “菀菀?”江锦上皱眉。 “五哥,你听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别激动。” “我……” 唐菀话没说完,沈疏词再度开口,“你说得对,警方肯定会找出凶手,给我们一个交代,谁都躲不过。” 语气略显刻薄。 霍钦岐站在边上,冷厉着脸,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沈疏词,我喊你一声小姨妈,那是尊重你,可不代表我真就是我真正的长辈……” 屋内吵得热火朝天,顾忌着两人的身份,加上唐菀还怀着孕,大家即便劝着,也都是小心翼翼,直至门被人轰然推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身简单的衬衫加西服裤,非常儒雅斯文,饶是内敛着锋芒,也藏不住眼底云翳般的阴霾,看着屋里的一群人,神色更冷。 方才还争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瞬时偃旗息火,屋内一群民警面面相觑,有些人似乎还不知眼前的人是谁。 “这是谁啊?” “她们怎么不继续吵了,瞬间就不说话了。” “你丫瞎吗?这是唐菀的父亲,也算沈疏词的姐夫。” …… 唐云先环视一圈屋子,视线最终定格在江锦上身上,“小五,帮我倒杯水,有点渴。” 江锦上点头,找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借了一次性的纸杯,接了杯温水递给他,而他径直寻了个空位。 坐下,喝水,优雅从容。 “继续吵啊,怎么不吵了?”声线徐徐,不急不躁,在这鼓噪得盛夏,好似一缕袭来的清风。 “爸。”“姐夫。”唐菀与沈疏词开口。 “我在外面就听到你们两个人的声音了,现在父亲在医院,生死未卜,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你们两人居然开始窝里横?” 唐云先抬手将纸杯磕在桌上,只是这力道毕竟不及瓷杯,动静不大,可他陡然提高的音量,也把不少人惊得心头一颤。 “居然从医院闹到了派出所,三岁小孩吗?也不嫌丢人?” “这种时候开始内斗,是想让人白白看我们家的笑话?” “姐夫……”沈疏词刚想开口。 “我让你说话了!”唐云先皱眉,态度强势。 “唐先生。”霍钦岐似乎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你们是订婚了,却还不是我们家人,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轮到你插手,我们家还有能做主的长辈,更轮不上外人来掺和。” 这话说完,全场死寂。 怼了…… 怼了霍爷! 京城不比平江,认识唐云先的人都不算多,对他更是不了解,均没想到,斯斯文文的人,说话居然如此硬气。 “这唐先生也是够厉害的,直接怼了霍爷?” “一点面子都不给。霍爷这脸色可真够难看的。” “你们不觉得唐先生说这话还有其他深意吗?霍家的确不适合掺和到这种事里,他是想把霍家摘出去,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 “姐夫,您这……”沈疏词似乎对他说话的语气也颇为不满。 “你是做长辈的,这种时候,你跟着她胡闹?这件事警方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怎么着,你们一个个,是都想和警察抢饭碗?还是有什么特殊能力,能一眼认出凶手?” “爸,其实是她先……”唐菀话没说完,就被唐云先给瞪了回去。 “你也给我闭嘴,她是你长辈,可是年纪比你小,你稍微忍让一下又能怎么样?” “闹到警局,吵得人尽皆知,这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 “你们现在都给我回去,医院那边也不需要你们去照看!都这么晚了,还在派出所嚷嚷,到底还要给人家添多少麻烦?” …… 唐云先声音始终不急不躁,却好似盛夏酷暑天,忽如吹来的一股凉风。 瞬间镇住了场子。 唐菀与沈疏词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碍于唐云先,不敢再言。 在他的注视下,两人与民警道了歉,说给他们添了太多麻烦,才前后脚准备离开。 “爸,我让人送您去医院。”江锦上离开前,还特意与唐云先说了会儿话。 “我自己过去就行,你照顾好菀菀,最近就别出门了。”唐云先头疼得厉害,两个孩子都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从小一起长大,就没见两人吵过,这次怎么闹得这么凶。 “我让江就跟着你,你有事可以招呼他做。” 唐云先点头,也没拒绝,转而看向一侧的霍钦岐,再度警告他,别掺和他们家的事。 众人都以为两人这般争执,怕是无法收场,没想到唐云先抵达,瞬间就化解了危机,不过这件事也向外界透露了两个信号: 一是沈老爷子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二是唐菀与沈疏词关系急剧恶化。 翌日一早,有最新消息传来…… 据说就在当天夜里,沈老爷子又进了一次手术室,情况非常糟糕,听说医生都已经通知家属,可能会出现脑死亡的情况,让他们做好准备。 游慎明算是彻彻底底把心咽回了肚子里,还偷摸约着和向小园见了一面。 “没想到你的办法这么管用?你和她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要这么搞她们?”游慎明好奇。 “看不惯他们眼高于顶的姿态。” “我也看不惯,不就是仗着比我们家更有权势吗?在我姑姑家面前,他们算个屁啊。” “你姑姑家?”向小园本就是外地人,以她的手段和能力,根本跻身不到京圈,更接触不到上层的人,她对京圈的了解,也都浮于表面。 “在这京城,总有一些比较特别的家族,就好比河西霍家,川北京家,还有岭南,我姑姑他们家可是……” 游慎明本就是个爱炫耀嘴碎的,加上以为沈老脑死亡,自己能彻底脱罪,心情不错,絮絮叨叨,把京城的格局和她说了个大概。 向小园认真听着,只能感慨京圈真的是藏龙卧虎。 “……在我姑姑家面前,什么江承嗣、霍然那些,根本就不够看的,而且我姑姑很疼我。” 向小园原本想着,再疼你有什么用,你对他们来说,始终只是个外姓人,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眼前一亮。 “他家没儿子,就我表姐一个独女,还说想找人入赘,这入赘来的,哪儿有我这个亲侄子来的亲啊。” “沈疏词不就是仗着有霍家撑腰吗?”游慎明伸手摸了摸脖子,之前被刺破的地方,似乎还隐隐作痛,“等我姑回来,我要她好看。” “你不喜欢沈疏词?” “她之前差点弄死我!正好江锦上过来,搞得我还要和她赔礼道歉,这笔账都没和她好好算过。” “我可以给你出口气。” “你?”因为栽赃嫁祸的事,尝到了甜头,游慎明知道她的确有点手段,可他也不傻,“你这么帮我,你想要什么?” 向小园也不客气,本就是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人,就不需要玩那么虚的了。 她张了张嘴,直言不讳:“我想进上流社会。” 游慎明笑出声,“成交,只要这件事成了。” “不过我没有资源和人脉,凭我一个人恐怕。”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 紧跟着京城又出现这样一则流言: 沈老原本想把财产都给唐菀,引起了沈疏词的不满,她故意设局,栽赃嫁祸,就是想把唐菀搞死。 “我就说嘛,怎么说唐菀都是二老的亲外孙女,沈疏词就是再亲,也是抱养来的,怎么可能把财产分给她?” “关系再好,也是没有血缘的,再怎么说都是外人。” “如果这件事真的,那这个沈疏词未免太歹毒了吧,唐家对她不薄啊,这么搞唐菀?” “我听说啊,唐菀被气得差点流产。” “我天,那五爷岂不是要疯了。” ……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似乎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听说霍爷在弄结婚报告,上面正派人在给沈疏词进行政审,卷入这种事情,据说政审也出问题了,霍爷都冲去找唐菀了。” “你别胡说,不是霍爷,是霍然!他冲到五爷家里,想找唐菀要说话,结果被打了出来。” “打出来?” “是啊,听说他都气疯了,他以前不是很爱跟着四爷玩啊,最近也说要绝交什么的。” “政审出问题,沈疏词和霍家的婚事就凉凉了,这事儿怎么会搞成这样?” …… 游慎明没想到向小园还真有两把刷子,如果能把沈疏词与霍钦岐的婚事搅黄,她失去靠山,还不是任由他揉圆捏扁? 观塘别苑 此时处于风口浪尖的唐菀,正坐在工作台前,一手操持工具,固定丝线,一手拿着细口钳,在进行掐丝,制作屏风。 边上一个复古蓝牙小音响,正在播放某个胎教类节目。 任凭外界暴雨倾城,她这里也岿然不动,直至手机震动,看到来电显示,才接起电话:“喂,‘肖小姐’?” “我刚回京,方便见一面吗?” “最近恐怕不太方便。” “可能有些事,我可以帮你。”她说得委婉。 唐菀倒是一笑,“没想到你也听说了?” “嗯。” “让你挂心了,这件事我能处理的。” “你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唐菀觉着她说的只是客套话,笑着应下,挂了电话,也没放在心上。 “休息一下再做。”江锦上推门进来,给她递了杯温好的牛奶。 “你之前不是说东边那家还想让游慎明继承家产什么的,游家也就一个独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绝户?” 江锦上只是一笑,“现在就是不知道东边那家是什么意思,就是要把事情闹得大些,闹到最后……” “就是大罗神仙出来,都护不了他才行。” “要不然以那家的手段,若是真想保他,事情很容易被抹了,或许判了几年,走走关系,通过减刑,在里面也待不了太久。” 既然想搞他,那就彻底点。 …… 而此时的城东,一处宅子里 “小姐,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事闹得可太大了,霍家由于身份立场,不便出手也就罢了,五爷也不出面?就任由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她只是一笑,“江五爷不是不出面,他是在等……” “等?” “等一个时机。” “什么意思?” 她笑着抬头看天,“最近这天真是又闷又燥……” “听说过些日子有台风过境,到时候就舒服了。” ------题外话------ 哈哈,霍霍被怼了,我怀疑唐先生是故意的…… 五爷:他还是个外人! 霍霍:…… 今天是留言抢周边的最后一天啊~ 大家留言不要停哈~ 晚上8点,正版裙也会抽几个小可爱送周边,还没加裙的记得加一下,验证裙【452568722】,想进正版裙,私戳管理交订阅截图,已经在【夫人】那个群里,不要重复添加哈~ 还有月票的,也别忘了投一下呀,mua~ 546 放长线钓鱼,人傻钱多祁憨憨(2更) 风波持续了五六天,别说是京城,就是全网都吵得舆论沸然,毕竟豪门恩怨,财产分割,这种话题经久不衰。 直至《凤阕》剧组杀青,才把这件事的热度压下去。 这部剧的演员,即便不是超一线、一线的演员,也都是当红的流量,众人发博庆祝杀青,各家粉丝顶力留言庆祝。 剧组官博下面,每家粉丝都在争抢第一,各种点赞评论,短短半个小时,点赞破百万。 祁氏集团最为做大的资方,在京城顶级酒店设宴,庆祝杀青,晚宴在晚上7点,一大早就有记者在蹲守。 据说还会有不少京圈的名流富贾到场,都是祁则衍特意请撑场子的。 阮梦西此时正在观塘别苑,将一封邀请函递给唐菀。 她本身就参与了这部剧的制作,邀请她也正常。 “放着吧,我会去的。”唐菀正低头弄着点翠。 阮梦西支吾着说了句,“今晚小姨妈也会过去……” “是吗?”唐菀笑着,看神色毫无异常。 关于那天医院发生的事,阮梦西不在场,没法做出什么评论,只是两人与自己都交好,她也不好偏帮谁,所以从始至终,她态度都很中立。 “菀菀……”阮梦西清了下嗓子,“其实最近小姨妈那边也发生了很多事。” 唐菀没作声。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游慎明这号人,之前有个女孩告她,小姨妈原本算是目击人,现在有人爆出他俩曾在会所发生冲突,这份证词估计没用了。” “弄不好游家那边还会反咬她一口。” “她政审那边也是问题不断。” …… 阮梦西本想劝解两句,只是瞧她神色淡漠,毫无反应,便没继续开口,恰好此时有工作电话打进来,她便匆匆离开了。 “我送你。”唐菀终于说了句。 “你打着个肚子,我哪儿好意思让你送啊,你歇着吧。” “五哥,那你送送她。” 江锦上点头,一路送阮梦西到了楼下。 她知道整件事的核心还是唐菀和沈疏词,她还希望江锦上从中斡旋一下,别真的让两人把关系闹僵。 “……您和霍爷关系也很好,其实她俩不说话,你们也能走动走动,你们都是他们最亲近的人,两人虽然都很倔,却不是冥顽不灵的人,你多劝一下。” “我知道。”江锦上瞧着阮梦西愁眉苦脸的上车离开,回去之后,还和唐菀说了这件事。 “她挺担心你和小姨妈的,你不打算告诉她?” “以后和她解释就行。”唐菀拿起邀请函,打开看了眼,又反复端详半天。 “邀请函有什么问题?” 江锦上瞧她拧紧细眉,忍不住追问。 “这邀请函是谁设计的?有点土。” 江锦上笑出声,“大概……是他的品味吧。” 祁则衍此时正在开会,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是空调温度太低,有些感冒。 …… 与此同时,关于唐菀和沈疏词都会参加杀青宴的事,也已经在圈内传开。 “我去,祁少这不是故意搞事情吗?据说这两人自打派出所闹过一次,就一直没碰过面,就是去医院,也都是故意错开的时间。” “祁少居然把她俩安排在一起,是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啊。” “我听说祁少是想当和事佬,杀青宴是喜事,他想缓和一些彼此间紧张的关系。” “听说把游慎明也邀请过去了?” “还不是因为他和沈疏词之间那点事,祁少肯定是想通过这么一个场合,把大家集中起来,将事情一次性说开,真是用心良苦。” “夹在五爷和霍爷中间,祁少也是夹缝中求生存,不容易啊。” …… 而游慎明也的确接到了杀青宴的邀请函。 祁则衍也说得很明白,就是希望他出席,然后大家见个面,他作为中间人,私下把他和沈疏词的事给解决了。 祁家的面子要给,更主要的是,《凤阕》剧组的杀青宴,出现的都是圈子里顶级女星,他平素接触,最多是些嫩模,小网红,顶流明星就算是想找靠山,也瞧不上他。 游家原本不想让他参加,毕竟这个场子,大佬太多,就他的性子,极容易出事。 偏生某人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惹事。 这么多天下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连警察似乎都疲于沈老的案子,把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心底还想着,在杀青宴上,准备勾搭几个女明星。 而他承诺过向小园,要带她进入上流社会,这次杀青宴就是很好的机会。 游慎明这边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江锦上这里就立刻得到了消息。 只是他还想着,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把所有人都凑齐,邀请游慎明方便,只是向小园那边,似乎寻不到合适的理由。 没想到游慎明帮他把这个问题处理了。 “爷,游慎明还特意给向小园送了一套礼服,她还特意和医院那边请假,此时正在做头发,看得出来,她挺重视这个宴会。”江措一五一十汇报。 “重视就好。”江锦上轻捻着手指,“我就怕他不重视。” “您说这游慎明是不是傻,他就一点都没察觉?” “他若是个聪明人,也不会被人利用。” “您怎么就能准确猜到是他们?”江措当时听他吩咐自己,去跟踪调差两人,还有些懵。 人海茫茫,他是如何精准锁定这两个人的? “一开始是猜的,不过现在手头有证据佐证了。” 江锦上也不是什么神仙,真的能掐会算,只是他们这些人的交际圈说复杂,其实也很单调,转来转去就是他们几个人,而最近在他们圈子里出现频率最多的两个人,就是他们。 一个是蠢钝如猪,喜欢惹事,另一个则暗藏野心,总想搞事情…… 他原本也只是猜测,毕竟关于唐菀谋害沈老的消息,出现的太快,就算是医院之前就有风言风语,也不至于有人立刻想到这一层。 除非是有人太迫切,急着找个替罪羊。 只是警方那边一时查不到线索,他只能亲自放长线钓大鱼。 没想到这鱼会这么快咬饵。 …… 外面传言,祁则衍是想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借着杀青这件喜事,希望大家卖他一个面子,把事情说开。 所有人都觉得他太体贴,太用心,过得太不容易。 说祁则衍是真的把兄弟朋友看得很重。 网上一片赞誉之词。 今天主持会议的是祁老爷子,祁则衍坐在他下手,乐得轻松,正偷摸玩着手机,瞧着大家都在夸他,心里还美滋滋的。 甚至没想到,自己因为这件事上了热搜。 结果热搜关键词居然是: 【祁少是憨憨】 祁则衍瞬时懵逼了,这是什么鬼? 点开评论: “现在闹成这样,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也就祁少掺和这趟浑水,还想做和事佬,真是傻憨憨。” “是啊,钱多人憨,所有人躲着都来不及,也就他傻。” “我们祁少真是太善良了,祁憨憨啊。” “掺和这些干嘛啊,这个傻子。” …… 而评论区,还混入了一些邪教cp粉丝,都在召唤江承嗣,让他把自家的傻憨憨给拖走。 祁则衍气结,怎么都没想到,热搜词条会是这个。 他特意找人,还花了点小钱,把这个词条的热度降下去。 结果有热心网友以为有人搞他,立刻跳出来,让姐妹们往前冲,一定要保护他们家傻憨憨…… 热度瞬间又被顶上去!气得祁则衍差点摔了手机。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两更哈,我要出门参加个婚礼【捂脸】 我原本以为婚礼可能办不成,结果……哎—— 明天会把更新补上,一次性虐渣完,最少会有5更,(^▽^) 最后一天留言抢周边啦,大家记得冒个泡~ 还有保底月票的,潇.湘的姑娘们投完记得领红包 547 主角尽数登场,邪教盛行 ?凤阕》杀青宴,京都府酒店 唐菀坐在车内,刚撕开一小包混合果干,就听着不远处传来某家粉丝的应援声,一侧的路边、树上,已经被各家粉丝占领,悬起了横幅还有一些庆祝杀青的花墙,一路蔓延到酒店门口。 “现在都是这么追星的?”唐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觉着新奇,除却鲜花横幅,甚至还有食物应援。 “肯定和以前不一样。”江锦上也偏头看了两侧路边,许多小姑娘围在一起,正热切交谈着。 “如果我们的孩子也这样追星,你会反对吗?”唐菀摸了摸肚子。 江锦上倒是一笑,“如果能给孩子带来正能量就行。” 唐菀抿了抿嘴。 江锦上只是淡淡看了眼窗外,“变天了。” “听说今夜有台风。” 唐菀话音刚落,手机便震动起来,阮梦西打来的,她接起喂了声。 “现在正门口都是记者,演员会走那边,还有各家粉丝,比较乱,你们直接从后面,绕到地库进来。” “好。” “那个向小园来了。”阮梦西对她的到来似乎很诧异,“她怎么和游慎明厮混到了一起。” “是吗?”唐菀咬着坚果仁,噶次作响。 “现在网上有很多关于她的报道。” “关于她的?” “游慎明是京圈出了名的混子富二代,之前还官司缠身,结果他带了个新的女伴出席,大家肯定要挖她的背景,居然还有她见义勇为的事迹。”阮梦西低笑出声。 “现在圈内都在说,虽然长相普通,可人品好,游慎明要为她浪子回头。”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给媒体,新闻怎么会那么快找到她见义勇为的事迹。” “这女人最起码在圈内出名了,我就知道她不似表面看着单纯。” …… 唐菀安静听着,直至挂了电话,才搜了下新闻,关于向小园的铺天盖地。 【游少携手新欢,灰姑娘逆袭,浪子回头。】 【游少新晋女友,曾舍身救人。】 【灰姑娘上位,浪子终回头。】 此时对外来说,向小园就是游慎明的新欢,游家原本对他又交“女朋友”,很不满意,毕竟关系缠身,又乱搞男女关系。 只是没想到向小园曾经见义勇为过,一个想出名,想上位,一个想洗白渣男,塑造浪子回头的形象,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江家的车进入车库后,阮梦西已经在等着,她今日穿着白衬衫,白色西装裤,明艳干练。 “你们来得也太迟了。”阮梦西见唐菀下车,立即上前搭把手。 “人都到齐了?” “基本都到了,就是二爷他们都来了。” 沈知闲作为专业顾问,帮忙校审过剧本,也算是剧组一员,受邀前来实属正常。 “小姨妈到了?”唐菀信口一问。 “还没,估计快了。” …… 一行人抵达杀青宴所处的宴客厅时,除却剧组演员和主创人员,还有受邀前来撑场的圈内人,热闹非凡。 “游少,这就是你的女朋友?长得漂亮。” “没想到还有胆色见义勇为,太难得。” “以后有机会,可以多走动啊。” 向小园紧跟着游慎明,被簇拥着,接受了不少人的溢美之词、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奢华堂皇,不远处都是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大牌明星,杯酒华服,还有人在拉小提琴。 此时的画面她在电视上见过无数次,可现实远比电视来得更加震撼。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沈知闲坐在一侧,正和剧组相熟的制片老师说话,江宴廷位置紧挨着他,只安静陪着,偶尔有人前来打招呼,才客气聊几句。 直至听到有人说了声:“五爷他们来了。” 循声看过去,方才瞧见唐菀与江锦上,在阮梦西的带领下,进了会场。 熏黄的灯光被水晶灯割裂,点点流光落下,倾斜在江锦上身上,惹得不少女明星都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 就好似有万千光华笼于医生,矜贵到了骨子里。 最简单的白衣黑裤,近妖的冷白皮,眼底柔和的暖意,弱化了嘴角的苍冷之色。 而走在他身侧的唐菀,似乎和阮梦西聊到了什么开心事,嘴角轻扬,美人温婉,也多了些浓艳灼人。 许是笑得肆意,未施粉黛的脸上有丝俏生生的红。 胭脂色,媚而娇。 夫妻俩皆是一身简装,身上唯一的装饰物,只有情侣款的一对腕表。 “大哥在那边。”江锦上抬手和唐菀示意。 阮梦西把他们送到会场,又出门去迎接其他人,四人汇合,站到一处,分外养眼。 皆是此时京圈风口浪尖上的红人,众人自然会把游慎明、向小园与他们进行对比。 “这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孩子,总归是不一样,其实也不一定要长得多好看,最主要的是那股子自信。” “相比之下,游少的女朋友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饶是穿得再漂亮,化了再精致的妆都没用。” “倒不是说她不好,只是气质真的相差太多。” …… 唐菀算剧组的人,这又是杀青宴,自然有不少人前来打招呼。 之前江宴廷夫妻俩抵达时,就有不少人暗戳戳想要去他们面前攀个关系露个脸,只是某人面色冷厉,打了招呼也不敢久留。 唐菀与江锦上不同,看着都是温和好相处的人。 最主要的是,唐菀怀孕了,有话题聊。 短短几分钟,唐菀那边俨然成了整个会场最热闹的地方。 向小园这边,自然就无人问津,游慎明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女明星身上,他与向小园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自然不会注意她此时眼神多阴鸷。 就在此时…… “沈……沈疏词来了。”有人低声说了句,众人视线再度看向门口。 沈疏词难得穿了件黑色裙子,低领束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身材清瘦,风格习惯与唐菀截然不同。 走路好似脚下生风般,裙摆漾起,爽利洒然。 只是让众人有些失望,因为和她同行的,并不是霍钦岐,而是霍然。 霍然剃了精短的寸板,穿得格外休闲,本就是个潇洒的阳光少年,浑身都透着股朝气。 众人瞧瞧长发垂肩,温润软哝的唐菀,再对比长发盘起,飒爽干练的沈疏词,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四目相对,短短一瞬,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原本热闹的会场,气氛急转直下。 眼看着沈疏词朝唐菀走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此时空气中都好似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只要一点点火星窜动,就能立即把现场点燃。 “小姨妈。”唐菀笑着起身,率先打了招呼。 沈疏词淡淡应了声,神色淡漠。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祁则衍与江承嗣到了…… 两人同时出现,也惹得不少人侧目。 绯闻太多,邪教盛行,这两人居然还敢同时出现?也不知在聊什么,笑得格外放肆,江承嗣还伸手搭着的肩膀,靠近他低声说了几句。 男生之间勾肩搭背太正常,只是这两人凑到一起,难免让人心生遐想。 这两人该不会真有些什么东西吧。 祁则衍似乎是有点恼怒,甩开他的手,“滚你丫的,你特么最近别挨着我。” 说罢,就朝着江锦上那边走过去。 “别啊,我们是兄弟,不挨着你,我还能挨着谁啊。”江承嗣则耸了耸肩,笑得无所谓。 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活像是在打情骂俏。 “都来了?”祁则衍看向会场。 主角们似乎都到了,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 ------题外话------ 我来啦~ 我真的不爱参加婚礼,为什么现在的婚庆公司,总是喜欢把新郎新娘弄哭,然后再把两人的父母家人弄哭,最后还得把我们这些人搞哭了,也可能是我的泪点太低了【捂脸】 五爷:可能因为你是单身狗。 我:…… 虐渣来啦~ 现在还是双倍月票期间,继续求个票票哈~ 548 开撕小绿茶,怒斥极品言论(2更) 所有人都知道祁则衍想借着杀青宴,希望所有人都卖他一个面子,私下和解所有事情,他把游慎明也请到了他们这边,向小园自然紧跟着…… 璀璨的水晶灯下,一群人聚到一起,阵营分明。 “应该都会给祁少面子吧,肯定和解了。” “我觉得也是,这么多人在场,若是再闹起来,岂不是太难堪?” “以前沈疏词因为梁家的事闹得焦头烂额,五爷夫妻俩还特意去给她压阵,那时候感情多好啊,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变成这样。” …… 众人低声议论着,祁则衍已经让人送上了酒水、果汁饮料。 “今天是杀青宴,大家一起,走一个?”酒水饮料分发到众人手中,祁则衍就想借着喝酒化解一下矛盾,“大家一起吧。” 场内所有人都举杯,祁则衍还特意让人给唐菀送上牛奶,“唐老师,你为这部剧也辛苦了,我也敬你一杯。” 此时是剧组活动,祁则衍中规中矩喊唐菀一声不为过。 “是我该敬你,我怀孕后,就比较少关心剧组的事,谢谢你和你团队一直以来的包容和理解。”唐菀端着杯子,与祁则衍稍微碰了下,“我也要敬一下服化道的所有老师……” 她话没说完,站在她对面,鲜少开口的沈疏词忽然张了张嘴: “比较少关心剧组,应该是把心思用在别处了吧。” 原本还算热闹得现场,瞬时静得针落可闻。 她这话挑衅意味十足,分明就是在暗指沈老与财产一事。 唐菀瓮声一笑,“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何必如此阴阳怪气。” “我只是陈述一下事实。” “要不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得明白些,何必在这里内涵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明白,这么多人在场,我也是给你面子。” 唐菀轻哂,“话说到这份上,你这叫给我面子?” “我好歹是你的长辈。” “你算哪门子长辈?” …… 短短一瞬,已然剑拔弩张,就是江锦上等人都没开口,周围更是无人敢劝解,阮梦西刚要冲上去,就被一侧的沈知闲给拉住了。 “这……”两人和她关系都很好,看着争成这样,她自然坐不住。 沈知闲只冲着她摇了摇头,让她冷静、稍安勿躁。 阮梦西有些急眼了,都当面闹成这样了,她该如何冷静,难不成真要看着两个人打起来? 霍然原本也想上前,被江承嗣给控制住了。 就在这时候,祁则衍开口了,“火药味别这么重,今天是杀青宴,我就是想请大家吃个饭,你们好歹给我一个面子吧。” 站在一侧的向小园见状,倒是心里暗喜,只是脸上却不漏声色,还低声劝了句,“你们之前感情这么好,何必闹成这样呢?” “小园也在啊。”唐菀好似刚看到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了漩涡中心。 这让所有人有些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 认识? 由于唐菀进入会场后,并没和她打招呼,大家自然不知二人相熟。 “江……江夫人!”向小园之前被唐菀警告过,心底有些怵她,手腕被人抓住,她本能挣扎,奈何唐菀力气极大,她又不好太大动作挣脱,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拽进了漩涡里。 “唐挖,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们的事,拉一个无辜的人进来干吗?”沈疏词皱眉。 “小园,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看到她正在和外公外婆争吵,对不对?”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爸妈何时吵过?”沈疏词看着向小园,“小园,你可要说实话。” “是啊,说实话,你是不是看到过!” 向小园有些懵了,她的确和唐菀说过,却没想到她就忽然揪住这点,把她牵扯进来。 “小园,你以前还曾见义勇为过,你的话大家都会信的,到底是谁和外公外婆吵过架?你别有压力,只要说句实话就行。” 唐菀步步紧逼。 这种时候,她无论偏向谁,都等于变相站队,势必会得罪另一方。 涨红了脸,不知怎么说话。 唐菀见状倒是一笑,“怎么?让你说句实话就这么难?我知道你和她在福利院就认识了,你不想得罪她。” 福利院的旧识? 众人可不知道,向小园和沈疏词之间,还有这层渊源,就连站在边上的游慎明都一脸懵逼。 这事儿他可从没听向小园说起过。 “唐菀,差不多得了,你别逼她。”沈疏词皱眉,伸手抓住向小园的另一侧胳膊,“小园,到我这边来。” 唐菀却并没撤手,双方一拉一扯。 向小园快崩溃了。 她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众人的焦点。 两人似乎把争夺向小园当成争锋的目标,无人肯让步,她觉着自己就像个破布娃娃,若是两人力气再大些,只怕能轻易将她的胳膊都拧断。 “求你们停一下吧。”向小园眼眶通红,眼泪蓄在眼眶中,悬而未决。 “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何必为了钱闹成这样呢?在我心里,你们都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们以前的关系明明很好,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变成这样,钱能和亲情比吗?” “我是个孤儿,虽然被人收养,那户人家对我也不好,如果有你们这样的亲人,我宁愿舍去所有钱财,你们又为什么要这样?” “我说的话也没什么用,这种事还得警方调查。”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你们不要这样。” …… 向小园柔弱娇小,声音不大,却又声嘶力竭,好似在控诉什么。 不过唐菀与沈疏词倒是齐齐松了手。 就连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 “她们这么争执,的确不合适,还把无辜的人拽进去,有失教养啊。” “就是啊,钱哪儿有金钱来的重要,可惜有人就是看不透。” “这小姑娘也是够可怜的,就算她听到沈疏词和沈家二老争吵过,也不在这里表态啊,江夫人今天有些过分了。” …… 瞬间,所有人都很同情向小园,孤儿,养父母对她不好,她还能见义勇为,又渴望亲情,长得楚楚可怜,很难不让人心生同情。 一边的游慎明看得都一愣一愣的: 我去! 这女人不去演戏真特么可惜了。 说得和真的一样。 阮梦西站在边上,却气得直来火。 差点就气得飙脏话了!这话怎么听都是婊里婊气的。 阮梦西再想往前,又被沈知闲给拉住了。 她恨不能此时上去给她几巴掌。 什么玩意儿? 这话说得能听吗? …… 就在此时,鲜少开口的江锦上忽然开口,“向小姐这话说得不错,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不该这么争吵。” 他目光柔和,好似暖春温风,徐徐而来…… 只是落在向小园眼底,就像是凛冬割人的刀子,她一直都很怕这个男人,尤其是那双眸子,就好似能洞悉一切吧。 向小园毕竟没经历过这种大场合,此时被他看得更是心里发慌,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江锦上接下来的话,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将她刚收起的冷静伪装,打得支离破碎。 “一拉一踩,玩得很溜吗?你好似是在调解两人关系,其实暗暗踩了她们一脚,瞬间还把自己给捧高了。” “这招玩得很高明。” 此时风向是偏着向小园的,江锦上这话不仅让所有人经查,就是向小园脸色都瞬间惊白。 “五……五爷,您在说什么?”她声音打着颤,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其实你刚才说了那么多,翻译一下就是:她们两个唯利是图,为了金钱可以割裂亲情,而你则重情重义。” “明面儿上劝架,暗暗踩她们一脚也就罢了,你还把自己捧上制高点……” “我不得不说,你很厉害。” 江锦上嘴角勾着一点笑,人畜无害般,却把她的伪面,一点点撕开…… 蜜剑藏刀,毫不留情。 549 五爷擅杀人诛心,断了一切后路(3更) 目光相撞,向小园只觉得有只手捏住她的心脏,扼住她的呼吸,捏紧她的喉咙,紧紧掐住她的命门。 就在唐菀与沈疏词发生争执时,场面就有些混乱了。 向小园说完这话,大家根本没什么深入思考的时间,自然想不到太多,此时却被江锦上直截了当挑开。 众人方才那番话,越发觉得不对味。 怎么那么绿茶? 《凤阕》可以说是女人群戏,在场大部分都是女星,助理工作人员也多是女性居多,她们似乎天生对绿茶婊、白莲花,有着天生的灵敏度。 细细品味,皆是微微皱眉。 “这话听着是有些婊。” “的确暗戳戳踩了唐菀与沈疏词。” “五爷反应是不是太快了。” “鉴婊专家?” …… 其实大家都是局外人,吃瓜群众而已,极其容易被带偏,向小园怎么都没想到,江锦上会以如此直接的方式攻击自己。 两人虽然见过很多次,也都算是客客气气的。 “五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没有想要拉踩谁?我是真的觉得,金钱比亲情更重要。”向小园红着脸给自己解释。 “是我误会你了?”江锦上挑眉,“恰好我手头有个东西,正好给你看一下。” 江锦上说完,偏头朝着一侧的祁则衍看了眼,从口袋拿了个类似u盘的东西递给他。 祁则衍属于看戏吃瓜,不嫌事儿大的,此时也不计较某人把他当苦力使唤。 像是在笼中关了许久的鸟儿,屁颠屁颠儿,滴溜溜地飞向一侧的摄影师身边。 与他低声说了些什么,众人交头接耳,露出狐疑的神色。 只有向小园敏锐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劲。 原本的焦点是唐菀和沈疏词,此时已经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心脏微颤,总觉得江锦上所谓要给她看得东西! 绝对是大杀器。 “我怎么觉得风向有些不对劲啊。” “唐菀和沈疏词居然不说话了,刚才分明吵得很激烈啊。” “祁少居然都不问五爷给了他什么东西,就这么直接交给了摄影师?今晚的杀青宴不寻常。” …… 都是在娱乐圈混的人,嗅觉比寻常人敏锐太多。 心底都隐隐有了个想法。 今晚可是有人设局,故意搞事情。 就在此时,宴会厅大屏幕上的投影画面一转,这上面原本正循环播放着剧组的拍摄花絮,瞬间斗转…… 大屏幕重新亮起来。 没有一丝缓冲,毫无征兆! 一段尺度颇大的画面,猝不及防冲入所有人的视线中,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不过这种东西,自然都打上了马赛克,要不然就真的是传播淫.秽.色.情了。 只是这个打码也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全身打码…… 可是脸露在外面。 “噗,咳——”江承嗣正吃着东西,忽直接被噎住了。 现场不少女明星都吓懵了,杀青宴虽不是走红毯这些,可大家也都精心打扮过,此时妆容皆有龟裂痕迹。 “这……这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简直不堪入目,五爷疯了吗?” “卧槽,这种场合,播放这个,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 …… 只是画面稍微一转,视频里的人,居然是游慎明和向小园。 向小园整个人就如遭雷劈,木木的傻站在那里,脸上的血色急速褪去,视频没有声音,甚至打了马赛克,可从画面也能看得出来,当时有多激烈。 明显是偷拍的…… 而且其中一方知情。 因为镜头里游慎明,显然是故意在把向小园的脸露向镜头。 游慎明更是懵逼傻眼,他本来就花心风流,这么长时间禁欲,本就有些受不住,虽说向小园并不合他胃口,两人总是独处,狼狈为奸,难免会做些其他的。 他本就有偷拍的爱好,只是没想到视频会落在江锦上手里,他喜欢拿去和兄弟炫耀,可不代表可以公放给所有人看。 虽然没画面,可大家都看得出来,视频中的向小园与此时楚楚可怜,娇小无助的形象相差甚远。 几乎可以用放浪形骸来形容。 “江……江锦上?”祁则衍都懵逼了,这特么是他的杀青宴,这丫的在搞什么? “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是第二个视频文件。”江锦上抱歉开口。 所有人:“……” 抱歉? 你丫绝对是故意的啊。 反正这段视频放出来,向小园表现出来的清纯形象算是荡然无存了。 “江锦上,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私事,你有什么资格拿出来放。”游慎明急眼了,他还准备来杀青宴上猎艳,这段视频放出来,他还怎么泡妞? 江锦上冲他一笑,“我以为你拿去和朋友炫耀,就是默认这段视频可以公开了。” “你……” 屏幕黑掉,画面消失,向小园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想上位,自然不择手段,只是她没想到,游慎明居然有这种爱好。 和朋友炫耀? 就是说这段视频很多人都看过。 她的心脏本就被人攥在手里,此时更是被捏得支离破碎,从高悬的空中狠狠砸下,身形猛地一晃,她这角度,险些撞到唐菀身上。 倒是沈疏词离得近些,眼疾手快,将唐菀扯到了自己那侧。 一个细微的举动……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之前种种怕是都在做戏。 向小园惊恐的面色陡然变得一片空白。 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另一段视频已经开始播放…… 这次比较正常,是在一个会所包厢里,主人公还是刚才的两位,这次有声音。 “没想到你的办法这么管用?你和她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要这么搞她们?”游慎明说话了。 “看不惯他们眼高于顶的姿态。” “我也看不惯,不就是仗着比我们家更有权势吗……在我姑姑面前,什么江承嗣、霍然那些,根本就不够看的,而且我姑姑很疼我。” “他家没儿子,就我表姐一个独女,还说想找人入赘,这入赘来的,哪儿有我这个亲侄子来的亲啊。” “沈疏词不就是仗着有霍家撑腰吗?等我姑回来,我要她好看。” “你不喜欢沈疏词?” “她之前差点弄死我!正好江锦上过来,搞得我还要和她赔礼道歉,这笔账都没和她好好算过。” “我可以给你出口气。” “……你想要什么?” “我想进上流社会。” …… 两段视频结束,大屏幕又切换成了祁家公司的logo标志。 现场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突如其来的猛料,真特么一个比一个劲爆,相比前面那段堪比某些大片的视频,后面这段信息量简直多到爆炸。 游慎明此时被一股恐惧包裹着,他此时几乎可以肯定,江锦上绝对什么都知道了,而且这么久按兵不动,这群人…… 他环顾四周,这才惊觉,唐菀与沈疏词不知何时并肩站在一起。 黑白相衬,温软冷艳交织着,却好似能勾魂索命般。 他找的地方都很隐蔽,江锦上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活在他的关注之下。 似乎在他面前,自己是毫无隐私可言的。 一股前所有未有的恐惧感将他缠裹着。 视频结束后,整个现场都安静下来,而此时江锦上又抛出了一句更可怕的话,彻底将游慎明击碎。 嘴角微微勾着,天生的冷白皮,似乎连暖黄灯光都捂不热,近妖能吃人般: “知道你想找你姑姑求助,我特意把录像也寄了一份给你姑姑家,我说了,等着他家来找我算账。” 那语气似乎在说:我很贴心吧。 游慎明身形一晃…… 寄……寄给了他姑姑家?这话被他姑姑听到,肯定会弄死他的,更别提会不会搭救他了? 如此大张旗鼓,就算是他姑姑想要保全他,也没有办法,无论是明面儿还是暗地里,就是针对江家都不可能,江锦上这是…… 杀人诛心,彻彻底底要断了他的后路! 这招用得太绝。 ------题外话------ 二更、三更一起~ 550 唐菀手撕小绿茶,又烈又飒(4更) 突如其来的一堆猛料,砸得众人晕头转向、云里雾里。 大家虽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串联到一起,却也有了一个共同的认知。 沈老出事后,是这两个人放出留言,肆意煽风点火,后来还故意把火引到了沈疏词身上,挑拨她与唐菀的关系,直至影响到她的结婚证审…… 其心肠之歹毒,手段之狠辣。 当诛! 游慎明哪里还顾得上向小园,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姑姑一家素来低调,从不喜别人打着他们家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这话若是被他们听到。 自己会死得相当惨烈的。 向小园则如坠冰窖,大尺度的画面尚且不算什么,后面这段才是最诛心,大脑一片空白。 她无权无势,见面地点都是游慎明安排的,这混蛋不是地点绝对机密吗?怎么会被人偷拍? 仔细想来,自己怎么会相信这种智障,可此时后悔也晚了。 视频短短几分钟,她的人设已经彻底崩塌。 “背后煽风点火,故意引战的人是她?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么恶毒?” “那她刚才还好意思上去劝架?真是死皮不要脸。” “做了这种事,还敢过来,是多想往上爬啊。” “还说和沈小姐是福利院一起长大的,就这么构陷她?良心不会痛?” “她怕是连心都没有,又怎么会痛。” …… 向小园刚被人追捧,短短几分钟内,已经被人踩入泥潭,世态炎凉,不过如此,周围充斥着声讨议论声,几乎要将她吞没,她呼吸沉沉,下意识看向周围,似乎想要找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就好似刚穿上华服,就被人扒光了衣服。 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肮脏而丑陋。 猝不及防,撞上唐菀的眸子。 温和的,柔软的,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只是眼底柔和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浑身冰冷的凉意,眸光幽暗,水晶灯的光线落在她眼里。 好似利刃激射而出,寸寸割人般。 “向小园,你说我和小姨妈看中钱财,不重视亲情,你重情重义是吧……”唐菀哂笑,“那你和小姨妈自幼相似,你却想害她,你就是如此重情义的?” 向小园脑袋一片混乱,荒芜纵生,哪儿还有精力应付她。 整个人都是懵的。 “其实我之前就警告过你,让你离我们远一点。” “当时你见义勇为,也算出手帮了我们,所以我给你留些脸面,没有当面让你难堪,给你脸,你却不珍惜。” “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居高临下,目下无尘。 不过大家也在唐菀这番话中get到了两个关键信息: 见义勇为事件和唐菀有关;她曾警告过向小园。 只是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关系又是如何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 向小园似乎是被她的话语刺激到了,双手攥紧,过度激动导致身子不可遏制的微颤起来,她忽然冲着唐菀大吼了一句: “你对我什么时候客气过!” 声音大得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霍然更是吓得差点骂脏话,这疯女人,突然发什么神经。 江承嗣在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看戏还是别吃东西比较好,如果场面过度刺激,真的很容易被噎死。 倒是江锦上走到唐菀身边,拉住她的手,保护欲很明显。 向小园却忽然声嘶力竭起来: “你们这些人,平时高高在上的哪里知道我的痛苦,装得好像很好接近,其实你们从心里,就没真正瞧得上我。” “同样都是孤儿,凭什么沈疏词的命就能这么好?” “你们无非是仗着自己出生好,会投胎而已,如果没有了有钱的爹妈,你们算个屁!” “而我只是想要过些好日子,我有什么错!” 方才还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忽然变得这般面目狰狞,吓得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瞬间,面目好似都扭曲了,张狂无度。 可是下一秒。 唐菀忽然抬手,对准她的脸,就是狠狠一记掌掴! “啪——”清脆响亮。 向小园许是没想到唐菀会对她动手,呼吸一窒,半边脸好像火灼般剧痛。 唐菀看向她,目光越发犀利。 “你想过好日子,别人凭什么成为你的踏脚石。” “说我们瞧不上你,那你也做点让我们瞧得上的事情啊,不好好工作,总想着苦心钻营各种人际关系,恨不能有人能让你一步登天!” “面子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而你……” “从来都不配让我正眼相看!” …… 全场咋舌。 这已经是正面开撕了,分明方才还是依偎在江锦上身边,温软可人的小娇妻,忽然之间就变得又烈又飒,字句辛辣,更是听的人心头直颤。 江承嗣不知何时绕到了江锦上身后,靠近他,压低声音: “弟妹这么激动,真的没问题?” 毕竟怀着身孕。 还是挺吓人的。 最主要的是,向小园显然被刺激得有些不正常,若是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怎么办? “没事,有我在。”江锦上话音刚落。 江承嗣是很想吐槽一下: 你俩不是很重视胎教吗?今晚有事视频偷拍,又是动手的,真的不影响胎教? …… 此时 向小园忽然抬手就朝着唐菀打过去。 众人瞬间屏住呼吸,两人距离很近,向小园又像是忽然疯魔一般,就在大家都以为唐菀这一下肯定躲不开的时候,她忽然抬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心温热,可力道极大,就像是要把她的腕骨生生折断般。 任凭向小园努力挣扎,手腕上的力道却越来越近,像是要勒断她一般,她记得脸都涨红了。 只是此时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松,被紧紧缚住心脏也骤然轻快一些。 可下一秒…… 唐菀反手的一个巴掌,已经落到了她脸上。 她身子趔趄着,腰腹撞在一侧的桌子上,杯盘震动,倒是惹得阮梦西有些紧张起来。 生怕东西被弄坏了。 “清醒些了吗?”唐菀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利用我的关系,进了医院,可是你既然进去了,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你却整天都想着往病房跑,与我们各种熟络关系。” “偷窥,偷听,让别人以为我们关系很好,利用这些,你到底拿了多少好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你想过好日子,可别人不是活该被你利用的傻子!” “想让我看得起你,你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 …… 最后这话说得在场不少人心底一紧,况且是向小园本人,一箭穿心。 由于这些东西,向小园无法反驳,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唐菀这么好的逻辑语言组织能力。 一时之间…… 只能被她按着踩! 大家虽然不知道向小园与这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从唐菀的只言片语中,也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约莫就是想利用唐菀他们往上爬,结果被警告。 继而与游慎明同流合污,利用这个智障,给唐菀他们泼脏水,甚至试图离间他们的关系。 “在娱乐圈,我见过不少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只是这么腌臜恶心的,也是第一次见到。” “利用了别人的关系,唐菀不肯帮她,就反咬别人一口,要不要脸!” “刚才还装得可怜兮兮,还扯什么亲情,真特么恶心。” 众人议论中,已经将向小园彻底打入了万丈深渊。 今日在场的可不只是剧组娱乐圈内的明星,还有祁则衍特意请来撑场子的,事情很快就会在各个圈子里传开。 她再想往上爬,已经不可能。 一句句的嗤笑和讽刺,嘲弄她没这个命,还想往上爬。 而唐菀的两巴掌,已经扇得她头发凌乱,精致的妆容已经完全花了,就是昂贵华美的衣服,也被弄得破败不堪,高跟鞋也不知何时掉了一只,她想要解释什么,可是面对这么多人的声讨挞伐。 她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如今是网络时代,况且今日的杀青宴本就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在场又多是娱乐圈的人,消息传播速度快得离谱。 短短十多分钟,杀青宴上,唐菀收拾了小绿茶的事,已经被顶上了热搜。 此时更是有一些所谓的医院知情人站出来。 “其实向小园能进医院,也是利用了唐菀的关系,没想到不知感恩,还反过来咬他们一口。” “上班时候经常插科打诨,别人都在上班,她跑去病房探望唐菀的外婆,分明就是想巴结人家。” “反正我们院里是没人喜欢她的。” …… 方才网上声势还一片大好,拉踩只在一瞬间,她已经成了众多网友口诛笔伐的对象。 向小园此时哪里知道网上发生的一切,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却没想到忽然听到有人说了句: “这种人,就是认不清自己。” “以为自己穿了一身漂亮衣服,就真的能当人上人?” “哪个圈子都有三六九等之分,用这种腌臜手段爬上去的,就算你万人之上,也没人从心里看得起你。” 向小园原本因为唐菀的话,已经有些崩溃,此时循着声音看过去,更是激动的浑身战栗那是—— 阮梦西! 她们以前在老太太的病房见过,虽然也打过招呼,可是大公司的助理,脸上带着官方营业性的微笑,可向小园心里清楚,这个女人根本没正眼看过她。 被唐菀讥讽也就罢了,怎么连一个助理都跳出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瞪向阮梦西,眼神阴鸷,“你不也是仗着巴结讨好唐菀,才能到祁则衍身边做助理吗?” “你和她们交好,我就不信你没图他们什么!” “听说唐菀到了,立刻巴结讨好,还亲自去接人,和我相比,你能好到哪里去?” 阮梦西早就想弄她了,没想到她主动上门,她嘴角一勾,正打算彻底把这个小绿茶给撕碎的时候。 不曾想一直在看戏吃瓜的祁则衍不乐意了。 几个意思? 吃瓜吃到自己员工身上了? 其实此时在讨论向小园的人很多,可能是阮梦西离她最近,似乎这周围这群人中,唯一的一颗软柿子。 毕竟不是大明星,就是京圈有名的名流巨贾,似乎她是最好揉捏的一个。 可是《凤阕》剧组的人,都知道,祁少这个助理并不好惹。 之前尤丛容的事,他们还记得清清楚楚,阮梦西就是当着大家的面,把人给怼了、骂了,还动手打了…… 自此以后,阮梦西在剧组,大家都不敢随意把她当成助理使唤。 当众人以为,阮梦西可能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不曾想第一个挑出来的,居然会是祁则衍。 “向小姐,你刚才说什么,她是走裙带关系进来的?” “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效率,她既然能在我身边待这么久,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 他今日仍旧是梳着偏分小油头,一身挺括利整的西装,皮鞋擦拭得光可鉴人,浑身都透着股阔少的气息。 说话漫不经心的,却又透着股凌厉,尤其是最后,他来了这么一句: “我看你不是在说她走后门,而是……” “变相说我眼瞎吧。” 众人在此之前,还讨论着网上关于某人钱多人傻的言论,笑着打趣他,此时却已不敢多言半句。 整个大厅内再度诡异般的安静下来,一片死寂。 祁则衍看着向小园,优雅,从容。 一副精英作派。 鬼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着: 你丫搞不过唐菀和江小五他们,就跑来搞我的人,碰瓷我的员工? 谁特么给你的胆子? 那就送你一个窜天猴,让你直接上天好了! ------题外话------ 给菀菀撒个花~??ヽ(°▽°)ノ? 阮梦西:给老板打call。 菀菀:能不能看看我? 阮梦西:老板威武—— 菀菀:…… 还有更新,六点左右 再吆喝一声,有各种月票、推荐票、红豆什么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么么~ 551 祁祁虐渣都很风骚,霍爷强行验伤(5更) 京都府,宴客厅内 璀璨的水晶灯下,祁则衍的偏分小油头,梳整得光可鉴人,都能在上面溜冰了,虽是杀青宴,也是工作时间,一副优雅精英的作派。 就连唐菀都以为开口的会是阮梦西,不曾想率先站出来的,居然会是祁则衍。 更何况是向小园…… 她似乎很难理解,那么大的一个老板,会站出来主动维护员工。 环顾着唐菀这群人,似乎每个人身边都有人庇护着,虽然霍钦岐不在,可霍然一直跟在沈疏词后面,她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游慎明。 而她的猪队友,自己都被吓懵了…… 估计正想着如何逃离这里,与自己撇清关系吧。 凭什么每个人都有人庇护,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事已至此,她似乎管不了太多,只管纾了自己心头这口邪火。 “是啊,能留在你身边,肯定有过人之处啊。” 她笑着打量了一眼阮梦西,无不轻蔑。 阮梦西的身材,甚至比在场绝大部分女明星还惹火,饶是穿着工作服,也藏不住玲珑的身段。 似乎一个男性老板身边,有个年轻漂亮,身材惹火的秘书助理,很容易惹人遐想。 站在不远处的小朱一听这话,再观察一下自家老板的神色,就知道不妙了。 祁则衍却忽然一笑: “是不是思想龌龊,心里脏的人,看别人也是如此?” “你想内涵什么?” “别说我和我的助理没什么,就算是有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嘴角勾着,精英作派之下,生生透出一点邪性。 “退一万步说,我招谁做我的助理,她就是个只会吃喝睡觉的废物,只要我愿意发她工资,愿意养着她,那也是我的事?” “怎么着?我是花你的钱了?” “你算哪根葱,我的事,还是我的助理,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这一天天,盯着,诋毁,诽谤,造谣我的人多了去了,还真没人敢当面内涵我,你算什么玩意儿?” …… 祁则衍和江宴廷不同,同为商人,可他更加八面玲珑些,极少与人冷脸。 向小园在医院也见过他两次,经常与江承嗣两人插科逗趣,都不像个上市公司的老板,更别提此时这般气场全开。 吓得她心头狂跳,脸涨得通红。 在某人眼里,这是魔鬼,而阮梦西看向自家老板的眼神,简直能放光。 哪个女孩还没幻想过有人能护着自己,无论祁则衍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他此时是维护自己的。 而小朱正一瞬不瞬观察着两个人,他家老板,虽然偶然跳脱些,却绝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被人内涵,肯定要反击。 只是阮助理那是什么眼神? 他头皮一阵发麻…… 忽然就想起之前祁则衍试图把她调走,她忽然蹦出的一句只要你,还有每天送的爱心午餐,他深吸一口气。 她该不会盯上老板了吧! 老板自从在唐菀身上栽了跟头,就是个没得感情的赚钱工具了,这小姑娘是犯了什么浑,金软看上他? 他还清楚的记得,阮梦西刚调过来当助理,许多事不懂,还因此被责骂训斥过。 小姑娘脸皮子薄,他还担心阮梦西会不会被骂哭,结果骂出感情了? 不过祁则衍这番举动,落在在场众人明星艺人眼里,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谁都希望自己出事时,自家老板能够支持自己,所以他这番举动,狠狠刷了一波好感。 剧组的人,倒没觉得他俩有什么特别亲昵的关系。 他俩如果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祁则衍会把自己的女人放到大山里,跟组盯着拍戏?城里的大床不够软吗? 所以剧组的人根本不认为两人有什么。 唐菀抵了抵江锦上,“我真没想到他会站出来,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们家西西有点意思啊……”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不是。”江锦上说得肯定。 唐菀抿了抿嘴,似乎瞬间有些明白,为什么阮梦西会喜欢上祁则衍。 他本身就是个非常有趣的人,做老板没架子,还能主动站出来维护员工,对于一个母胎solo的单身狗来说,无意是个巨大的诱惑。 …… 向小园许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又踢到了铁板。 阮梦西笑着:“老板,不值得为了这样的人生气。” 祁则衍冷冷一哼,“就算我俩有什么关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总是盯着别人看,不如管好自己。” “这样的人很多,总是喜欢盯着优秀的人看。” “我知道,优秀的人总要承受莫须有的中伤。” …… 两人一唱一和的,看得小朱呆愣愣的,这两人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默契? 可能是已经先入为主,他此时觉得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些不为他所知的苟且。 阮梦西:“她可能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 “我还被入选过时代最有为的年轻企业家,甚至上过富豪榜,我骄傲了嘛?我都这样了,仍旧很谦虚,都不敢说自己已经算得上一个人物了,她……”祁则衍冷眼看着向小园。 “我都不配,她配吗?” “噗嗤——”站在不远处的江承嗣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气得祁则衍瞪了他一眼。 这丫的几个意思? 这么严肃的场合,这混蛋笑什么? 好兄弟这时候不是应该同仇敌忾? 你特么还笑我?笑屁哦。 “我不笑了,你继续,哈哈……”江承嗣实在忍不住了。 神特么时代年轻企业家,还富豪榜,你丫怼人就怼人,还变相把自己夸了一顿,要不要脸! “江承嗣。”祁则衍咬牙切齿。 “你继续,我给你加油鼓劲。”江承嗣快笑疯了,他就不能正经点? 唐菀等人也是垂头憋着笑,说真的,如此严肃的场合,怎么就被他搅和成这样了? 他们分明是在笑祁则衍,可是落在向小园眼里,就不是这个味道了,她不仅觉得这群人是在笑她,甚至于他们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江锦上爆出的视频,唐菀打压,祁则衍也按着她踩…… 就是现在,他们居然还笑得出来? 可能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垂眸看着自己的一身美衣华服,此时却觉得活像个跳梁小丑。 她本以为能来参加这样级别的宴会,已经算是一种成功,却没想到…… 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 彻彻底底沦为大家的笑柄,她双手攥紧,眼神越发阴鸷,饶是脸上还有火灼般的刺痛感,也不及心里遭受的巨大冲击。 “……江承嗣,你再笑就给我出去。” “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江承嗣虽然这么说,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扬,差点没把某人气炸了。 “你之前拜托我的事,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有求于我……” 江承嗣好像这才想起什么正事,立刻讨好,“你大人有大量,和我计较什么啊。” 原本还严肃的场合,因为这两个人莫名开始的拌嘴,气氛瞬间被活跃起来,只是众人的热闹,就反衬出了向小园有多卑微可笑。 她咬了咬牙,看向他们一群人的眼神越发怨怼,心底好像有一根毒蔓在滋长蔓延。 …… 众人焦点都集中在向小园身上,被彻底边缘化的游慎明开始不断往后退,他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的人,尤其是江锦上、唐菀那波。 试图在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下,缓缓退出宴客厅。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别人的监视下,他就忍不住瑟瑟发颤。 因为据说沈老至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区,他要离开,就算是偷渡,也要赶紧逃离这里。 “爷……”江措走到江锦上身边,低声示意了一下,意思是游慎明要走了,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 他只是勾唇一笑,却并没开口说什么。 游慎明瞧着无人注意,还没敢走正门,而是奔着安全逃生出口跑去。 其实在场人很多,他的举动难免有人注意到,只是没人想把自己卷进去,干脆佯装视而不见,眼看着安全出口的门越来越近,游慎明心里狂喜。 就好像是在海上漂浮的人,忽然抓到一块浮木,可是当他把门打开的一瞬间。 天旋地转,撞到一个黑影,吓得他三魂不见七魄。 众人只听到一声叫喊,众人循声看过去时,只看到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逃生出口光影昏暗,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那处…… “妈的,让开——”安全通道本就黑黢黢的,突然窜出来的黑影,已经把游慎明给吓懵了。 而他此时的行踪已经被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必须尽快离开。 他以为是祁则衍这边安排的保安之类的! 尚且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伸手推搡,试图直接撞开他。 可他的手指,刚碰到那人的肩膀,光影昏暗交叠,众人几乎都没看清那人是如何动手的。 只见他忽然伸手钳制住了游慎明的手,略微用力。 手指扭曲,瞬间扭曲成90度。 十指连心,伴随着游慎明一声惨叫声,他的小腿忽然被人狠踹一下,“噗通——”跪在地上,扭曲的手指被压在后侧。 那人动作迅疾,几乎都没看清他的动作,游慎明整个人脸着地,已被狠狠按在了地上。 众人这在看清安全出口的人是谁…… 冷面瘟煞,一身冷硬之气。 游慎明脸被人按在地上,压根看不清是谁,嘴里还骂骂咧咧叫嚣着。 “你特么是谁啊?你给我松开——” “小心点,回头我要你好看。” 许是警告起了作用,原本压着的人忽然撤身离开,游慎明这才长舒一口气,可是手指似乎被强力扭折,疼得钻心刺骨。 他从地上爬起来,刚想破口大骂: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挡着他的去路…… 只是嘴刚张开,男人睥睨着他,眼底是浓稠得化不开的冷厉之色,而他张嘴开口,嘶哑干燥的声音,低沉浑厚。 第一句话,就让游慎明有些昏聩: “为什么袭击我?” 游慎明恨不能一头撞死,他都避开正门,走安全通道,都能赚到煞神!这是什么狗屁运气。 况且他只是想跑,就是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袭击这位啊。 “我……我没看清。”游慎明真是吓疯了,哆嗦着替自己辩解。 “那就是我不小心伤了你?” “没关系,那什么,我……”游慎明开口想走。 “我下手很重,既然伤了,还是看一下比较好。”霍钦岐大步往里走。 游慎明刚想跑,走在他后侧的两个霍家人,一左一右架着他就往宴客厅走。 “不用,我没受伤,我不需要看,放开我,放开……” 江锦上嘴角缓缓扬起,“游少,丢下女伴独自离开,可不绅士啊,你们是一起来的,就算要走……” “也该整整齐齐才对。” 她都要被你们搞死了,谁要和她整整齐齐? 任凭他再竭力挣扎,都于事无补。 硬是被霍家人强行按头,带回厅内,美其名曰: 验伤看病! ------题外话------ 今天5更结束,我昨天说可以一次性虐完,我还是太天真了【捂脸】 咱们明天继续哈~ 游渣渣:我没受伤,我不要看病,我不要,啊—— 霍霍:你需要! 五爷:你还要陪你的“女朋友”…… 日常求个票票~ 552 狗咬狗场面失控,谁说五爷是病秧子 京都府酒店 原本稍显热闹的宴客厅,因为霍家人的到来,瞬时静若寒碜,气氛急转直下,除却成重若挞伐的脚步声,只有游慎明挣扎扭动的痛呼声。 沉闷、压抑。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看伤,我没事。” 饶是再竭力挣扎,胳膊也拧不过大腿。 “游少,杀青宴还没开始,你走这么快干嘛?而且你和小姨妈的事,还没解决呢?”祁则衍笑道。 大家原本都以为,祁则衍是想做个和事佬,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他们几人设的一个局。 向小园和游慎明都是猎物。 就如同江锦上所说,肯定要整整齐齐的。 转眼之间,游慎明已经被拖到了漩涡中心,而霍钦岐已经走到沈疏词身边。 “我不告她了,不告了……”游慎明说得自然是沈疏词作证一事。 唐菀听闻倒是一笑,“既然你不打算追究小姨妈,那我们来聊一下视频里的事,你和她合谋造谣生事,试图挑拨离间……” “有视频有证据,这个你又该怎么解释?” 游慎明心头大骇,可是他也不算蠢笨,从唐菀等人的对话中了解,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沈老的事,所以干脆…… 向小园接连被怼,正垂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猝不及防得听到一声大喝: “都是她!是她撺掇指使我的!” 声音直冲着自己,向小园刚一抬头,却没想到,批头迎面…… 一记狠辣的掌掴! “啪——”一声。 那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向小园的小脸上。 出手极快,猝不及防的。 向小园那张本就被唐菀掴过的脸上,瞬时又是一片猩红之色,这一巴掌把她彻彻底底打懵了,也把不少人吓得够呛。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得看向眼前的人。 “游……”只是刚吐出一个字,没想到他抬手,居然又想打她。 向小园又不傻,急忙伸手阻拦,可是那人一巴掌挥过来,毕竟是个男人,劲道凌厉,她招架不住,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身子趔趄,险些摔倒。 这个狗男人! “你年纪也不大,和她们还认识,和沈小姐甚至自幼相识,你的心肠怎么会如此歹毒。” “只怪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 游慎明怒斥着她,大声叫嚣。 向小园被打懵了,被他几声大吼才恍然回过神,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这混蛋……是想让自己背锅? “你特么看我干吗?我真是一时脑袋发热,才会信了你的话,做出那些糊涂事。”游慎明指着她,“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蛊惑我,我不会饶过你!”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警告…… 让她闭上嘴,别说话! 就安安静静背了这口黑锅。 向小园直接懵了,她是怎么都想不到,游慎明会把所有脏水泼到她一个人身上,脸上火灼般刺痛,激动地身子战栗。 而他已经转身,直接面向唐菀、沈疏词等人。 “……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被这个女人蛊惑了,她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千万不要放过她。” “游慎明!”向小园气急败坏,“你是被我蛊惑?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干的好事吧,是你把……” 话没说完,游慎明忽然转身,冲着她就狠狠踹了一脚,“你特么说什么东西!” “我干什么了?你再胡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做错事就安静闭上嘴!” “你特么自己想死,别拉着我垫背。” 向小园被他踹翻在地,险些撞到一侧的阮梦西,吓得她急急后退,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游慎明最后一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沈老的事情,她既然帮忙,就等于是帮凶,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窝藏凶犯,帮助他,这就是共犯。 这种事一旦捅破,两人都得倒霉,所以游慎明才如此警告她。 造谣生事,和故意杀人,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游慎明料定她不敢戳穿自己,毕竟,自己完了,她也得跟着完。 可是他想错了…… 两人本就不同,向小园是个孤儿,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被江锦上、唐菀等人撕开伪面,又接连遭人怒怼,她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此时更是被刺激得浑身发颤,紧紧咬着牙关。 憋了太久,冲着他怒吼一句: “游慎明,你特么混蛋,你凭什么让我给你背锅,要不是因为你弄伤了沈老,怎么会有后面的事!” 尖细刺耳的声音,在偌大的宴客厅猝然响起,让人的耳膜一阵阵不舒服。 整个厅内,一片死寂,只有向小园如厉鬼帮,披头散发,面容狰狞的嘶吼声。 他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游慎明事情败露,向小园也得倒霉,所以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敢揭穿自己,抖着身子,下意识看向唐菀那群人…… 整个人就好似掉入了冰窖中。 向小园声音异常渗人,脸上的柔弱之色完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冷和怨毒,是斩断后路,不顾一切的疯狂。 “是你想杀了沈老,都是你干的。” “你只是想找个人背锅,才污蔑唐菀,你才是杀人凶手,是你——” “你特么现在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我无权无势,就活该被你欺负吗?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要死的话——” “我们就一起去死!”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个女人疯了…… 不过众人却被她话语中巨大的信息量给砸懵了。 沈老的事是游慎明做的,所以才搞出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利用沈家二老分财产一事,把唐菀推出去,甚至挑拨她与沈疏词的关系…… “天……天呐,这……”所有人都以为向小园的小绿茶的身份被揭开,今晚可能就结束了,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猛料。 如此惊人的反转,一个个的都傻在那里。 沈老的事,居然是游慎明做的,然后他与向小园联手陷害唐菀? 最可怕的是,一个想借此上位,一个试图趁机洗白,这得有多深的心机啊。 “不是,你特么胡说八道!”游慎明气急败坏,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转身就去踹打向小园。 只是人被逼上了绝路,哪儿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接连被打,向小园本能反抗,他一脚没踢中,不曾想脸上就落了一巴掌。 尖细的指甲从他下颌抓过,血痕淋漓。 “你这个贱人!”游慎明抹了把脸,指尖染血,怒不可遏,朝着她继续扑打过去,两人瞬间扭成一团。 场面数度混乱。 在场女明星太多,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爷,要不要去帮忙……看这个样子,可能会出人命。”江措低声询问江锦上。 他眉眼一挑,“怎么帮?两人此时都失去了理智,要是伤了你们,我该找谁赔付?” 他的意思,就好像是为他们着想一般。 “……” 结果一转眼,就揽住了唐菀的肩膀,“你别看了,影响胎教。” 站在边上的江承嗣傻了眼,你丫现在才想起胎教这回事? 而霍然早就看傻了眼,许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么狗咬狗的一幕。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最后居然是游慎明落得下风。 他之前险些被霍钦岐拧断了手,有一只手完全使不上劲儿,加之向小园整个人好似疯魔一般,他怎么都挡不住,最后居然被她按着打。 向小园好似杀红了眼,瞧着游慎明反抗得不再那么激烈,手下力道轻了些,恍惚着就听到江锦上的那句【影响胎教】。 一抬头,看到了唐菀。 新仇旧怨,几重叠加,她忽然抓起放在桌上的不锈钢叉子就朝着唐菀飞扑过去。 “哎呦我去——”江承嗣低咒一声,周围所有人都狠吸了一口凉气。 她就好似一个疯子,唐菀若是被撞一下,肯定凶多吉少…… 不过下一秒,唐菀整个人就被江锦上拽到了身后,紧紧护住,而江承嗣也冲了上来。 她手举钢叉,连唐菀的一片衣角都没挨到,就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众人只看到她的身子就像是离弦之箭,飞了出去,只是好死不死撞到了游慎明身上。 “咳咳——”游慎明险些被她压出一口老血。 特么的,自己是倒了什么霉运。 这一脚太重,用了不少狠劲儿。 比起方才她与游慎明的小打小闹,这一下才好似要生生要了她的命,嘴里都是一股血腥味儿,身子痉挛着,疼得脸都狰狞扭曲。 大家都以为这一脚是江承嗣踹的,回过神,才瞧见,轻掸裤腿的是—— 江锦上! 端看向小园的反应都知道这一脚有多重。 这特么到底是谁说,江五爷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来着。 直至唐菀怀孕,京圈仍有传言,说江锦上身体不好,谁见过哪个病秧子这么精神,出手如此凌厉干脆的? “你特么疯了吧。”江承嗣一直都是个性情中人,走过去,一脚踢在她手腕上,手中的钢叉被震落,他抬脚踢开。 “疯子,你这贱人,你还想污蔑我……”游慎明忽然反扑上来。 对着她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还想栽赃嫁祸给你,疯女人——” 江锦上这一脚踢打得太重,向小园只能蜷缩着身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更无法反抗,只能被动承受着游慎明的暴力打压。 他打得痛快了……长呼一口气,才看向唐菀、沈疏词等人。 “这女人就是疯了,像个疯狗一样乱咬,我承认,我们之前有些矛盾,我心里也有些憋闷,才信了她的鬼话。” “沈老的事,和我没关系,都是她干的,我劝她自首,她还不去,说我替她保密,就能帮我出口气。”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更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栽赃给我,我一直很敬重沈老爷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这种人嘴里没半句实话,你们可不能信她的鬼话——” …… 游慎明竭力辩解着,恨不能把所有脏水都泼给向小园,可他压根忘了,自己说话漏洞太多。 譬如向小园伤了沈老,他是怎么知道的?是在现场,还是目睹了事发全程?他跑到医院后勤干什么? 诸多细节,游慎明也管不了太多,他现在就想把脏水泼了,然后赶紧逃离这里。 “真的不关我的事,和我无关……”游慎明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跑。 这次没敢走安全逃生出口,转而奔着正门去了…… 只是这次,无论是江锦上这边,亦或者是霍家,都没人上前阻拦,众人心底升起一丝疑惑。 “不拦着他吗?这游少满口胡言,整件事肯定不是他说的那样。” “我倒是比较相信向小园的话,沈老的事肯定是游慎明做的。” “他的话bug太多,可是五爷他们怎么不动啊,就这么让他跑了?” …… 众人议论之时,眼看着他已经奔出大厅,还忍不住直摇头,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眼看着他一步步退了回来。 身子抖若筛糠,不停战栗着,活像是见了鬼! 直至后面退得太急,重心不稳,趔趄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此时伴随着一阵车轮哗擦地面的声音,一个轮椅缓缓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推着轮椅的人一身儒慕之气。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却是面色沉冽,紧盯着地上的男人,冲他一笑: “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一直很敬重我。” “不过你敬重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别人敬重他人,都是端着捧着,心里畏着,而你……” “居然想要我的命!” ------题外话------ 来啦,早上好呀~ 我们这里下雨了,我是被冻醒的【捂脸】 五爷:到底谁说我身体不好!!! 菀菀:唔…… 日常求个票票呀~ 553 彻底碾碎渣渣,神秘人助攻(2更) 厅内众人视线都集中在门口处。 游慎明跌坐在地上,身子颤抖着,面色凄厉惨白,活像是见了鬼般,嘴唇哆嗦着,竟吐不出半个字。 而坐在轮椅上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位老者。 他戴着一顶帽子,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外批一件长款外套,有些微胖。 许是身体不大好的缘故,面色有些病态的白,嘴角勾着笑,倒是慈祥和蔼。 直至久未开口的沈疏词忽然快步走来,“爸,您怎么来了?” 众人方才恍然回神。 原来…… 这竟是沈老爷子! 他刚才说了什么……敬重他,却想要了他的命?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游慎明身上,所以沈老的事,真的是他干的? 当事人都出来指证,这件事几乎就没任何悬念了。 此时唐菀等人也尽数围拢过去。 “医生都说,您需要静养,您出来做什么?”沈疏词皱眉,脸上带有几分愠色。 “医院待着太闷了,我出来透口气。” “姐夫……”沈疏词看向推着轮椅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唐云先,“您怎么也跟着父亲一起胡闹?” 唐云先倒是抬眼,看向了另一个人,“是他答应带父亲来的,我不放心,才跟来看看。”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居然是—— 霍钦岐! 众人目标齐齐射过去,某人却面无表情,好像整件事都和他没有一丝干系般。 江承嗣咋舌: 跟着老爷子胡闹,忽然还毫无悔意,小姨妈,你还等什么? 捶死这丫的啊! 江承嗣早就想看霍钦岐吃瘪了,最好是结婚以后,天天被媳妇儿追着打才过瘾。 只是此时地方不对,沈疏词咬了咬牙,剜了霍钦岐一眼,并没多说什么。 霍钦岐身份比较特殊,肯定不能像江锦上或者祁则衍这般肆意,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随性而为。 大家一致决定,把他留下照看老爷子。 当他出现时,沈疏词心底就微微有些异样,自己千叮万嘱,他居然还是来了…… 其实霍钦岐也很为难,老爷子非要出来,而他的身份又比较尴尬,他必须讨好老人家,他最后甚至说出,如果不答应他,就不同意他与沈疏词的婚事。 明知他是故意耍浑无赖,可霍钦岐愣是拿他没办法。 这若是旁人,霍钦岐压根不会搭理他…… 偏生是准岳父! “你带他来的?”沈疏词哭笑不得,“不是,当时你不是从那边进来的?你们怎么不是一起走的?” 唐云先开口:“怕这小子跑了,我们就兵分两路堵人,只是我推着轮椅,动作比较慢。” 居然还制定了战略部署,还兵分两步堵人? 你们怎么不上天…… 沈老当众实锤游慎明伤人,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 “老爷子看着的确像是生了大病,却也没有传言那么严重啊。” “分明是他们下套,故意引诱两人上钩。” “刚才还想把脏水泼给别人,现在沈老主动指证,我看他还如何抵赖。” …… 游慎明已然面若死灰,不是说,他一直在重症监护室,脑死亡? 整个人都好似被一股绝望的包裹着,要将他拖入万丈深渊。 完了…… 他完了。 死定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向小园放肆大笑。 “活该,哈哈……报应来了,都是报应!” “你还污蔑我?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活该——” 她摸爬着起来,伸手捂着腹部,面若厉鬼,头发凌乱,妆也花了,笑起来更是狰狞可怖。 沈老皱眉,打量着她,这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估计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众人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屑。 他倒霉了,自己也难逃一劫。 一丘之貉,她有什么资格笑话游慎明。 沈老转而看向游慎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当初因为疏词的事,来求我,我不帮你,你就对我动手。”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逼我的……” 游慎明至今回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 那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先是江时亦,而后被父亲骂了,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只因为沈老当时的眼神态度,就让他彻底炸了。 “就算你当时不是故意的,你也应该去警局自首,而不是和她同流合污,居然把脏水泼到菀菀身上?” “如果我当时真的醒不过来,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指控你,你是不是就能一辈子逍遥法外。” “心肠怎么会如此歹毒!” “你当初如果及时找人呼救,就算我醒了,可能念在你尚有一点良心,年纪也不大,还会和法官求求情,你就算找个地方躲起来装死也行……” “非要和她一起作妖,我怎么可能饶过你!” 老爷子疾声厉色,直瞪着他,若非此时身体不允许,恨不能上去踹他两脚才甘心。 “你不是说什么,你姑姑家厉害吗?我告诉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件事也没完,你下半辈子就准备在牢里过吧——” 牢里! 游慎明身形剧震。 不行,他不能坐牢…… 那他一辈子就完了。 “外公,您别生气,干爹说您不能动怒。”唐菀安抚着他。 “我怎么能不气,我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还有向小园,我们自认为没亏欠你什么,看着也挺内向文静的小姑娘,我还好心给你送东西,没想到……” 向小园还在放肆笑着,模样癫狂。 沈老对他们,是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只能伸手捂着胸口,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几分。 游慎明此时却在想,该找谁救命,姑姑—— 对,去找姑姑! 他趔趄着从地上爬起来,慌不择路想要往外跑,却被霍家人抬手给拦住了。 人的求生本能驱使,他抬手试图推开霍家人出去。 “伤了人,你还想走?” “让开——”霍家人都生得高大威猛,宛若铜墙铁壁,饶是游慎明拼尽全力,却也推不开,气得他抬脚就朝他们狠踹。 面前的人岿然不同,却踢得他腿疼心颤。 “我让你们让开——” 见这边行不通,干脆又准备绕到另一侧,结果江措和江就不知何时出现,同样挡住了他。 他此时都要疯了,再不走,警察来了,一旦进去,他就完了…… 相比较霍家人的威猛高大,江家人似乎不具什么威胁性,尤其是江措,个子不算特别高,还生了一双狐狸眼,怎么看都是壁垒中最弱的一环。 所以他横冲直撞的,朝着江措就扑杀过去…… 江措捋起袖子,还特意伸了伸腿脚,松松筋骨,暗自窃喜! 卧槽,终于轮到我大展拳脚了。 我还能让你跑了? 就在某人做足准备,想要给游慎明迎头痛击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江就忽然就动了…… 一拳砸在游慎明脸上,把他打倒在地。 江措捋袖子的手指一顿,“你……” 你特么居然抢我风头! 你丫个心机男! 江就却看了他一眼,“打架之前,别搞这么多虚的。” “……”江措恨不能给他一拳。 游慎明在地上扑棱着,似乎是想挣扎反击,最终的结果就是有人蜂拥而上,直接把他按倒在地,借着制服为由,这个打一拳,那个踹一脚,和群殴差不多。 直至警察过来,才彻底消停…… 只是警方看到游慎明被打得那个惨样,忍不住头疼起来。 “警察同志,他们打我!”游慎明此时早已不在乎什么嫌疑人的身份,指着江就与几个霍家人,就大声叫嚣着。 江就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墨镜,就是打架,眼镜都不曾松动半分,他只是抬手扶了扶墨镜,直接说道: “是他先动的手,我只是在自卫。” “那你们又为什么动手?”警方看向霍家人。 霍家人给出的理由更强大: “他伤人被揭穿,试图逃跑,我们只是在尽公民义务,帮你们抓捕罪犯。” 敢情反过来,警方还得谢谢他们就对了。 杀青宴上的事,很快就在网上传开了,众人感慨两人心思歹毒的时候,却还有人觉得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些人,居然在帮向小园洗白。 “她不是见义勇为吗?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可能是被逼的吧?” “就是啊,她应该是个正直的人,游家有权有势,她肯定是被胁迫的。”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能唐菀他们也有责任吧,毕竟她以前也是个好人。” …… 不过网上也有反对的声音。 “她自己都承认和游慎明同流合污,你们是瞎吗?错了就是错了,唐菀他们作为被害人,也有责任?” “帮她洗白的人,是收了多少钱?” 双方争执不休,大家都以为会演变成一场舆论混战,没想到此时网上却流传出了一段视频。 是一家拥有千万粉丝的媒体率先发出来的,视频来自一个匿名人士。 视频里有向小园见义勇为的整个过程…… 里面率先出现的是唐菀和沈疏词,两人进了一户人家,不过门牌之类的,全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画面中又出现一个男人,在门口张望着,继而离开,而在他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人,那才是向小园。 紧接着就出现了唐菀、沈疏词被袭击,向小园挺身而出,见义勇为的画面。 这段视频,不仅有画面,还有文字说明。 简而言之,所谓的见义勇为,只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她早就在跟踪唐菀等人,许是伺机接近,亦或者有别的企图,只是刚好撞见这一幕…… 顺势而为,来了个见义勇为,正大光明接近到他们身边。 “她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唐菀她们,居然都没提醒,只想着坐收渔翁之利?这也太恶毒了吧。” “这叫什么见义勇为,我看她原本就是想接近唐菀或者沈疏词,只是刚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她就利用起来了。” “也太歹毒了,刚才给她洗白的人怎么没了?” …… 之前还有人觉得,基于她见义勇为,希望警方网开一面,现在都纷纷装死,再也无人敢帮她说话。 许多人都在找这个匿名爆料人是谁。 就是收到爆料视频的媒体都说不清楚,他们也在追查,想亲自采访他,毕竟这是当下最热门的新闻,就算是一点边角料他们都不会放过! 追查ip,发现是个境外域名,就是之前给他们爆料的小号都已经注销。 来无影去无踪,就好像是凭空出现,替天行道,又默默消失一般。 只是唐菀看到视频,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因为前半段的监控录像,正对着一扇门,这显然并不是用来监视谁,而是用于安保抓贼的…… 忽然想起之前那通电话,那人说可以帮自己,唐菀才恍然回过神。 原来她手里早就握有一些证据,只是她又如何得知,事情与向小园有关?亦或者,她怎么知道,向小园与游慎明同流合污? 这些事,她连阮梦西都没透露半分,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 手段可以如此通天? 他们此时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江锦上见唐菀一直在盯着手机发呆,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五哥,你当时是怎么录到那些视频的?” “我当时只是对他们有怀疑,让江措跟踪,他们在包厢待了很久,离开后,江措才进去查看,想看看两人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这才发现有隐藏的针孔摄像头。” “所以不是你故意偷录的?” “在那之前,我尚且不确定他俩是不是狼狈为奸,更不知道游慎明会去哪里,就算想提前部署也很难。”江锦上饶是再聪明,也不是真的能掐会算。 “这个摄像头可能是别人特意拿来偷拍的。” “现在有些宾馆、会所,也并不安全……” 唐菀抿了抿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置,让我们发现的?” “嗯?”江锦上狐疑。 唐菀将手中的视频递给他,江锦上这次看到网上这段“见义勇为”的录像,拧紧眉头,“如果说有人在帮我们……” “他可以掌握游慎明的动向,那只可能是他身边的人。” “这个游慎明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他身边的人居然都想搞他?” 唐菀咬了咬唇,“我觉得可能是我那位老顾客……” “‘肖小姐’?”江锦上挑眉,他最近一直盯着游慎明,连他身边的人际关系也一并查了个一清二楚,“他身边没有姓xiao的人。” “他身边都是些嫩模或者小网红,根本没有‘肖小姐’这号人,她那样的人,也瞧不上游慎明。” 江锦上和她虽然仅有几面之缘,却看得出来,教养极好,不卑不亢,对他们都全无巴结讨好之色,又怎么会看得上游慎明这种货色。 “不过这段视频,的确是……”江锦上拿着手机。 平江的事,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唐菀和沈疏词遇袭的事,就连唐家人都瞒着。 唐菀直言:“她根本就不姓xiao,而且她之前还打电话,问我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我当时以为她就是随便客气。” “xiao……”江锦上轻捻着手指。 他对游慎明身边的人虽然筛查过,终究不熟,又让江措把他资料调来,回家后又仔细翻了遍。 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关系近到可以渗透到他身边,还必须有点手腕和力道,年纪,性别,排查起来,难度不算大…… 因为很快就有个人引入他的眼帘,似乎各项资料都符合条件。 的确不姓肖,可是名字里却带了个同音的xiao字。 如果是这家,的确有这个力道—— 他抬眼看了看唐菀,眼风深沉,而她正抱着平板,坐在床上和阮梦西视频。 阮梦西刚处理完杀青宴的事,人还没到家,就迫不及待来质问她,“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都不提前告诉我,连我们老板都知道,居然只是瞒着我?” “你整天都要面对媒体,我担心说漏嘴。”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担惊受怕,我甚至怕你承受不住,肚子出什么问题,结果倒好,你们演了一出戏,就我一个局外人……” “好了,别生气了,你明天来我家,请你吃饭!” “一顿饭就想打发我。” “两顿?” “我要做孩子的干妈!” 唐菀刚做出一个【好】字的口型,就被江锦上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唐菀觉着挺好的。 阮梦西是什么性子,江锦上还是很了解的,若是让自家孩子跟着这样的干妈,怕是迟早都会被带歪。 而他给出的理由居然是:“她不够稳重。” 气得阮梦西直接挂了视频,就你稳重,你全家最稳重行了吧! “你瞧你,我刚把她哄好了,你又惹她生气了。”唐菀笑道,“让西西做孩子干妈怎么了?” “如果她真和则衍走到一起……”江锦上挑眉,“我受不了他做孩子的干爹。” “……” 此时刚忙完杀青宴的祁则衍,正被江承嗣拉着去喝酒,猝不及防打了好几个喷嚏。 ------题外话------ 又是肥肥的一更~ 我正在想,先让霍霍结婚,还是先让小歪脖子树出生? 小歪脖子树: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一个老男人? 霍霍:…… 554 被“冷落”的霍爷,祁祁乐极生悲(3更) 游慎明的事,有沈老这个当事人的供述,加上向小园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几乎是铁案,饶是游家试图奔走疏通关系,怕也无力回天。 整个晚上,关于游慎明的事,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 还有唐菀与沈疏词演的一出戏,更是有人调侃,他们怕是戏精学院毕业的。 其实他们对外隐瞒沈老病情,除却想钓出幕后之人,也是为了让老爷子安心养病。 如果不是说他病重,只怕病房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处理了游慎明的事,沈老心情不错的回到医院,不曾想周仲清正坐在病房里。 面色阴沉! 周仲清不是他的主治医生,只是他在医院的所有事宜都是他经手的,他早就和老爷子说过,让他静养。 非但没有静养,还跑出去蹦跶? 你当自己是什么正常人吗?要是出个好歹,谁能负责? “小周啊,这么晚了,你不是回家休息了吗?”沈老尴尬得笑着。 “护士长打电话给我,说你人跑了,没拦住,我肯定要来看看。” “我就……出去透口气。”沈老尴尬得笑着,病人对医生,总是心怀敬畏。 周仲清垂眸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出去透气?” “……” 沈老垮着脸,最后在周仲清的注视下,乖乖回到病床上躺下。 说来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老爷子大脑中有血栓,如果没有及时发现,一旦出事,人可能在几分钟内就没了,这次正好把血栓给处理了。 医院这边安顿妥当,霍钦岐本想和沈疏词解释什么,结果人家一转身,压根不搭理他。 惹得霍家人垂头憋着笑。 他们爷可不会哄人啊,这可怎么办哦。 现在不是沈老不同意他俩结婚,而是媳妇儿不同意了…… 可是霍家人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毕竟能看到某人吃瘪的机会太少。 霍然站在边上,是全程都不敢说什么的,等级太低,一边是大哥,一边是嫂子,都不好得罪,干脆装死。 “唐先生,今晚我留下吧。”霍钦岐看向唐云先,“您辛苦这么久,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他本想找个机会和沈疏词独处说说话,不曾想她一开口就是: “那你送姐夫回去吧,今晚我和母亲在这里就够了。” 霍钦岐:“……” 最后也没办法,霍钦岐跟着唐云先一起离开了医院,夹在媳妇儿和准岳父之间,难免有些颓丧无力感。 几家欢喜几家愁,祁则衍这边就比较亢奋,终于近距离吃到一次瓜,不仅如此,他还全程参与了。 此时正和江承嗣把酒言欢。 “……游慎明这次是完了,别说游家了,就是东边那家想保他都不可能,闹得这么大,又是那么大得罪,他算是完了。” “是啊,你还想喝什么?”江承嗣拿起一瓶香槟,“对了,我的酒窖里还有一瓶红酒,之前别人送的,特别好。” “红酒?” “试试?”江承嗣笑得格外狗腿。 “行啊。”祁则衍也不客气,反正他有求于自己。 江承嗣拿出珍藏的酒,把某人“伺候”好了,又略显“卑微”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则衍啊……” “唔?”祁则衍捏着高脚杯,晃动着里面的红酒,姿态端得很高。 “找房子的事,你帮我多上上心。” “你干嘛要往东边跑?离我们近些不好吗?” “距离产生美,其他都无所谓,只要车库够大,毕竟我的车很多,需要一个地方。” “京城这地方,你要知道小区买个车位都不容易,价格还死贵的,你还要个大车库。”祁则衍拧眉。 “我不要露天的!必须有顶儿,不然我的车被下雨下雪,我的车被淋湿怎么办?” “……” “最好是车库里有恒温系统,不然到了冬天,引擎、发动机……” 祁则衍有些头疼,你丫干脆买个大房子,抱着车子一起睡得了。 这么多要求,你怎么不上天。 “我能力不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但是我知道你有人脉,在京城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江承嗣可劲儿给他拍着马屁。 祁则衍根本不想答应他。 因为他这种要求,压根找不到房子,若是没有车库要求,别说只是找一处房子,十处都没问题。 单就一个大车库,就很难了。 只是几杯酒水下肚,加上某人忽悠地起劲儿,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他就晕乎乎答应了。 第二天醒来,后悔不迭,结果江承嗣那厮不仅录像还录音了,说他如果不答应自己,就把视频放到网上。 气得祁则衍直冒火,就是工作时都带着一股子怒意,就连合伙弄俱乐部的事都不想管了。 小朱刚和他说要不要去俱乐部看看,结果祁则衍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以后关于他的事,都不要告诉我!” 然后整个公司都知道,老板最近着急败火是因为江四爷,公司人多口杂,消息很快就传开,结果传来传去,到了网上就变成: 【祁少与江四爷闹别扭。】 这也导致了一个更严重的后果,就是某人锻炼时,稍不留神,拉伤了脚踝韧带。 …… 当时阮梦西也在场,是亲眼见证他受伤的,看着他脚踝迅速充血红肿,当时就被吓到了,教练帮忙做了紧急措施,进行冷敷,最后还是决定送他去了医院。 一番救治后,让他在医院观察一周,并且最近都不能再做剧烈运动。 医生还把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了阮梦西,她一一记好。 “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了,如果不放心,明天再去拍个片看看,应该没有大碍。” “谢谢医生。”阮梦西忙前忙后,回到病房时,祁则衍正掀开被子下床。 “老板,你干嘛?医生让你尽量别下床!”阮梦西急忙过去扶住他。 “我去个洗手间,我又不是瘸了,不需要人扶。” 两人虽是上下级关系,毕竟男女有别。 只是他刚做完健身运动,腿还酸胀着,此时只能单腿着地,似乎根本承受不住他的身体重量,身子趔趄着,只能倚靠着墙壁前行。 “我扶您一下。”阮梦西是真担心他再受伤,抬手拖住他的胳膊,给他稍许支撑。 “待会儿我会打电话给小朱,等他过来,你就回去。” 阮梦西没作声。 “对了,这件事你没告诉我家里人吧?” “没有。”阮梦西摇头,“不过……” “不过什么?” “之前和菀菀聊天,我告诉她了。” “……” 唐菀得知祁则衍受伤,肯定要告诉江锦上,好巧不巧,他俩今晚正在老宅吃饭,这事儿很快就在江家传开了。 祁家那边肯定就瞒不住了。 祁老爷子急忙赶去医院,在他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他放了假。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你就别管了,安心养病。” “爷爷,我还能工作。” “都这样了,你还上什么班,瘸着腿往公司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故意苛待你,虐待孙子,这段时间你除了养病,顺便也操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给我找个找个媳妇儿回来。” “……” 停职养病是假,找媳妇儿才是真的。 祁老爷子都急死了,就连霍钦岐那种一棍子下去打不出半句话的人,都能找到媳妇儿,他孙子这么活泼可爱怎么就没人要? 他早就想让祁则衍操心一下自己的事,他总以工作忙推脱,现在好了…… 伤了腿,自然要给他放假。 所以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亲孙子伤了腿,做爷爷的居然很高兴。 祁则衍仰面躺在床上,非常无力。 在心里把某个灾星骂了八百遍。 江承嗣,你丫害我不浅啊。 结果第二天一早,某人就骑着摩托,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出现在了病房里。 还说了一句:“希望你和向日葵一样茁壮成长起来。” 祁则衍就差骂他一句: 我去你大爷的! …… 祁则衍停职养病后,小朱被老爷子征调过去,而阮梦西则被安排照顾他。 老爷子的想法挺简单,首先小朱是祁则衍的贴身助理,相比较阮梦西,公司的事,他更清楚,自然要留下工作,而阮梦西又是女生,照顾人肯定更贴心细致些。 而阮梦西被留下,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帮老爷子监视祁则衍。 最主要的是,监视他是否有什么走得很近的异性朋友。 阮梦西乐颠颠得接下了这个任务,可以名正言顺待在祁则衍身边,还有工资拿,又能知道有没有情敌出没,多好的工作。 祁则衍皱眉: 自己腿伤了,小助理这么开心? 祁则衍住院开始,来得比较勤,大抵就是江锦上。 “我就知道,这么多朋友,就你最关心我。”祁则衍一条腿被架着,嘴里咬着苹果,其实放假也不是什么坏事,祁则衍又没女朋友,除却和他们几个聚会,几乎是全年无休的状态,休息一下也挺好。 江锦上睨了他一眼,“我每天要去看外公,顺便看你。” “……” 祁则衍咬着苹果,佯装没听见,“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到老霍?他和小姨妈的政审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 “那他俩也该结婚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去领证?”祁则衍最近闲得无聊,就想着看戏。 尤其是沈疏词出嫁,就算不是从江家出嫁,江家几个兄弟也算是娘家人,肯定要给她撑场子,到时候霍钦岐想接新娘子回去,绝对热闹。 “他最近在和小姨妈闹别扭。” “杀青宴上的事?这都过去几天了,还没好?” “他第二天就回单位了,两人面都没见到,虽然照常接电话,回信息,可能是能感觉到状态不太对,所以总是旁敲侧击找菀菀询问情况。” “他不是很厉害吗?很横吗?以前和我们发生什么事,都是冷处理,他要是有本事,也把媳妇儿晾着啊……”祁则衍也颇为幸灾乐祸。 阮梦西坐在一边安静听着,也不插话。 原来……霍爷人缘也不怎么样啊。 …… 沈疏词压根没那么小气,自己父亲是什么脾气,她比谁都清楚,只是最近太忙,老爷子购置的新房刚办好房产证,拿了钥匙,新家也需要布置一下。 这事之前都是江锦上在忙,她几乎没出什么力,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所以布置新家,便由她一手操作。 精装修的房子,只需要添置家具和日用品就行,看似很简单,实施起来也不容易。 平素还得上班,难免有些“冷落”霍钦岐。 其实她在忙什么事,也都全部告诉了霍钦岐,只是某人“做错事”,心里一直不舒服,毕竟媳妇儿交代的任务没完成好。 霍钦岐对于任务,完成率都是百分百,没想到媳妇儿交代的第一个任务就失利了。 他摩挲着手中的结婚报告,还是决定当面和她说清楚比较好。 他做事素来雷厉风行,匆匆忙忙,也没通知任何人,连夜回京。 哄媳妇儿本就不是他擅长的事,忙里难免出乱子……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我刚把带毛毛的睡衣都洗了,今天就冻得我瑟瑟发抖o(╥﹏╥)o 我看有评论说,霍霍再不结婚,就太老了,哈哈,他也没那么老啊 小歪脖子树:既然他这么老,让让他也无妨。 霍霍:…… 追文结束别忘了投票票哈,么么~ 555 孟浪的霍爷,惊喜or意外 医院内 江锦上抵达沈家二老的病房时,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前几天的台风新闻。 【……下游水位激增,给人民的财产和人身安全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截止目前为止已造成8人遇难,25人失踪,在台风发生的第一时间,是我们的人民子弟兵……】 沈老瞧着江锦上进来,将电视音量调低,“小五来啦,快坐。” “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那个小周不许我乱动。” “小姨妈不在?”病房里,只有二老在。 “她去新家那里了,说是顺便再去祁家那小子,你不是刚从他那里过来?没看到她?” “可能是错过了。”江锦上看了眼电视。 台风是杀青宴夜里到的京城,雨大风急,只是杀到京城时,风势已经减弱许多,只是损毁了一些树木和广告牌,不过在其他地方倒是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这次的台风真的很严重。”老太太感慨,“你看电视上冲在前面的那些当兵的,看着年纪都不大,也都是孩子,太不容易了。” 江锦上点头。 “小霍第二天走得那么匆忙,台风天还走,你们说他是不是去……”老太太看着电视,微微皱眉。 江锦上看了眼电视,没作声,很快唐云先就到了,他最近并没走,若不然沈疏词根本忙不过来,今晚正好轮到他守夜。 …… 沈疏词去看过祁则衍,回家又忙了会儿工作,给霍钦岐打电话,也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便睡了。 压根不知道某人居然连夜回京了。 沈疏词最近太忙,睡意昏沉,直至天色微亮方才起来,简单洗漱下,换了套运动服准备出门晨练,开门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霍钦岐倚墙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松枝绿的常服,昏暗的走廊里,五官越发分明冷肃,紧抿着唇,瞧她出来,撩着眉眼看她。 许是太久没休息好,眼很红,难掩疲态。 “你……”沈疏词话没说完,就瞧他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推进门内。 伴随着清脆的关门声,她整个人被拥入他的怀里。 他的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夜色的凉意,可怀抱温度却温暖如斯。 “钦岐?”沈疏词觉着自己好似在做梦,怔愣数秒,才试探着伸手,抓紧了他腰两侧的衣服,“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点多到的。” “怎么不进来?”她这是指纹密码锁,霍钦岐知道的。 “知道你最近很累,怕打扰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声线嘶哑低迷,惹得沈疏词心头一颤。 霍钦岐素来都说做的比说的多,沈疏词知道,他是真的心疼自己。 “没关系的,你以后什么时候回来都能来找我……”沈疏词手指松了松,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因为……” “我想见你。” 霍钦岐略微撤开些身子,“你说想我?” “嗯。” 他似乎忘了这次匆匆回来,是想和她把话说清楚,垂头打量着她。 此时才5点多,饶是窗帘敞着,光线也不若白天清明,晦暗的室内,霍钦岐平日冷肃硬朗的轮廓都稍显柔和。 低头,含笑,认真看着她。 可能对霍钦岐来说,自己只是心疼她,不愿打扰她休息,可是对沈疏词来说,心底又是别样的一番滋味,心跳骤快,扑通扑通,强有力的撞击着她。 “疏词。”他声音越发低沉诱惑。 心紧紧揪在一起,好似百爪在挠。 整个人被他拥在怀里,他一直低着头,气息吹在她脸上,蹭着她的鼻尖,轻轻的,热热的。 沈疏词觉着太痒,往边上一缩,惹得他低低笑出声。 “怕痒?” 沈疏词刚想开口,霍钦岐略一偏头,对着她的唇,重重吻下去,力道太大,她呼吸一沉,身子下意识往后退,直至身子抵到后侧的墙上。 他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迫使她此时仰脸的角度,更好就是他低头就能亲到的地方。 他太急了…… 沈疏词心尖轻轻发颤,腿软得站不住。 他才长臂一捞,将人搂进怀里。 身子紧贴,严丝合缝般,最是惹火、暧昧的姿势。 …… 直至沈疏词没忍住,一点浅缓的声音从她嘴角溢出,她推了推霍钦岐,某人倒是稍微松开了她一些。 沈疏词头抵在他胸口,细细喘着气儿。 “顺气儿了?”霍钦岐声音越发低哑。 “嗯。”沈疏词可算是顺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某人捞着她,就到了床上。 沈疏词也不傻,自然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略微皱眉,“我要去晨练!” “效果是一样的。” “……”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疏词躺在床上,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都九点多了,她隐约记得,经理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是霍钦岐接的,帮她请了一天假。 这期间唐云先还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居然都没听到。 她一边给唐云先回电话,余光却看了眼一侧的浴室,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你应该在上班吧?怎么还有空回电话?” “他今早回来了,我请了假。” 唐云先听到这话,倒是一乐,“那你今天就好好陪陪他,医院这边反正有我在。” 沈疏词刚挂了电话,霍钦岐就从浴室走了出来,她这里没有属于他的换洗衣服,只能简单围了条浴巾在腰上。 已经打了电话让霍家人送衣服过来。 她这才注意到霍钦岐腰背位置又出现了一些新的伤痕,这肯定不是她造成的。 “前几天台风太严重,那天走得匆忙,是被抽调走了。”霍钦岐忽然给她解释了一句。 沈疏词点头。 “关于杀青宴那天的事,没完成好你交代的任务……” 沈疏词瞧他神色认真,倒是噗嗤笑出声,“我没生气,你别放在心上,我爸的脾气我很清楚。” 霍钦岐打量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眼中看出几分真假。 “我最近真的挺忙的,我想把新房布置好,等爸妈出院就能搬进去住,可能和你打电话的时间很少,但真不是在生气……”沈疏词笑道。 “再说了,我如果真的生气,也不会和你……” “我生气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霍钦岐点头,“那你生气会怎么样?” 沈疏词笑道:“可能会把你踹下床。” 她模样像是在开玩笑,霍钦岐抿嘴不语,以为她就是随口说说。 两人认识这么久,沈疏词属于外冷心热,吃软不吃硬那类,所以霍钦岐并没把她的踹下床言论放在心上,直至…… 这也就是后来的事了。 而此时霍钦岐从换下的衣服里,拿出了几页纸递给她,沈疏词打开看了眼,结婚报告几个字瞬时映入眼帘。 她低头,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个字,眼睛格外亮。 嘴角微微勾着,脸颊泛着些许红晕,模样生动娇俏。 霍钦岐挨着床边坐着,紧盯着她,喉咙越发干涩发紧。 其实自打沈家二老接连出事后,两人就鲜少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对于他这个年纪,刚破戒尝了荤腥的人来说,总是不知餍足的。 沈疏词感觉有一团黑影靠近,还笑着抬头看他,只是莫名其妙的两人又滚到了床上…… 只是可怜了霍家人,他们接到霍钦岐电话,已经很诧异了。 又听说让他们送套衣服到左岸花园,立刻就明白了。 从单位出来,不回家,居然直奔媳妇儿家里! 不过霍家人倒是很高兴,这足以说明两人关系进展得非常顺利,屁颠儿屁颠儿,美滋滋得前来送衣服,还没敢打电话给霍钦岐,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这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干柴烈火?” “让我们送衣服,不就代表结束了?” “我们爷是一般人吗?” …… 从九点半,一直等到十一点,才收到某人的信息,让他们把衣服送上去。 结果人家拿了衣服,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略微皱眉,“你们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我们在等你吩咐。” “回家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 他们可是在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啊,就这么结束了? 用完就踹开? 是他的风格。 沈疏词这次被折腾得有些狠了,最主要的是,两人居然在床上腻歪了一整个早上,她洗澡的功夫,霍钦岐已经点的外卖已经到了。 待她出来时,霍钦岐已经把餐盒都打开,“已经快12点了,做饭太迟,点了些外卖。” 沈疏词点着头,抬手拢了拢吹得半干的湿发,“我们刚才……” “嗯?”霍钦岐见她支支吾吾的,略微皱眉,“哪里不舒服?” 他心底清楚,这次自己的确有些不知节制。 “不是。”沈疏词很庆幸自己身体底子好,就是在忙,锻炼身体也没落下,这要是换作任何一个寻常姑娘,怕是真能被他折腾得半死。 “那坐下吃饭。”霍钦岐语气素来算不得温柔,沈疏词也习惯了。 沈疏词刚坐下,他就把一份例汤推到她面前,“先喝点汤。” 她点着头,喝汤的时候,似乎还有些心不在焉,余光瞥见一侧的霍钦岐,发现他正盯着自己。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你有心事。”语气笃定。 “我就是忽然发现……”沈疏词手中捏着塑料勺,手指略微收紧,“我们这一个上午,是不是没做任何措施?” 霍钦岐点头,“我来得比较匆忙,你这里又没有。” 答案就是,真的没做措施。 他匆忙回京,原本是因为杀青宴的事,没完成她交代的事,心下不安,又不是专程回来,就是想和她做些什么,自然没有提前准备。 当时又是一大清早,连夜驱车千里,他整个人意识还有些涣散。 加之两人都订了婚,结婚报告也下来了,两人的关系就差一个红本。 反正他从心底已经认定这人是自己媳妇儿,无论怎么样,都会对她负责到底。 “会不会……”沈疏词皱眉。 “我们马上就结婚了,怀孕就生下来。” 沈疏词只是一笑,“我没做好准备。” “我也没有准备。”霍钦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毕竟是自己没考虑周全,如果她此时不想要孩子,肯定要及时补救。 只是他刚想开口,就听沈疏词说了句: “我好像是在安全期,应该没什么事。” “等伯父出院,我们就去领证吧。” 沈疏词闷声应着,心里总有些忐忑,她刚入职转正,怀孕就得请假,总觉得不是太好。 更主要的是,她压根没准备好,她还想着,抽空去买个口服避孕药。 只是接下来,她与霍钦岐忙着去医院探望父亲,又去了一趟祁则衍那里,又去新家那边转悠一圈,结果晚上又和唐菀夫妻俩吃了顿饭,聊到很晚才离开…… 两人连轴转了好些天,就把其他事情完全抛诸脑后了。 可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来的是惊喜,还是意外? ------题外话------ 明天会来的……是惊喜?还是意外,哈哈,我也不知道 吆喝一声,此时还是双倍月票期间呀,还有票的别忘了投呀,么么~ 556 论如何增加人气,别碰我身边的人(2更) 霍钦岐本就是临时回京,待了两天就走了,而沈疏词忙着新家的事,也是脚不沾地,有时唐菀都好些天才能见到她一面。 好不容易见着,她还把霍钦岐给吐槽了一顿。 无非就是他还在京城时,陪着她选购家具闹出的事情。 霍钦岐本就不是个会讨好别人的性子,说话也干脆直接,沈疏词每每询问他某个家具好不好看时,他给出的回复,都能气得她卡出一口老血。 “这个柜子华而不实。” “颜色过于花俏。” “这个床不够大。” …… 能入得了他眼睛的东西,都是线条冷硬,透着股浓浓工业风。 “你不觉得你看中的家具,以后要是装到我们家里,不会觉得太硬,没有一点人气?” “人气?”霍钦岐挑眉,“如果你希望以后我们家的多些人气,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就行。”他很不理解,增加人气,为什么要靠家具?这东西,能用不就行了吗? “……” 多生几个孩子?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反正陪他逛家具城,沈疏词是被搞得哭笑不得,心底暗暗决定了,以后他们需要装修新家,绝不会让某人插手。 唐菀听她吐槽,都乐疯了。 她一直觉得这两人相处,会不会很无聊,现在看来,也是很有乐趣的啊。 “你还笑,我是希望他去给我提供些参考意见,他倒好,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否决了。” “哈哈,多生几个孩子增加人气,霍大哥这话说得没毛病啊。”唐菀笑道,“你俩的确可以计划着要孩子了,多生几个。” 就连结婚都提上日程了,生孩子肯定要计划起来。 …… 而另一边 由于祁则衍住院,与江承嗣合伙的那个俱乐部也顾不上,最近都是江锦上在忙活,而某人整天在群里装可怜卖惨,拉伤韧带,搞得和断了腿一样。 唐菀去看他的时候,恰逢医生查房,就连祁老爷子也在。 “……祁老,其实祁少恢复得很快,主要是受伤后,及时采取了及时有效的急救措施,我估计再过个三五天,就能出院,回家休养了。”医生笑道。 祁则衍乐得高兴,结果祁老爷子却皱着眉:“怎么快就能出院?他还可以多住几天的。” 医生:“……” 祁老一笑,“我是说,多观察一下,主要是这小子回家就不消停,在医院还老实点,我怕他回去上蹿下跳,留下什么后遗症。” 祁则衍嘴角狠狠一抽,上蹿下跳?你把我当猴子吗? 我好歹也是个名人,您这么形容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最后在祁老的强烈要求和关爱之下,祁则衍又被留下多住了两天。 差点把唐菀笑疯了,怎么还有做爷爷的,希望孙子在医院躺着。 阮梦西倒是挺高兴的,毕竟可以和他多处一会儿。 待医生离开后,祁老就瞄上了唐菀,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目光灼灼…… 他那眼神分明在说: 这肚子里的,如果是他的曾孙或者曾孙女该多好啊。 “爷爷!”祁则衍皱眉,这老头子怎么回事?盯着人家肚子看什么! 祁老只是一笑,问了些唐菀预产期什么的,当她要走时,自然是阮梦西送她离开,房间里就剩下祁家这爷孙两个。 祁则衍只能一条腿着地,一蹦一蹦得朝着洗手间走去,而他的亲爷爷则在后面不停念叨着。 “祁祁啊,我们祁家九代单传,爷爷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能抱上曾孙或者曾孙女。” “我们家什么时候九代单传了,您有5个兄弟姐妹,到了我爸这辈才是独子而已。”祁则衍皱眉,这老头子现在怎么张口尽说些胡话。 “我就是想抱个小曾孙,我容易吗?” “我要上厕所了,您能别跟进来吗?” 祁则衍皱眉,这老头子怎么还想跟着进洗手间啊。 “小时候你爸妈忙,都是我和你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你身上那二两肉,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我还没见过吗?” 祁则衍嘴角一抽,略微垂了下头,这小老头刚才说什么…… 这个,仅仅是…… 二两肉? “行了,你赶紧上厕所吧。”祁老说着,还贴心帮他将门关上,站在门口絮絮叨叨,说多么羡慕江家老太太,人家孙子多贴心。 祁则衍觉着有他在这里,自己上个厕所,都能上自闭了。 …… 直至阮梦西回来,老爷子才停止唠叨,“小阮,最近辛苦你啦。” “不辛苦,祁爷爷,您要吃水果吗?我帮您削个苹果吧。”在公司称呼老总裁,私底下她又是唐菀闺蜜,老爷子就让她换了称呼。 “好啊。”祁老寻了个凳子坐下,一直在打量阮梦西。 医院的洗手间又不隔音,外面的对话声,断断续续传来。 “小阮,有没有男朋友啊?” 阮梦西似乎没回答。 “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不少人追吧,你准备找哪里人啊?老家平江的?还是外地人也行?” “你这年纪应该谈过男朋友吧?女孩就是贴心,还知道给削皮,我以前让那小子给削苹果,他给我来一句,连皮吃更有营养。” …… 祁则衍头疼得厉害,骚扰他的员工,还曝他的糗事,这可真是自己的亲爷爷。 好不容易挨到老爷子离开,阮梦西坐在边上,又给祁则衍削了个苹果,去皮去核,他吃着苹果,还和她说了句,“我爷爷就是那个样子,他和你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尤其还单身,约莫都不喜欢长辈询问私事。 “我知道。” 其实阮梦西对他的感情有些复杂,喜欢心动,往往就是一瞬间,有了这个开头,你才会开始关注这个人。 作为他的助理,阮梦西对他的工作、生活,了解得太多,越是深入,越觉得他很值得人喜欢。 工作认真,做事非常有原则,而且对身边的女性员工也格外尊重,就是外出应酬也很有分寸,绝不会胡来,他是单身,献殷勤的女生不少,不喜欢的,他拒绝得也很干脆,从不主动撩骚。 始于颜值,终于人品,说得大抵如此了。 “陪我下去走走。”祁则衍苹果只吃了一半,总在病房待着,也闷得慌。 正打算让阮梦西陪他下楼溜达一下时,病房忽然涌入四五个人,拿着鲜花、果篮或者是一些营养品,瞬时就把病房给挤满了。 “堂哥,我们来看看你。” “腿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我们特意给你买了些营养品,补钙补骨头的。” …… 祁则衍认识的人太多,病房里就没消停过,“没事,就是不小心拉伤了韧带,过两天就好了。” 阮梦西认识比较多的,都是与祁则衍有生意往来的,这几个显然是祁家的亲戚,她自然没见过,给他们依次倒了水,就借着出去买饭为由,离开了病房。 她刚离开,病房门被关上,几人就好奇盯着祁则衍: “堂哥,这就是你那个助理?长得真漂亮。” “我说你整天对着这么漂亮的助理,难怪给你介绍对象,你都瞧不上。” “看着身材特别正,嗷——”话没说完,祁则衍抬手,将一块苹果砸在他脸上。 “你小子年纪不大,毛都没长齐,你盯着人家身材看什么?”祁则衍皱眉。 “我就随口说说。”他摸了摸脸,“你也犯不着拿东西扔我啊,再说了,我都成年了,当初你带我看小电影,带我出去见世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特么给我闭嘴!”祁则衍皱眉。 “那小姐姐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丫是不是只要看到漂亮的,都觉是你媳妇儿?”祁则衍低头咬着苹果。 “肯定不是啊,我也是很挑的。” 他说着直接凑过来,准备拿他盘子里的苹果切片,却被祁则衍一脚踹开,“想吃苹果,自己去洗。” 他倒是悻悻一笑,“堂哥,那个小姐姐真的很漂亮,我能追吗?” “把你的手拿远点,别碰我身边的人。” “我很认真的。” “你哪会谈恋爱不认真?从你穿开裆裤就会牵女孩的手了,上学时早恋被抓了几次?” “……” 这一群人嬉嬉闹闹,直至阮梦西回来,他们才打算离开。 不过临行前,某人还是厚着脸皮找阮梦西要了联系方式。 这人是祁则衍的堂弟,况且只是加个联系方式,阮梦西便点头同意了,祁则衍靠在床上,靠着某个毛头小子,因为要了个联系方式欢欣雀跃,忍不住眉头直皱。 不就是要到个电话吗? 这点出息! 他连阮梦西家住哪里都知道,他骄傲了吗? ------题外话------ 如何给家里增加人气? 多生几个孩子有毛病吗?没毛病吧【捂脸】 557 逼疯家长系列,前方有惊喜【奖励名单】 祁则衍这个小堂弟自从加了阮梦西之后,除却刚添加了联系方式时,打了个招呼,两人的交情就仅止于朋友圈点赞的层面。 对于他扬言要追阮梦西,他也没放在心上,他在医院待着,腿脚不便,闲得身上都要长毛了。 闲来无事,就帮着江承嗣物色房子,江家这几个兄弟都有些什么特殊癖好! 江小五这厮要什么大浴室,弄个大浴缸,你丫是准备游泳吗? 另一个则要个大车库,你干脆去买个赛车场,直接住里面不是更好?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不过最近江承嗣对房子的需求,似乎也没那么迫切了,追根溯源,还是他哥最近很少回家。 …… 江时亦似乎在忙着做什么实验,经常不回家。 有一次他回家,撞见他哥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个小行李包出来,他还多问了一句: “哥,你是要搬出去……和她同居?” 当时会所跟踪的事暴露后,兄弟俩虽然没聊过,却也彼此心照不宣。 一见他哥居然收拾东西要走,江承嗣自然会有次想法。 结果江时亦只说了句:“最近工作忙。” 江承嗣挑眉一笑,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的。 江时亦打量着他,语气冷淡,“男女在一起,就不能只是单纯的工作?你的想法也太肮脏了些。” 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倒是把江承嗣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到底是谁不要脸,辞职跑去追小姑娘,你丫思想就很纯洁。 …… 话说江时亦这边,最近是真的很忙,游慎明的事,他们只是负责提交活体取样的检测结果,其他的事,与他们没任何关系。 而林鹿呦今年申报了一个项目,目前正在攻坚阶段,他肯定要帮忙,经常睡在实验室里。 他一直不回家,江承嗣就是作天作地也没人管,又恢复了以往昼夜颠倒的生活,对于房子的需求,自然没有以前那么迫切。 每天去俱乐部那里看看装修,或者去唐菀那里盯一下点翠屏风的制作进度。 而他每次去唐菀的工作室,都会死皮不要脸的跟着唐菀回家蹭饭。 这让江锦上很头疼。 为了唐菀孕期保证足够的营养,他特意和老太太、范明瑜,甚至一些营养师请教,每天给媳妇儿准备营养餐。 唐菀饭量本就不大,饶是怀孕后,食量也没见明显增长。 最后这些食物都落进了江承嗣肚子里。 某人吃了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对饭菜口味还要挑剔一番。 “你住在河西,想要蹭饭去大哥那里,总来我家干嘛?”江锦上皱眉。 “我过去,就是给他们哄孩子的,上次带江江和陶陶出去玩,就是让他们多吃了一点冰淇淋,结果陶陶闹肚子,二哥那眼神,就差把我生吞活剥了。”江承嗣咋舌。 “上回六一儿童节,二哥自己不愿上台,让我替他去,主要是陶陶央求,我实在无法推脱,结果陶陶演小红帽,让我反串狼外婆。” “嫂子负责服装道具,我能理解,你知道某人说什么吗?他负责故事编纂和剧情策划,你听听这话,要脸吗?” “对了,还有那次,陪江江踢球,自己不想上,说什么他年纪大了,跑不动,让我去,结果我的腿疼了两天。” …… 江承嗣控诉着某个渣兄的恶行,唐菀坐在边上听着,倒是觉得分外有趣。 自从杀青宴结束后,大家都变得非常忙碌,也就唐菀在家养胎,比较清闲,无论任何事,都没人需要她帮忙,人一旦闲下来,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尤其是最近正值暑假,网上出现了不少教孩子写作业的视频。 所谓的【逼疯家长系列】。 看视频图个乐呵,可事后细想,唐菀又很怕,自己也会成为被逼疯的一员。 不过看到江江和陶陶,又觉得孩子很可爱。 后来她才知道,你觉得可爱的,那通常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至于自家的,那就恨不能…… 随着又到了唐菀产检的日子,沈老也从医院出来了。 自从杀青宴那晚“逃离”医院,被周仲清抓了个正着,还让护士长为难后,他就积极配合治疗。 可能也是希望逃离周仲清的“魔爪”,比预期出院时间提前了一些,反观祁则衍,伤筋动骨本就要休养百天,又不是个消停的主儿。 据说是玩游戏太激动,蹬脚踹了什么,导致还没愈合的拉伤部位又添新患。 结果就是沈老都出院了,他还在医院躺着。 沈老出院当天,老太太本想请他们到江家老宅吃饭的,不过霍家提前发出了邀约。 霍峥夫妻俩提前调回京城,而霍钦岐也特意从单位赶回来,就准备在家请他们吃顿饭。 唐云先一直在京城照顾着老爷子,霍家请客,自然把他和唐菀都叫上了。 他在京城待这么久,唐菀原本还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想让江锦上接他到京城来住。 结果他嫌弃京城太热,太干燥,愣是不肯北上。 又说最近有个太极操的比赛,他和小公园里的几个老头老太组队,准备去参赛,还让唐菀帮他在网上买两件演出服,日子过得很滋润。 唐云先担心他,每天打电话给他,还被怼了一通: “这么多年,你都没在他们两个人跟前尽孝,你好好照顾他俩就行了,别整天盯着我。” “一日三餐给我打电话,你烦不烦?” “我很忙的,没空搭理你。” “你有关心我的时间,倒不如给自己找个贴心的伴儿。” …… 唐云先被怼了一通,他都这个年纪的人,居然还被催着找对象,自此之后,也不敢随便去骚扰他了。 不过唐菀打电话过去,唐老一直都是柔声细语的,什么宝贝孙女之类,让她保重身体,还说什么太极操比赛结束,就去京城看她云云。 隔代亲说得半分不假。 沈老出院当天,仍是烈焰天,因为要去霍家吃饭,老爷子还收拾得格外利整,换了好几套衣服,一直问唐菀好不好看。 “我还是觉得第一套最好看。”唐菀托腮看着他,“外公,就是吃顿饭而已。” “那也得穿得精神点,可能还会聊到疏词的婚事,怎么都得穿得有气势些。” 原本霍家是打算年前结婚,那是基于霍峥夫妻俩调回京的时间比较晚,不曾想调令提前下来,霍家就想提前把婚事给办了。 所以这顿饭,可能不单纯是为了庆祝老爷子出院。 “之前订婚,您说时间仓促,太急了,现在说要结婚,您反而比谁都积极,您现在喜欢上霍大哥了?”唐菀打趣道。 “谁说我喜欢那小子了。”沈老冷哼着,“只是疏词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沈老一直觉得有点对不起霍钦岐,那日杀青宴,害他担了责任。 仔细想来,这小子除却冷面话少,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他刚做完手术,行动不是很方便的时候,霍钦岐还照顾过他,也不嫌弃他这个老头子,想来也很不错了。 谁都不愿做恼人的事,不如就开心接受了。 老爷子换好衣服,由于之前撞了后脑勺,后侧有疮口,还特意戴了一顶帽子,打扮得精神又利索。 出院时,面带红光,精神很好。 想到晚上就能住进新家,又思量起了,待会儿霍家要是真的提出结婚办酒的事,自己该怎么应付。 余光瞥见唐菀隆起的腹部,怎么想都觉得最近真是喜事连连。 殊不知前面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一活动踩楼获奖名单: 【潇.湘】:(取自每天22、52、152楼,有重复则顺延至下一个) 海汐97、夤夜书香、非白呦呦、13217808236、冰萱影、小美丽0411、二人余、糖宝贝爱妞、0704449、檸小萌、叶初柒、YQ452144、见微知萌、-温瞳(▲)2ou1 【腾.讯】:(共十人,逢50、100的楼层,重复则顺延) 离兮?、不掩饰//.、三月家的四月吖、璃尔、Crystal、中秋、卍、婉婉糖、月亮、原来 【红.袖】:(抽8人) Tang、2020reader、浪里小白龙y、小猪1108、夏日甜葵、想要早点睡、雨橦沐溪、画心主 【微.博】中奖名单,会在微.博公布~ 请以上获奖的姑娘们,尽快加群联系我领取周边,验证裙【452568722】 恭喜获奖的姑娘,谢谢大家的参加,后续还会有些活动哒,这次没中奖,下次努力呀~ 558 有人被岳父催婚,有人被亲妈催生…… 河西霍家 唐菀等人抵达霍家时,霍峥夫妻俩出门相迎,霍然紧跟在后面,据说他回家住了小半个月,父母刚离开,就跑来这边蹭饭。 “沈老、老夫人——”梁韵素来八面玲珑,见面就热切地扶住了沈老太太的胳膊,“京城这天实在是太热了,赶紧进屋吧……” “我说让钦岐去接你们,你们又不肯,他去接疏词下班了,马上就到家。” “出院的事,有云先和小五在,没必要那么多人过去。”老太太笑着。 众人寒暄客套着进了屋,霍家装潢格局,原本偏向单调乏味,许是霍峥夫妻俩要常住京城的关系,就连沙发都换成了暖色调,室内点缀着几枝修剪漂亮的插花,添了不少生机。 霍吃吃被关在笼子里,就算它性子温驯,可唐菀毕竟是孕妇,也担心出现意外,它趴着,一瞬不瞬打量着屋内的人。 梁韵瞧见唐菀隆起的肚子,眼底藏不住的艳羡之色。 调回机关后,她才体会到,日子是多么的单调乏味。 前几天和范明瑜出门购物,瞧着她又是给江江、陶陶买东西,又要给唐菀腹中宝宝买婴儿用品,羡慕得她眼红发热。 回去和丈夫提起,霍峥只说了句,他就说了句 “你以前说他40岁之前能娶妻生子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提前这么多,你也该知足了,人啊,不要太贪心。” 梁韵“……” …… 很快霍钦岐与沈疏词就回来了,一群人围桌吃饭,自然会聊到两人的婚事。 “其实我也知道两人刚订婚不久,只是筹备婚礼也需要些时间,我们也都没什么经验,想提前准备着,就是不知道二老意向如何。”梁韵笑道。 沈老太太倒是一笑,“都订婚了,是该准备上了。” 梁韵话锋一转,忽然看向沈疏词,“疏词喜欢室内婚礼,还是室外的?” 沈疏词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就觉得和霍钦岐之间发展太快了,确定关系,求婚,订婚…… 这是什么火箭速度! 她瞥了眼身侧的唐菀,想和她求助。 结果某人只顾着低头吃东西,压根不搭理她。 “我都可以吧。”沈疏词笑了笑。 梁韵“我最近看了不少婚礼案例,许多室外的设计方案都很不错,回头我拿给你看看。” 沈疏词悻悻笑着,她似乎还没说过要举行婚礼吧,怎么方案都出来了。 “小姨妈……”唐菀抵了抵她的胳膊,附在她耳边,“知道阿姨为什么喜欢室外吗?” “什么?” “京城冬天阴冷漫长,想要举行室外婚礼,那就必须赶着气温没下降之前,肯定初秋就要办酒,霍家真的挺急的。” “……” 霍家都是很直接的人,做事又雷厉风行,那点心思根本藏不住。 沈家二老当初把沈疏词送到京城,就是希望她拓宽些人脉,最好能找个互相扶持的人。 若是不熟的人家,二老可能还担心,孩子人品,男方父母以后会不会苛待自己女儿,霍家也是知根知底,二老就默许了霍家筹备婚礼的事。 沈老爷子今天高兴,大病初愈,加上要筹备沈疏词婚礼,只恨刚出院,不能喝酒。 不过这顿饭倒也宾客尽欢。 吃了中饭,众人也没在霍家久留,却也没直接回家,而是直奔律师楼。 “爸,没必要这么急吧,您刚出院,还是回家休息比较好。”沈疏词皱眉。 “这不是顺便吗?今天正好大家都在,就在律师的见证下,把财产的事说清楚。”因为分配财产一事,还没有心人利用,说他们关系不睦,沈老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经过游慎明的事情之后,沈老是深有体会,到了他这个年纪,一只脚已经踩进了黄土里,这条命随时都能没了,倒不如把事情都准备好。 正好唐云先也在,就把财产的事说得清楚明白些。 唐家的家底丰厚,这么些年,唐云先也挣了不少钱,倒不在乎财产分配,他就是想要沈家在平江的一处宅子。 那地方以前唐菀的母亲生活过,虽说早已物是人非,他就是希望给自己留点念想。 结果沈老早已让人将宅子变卖,这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二老也没偏颇谁,财产几乎是唐菀与沈疏词两人平分的,在律师见证下签了协议,众人才离开律师事务所。 回家后,沈老还特意把唐云先叫到卧室。 “这一路上,你都不太开心啊。” 唐云先一笑,“没有。” “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住我吗?”沈老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知道你对菀菀母亲用情深,可是云先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 “爸……” “人总要向前看,菀菀都有孩子了,你也别总是盯着过去看,我前几天和你父亲聊天,我们也达成了一个共识,你啊……” 唐云先一听他和自己父亲聊过,当即略微皱眉,心底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我们都觉得你应该给自己找个伴啦,找个能照顾你,和你踏实过日子的。” “你这个样子,只怕菀菀都不放心。” …… 被岳父催婚? 这事倒是新鲜。 而此时的霍家,同样被催的,还有霍钦岐。 梁韵正在看电视,上面正播放着一档综艺节目,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参加的,此时有个孩子,端着扮相,正在唱《智取威虎山》,她勾唇笑着看向不远处的父子二人。 “你们看,这孩子唱得有模有样的。” 父子俩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点头,均没什么表情。 只有霍然坐在边上,正在吃西瓜。 入伏天,冰镇西瓜简直是解暑神器。 瞧着父子俩都是一副不开窍的死样子,梁韵叹了口气。 “怎么了?”霍峥终于开口。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家特别冷清,以前不觉得,现在待在家里,觉得空落落的,这心啊,就是没个着落。” “回来之后,本想和一些朋友走动走动,结果人家说要哄孙子,没空理我。” “以前啊,大家都羡慕我,说我结婚生子早,却没想到……” …… 霍峥抬脚踢了踢一侧的霍钦岐。 这话题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不停给他使眼色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 霍然啃着西瓜,这种事情,他是不敢瞎掺和的。 霍钦岐紧抿着唇,有些头疼。 他和沈疏词只是订婚,还没结婚,怎么都开始催生了? 梁韵说了这么多,见霍钦岐毫无反应,略微皱眉。 这死小子,自己说了这么久,你倒是给我一点反应啊。 “每天都在朋友圈晒孙子,晒孙女,我就只能拍拍后院那些花花草草,给人家点点赞,真是太难了,钦岐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梁韵主动发动攻击。 霍钦岐一开口,差点没把他气死 “一、屏蔽他们的朋友圈;二、卸载微信;三……” “您断网就行了。” “眼不见心不烦。” 霍然差点被一口西瓜噎着,努力憋着笑,真不愧是他哥。 梁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到底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听听说得这些话…… 以前大家都很忙,不常见面,短暂相见,哪儿有闲心吵架啊,关系一直很不错,梁韵每次回家,都会给他添置很多新衣,给他做很多好吃的,现在她抬手一指 “滚出我的视线范围!” 梁韵还想着,这小子脾气硬,应该和自己争辩两句,也好让她趁机泄泄火,结果他起身,打了招呼就回房了。 倒是把梁韵给气着了,真是油盐不进。 霍峥夹在两人中间,哄完媳妇儿,又去训斥了霍钦岐两句。 “你小子倒是聪明,直接撂挑子就跑了,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跑得倒是挺快。” “惹不起,就躲。” “呵,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连您都怕她,我自然也怕。” “……” 不过霍钦岐能回来一趟不容易,总得半点正事儿才行,他从抽屉拿出结婚报告,端详半天,心底想着反正都要举行婚礼了,不如趁着这趟回家,把证给领了。 559 霍爷要去领证,五爷无辜被波及?(2更) 霍钦岐素来都是,操作硬核,行动力很强,想到领证,就给沈疏词打了电话,说会接她下班。 傍晚时分,空气还浮着一丝热意,沈疏词刚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司,一股热意扑面而来。 夏蝉还在嘶鸣,叫得人心烦意乱,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霍钦岐。 高大俊朗,身姿英挺,惹得不小小姑娘频频侧目。 只是意外的,他指尖掐了一根烟。 她是知道霍钦岐有抽烟的习惯,只是很少在她面前这样而已。 他站在树荫下,夕阳斜影将他身姿拉得修长,没有领带,不是西装,就是最简单的白衬衫,今日就连腕表都没佩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骄奢的饰物,只是内敛深邃的眉眼,加上硬挺的身姿,让人望而却步。 两人之间隔了一条马路。 目光相撞,沈疏词眼睁睁看着他抬手把烟给掐了,动作永远都是迅速中透着一股子寸劲。 沈疏词只瞧见车流穿过,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话不多,从她手中接过包,牵着她穿过马路。 他手心炽热滚烫,许是天气太热,似乎还有些黏腻感,而沈疏词刚从空调房出来,周身都凉嗖嗖的…… 倏忽被一股热意包裹,烫得心尖一颤。 他有心事。 上车后,沈疏词还没开口,一束花就落进了她的怀里,黄色玫瑰,清醒宜人,在嫩翠的枝叶衬托下,更显娇媚。 没有人收到花会不开心,沈疏词冲他一笑,“谢谢。” 只是她刚上车,连安全带都没系,这么大一束花,抱在怀里,实在不方便,她把花递给霍钦岐,“你先抱一下,我把安全带系上……” 霍钦岐的确伸手过去了,只是没有接过花,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车内空调冷气很足,而他手心温度仍旧炽热得有些烫人,眸色深邃,眼风深沉。 沈疏词刚想问他出什么事了,不曾想他忽然把花挪到一边,倾身过来,吻住了她…… 浓烈的烟草味瞬间窜入她的口腔中,浓稠刺激。 她心脏一紧,只觉得整个人的呼吸都要被夺了去。 霍钦岐的车算是空间很大,可他身形高大,饶是如此,仍旧觉得有些闭仄感,而沈疏词则避无可避,只能任由着他。 车前偶尔还有行人车辆匆匆驶过,惹得她心头狂颤,这人是疯了吗?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他浑身热烘烘的,将她压在椅背上,身子严丝合缝紧贴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霍钦岐才吻着她的眉心,“今天上班累不累?” 沈疏词被吻得意乱情迷,摇了摇头。 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认真看着他,“钦岐。” “嗯?” 他整个人悬于她甚至上方,吻着她的眉心,嘶哑得好似被酒灼烧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笼罩着她,别具诱惑力。 “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嗯。” “要回单位?”沈疏词以为他刚走就要回来。 “不是。” “那是出什么事了?”沈疏词极少见他这般模样,就是方才接吻,似乎都有些急躁,方才还在抽烟,明显就是有事在发愁,“难道霍然又惹祸了?” “和他没关系,是因为你。”霍钦岐眼风越发炙热。 “我?”沈疏词笑出声,“我怎么了?我们最近不是好好的吗?” 中午两家人还在商量结婚的事,能出什么事啊。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啊,很少见你这么吞吞吐吐的。” “我有些紧张。” 沈疏词觉得诧异,霍钦岐素来都是宠辱不惊的,他能紧张什么,她刚想开口询问,手臂被人拉住,被人按进了怀里。 整个人贴近他胸口的位置,耳畔是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飞快律动着,每一下都重重砸在他胸口,更是撞在了沈疏词的耳膜上。 霍钦岐这种人,不能说被训练的像个机器,可他的情绪却极少能被任何事物所左右。 让她的一颗心也跟着不受控制的躁动紊乱起来。 搅得她莫名心慌,他到底是怎么了? “疏词……” 声线低迷,磁性沉沉。 “嗯?”沈疏词听着他失序的心跳,不自觉紧张起来,最近遇到的都是喜事,难不成是出什么意外了? 约莫数秒后,他才哑着嗓子开口: “我想和你去领证……” “领……领证?”沈疏词怔了下,“你说和我相关的,就是领证?” “其实在我们确立关系时,我就一直在想了……” “结婚报告下来后,就有点迫不及待。” “疏词……” 他声音压到一个最低点,变得越发痴缠勾人,“你想不想成为我的霍夫人。” 此时外面好似忽然传来一阵蝉鸣—— 嘶鸣悠长。 好似在沈疏词心上轻轻蛰了下,她心尖忍不住颤了两下。 霍钦岐的结婚报告就是为了领证做准备,两人关系,组织上都是认可同意,他们之间差得无非就是一个红本本。 “因为领证,你还抽烟?” “紧张。”霍钦岐本就嘴笨,更主要的是,他很清楚,他们家行事风格太硬核,他也是担心沈疏词不同意。 “不过我们发展得真的很快……” 沈疏词攥着他腰间的衣服,在指尖轻碾搓揉着。 “还有认识一天就结婚领证的,我们的速度不算快。”这年头闪婚的太多。 “我知道了,回去我和爸妈说一下,晚些给你答复。”沈疏词笑着看他。 “你要考虑清楚,和我领证,那就是一辈子,我是不可能和你离婚的。”霍钦岐说得认真。 沈疏词笑着点头,谁结婚是奔着离婚去的啊。 …… 沈家二老买了新房子,沈疏词自然也不需要在外面租房子住,房子靠近河西,她上班也方便。 领证是大事,霍钦岐还想着,与她一起回家和二老说清楚,却被沈疏词拒绝了。 待她回去后,借着吃晚饭的功夫,就准备和二老提一下这件事。 她的情况和唐菀不同。 唐菀领证的时候,户口本是唐老“偷”给她的,可她的户口本还攥在二老手里,怎么都绕不开的。 “对了疏词,我刚才和你姐夫商量,明天晚上,准备请霍家和江家人一起吃顿饭。”沈老笑着,“我和你妈住院,尤其是江家,帮着忙前忙后的,真的不容易,你订婚,他们一家还去给我们撑场子……” “如果说请客就是特地谢谢他们,他们肯定不来,正好刚搬新家,就借着乔迁之喜,请他们吃顿饭。” “你觉得怎么样?” 沈疏词点头,“挺好的。” “你把西西也叫上,就是不知道她那个老板能不能来,怎么健身还能伤了腿啊。”沈老笑道。 “爸、妈、姐夫……”沈疏词犹豫着开口。 唐云先目前也住这边,瞧她神色严肃,挑着眉眼,“你明晚不会有安排吧?” “不是,没有安排。”沈疏词摇头,“就是有件事想和你们说一下……” “说吧,什么事。”沈老终于离开医院,能逃离周仲清的魔爪,就是吃大白米饭都觉得比平时更香。 “我和钦岐已经订了婚,他的结婚报告也下来了,马上就要筹备婚礼了,其实我们的关系已经……” 沈疏词之前不知道霍钦岐在紧张什么,她觉得两人的关系,就是水到渠成,领证也没什么。 此时独自面对家人,心脏才突突跳个不停。 早知道就让霍钦岐一起过来了,好歹有个伴儿。 “怎么支支吾吾的,有话就直接说,还是说你对婚礼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自己不好开口。”老太太笑着,“你要是不方便说,就告诉我,我和霍家去沟通。” 沈疏词吸了口气,干脆就直接说了,“不是婚礼的事,他工作很忙,难得回京一趟,我们……” “打算抽空去领证。” “领证?”沈老捏着筷子的手指一顿,声音陡然尖细—— 直接破了音。 “你这么激动干嘛?这两个孩子都订婚了,结婚报告好不容易批下来,领证也正常。”老太太倒是看得很开,“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还没确定,因为要争得你们的同意。”沈疏词瞧着父母反应不是很大,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了些。 “领证当天,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要不然拍照不好看,最好是穿个白衬衫,你俩穿情侣款,绝对好看。”老太太笑道。 沈老虽然觉着两人领证有些快,不过根据他多日的观察,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仅限于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程度。 估摸着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说到底领证,也是给沈疏词一个保障,也表明霍钦岐是真的想娶她。 老爷子虽然哼哼唧唧的,可吃了晚饭,还是从抽屉夹层里,摸出了户口本递给沈疏词。 …… 沈家二老明日要请客,唐云先自然要帮忙通知一下被邀请的人。 当江锦上接到岳父电话时,原本声音也是自带笑意的,只是挂了电话,唐菀却发现他神色不太对劲。 “我爸打电话来干嘛?” “说外公明晚要请客,让我们去吃饭。” “那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父亲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 “嗯?” “白天还好好的,刚才打电话,对我总有些冷淡。” “你是不是想多了,好端端的,我爸干嘛给你甩脸子。”唐菀笑道,“也可能是他最近太累了,你别胡思乱想。” 江锦上抿唇不说话,殊不知这件事和霍钦岐有关系。 你看看人家,领证都知道要知会父母一声,再瞧瞧自家女婿,自家父亲,一个“偷”户口本,另一个就暗戳戳、偷摸摸带着他女儿把证给领了。 越看越觉得,别人家的女婿才是最好的。 只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人家连孩子都有了,他也不可能故意找茬,借题发挥,不过语气上终究有些冷淡。 江锦上是怎么都想不到,霍钦岐领个证,都能波及到自己。 而沈疏词这边,拿到了户口本,就和霍钦岐通了气儿,顺便告诉他,明天他父母要请客吃饭。 霍钦岐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况且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直接说: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明天我们就过去?” “明天……”沈疏词想着明日公司也没什么事,便同意了。 沈老刚把户口本交出去就有些后悔了,一想到两人领证,女儿就要进到别人家的户口本上,靠在床上还唉声叹气的,却不曾想沈疏词叩门进来,又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我们准备明天去领证。” 沈老直接扯过被子,蒙住头,“我困了,要睡了。” 老太太则很高兴,还兴冲冲拉着她回屋,给她张罗着穿什么衣服去领证比较好。 沈疏词还想着把事情告诉唐菀、阮梦西他们,毕竟也算是喜事。 却被老太太阻止了。 “明天要一起吃饭,到时候再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沈疏词点着头。 沈老爷子躺在床上,孩子结婚领证是好事,可他这心里却总觉得闷闷的,殊不知让他更闷的事情还在后面。 ------题外话------ 五爷:岳父忽如其来的冷淡,有点慌。 霍霍:距离某人改口又进了一步。 五爷:…… 560 突如其来的小意外,再淡定都被砸晕(3更) 翌日一早 沈老爷子在唐云先的陪同下出门遛弯,他还是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个小区,绿化很好,环境也清幽,他还不断夸江锦上办事靠谱,又会说话,脑子也活络。 他忽然想到霍钦岐,每次到医院,开口头三句话,绝对离不开天气, 越想越觉得江锦上这种女婿才讨喜。 殊不知对唐云先来说,江锦上还不如霍钦岐。 两人买了早餐回去,发现沈疏词已经换好衣服。 在老太太的强烈要求下,穿了条白裙子,还特意化了点淡妆,披散着头发,倒是显得格外温婉沉静。 沈老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腹诽: 不就是去领个证吗?至于还特意化妆打扮? “吃东西吧。”沈老指着自己刚买来的早餐。 “待会儿领证,还要婚检,空腹不能吃东西。”老太太皱眉。 “那我自己吃。”沈老气哼哼得想着,自己好心好意给她买早餐,不吃就算。 “我带着吧,婚检结束再吃。”沈疏词冲着老爷子笑着,态度讨好。 …… 话分两头,河西霍家这边 霍家没人爱睡懒觉,天刚亮,霍然就被拉起来操练了半天,他以前觉得在魔鬼大哥手里,已经很可怕了,今天倒好,大哥没起床,换成霍峥了…… 比大哥更可怕。 如果是霍钦岐带他晨练,他还能哼唧两句,撒娇买个惨,可是面对这种大佬,他要是哼哼唧唧,他只会觉得自己太弱,然后把他往死里造。 好不容易结束,他进屋时,双腿都在打颤,猛灌了半瓶水,“哥还没起床?这都要吃早饭了,我去叫他。” 霍然揉着酸胀的大腿,刚准备上楼,迎面就下来一个人,他当时就傻了眼…… 他哥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觉得……穿得如此骚气! 白衬衫,西装裤,正在垂头调整领口和腕表,就是皮鞋都擦得锃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精细感。 霍钦岐本身也是个很讲究的人,他却不像祁则衍之流,很注重发型、穿衣,干净爽利就行,可今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精心拾掇过。 对于一个从不在乎穿衣搭配的人,忽然整这么一出,很难不让人注意。 霍然皱眉: 不下来晨练,一大早在房间穿衣打扮? 他哥什么时候,如此注重外在了,谈个恋爱,谈得如此骚气? 虽说晚上要和沈家人一起吃饭,可那是吃晚饭,你一大早收拾什么劲儿啊,搞得要去走红毯一样。 “是准备去送疏词上班?”一般霍钦岐只要在家,都会去接送沈疏词上下班,梁韵自然而然这么想,只是瞧着自己儿子的打扮,还是忍不住侧了侧眼。 是不是打扮得太隆重了些。 不过霍钦岐也没否认,思量着母亲昨天还以为催生的事生气,兴许领证能让她开心些,就准备把惊喜留到晚上。 “爸妈,我先走了。”说着就往外走。 “不吃饭啊?”梁韵蹙眉。 “不吃了。” …… 直至听到外面传来车声,梁韵还皱着眉头,“这孩子,怎么连早饭都不吃,又不赶时间。” “可能是想和嫂子一起吃吧。”霍然笑道。 其实这两人是想赶早去把结婚证领了,霍钦岐接上沈疏词,两人到了民政局时,刚好踩着开门的时间点。 他俩结婚领证,也没特意挑选日子,却不曾想今天领证的人非常多,还没开口,外面已经有不少人,都是男女结伴,似乎每个女生都是精心打扮过,脸上皆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两人在车上,又检查了一下户口本和证件。 “你和叔叔阿姨说了?”沈疏词瞧他拿着户口本出来,心想霍峥夫妻俩肯定是知道的。 “没说。” “你没说?”沈疏词皱眉,“你的户口本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我们家的很多证件,都是放在一个固定位置,有需要自己拿着用就行,我现在有需要,所以我拿了,不是偷。”霍钦岐解释得相当认真。 “那也该和他们说一下啊。”领证毕竟是大事。 “他们不会反对的。”毕竟他们已经开始催着他要孩子了。 准备妥当证件,待民政局开门,两人才下车。 若是单论长相,霍钦岐与沈疏词皆不是那种足以让人惊艳的类型,周身那股子凉薄冷硬之气,就算是再风华绝代的模样,只怕也会被吞没。 尤其是霍钦岐身高优越,就算两人想低调都不可能。 “那个人好像沈疏词啊?” “沈疏词?” “就之前梁家的事情,还上了新闻的,可是又感觉不太像,那个小姐姐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行事风格都太A太飒了,好像不太会穿这样的裙子,梳这样的头发。” …… 而霍钦岐,更是没有媒体敢随意将他的照片po上网,认识的更是不多,众人只当他们是普通前来领证的小情侣,只是比寻常人更出众而已。 由于今天领证的人很多,两人倒也不急,排队慢慢等着。 两人心里都翻江倒海,可脸上却都非常淡定,直至有工作人员接待他们,还表现得异常镇定。 工作人员看到两人身份证件,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许是觉得诧异,居然能接待到他们,按照流程,安排两人填表,除却《申请结婚登记表》,还有婚检申请。 “婚检是自愿的,一套检查下来,可能会花费不少时间,如果不需要就不用填表。”工作人员解释。 “我们需要。”霍钦岐觉着,结婚,就一定要把所有流程都走一遍。 两人拿着婚检单,去了指定医院做检查。 一般婚检,都包括询问病史,还有体格检查,为了检查是否有传染病或者遗传性疾病,有些地方也会有针对精神病的检查,还有就是血常规、肝功能一类…… 检查项目各个地方不尽相同,有些小地区甚至只是走个形式。 只是京城毕竟是全国中心,婚检比别处更严格些。 一整套下来,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不过很多人领证,并不是当时就进行婚检,所以人不多,两人去吃了个中饭,赶在民政局关门前拿到了婚检报告。 ……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还想着,做婚检的人不多,他们应该可以给两人发结婚证,他们也是京城的名人,能够他俩办证,工作人员还是很兴奋的。 只是等来等去,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却还不见两人过来。 “应该拿到报告了啊,怎么还不过来领证?” “也许没拿到报告,或者路上耽搁了,已经到晚高峰了,路上肯定堵车。” “可就太可惜了,我原本还以为,他俩的结婚证能从我手里出去呢。”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唉声叹气,而霍钦岐与沈疏词这边,状况也不算太好。 沈疏词独自坐在医院大厅里,攥着婚检报告,垂着头,心情格外复杂,直至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才抬头看向霍钦岐,他手中拿着一个袋子,外面还有某药房的logo标致。 “再去测一下。”霍钦岐牵着她起身,按照引路标朝着洗手间走去。 到了洗手间门口,沈疏词神情恍惚的从他手中接过袋子,进了洗手间内,而霍钦岐捏着她的婚检报告,同样心情复杂。 他此时脑海中还回荡着医生说的话…… 【恭喜你们啊。】 恭喜…… 两人当时就有些懵了。 原本就是很普通的婚检,何来恭喜,是恭喜他们要结婚领证?所以霍钦岐回了一句:“谢谢医生。” “你们两个啊,怀孕应该提前和我们说一下,幸亏没拍x光这些,要不然对孩子可能会有影响……”医生笑着。 婚检是两个的事,毕竟如果查出什么问题,医生不可能帮其中一方隐瞒,所以有些事自然直言不讳。 石破天惊—— 两人瞬时傻了眼! 什么玩意儿? 这医生在说什么东西? “平时要多注意,孩子月份还太小,,要多注意点,不过准妈妈身体挺不错的,多注意保养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建议你们再去做个系统的……” “医生……”沈疏词声音都有些发颤,“您说我……” “你的血HCG数值很高,血检比其他检测方式更准确,不会出错的。”寻常婚检,不会查血HCG这些,也是这家医院查的项目比较多,“你们还不知道?” 霍钦岐几分钟前,还一门心思想着,时间卡得刚刚好,正好能赶回民政局领证,此时这个重磅消息传来,砸得两人头都有点晕。 饶是泰山压顶都不崩于形色的霍钦岐,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龟裂。 医生瞧着两人情况不太对,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婚检闹出的乱子不少,什么婚检查出怀孕,结果孩子不是男方的,乱七八糟的事儿,新闻上屡见不鲜…… 更有甚者,婚检结束,两人关系也完了。 这两人都是稳重淡定的人,此时明显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医生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只告诉他们,怀孕不影响领证,如果不放心,可以去买早孕试纸再测一下。 其实血检结果比普通测孕更加准确,只是这两个人还是不死心,这才让霍钦岐去了一趟药店。 沈疏词此时待在洗手间里,捏着盒子,心里百感交集…… 她知道,大局已定,测不测都是无所谓的。 只是她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此时很懵。 而霍钦岐站在女士洗手间门口,手心更是沁出了一层热汗。 方才是被砸晕了,此时心里却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着,他本身并不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只是忽然想到,能与沈疏词拥有共同的孩子,一颗心就被填充的鼓鼓胀胀。 克制着想张头朝里看的冲动,站在洗手间门口,宛若一尊门神。 此时已经是医院下班时间,洗手间也无人使用,周围更是静极了。 约莫五六分钟,沈疏词就出来了,袋子里的东西也没打开。 “没测?”霍钦岐询问。 “没必要。”在霍钦岐去买东西的时候,沈疏词已经用手机上网查了很多资料,错不了的。 “不开心?”霍钦岐瞧她愁眉不展。 “也不算……就是觉得很突然。” 沈疏词想着前些日子,那天早上霍钦岐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也就过去十多天,肯定就是那个时候了。 那天上午他们也是真的有些疯狂…… 而此时沈疏词手机震动起来,老太太打来的电话,询问他俩什么时候过来,“……江老太太都到了,你们抓紧点,让他们等着不好。” “我知道了。” “赶紧的,等你们过来,我们再宣布好消息。” 沈家二老要宴请的人很多,家里坐不下,就在小区外面的一家酒店摆了一桌,老太太此时正和服务生说,拿几瓶好酒过来。 “外婆,别拿酒了,基本都要开车的,不能喝。”唐菀劝着她。 “没事,今天是好日子,高兴。”老太太笑着。 沈老爷子坐在边上,虽说早上还觉得闷闷的,不过领证是好事,今天出门,还特意穿得分外喜庆。 说实话,还是有些激动的。 “外婆,您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们啊。”唐菀挽着她的胳膊,总觉得不止是庆祝外公出院和乔迁之喜这么简单。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怎么还保密啊。” 唐菀瞧着外婆今日也算是盛装打扮了,还特意戴了一副她以前送的点翠玛瑙耳环,平常都舍不得拿出来的东西。 她想着,可能就是和霍家敲定婚期,准备当众宣布吧,倒也没深究得太多。 …… 很快,周仲清到了,其余江家人陆陆续续来了,就是江时亦都抽空过来捧场,接着是霍家人,最后则是祁则衍和阮梦西。 “你怎么出来了?”周仲清看到祁则衍,眉头直皱,“医生批准你出院了?” “我就出来吃顿饭,吃完就回去。”祁则衍在医院待得都要发霉了。 原本也没邀请他,只是沈疏词叫了阮梦西,他自然就知道了,“破不要脸”的就跟来凑热闹。 江锦上瞥了他一眼,瘸着腿还要来吃饭,不知道是不是该用身残志坚还形容他。 “老霍和小姨妈还没来?”祁则衍来得比较迟,环顾包厢,也就他俩不在。 “我哥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我也没看到他。”霍然正和江江在下五子棋。 某人已经连输三盘,却拒不承认是自己的能力问题,反而一个劲儿说是故意让着江江,此时还在奋力挣扎着,陶陶托腮在边上观战,她看了看霍然…… 她都开始怀疑,按照他的智商,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没有对比,她总觉得自家哥哥有些傻,现在看来…… 他哥还是很聪明的。 祁则衍单腿蹬到江锦上身边,抬手搭着他的肩膀,稳住身子,“怎么回事?喝茅台?这么大气。” 大家都很熟了,寻常吃顿饭,这没必要搞这些。 “外婆叫的。” “不过乔迁也是大喜事,况且二老也都不平安出院,有惊无险,庆祝一下也是应当的。”祁则衍抵着江锦上的胳膊,“我听说霍家准备提前办酒?” “和你有关?” “反正和你有关,毕竟他俩结婚了,你就得乖乖喊老霍一声小姨父。”祁则衍笑得放肆,他想想都觉得那个画面肯定非常经典。 此时的霍钦岐和沈疏词已经驱车到了酒店门口,这心底还有些忐忑。 突如其来的小意外,一下子打乱了两人的所有计划,面对突然的新身份,难免有些慌了手脚,就是霍钦岐此时也是百感交织。 欣喜之余,却又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又想着马上要回单位,没法照顾她,心里总是乱糟糟的。 而包厢内言笑晏晏,江承嗣还在嚷嚷着,他俩来的太迟,要让他们罚酒什么的。 证没领成,带着这样的消息回去,也不知大家会作何反应……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谁知道明天来的是意外还是惊喜呢,(^▽^) 今天是双倍月票的最后一天,还有票的一定别忘了投哈,么么~ 561 大型修罗场;没领证,领回个孩子 绿树阴浓夏日长,惊蝉四五声,饶是已近傍晚,仍旧让人觉得燥热。 霍钦岐牵着沈疏词进入酒店后,许是提前打了招呼,服务生笑着领两人进了包厢。 许是空调风过于凉爽,霍钦岐还偏头问了她一句,“冷不冷?” “没事。”沈疏词对于怀孕一事,压根没有一点感觉,也才十多天,况且自己也没那么娇弱,“待会儿要不先别告诉大家,我还没做好准备……” 她此时整个人还有些懵,消息来得太突然,她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 “伯父伯母那边……” “我和他们说。”沈疏词只能庆幸,领证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她担心直接说出来,太突然了,尤其是父母年纪大了,又刚出院,想先给他们打打预防针。 “听你的。” 霍钦岐此时心情也格外复杂。 两个皆有心事的人同时进入包厢,立刻就引来大家的起哄声,带头自然是江承嗣和祁则衍: “你们两个穿成这样,是去约会了吗?” 霍钦岐平素穿得也算讲究,却不如今日这般正式,而沈疏词则难得穿了一件裙子,还特意化了精致的淡妆,倒颇有些小鸟依人的娇媚感。 “老霍,你们来得太迟了,待会儿一定要自罚三杯。” “就是,大家都等你们多久了。” …… 在众人闹哄声中,两人入座,由于霍钦岐要喝酒,就被江承嗣拉到了另一边,沈疏词则坐到了沈老太太与唐菀中间。 “你和霍大哥今天去哪儿约会了?”唐菀抵着她的胳膊,“你们该不会是偷偷去看婚纱照了吧。” “没有。”沈疏词面色淡定,只是余光瞥见唐菀隆起的肚子,心情却格外复杂。 唐菀发现怀孕,到如今孩子月份渐大,沈疏词算是全程见证的,除却初期有些孕吐反应,也没什么特别的,似乎怀孕也没那么可怕。 “菀菀……” “嗯?” “你肚子现在这么大,平时活动方便吗?” “肯定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唐菀莞尔一笑,“怎么了?忽然问我这个。” “就关心一下。” “我以前听人家说怀孕多辛苦,孕吐,还吃不下饭什么的,我也觉得怀孕挺可怕的,就我来说,倒没那么辛苦。” 沈疏词点着头,心底想着: 那就好! 可她忘了,怀孕一事,并没有现成的模板可以套用,每个人对此的反应和体验也不一样,搞得她差点自闭,霍家人甚至一度担心,她孕期和产后出现抑郁症。 方才沈老太太正和梁韵说话,沈疏词瞧着两人聊完,才低声唤了下母亲。 “都搞定了吧。”老太太也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妈,其实我和他……” 沈疏词刚想告诉她,结婚证没领成,让她别宣布,结果坐在不远处的沈老爷子忽然就站了起来: “谢谢大家给我这个面子,今天能来吃这顿饭,这段时间,多亏了大家的照顾……” “行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老太太急急打断她的话。 沈老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煽情的话,只是感谢大家一番,又以茶代酒,要敬所有人一杯,大家纷纷起身,一杯酒下肚,酒席就开始了。 江江和陶陶端着椰奶,先走到老爷子身边,又是祝他出院,又是祝贺他搬新家,惹得他开怀大笑,连声说好。 “乖,真乖——”沈老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又看向一侧的江老太太,“您可真有夫妻,有这么乖的孩子。” “等疏词和钦岐结婚了,他俩的孩子肯定更乖更优秀。” 众人又是一笑…… 沈家二老隔空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其实今天除却搬家乔迁,还有一件喜事要和大家宣布……”老爷子也不是个冥顽不灵的人,既然结婚领证大局已定,心底就坦然接受了。 “爸——”沈疏词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会说什么,立刻起身,试图阻止,“先别说了,让大家吃饭吧。” “怎么?你还害羞了啊。”沈老瞧她有些着急,还以为她不好意思。 心底想着: 终归是女孩子,脸皮子薄,知道害羞啊。 “不是,大家都等这么久了,江江、陶陶肯定都饿了。”沈疏词给两个孩子使眼色。 江江一脸的天真无邪,“我还不饿啊。” 沈疏词:“……” 在座的都是人精,约莫都猜到,沈老肯定是有事情要宣布,阮梦西甚至偷摸询问唐菀,是不是要宣布婚讯。 沈疏词一个劲给霍钦岐使眼色。 可是霍钦岐也很为难,这是他的岳父,他想开口说话,自己总不能上去捂住他的嘴,把人拖走吧。 “呦,这两个孩子干嘛呢?还眉目传情了?”范明瑜笑着。 而此时沈老也开口了…… “这两个孩子可能低调习惯了,不大好意思在人前说自己的事,我就趁着这次机会,告诉大家,他们两个今天去领证啦。” …… 包厢出现短暂的死寂,霍家人都一脸怔愣,因为霍钦岐并没提前和他们打招呼。 霍然瞠目:难怪大哥今天穿得如此骚气,原来是去领证了。 “这是好事啊,应该庆祝一下。”梁韵最先反应过来。 “小姨妈,恭喜啊。”众人已经开始道贺。 江承嗣最会来事儿,直接说,“把结婚证拿出来看看啊,我想看看你们结婚证上的照片是什么样?” “是啊,拿出来看看。”祁则衍跟着起哄。 “我也想看。”霍然也跟着举手。 整个包厢的气氛瞬时就热烈起来,大家都在蜂拥起哄,让两人把结婚证掏出来,寻常大家是不太敢打趣这两个人的。 一个天生冷厉,另一个则是辈分比较大,可是大喜的日子,稍微起哄打趣一下,也无伤大雅。 小辈在起哄,其余长辈就是在边上看个热闹。 “老霍,你愣着干嘛啊?把结婚证拿出来啊!”江承嗣直接起身走到他身边,“这又不是机密,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你要是再不拿出来,我可就准备用强了啊。” “赶紧的啊。” …… 结婚证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气氛到了这里,大家都想看,江承嗣甚至动手,准备去他身上翻找了。 这可把祁则衍给急死了: 他也想去起哄,可是腿脚不便,只能急得干瞪眼。 霍然就是打打嘴炮,让他跟着江承嗣,当面起哄他哥,他是不敢的,低头捏着一盘盐焗花生,吃得津津有味。 就在江承嗣的手碰到霍钦岐口袋的时候,他忽然伸手,钳住他的手腕,他整个人也肃然起身,由于动作很大,椅子剐蹭地面,刺耳的摩擦声打破热烈,整个包厢瞬时就安静下来。 “干嘛啊,看个结婚证而已,怎么这么大反应。”江承嗣抽出手,略微揉了揉手腕。 他是当事人,自然能感觉到,某人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沈疏词刚想开口,就听霍钦岐说了一句:“我们没领证。” “咳——”霍然直接被花生米呛着,卡着嗓子眼,一阵猛烈地咳嗽,嗓子好像火烧。 而此时沈老忽然激动地站起来,动作大得,把筷子都碰到了地上,“霍钦岐,你说什么?” 整个包厢内,瞬时陷入一片死寂。 江承嗣立即悻悻然逃离了是非之地。 卧槽? 沈老刚宣布两人领证,这肯定是既定商量好的事,霍钦岐转脸就说,没领证? 这不是赤.裸.裸打了老丈人的脸吗?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钦岐,你在说什么啊?”梁韵笑道,“你别胡说,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赶紧坐下。” 虽说两个孩子领证是挺突然的,可是梁韵从心底是高兴的,刚才还在和范明瑜讨教,举行婚礼需要注意什么。 霍峥也开口说道,“这么多长辈在,说话要注意分寸!” “就是,怎么拿这种事开玩笑啊,赶紧坐下吃饭吧。”江老太太也跟着打圆场。 …… 因为沈老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几个意思啊? 他已经接受同意两人领证,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这个喜讯,你反手就给我一巴掌? 他和霍钦岐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长,可他也清楚,他寻常说话都不开玩笑,更不会在这件事上胡说八道。 在座的人心底也是同样的看法,只是此时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多言罢了。 “霍钦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们一大早就出门了,没有领证?你们干嘛去了?”沈老语气有些冷冽,显然是恼了。 “爸,您先坐,让孩子慢慢说。”唐云先起身安抚,又给霍钦岐使眼色,提醒他说话注意点,“您刚出院,身体还没痊愈,别太激动,领证,哪天都行,可能是有事情耽误了呢。” 这一时间,霍钦岐莫名成了“众矢之的”,方才听说领证…… 虽说有人欢喜有人愁,譬如江锦上心底就不大舒服,毕竟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某人就能理直气壮要求他喊声小姨父…… 按理说,听说两人没领证,自己应该挺高兴的,只是瞧他目前的处境,却又隐隐有些同情。 霍钦岐不善言辞,可是他又记住了沈疏词的话,不要把怀孕的事说出来,所以对于没领证成功一事,又无从辩驳。 导致包厢气氛一度很尴尬。 短短几分钟,事情一再转圜,俨然成了个大型修罗场。 …… 沈疏词原本是想把怀孕的事,往后压一压,可是此时的情况,如果不说,只怕他爸的脾气上来,遭殃的就是霍钦岐了。 两人关系刚改善些,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就闹僵了。 “爸,我们确实是去领证了,只是去婚检,拿报告错过了时间。” “拿个婚检报告需要多久,不是当天就能出结果?”老太太也难以置信,她也是做足准备,今日也是特意穿戴喜庆,结果告诉她,没领证! 难免有些失落。 “这件事怪我……”沈疏词与霍钦岐对视一眼。 “你怎么了?婚检有什么问题?”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沈疏词方才说因为婚检耽误了时间,老太太自然会往那方面联想,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整个包厢的气氛瞬间急转直下。 “疏词?”沈老也顾不上理会霍钦岐,也紧盯着沈疏词。 “是有点问题。”沈疏词咬了咬唇,“其实,我……” 数十双眼睛在盯着她看,沈疏词还有些难以启齿。 这可把不少人都急疯了。 她素来是个有话直说,干净爽利的人,突然支支吾吾得,大家难免会想太多。 唐菀看了眼身侧的人,也是一脸忧色,江锦上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其实……” “其实怎么了?”不仅是老太太,所有人都紧盯着她。 只是沈疏词似乎不知怎么开口,沈老都急死了,干脆又把矛头对准了霍钦岐,“臭小子,你来说!到底怎么了!” 霍钦岐与沈疏词对视一眼,既然她开了个头,也就是默许可以公开这件事…… 相比较沈疏词的犹豫不决,某人就很果决了。 大家以为婚检出问题,肯定是身体某方面出问题了,结果霍钦岐冷肃着脸,砸出来的话,又把众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她怀孕了。” …… 众人心情就像是做了过山车,从沈老宣布领证,霍钦岐否认,沈疏词支吾,众人都以为是身体出现什么状况,神特么…… 蹦出一个孩子? 沃特?你俩不是在看玩笑的。 所有人心情跌宕起伏,沈老已经做足了沈疏词身体不好的准备,结果说她怀孕了? 他这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通红,脑子嗡嗡作响,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准备好两人结婚领证,甚至办酒,可他还没准备好再当外公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没缓过劲儿。 没领证,领回一个孩子? 两人还真是闷声不响干大事的主儿啊。 霍然看向霍钦岐的眼神,已经不是用崇拜可以形容的了: 真不愧是他哥,牛逼啊,这才交往多久? 江锦上眯了眯眼,忽然就想到,以后会有一个奶娃娃与他平辈,心情格外复杂: 他收回刚才觉着霍钦岐可怜,同情他那句话。 ------题外话------ 五爷:心情复杂。 小歪脖子树:同样复杂。 日常求票票,投票记得领红包哈,( ̄3)(ε ̄) 562 霍爷只是生育机器?主动送上门?(2更) 短短几分钟,事情几经反转,没人想到居然是沈疏词怀孕了…… 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好似被凝固了,大家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约莫都是觉着这两人进展太快。 严格算起来,霍钦岐待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加上之前沈家二老住院,布置新家,两人怕是约会时间都没有,海绵里寄出的丁丢时间,都能搞出一个孩子,这要是让两人有充分时间独处,只怕…… 马上能生出一个国家队。 众人诧异之余,还是江江忽然开口,才打破沉闷:“爸爸,姨姥姥怀孕,是不是和二婶一样,我是不是又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弟弟妹妹? “不是。”江宴廷此时也有些诧异,居然一时没厘清辈分。 “怀孕不是就是怀宝宝?”江江懵了。 “是怀了宝宝,可是不是你的弟弟妹妹啊……”沈知闲笑道,“这个宝宝是你的长辈啊,不能乱叫的。” 长辈一词,似乎瞬间把众人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霍家人是最高兴的。 梁韵昨天还在催生,结果立马就有好消息,看向自己儿子,忽然说话很气人,也还是有点用处的。 唐菀更是兴奋,她是想着,自己孩子有个玩伴儿,还拉着沈疏词坐下,询问她是如何查出有孩子,孩子多大了…… 而江锦上坐在一侧,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许是茶叶泡制太久,入喉的时候,就好似吞了黄连般,泛着股苦儿。 众人已经开始给沈家二老与霍家人道喜,沈老被砸得晕乎乎的,机械性得回复大家,心情格外复杂。 既然怀孕,本就提上日常的婚礼,自然更要抓紧时间操办。 这顿饭,大家都各有思量,不过怀孕是喜事,气氛总是热烈的。 沈疏词自然成了大家重点关照对象,尤其是霍峥夫妻俩,此时眼里只有沈疏词,哪儿还管什么儿子。 好像霍钦岐只是个育儿机器。 散场的时候,江承嗣还特意去给霍钦岐道喜,“恭喜啊,升级做父亲了。” “谢谢。”霍钦岐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看向他的眼神,却格外不友好。 如果不是他非要看什么结婚证,事情似乎也闹不到这一步。 “那……那我先走了。”江承嗣悻悻一笑。 “有空常来我们家玩。” 江承嗣嘴角一抽,微微皱眉: 你丫盯着我看干么?你媳妇儿的肚子,是你自己弄大的,关我什么事?你老瞅我做什么? 他忽然觉着,河西这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还是赶紧跑吧。 …… 吃了晚饭,像是江承嗣、祁则衍这波人,就直接离开了,而剩余的人,尤其是霍家人,借着“参观”新家为由,送沈家人回去,顺便又商议了一下结婚的事。 全程下来,梁韵行事果决,大包大揽,而且处事非常周到,尤其尊重沈家二老的意见,也会细心问一下沈疏词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她同样也会象征性的问一下霍钦岐。 可霍钦岐一旦开口提出什么意见,就被他妈一票否决了! 不仅质疑他的审美,甚至还说,他这种直男,根本不知道审美为何物。 到了最后,他这个当事人,变得毫无发言权,只能走到阳台,吹了吹风。 “你怎么出来了?”江锦上此时正在阳台,可能是天生体质原因,他畏寒不怕热,在空调房待久了,反而不舒服,“不是在讨论结婚的事?” “我妈说,我只要按时到场就行,其余的事,让我别管。” “心情怎么样?”江锦上倚在阳台上,笑着看他。 “说不出来。”他此时还没缓过劲儿。 “我当时也一样。” “怀孕的话,需要注意什么?”霍钦岐对这方面的知识非常贫瘠,甚至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 他那些堂兄弟,有孩子的不在少数,可他没关注过,只听说谁谁谁的媳妇儿怀孕了,等他反应过来,孩子都已经会爬了。 “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明天我会和菀菀去上胎教课,你有兴趣,可以来旁听。” 江锦上虽然也很诧异这两人动作这么快,不过他们有孩子是迟早的事,自己还是需要提早适应好。 不过霍钦岐有孩子,作为朋友亦或是兄弟,还是替他高兴的。 “时间地点告诉我。” …… 这边热闹非凡,另一边,阮梦西正开车送祁则衍回医院。 他没想到过来吃顿饭,又看了一场修罗场大戏,此时正兴奋的和自己爷爷打电话。 “……真没想到老霍动作这么快,您都不知道当时那个画面……” “祁则衍!”祁老爷子声音忽然冷厉下来。 “怎……怎么了?” “你从医院跑了?” “……” “人家霍钦岐结婚有孩子,你兴奋个什么劲儿?你丫有本事也给我生个孩子去啊,瞧把你给高兴的,你看看你那群朋友,哪个不是结婚有孩子了。” “江承嗣就没有啊。” “你就不能像好的看齐,总盯着最差的干嘛。” 江承嗣此时正骑着心爱的小摩托,徜徉着,吹着风,哪里知道又被内涵了一下。 “爷爷,什么最差的,您这话说得多伤人啊。”祁则衍笑道。 “你之前和我说什么,如果小霍结婚,那就是枯木逢春,铁树开花,你看看现在,你小子连枯树都不如,你小子腿好了是吧,能跑了是吧,明天我就找人给我安排相亲,就算不合眼缘,多交几个朋友也好。” “不是,爷爷,爷——” 祁则衍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阮梦西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声,大抵也能猜到内容。 “小阮。”祁则衍忽然看向她。 “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订一张今晚出国的机票,找个能落地签的,去哪儿都行。”他爷爷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绝壁是来真的,再不跑就迟了。 “可是您的身份证、护照这些,都在老总裁那里。” “怎么会在我爷爷那里?” “您最近不是没去公司吗?有些文件材料,都是您经手的,可能会需要您的印章、证件,您嫌麻烦,就说把您的证件印章都交给老总裁了。” “……” 祁则衍抓狂,就是说,他连身份证都没有,去住酒店,都没法开房。 他如果躲到江锦上或者江承嗣那里,肯定马上就就会被抓住,他忽然觉得,偌大的京城,居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余光瞥见正在开车的人,眯了眯眼…… “小阮,你是不是一个人住?” “啊?”阮梦西愣了下,回答道,“对啊。” “我记得你家有空房……” 他爷爷应该想不到自己会去阮梦西这里,而且……他应该也不会为难一个女孩子,小老头子还是很有风度的。 “对。”阮梦西原本想拉着沈疏词同住的,可惜人家不愿意啊。 “别去医院了,我去你家住两天,我按住酒店的价格,日结房租给你……” “老板?” 阮梦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这是什么好事? 主动送上门? “你放心,由于我产生的一切开销,吃的或者是用的,我都会给钱,就是去你那里暂住几天,这事儿你别对外说,你懂我的意思吧。” “啊?”阮梦西懵懵的,“老板,这个不太好吧。” 她此时恨不能一蹦三丈高,就差去买个彩票刮刮乐了,只是脸上还得装得颇不情愿。 小姨妈和她的孩子,绝对是她的福星。 “回头在我爷爷那里,你知道怎么做吧。” 阮梦西跟了他这么久,这爷孙俩的事,自然一清二楚,大概就是催婚一事。 “可是这事儿要是被老总裁知道……” “就说我逼你的,往我身上推就行,其他的事,你就别管。” “这个……”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跟了我这么久,你对我的人品应该有所了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阮梦西压根不怕祁则衍对她做什么,她是很怕…… 自己控制不住。 每天在医院,虽说也算是朝夕相对,可毕竟是公众场合,她也不可能做什么,如今自己到了自己家里,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那是自己的地盘啊! “对了,明天你就去医院,然后给爷爷打电话,说找不到我了,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祁则衍觉着做戏还得做全套,他爷爷应该想不到自己会躲到阮梦西这里吧。 阮梦西攥紧方向盘,努力控制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 祁则衍偏头看着窗外,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没男朋友吧,要不然我过去就很不方便了。” “没有,我还没谈过男朋友。” “为什么不谈?是不是太忙了?”祁则衍撩着眉眼,只是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小半侧脸。 阮梦西没说话,祁则衍则挑了挑眉,心底想着,阮梦西整天跟着他,接触的人层次也不同,估计是眼光被养刁了。 “小阮啊……” “嗯?” “其实吧,不要把眼光放得太高,毕竟……太优秀完美的人不多。” 祁则衍很想说一句,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太少,千万不要拿他作参考,要不然就嫁不出去了,不过细想一下,好像这么说太不要脸了。 “我知道。”阮梦西佯装淡定,内心已经乐开了花! …… 唐菀和江锦上回家后,又聊了下沈疏词怀孕的事,唐菀从始至终都显得很兴奋。 “明天老霍会和我们一起去上胎教课。”江锦上说道。 “其实霍大哥话不多,还是很贴心的。”唐菀和他说了半天,才忽然想着,“真没想到则衍腿都那样了,还到处跑。” “他本来就一刻都消停不下来。”江锦上觉着,他再这么下去,腿怕是好不了了。 “他和西西应该到医院了吧,你打个电话问问。” “我知道了,你先去洗澡,时间不早了。”两人在沈家二老待了太久,时间一晃,已经快十点多了。 唐菀去洗澡的时候,江锦上也给祁则衍去了个电话。 他觉得自己是“出逃”,自然没和他说实话,只说到医院,已经准备睡觉就匆匆挂了电话。 只是不多时,唐菀手机震动两下,屏幕亮起来,江锦上也不是故意偷看,只是刚好有消息蹦出来。 奔跑的五花肉:【唐小菀,我要疯了……】 【我和他同居了。】 【怎么办,我如果控制不住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江锦上略略挑眉,他、同居?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嘴角缓缓勾起,最近是怎么了?大家都状况不断啊…… ------题外话------ 阮梦西:和我没关系,是他主动的!!! 菀菀:控制住自己好吗?矜持点!!! 563 大男人睡觉锁门?学霸vs学渣(3更) 唐菀洗澡出来后,看到短信,给她回复过去,却久久不见回音,直至江锦上都洗澡出来了,她还盯着手机发呆。 “还不睡觉?” “在等西西的信息。”唐菀托着腮,她现在内心很纠结,不知道祁则衍好端端,怎么跑去和她“同居”,又不好意思贸然打电话过去,怕打扰两人的“好事”。 “你担心则衍对她做什么了?” “我是怕她想不开,兽性大发。” 江锦上只是一笑,“他们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上课。” …… 直至唐菀睡着,都没等到回信。 而阮梦西这边,她的房子祁则衍以前来过的,此时再来,又觉得大不相同了。 “我们家没有一次性的拖鞋,这是我爸的,您先将就穿一下,我给您倒杯水。”阮梦西领他进门后,快速打开了空调,转身去烧了些热水。 她此时只能庆幸,自己最近都在医院陪护,家里还算整洁。 “没事,我不渴。”祁则衍单腿蹬着,看到客厅一个柜子上,放置着许多蜡笔小新的玩偶手办,造型服装各异,他随便拿起一个看了下,“你还玩这个?” “这都是拆盲盒的。” “盲盒?”祁则衍只是想看看这些玩偶能做得多逼真,结果一不小心,把小新的头都给拧了下来,他咳嗽一声,把头安回去,又放回原位。 “你就睡客卧吧,我爸妈偶尔过来会住。”阮梦西压根没在意他在干什么,正在忙着给他铺床。 “你爸妈经常过来?” “偶尔来一两次,不常来。” “那就好。”祁则衍依靠在门边,看着她在忙活,他倒是想帮忙,只是瘸着一条腿,实在不方便,“你一个人北漂,家里人不担心?” “之前担心,所以经常过来,现在不会了。” 祁则衍单条腿蹬进客卧,看了眼放在柜子上的几张照片,除却阮梦西的独照,还有一对中年夫妇,或是三人合影,一看就知道,是她爸妈,家庭氛围很好。 “对了,浴室和洗手间都在外面,我这里也没有你的衣服,只有我爸的。”阮梦西说着,又给他找出了一套睡衣。 “新的。”祁则衍瞧着吊牌还没摘。 “我买给他的,他一直没过来,就没穿,可能……”阮梦西皱眉,“有点小。” “我是没所谓,只是我穿过之后,叔叔可能会介意。”祁则衍又不是来度假的,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也没那么多讲究。 “我先带你出去看看……” 阮梦西带他参观完,祁则衍就拿着衣服进了浴室,虽然有条腿不方便,洗澡还是没问题的。 “这边是洗发水、沐浴露,你自己看着用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 浴室的门被关上,祁则衍看着她盥洗池边摆放的一堆东西,略略挑眉,光是沐浴露就有三瓶,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体乳香氛,他皱了皱眉,不过洗澡换了睡衣,他就开始皱眉了。 睡衣是中年大叔风格的,最主要的是…… 她爸个子到底多高啊,裤子愣是被他穿成了七分裤。 整体观感,透着点滑稽。 当他出来后,阮梦西并不在家,他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就直接回房了,当他发现阮梦西离开太久,想给她打电话时,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到这边,本就很突然,连一根适用的数据线都找不到,百无聊赖,只能去客厅看了会儿电视。 待阮梦西回来时,没想到某人开口就是一句: “你去哪儿了?” 语气颇有些不耐,好似是生气了。 “我就出去了一下……”阮梦西手中提着两个大袋子,似乎有些莫名,他怎么心情不好? “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跑出去干什么?” 祁则衍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此时时间已逼近零点。 “我去了趟医院,把你的洗漱用品拿来了,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 “你去医院了?”祁则衍咬了咬牙,他很清楚,从她家到医院要多久,“洗漱用品重新买就行了,你大半夜这么跑出去,这要是出什么事,谁负责啊。” “我知道……”阮梦西打开袋子,将一个塑料袋递给他,“主要是给你拿药。” 药? 祁则衍压根没把当成一个病人,自然不在乎吃药涂药这回事。 “对了,还有你的手机数据线,平板,电脑这些,我都给你拿回来了。”作为助理,阮梦西太了解他需要什么。 当她把东西递给祁则衍的时候,他愣了两秒,似乎才想起,自己方才语气不是太好,“你出去太久了……” “我原本就是想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点东西,发现你的药还在医院,后来想给你打电话说一声,发现你手机关机了。”阮梦西给他解释了一下,就低头帮他整理东西。 清楚他的每一点小习惯,周到、细心、体贴,反而弄得祁则衍有些不自在。 “女孩子这么晚,还是别单独出门。” “我知道,你先把药抹了。” …… 祁则衍低头抹药,阮梦西就坐在边上看着他。 之前他说要跟自己回家,她还想着,是不是可以把他扑倒什么的,只是后来他真的住进来,又担心他住得不舒服不习惯,简直就是操心的命。 他刚洗了澡,头发凌乱着,不可能睡前还弄个洗剪吹,搞个小油头。 他头发略长,遮了少许眉眼,褪去了寻常工作时精英作派,就连五官都柔和许多,尤其是穿着中年款睡衣,完全没有往日阔少的架子。 “你在看什么?”祁则衍抹完药,发现她居然在盯着自己发呆。 “啊?”阮梦西恍然回神,“我……我就是觉得,您……” “嗯?” “您发量挺多的。”阮梦西悻悻笑着,没敢露出真面目。 祁则衍擦了擦手上的药膏,随意拨弄了两下头发,似乎对自己发量也非常满意。 上了药,祁则衍很自觉地回屋睡觉,这毕竟是人家小姑娘的单人住处,他一个大男人总在客厅晃着也不好。 而阮梦西快速洗了个澡,还特意换了一套,她自认为颇为性感的睡衣。 准备趁着和他说晚安的功夫,去刷一波存在感。 只是在门口喊了两声,屋里没动静。 难不成已经睡着了? 送到嘴的肉,就算今晚不吃,也要看两眼,解解馋对吧,她确定屋里没动静之后,深吸两口气,准备拧开门进去时,整个人都傻了…… 他把门反锁了! 他一个大男人,睡觉把门反锁?几个意思?防谁呢? 阮梦西站在门口,直接傻了眼。 回屋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都没锁门,他凭什么把门锁上啊,越想越气,不过折腾了一晚上,后来也晕乎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还得赶去医院,在祁老面前演一出戏。 “……你说什么,跑了?”老爷子一听某人瘸着腿,还能跑,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跑的?” “我也不知道。”阮梦西佯装无辜,“需要我去找吗?” “不用,别管他,我就不信,他连身份证都没带,能在外面混多久。” 老爷子是越想越窝火,看看江家的孙子,再瞧瞧自家这个…… 懒得去找他。 他思量着,肯定不是躲到江家几个兄弟那里,就是在霍家,迟早会回来的,压根就没想过,他是躲到了阮梦西那里。 “您不找他,那我……”阮梦西抿了抿嘴。 “最近也辛苦你了,你们老板都撂挑子跑了,你正好放几天假。” 阮梦西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要去公司上班了,一听说居然可以放假,那不就可以24小时待在家里,和他独处? 幸福来得会不会太突然。 离开医院,阮梦西才想起给唐菀打去电话,结果唐菀正在上课,果断拒听。 唐菀此时都快笑死了。 今天的育儿课,教的是如何哄孩子,霍钦岐是专门来旁听的,作为一个“旁听、插班生”,并没有媳妇儿需要照顾,直接被老师叫上去,和他一起进行示范。 比如,如何给孩子换尿布,如何用正确的姿势抱孩子,霍钦岐是一头雾水,只能偷瞄老师,看她是怎么做的。 前面很多人在看着他,偷看,偏生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最主要的是,他几乎没有抱过小孩子,虽说江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只是他常年在外面,也知道自己手糙,他很小的时候,也没抱过他。 虽说课堂用的都是仿真娃娃,他还是有些无从下手。 他此时可算明白,祁则衍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你以为我上课抄作业那么轻松吗?抄作业,还要不被老师发现,这都是需要技巧的。” 的确…… 不仅需要技巧,还得脸皮够厚! 可能是性格问题,江锦上如果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会直接提问,霍钦岐则不然,他总觉得,靠自己能搞定一切。 可带孩子又不是拼力气,靠蛮劲的。 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到霍钦岐这么手足无措。 其实这些,江锦上也是第一次学,最后验收成果时,江锦上完成得相当不错,得到了老师的表演,老师看了眼霍钦岐,“你不是我正式的学生,要不然……” “你今天肯定要被留堂的。” “您和五爷是朋友,您多向他请教一下,五爷做得堪比教科书,您……” “还是多努力吧。”老师也不知该怎么来形容霍钦岐今日的表现,又不能说的太露骨,最后还安抚了一句,“其实你是第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这种客套话,霍钦岐经常和他那些下属说,没想到因果循环,居然也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后来老师又按照完成度,将所有的人化为两个区域,江锦上自然是学霸区,而霍钦岐生平第一次…… 被分到学渣区! 无论是以前上学,还是工作,出任务,霍钦岐都没受到过这种待遇。 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动手能力产生了怀疑,似乎什么都完成不好。 他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栽到了沈疏词身上。 而他此时心底隐隐有种预感,第二次滑铁卢,可能会栽在这个小意外身上。 这件事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祁则衍那里,他还笑着打趣他:“老霍,待在学渣区的感觉怎么样?” 霍钦岐挑眉,说话时,面无表情: “待在学渣区,对你来说,肯定不陌生,不过……” “我是第一次,有点新鲜。” 祁则衍蹙眉:这丫的是不是在内涵我?什么叫对我来说不陌生?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我觉得让某人带孩子,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霍霍:…… 追文结束,别忘了打卡、留言、投票三连呀,么么~ 564 霍爷伺候五爷?真的把他扑倒了? 唐菀一节课结束,还有其他课程,原本该转换教室,只是瞧见江锦上课后补习如何换尿布,她便趁此间隙给阮梦西回拨了一个电话。 老师教学用的娃娃,都是仿真的,如果手法不对,碰触到了特别的地方,娃娃就会大哭,而此时的仿真宝宝,落在霍钦岐手机,叽叽哇哇嚎着,就没消停过。 “你的手法,能不能温柔点?”江锦上头疼,得亏这娃娃头部、四肢都是一体的,若不然他真担心,某人把它的胳膊大腿拧下来。 霍钦岐正低头,机械重复换尿布的动作,“我已经很温柔了。” 神情严肃,好像在扫雷排雷。 屋里太吵,唐挖拿着手机和江锦上示意一下,就走到了教室外。 “喂,菀菀。” “你在哪儿呢?周围很吵。” “我在超市买东西,准备回家做饭。”阮梦西那语气,活像个急匆匆准备给丈夫准备方才的贤惠媳妇儿。 跟了祁则衍这么久,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的所有喜好和饮食习惯,自己都一清二楚。 “你昨晚对他下手了?” “什么叫我对他下手,唐小菀,你说话要注意点,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吗?” “我倒是想洗澡后,给他说句晚安,来个湿身诱惑什么,或者破门而入,把他扑倒的,可他居然把门反锁了,嗳,你说他几个意思?” 唐菀扑哧笑出声,“现在男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我最近放假,等你不忙,约你逛街,或者请你和五爷来我们家吃顿饭。” …… 唐菀与她又闲聊几句,瞧见江锦上与霍钦岐走出教室才挂断电话,而后续的课程,前半部分是文化科普,告诉他们,所有准妈妈到了怀孕后期身体会发生哪些变化。 譬如双腿浮肿,经常有尿意,腹坠腰酸…… 江锦上以前就看过不少怀孕育儿书,对此并不陌生,却也听得格外认真。 只是课程后半段,老师教了大家一些手法,比如孕妈妈出现腿肿,应该如何缓解,如何帮她们进行按摩。 来听课的,基本都是夫妻俩,丈夫帮妻子做,只有霍钦岐是个旁听生,老师原本是想让他配合自己,给大家进行演示,偏生人家不乐意。 这位女老师都四十多了,他那表情,搞得人家要占他便宜一样。 只是视频或者书里能看到的,和亲自动手实践,终究不同,况且还有专业人士指导,有错误地方也能及时指正,所以到了最后…… 江锦上成为他第一个按摩对象。 “感觉怎么样?”唐菀询问他。 江锦上瞥了眼正在帮自己揉腿的人,说真的,他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霍钦岐会帮自己揉腿,伺候自己。 抿了抿嘴,说了一句: “力道可以再重一些。” 霍钦岐脸瞬间就黑透了: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蹭了夫妻俩一上午的课程,中午霍钦岐请客吃饭,又询问了一下唐菀怀孕的经过。 唐菀这一胎异常顺利,霍钦岐认真听着,总觉着依着他和沈疏词的性格,他们这一胎,肯定比唐菀的更加安稳。 不过到了最后,霍钦岐还是以茶代酒,给两人敬了一杯。 “霍大哥,突然这么客气干嘛?”搞得唐菀一脸莫名。 “我很快要回单位,疏词还有伯父、伯母那边,需要你们多照顾一下。”虽说霍家父母已经回京述职,可沈家人有点事需要帮忙,肯定还是更愿意麻烦唐菀或者江锦上。 唐菀笑着,“这是应该的。”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可以联系我爸妈。” “我知道。” 唐菀以前总觉得,霍钦岐这样的人,大概是不懂疼人的,此时看来,只是每个人表达方式不同。 吃完饭,唐菀有些馋他们家的甜品,又打包了几份。 霍钦岐瞧她爱吃,也顺手买了一些送给沈疏词,只是她并不嗜甜,最后这点东西,倒满足了沈老爷子那点口腹之欲。 …… 而另一边 阮梦西挂了唐菀电话,买了不少东西回家,甚至买了一些拖鞋、毛巾,俨然就是一副帮老公挑选东西的模样,却也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车子抵达小区时,已经是十一点多。 手机震动,她急忙戴上蓝牙耳机,按下接听键,“喂,老板?”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到了,马上进地库,五六分钟就到家。” “地下二层?” “对。” “我去接你。” “……” 阮梦西听到这话,自然是很高兴,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刚想欲擒故纵一下,手机就被挂断了,当她将车停好后,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祁则衍,他穿着属于他爸的睡衣,还戴着口罩,显然是怕被人认出来。 阮梦西开的是公司的车,祁则衍一眼就认了出来,大步走过去。 “天这么热,您不用下来接我的。”盛夏时节,相较地表,地库虽然阴凉些,却也潮湿闷热。 “我在家待着也没事。”祁则衍熟练得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拎出来,整整五大包,今天超市有活动吗?买这么多东西? “老板,我来吧。”阮梦西助理做久了,习惯性地要帮他拿所有东西。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们走一起,让你拎东西,大家会觉得我不像个男人。”只是5大包东西太多,祁则衍最终掂量着,将一个分量最轻的丢给了她,两人便搭乘电梯上楼。 从地库进入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 “老板,你今天在家怎么样?” “还行吧。”祁则衍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 鬼知道他今早经历了什么…… 他起床时,阮梦西已经出门了,桌上有早餐,他随意吃了些,靠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忽然觉着这日子也舒服惬意,如果有杯咖啡就更好了,只是他遍寻屋子,只有蜂蜜和一些花茶、茶叶。 只是此时特别想喝咖啡,原本想点个外卖,却发现,无法准确填写出地址,他只依稀记得阮梦西住的楼号,却连几单元几号门都不大清楚。 此时阮梦西肯定在医院和他爷爷周旋,他不敢打电话过去。 犹豫着,干脆出门买一杯,顺便溜达一下,消消食。 结果悲剧就出现了…… 他也懒得换衣服,穿了睡衣,将头发往下扒拉着,戴上口罩,就出去了。 估计谁看到他都想不到,这是那个平素整天小油头,整日阔少装扮的祁则衍。 当他出门买咖啡回去后,发现搭乘电梯上楼需要刷卡,下楼不需要,可是上去必须刷用户专属卡,幸亏管理员是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的,帮他刷了卡,可是当他到了门口时,却发现进不去。 自己家是指纹密码锁,他出门早已习惯不带钥匙,可是阮梦西这里…… 需要钥匙! 而他……没有! 也是好面子,总不能打电话给阮梦西,告诉她,自己被锁在外面了吧,那也太丢人了! 他低头喝了口咖啡,真特么苦。 如果阮梦西回来早一点,就能看到他的老板,穿着七分裤的睡衣,像个小老头一样,蹲在门口玩手机了。 …… 此时两人正搭乘电梯上楼,经过一层时,正值中午,瞬间就涌入了很多人,阮梦西似乎是本能的想帮他挡一下,祁则衍双手又拿着东西,本就不太方便,只能看着她瞬间挡在了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再往里走一下。”有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试图进来,所有人又开始往里退。 可是阮梦西后面已经无路可退了,她与祁则衍中间,原本还有一点距离,只是前面太挤,她脚步不稳,后肩直接抵在了他的胸口。 短短一瞬…… 她似乎感觉到祁则衍下巴从她发顶滑过。 后背几乎紧贴上他的,祁则衍略微皱眉,可他后侧已经是冰冷的金属壁,动不了。 此时是盛夏十分,阮梦西虽然穿得还算保守,只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隐约都能看到她精细的锁骨,白皙的脖颈处,佩戴着一条铂金项链,细细的链子一路往下,没入领口处…… 看不到什么春光外泄,可是这个角度,也能清晰看到她玲珑毕现的曲线。 夏天的衣服,大多很单薄,她身子靠过来时,中间那点轻薄的衣料,似乎毫无阻挡力,总让人觉得,有种皮肉相贴的热切感。 她刚从车里下来,浑身还凉浸浸的,可祁则衍不同,他已经在室外等了近两个小时,暑气蒸人,浑身都热烘烘的。 这样的季节,还戴着口罩,瞬时又觉得呼吸热烫而艰涩。 说到底,祁则衍只是个正常男人,即便你对一个女人没什么意思,可是忽然这般亲昵,难免有些正常的生理反应。 他微微移开眼,咬紧腮帮。 自己是不是有些禽兽了,居然盯着自己的助理看? 他是不是该去谈个恋爱了? 而阮梦西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有更亲密的接触,身子有些僵,不敢乱动。 直至大家陆续抵达自己楼层,而他们也到了家里,空调风扑面而来,祁则衍才觉得浑身舒爽许多。 “那我去做饭,好了叫你。”阮梦西自然承担起了做饭的任务。 她心情不错,已经洗米蒸饭,并且准备炒菜。 祁则衍原想着帮她一下,只是还在为方才的事情懊恼着,闷哼一声,就回了自己屋子,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结果回到卧室,发现了更糟心的事…… 他房间的空调好像坏了,完全不制冷。 三伏天,都是靠空调续命的,这玩意儿坏了,不是想要了他的命吗? 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 阮梦西瞧他走出房间,还看了他一眼。 “我房间空调坏了。” “什么?”这种天气,空调坏了,非常要命,阮梦西也没多想,放下手中的活儿,就进了他的房间,的确是不运转了。 挂式空调,她踩着凳子,仔细查看着。 “找人来修吧。”祁则衍蹙眉,她是想要干嘛?该不会准备自己搞吧。 “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坏了?”阮梦西切断电源,直接打开了空调外侧的盖子,祁则衍略一挑眉,说真的,他都不知道,如何把盖子打开,而阮梦西已经抬手,开始检查了。 祁则衍站在她边上,也仰头查看空调。 “刚买了一年,怎么就坏了……”阮梦西还在嘀咕着,而此时却从厨房忽然传来一股焦糊味儿,阮梦西瞳孔一震,“忘了,我的菜……” 她似乎压根忘记,自己此时还踩在凳子上,略一转身,身形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 祁则衍就站在边上,完全是本能得伸手要护着她,只是巨大的冲击力袭来,两人双双倒地。 就是一阵地转天旋…… 阮梦西呼吸急促起伏着: 唐小菀,我好像真的把他扑倒了。 唐菀此时正在家弄点翠,还在和江锦上说他俩的事。 “真没想到他睡觉还锁门,家里就两个人,他防谁呢?”唐菀托腮看着江锦上,“五哥,你说他是不是知道西西的心思啊?” “应该不知。”江锦上正在拾掇整理书架上的育儿书,“按照他的性格,如果喜欢她,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唐菀抿了抿嘴,“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收拾书架了?” 江锦上素来讲究整洁,书架上从不落灰,平日更不需要过多整理。 “把一部分书收拾一下,给老霍送过去,我觉得他挺需要的。” “……” ------题外话------ 霍霍表示,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 五爷:我就喜欢锦上添花…… 霍霍:…… 以后五爷的孩子叫江小花怎么样?锦上(五爷)添花,还挺有寓意的…… 小歪脖子树:…… 日常求个票票~ 潇.湘的姑娘,投完票记得领红包哈,么么~ 565 意外的壁咚,追妻火葬场的套路(2更) 唐菀正看着江锦上把书装进纸箱,甚至分门别类整理好,不少书里还有他做得标记,其实很实用。 “你上次不是说想吃酸的?我记得霍家有保存好的青梅,待会儿我亲自把书送到河西,给你带些青梅回来。”江锦上拿着交代,将纸箱密封好。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家也没什么事。” 都说什么酸儿辣女,可是唐菀怀孕后,喜甜嗜酸,辣也能吃,总之荤素不忌,倒也不能由此推断出什么。 “西西说,我们有空的话,要请我俩吃饭,则衍在他家,还敢邀请我们去,你说这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总感觉会出事……西西要是真动了手,两人发生些关系怎么办?” “你真觉得,发生关系,只要一方愿意就能成事吗?她想扑,如果则衍不乐意,你真以为能发生什么?” 唐菀笑着没说话。 …… 殊不知,此时阮梦西已经把祁则衍“扑倒”了。 当祁则衍伸手抱住她的时候,男人手指搂住她的腰,阮梦西当时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美好的画面。 影视剧,小说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桥段。 女主不小心摔倒,男主捞住她,双双跌倒,然后来个意外的kiss,面红心跳,电视里还会给个特写。 她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要当一回女主角了,可是现实却无情给了她一巴掌。 “磕——”一下,她脑袋撞在祁则衍下巴处,疼得她眼泪水儿都差点被砸出来,而祁则衍就更惨一些。 他被拉伤的韧带,本就没有痊愈,只是今天感觉好些,不像前几天,只能单腿蹬着,似乎可以落地着力。 她这一下子扑倒,被拉伤的地方一阵剧痛,后背撞在地上,脊梁骨都要被咂折了,结果…… 下巴又被她磕了下。 差点要了他这条命。 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自己这条命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老板,你怎么样?”预料之中的情节没发生,阮梦西听到他闷哼声,也知道出了事,哪儿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慌里慌张从他身上爬起来,“怎么样?” “你说呢?”祁则衍觉着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被锁在门外,空调坏了,这特么腿又惨了,腰快被砸断了,就连下巴都被磕得生疼。 “我先扶你起来。”阮梦西拉着一侧的胳膊,搭在肩上,伸手扶住他的后背,试图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只是祁则衍受伤的韧带部位,又被撕扯了一下,根本无法着地,只能单腿支撑着,想要起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试了两次,才勉强依靠阮梦西起来。 可阮梦西力气再大,毕竟是女生,哪能撑住一个成年男人,他将身体大半重量都依托在她身上时,她已经有些腿软了,脚步不稳,整个人往一侧倒去。 连带着祁则衍也跟着一并瞬时倾倒…… 只是这次阮梦西后背靠在墙上,而祁则衍扑过来时,双手下意识撑在她身体两侧,勉强稳住身子。 短短一瞬,已变成壁咚姿势。 而祁则衍只能单腿着地,稳不住重心,她只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越靠越近。 下一秒,有个热烫柔软的东西,从她额前轻轻刷过。 瞬间热意四溅。 额前的那股子酥麻感,就好像窜着电流,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将她小脸染得透红。 怕是盛夏最红的花,都染不出这般夺人的艳色。 两人都消耗了大量体力,呼吸急促,加上这个房间空调坏了,室温很高,身上都沁出了一层热汗。 “不好意思。”祁则衍觉着是意外,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此时浑身都疼,也顾不上这些。 “没事,我扶你坐一下。”阮梦西立刻伸手,让他能把胳膊搭在直接肩上,只是身高问题,她手臂从他身后穿过,想扶住后背,却只能搂紧他的腰。 这让祁则衍微微有些不自在。 两人身上都太热了,靠在一起,更是黏黏腻腻。 而她为了扶住他,显然用尽了力气,呼吸很重,全都砸在了他的胸口。 搅得他呼吸都艰难起来。 垂眸看着身下的人,耳朵透红,脸颊微醺,像是喝了点酒,莫名诱人。 “先去客厅吧,那里有空调。”阮梦西扶他到客厅沙发,此时厨房的焦糊味儿已经越发浓郁,她赶紧把厨房处理一下,又从冰箱取了冰块,用毛巾包裹住,给祁则衍敷一下韧带处。 “感觉怎么样?很疼?”阮梦西一脸焦急,倒是弄得祁则衍心里怪怪的,就是轻轻扭了下,倒也不算疼。 “还行。” 他本想自己动手冰敷,只是后腰被撞了下,一时弯不下身,只能任由她帮自己。 在医院的时候,阮梦西虽说一直在照顾自己,可是这种事,都是护士在做,她从未上过手。 护士做这些是工作护理需要,祁则衍自然不会想太多,只是阮梦西屈膝蹲在自己面前,帮自己冰敷,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及时告诉我,我们直接去医院,你这腿已经伤了第三次了,反复挫伤,只会比之前更严重。” “也是我当时太慌了……” 祁则衍看着她,抿嘴没作声,心里总有些不一样的滋味。 “你先在这里待一下,我去做饭。”阮梦西说完,又进了厨房,炒菜的间隙,又翻找出了空调售后维修的单据和电话,找人前来维修。 结果却被告知,近期维修工作量很大,可能赶不及今天去他们家,最迟明早会来。 也是做助理养成的习惯,饶是在忙乱的情况,她都能有条不紊的处理。 只是祁则衍靠坐在沙发上,莫名其妙就想起方才“壁咚”的事,下意识摸了摸嘴角。 说真的,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滋味了,只记得她身上怪香的。 …… 一个中午,颇有些兵荒马乱,直至吃了午饭,阮梦西看向祁则衍,“你要不要去我房间休息?”毕竟他那屋空调坏了。 “不用。”毕竟是女孩子的卧室,他睡进去算几个意思。 老板在客厅坐着,阮梦西也不可能回房,两人就在客厅看起了电视。 两人平时都很忙,极少追剧,随便选了部热播剧,结果却是一个校园爱情剧,女追男,后期追妻火葬场的老路子,却也经久不衰。 祁则衍倒是看得认真,还偏头询问阮梦西,“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这种高冷,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男生。” “可能吧。”阮梦西正低头和唐菀发信息,看电视也是心不在焉,许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对着祁则衍说了句,“我不是,我不喜欢这种……” “那你喜欢哪种?”祁则衍就是随口一问。 阮梦西却差点脱口说了句:“你这种。” 只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说这男生啊,明明很喜欢她,看到她和其他男生说话,都会吃醋,他干嘛憋着啊,现在好了吧,女孩子跑了,才知道后悔。” “谈个恋爱,搞得这么累。” “我觉得这女孩子就应该多吊着他一点,让他也常常求而不得滋味儿,瞧那小姑娘哭得多伤心。” “这种人就是活该单身,我就是搞不懂现在的编辑,干嘛要把女孩子写得那么卑微,故意水集数?就不能大方干脆些?” “他不喜欢自己,就踹了他,看看身边的男二啊,对他多痴情啊。” …… 祁则衍看得格外认真,好像已经和电视中的人物产生了共鸣。 阮梦西抿了抿嘴,若有所思。 而祁则衍此时只是随意吐槽,只顾着当下心里的畅快,可他不知道,有些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那是不知道疼的。 唐菀和阮梦西发着信息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霍家。 因为霍家一直都有人在,她与江锦上过来时,并没提前打招呼,所以刚到这边,恰好霍峥夫妇与霍钦岐正打算出门。 “好像来得不凑巧。”唐菀笑道。 “没事,先进来坐。”梁韵是很喜欢唐菀的,说起来,霍钦岐能够认识沈疏词,和她有莫大的关系,“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往外跑,怎么还带了东西?这一箱子装的是什么啊?” “是给霍大哥带的东西。”唐菀笑着。 霍钦岐一看到纸箱,当时心里就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就知道,江锦上这厮要开始作妖了。 上回他送了江锦上一个纯手工安装的儿童床,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不过这些书籍,是他目前急需紧缺的,市面上的书,杂七杂八,他自己挑选也颇费时间,其实江锦上这次送书…… 算是雪中送炭了。 梁韵一听是关于怀孕育儿方面的书籍,也没客气得收下了。 又听说唐菀喜欢吃酸的,没等夫妻俩开口,就送了一罐子青梅给他们。 “你们不是要出门吗?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江锦上也不知道来得如此凑巧,如果他们有正事要忙,自然不好耽搁他们的时间。 “也不是打扰,就是钦岐要和疏词去把证给领了,上回不是因为怀孕的事,耽误了时间吗?我们正好要去看看她,就顺道一起过去了。” 听说是去沈家二老那边,唐菀与江锦上,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此时天气燥热,下午两三点,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沈疏词又怀着孕,加上霍钦岐给人的印象,就是雷厉风行,不懂浪漫,丝毫不动什么叫做细心体贴。 大家不放心两人单独出门,非要跟着一块儿去。 结果两人去领证,还带了家属…… 在民政局门口,形成了一道颇为“亮丽的风景线”,还没见过有人来领证,带着父母一起的。 婚检报告早就出来了,其余流程都比较快。 填写《申请结婚登记表》,登记,拍照……直至两个红本本落在两人手里,沈疏词才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霍家人早就准备了一些喜糖之类,特意分发给了工作人员,众人与他们道贺,就笑着目送一群人离开。 只是结婚证落在两人手里没多久,就被双方长辈拿去端详了。 结果梁韵打开结婚照,第一句话就让霍钦岐脸都垮了: “疏词这照片拍得漂亮,只是钦岐实在不上镜,太丑了,你的脑袋怎么那么大?” “也不笑一下,板着脸,好像谁欠了你钱一样。” “你这皮肤也太黑了,和疏词简直没法比。” 霍钦岐咬了咬牙,他几乎每天都在户外训练,肤色偏古铜也正常。 他原本听着,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不曾想梁韵紧接着又来了一句: “回头你俩拍婚纱照,我全程去把关,全程板着个脸,拍出来的婚纱照又怎么会好看。” …… 霍钦岐紧抿着唇,“妈,您还想参与什么?” “对了,你俩结婚当天的事,我都想好了,婚礼结束,我就带疏词回家,反正她这情况,你俩也不可能有什么洞房花烛,你自己留下招待客人就行。” “……” ------题外话------ 我看电视的时候,就喜欢看追妻火葬场的那一段,哈哈…… 梁韵:怎么办?儿子不懂浪漫,不解风情……头大!脸黑……感觉一无是处。 霍霍:…… 566 逃离河西,远离牛鬼蛇神(3更) 霍钦岐与沈疏词领证后,消息很快就在圈内小范围传来,祁则衍和江承嗣最咋呼,嚷嚷着要两人请客吃饭发红包。 若是寻常,霍钦岐压根不会搭理两人,也是最近喜事多,就同意请客。 同去的还有此时在京的霍家一些堂表兄弟,估摸得有20多人,也是相当热闹了。 祁则衍出门,捯饬了很久的头发,就算退残了,也要拾掇得整齐利落。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祁则衍准备出门时,发现阮梦西并未换衣服,她和沈疏词交好,肯定会叫上她。 “我还要等修空调的师傅,要不然你晚上没法睡觉。” “你个电话问问,要是来的太晚,干脆让他明天过来。” “那你今晚睡哪里?” “我一个大男人,沙发上也能将就一晚。” …… 阮梦西是祁则衍的助理,两人同时出现倒也正常,只有唐菀和江锦上两人的眼神有些怪异。 “干嘛这么看着我?”祁则衍紧挨着江锦上坐下。 关于祁则衍从医院撂挑子跑路一事,祁家并未告诉任何人,都这么大的人了,因为相亲催婚跑路,说出去太丢人。 祁老是不愿意找他,要不然他跑路当晚就会抓回去了。 所以祁则衍以为自己跑路,以及住在阮梦西家里的事,并没人知道。 江锦上却看了眼他受伤的腿,久病成医,他皱了皱眉,“你的腿,又伤了?” “不小心碰了下。” 江锦上看了眼不远处的阮梦西,又盯住祁则衍,他真的很好奇,这两人都干嘛了,也就一天时间,腿又伤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行了。” “多看你几眼,我怕你这么爱折腾,下次见到你,就不是个全乎人了。” “你特么别乌鸦嘴,我可是个完完整整的正常男人。”祁则衍环顾四周,“你那几个哥哥,怎么都没来?” “三哥最近比较忙,来不了,其他的两个,估计快到了。” …… 却没想到,素来聚会很积极的江承嗣,居然是最后到的,大热的天,最简单的一身黑衣,许是骑摩托一直戴着头盔,进包厢时,头发还有些潮湿。 “你这是干嘛去了?来这么晚?” 江承嗣瞧着他家亲哥没来,说话也肆无忌惮些,“去东边找房子了。” 霍钦岐选择的聚会地点,靠近河西,他骑着摩托,从城东一路赶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你还真想搬去东边啊?”祁则衍咋舌,“就是你那个车库,基本就找不到了,除非你买块地,自己盖。” “我找到了。”江承嗣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 “找到了?” “不过不是车库,那家有个以前放衣服的仓库,里面有恒温装置,现在废弃不用了,我把它装修一下,就能当车库了,面积还不小。” “这种房子,我怎么没发现?”祁则衍找人留意了很久。 “不是每家都会把售房出租信息放在网上的,而且那家仓库是连在屋子底下的,仓库太大,一般人要了没用,在网上挂了很久,没人问津,就把信息扯下来了,只有小区外面,贴了一些租房的信息。” 自打发现他哥的“奸.情”,还有霍钦岐“威胁”他之后,江承嗣已经决定搬出去,片刻都不想耽搁。 除却这两个人,二哥使唤他哄孩子,马上江锦上这丫的孩子也要出生了,按照他的尿性,自己要是不躲得远一些,回头孩子长歪了,还得怪他把还带坏了。 与其指望别人,不如依靠自己。 反正他要尽快远离这些牛鬼蛇神! 说来也是巧了,他今天去城东跑了好多个小区,有大车库的,多是别墅区,找起来也方便,他原本都觉得没希望了…… 结果问一个小区物业时,他说自己小区有个闲置两年多的空房,租不出去,更没人肯卖。 因为地库太大,装修又特别好,价格太贵,没人要。 祁则衍一听说有个超大的地库,立刻就来了兴趣,小区物业有钥匙,便带他去看了下,主家将地库打扫得非常干净,只有墙上有以前挂衣服装订的铁制衣架。 “这么大的地方,放衣服?这家是做衣服?” “这个我不太清楚。”物业笑道,“不过业主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我就见过两三次。” 江承嗣又看了看房子,装修得非常有品味。 “这么好的房子,还能出租?” “可以出租,您若是想买也行,您若是喜欢,回头我联系一下业主。” “那麻烦您了。”江承嗣又给他塞了两包烟,让他多费心,才骑着直奔河西。 …… 祁则衍听了这话,才笑道,“我就说整个京城,压根找不到那么大的车库,原来是放衣服的,也是赶巧了,你搬个家,还得带一堆车,你累不累?” “你搬家,不把你那些鞋子带上?” 他喜欢车,祁则衍则爱鞋如命。 ** 小区物业拿了江承嗣的烟,自然尽心尽责,这可都是好烟啊,他寻常可抽不起,立刻就把有人想租房买房的消息,告诉了房子本身的业主。 “谁要租我的房子?” “一个骑着摩托的小伙子,长得特别帅,很中意您的房子,您如果觉得想谈一下,我可以把您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你们可以私下聊。” “骑摩托?”京城骑摩托的也不算很少,只是特别标新立异,也就那么几个。 “长得可精神了,说话也干脆,我说了您的保价,他也没说什么,我觉得这次肯定能成,不过他需要把您的仓库改成停车房。” 物业拿了点好处,可劲儿夸着江承嗣。 “停车房……”自己的屋子,本人自然清楚仓库面积有多大,这是有多少的车要放进去。 “那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您,您自己联系他吧。” 手机上很快收到一串电话号码,盯着号码看了半晌,骑摩托的,总不会是那个人吧,他家住在河西,亲朋好友也都在那里。 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跑到东面找房子……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忽然觉着咱们四哥生活的环境好艰难啊,身边没一个好人。 江小四:生活太艰难啦…… 567 等媳妇儿电话?关系后半生的幸福 酒店包厢内 虽然今天是某两个人领证的好日子,可大家并不敢打趣沈疏词,只能盯着霍钦岐,要给他灌酒,叫嚣最甚的,当属霍家的那些堂兄弟。 平时被某人欺压,难得有机会打趣他,甚至“逼”他喝酒,几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江承嗣则在边上助攻,祁则衍是有心无力,腿脚不便,只能在边上看着。 “怀孕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阮梦西盯着沈疏词的腹部。 “目前没有。” “孩子月份还太小了,估计再过些日子就有反应了。”沈知闲正在边上,盯着江江、陶陶吃饭。 陶陶是很乖的,只有江江,拿着筷子,正在挑胡萝卜。 沈疏词若不是去婚检,根本查不出怀孕,孩子月份太小,她此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父母和霍家人非常紧张,甚至已经开始计划,每天要给她滋补。 她平素走路生风,为此也被老爷子数落了一顿。 说她走得太快,对孩子不好,反正她做什么都是错的,让她多和唐菀学学,当个淑女。 …… 包厢气氛热烈时,江承嗣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手机是自己位置上的,可他本人却坐在霍钦岐那处。 直至手机震动起来,祁则衍瞧见才喊了他一声:“江小四,有电话。” 江承嗣立刻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归属地是京城的陌生号码,他迟疑了两秒,接起电话,“喂——” 没有回音。 “喂,您好?” 江承嗣也是生意人,加上最近在装修俱乐部,有陌生电话打进来也不稀奇。 他皱了皱眉,看了眼手机,电话并未挂断,他以为是包厢太吵,对方没听见,又走出了包厢。 结果刚喂了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电话被挂了。 什么情况? 他此时才看到手机上的信息,之前那个小区物业发来的,说是已经把他的情况反馈给业主,并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对方,应该会主动找他的。 信息和电话间隔时间并不长,难道这是业主的? 他回拨了一个过去,这次电话接通了,“喂,您好,我是颐园的业主,听说您很中意我的房子。” “对的。” 江承嗣笑道,物业不是说业主是个小姑娘,怎么电话那头…… 是个男人,声音格外粗厚。 “您是想租,还是买?” 这房子整体算下来,价格超过了八位数,所以售房信息上,可以出租,也可购买,估计就是闲置没用,想赚些钱而已。 “如果我是租的话,价位是什么?” 以江承嗣的身家,自然买得起这处房子,只是他刚把大笔资金投入到赛车俱乐部,手头资金短缺。 “这得看您要租多久。” “不过如果我只是租用,能不能让我改动房子?您放心,房子的主体装修我不会动,我只是想把衣库改成车库。” 这种已经精装好的房子,肯定不喜别人乱改,胡乱装修。 江承嗣见对方不说话,笑着又说道,“这样吧,如果您有时间,我们抽空当面聊聊。” 对面的人似乎是在迟疑,过了几秒,才回复,“好的。”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地点时间您定。” “那您等我消息吧。” 江承嗣瞧着对方一听说要改衣库,便开始犹豫不决,当即说道: “您放心,我就是把衣库粉刷一下,绝对不会钻孔凿洞,破坏主体,至于价钱方面,我尽量都能配合,您好好考虑。” 挂了电话,江承嗣盯着手机,叹了口气。 怎么找个房子这么难啊。 …… 而手机那头,电话挂断后,男人一脸莫名盯着面前的人,“小姐,他挂了……” “我知道。”手机开的是免提,两人对话,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行了,你出去吧。” 男人一脸莫名的被叫进来,又不明所以得走出去,整个过程,全程都是懵逼的。 有人来租房子,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自己不接电话? 对方看起来挺有诚意的,只是要改衣库,这种事,没有主人的首肯,他可不敢胡乱回答。 而此时屋里的人,正看着手机,江承嗣开口一瞬间,她就辨认出了。 怎么会是他? 家里有房子,江家人的关系素来很好,应该也不存在会苛责排挤他,好端端的,干嘛横跨京城东西两端,跑这么远看房子? 实在诡异。 巧合?还是故意的?还是因为之前游家的事…… 短短数秒,她脑子里千回百转,而此时手机再度震动起来,江承嗣发来几条信息。 【我是真的很喜欢您那栋房子,找了很久,难得遇到那么合心意的,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就算不改衣库也可以。】 【人海茫茫,能够遇到也是缘分,希望您好好考虑,我等着你的回复。】 【您有空,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后面还加了个讨好的表情符。 她忽然就想起在平江时,他骑着女式踏板摩托车,“风驰电掣”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 江承嗣发完信息,进了包厢后,就一直在盯着手机。 “……四哥。”江锦上的声音。 “啊?”江承嗣好似方才恍然回神,“有事?” 原来是霍钦岐与沈疏词一起,正在给众人敬酒,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就连江江和陶陶都抱着饮料站起来,只有他还呆坐在位置上。 “抱歉,在等一个重要电话。”江承嗣端起面前的酒杯。 众人喝完酒,入座后,江锦上才笑着看他,“心不在焉的,什么重要电话,能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江承嗣这人,用没心没肺来形容也不为过,很少把人和事放在心上,比较洒然。 唯一让他特别上心的,也就是摩托和赛车。 “没什么。” 江承嗣端着杯子,又抿了口酒,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手机上。 他心底太清楚,除却这个房子,京城怕也再也找不出一处和他心意的地方了,这次不成功,他真的不懂,下次还要多久才能逃离河西。 实在不想和这群牛鬼蛇神待在一起了,距离产生美,偶尔出来聚聚还行,住得这么近,太容易出事。 最主要的是,住到东边,离江家老宅也比较远,奶奶就算想催婚,也够不到他。 一举几得! 江锦上眯了眯眼,瞧他视线总也离不开手机,甚至还会特意点亮屏幕,生怕错过电话和信息。 “四哥……” “唔?”江承嗣端着酒杯,正小口抿着酒。 “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江锦上就是随口一说。 “咳——”烈酒刚入到嗓子眼,被他这话刺激的,直接呛了嗓子。 那股子灼烫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肺里,脸都被憋红了。 这丫的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今生挚爱只有摩托,唯一的绯闻对象,还特么是个男的,他到底从哪儿看出,自己恋爱了? 江锦上靠着椅背,眼神慵懒,“脸都红了,害羞?” “我这是被酒烧的,你哪只眼睛见过我害羞?” “这倒也是,你脸皮素来很厚。” 江承嗣恨不能把酒泼在他脸上,“怎么和哥哥说话的!” “你等电话的表情,很想坠入爱河的小男生,在等小媳妇儿电话。” “你丫别胡说八道。”江承嗣说着,又点亮手机屏幕。 还是没有回信…… 完犊子了,不回我了。 江承嗣现在是有求于人,也不敢给人家发太多信息,这样不太礼貌,只能干等着。 * 直至饭局结束,霍家几个兄弟,又嚷嚷着续摊,说要去唱歌。 只是此时场内除却孕妇还有孩子,众人兵分几路,回家的回家,唱k的唱k,只有江承嗣,还抱着手机发呆。 “你干嘛呢?散场啦。”祁则衍抵了抵他,“我就不去唱歌了,你准备干吗?” “我也不去了,回家。” 霍家几个兄弟懵逼了,什么情况? 攒局子的两个人都不去了?提议续摊唱歌的第一人就是江承嗣,结果人家撂挑子跑路了? …… 江承嗣实在没有心思唱歌,这个房子能不能租下来,关系到他后半生的幸福,他肯定分外上心。 江时亦今天倒是难得回家,开门进屋,就看到某人居然坐在沙发上发呆。 寻常他都是开着电视玩手机游戏,今天倒好,手机端正得放在桌上,他目光灼然,紧盯着手机,寸目不移。 “你在等谁的电话?” “没谁。”江承嗣悻悻笑着,他可不敢告诉他哥,他准备出去租房子住,“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实验结束了?” “没有,今晚回家睡,顺便拿几件衣服。”江时亦回房间前,又看了他一眼。 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心思。 不过此时天气太热,江时亦想着回房冲个澡,再问他发生了什么? 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关心弟弟了,需要和他谈谈心。 可是当他洗澡出来后,刚准备下楼,就听到客厅忽然传来某人放肆的大笑。 “哈哈……吼吼,终于等到了。” 江时亦挑眉,这二愣子到底在干吗? 深更半夜笑成这样,也不怕邻居举报? 他在下楼询问时,江承嗣说,刚才托人帮自己拍一辆车,在等消息,脸上难掩兴奋喜悦。 江时亦心底想着,这世上,能让他如此欢欣雀跃,怕也只有车子了,他最近太累,也没多想,就回房休息了。 江承嗣抱着手机,喜不自胜,那上面有一条信息。 【周末上午,如果您有空,租房的事,见面详谈吧。】 …… 其实对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江承嗣要从京城的西边,故意搬这么远,总觉得事情透着股古怪。 如果是他,或者江家人想做什么,有所图的话…… 与其被动,倒不是请君入瓮,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 观塘别苑 唐菀回家,洗澡出来时,看到江锦上手中拿着手,却在发呆,“你怎么了?很少见你这么发呆?” “四哥今天怪怪的。” “他不是每天都很奇怪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唐菀擦了擦头发。 江承嗣整天骑个摩托,东颠西跑,如果不提前预约,很难见到人。 “感觉他今天格外反常……” “你不要总盯着别人看,四哥行事本来就离经叛道。” “平时我也不会多想,只是前段时间刚投资了他的俱乐部……”江锦上摩挲着下巴,说得格外认真,“你说是不是俱乐部有什么问题?四哥准备卷款跑路?” 这可是他准备奶孩子的钱。 唐菀笑出声,“你在想什么呢,还跑路?他能跑哪儿去啊。” 江锦上只是活跃一下气氛,走到唐菀身后,拿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拭头发。 而此时的江承嗣兴奋之余,又进了车库,他这些小宝贝,终于有着落了,抚摸着摩托车,眼底藏不住的亢奋。 既然对方要见面详谈,那就说明有租房的意愿。 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长得又如此讨人喜欢,房子肯定手到擒来。 小宝贝儿,回头我就带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568 撩人的最高境界,小菜鸡的互相试探(2更) 江锦上帮媳妇儿擦干头发,又按照上课时老师教的手法,给唐菀揉了揉腿。 “感觉怎么样?” 江锦上是问她按摩感觉如何,结果唐菀却说自己饿了,说想吃麻辣小龙虾,只是这东西,孕妇还是尽量要少食用。 可她只说很馋那个味道,江锦上拗不过她,只说去买一些,让她尝个鲜。 “那我们点外卖吧。” “我出去买。”外卖也不知从哪儿配送的,江锦上实在不放心。 “那也行,你快点。”唐菀催着他出门。 江锦上出去后,找了家很正规的餐厅,购置了一点龙虾,又买了些别的,方才回去。 “爷,到了。”负责开车的是江措。 江锦上下车时,看了他一眼,“你最近帮我盯一下四哥,别让他发现了。” “四爷?”江措皱眉,好端端得盯着四爷干嘛? 可他刚想多问两句,撞上江锦上的目光,便不敢再开口。 今天江承嗣是有些反常,没听说他最近看上某辆车,江锦上是真怕他出什么事。 以他的性子,真要出事,只怕连天都能搅翻。 江锦上买完东西,回家的路上,还一直在想,待会儿如何让唐菀少吃些龙虾,毕竟孕妇食用太多不好。 结果她自己在家,喝了一瓶牛奶后,没了饥饿感,只吃了一块虾肉,其余的都进了江锦上的肚子里。 他以前身体不好,重油辛辣的,全都是被禁止食用的,江锦上很少吃这些,也不偏爱,可是唐菀自己不吃,却说要给他剥虾。 媳妇儿亲自剥虾投食,他肯定要吃。 他此时可算明白,为什么总说女人怀孕,丈夫会胖了。 …… 相比较被投食的江锦上,另一位准爸爸就没这么好运了。 饭局结束,霍钦岐送沈疏词到家,时间已经很晚,他又在沈家待了一会儿,陪着沈疏词说了会儿话。 媳妇儿都怀孕了,他也不可能禽兽到对她做什么。 也是现学现卖,给她揉了揉腿。 最近两天,因为怀孕的事,沈疏词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本就不是特别娇气的人,现在却连出门扔个垃圾,爸妈都要多问一句,叮嘱她注意安全。 有欣喜,也有忐忑不安,担心自己无法胜任新的角色。 没想到霍钦岐居然跟着唐菀夫妻俩蹭了育儿课,还学了按摩手法,一颗心瞬时就安定下来。 他以后…… 肯定是个好爸爸。 霍钦岐自己的父亲,就是个严父,他此时也想着,要做个慈爱的父亲,与孩子能打成一片那种。 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和自己一样。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做一个和蔼可亲的好父亲。 可事实证明,霍钦岐能不能做个慈父,完全不取决于他,而在于孩子…… “我周末晚上要回单位,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找我。”霍钦岐给她捏着小腿,心底已经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回京。 只是他和父母不同,霍峥夫妻俩本就是做办公室的,只是换个地方办公,而霍钦岐此时,还在一线。 就算他申请,上面未必肯批。 沈疏词也看出了他的担忧,“我知道,家里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放心你。” 尤其是对比江锦上对唐菀,他就越发觉得要对沈疏词更好才行。 “我真的没事……”沈疏词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此时气氛刚好,人家小两口刚说了些体己的话,今天又刚领完证,收到一群人祝福,有些事不能做,亲亲抱抱总可以啊。 两人刚滚到床上,他正准备动作,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疏词啊,小霍?”沈老爷子的声音。 老太太在后面一直轻拍他的后背,低声说道:“你到底干嘛啊,让人家孩子多待一会儿怎么了,敲什么门啊。” 霍钦岐急忙起身,略微整理衣服,方才打开门,“伯父,您有事?” 沈老冲他一笑,“我就是想告诉你,时间不早啦。” 他说着还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指针已划过十点。 “嗯,我知道了。” 霍钦岐就是情商再低,也听得出来,老爷子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小霍,要不今晚你就在我们家住吧。”老太太对自己老伴的做法,实在无法苟同,孩子都结婚领证了,就是住一间房,住一间房都没问题,干嘛要赶别人走。 “方便吗?”霍钦岐还是客气了一句。 沈老皱眉,“我们家太小了。” 意思就是:显然不方便啊。 老爷子心底总堵着口气,这小子动作太快了,让他领证,给自己带了个孩子回来,心口这气儿还没顺匀,还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绝对不行。 霍钦岐也没久留,只说明天会过来,就离开了沈家。 他刚走,老太太就瞪了沈老几眼,“人家是合法夫妻,你还想棒打鸳鸯不成,都这么晚了,他回家多不安全啊。” “他那脸,长得就挺安全的,能出什么事。” “……” “主要是疏词怀孕了,你说他长得那么高,又很壮,万一睡觉时,一个翻身,压着我的宝贝外孙女怎么办?” 沈老喜欢女孩,所以即便是唐菀母亲过世,他打算收养孩子,也是选的女孩子,他认定,沈疏词肚子里怀的,就是个女娃娃。 老太太一听他这话,冷哼着,没理他。 霍钦岐离开沈家,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ktv,他那些兄弟还在玩着,他得去盯一下,免得玩得太过火,连家门都摸不回去。 “哥,你不是陪嫂子回去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众人之前还扯着嗓子在嘶吼,瞧见霍钦岐进门,立刻乖巧坐好。 “不放心你们,过来看看。”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陪嫂子重要。” 霍钦岐张嘴,说了一句让他们后劲发凉的话,“你们同样重要。” “……” 他们很有自知之明,根本没法和嫂子比。 可是霍钦岐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岳父“赶”出来的吧,他闷声不响坐在角落,面色沉冽。 方才房间众人,为了活跃气氛,点的都是些劲爆舞曲,就差跟着节奏蹦迪土嗨了,现在某人来了,立马换歌。 服务生路过包厢时,就听到里面传来: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此时都十一点了,这个时间,在ktv唱这种歌的,还真是少见。 ** 而江承嗣这边,根本不知道江锦上派人盯上了自己,抚摸完心爱的小摩托,回房后,还给祁则衍发信息,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祁则衍屋内空调还没修好,洗完澡,就坐在客厅,电视开着,还在播那部校园剧。 正在演男主追妻火葬场的桥段,他看得津津有味,觉着这么装逼的男主,就活该被吊打。 手机震动起来,他刚回复完消息,余光就瞥见浴室的门开了…… 阮梦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条睡裙,外面披了件外套,算是遮得很掩饰,并没可以暴露什么。 只是路过立式空调时,凉风吹过。 长及膝盖的荷叶边裙摆,摇曳轻晃着,微微翻卷。 阮梦西以前为了减肥一直在运动,前段时间“偶遇”祁则衍,也保持健身,腿部线条非常漂亮。 白皙修长的双腿,就这么在祁则衍面前招摇而过。 “老板,你腿上的药抹了吗?”阮梦西看向他。 “忘了。”祁则衍在医院时,护士肯定是定时给他上药,在外面,自然没人盯着他。 “我帮你拿药。”她说着,就去翻找放在柜子上的药,其实药膏之类,就放在伸手可及之处,只是她略微踮了下脚,睡裙略微往上被提了下,紧贴着她。 她平素上班,都是穿职业装,饶是如此,祁则衍也看得出来,她身段极好。 此时就更不同了,刚洗完澡,披散着头发,美感自然更加不同。 祁则衍皱眉,移开视线,看向电视屏幕…… 阮梦西都想过了,祁则衍这样的人,就是有人脱光上送上门都有,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就算是诱惑,也不能穿得过于露骨,表现得过于直接。 如果她直接脱光衣服生扑,只怕祁则衍拼着断脚的风险,都会把她踹下去。 就算要扑倒,也得掌握时机和火候。 要撩拨、要勾引,那就必须藏着掖着点。 含而不露,那才是高手。 可是她一边取药,余光却在观察祁则衍: 怎么回事?是藏得太严实?他怎么不看自己?自己身材不够好吗? 祁则衍此时是有些恼怒: 自己又不是没看过女人,现在居然盯着自家助理?自己是不是疯了? 阮梦西拿着药膏过来,“我帮你擦吧。” “我自己来就行。” “今天被撞的地方怎么样?”阮梦西也不是光馋他的身子,还是很关心他的。 “没事了。” 祁则衍低头擦药的时候,阮梦西就坐到他身边,双人沙发,两人中间还隔了一点距离,可能是空调风从她那侧吹归来,他似乎可以闻到,从她身上徐来的淡淡香味。 眉头紧皱,再抬头看电视的时候。 电视剧正播到男主实在受不了,每天都看到女主和痴情男二在一起,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闯进了女主的家里。 不由分说,推倒强吻。 女主一开始还挣扎了一下,后来就…… 整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而且尺度越来越…… 祁则衍皱眉,这不是说什么青春校园剧吗?怎么都这么大尺度了? 余光瞥了眼祁则衍,他拧着眉,“这个电视剧拍成这样,是怎么过审的?” “也还好吧。”阮梦西抿了抿嘴。 其实尺度不大,只是镜头转圜,再配上台词,难免让人面红心跳。 只能说导演很会拍,镜头抓得很好,显得又苏又欲。 “这叫还好?”祁则衍轻哼。 “老板……”阮梦西试探着问,“方不方便问一个私人的问题。” “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你说吧。” “你接过吻吗?” 祁则衍揉药的动作顿了下,看了眼阮梦西,几个意思? 阮梦西急忙解释,“我就是觉得只拍了这种画面,您就觉得尺度有问题,所以……问一下。” 祁则衍肯定不能让属下看轻了,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告诉她,自己什么都没干过,岂不是有些丢人。 “这是肯定的,我怎么可能连吻都没接过。”祁则衍冷哼着,嘴硬得很。 “您不是没交过女朋友?”阮梦西跟了他这么久,对他私生活也有一定了解。 “没交过女朋友,不代表其他事没做过,怎么,你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生亲过?”祁则衍立刻转移话题,“我记得,你也说,没有过男朋友吧?该不会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吧。” “牵过!”阮梦西也不甘示弱。 不过她也的确牵过…… 她和祁则衍拉过手,四舍五入,也算牵过了吧。 两人互相试探着,殊不知,两个人别说开车了,连车门、方向盘都没摸过。 这可能是两个小菜鸡,伪装老司机的最后挣扎。 569 颜值暴击,猝不及防的撩【母亲节留言】 观塘别苑 唐菀近来觉得身子重,许是夏日午后更为困乏,傍晚才醒,起来就看到江锦上正盯着手机,似乎实在等电话。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唐菀双手撑着,靠坐在床头。 “没什么事,渴不渴?给你倒杯水。” “有点饿了。”唐菀冲他笑着。 不过江锦上做了些吃的给她,她拿着筷子,随意吃了两口,剩下的还是江锦上负责解决,他许是天生体质的关系,每日补充的营养和唐菀差不多,她肚子渐大,而他体重却毫无变化。 “好像要下雨了。”唐菀走到窗边。 天边墨云翻滚,凉风乍起。 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夏日的阵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也许能纾解半宿燥热,待热意卷土重来,只会更加燥热。 江锦上看了眼手机,四哥还没从茶室出来? 此时的江承嗣正在包厢,和所谓的“屋主”商谈租房子的细节。 “……您放心,屋内的陈设我不会动的,如果有损毁,我会照价赔偿。”在“屋主”进来后,他就系上了领口的扣子,此时端着一派精英肃穆的模样。 正经而严肃,不复以往的邪戾乖张,就连眉眼之间,也不见半分张狂之色。 “那我们得签个协议,而且您是租房子,需要押金,希望您理解。”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生得高大粗犷,就是接听电话的那个人。 江承嗣之前听物业说,屋主是个小姑娘,他还是有些忐忑的,其实他与小姑娘接触并不多,还要忽悠人家把房子租给他,得亏是个男人。 “我知道。”江承嗣笑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什么时候签协议?” “今天就可以,其实合同我都带来了,不过不知道您的身份证带了吗?我们需要您的身份证复印件,我刚才问过了,茶室有打印机。” 江承嗣大喜过望,急忙点头,摸出了身份证,“需要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您稍等。”男人拿着他的身份证出去后不久,就带了一份合同过来,说他去打印身份证复印件,让他先看看合同有无问题。 “那就麻烦了。”江承嗣笑得客气。 可是当那个男人一走,他立即长舒一口气,原形毕露,瘫坐在蔺草垫子上。 而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隔壁人的眼里。 她紧盯着江承嗣,看着他兴奋狂喜,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待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又立即正襟危坐。 生活中见过太多,刻意伪装,矫揉造作的人,看到他,倒是觉得…… 真实到有些可爱。 之前打电话,屋主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江承嗣还以为对方非常难搞,没想到如此顺利,签了合同,他就准备离开。 “好像要下雨了,要不您等一会儿再走。”所谓的“屋主”仔细收好合同。 “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嗯。”男人点头,房屋钥匙递给他。 江承嗣离开茶室,骑上摩托之前,还准备找人分享这个喜悦,可是给祁则衍打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没法子,只能骑车先回家。 此时茶室二楼,站在窗口的人,手中正拿着租房合同。 “小姐,怎么来租房的是江四爷?”江承嗣踏入茶室,他们才知道,租房者是江承嗣。 她捏着合同,并没作声,只是垂眸看着楼下的人。 房子到手,江承嗣自然不用装着端着,抬手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松开袖扣,将袖子卷至手肘处。 五官英挺,清隽中透着股邪肆,禁欲十足。 方才还是正儿八经的模样,此时却多了点邪性痞气。 凉风乍起,将他墨发吹得肆意放飞,他只是顺着风,随手拨弄两下,便戴上头盔,跨上摩托,抬脚踢起脚撑,发动摩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帅气非常。 她抿了抿嘴,忽然就想起方才单面镜前发生的事,许是骤雨将至,夏蝉忽而一声长嘶,心脏好像被什么狠狠刮了下…… 呼吸兀自一沉。 “小姐?”边上的人,见她久未说话,低声提醒。 “嗯?”她转身,离开窗口。 “四爷怎么好端端的来这里租房子,居然这么巧就刚好找到了您的房子。” “先盯着他,他的事,随时告诉我。” 男人点头,他们与江家素无瓜葛和交情,唯一的牵连,只怕就是前段时间游家那件事,还是值得上心的。 …… 江承嗣哼着歌儿,一路往西,哪儿管什么黑云压城,浓稠翻墨,只恨没人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马上就能逃离河西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要不是家中还有摩托车,他今晚收拾东西,就能搬出来。 而此时的祁则衍没接到电话,那是因为他正在忙。 修空调的师傅过来了,是个四十左右的大叔,打开空调检查一番,就开始着手修离,毕竟是挂式空调,身边总需要个人搭把手。 “我来吧。”阮梦西刚走过去,大叔就愣了下,看了眼站在一侧的祁则衍。 穿着家居服,在家还戴着口罩,举止行为颇有些阔少大爷的作,“怎么能让女孩子过来,小伙子,你来吧。” “他的脚受伤了,还是我来吧。”阮梦西笑着。 两人在客房修理空调,祁则衍也不可能坐在客厅看电视,就准备去看一下,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对话声。 “……小姑娘,对男朋友千万不要太惯着,感情是相互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看着又不像什么亲戚啊,那你们怎么住在一起?” “……” “大叔是过来人,都知道的。” 祁则衍皱眉,这个大叔到底知道什么? 不过修理过程并不算顺利,似乎是有个零部件坏了,他又没带,加之是周末,打电话也没人肯送来,只说明天再来。 待他离开后,屋外狂风大作,疾风卷着骤雨,急打着窗户,整个城市都好似被暴雨笼罩。 “老板,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饭。”阮梦西洗了手,就准备进厨房。 “都行吧。”祁则衍看着窗外。 急雨烘托,整个室内变得分外温馨,祁则衍看着她在厨房忙活,忽然想起她以前在自己家做错一次饭,差点把他家的厨房给炸了。 此时却能有条不紊的处理各种食材。 她穿着很简单的家居服,款式甚至有些老旧保守,头发松垮得挽着,正垂眸认真切菜,厨艺可能学得快,倒是刀工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她动作很慢,格外认真。 祁则衍家里有专门做饭的阿姨,除非是逢年过节或是谁的生日,很少有人会主动下厨。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跟谁学的?” “网上的教程。” “怎么突然想学做饭了?” “以前在家,我都是点外较多,家里一直很担心我的身体,怕我总吃外卖,吃坏了身体,而且……”阮梦西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转身冲他一笑 “不是都说,想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吗?” 阮梦西生得算是很漂亮的那种,笑起来更是好似花盛时,艳色非常。 祁则衍眯了眯眼,没作声。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 有了想抓住的男人? 不过这种事很,祁则衍想八卦两句,却又觉得打听下属私事不太好。 阮梦西今晚做了西餐,牛排意面,还煮了蘑菇浓汤,她还特意翻找出蜡烛,搞了点小气氛。 祁则衍咋舌 没想到她还挺会生活,知道弄点小情调。 阮梦西是想和他来个烛光晚餐,却又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就说反正没什么事,不如搞些气氛。 环境布置成这样,肯定要喝点红酒。 阮梦西拿出一瓶红酒,看向祁则衍,“老板,你的腿受伤了,你就别喝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给我倒一点。”祁则衍虽然不好酒,可很久没喝,总是有些馋的,他还特意看了下红酒的牌子,笑着看向阮梦西,“这红酒不便宜啊。” “是吗?这是别人送的。”阮梦西悻悻笑着。 其实这酒是之前装修房子,他爸特意买来给她当装饰用的,的确不便宜。 “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住,家里还有酒。” “还有一些其他的酒。”阮梦西又拿出了几瓶,大部分是适合女士饮用的果酒。 只是祁则衍这人,一杯酒下肚,基本就控制不住了,他最近糟心事也很多,受伤不说,还被爷爷强行停职,又要给他相亲。 阮梦西看他一直在喝,急忙劝着他,脚伤都没好,这么喝下去,很容易出事的,况且祁则衍醉酒的模样,她又不是没见过。 “老板,别喝了。”阮梦西伸手准备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别碰,我就喝一点。” 祁则衍脸上已有丝不自然的红晕,俨然有了些醉态。 “……我就是搞不懂我们家那个小老头,总是催我谈恋爱结婚,你说这种事,也急不来啊。” “遇不到合适的,三观不合,没有话题,让我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那怎么可能啊。” “看别人结婚,他就急,真不知道他急什么。” …… 祁则衍喝多了酒,话非常多,阮梦西只是安静听着,时不时劝着他。 直至他真的喝多了,阮梦西才哄着他,准备扶他去休息。 “老板,我扶你去休息。”阮梦西提起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试图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 他此时喝多了酒,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伤员,下意识就双脚着地,结果刺痛了受伤的韧带,一阵椎骨刺痛。 身形趔趄一下,本就重心不稳,此时就更不稳当了,朝着一侧栽去,阮梦西瞳孔微怔,下意识伸出双手,就去搂抱他。 她后腰抵在桌上,祁则衍整个人就撞了过来…… 桌上的烛影摇曳,将他整张脸照得昏黄透亮,脸上微醺眯着眼,风光霁月,却又生生透了股欲色。 阮梦西此时双手环着他的腰,也不知是天热,还是酒烧,他身上热意浇灼,滚烫一片。 热意沾染到她小臂上,熏得她脸也烧红了。 “唔……”祁则衍脚还疼着,皱着眉,呼出的热气,忽轻忽重落在她脸上。 他似乎是想起来的,只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眼神涣散迷离,烛火在他眼底跳跃,亮色惊人。 阮梦西紧咬着唇 她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馋他身子,那也太肤浅了。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很有深度,又内涵的人,可…… 美色当前,难免让人心猿意马。 怎么办……机会难得,要不要趁机做点什么? 570 馋他身子,是不是太肤浅了? 观塘别苑 唐菀近来觉得身子重,许是夏日午后更为困乏,傍晚才醒,起来就看到江锦上正盯着手机,似乎实在等电话。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唐菀双手撑着,靠坐在床头。 “没什么事,渴不渴?给你倒杯水。” “有点饿了。”唐菀冲他笑着。 不过江锦上做了些吃的给她,她拿着筷子,随意吃了两口,剩下的还是江锦上负责解决,他许是天生体质的关系,每日补充的营养和唐菀差不多,她肚子渐大,而他却毫无变化。 “好像要下雨了。”唐菀走到窗边。 天边墨云翻滚,凉风乍起。 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夏日的阵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也许能纾解半宿燥热,待热意卷土重来,只会更加燥热。 江锦上看了眼手机,四哥还没从茶室出来? 此时的江承嗣正在包厢,和所谓的“屋主”商谈租房子的细节。 “……您放心,屋内的陈设我不会动的,如果有损毁,我会照价赔偿。”在“屋主”进来后,他就系上了领口的扣子,此时端着一派精英肃穆的模样。 正经而严肃,不复以往的邪戾乖张,就连眉眼之间,也不见半分张狂之色。 “那我们得签个协议,而且您是租房子,需要押金,希望您理解。”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生得高大粗犷,就是接听电话的那个人。 江承嗣之前听物业说,屋主是个小姑娘,他还是有些忐忑的,其实他与小姑娘接触并不多,还要忽悠人家把房子租给他,得亏是个男人。 “我知道。”江承嗣笑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什么时候签协议?” “今天就可以,其实合同我都带来了,不过不知道您的身份证带了吗?我们需要您的身份证复印件,我刚才问过了,茶室有打印机。” 江承嗣大喜过望,急忙点头,摸出了身份证,“需要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您稍等。”男人拿着他的身份证出去后不久,就带了一份合同过来,说他去打印身份证复印件,让他先看看合同有无问题。 “那就麻烦了。”江承嗣笑得客气。 可是当那个男人一走,他立即长舒一口气,原形毕露,瘫坐在蔺草垫子上。 而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隔壁人的眼里。 她紧盯着江承嗣,看着他兴奋狂喜,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待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又立即正襟危坐。 生活中见过太多,刻意伪装,矫揉造作的人,看到他,倒是觉得…… 真实到有些可爱。 之前打电话,屋主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江承嗣还以为对方非常难搞,没想到如此顺利,签了合同,他就准备离开。 “好像要下雨了,要不您等一会儿再走。”所谓的“屋主”仔细收好合同。 “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嗯。”男人点头,房屋钥匙递给他。 江承嗣离开茶室,骑上摩托之前,还准备找人分享这个喜悦,可是给祁则衍打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没法子,只能骑车先回家。 此时茶室二楼,站在窗口的人,手中正拿着租房合同。 “小姐,怎么来租房的是江四爷?”江承嗣踏入茶室,他们才知道,租房者是江承嗣。 她捏着合同,并没作声,只是垂眸看着楼下的人。 房子到手,江承嗣自然不用装着端着,抬手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松开袖扣,将袖子卷至手肘处。 五官英挺,清隽中透着股邪肆,禁欲十足。 方才还是正儿八经的模样,此时却多了点邪性痞气。 凉风乍起,将他墨发吹得肆意放飞,他只是顺着风,随手拨弄两下,便戴上头盔,跨上摩托,抬脚踢起脚撑,发动摩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帅气非常。 她抿了抿嘴,忽然就想起方才单面镜前发生的事,许是骤雨将至,夏蝉忽而一声长嘶,心脏好像被什么狠狠刮了下…… 呼吸兀自一沉。 “小姐?”边上的人,见她久未说话,低声提醒。 “嗯?”她转身,离开窗口。 “四爷怎么好端端的来这里租房子,居然这么巧就刚好找到了您的房子。” “先盯着他,他的事,随时告诉我。” 男人点头,他们与江家素无瓜葛和交情,唯一的牵连,只怕就是前段时间游家那件事,还是值得上心的。 …… 江承嗣哼着歌儿,一路往西,哪儿管什么黑云压城,浓稠翻墨,只恨没人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马上就能逃离河西,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要不是家中还有摩托车,他今晚收拾东西,就能搬出来。 而此时的祁则衍没接到电话,那是因为他正在忙。 修空调的师傅过来了,是个四十左右的大叔,打开空调检查一番,就开始着手修离,毕竟是挂式空调,身边总需要个人搭把手。 “我来吧。”阮梦西刚走过去,大叔就愣了下,看了眼站在一侧的祁则衍。 穿着家居服,在家还戴着口罩,举止行为颇有些阔少大爷的做派,“怎么能让女孩子过来,小伙子,你来吧。” “他的脚受伤了,还是我来吧。”阮梦西笑着。 两人在客房修理空调,祁则衍也不可能坐在客厅看电视,就准备去看一下,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对话声。 “……小姑娘,对男朋友千万不要太惯着,感情是相互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看着又不像什么亲戚啊,那你们怎么住在一起?” “……” “大叔是过来人,都知道的。” 祁则衍皱眉,这个大叔到底知道什么? 不过修理过程并不算顺利,似乎是有个零部件坏了,他又没带,加之是周末,打电话也没人肯送来,只说明天再来。 待他离开后,屋外狂风大作,疾风卷着骤雨,急打着窗户,整个城市都好似被暴雨笼罩。 “老板,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饭。”阮梦西洗了手,就准备进厨房。 “都行吧。”祁则衍看着窗外。 急雨烘托,整个室内变得分外温馨,祁则衍看着她在厨房忙活,忽然想起她以前在自己家做错一次饭,差点把他家的厨房给炸了。 此时却能有条不紊的处理各种食材。 她穿着很简单的家居服,款式甚至有些老旧保守,头发松垮得挽着,正垂眸认真切菜,厨艺可能学得快,倒是刀工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她动作很慢,格外认真。 祁则衍家里有专门做饭的阿姨,除非是逢年过节或是谁的生日,很少有人会主动下厨。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跟谁学的?” “网上的教程。” “怎么突然想学做饭了?” “以前在家,我都是点外**较多,家里一直很担心我的身体,怕我总吃外卖,吃坏了身体,而且……”阮梦西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转身冲他一笑: “不是都说,想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吗?” 阮梦西生得算是很漂亮的那种,笑起来更是好似花盛时,艳色非常。 祁则衍眯了眯眼,没作声。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 有了想抓住的男人? 不过这种事很隐私,祁则衍想八卦两句,却又觉得打听下属私事不太好。 阮梦西今晚做了西餐,牛排意面,还煮了蘑菇浓汤,她还特意翻找出蜡烛,搞了点小气氛。 祁则衍咋舌: 没想到她还挺会生活,知道弄点小情调。 阮梦西是想和他来个烛光晚餐,却又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就说反正没什么事,不如搞些气氛。 环境布置成这样,肯定要喝点红酒。 阮梦西拿出一瓶红酒,看向祁则衍,“老板,你的腿受伤了,你就别喝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给我倒一点。”祁则衍虽然不好酒,可很久没喝,总是有些馋的,他还特意看了下红酒的牌子,笑着看向阮梦西,“这红酒不便宜啊。” “是吗?这是别人送的。”阮梦西悻悻笑着。 其实这酒是之前装修房子,他爸特意买来给她当装饰用的,的确不便宜。 “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住,家里还有酒。” “还有一些其他的酒。”阮梦西又拿出了几瓶,大部分是适合女士饮用的果酒。 只是祁则衍这人,一杯酒下肚,基本就控制不住了,他最近糟心事也很多,受伤不说,还被爷爷强行停职,又要给他相亲。 阮梦西看他一直在喝,急忙劝着他,脚伤都没好,这么喝下去,很容易出事的,况且祁则衍醉酒的模样,她又不是没见过。 “老板,别喝了。”阮梦西伸手准备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别碰,我就喝一点。” 祁则衍脸上已有丝不自然的红晕,俨然有了些醉态。 “……我就是搞不懂我们家那个小老头,总是催我谈恋爱结婚,你说这种事,也急不来啊。” “遇不到合适的,三观不合,没有话题,让我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那怎么可能啊。” “看别人结婚,他就急,真不知道他急什么。” …… 祁则衍喝多了酒,话非常多,阮梦西只是安静听着,时不时劝着他。 直至他真的喝多了,阮梦西才哄着他,准备扶他去休息。 “老板,我扶你去休息。”阮梦西提起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试图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 他此时喝多了酒,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伤员,下意识就双脚着地,结果刺痛了受伤的韧带,一阵椎骨刺痛。 身形趔趄一下,本就重心不稳,此时就更不稳当了,朝着一侧栽去,阮梦西瞳孔微怔,下意识伸出双手,就去搂抱他。 她后腰抵在桌上,祁则衍整个人就撞了过来…… 桌上的烛影摇曳,将他整张脸照得昏黄透亮,脸上微醺眯着眼,风光霁月,却又生生透了股欲色。 阮梦西此时双手环着他的腰,也不知是天热,还是酒烧,他身上热意浇灼,滚烫一片。 热意沾染到她小臂上,熏得她脸也烧红了。 “唔……”祁则衍脚还疼着,皱着眉,呼出的热气,忽轻忽重落在她脸上。 他似乎是想起来的,只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眼神涣散迷离,烛火在他眼底跳跃,亮色惊人。 阮梦西紧咬着唇: 她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馋他身子,那也太肤浅了。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很有深度,又内涵的人,可…… 美色当前,难免让人心猿意马。 怎么办……机会难得,要不要趁机做点什么? ------题外话------ 要不要做点什么?做还是不做,真是个值得让人深思的问题。 菀菀:你已经这么有深度,有内涵了吗?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阮梦西:(╯‵□′)╯︵┻━┻ ** 昨天奖励,晚些下发~ 追文记得投票哈,潇.湘的姑娘,投完票,别忘了领取红包,么么 571 暗夜袭吻,荒唐糊涂一梦(2更) 暴雨忽至,凉意倾城,疾风扑打着窗户,窸窣作响。 室内烛火昏暗摇曳着,祁则衍此时意识混沌着,根本不知两人此时距离多近,姿势多么暧昧,他只是觉着腿疼,想找个地方睡觉。 双手撑着她身子两侧的桌沿,试图起身。 呼吸一轻一重,热意好像带着火星,溅落在她脸上,每一寸都让人酥麻。 她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她脑子里想过了无数的片段: 搂住他的脖子,堵住他的嘴; 直接扑倒,按在地上; 或者跳到他身上,熊扑…… 祁则衍此时的动作,一左一右撑在她两边…… 像是把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一般,尺寸之地,方圆之间,她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后腰抵着桌子,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他垂头,略微靠近一些,呼出的气息夹杂着酒水的辛辣。 落在脸上,如火燎原。 热辣滚烫。 阮梦西神经紧绷着: 这种事她没做过,也不知道祁则衍到底醉到什么程度,心里忐忑着。 而此时祁则衍撑着身子起来,趔趄着准备离开,结果重心不稳,身子跌跌撞撞,又栽到她身上,动作有些大…… 桌子上的烛火摇曳晃动着,倏得一下。 熄了。 整个屋子瞬时陷入一片灰暗中,祁则衍略微皱眉,眼神迷离,眼前因为骤然黑暗出现了一瞬间的视觉盲区,下一秒…… 觉着唇上印上一片温热柔软。 他脑子有点晕,只觉很软,温温热热的。 他还没仔细感觉,唇边的触感就消失了。 黑暗之中,似乎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呼吸,暧昧纠缠着。 阮梦西之前很紧张,有了第一次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 双手攥紧他腰侧的衣服,又慢慢凑了过去。 微微贴着,稍许触碰。 似乎只有这种程度,也足够让人心悸腿软,阮梦西毕竟没什么经验,虽然理论知识很丰富,实践起来,也有相当大的难度。 她不敢太过分。 此时窗外忽然滑过一道闪电,将屋子照得透亮,阮梦西也不敢太冒进,借着雷电的光亮,打开灯,扶他回屋。 骤雨只是一时,待雨停风止,热意肯定会再度席卷过来,他喝多了酒,肯定没法睡沙发,阮梦西便扶他回了自己卧室,拧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才转身将餐桌收拾了一番。 …… 而祁则衍躺在床上,整个人意识朦胧,只觉得唇上忽然好似火烧起来。 那股热意,似乎是伴着酒水,沿着喉咙,一路烧浇到肺部,心脏……然后他整个身子都滚烫起来。 方才的触感,似乎在脑海中反复回旋。 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热度,一寸寸撩拨着他,像是有火舌在叫嚣。 火燎般烫人。 这一晚他破天荒做了个羞耻的梦。 他以前青春期,偶尔半夜背着家长,偷看小电影,也曾做过类似的梦,那都是懵懂无知时候,后来工作忙碌起来,就再没做过类似的梦。 梦中的内容,无法用言语描述,只觉得真实得有些可怕。 他努力想要看清梦中人的脸,恍惚着,只觉着身材很好,影影绰绰,似乎有点像阮梦西。 梦到她洗澡刚出来,空调风吹卷她的裙摆…… 他心头大骇,自己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YY自己的助理? 可是下一秒,人影清晰起来,居然是—— 江承嗣! “卧槽——” 他低咒一声,彻底惊醒。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看了眼周围,这不是客厅沙发,也不是客卧,床头摆放着一个水晶台灯,还有阮梦西的照片,显然是她的卧室。 屋内有股淡淡的果香味,就连被子都好似是香甜的。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就下意识摸了摸唇角,总觉得昨晚的梦来得过于真实。 “老板,你醒了?”阮梦西正好推门进来,她已经穿戴整齐,“我爸妈寄了东西过来,我要给菀菀送去,你中午想吃什么?我顺便买回来。” 阮梦西装得若无其事。 “随便吧。”祁则衍都不好意思看她。 “早餐在桌上,那我先出门了。”阮梦西说完就走了,直至听到防盗门关上,祁则衍才松了口气。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做这种梦,你丫还要不要脸。 人家好心收留,借房间给你住,你居然…… 祁则衍抬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只是忽然想到最后出现江承嗣的脸,还是吓得后颈一凉。 他这才想起,昨天江承嗣给自己打了电话,他忘记回复了。 …… 江承嗣此时正在去去唐菀工作室的途中,今天难得开了四个轮子的车,刚停好车,就狂打喷嚏,手机震动,接起喂了声。 “你昨天……”祁则衍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对面传来两下喷嚏声,“我去,你感冒了?” “小感冒而已。” 江承嗣昨天骑着摩托回家,半道遭了雨,结果还遇到大堵车,道路被塞得满满当当。 饶是他骑着摩托,都不敢随意加塞疾行,骤雨来得又急,风又大,待他到家时,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恰好江时亦在家,给他熬了姜茶。 江承嗣受不了姜味儿,不愿意喝,结果被他哥捏着脸,直接灌了大半碗,差点没把他呛死。 又给他弄了些感冒药放在床头。 “厨房炖了粥,喝完再把药吃了,我要去趟化验所,今晚不回来。”江时亦是回来取个材料,突逢大雨,他又有点洁癖,不愿冒雨出行,就撞见了冒雨回来的江承嗣。 “我知道了。” 江承嗣是嘴上答应着,终究是粥也没喝,药又没吃。 第二天醒来,明显感觉头重脚轻,是真的感冒了。 看到手机上,有唐菀发来的信息,说是点翠屏风做好了,让他过来看看,有无问题,是否需要返工,没问题,就准备最后装点工序。 他喝了两口已熬得浓稠的白粥,吞了药就过来了。 “我看你很严重啊,吃药了吗?”祁则衍和他没说两句话,某人喷嚏已经打了五六个。 “吃了。” “不行就去看医生,别撑着,千万不要搞得和上次平江一样,病那么重。” “没想到你还会关心人。”江承嗣揉了揉鼻子,抬脚进了唐菀工作室所在的大厦内。 “我是怕你病倒了,俱乐部那边没人盯着。” “滚你丫的!” …… 直至两人挂了电话,祁则衍才皱了皱眉,他好像忘记问他,昨天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了。 他坐下开始吃早餐,就是豆浆鸡蛋饼,还有一小碟辣白菜,他本不爱吃这些,只是闻着很香,一小碟辣白菜,尽数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阮梦西中途还打电话来问过他,会不会觉得宿醉难受,要不要帮他买些解酒的。 “不用,我觉得挺好的。”祁则衍被那个梦吓得不轻,“对了,今天这个辣白菜挺好吃的,在哪儿买的。” “这个……”阮梦西轻笑着,“是我爸做的。” 她以前挺爱吃的,不过太开胃了,她减肥后,就很少吃,只是他爸特别喜欢给她寄,她又不常在家吃饭,总是吃不完,没想到正对了祁则衍的胃口。 估计阮梦西的父亲,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讨好女儿的东西,最后都进了某个野男人的肚子里。 唐菀工作室 江承嗣过来时,陈挚热情地接待了他,领着他看了看屏风,又让他在唐菀办公室休息。 这人太挑剔了,陈挚不敢接待他。 “弟妹还没来?”江承嗣此时脑袋昏昏沉沉,靠坐在沙发上,才觉得舒服些,他脸上没有异样,陈挚也没察觉什么,还给他冲了杯茶。 “好像有点事耽搁了,马上就来,您先坐着等一下。”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江承嗣瞧他出去,才捏了捏眉心,深吸口气,依靠在沙发上,脑袋昏昏沉沉。 就连唐菀给他打电话,发信息,都没听到。 唐菀此时正往这边赶,因为阮梦西突然造访,给她送了不少吃的,本就耽误了一些时间,结果刚出门,又接到了电话。 瞧着来电显示,她还愣了半晌。 “‘肖小姐’?” “你今天有空吗?想和你聊一下屏风的事。” “有的,我刚好要去工作室,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过去吧。” “那好。” 唐菀莫名有些头疼,这么两个最挑剔的顾客,撞到了一起。 这位“肖小姐”比唐菀到的更早些,她是第一次来唐菀在京城的工作室,摸到门口,叩了叩门,“抱歉,打扰了……” 此时唐菀工作室的员工,许多都是到京城后,才招进来的,并不认识她,循声看过去,眼底接滑过一丝惊艳之色。 一袭墨色旗袍,珍珠盘扣,裙摆绣着暗绿色的墨荷,长发松垮得挽着,走路时,微微露出一截白皙的腿。 摇曳生姿,占尽风情。 很少有人能把旗袍穿得这么有味道,难免多看两眼。 “小姐,您是?” “我找唐老师,和她约好了。” 她声音也好似珠玉落盘,清脆悦耳,举止更是端庄优雅。 陈挚听着动静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看到他,也是颇为诧异,“‘肖小姐’?好久不见。” “陈经理。”她笑着看向陈挚,“我和唐老师约了。” “她还没到,您先进来吧,到她办公室等一下,她估计马上就到了。”陈挚笑着领她进入工作室。 脸上堆着笑,内心却很崩溃。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最挑剔的两个客人,居然一起来了。 “您怎么到京城了?好久没看到你了。”陈挚与她也算熟稔,便与她交谈起来。 “我家在京城,去平江,只是暂住。” “那还真有缘,在这里,能碰到老顾客,我这心里还有些激动。” 陈挚此时内心正在腹诽着: 这是倒了什么霉,搬来京城都没躲过她。 “是很有缘,我以后会经常来光顾的。” 陈挚脸上堆着官方的微笑,说真的…… 您不来也行。 陈挚进入唐菀办公室之前,由于里面有人,还礼貌性的叩了叩门。 “里面有人?” “嗯,也是顾客。” 只是里面没动静,陈挚才推门进去,瞧见江承嗣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略微皱眉,他们进屋,动静不算小,而他一直没醒。 陈挚也没故意吵醒他,让“肖小姐”先坐,就出去给她倒了杯茶。 而这位“肖小姐”进屋后,瞧见所谓的客人居然是江承嗣,心底升起一丝异样。 她与唐菀邀约,是临时决定,倒也没想到会碰见他。 还挺巧的。 唐菀已经接到陈挚电话,说“肖小姐”已经到了,就给她去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马上就来,让她喝点茶,稍等一下。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您慢点过来也行,注意安全。” 陈挚端着茶水进去时,就瞧见“肖小姐”正盯着江承嗣,似乎很专注,忍不住腹诽: 果然,人都是视觉动物,看到帅气的人,谁不愿意多看两眼。 ------题外话------ 菀菀:史上大危机,怎么撞到一起了,太难了,不想去工作了。 说起打喷嚏这件事,我们这里最近疯狂的飘起了柳絮,我就开了一下下窗户,家里不知怎么都吹进了一些,有鼻炎的,真的受不了o(╥﹏╥)o 572 拉着小姑娘的手,喊哥哥?(3更) 唐菀挂了电话,还催着开车的江就快一些。 “市区限速,没法再快了。”江就抬手推了推墨镜。 “四哥怎么不接电话?”唐菀心底想着,之前游慎明和向小园的事,可能就与这位“肖小姐”有关,想试探她一下。 怕她等不及先走,就想让江承嗣帮自己招待一下,稳住她。 大家一起吃过饭,也不算陌生。 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四爷可能没听到。”江就瞧着前方又堵车了,略微皱眉。 …… 而此时唐菀的办公室内,江承嗣手机不断震动着,他却毫无所觉,惹得对面的人都忍不住眉头轻拧。 “四爷?你的手机响了。”她低声唤了两句,毫无动静。 许是手机频繁震动,惹得他有些烦了,他不安得动了动身子,又打了个喷嚏。 “四爷?”她又低声喊了声,仔细看着他,才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走过去,矮着身子靠近。 靠得近些,才发现他呼吸很重,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江承嗣本就生了一张好皮相,不同于江家任何人,肆意张扬,是京城最出名的“纨绔”,风流却不下流,京城对他风评极好。 此时非常安静,眉宇之间见风雅。 若是寻常睡觉,应该睡不到这么深沉,她又压着声音喊了声,见他没动静,才试探着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虽然是早上,可昨夜一场骤雨,早上空气又湿又热,办公室打着空调,也就二十多度,可他额头温度,却热度惊人。 明显病了! 她皱了皱眉,刚准备去叫陈挚,给他弄点药什么的,手指刚抽离,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抓住。 她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被他这么一扯,整个人差点栽到他身上。 “四爷?”她皱眉,试图把手抽出来。 可是他力气很大,几乎挣不开。 手心炽热滚烫,好像要灼化她的皮肤,她呼吸有点急,莫名觉得很不舒服,她从没和任何异性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又急又羞,偏又挣不开。 脸都涨红了。 而江承嗣却好似无知无觉般,只是死死抓着她。 结果…… 唐菀就来了。 她步子有点急,自己的办公室,也顾不上敲门,推门进去,就看到江承嗣靠在沙发上,正攥着人家小姑娘的手。 偏生她还穿着旗袍,有些束缚行动,不方便用力挣扎。 就是跟在她后面的江就,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傻眼。 这是什么情况? 四爷在干吗! 见到唐菀过来,两人还维持着这种动作,饶是再淡定优雅如“肖小姐”,都难免有些羞赧。 “你松开!”她挣了下,似乎是想和唐菀证明,是他硬拽着自己。 许是这次动作有些大,江承嗣朦胧着睁开眼,紧盯着她,开了口: “哥,你别走!” !!! 什么?哥? “肖小姐”傻了,把她认错就算了,还错认成一个男人? 她是和他哥长得很像?还是说,她哥手腕和她一样纤细? “四哥。”唐菀知道他认错人了,“‘肖小姐’,不好意思……”她说着立刻上手,准备将俩人拉扯开。 可是她越是用力,江承嗣拽得越紧,最后还是江就动手,强行将两人分开。 “我看他手机一直在震动,喊了他几声,见他没答应,才看了下,发现他生病了。”“肖小姐”搓揉着被勒得通红的手腕,和唐菀解释。 “实在不好意思。”唐菀和她道歉。 他怎么能拽着人家小姑娘喊哥哥? “我看他烧得挺严重,还是赶紧送去医院吧。” “可是你……”唐菀好不容易等到她过来,又不能把江承嗣一个人丢在医院。 “没关系,我抽空再过来,他的身体要紧。” …… 唐菀和她一直道歉,让陈挚招呼她一下,和江就赶紧送江承嗣去了医院。 她是特意来和唐菀商量制作屏风的事,刚好江承嗣的刚做好,陈挚就带她参观了一下。 “这几个图案都不错,蛮漂亮的。”她盯着屏风看了许久,“全都是别人定制的吗?” “嗯,是四爷订的。”陈挚笑着。 光是设计图就推翻了好几次,制作过程,某人还经常来视察指导,精工细作,肯定漂亮。 “四爷订的?”她又看了几眼屏风。 唐菀不在,她也没久留,陈挚送她到楼下,目送她上车,才松了口气。 “小姐?”驾驶位的人,看到她手腕通红,“您的手?” “没事。”她伸手揉了两下,偏头看着窗外,也不知他到没到医院,现在怎么样了? 医院内 江就开车,直接就把他送到了周仲清所在的医院,紧急处理后,江承嗣倒是恢复了意识,可浑身乏力,头重脚轻。 “四哥?”唐菀就坐在床边。 “我这……”江承嗣皱眉,怎么跑到医院里了。 “你都被烧晕了,菀菀送你过来的,你还得吊两瓶水才能走。”周仲清也在病房里,双手插在口袋,皱眉看着他,“就算天热,也不要吹空调贪凉。” 此时护士也拿着兑好的吊瓶进来,准备给他进行扎针。 “不需要,我吃点药就行。”两瓶水吊完,最起码得两个多小时,江承嗣可不想在医院待着。 “你这个很严重,不吊水也行,待会儿我给你扎一针。”周仲清挑眉。 “扎……扎一针?” “嗯。”周仲清吩咐护士,给他准备注射器,“你这个吃药见效太慢,必须扎针,反正扎在屁股上,也不疼。” “……” 最后江承嗣还是妥协,接受输液,让护士帮自己扎针。 周仲清就这么冷眼看着他: 江小五他都治得住,何况是他? 护士拿着医用胶带,帮他将针头固定好,方才离开病房,江承嗣这才看向唐菀,“我是在你办公室昏倒了?” “嗯。”唐菀点头。 “谢谢。”江承嗣叹了口气,最近是怎么了?上回去平江,就一病如山倒,这次就是淋了点雨,居然就病倒了?以前他再怎么疯,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是不是最近太缺乏锻炼?还是…… 老了,身体禁不住折腾? “你不用谢我,而是要和‘肖小姐’道个歉。”唐菀抿了抿嘴。 “‘肖小姐’?”他脑子里瞬时蹦出那个穿着旗袍,柔声细语、摇曳生姿的人。 江承嗣皱眉,他生病和她什么关系?干嘛和她道歉。 “我今天原本约了她碰面,结果你在我办公室晕倒,她好心上去查看,结果你拽着她的手不放……” 江承嗣一脸懵逼: 他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怎么……怎么可能?”他肯定不信,这是自己干出来的事,“我拉着她干嘛?” 唐菀:“你拉着她,喊哥哥。” “……” 江承嗣以前醉酒,很容易感伤,喜欢拉着人喊哥哥,那都是醉酒时候的事,这次怎么会? “这是真的?” “我亲眼见到的。”唐菀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毕竟这种行为对任何女孩来说,都会觉得被冒犯。 “那……除了这个,我有没有做别的?”江承嗣是记不清了。 “不知道,不过我办公室有监控,回头我调出来给你看看。” “……” 江承嗣输液结束,已近中午,就直接去唐菀家里吃饭。 唐菀提前和江锦上说过,某人生病了,让他准备些清淡的饭菜。 吃了饭,唐菀就打开电脑,给他找视频录像,她办公室的监控视频,是连在她电脑上的,视频数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传备份。 “我自己找吧。”江承嗣可不想那么丢人的事,被唐菀再看一遍。 因为时间相对精确,很快他就找到了那段录像,从监控的角度来看,是他硬拉着人家姑娘,死都不肯撒手,饶是她使劲挣扎,都无用。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十二分钟…… “四哥,你这是在干嘛?”江锦上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挺不要脸啊。” “……” “她还真是好脾气,换做是我,就直接给你一巴掌,一脚把你蹬开了。” 江承嗣此时只想狠踹江锦上一脚,让他赶紧滚蛋。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今天更新比较早,是想和大家说一下,二更已经更过了,不过被毙了o(╥﹏╥)o,要哭了。 估计有些姑娘已经看过了,真的越来越难了。已经修改在审核中,希望编辑大大尽快帮我审核通过,大家别急呀,因为我比你们更急。太难了—— 追文结束,别忘了打卡投票哈,爱你们~ 573 以身相许?吃瓜吃到自己房子塌了 观塘别苑 电脑上的监控录像播放完,屏幕熄灭,映出江承嗣略显苍白的脸,他怎么都不相信,自己居然对一个小姑娘做了这等不要脸的事。 “你打算怎么办?”江锦上手中端着一杯茶。 碎银子的糯香充斥了整个屋子,只是某人感冒鼻塞,闻不到。 “待会儿找弟妹要个联系方式,和她道个歉,再不行,就请她吃顿饭……” 江承嗣经营酒吧会所,处理过不少这类事情,但都是别人在他地盘调戏小姑娘,他出门协调,这次当事人是自己,忒尴尬了。 “就这样?”江锦上挑眉。 “要不然呢?难不成你想让我以身相许,对她一辈子负责?这都什么年代了。”江承嗣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今年第二次重感冒了,你近来体质很差。”江锦上直言不讳。 “我知道。”江承嗣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好好锻炼身体。 他在这里蹭了顿午饭,吃了饭,某人双腿一撂,像个大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一点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你不帮忙刷碗?”江锦上撩着眉眼看他。 没想到江承嗣打了个喷嚏后,用了某人最喜欢用的借口,“我是病人。” “……” 唐菀坐在边上,忍不住笑出声,莫名想到那句话: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他们夫妻俩又没请阿姨,江锦上总不可能让唐菀挺着肚子去洗碗,只能自己去。 “对了小五,刷了碗,帮我倒杯水,我待会儿要吃药。” 江锦上恨不能把他踹出去。 江承嗣说完,偏头看向唐菀,“弟妹,方便把那位‘肖小姐’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想亲自和她道歉。” 两人不熟,他的举动,实在唐突冒犯。 唐菀点头,就给他说了一串号码,归属地是平江的,江承嗣记了一下,储存好,又接连打了不少个喷嚏。 “她不是平江人吗?怎么来京城了?找你做东西?” “她应该是京城人士,上回我给你设计屏风,画好设计图发在朋友圈,正好被她看到了,她挺喜欢的,就准备找我也定制一个。” “屏风……”江承嗣揉了揉鼻子,“喜欢我定制的那些?” “是啊。”唐菀就是后悔,自己当时犯了什么浑,好端端的,发什么朋友圈啊。 一个挑剔的顾客还没送走,又迎来另一个。 江承嗣倒是一笑,“没想到她还挺有品味的。” …… 此时江锦上将一杯温水搁在他面前,“吃了药,我就让江就送你回家。” “我还不想走。”江承嗣冲他笑着,“我现在才知道,当个病人也是有好处的,原来被人伺候的滋味这么棒。” 江锦上咬了咬牙,“你别把感冒传给菀菀。” “我打喷嚏,都是捂着口鼻的。” “你还应该戴个口罩。” “……” 不过江承嗣也很担心,真的把感冒传染给唐菀。 怀孕的人不能随便吃药,可能需要她自己扛着,这要是被奶奶知道,肯定得捶死他,他很自觉地戴了个口罩。 坐在沙发上闲聊时,门铃响了,江锦上开门时,外面站着的是唐云先,江承嗣立刻收敛坐姿,乖乖站起来喊了声叔叔。 “爸,您怎么来了?”唐菀起身,唐云先最近尚未回平江。 “刚应酬完,要陪你外公外婆去一趟霍家,路过你这里,上来看看。”唐云先与江家本就有合作,在京城也有生意。 “去霍家?” 江锦上已经请他进来,给他倒了杯水。 “商量结婚办酒的事。”沈家二老毕竟年纪大了,操心不了那么多事,只能是唐云先顶上去。 “大概时间定了吗?” “霍家去找人算了几个好日子,也都是两三个月后,具体的,还得见面详谈。”唐云先从江锦上手中接过水才看向他,“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江锦上见他一脸严肃,与唐菀对视一眼。 前段时间,他就察觉岳父有些不对劲,可他最近什么都没做啊。 江承嗣挑了挑眉: 江小五这小子,也就在他岳父面前,能这么乖巧听话了。 两人进了一房间后,唐云先紧抿着唇,看着他久不言语,原本儒雅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一丝严肃之色,这让江锦上更为忐忑。 他在脑海中不断复盘着近来发生的事,自己应该没得罪过他啊。 “小五啊……”开口声线压得低,颇为严肃。 江锦上点头应着,心底却越发忐忑,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这样的,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拜托我?”江锦上挑眉,“我们都是一家人,您有事就直说,谈不上拜托。” “我和你外公商量一下,这里毕竟不是平江,亲戚不多,到时候有多少人能赶来也说不准,霍家那边肯定相当重视,那我们这边,也不能太寒碜。” 唐云先清了下嗓子,“我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虽说霍家承诺,会包办所有事,也不可能让他们一家出力……” “后面估计会有不少事,需要你帮忙。” 江锦上太聪明,他开口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我明白,能帮忙的,我肯定会帮。” “不过还得照顾菀菀,后面几个月,你可能会辛苦点。” 唐云先也是没法子,他原本还想着,人家沈疏词和霍钦岐结婚领证,都通知了长辈,江锦上这混小子居然暗戳戳就把她女儿拐到了指甲户口本上。 最近心里还憋口气,压根不想搭理这臭小子。 偏生沈老让他来和江锦上谈一下后续需要他帮忙的事,虽说面前的人是自己女婿,可他毕竟要求人办事,说话都得客客气气。 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唐云先还要去霍家,便没有在这里久留,与唐菀说了几句话,待他离开后,江承嗣还打趣道,“江小五,被岳父为难了?你最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 反正在他心里,江锦上这厮,就是个欠收拾的主儿。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唐菀也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以后小姨妈筹备婚礼时,我能多帮一点。” “怎么办?我们能负责拦门吗?”江承嗣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完全不像个病人。 “应该可以。” 江锦上轻捻着手指,他忽然就想到自己结婚时,所有人都在等他,某人却临阵叛逃,“投入敌营”。 真是风水轮流转。 …… 江承嗣吃了药,困意袭来,就蹭了客卧休息,他还特意给祁则衍发了信息,说了沈疏词结婚的事。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我现在就希望他俩早点结婚。】祁则衍早就想看戏了。 只是江承嗣说话,素来不着边际,没什么可信度,祁则衍还特意给江锦上发信息求证事情真伪。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还没高兴几分钟,紧接着,某个魔鬼问了一个直戳灵魂的问题: 【老霍结婚,如果邀请你做伴郎怎么办?你能拒绝吗?】 霍钦岐在京城,朋友就屈指可数,江家几个兄弟肯定都不可能做伴郎,祁则衍似乎成了首选。 通常做伴郎的,都是帮助新郎解决问题的。 那岂不是变成,他也要面对江家这群牛鬼蛇神? 卧槽! 他莫名有种吃瓜吃到自家房子都塌了的错觉。 【我能拒绝他吗?听说做了太多次伴郎,容易娶不到媳妇儿。】 【你本来也娶不到媳妇儿。】 【滚蛋——】 …… 阮梦西就坐在边上,看到自家老板,抱着手机,一开始还乐颠颠的,短短几分钟,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的。 江锦上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忍不住勾起唇角。 想置身事外看戏,哪儿有这种好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霍家这边正在讨论着婚礼的事,他们家做事雷厉风行,梁韵已经在询问霍钦岐,到时候会邀请几个伴郎,也好让沈疏词那边早做准备。 霍钦岐朋友不算少,只是很多都是在基地单位里,不一定有空过来,在京城,江家几个兄弟,皆指望不上,那就只有祁则衍了。 祁则衍正郁闷时,接到霍钦岐的电话,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喂,老霍——”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突然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有事。”霍钦岐素来直接。 “我现在腿脚不方便,你有事去找别人帮忙。” “只有你可以。” “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 “我结婚,你来做伴郎。” “我不一定有空的,你看我平时工作挺忙的。” “你可以给宴廷、小五做伴郎,不能给我对吧。” “……” “是我高估我们之间的友情了。” 祁则衍一听这话,眉头直皱,这男人说话,怎么还透着股可怜劲儿。 “不是,老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结婚,你能出席吗?” “那是肯定的啊,我们什么交情啊,我就是双腿都不能走了,我也会爬过去的。” “既然你能过来,伴郎就是你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我把你当兄弟,自然希望你能见证我最幸福的时刻。” 见证你幸福?那我的幸福呢? 某人说完,就挂了电话,祁则衍一脸懵逼,这么强势霸道的吗?他答应了吗? 他原本还无比期待两人的婚礼,此时算是傻了眼,关自己什么事啊,为什么要拖我下水,按照霍钦岐的尿性,到时候遇到什么事,肯定会直接把自己踹出去的。 他还特意找人吐槽了,结果人家说,不想做伴郎,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霍钦岐结婚前,快他一步,结婚娶媳妇儿。 祁则衍昏聩,这么短的时候,他去哪儿找个能陪他领证的媳妇儿啊。 话说观塘别苑这边 江承嗣躺在床上,正在琢磨着,如何向“肖小姐”道歉,若是不小心抓了她一下也就罢了,居然抓着人家的手,握了十几分钟,怎么说都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他斟酌着字句,犹豫了很久,在手机上编辑信息。 【肖小姐,我是江承嗣,抱歉打扰了,我是想问今天的事情和你道歉,我当时生病,脑子有点混混沌沌,把你错认成了我哥,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当是赔礼道歉,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希望您能赏脸。】 他说得很恳切,还特意检查了一遍标点符号,才发送出去。 只是许久没有回复,感冒药的药劲儿上来,他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梦里,他又梦到了自己握着小姑娘的手,死都不放手。 “你放开——” “不放。” “你这个流氓。” “我就流氓了,怎么样!” 直至把人家小姑娘都逼哭了,后来不知怎么,场景转换,他在跑,有一群人在后面追自己,说是要抓流氓,然后他就冲进了一个屋子,屋里很空,然后那位“肖小姐”又出现了…… “你怎么在这里?” 她也是一脸疑惑,“这是我家。” 她家?江承嗣想要沿着原路逃离,却发现门窗完全封死,无路可逃。 ------题外话------ 祁祁:听说当伴郎次数太多,容易娶不到媳妇儿。 五爷:你本来也娶不到。 祁祁:(╯‵□′)╯︵┻━┻ 日常求个票票,投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574 蹭吃蹭睡蹭衣服,不打没把握的仗(2更) 江承嗣逃不出屋子,而“追杀”他的人,忽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吓得他猝然惊醒,由于感冒,出了一身热汗。 鼻子通气儿了,身上也爽利不少。 他摸起手机,对方已回复了信息: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请客吃饭就不用了。】 【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手机上还有另外一条短信,江时亦发来的,许是知道他生病,可是短信内容却是: 【昨晚给你准备的药是不是没吃?还去麻烦小五夫妻俩,我最近不在家,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睡觉,又开始日夜颠倒……】 江时亦发了一长串信息,把他数落了一通,再对比上面那条询问他身体如何的信息,他觉着自己亲哥,简直是魔鬼。 居然都不关心他身体好没好。 一个陌生人都知道关心他的身体,做亲哥的,却只会数落他,这差距也太大了。 没理会江时亦的信息,江承嗣直接给“肖小姐”回复了一条。 【已经好多了,只是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就算不吃饭,也请你收下我的东西。】 江承嗣这辈子就没做过“流氓”,偏生遇到的,还是个教养很好的姑娘,越发觉得过意不去,总得补偿点什么,要不然他良心上过意不去。 诚如江锦上所说,换作一般人,哪能让他拉那么久,估计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对方婉拒多次,最后拗不过江承嗣,约了周末碰面,时间地点再定。 江承嗣解决了一桩心事,出了一身汗,又借着江锦上家里的浴室,冲了个澡,没有换洗衣服,唐菀还拿了江锦上的一套衣服递给他。 江家几个兄弟,虽然长得不像,个子身形却相差不多,衣服肯定是能穿的。 “这应该不是江小五的旧衣吧。”江承嗣挑眉。 “不是,我前段时间给五哥买的,还没穿过,应该合身。”唐菀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承嗣也没打算客气,抱着衣服就进了衣服。 江锦上坐在边上,是气得咬牙,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到了他们家,蹭吃蹭喝蹭睡,还要洗澡,这也就罢了,自己还得赔一套新衣进去? “不就是一套衣服吗?至于吗?”唐菀笑着看向江锦上。 “那是你买的。” “下次逛街,我再给你多买几套。”唐菀说完,已经坐在沙发上,和沈疏词发信息,她是想问一下,结婚的事商量得具体怎么样。 沈疏词此时还在霍家,说是来商议婚事,其实是以霍家为主导,他们家已经做足了准备。 中西方婚礼,都拿出了不少的方案,甚至连婚礼场地都选好了。 甚至于雇用哪家婚庆公司,喜帖的印制,婚纱照的选择,也都给出了许多种方案。 不过在方案选择上,还是最大程度尊重沈家人的意思。 沈老原本想了很多个问题,这悄默默把孩子都搞出来了,他心里这口气总是有些不顺畅,总想着在商量婚事时,为难一下霍钦岐。 可他没想到,霍家准备的方案很多,他提出的要求,都被一一化解。 这让他有些憋闷。 霍家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只要沈家能想到的,霍家几乎全部都考虑周到了。 “疏词,你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都可以告诉我。”梁韵每次看着沈疏词,笑得格外和蔼,“你比较喜欢什么形式的,也可以告诉我。” 她以前疏于照顾霍钦岐,似乎就想把对儿子的亏欠,全部都弥补在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 “方案太多了,我看的眼花。”面前厚厚一摞资料,就是婚纱店都选了七八家,都是不同风格的,一下子看不完。 “知道你看不完,资料太多,让你拿回去也不方便,所以我们还准备了ppt。” “……” 唐云先坐在边上,已经被霍家的操作给惊呆了。 连ppt都准备了?他还能说什么? 沈疏词从霍峥手中接过U盘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眼的,准备得未免太充分了。 虽然许多方案还没敲定,不过婚礼日期倒是选定了,其余的事,还得慢慢敲定。 婚期确定后,霍家就忙着开始装修房子,为此霍钦岐还特意给江锦上打了个电话,因为他刚装修好房子,家里还有孕妇,对于材料的选择总能给他提供不少意见。 梁韵觉着家里太过冷清,此番装修,添了不少暖色调的物件。 想着家里即将迎来小生命,她还思量着,要不要给他搭建个秋千、滑滑梯什么的。 她就打起了院子里那几个木桩子的主意,说要把木桩子挖了,弄个儿童乐园,这让霍钦岐有些无语。 孩子才十几天,距离出声,到他可以走路,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母亲居然已经开始想着,把他的东西都给弄走? “妈,您不觉得准备这些太早了?” “等你有孩子就懂了,你会发现时间过得特别快,我们要早做准备,你那几个木桩子留着干嘛?难不成让孩子抱着玩?” “……” “妈,我想和上面申请,调回京。”霍钦岐接着说道。 “不放心疏词?” “嗯。” “能调回来最好,调不会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和你爸都在京城,肯定能帮你照顾好媳妇儿,你就别担心了。婚礼的事,你更不用担心,你就按照时间请个假回来,拍个婚纱照,出席一下婚礼就成。” “……” 霍钦岐早该预见到,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他在这个家里,就没什么地位了。 自己就算不回家,估计他爸妈都不在乎。 沈家人留在霍家吃了晚饭才走,回家后,沈疏词才给唐菀打了个电话,说了下婚礼的事。 “我想看看那个ppt。”唐菀没想到,两家商量个婚礼,还能商量出一套ppt。 “我待会儿发给你,你如果没事,正好帮我看看,给我一些参考意见。”沈疏词本身对婚礼没什么要求。 她是亲历过唐菀与江锦上举办婚礼的全过程,虽然自己没帮上什么忙…… 可她也觉得太操心,太累。 只是霍家人与父母都很期待婚礼,也都一直在为了婚礼准备奔走,她也不好泼冷水。 “那我抽空帮你看看,所以你们谈了一个下午,什么都没谈成?” “婚期定了。” “什么时候?不会撞到我生孩子吧。”唐菀此时腹部已经隆起非常大,“可别定在我预产期之后,那我要坐月子,也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 “不会,在你预产期前半个多月。” 两家人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若是刚好撞上,几家都是兵荒马乱,虽说是喜事,可那时候估计没人有心思办婚礼。 “那就行,如果参加不了你的婚礼,那我就太遗憾了。” 唐菀收到ppt时,认真看了起来,霍家人做得相当认真,甚至还配了音乐。 江锦上凑过去看了两眼,便聊起了霍钦岐与沈疏词的婚期。 “那就参加完婚礼,正好收拾东西,我们直接去医院住。”江锦上与唐菀早就商量好,预产期前一段时间,就去医院住,有专人照顾,总比在家忽然胎动,让众人手忙脚乱得好。 “好。” 唐菀摸着肚子,点了点头。 其实时间点都是算好的,所有事情,似乎按照时间有条不紊得进行着,霍家人似乎最为忙碌,许久没办过喜事了。 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导致婚讯还没传出去,整个京圈都知道,霍家即将办酒。 提前两三个月,已经有人在暗戳戳找关系,想去霍家的婚礼上露个脸,盛夏入暑天,整个京城也是热闹非凡。 江锦上甚至提前和医院订了位置,婚礼结束,打算在预产期前十天左右,就住进去。 只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谁又知道,明天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两更哈,今天卡文太厉害了,回头要好好顺理一下大纲~ 鼻炎又犯了,一直打喷嚏鼻塞,脑袋都晕了,感觉戴了口罩都不行,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柳絮是无辜的【捂脸】 明天准点更新哈~ 575 四哥家缺个管事儿的,好像在约会 沈家与霍家开始筹备婚礼时,霍钦岐本人在单位,一开始要做某些决定时,梁韵还会象征性的问他几句,只是他有时很忙,消息回复不及时,等他再打电话回家时,被告知,方案已经敲定。 后来婚礼全程,他这个准新郎,毫无参与感。 关于婚礼进度,就连江锦上都比他知道得多。 他甚至为此专程给家里打过电话,“这好歹是我的婚礼,为什么所有事都不通知我。” 举行婚礼,看似简单,牵扯的东西却很多,梁韵当时正为了某件事发愁,一听这小子居然还敢打电话回来质问。 直截了当:“通知你有用吗?你能做什么!最多就是打打嘴炮。” “……” “要不你回来,婚礼让你自己搞?” 霍钦岐若是方便,怎么可能假手于人,也是实在没办法。 “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做得这些,都是和沈家、和疏词商量之后的,你是对我不满意,还是对你岳父岳母不满意,或者是针对疏词的?”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压得霍钦岐险些窒息,怎么突然就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我对任何人都没意见,对您做的事,更是没意见。” “既然都没意见,通不通知你,有什么区别?” “……” 霍钦岐本就不善辞令,刚想挂电话,却被梁韵阻止了。 “怎么着,你想打电话可以,可能不能挂电话,得我说了算。” 然后就被梁韵“教育”了一通。 霍峥就在边上安静听着,瞧见妻子杯中的水快见底,急忙将茶水填满,最近因为婚礼的事,她脾气着实算不得好,他都不敢惹,这小子打电话过来,那就等于是…… 活靶子! 不叨叨他,还能叨叨谁。 霍钦岐作风强势,面对父母却极少顶嘴,尤其是感觉到母亲情绪不对,只是安静听着。 挂了电话后,他还特意抽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询问母亲近来到底怎么了。 霍峥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的婚事给愁的,你以为举办婚礼很简单啊,比你想的复杂,你没事除了给你媳妇儿打电话,也要经常给你妈打电话。” “我知道,辛苦你们了,您多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霍钦岐此时并不知道,其实到了一定年纪,还有个东西叫更年期…… 他爸直接把祸水引到了他这里。 霍家这边忙着筹备婚礼,所有人似乎都没闲着,沈家二老毕竟年纪大了,许多事没法亲力亲为,有时会让江锦上帮忙。 导致他对婚礼的进度流程,比霍钦岐这个准新郎知道的都清楚。 而唐菀则在给江承嗣的屏风进行最后的加工制作,这是她生产前最后一个订单,又是自家人的事,只要她可以,几乎都是亲力亲为。 屏风制作完成后,江承嗣付钱,就让人包装好屏风,将其运走。 他还在唐菀的工作室,买了一枚胸针,说是要送人。 江承嗣经营娱乐性场所,认识的人很杂,对于他买胸针一事,唐菀并未放在心上,许是送给某个客户的夫人也不一定。 “四哥,这个胸针可不便宜。”这原本是展示用的,不售卖,也是江承嗣和她关系非同一般,这才破例。 “没关系,你尽管报价。” “我需要算一下。” …… 陈挚原本以为,都是一家人,唐菀会算他便宜些,没想到却宰了他一次。 “菀菀,你的报价……有点高啊。”工作室营收高,他原本是很高兴的,只是这个价格,的确偏高。 毕竟有一种宰,叫做“杀熟”。 唐菀抿了抿嘴,一脸无奈,“其实这不是我的理想价位,我以为他会还价,压一压价格,没想到四哥这么爽快。”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外面买东西,是不是都这样。” “那他这么多年,应该被坑了不少钱,平时玩车也非常烧钱,真是败家,再有钱也禁不住这么祸祸啊。” 你就对比自己的车,上保险做保养,整体算下来,你在车上总要花费不少,他光是车库里那些,保养更贵。 唐菀回去之后,还和江锦上说了这件事。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四哥家里缺个管事儿的。】 江锦上笑着看她,“你这算不算变相催婚?” “他的确缺个人管,三哥最近常住化验所,你不觉得四哥又故态复萌,昼夜颠倒了?”唐菀抿了抿嘴,“不过他这次给的钱真的太多了,要不改天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江锦上挑眉:还请? 上次过来,让他伺候着吃药,最后还顺走了自己一套衣服,至今没提何时归还。 他只是笑笑,“多了就当是给咱们孩子的奶粉钱。” “……” 唐菀并没听江锦上的,逢周末的时候,还是给江承嗣打去电话,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不过他最近俱乐部装修竣工在即,他又忙着搬家,实在没空。 “没事,你什么时候想来我们家吃饭,提前说一声。”唐菀也不强求。 “好。”江承嗣挂了电话,还在和搬家公司的人商量如何搬运摩托车的事。 搬家公司接到单子时,原本是很高兴的,江承嗣给的价格实在诱人,是寻常价格的三倍,不少员工都抢着参与这次搬家行动。 搬家前,江承嗣肯定要和他们交代清楚,该搬什么,有什么注意事项。 众人还以为是什么名贵桌椅,不曾想,是一车库的摩托,价格昂贵,甚至都上了保险,还和他们签了损毁赔偿协议,这简直比运送金子还难。 万一磕了碰了,据说很多是绝版车型,掉块漆,市面上都找补不到一模一样的漆色。 搬家公司的人,也是给出了多种运送方案,如临大敌。 商量好搬家事宜,在确定时间的时候,他才猛地想到,今天是周末。 他这两天忙疯了,连几月几号都记不清,何况是周几。 他突然想起,之前约了“肖小姐”,与搬家公司的人,匆匆商量完,就立刻给对方去了个电话。 江承嗣原本想着,既然对方不想吃饭,那就随便找个咖啡厅或者茶室坐坐,把礼物送给她就行,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急忙给对方打了个电话,不曾想她居然住在城东。 此时烈阳虽如火灼人,时间却已逼近5点,他此时赶到城东,不堵车的情况,也得六点半,若是堵车,只会更晚。 自己是去道歉的,好不容易约上,要是放她鸽子,说不过去。 那就过去请她吃顿饭好了。 江承嗣打定主意,特意换了身衣服,方才驱车直奔东面。 江措最近还在盯着江承嗣,瞧见他换了身衣服出门,倒是愣了两下,他这身打扮,显然不是去会所的,明显精心捯饬过。 而不出他所料,他的确没去酒吧或者会所,而是驱车,直奔东面。 这次他学乖了,没有骑摩托。 这种天气,骑摩托怕是能热死他,最主要的是,一身汗味,对人家姑娘也不尊重,今日倒是顺利,没遇到晚高峰,抵达城东时,却也夕阳斜沉。 “你不是说在万宝汇,我已经到了,没看到你。”江承嗣手指轻轻叩打着方向盘,打量着四周,用支架固定的手机上,正显示在通话中。 “我在万宝汇门口,你今天是骑摩托?我没看到你。” 姑娘声音又温又软,说不出的好听。 “我今天是开车的,我就在门口,没见到你。” “我在北门。” “北门?”江承嗣极少来东面,这家万宝汇更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它有几个门,自己是根据定位来的,“我在南门,那你找个凉快的地方等我,我去找你。” “好。” “电话别挂,方便联系。” 太阳虽然斜沉,光线却仍旧灼热刺目。 江承嗣把车停在临时停车位上,下车去找她,步履匆匆。 两个人手机还保持通话状态,说是北门,可是万宝汇是个综合性的大商场,北面足有3个入口,他得挨个找过去。 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张望,这模样落在江措眼里,就有些不对味了。 四爷这状态,好像在和网友面基啊。 此时电话那端的人,拿着手机,也在看向四周,她在北门已经等了一小会儿,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这搞得,真像出来见网友的。 就好像没见过他一样,还有些亢奋和小小忐忑,她下意识垂眸,伸手扯了扯裙摆,确定穿着无恙。 隔了一段距离,江承嗣先看到了她。 她今天仍旧穿着旗袍,墨绿色,不是常规那种,改良版,许是天热,旗袍长度偏短,比膝盖高一点,也并非贴身款,只是随着她动作,软滑的布料勾勒出玲珑的身段。 若隐若现,这种比紧贴着腰身的款式,更加柔软勾人。 夏天燥热,穿着热裤吊带,清凉出门的女生大有人在,却都没有她这般引人注意。 又是站在门口,人流较多的地方,几乎路过的人,都要看上两眼。 她此时也看到了江承嗣,冲他笑着,方才把手机挂断。 “抱歉,久等了。”江承嗣戴着墨镜,略微往下压了压眼镜,他虽然不是什么明星,可是因为和祁则衍的邪教cp的绯闻,也算名人,戴墨镜,算是伪装下。 “我也刚到。” 两人严格算起来,这是第三次碰面,唐家一次,唐菀攒局见了一面,后来的在唐菀的工作室,那时候江承嗣昏迷不醒,也记不清。 关系不熟,似乎总有些尴尬。 “上回的事,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江承嗣实在没有和女生单独相处的经验。 平时就算有,那不是客户,就是一些富家小姐,关系不同,她也从从容应对,这次实在不一样。 “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太在意。” “也到了晚饭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吧,就当赔罪。”总不能在商场门口干站着,太尴尬了。 “那行。”她微微点头。 “那……进去吧。”江承嗣清了下嗓子,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承嗣绅士得帮她推开商场的玻璃门,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商场,殊不知周末,商场人非常多,这两人模样本就很优越,这一路上没少被人指指摘摘。 而跟在后面的江措,则一脸傻眼的模样。 怎么回事? 他俩怎么在一起了? 他还以为他们四爷是不是网恋,处了个对象,出来见网友的,这怎么还是个熟人啊。 两人之间礼貌中又带着丝丝疏离感,可是并肩而行,模样出众登对,难免让人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能单独出来碰面约会,又都是单身,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更主要的是,他们四爷从来不是那种扭捏作态的人啊,怎么感觉还“害羞”起来啦,他们家四爷出门还精心“打扮”过,这两个人…… 该不会在谈恋爱吧。 这件事要不要通知五爷? ------题外话------ 我来啦~ 菀菀:我真的不是“杀熟”,实在是四哥太不会过日子了,居然都不会还价…… 江小四: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真诚呢? 五爷:孩子的奶粉钱又多了一点。 …… 大家记得打卡留言,有票的支持一下月初哈,么么~ 576 当成自己人,对他不设防(2更) 周末商场人流,比想象得更多,两人搭乘扶手电梯到了4楼餐饮区,几乎每家门口都坐满了拿号等餐的人。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江承嗣瞧着等餐的人,已经有些头疼了,生意这么火爆吗? “人都太多了。”她本就很少回京,也是第一次来。 “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只能转身往楼下走,江承嗣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我不常回京,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你推荐吧。” “有什么忌口的?” “都可以。” 若是寻常人,江承嗣就带着她,直接去会所了,但那样就太敷衍了,这人还是唐菀的老客户,只是城东他实在不熟,思量着,给祁则衍发了条信息。 【城东哪里有好吃的,速速回答。】 祁则衍是生意人,到处应酬,京城但凡好吃的地儿,他估计都去过。 祁则衍此时正无聊得戴着耳机玩游戏,看到过他的信息,还有些诧异: 【你去城东干嘛?请谁吃饭啊?】 【关你什么事,你只要告诉我,哪里有好吃的就行。】 【你总得告诉我对方的身份啊,年纪,和你什么关系之类的,要不然我怎么推荐?如果是合作伙伴,我肯定推荐比较正经的餐厅,如果是什么女生,那就不一样了。】 江承嗣皱眉,什么叫正经餐厅,难不成餐厅还有不正经的? 【女的,二十出头,关系不算数,我欠了她一份人情。】 祁则衍一听这个描述,瞬时起劲儿了,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却被无情挂断。 江承嗣皱眉: 这二货,让他推荐餐厅,这丫的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他丝毫没注意,走在他身边的人,一直在打量着他,白衬衫西装裤,很高,模样生得好,在商场白炽的灯光下,面部的每一寸轮廓都好似被精雕细琢过,极其精致。 此时江承嗣手机收到祁则衍发来的几家餐厅,偏头看她,目光险些撞了个正着。 “我朋友推荐了几家餐厅,应该都不错,我们去看看?”江承嗣和她说话,客气又小心。 “嗯。” “不过都不在附近,可能需要开车,你开车来了吗?” 她摇头,“没有。” “那就坐我的车,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她点头应着,殊不知此时他家的人,还在停车场等着…… 小姐只说出来见个人,可能很快就走,他们也没离开,就在车里坐着等,等来等去,信息来了,本以为她忙完事要回家,让他们开车去哪里接她,不曾想,信息内容却是: 【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嗯?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什么情况?不是说半个小时之内就回来?也不打算回家吃饭了? …… 祁则衍给江承嗣发完信息,游戏也结束了,他被因为中途离开,被队友举报了,也就没了玩游戏的兴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饭点,而阮梦西却好似没做饭,也没喊他。 他推门出去,此时拉上的韧带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不能过度用力。 她的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就看到她正埋在一堆文件材料里,正在认真做着什么。 阮梦西虽说是放假在家,不过偶尔小朱也会给她委派些工作,虽然在家就能完成,可不代表工作没难度。 祁则衍记得她吃了中饭,就在工作,怎么还没完成? “还没弄完?”祁则衍叩了叩房门。 “啊?”阮梦西恍然回神,一看时间,才惊觉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忘记做饭了。” “没事,你先忙,今晚我下厨。”祁则衍又不是来享福的。 “需要帮忙就叫我。”阮梦西正被面前的一堆文件搞得头大,这方面她本就比较薄弱。 小朱现在的顶头上司算是祁老爷子,他看文件和祁则衍方式不同,所以做表的要求也不一样,这才是最头疼的。 祁则衍进厨房,看一下有什么能用的食材,还在心里腹诽: 没想到小朱这小子,在他面前单纯无害的,私底下,还挺会使唤下属的,人家放假,还给她安排那么多工作,一个下午都没做完。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挺能耐啊。 现在都七点多了,炒菜什么的也费事,他就选了最简单的方法,煮个面条,烧水的间隙,他去阮梦西那屋看了下,瞧她水杯空了,还给她续了杯茶。 “谢谢。”做这种数据表,需要极其专注,直至祁则衍把茶送来,她才回过神,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祁则衍随意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又瞄了她的电脑屏幕。 他打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做生意也是老爷子手把手教的,他一看这个表,就知道是做给自家爷爷的,也是很快看出了这里面居然还有错误…… 他抬起手上的文件夹,不轻不重的在她脑袋上拍了下。 “唔?”阮梦西被打懵了。 还有点疼。 下意识捂住脑袋,揉了两下,皱眉看他,“老板?” 祁则衍手中抓着文件,他早已自己买了一套睡衣,浅灰色的家居服,身形挺拔修长,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但凡遇到工作的事,他整个人都透着股严谨。 眸色漆黑,就这么睨着她,让人看不懂。 阮梦西拧眉,这人怎么回事?因为自己没做饭?还是他觉得帮自己倒杯水,就能过来打她? 祁则衍抬手指了指她的电脑,“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数据表上,还有明显的低级错误,你脑子呢!” “这种东西,要是被我爷爷看到,我怕你会被他骂哭。” “小老头在公事上可是非常严肃的,我还以为你一个下午在搞什么,就这东西啊,你来问我不就行了吗?” 祁则衍说完,将文件丢在一侧,俯下身子,从她手中拿过鼠标,“给我让点位置。” “哦……好!”阮梦西急忙将屁股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出三分之二的椅子。 祁则衍眼睛眯着,眼尾变得越发细长,看着她,“阮梦西……你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通常这种情况,不都是她起身离开,把位置让给他,她倒好,准备和他坐一张凳子? 阮梦西愣了了下,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我肯定没把你外人啊,我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她喉咙咽了下,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好像心底暗藏的那点小秘密,正在一寸寸被人挖出来,就连还在揉头的手指都顿住了。 “很疼?”祁则衍皱眉,自己下手也不重啊,这么娇气? “啊?” 他东一棍子,西一棒子,阮梦西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一脸茫然。 “我说你的头。” “疼——”她说得格外认真,倒惹得祁则衍一笑,“是有多疼?” “挺疼的。”阮梦西煞有介事的又揉了揉脑袋,祁则衍却身子前倾过去,微微俯着腰,去查看她的脑袋,这一下拍在侧边,侧额有些红。 他当时有些鬼迷心窍了,居然伸手恶趣味的轻轻点了一下,“有多疼?” 他指尖温热,那一个轻点。 就像是忽然戳到了阮梦西的心尖上,心尖微颤,只觉得整个人都酥了,看着他的眼神…… 直白中,透着一点羞涩。 祁则衍俯身看着她,微微愣住,撤回手,“你去做饭,这边我帮你弄,就当赔你的。” “好。”阮梦西求之不得,急忙起身。 “男女有别,不是亲密的关系,不要随便和男人同坐一张凳子,更不要随意邀请别人来家里,尤其是异性。”阮梦西寻常做事有些大大咧咧,祁则衍还以为她是情商低,好心提醒了一句。 不曾想阮梦西直接回了一句,堵得他哑口无言: “除了你,我就和我爸做过一张凳子,也只邀请过你一个人来家里。”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只是……” “对你不设防而已,你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人。” 阮梦西说完,就转身出去做饭了,倒把祁则衍弄得一阵耳热。 这话说得,怎么和告白一样。 对她来说特别,因为自己给她发工资?是她的金主和老板? 祁则衍对感情可能有些迟钝,却又不是真的傻,都是成年人,有些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他咬紧腮帮,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内心却在否认,应该不可能吧。 她可是唐菀的闺蜜,也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唐菀,也是因为她,才将她调到自己身边的,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对自己…… 真是想太多了! ------题外话------ 祁祁还不算迟钝,对吧【捂脸】 祁怼怼:我想多了,肯定想多了……【进入洗脑模式】 577 格调,情调到情趣?想要甜甜的恋爱(3更) 阮梦西乐颠颠进了厨房煮面,心情不错,又从冰箱拿出他爸寄来的辣白菜,装在一个小碟子里。 她以前很少在家做饭,辣白菜消耗太少,可是祁则衍很喜欢吃,她瞧着只剩半罐的辣白菜,还在想着,是不是该打电话,让他爸再做点寄过来? 一边做饭,她还想着,去祁则衍那边,给他捏肩捶背,再去刷一波存在感,结果祁则衍只是撩着眉眼看她: “你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碍眼,影响我工作。” “……” 阮梦西气得想踹他,这是什么直男言论,像他这样,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以前两人接触,多是工作时间,祁则衍很少把私事带到公司,所以她并不清楚,他私底下,对女生是个什么态度。 想起之前祁则衍玩游戏,好像是有个妹子看他玩得好,随即组队玩了一局,可能是觉得他打得不错,想让他带一下自己。 特意发的语音:“小哥哥,你带我一起玩吧。” 声音娇滴滴的,听得阮梦西都受不了了。 “你是女的?”祁则衍皱眉。 “对啊,我刚玩,小哥哥,你声音真好听……” 小姑娘话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同队有个男生还问了句,“那个妹妹呢?掉线了?” 祁则衍直言:“她太菜了,会拖后腿。” 队友都傻了,其实玩游戏就是图个开心,打发时间,有个妹子多好啊,他居然…… 直接把人该踹了? 整个过程,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看得阮梦西都傻眼了。 所以这种人,到底要怎么找女朋友? 不过她有人帮她完成工作,阮梦西自然是高兴的,还特意发信息告诉唐菀: 【唐小菀,我现在终于知道,上学时,那些有男朋友帮忙做笔记,写论文的女生,是多么幸福了?】 唐菀看到信息,抿了抿嘴:【他帮你做什么了?】 【做表,完成工作。】 唐菀笑出声,【你对他做了什么?】 【是他主动要求的,你也知道,我拒绝不了他的。】 祁则衍帮她做完工作,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其实阮梦西是他员工,工作是应该的,结果她的任务,自己帮她做完了,回头还得给她发工资? 吃了饭,阮梦西就把做好的数据表发给了小朱,他此时还在公司。 收到数据表,还有些诧异,完成时间比他想得要快,他还是检查了一下,毕竟是要交给老总裁看的。 越看越觉得哪里诡异,不像是阮梦西能做出来的,非常成熟。 每个人作报告,难免有些个人风格在,或者是习惯的遣词用句,这份数据表,实在熟悉,他打印出来后,看了半天,竟一时没想起来。 不过这上面有些数据不太对,电话里也说不清,抽空得去她那里一趟。 祁则衍吃了饭,也是无聊,就给江锦上打了个电话。 “你在干吗?怎么感觉有点吵?” “在组装东西。”江锦上反正没什么事,之前霍钦岐送的婴儿床组合好,他正在自己拼装别的。 “你真是闲的,我都愁死了。” “当伴郎的事?” “不全是。”祁则衍皱眉,“你知道江小四有情况了吗?” “四哥?”江锦上手中动作顿了下。 “他居然来问我,城东有什么好吃有情趣的餐厅,说是欠了人情要去还,骗鬼呢?他这人没心没肺,什么时候欠个人情都这么让他上心了。” “那他有情况,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连他都有女朋友,我在家里,就无立足之地了。” …… 江锦上听他抱怨,倒是一笑,“那你也去找一个不就行了。” “你以为找媳妇儿,是去买菜啊,任你选?哪儿那么容易。” “你身边不是就有一个?” 祁则衍听到这话,整个人一愣,皱眉道,“窝边草?我做不出这种事。况且她和嫂子还是闺蜜。” 不过…… 忽然想起之前阮梦西那个直白,又略带羞涩的眼神,他还是微微垂了眼。 “她和菀菀是闺蜜,也不影响她这个人,况且你都没正式追过菀菀,难不成你觉得对菀菀心动过,在对她闺蜜下手,是不道德的?”江锦上低头忙着自己的事,“你从小到大,不道德的事儿,干得还少吗?” “江小五,你说话注意点,我从小就是个五讲四美的三好青年。” “不过她的确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没感觉也正常。” 多年好友,祁则衍虽没谈过恋爱,却也表达过对一些女生或者女明星有好感,大部分都是温婉知性的。 挂了电话后,祁则衍若有所思起来,他自然知道,阮梦西是个好姑娘,工作认真,乐观向上,要不然他也留不住她。 这么多天的相处,也非常融洽。 莫名想起之前做过的梦,他皱了皱眉,还是去洗个澡冷静一下吧。 观塘别苑 挂了电话的江锦上,却若有所思,四哥有情况…… 江措居然没告诉自己? 他是偷懒没跟踪,还是故意不告诉自己,或者是已经投敌叛变了? 江措此时正不知该怎么和江锦上说这件事,因为…… 他把人跟丢了! 正好是晚高峰,一个红绿灯的功夫,他再开车追上去,连江承嗣的车尾灯都没看到。 江承嗣此时也是有些懵的,祁则衍一共推荐了4家餐厅,他已经开车找了三家,由于是周末,门口连停车位都没有,更别提位置。 第四家离得比较远,他提前打电话订了位置,也是赶巧,到餐厅时,有空位余出来…… 虽没打着情侣餐厅的招牌,可内部陈设装潢,还有照片墙上的情侣合影,一看就知道是情侣约会打卡的圣地。 餐厅服务生递上菜单后,江承嗣肯定让女士点单,自己再随意看了眼餐厅,发现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拍照免费送一份牛排。 “那个是拍照就送?”江承嗣指了指广告。 “情侣接吻照,就是照片上的那些,我们可以免费送。” “……” 江承嗣咳嗽一声,没说话。 大周末,长得又登对,服务生下意识以为两人是情侣,“其实二位可以试试,很简单的。” “试不了。”江承嗣直言,现在这些餐厅都搞得什么破活动。 更主要的是,祁则衍这厮推荐的是什么东西! 趁着对面人点单的功夫,江承嗣发信息把他给骂了一顿:【我们就是普通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丫给我推荐的都是些什么餐厅!你知不知道,很尴尬的!】 过了很久,才收到回信:【不是你说,让我推荐有情调的?这些都是我爸妈亲自打卡过的,据说都非常有feel。】 【feel你大爷,我说的是有格调,什么情调!】 【那不好意思,我听错了。】祁则衍是真的听岔了,又回复了一条: 【毕竟格调这东西和你不沾边。】 江承嗣就是够不着他,不然非踹他两脚才解气。 他原本进餐厅,都想打退堂鼓了,只是前面三家都没吃上饭,总不能这家有位置,却不进来,自己不饿,人家小姑娘也不能这么跟着自己跑啊。 刚被祁则衍气得不轻,手机震动着,又收到江锦上的一则信息: 【四哥,听说你有情况?】 【你不来我们家吃饭,原来是有佳人相约,如果奶奶知道你开窍了,肯定很高兴。】 江承嗣傻了,这丫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他和对面这姑娘,可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他立刻回复:【是弟妹那个顾客,我请她吃饭,向她赔罪而已,你别和奶奶乱说,奶奶如果无悔,给她造成困扰就不好了。】 江锦上笑着回复:【则衍说,你让他推荐好吃有情趣的餐厅,我还以为……】 从格调变成情调就罢了…… 现在怎么还搞出情趣了! 祁则衍这厮到底靠不靠谱! 就在他准备再去找祁则衍大战三百回合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点单的平板递到了他面前,“四爷,你该点单了。” “好。”江承嗣看了眼她点的菜单,“你口味这么清淡?” “我都可以,主要是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吃太刺激辛辣的比较好。”最近天气太热,进出室内,冷热交替,他的感冒持续四五天才算痊愈,也是刚好,“况且天热,吃清淡点对身体也好。” 听到她这话,只能感慨,细心温柔又贴心。 一想到回家,以前是面对父亲,后来是龟毛洁癖的亲哥,此时又是自己一个人,身边的人,一个个结婚有孩子,谁还不想有个甜甜的恋爱啊。 可能是原生家庭的缘故,大哥早逝,父母也不恩爱,江兆林的冷漠,诸多种种,让他对爱情婚姻,并不憧憬。 他也觉得,自己的性格,估计没法对一个家庭负责,与其这样,单身也挺好的。 只是面对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体贴,难免心里激荡一下。 趁着“肖小姐”去洗手间的功夫,他特意给江时亦发了一条短信: 【哥,恋爱是什么滋味儿?】 江时亦的情况,他不清楚,可他知道,某人在追妻进行时。 江时亦也是刚吃晚饭,待会儿要去熬夜做实验,瞧着短信,微微皱眉,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哥——” “你没事吧?吃饭了吗?” “正和朋友一起,马上就吃饭。” “那就行,好端端的给我发这样一条信息,我还以为你又发烧了。” “……” 毕竟这话从他嘴里问出来,就不正常。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情感上的困惑了?需要找我倾诉或者咨询,如果需要的话,明天我回一趟家,给你疏导一下。” “不用,我就随便问问。”江承嗣悻悻然挂了电话。 向他哥咨询情感问题,他脑子八成被门挤了。 江承嗣咬牙:自己是发什么昏,居然会想起给他哥发信息。 此时的化验所,江时亦挂了电话,还盯着手机在看。 林鹿呦推门进来时,她刚从实验室出来,正打算出来,瞧他在发呆,“还在想实验的事?” 忙起来,不分昼夜,哪儿还有心情谈情说爱。 “不是。”江时亦抿了抿嘴,“在想我弟弟。” “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要不今晚你回去住?实验室这边我盯着就行。”林鹿呦和他配合很默契,实验进度很快,“反正这个实验也急不来。” 可化学实验,向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人穷极一生,只研究一个物质,都无法将其研究透彻。 “没关系,就是忽然发现弟弟好像长大了,不过……”江时亦轻笑。 居然想恋爱了…… 只是当他第二天傍晚回家,准备给某人进行情感上的心理疏导时。 发现某人卧室空空,车库空空,撂挑子跑了—— 他眯了眯眼,忍不住咋舌:“弟弟大了,真是由不得哥哥啊,居然一声不吭,就搬走了?” 想起某人昨夜的话,他发挥联想: “他……该不会搬去和小姑娘同居了吧?”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鼻炎发作,感觉鼻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有留言让我热敷一下,感觉是有效果的【捂脸】,鼻子可算是有点知觉了,哈哈…… 好多姑娘居然还记得万宝汇这个商场是谁家的,这么细的点都被你们发现了,也太优秀了吧,都是显微镜女孩啊(^▽^) 段林白:我的我的,就是我的!!! 大家记得打卡、留言、投票三连呀 ( ̄3)(ε ̄) 578 你喜欢就好,所谓的婚房 观塘别苑 江锦上在得知江承嗣正与“肖小姐”一起吃饭时,便给江措打去电话。 江措把人跟丢了,偌大的地方,他也不知去哪儿找江承嗣,干脆把车停在他回河西必经的路段,一边刷着手机小视频,一边等他。 却没想到手机忽然震动,看到来电显示,又吓得他魂飞魄散。 忙接起电话喂了声,“爷。” 语气讨好。 “四哥在做什么?”江锦上把玩着手中的一颗螺丝钉。 “四爷在吃饭。” “是嘛?”江锦上会心一笑,“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的要告诉我?” 江措一听这话,心底千回百转,不知该怎么说,告诉他,可是江锦上突然打电话过来,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咬了咬牙: “爷,我把人能跟丢了。” 江锦上手上动作一顿,原本以为他投敌叛变了,没想到…… “我下次肯定会注意的,绝不再发生这种情况。” “这个月奖金没了。” “……” “四哥是自己吃饭,还是和别人?” “和‘肖小姐’。” “下个月奖金没了。” 说完江锦上就挂了电话。 “怎么还在做?赶紧洗澡休息吧。”唐菀恰好推门进来,“怎么觉着你今晚心情不错啊。” “给孩子省下一点奶粉钱。” 江措此时坐在车里,简直欲哭无泪,他看着周围来往的车辆,四爷怎么还不回来,这顿饭要吃这么久吗? 此时的江承嗣刚和“肖小姐”吃完饭,依约要送她回家,她没给出具体地址,只是指挥他开车。 周末,人流非常多,路过小商圈,车子被堵在路上,寸步难行。 江承嗣手指轻轻摩挲着方向盘,此时余光才瞥了眼身侧的人。 小姑娘端正坐着,安全带从她右肩上方穿过,勒衣服,紧贴着她的身子,衬出了格外细软的身子,目光无意从她裙子下摆略过。 她的腿细长修直,在光线昏暗的车厢内,白得有些晃眼,她忽然伸手搓了下手臂。 江承嗣略微挑眉,瞧着前面车子还没动静,忽然伸手解开安全带,她听到声响,下意识扭头看他,就看到某人忽然倾身朝她而来…… 昏暗的环境中,只有他那双眸子,幽沉邪祟,忽如扑面而来,猝不及防放大的脸,惊得她呼吸一沉。 只是他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倾身往后,从后侧座椅上取了个外套递给她。 “嗯?”她愣了下。 “你不冷?” 她没作声,只是道谢后把衣服展开,搭在了腿上,衣服上没什么温度,只是沾染了他的气息,说不出什么味道,清爽干净,就好像冬日遇暖阳,浑身都变得暖烘烘的。 而江承嗣抬手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一些,随手打开了车载电台,频道正在和场外观众连线点歌。 江承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礼物要送给他,打开暗格,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送到她面前。 “这是……” “道歉的礼物。” “你已经请我吃了顿饭,礼物就不用了。” “已经买了,你不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江承嗣做事素来不按套路出来,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直接把东西塞到了她手里,她下意识推脱。 一塞一躲,手指难免纠缠触碰。 车内空调,原是江承嗣觉得舒服的温度,他手心灼灼,指尖热热,而她则手背冰冰,透着一股子凉意,这让江承嗣微微皱眉。 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只怪自己没及时察觉。 也就在此时,两相对比,他才察觉,她手腕细细,一手轻易可握,藕节般葱白细嫩,好像过度用力,就能轻易折断般。 自己那时候,就是攥着她十几分钟不撒手? 男人的手宽厚温热,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就这么生生把盒子塞进了她手里,她只能接过盒子,说了声谢谢。 “是我应该和你说对不起。”江承嗣看着她,“要不要打开看看。” 她点头,拆开盒子,黑丝绒包装,一截红绸缎带,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胸针,双喜纹头花,点翠镶料石,做工十分精细。 更主要的是,这枚胸针,她认识,“这个……唐老师不是说,不售卖?” “原本是这样的,我们关系毕竟不一般,破例给我的。” “做她家里人真好。”她语气不无艳羡。 江承嗣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虽然她没特别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应该是喜欢的。 “这个应该很贵吧。” “还好……”江承嗣瞧着前方车子驶动,立刻发动车子,而她抚摸着胸针,却听到隔壁又传来一句: “你喜欢就好。” 她心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下,瞬时觉得呼吸都有些艰涩起来,垂眸看着胸针,心底说不出何种滋味。 “前面该怎么走?”江承嗣挑眉,他对城东不熟。 “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 “前面路口?”越往前,人烟忽然稀少起来。 江承嗣以前来这一片找过房子,知道前面有一片小区,还有一处别墅群,再往东,就是另外一家…… “嗯,在前面让我下来就行。” 江承嗣倒没硬要送她到家门口,毕竟也没那么熟,估计小姑娘心里对他还有些防范,他也不强求,只说让她到家后,给自己发一条平安信息。 “礼物我收下了,我很喜欢。”她说着将搭在腿上的衣服整理一下,放在座椅上,准备下车。 只是江承嗣觉着晚上天凉,又把衣服塞给了她。 京城白天温度都已毕竟40度,晚上自然也非常燥热,只是车内有空调比较凉爽,可是下了车,哪里需要穿什么外套啊。 只是江承嗣觉得她冷,硬是把衣服塞给她,目送她从自己视线中消失,才开车回河西。 约莫五六分钟,一辆车子停在了她面前,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开车的人刚想回头问她,在外面这么久,干嘛去了,却瞧见她正拿着一件衣服发呆。 是一件外套……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一件男士外套! 正副驾驶位的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小姐该不会是恋爱了吧,出去约会? 她将衣服折好,到家时,却没想到家里有客人,她将东西放回屋,便在客厅陪客人聊了会儿,也就忘记要给江承嗣发信息了。 …… 江承嗣并没直接回河西,而是调转车头,先去新家转了一圈,户主在交钥匙给他之前,又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干净整洁,一楼是客厅、厨房,后侧连着一个院子,交接着小区内的人工湖。 二楼则是卧室,不过有一间卧室上了锁,户主说这是他们自己的卧室,东西不方便搬动。 卧室很多,一间屋子上锁,倒也不影响,最主要的是,车库够大就行。 环顾一圈,自觉非常满意,决定明天就搬家就开车回了河西。 直至他洗澡出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方才想起还没收到“肖小姐”的平安信息。 时间已逼近十一点,他犹豫着,还是给她一条短信。 【你平安到家了吗?】 天热起来,似乎色狼也多了,反正最近新闻上总会有什么,女生在公交、地铁遇到咸猪手的报道,自己起色心,还怪人家小姑娘穿得少。 约莫五六分钟,收到回复。 【不好意思,我早就到家了,有点事耽误了,忘记给你发信息,你呢?到家了吗?】 【到了。】 【那就好,谢谢你今天请客。】 【没有提前找好餐厅,让你跟着我空跑了几家,是我觉得不好意思。】 ……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聊到了十二点多,还是江承嗣那群狐朋狗友发信息,问他要不要出来嗨一下,他才意识到时间居然这么晚了。 这才匆匆结束对话。 而这一夜,江承嗣又做了之前的梦,他为了躲避“追杀”,跑进了“肖小姐”的家里,门窗紧闭,根本出不去,后来他找到了一个门,他想跑…… 有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进了我们家,就别想走了。” 他再想跑,就被一群人围住,把他按住,他竭力挣扎,可能是在梦里,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而下一秒,这群人居然要扒他衣服,吓得他一个激灵,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彻底惊醒…… 又是这个梦! 怎么还续上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简单冲了个澡,出门晨练,连续生了两次重病,他特意去医院体检,最后是周仲清接待的他。 问他会不会偶尔胸闷头晕,或者是浑身没劲之类的。 反正周仲清说得症状,他都曾经有过,心里莫名忐忑起来。 “周叔,那我身体没问题吧?” “问题不算大,不过你这么昼夜颠倒,不调整作息,我担心你会猝死。” “……” 江承嗣这人还是挺惜命的,便立刻开始调整。 晨练回来后,又简单迟了些早餐,搬家公司的人就到了,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就直接搬去了城东。 又买了一些日用品,忙碌了一整天,直至躺在床上,整个人才长舒一口气。 远离西边那群牛鬼蛇神,他觉着空气都新鲜许多。 观塘别苑 江措上次犯了错,白白丢了两个月的奖金,对跟踪的事,自然格外上心,江承嗣一搬家,他就把消息透露给了江锦上。 “搬到哪里去了?” “颐园,不过小区安保严密,我不是业主或者住户,进不去,不过我打听到了他住在16幢。”江措必须把工作做到前面。 “我知道了。” 江锦上也是最近比较闲,打着为江承嗣好的旗号,特意让江就去查了一下这户的业主。 毕竟按照唐菀的说法,他就是冤大头,很容易被人当小肥羊给宰了。 这是独门独栋的小型别墅区,想查个业主,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资料放到江锦上面前时,他看了两眼,又看了看江就,“准确?” “我反复核实过,非常准确,四爷怎么会住到他们家的房子里?”江就查到时,也是吓了一跳。 江锦上轻捻着手指,没说话。 “而且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这栋房子的。” “什么消息?” “据说这房子那边那位小姐18岁生日,家里送的,也是打算给她当婚房的。” 江锦上眯了眯眼,“婚房?” “好像是她还住了几年,后来才知道家里人是把房子给她当婚房用的,又不断给她介绍对象,好像是为了反抗家里,就从房子里搬出去了,说要把房子出租或者卖了。” “毕竟老一辈都觉得,婚房就让外人入住,很不吉利……” 江就解释着,“她是想以此告诉家里人,不要干涉她的生活吧,公开表明自己不愿受人摆布。” 江锦上点头,的确,有人说婚房让外人住,容易影响主人运势,虽说是迷信,老人家可能更在意些。 “房子对外出租多久了?” “三年多了吧。” “四哥是第几任住户?”江锦上想着,反正别做第一个就行,那就太惹眼了。 他心底思量着,招租公告挂出去这么久,也不是一两个月,而是三年多,他前面应该还有别人住过。 结果江就重咳一声: “第一个!” 江锦上紧抿着唇: 四哥可别入了这家人的眼才好。 他租房子提前都不打听一下? 殊不知江承嗣那时候,只想着,能找到一个带着大车库的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租房子,又不是搞什么谍战,他还能把人家底细都查一遍?若是被人业主知道,肯定很不高兴。 反正,他是乐颠颠的搬了进去,其余的事,一概没有多想。 ------题外话------ 开心~ 我们这里下雨了,柳絮终于不再飘了,哈哈 江小四:搬新家,有大车库,开心(^▽^) 五爷:哎——我怎么有这样的哥哥,愁死个人。 江小四:…… 月中啦,大家还有月票吗? 579 拍婚纱照,与小意外结下梁子(2更) 江承嗣搬家的事,虽然没通知任何人,不过江时亦当天回了一趟家。 后来江宴廷打电话给他,说他和沈知闲有事要忙,让他帮忙去幼儿园接一下孩子,却被告知,他已经不住河西了。 不出两天,他搬家的消息,就传开了。 倒是把老太太气得不轻,把他叫回去,问他搬家怎么不通知家里人,而且离她那么远,是什么意思? 故意躲着她? 他哄了很久,并且答应每周都回来陪她吃顿饭,老太太才饶了他。 “搬那么远,你一个人住,我实在不放心,要不我让你婶婶给你找个阿姨吧,帮你打扫卫生,做做饭什么的。”老太太实在担心他。 “我都多大了,哪儿需要什么阿姨啊。”江承嗣为了转移视线,忽然说道,“方才我看到院子里那颗歪脖子树,好像又长高了。” “小五和弟妹也真是的,自己种完树,歪了也不管。” “您看那棵树,歪曲的姿势,倒是很别致。” 老太太知道他故意转移话题,叹了口气。 刚想再叮嘱他两句,比如一个人住,注意安全,睡觉锁好门窗之类。 只是做晚辈的,都不太喜欢长辈这般唠叨,老太太许是记性不太好,一句话,容易重复多次,江承嗣便又开始转移话题: “今天我陪你吃中饭,要不要把小五和弟妹也叫来?” 唐菀现在是江家重点保护对象,老太太只要看到她,肯定不会在唠唠叨叨。 “他俩估计没空。” “没空?干嘛去了。” “今天不是小霍和疏词拍婚纱照吗……” 江承嗣皱眉,今天老霍拍婚纱照?他怎么不知道?远离河西后,消息这么不灵通? “听说那家影楼不错,小五和菀菀准备去拍一组孕期的照片,以后留作纪念。”老太太笑道。 江承嗣叹了口气。 “怎么?还唉声叹气的,是不是很羡慕?我早就告诉过你,谈个女朋友,别整天搞那些车,又烧钱,还不安全,你能和那些车子过一辈子吗?” “等你年纪大了,还能骑着那些摩托车?我看你骑个电动车就不得了了……” “还是要早些成家立业啊。” …… 老太太又见缝插针,开始她的催婚大计。 江承嗣安静听着,有些无奈,他叹气,是自己没有机会去围观,毕竟霍钦岐拍婚纱照,板着个脸,怎么想过程都挺好玩的。 婚纱影楼 今日拍摄过程,会在棚内完成,明天出外景。 霍钦岐从不知道,拍个婚纱照还有那么多事儿,他以为就是过来换个衣服,拍几张照片就完事了…… 殊不知,光是换衣服的过程,就很繁琐。 毕竟谁家的婚纱照,都不可能只穿一组衣服。 他与沈疏词是拍婚纱照,无论是服装还是妆容都更讲究一些,所以影楼,先给江锦上和唐菀拍了几组照片。 霍钦岐换好衣服出来时,就看到两人正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摆出了一些在他眼里,颇为“矫揉造作”的姿势。 “很好,保持住,我们再拍两张。”摄影师拿着相机,抓拍了好几张。 他们整天在一起,结婚这么长时间,过得还好似在蜜月期。 即便没有特别亲昵的姿势,单是拉着手也觉得甜。 而此时梁韵走过来,给霍钦岐整理了一下衣服,毕竟沈疏词怀着身孕,她以不放心为由,过来监督,“你就学着小五他们,待会儿拍照时,多笑笑,别板着个脸。” “学他?” 江锦上不说话都自带三分笑意,而他素来冷脸习惯了。 况且有些姿势,他与沈疏词私下做就可以了,当着一群人的面,摆出那么“让人羞耻”的姿势算怎么回事? 不过转念一想,不就是拍几张照吗?能有什么难度啊。 “你这脸上,要不要化个妆。”梁韵皱眉。 化妆? 霍钦岐又傻了。 他是个很直很纯的大老爷们儿,在脸上抹那东西干嘛,虽然他知道,现在许多男生也会化妆,他对这些也没任何偏见,只是他本人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化妆师过来打量着。 在某人凌冽慑人的目光下,最终也没敢对他的脸动手。 “如果不化妆,拍出来的效果会不会不好看?”梁韵觉着,拍婚纱照是要保存一辈子的,肯定要精益求精。 “妈,我不觉得不需要……”霍钦岐刚想反抗,就被她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 “拍照的事情,到底是你专业,还是人家摄影师化妆师专业啊。” “……” 化妆师可不敢对他的脸下手,最后只说,“其实不化妆也可以,霍先生五官很立体,拍照出来,应该会很帅气。” “可是他俩的肤色相差很多,后期照片出来,会不会不好看?”梁韵皱眉,心底暗忖: 他儿子怎么会这么黑! “没关系,我们后期还有修图p图,肤色的话,可以改……” “那如果他不爱笑,表情可以调吗?” “……” 江锦上这边已经拍完了一组,瞧着梁韵正在和摄影师沟通,还特意过来围观了一下。 反正最后的结论就是: 全靠后期修图了。 “请了几天假?”江锦上走到霍钦岐身边。 “可以在京城待三天。” “拍婚纱照真的很累,明天出外景,更要多注意点。” 霍钦岐点头。 “我还以为你请不到假回来,拍摄要挪到周末。”影楼的时间也要协调,不是你有闲,摄影师就一定没工作。 霍钦岐原本还想把时间推到周末,只是影楼这边不太好协商。 结果梁韵无意嘀咕了一句: “我听说最近有个AI换头技术,就算你不来,拍摄视频,后面也能把你的头换上去。” “……” 他觉着,按照他母亲现在的构想,估计他回不回来参加婚礼都无所谓了。 江锦上与唐菀就是拍了两组照片,整个过程,棚内的气氛都是轻松愉悦的。 直至到了霍钦岐与沈疏词到了镜头前,气氛就变了。 这两人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在人前秀恩爱的类型,皆是内敛的性格,也不知该干什么。 只能按照摄影师的指挥,摆出一些姿势。 “两人再靠得近一些,再亲密些,不要紧张,放松点,把我们当空气,你们私下怎么拥抱现在就这么样,用最自然,最舒服的姿势……” 把他们当空气? 沈疏词余光扫了眼周围,唐菀与江锦上也就罢了,梁韵这个准婆婆也在,还有一圈工作人员,打光的,举灯的,布景的…… 这个棚内少说也有一二十口人,怎么可能完全无视。 “二位,再亲密一些可以吗?” 摄影师都急疯了,又不敢亲自上手去帮他们调整。 梁韵站在边上,似乎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拍个婚纱照而已,这两个人,怎么搞得像是来受刑的? 唐菀坐在边上,拿着手机,还偷偷拍照录像,余光瞥见梁韵神色不太多,立刻走过去,“阿姨,棚内太热了,我们出去给他们买些喝的吧。” 梁韵不太好拒绝她,便跟着她出去了。 梁韵离开,两人似乎都轻松了一些,虽然拍照过程,依旧“艰辛”,倒也顺利。 霍钦岐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指挥”着,摆出了无数种他难以接受的姿势。 江锦上站在一侧,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这两人有点逗趣啊。 好不容易等到摄影师说,拍完,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结果他紧接着就说了句:“换下一套衣服,再继续吧。” 霍钦岐只知道需要换衣服,却不懂,光是棚内的衣服,就足足换了5套,他倒是还好,只是沈疏词还有一套婚纱,两套礼数,搭配妆容,分外辛苦,弄得他很是心疼。 拍摄结束后,这两人如蒙大赦,而摄影师都差点哭了! 可算是结束了! 每当霍钦岐面对镜头时,他都能感觉到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浓浓不爽,隔着一层镜头,都让人后背发凉。 结束后,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 江锦上和唐菀也陪着在棚内待了一天,也是多亏了唐菀在,要不然梁韵怕是要亲自上手,给两人纠正姿势。 也是有她陪着,沈疏词整个人也轻松许多。 梁韵请两人到家里吃饭。 霍峥最近求生欲特别强,得知他们大概回家时间,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只是沈疏词刚吃了一口,忽然觉得胃部翻涌,很不舒服。 顾不得太多,捂着嘴就冲到了洗手间,霍钦岐快步跟上去,结果门被关上,里面传来她干呕的声音。 他拧门走进去,瞧她几乎跪趴在马桶边缘,他抬手给她顺了顺后背,“很难受?” 沈疏词朝他摆手,示意他出去,毕竟自己在干呕,也不是什么值得围观的事儿。 “我去给你倒杯水。”霍钦岐刚出去,梁韵已经端着杯子走来。 沈疏词好不容易把恶心感压下去。 走出洗手间时,脸上却没了一丝血色,长发垂在肩上,生生衬出了一丝虚弱苍白。 唐菀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羸弱的姿态,大抵是真的太难受了。 “还是不舒服吗?”梁韵皱眉。 “好多了。”沈疏词瞧着众人都围着自己,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我真的没事。” “你这是第一次孕吐?”唐菀询问。 “嗯。”沈疏词查出怀孕的时候,才十几天,压根没什么反应,孕吐也是今天才开始的。 “没事,我刚怀孕的时候,不也吐过吗?后来就好了。”唐菀笑着安抚她。 …… 沈疏词想着有唐菀的“前车之鉴”,但是也是这么认为的,估计孕吐的时间不会持续很长。 可是后来的事实告诉她,她还是太天真了。 她的孕吐反应,比唐菀严重太重,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她完全吃不下什么东西,又怕孩子没营养,每天只能强压一些食物,整个人迅速消瘦。 霍钦岐也知道,沈疏词腹中的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回单位的前一天晚上,还以此警告过这个意外来的宝宝。 “你要是再敢闹腾,等你出来,有你好受的。” 结果好了,沈疏词吐得更厉害的。 “你别胡说了,孩子都能听到的。”沈疏词都气疯了。 “我就是警告一下,孩子都没成型,连毛都没长齐,能听到什么?等出生后,我倒想看看,是有多皮实,我还治不了他?” 霍钦岐心底想着,什么样的刺头硬茬到了他手里,不是服服帖帖的,他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 反正待他说完,沈疏词又进洗手间吐了一回。 待她出来时,霍钦岐给她倒水漱口,扶她上床休息。 他原本躺在沈疏词身边,还想说,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好像越警告,蹦跶得越欢,只是他刚开口,沈疏词就踹了他一脚,猝不及防…… 沈疏词本身也是练家子,差点把他直接踹下床。 “你今晚出去睡。” “……” 沈疏词最近被孕吐折腾疯了,脾气本就不太好,结果霍钦岐还故意来“搞事”。 反正他每威胁一次,她总要再吐一次,等他离开后,胃部翻涌的恶心感,反而消散了。 霍钦岐明天就要回单位了,因为沈疏词最近孕吐厉害,沈老才特意让两人睡一起,就是为了方便他晚上照顾,结果倒好…… 岳父没出手,媳妇儿对他动手了。 沈老打量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怕影响她休息,出去转转。”霍钦岐总不能告诉老爷子,自己是被踹出来的吧。 霍钦岐有些郁闷,心情烦闷,出门在小区里溜达了一下,喂了一圈蚊子。 反正和某个“小意外”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了。 ------题外话------ 五爷拍照vs霍霍拍照,摄影师前后的态度变化: O(∩_∩)O~——(⊙o⊙)——o(╥﹏╥)o 580 五爷一腔热情终错付,祁祁被抓包?(3更) 沈疏词孕吐反应出人意料严重,就连一些止孕吐的偏方或者食物,在经过医生同意后,也试了不少,皆没什么效果。 她也算经历了一些大风大浪,就算是当初梁家的构陷污蔑,都没摧垮她。 不曾想在怀孕时栽了跟头。 已经严重影响了工作,她已经请假了太多次,若是妊娠反应太严重,只怕很耽误工作,怀孕后面,再待产坐月子,根本无法工作。 她原本和二老商量着,打算辞职,经理却说可以给她办理停薪留职。 以后她想回来工作,随时都行。 沈疏词心底也清楚,公司留她,是沾了霍家的光,她也不想做那种,仗着霍家儿媳的身份,就真的到处占尽了便宜。 打算趁着怀孕这段时间,好好进修学习一下,只是孕吐厉害,书也看不进去。 就连后面选伴娘服都没出面,唐菀虽然怀着孕,身子越发重起来,不过医生也不建议她总是躺着休息,适当运动都以后生产很有好处。 所以选伴娘、伴郎服的时候,她倒是参加了一下。 沈疏词身体不舒服,霍钦岐当时又在单位,两人全程云直播围观…… 沈疏词并不怕婚礼上,伴娘会抢风头之类,怎么好看怎么来,只是霍钦岐比较挑剔。 盯着祁则衍,愣是让他换了好几套衣服。 最后敲定了一套,颇为老气的西服…… 唐菀差点笑疯: 果真是霍大哥的风格。 一本正经,严谨刻板。 得亏祁则衍自身条件好,若是若不然寻常人穿着,最起码要显老十岁。 祁则衍被气得不轻,事后还特意打电话质问他: “选个伴郎服,你这个新郎不出现,隔着手机,云指挥我换衣服,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很爽?” 若是旁人你这般要求,祁则衍早就撂挑子跑路了。 怎么着?谁还没点小脾气啊。 只是毕竟是霍钦岐结婚,一辈子一次,顺了他就算了,结果选来选去,选了一套最老气横秋的衣服! 难不成是怕伴郎抢了他的风头? 这个心机男。 霍钦岐听他控诉,轻哂一声,“爽倒是谈不上,倒也还行吧。” 霍钦岐倒不是担心伴郎太帅,主要是他的审美也就是这样,保守一点,总不会出错。 “我去给你做伴郎,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了,我都不知道后面江家那几个人,会怎么搞我,你还不能让我穿得好看点?” 祁则衍想着,就算是深入虎穴,那也得姿势帅气,外表光鲜。 霍钦岐直言:“既然结果没法改变,你穿什么衣服重要吗?难不成被他们搞死之前,你还要摆个造型,拍个照?” 祁则衍气炸了,听听,这是人话么? “你信不信我穿一身破破烂烂去参加你的婚礼?” “你不怕丢人,我无所谓。” “……” 有人油盐不进,真真是把祁则衍气疯了。 试完衣服后,唐菀和阮梦西要逛街,祁则衍憋了一肚子火,就先回去了。 唐菀现在是看到母婴店就挪不动路,尤其是瞧见里面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你不是说要给五爷买衣服?怎么来逛这个?”阮梦西只觉得这些东西分外可爱,却不似唐菀那般挪不开眼。 尤其是看到价格还是忍不住咋舌。 现在孩子的东西都这么贵了?一罐奶粉都这么多钱,这一个月光是奶粉尿不湿得消耗多少钱啊。 难怪现在都说,养不起孩子了。 唐菀手中拿着一个洋娃娃,仔细端详着,“我就随便看看。” 她原本是想趁着自己身子更重之前,给江锦上买一些换季的衣服,而某人也欢欣雀跃得等着唐菀给自己买新衣。 她嘴上说,只是看看,可是阮梦西却瞧见她看到哪一个东西都不愿撒手。 “西西,你和则衍怎么样?最近有进展吗?” 阮梦西皱眉,“算有吧。” “什么叫算有啊。” 阮梦西感觉,祁则衍可能是知道自己对他有意思,毕竟孤男寡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有时说话,也表现得很明显。 只是他并没表露出什么,这让阮梦西心底开始犯嘀咕了。 他到底是几个意思?是不想戳破关系,还是纵容允许自己的靠近? “你们也不能一直保持这样啊,他要是真的无法喜欢上你,你也得早做打算,总不能一直在他树上吊死。”唐菀还在低头选着玩具。 “我知道。”阮梦西点头应着,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思量。 …… 接到唐菀电话,江锦上开车去接她,先把阮梦西送回家,才询问她今天都买了什么。 “我买了两件小衣服,特别可爱,还有一些玩具。”唐菀立刻把东西拿出来和他分享。 “就买了这些?”江锦上撩着眉眼看了下。 “还有奶瓶,听说这个牌子的特别好,我在网上看到很多孕妈妈推荐,今天正好看到,就买了一个。” “没了?” “还有什么?”唐菀一脸的无辜。 “没什么,今晚想吃什么。”江锦上抓紧方向盘。 唐菀瞧他脸色不太对,还特意回想了一下,这才忽然想起,今天出门逛街,是要给他买衣服的,结果她连男装店都没进去。 “五哥,下次我再给你买。”唐菀讨好笑着,将方才拿出来炫耀的那些小玩意儿又塞进了包装袋里,“你也知道,自从我怀孕后,记忆一直不太好,总是忘东忘西的……” “我原本以为,一孕傻三年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的。” 她干笑着,偏头看着他,“五哥,你没生气吧?” “没有。”江锦上只是觉着,一腔热情错付了,东西是买给自己孩子的,他犯不着吃这种闲醋,“今天逛了这么久,累不累?” “腿有点酸。” “回去帮你揉揉。” …… 这边气氛正好,阮梦西这边就不一样了。 她刚回家,摸出钥匙开门,就瞧见客厅坐着三个人。 祁则衍,小朱助理,还有…… 祁老爷子! 更主要的是,祁则衍似乎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气氛尴尬又诡异。 “小阮回来啦。”祁老爷子冲她一笑。 “老总裁。”阮梦西也顾不上还要换什么拖鞋,赶紧把门给关上了,她看了眼祁则衍,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祁则衍神色未变,他自己也是被吓得不轻。 …… 半个小时前,门铃响起。 祁则衍住了这么久,除却有一次修空调师傅,还有燃气公司的人过来抄燃气表,压根无人登门,他以为是阮梦西回来,没带钥匙。 他之前是伴郎服,也出了一身汗,刚洗了澡,穿好衣服。 也没多想,就把门给开了。 结果门口站着的人,他倒是没反应,反而是门外的人,被吓得不轻。 “老……老板?” 站在门外的人,正是小朱。 他之前就想找阮梦西,聊一下之前数据报表的事,只是跟着老总裁工作,这老爷子精力旺盛,他也是今天下班比较早,得闲才过来的。 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祁则衍。 他一直觉得那个数据报表,有些遣词用句非常眼熟,只是祁则衍开始掌握实权后,能指挥别人了,就很少亲自做这些东西,他一时没想起来。 此时看到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说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可是天色大亮,夕阳未沉,也算青天白日吧。 您大白天,洗什么澡啊! 他这脑子里瞬间就想歪了…… “愣着干什么?进来,把门关上。”祁则衍压根没在意他,“你来找小阮?” “嗯,有些工作的事要找她。” “工作的事,在公司解决,到她家里聊什么?”祁则衍挑眉: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过来?” “没有!”小朱急忙摇头,“这是因为她最近休假,我下班,正好路过,才上来的。” 祁则衍扯着毛巾擦头发,径直坐在沙发上,活像这个家的主人。 “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站着干嘛?坐啊。” “哦……好。”小朱压根没有缓过神。 因为老爷子授意,别管他,小朱这个做助理的,自然不会打听祁则衍的去向,难不成他“失踪”这么多天,是住在阮梦西这里? 这孤男寡女的…… 阮梦西又喜欢他,这两个人…… 小朱神经处于高度紧绷中,刚想偷摸打量他一眼,门铃再度响起,把他吓得差点昏厥。 “可能是她回来了,你去开门吧。”祁则衍料想,这次总该是阮梦西了吧。 结果…… 是祁老爷子! 祁则衍当时吓得就把擦头发的毛巾都掉了,莫名有种青春期看小片,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这才出现了阮梦西回来看到的一幕。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不能和孩子吃醋,犯不着,不就是几件衣服。 小歪脖子树:还有玩具。 五爷:…… 小歪脖子树:你失宠了。 五爷:…… 我觉得祁祁要被打了,哈哈~ 追文记得投票哈,( ̄3)(ε ̄) 581 对她负责吧,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公寓,客厅内 阮梦西刚从外面回来,浑身蒸暑气,此时被室内空调风一吹,浑身都凉浸浸的。 他看向坐在客厅的几个人,完全没搞清状况。 只是瞧见祁老爷子面前连杯水都没有,脸上堆着笑,“老总裁,您稍等,我去给您泡杯茶,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叶,您别嫌弃。” “没事。”祁老笑着看她进了厨房,烧水取茶叶,余光看了眼身侧的孙子,满满的嫌弃,“我进门这么久,你居然连杯水都不给我喝。” “我以为你就是暂时过来一下,马上就走了。” “那我就不配拥有一杯水?” “我腿伤了,行动不便。” “……”祁老冷哼着,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要是把和我说话这点寸劲儿用在追媳妇儿身上,怎么可能还是个单身狗。” 说话间,阮梦西已经倒了两杯茶出来,分别给祁老和小朱。 “呦,你这儿还有碎银子?”祁老闻着茶香就知道是什么了。 “之前在菀菀家里喝过,觉得好喝就买了点回来,结果一直也没怎么碰。”阮梦西方才进厨房,又打开冰箱看了眼家中储存的食材,“老总裁……” “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别喊老总裁了,叫我祁爷爷就行。”老爷子笑起来,慈眉善目。 “祁爷爷,您今晚和小朱哥留在我家吃饭吧,我出去买点菜,马上就回来。”阮梦西说着就准备出门。 “我……”小朱刚想说,陪她一起,结果老爷子重咳一声,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那就辛苦你了。”祁老笑着看向阮梦西。 …… 待她离开后,老爷子起身,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停留在柜之前的一排蜡笔小新的手办上,“小朱啊。” “老总裁。”小朱这一天天的都要吓疯了。 先是得知祁则衍这么长时间,居然住在阮梦西这里,发现“奸情”。 他还没缓过劲儿,结果老总裁来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他也有一种莫名被抓包的感觉。 心虚得不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住这里了。”祁老爷子拿起一个手办仔细打量着,只觉着这玩意做工还挺精细。 “不是,我也是刚知道。”小朱急忙否认。 “刚知道?”老爷子似乎不太信,毕竟他跟了祁则衍这么久,不可能一无所知。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板离开医院后,我们从没联系过,我真的不知道他住在小阮这里。”小朱欲哭无泪。 自己都没缓过劲儿,怎么就被定性为同伙了? 他可太委屈了。 扭头看向祁则衍,他似乎也在打量他,那眼神分明有所暗示: 因为祁则衍以为,老爷子是他引来的。 小朱算是懵逼了,他就是个局外人,什么都不懂啊,怎么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 祁老爷子瞧着手办做得不错,想试试四肢能不能拧动,这下倒好,又把小新的头给拧下来了,他低咳一声,急忙把头安装回去,归到原位。 “则衍,你跟小阮平时睡哪个房间啊?”祁老爷子也是个讲究人,卧室都关着,他不会随意进去。 “她睡这个,我睡那个。”祁则衍指了指两个卧室门。 祁老爷子蹙眉,“你们分房睡?” 这下子换祁则衍懵逼了,他很想知道这小老头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爷爷,我们关系很纯洁。” 老爷子没说话,余光淡淡睨了他一眼,分明在说: 你这没用的东西。 看完就拧开了祁则衍卧室的门,“你进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祁则衍起身,一瘸一拐的进了卧室,老爷子正拿着一个相框打量着,吩咐他把门关起来,小朱瞧见门被关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爷爷,您怎么突然来了。”祁则衍询问。 说到底,他离开这么长时间,老爷子是不想找他。 京城就这么大点地儿,老爷子若是存了心想找他,早就查到了。 “我本来也不想找你,我估摸着你在外面待腻了,总会回家的,不过我以为你去了霍家,或者承嗣那里,怎么都没想到你躲到小阮这儿了。”老爷子放下相框。 “您没想到?”祁则衍在某些事上可不迟钝,“是有人把这件事捅给你了?” “你今天去婚纱店试衣服,被记者跟踪了,他直接尾随你到了公寓,这边没有房子是属于你的,却有一个公寓挂在阮梦西名下,你应该知道,消息披露出去,记者会怎么写吧。” 老爷子双手负于身后,又在打量着卧室。 “消息递到您面前了?” “这么多年,你从没传过绯闻,也没任何花边新闻,这个记者不敢乱报,先把消息递给我了,为此我还花了点小钱。” 记者一来不敢乱报道,怕因此得罪祁家,他家产业涉及文娱,在新闻行业也颇有力道,二来把新闻递到祁家,说不准还能拿些好处费。 “那个记者,可能是从哪儿收到小道消息,听说小霍和他媳妇儿会去那里,原本是去蹲他俩的,也是误打误撞,遇到了你。” 说话间,祁老已经在卧室内溜达了一圈。 “你和小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喜欢那丫头?” …… “我和她就是普通上下级,最多算是朋友。”祁则衍解释。 其实屋子隔音算不得好,小朱就是坐在客厅,也隐约可以听到从里面传来对话声,只是断断续续,听得不太真切。 结果老爷子忽得大呵一声,吓得他一个激灵,三魂又不见了七魄。 “简直混账,糊涂!” “如果这个消息不是经了我的手,你知道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你小子和江小四都能闹出点小暧昧,况且是和小阮?你是没所谓的,大家碍于我们家,也不敢乱说什么,小阮那孩子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你们的关系会被曲解成什么样吧,孤男寡女,同居一屋,你要怎么澄清……” 祁老爷子瞪着他。 祁则衍皱眉,“我们不是同居!” “你还敢顶嘴?” “我只是……” “那你告诉我,到时候媒体就一口咬定,你们有不正当关系,你要怎么办?澄清后,或许有人信,也没人敢在你面前嚼舌根。” “小阮怎么办?消息一旦出去,她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你告诉我,你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你和人家女人同住一个屋子,然后什么都没发生,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信。” 风头就算过去,只要祁则衍有任何情感动向,阮梦西一定会被拉出来“鞭尸”。 祁则衍当时也没想太多,不过想起他与江承嗣的关系被传成这样,也清楚爷爷的顾虑。 “爷爷,是我没考虑周全。” “你平时不是个没分寸的人。”祁老深吸一口气,“在商场历练这么久,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你脸皮厚,别拉着人家姑娘下水。” 祁则衍没作声。 他这件事做得的确欠缺考虑,可是……也不用直接说他脸皮厚吧。 祁老爷子打量着他,“腿怎么样了?” 说到底也是亲孙子,还是关心他的。 “挺好的,在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能行动自如了。” “看样子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好像还胖了些。” “……” “其实如果事情真的被人爆出去,连如何公关我都帮你想好了。”祁老爷子挨着床边坐下。 “怎么公关?” “就说你俩在交往。”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就知道他爷爷嘴里,说不出什么好主意,“你怕被人知道,影响她的名声,那我和她交往,就不影响了?” “肯定是你赖在她这里的,她是你助理,没法拒绝,一旦出了事,怎么着,你还想躲在女人后面?不应该站出来负责?” 祁则衍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儿,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谁说我要躲在女人后面了!” “你小子冲我吼什么?显摆你嗓门儿大?” “……” “其实小阮这姑娘挺不错的,家里收拾得也干干净净。”老爷子咋舌,“祁祁,你对她真没感觉?” “爷爷……” “我告诉你,这姑娘要不就是平时被你欺压习惯,对你言听计从,不敢反抗,要么就是对你有意思。”祁老眼神还是挺毒辣的。 祁则衍最近一直在想这件事,忽然被他爷爷捅破,心底还咯噔一下。 “她喜欢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一个女孩子,尤其还是独居的单身姑娘,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男人住进家里的,这万一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她敢让你住进来,你心里没点数嘛?” “说明她信任我,而且我给钱了。” 祁老爷子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都涨红了。 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榆木脑袋的孙子。 “她能跟你生活这么久,说明她很纵容你,我刚才看她进门时,心情也不错,说明和你一起生活,还是很开心的,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之前住院,小阮对你照顾得也很尽心尽责。” “你要是对人家没什么感觉,我希望你把话说清楚,如果双方都没什么意思,挑开也好,免得日后生出事端。” 祁则衍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祁老爷子叹了口气,“待会儿吃完饭,你就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 “怎么着,你还不想走?我告诉你,你俩角色若是对调过来,是我孙女和一个男人同居,你说没关系,没发生什么,我就信?先打断你的腿再说。” “……” “你这小子,迟早要气死我,迟早有你受的。”老爷子冷哼着,“你要不是我孙子,我还了解你,在人家姑娘这里住这么久,现在说是同事朋友?” “你小子就是一渣男。” “……” 祁则衍也知道,饶是他俩清白,也禁不住记者的胡编臆测。 阮梦西此时正在选购食材,中途接了个唐菀的电话。 “我和五哥已经到家了。”唐菀和她打电话,就是报个平安,“你在哪儿呢?周围那么吵。” “在超市买东西,回家做饭。” “西西,你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有吗?” “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出了任何事,你随时联系我。” 江锦上见她挂了电话,还在发呆,刚想开口,就见她忽然摸着肚子,“五哥,孩子又动了。”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能感觉到胎动,江锦上也想感受一下,只是每次他把手伸过去,她的肚皮就没动静了。 唐菀立刻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刚才动的那一下很厉害。”唐菀咳嗽两声,“不知道怎么,又不动了。” “没事,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江锦上难免有些失落。 这孩子是不是故意的,就连她母亲和奶奶都曾经感受过,江江和陶陶都也触碰到过,偏生只有他。 一点反应都不给。 ------题外话------ 祁爷爷: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孙子,真是渣男啊。 祁祁:我怀疑您就是想趁着这件事骂我。 祁爷爷:不要怀疑,我就是想骂你。 …… 潇湘投过月票的姑娘记得领红包哈,么么~ 582 表白被拒?最后的倔强(2更) 江锦上没摸到胎动,掩饰着失落进了厨房,可当他一走,唐菀又感觉腹中的孩子动了下。 她抿了抿嘴: 这孩子怎么回事?不待见自己父亲? “其实胎动没什么规律,感受不到也正常。”唐菀跟着进了厨房,并且立刻转移了话题,“五哥,你说则衍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喜欢西西?” “我不清楚。”江锦上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自从他们住到一起,我觉得西西已经觉得在恋爱中了,我有点担心她。” “我能理解她。” “你能理解什么?”唐菀笑道。 “我以前住到你家时,当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在我看来,已经陷入爱情了。” “……” 唐菀耳根微微泛红,低咳一声,他们明明在聊阮梦西和祁则衍的关系,怎么忽然扯到他自己了,“西西看着挺活泼的,其实心里很脆弱,还有些自卑。” “自卑?这个真的看不出来。”江锦上只看到了她的奔放。 “她以前有点胖,没什么朋友,在学校很多人给她起难听的外号,孩子的那种排斥,言语中的恶,可能无辜天真,却非常纯粹狠毒,她有段时间,几乎是没朋友的。” 江锦上只知道阮梦西曾经很胖,却不知还有其他的事。 “她朋友不多,所以一旦喜欢谁,谁对她好,她就会对她千百倍的好,会更加用力喜欢她。”唐菀抿了抿嘴,“她这样,挺容易受伤的。” …… 江锦上倒没继续说什么。 而此时的公寓内 阮梦西从超市回来,简单做了几个家常菜,几人落座后,祁老爷子自然坐在上首,瞧着满桌子的菜,笑得合不拢嘴,“小阮,辛苦了,我这不请自来,还让你忙活半天。” “您平时也很照顾我,我也在你家蹭过饭,您快尝尝我的手艺。”阮梦西性子大方不扭捏,很讨长辈欢心。 “行,我试试。”老爷子笑着夹了一块牛肉,炖的很烂,很适合老人家,“小阮,平时在家也自己做饭?” “我自己的话,除非周末,平时都在公司食堂吃,饭菜很好吃,价格又不贵。” 阮梦西这话算是变相奉承了老爷子,虽说是夸公司食堂,那也是他家的。 这顿饭,老爷子吃得很开心,祁则衍心里有事,有点食不知味,小朱坐在边上,吃得是心惊胆战。 吃了饭,阮梦西又给老爷子切了点水果。 “还是女孩子会照顾人。”祁老笑着,“则衍在你这里住这么久,真是太打扰你了,我给你放假,是让你好好休息的,没想到却被这小子搅和了。” “你放心,待会儿我就把他带回家。” 阮梦西大概猜得到,祁老过来,祁则衍肯定是不可能继续住在她这里。 只是听他说道,虽然笑着点头,还是难掩失落。 她这点小情绪,一瞬不瞬的落在老爷子眼里,惹得他频频侧睨身边的人: 混小子,你差点耽误一个好姑娘。 “今天也很打扰你,我也不继续待着了,改天你来爷爷家,爷爷请你吃饭。”祁老说完就笑着起身。 “您这就要走?再坐一会儿吧。” “我今晚吃得太多了,让小朱陪我下去溜达一圈,消消食,则衍啊,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 祁老用意明显,给两人腾地方,把话说清楚。 …… 祁老和小朱离开,屋子又剩下他们两个人,阮梦西看了眼祁则衍,“你腿脚也不方便,我去帮你把东西收拾一下。” 她说着就进了客卧,帮他将衣柜中的衣服都取出来,准备帮他分装好。 祁则衍瘸着腿进了卧室,依靠在墙边,姿态懒散几分,神色也比寻常更为冷淡,他虽不是江锦上那种说话自带三分笑意的人,却也是个脾性极好的人,除却工作或者遇到事,极少用这副表情。 阮梦西从超市回来后,就感觉很不安。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直觉,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她抿嘴笑着,转头看向他,“老板,你的那些洗漱用品也要带走吗?” 祁则衍紧盯着她,想起近来发生的种种,他们的关系,的确有些越界,阮梦西对他的感情,他不是无知无觉,只是瞧她故作镇定,忽然有些无奈。 他眯了眯眼,垂眸看她:“阮梦西。” 表情严肃,阮梦西心底没来由得咯噔一下,而他接下来的每个字,都好似重重敲在她心上。 “你喜欢我。” 完全肯定的语气,这话让她那点心思,几乎无处遁形。 迎上那双漆如墨色的眸子,饶是早有准备…… 在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擂鼓的心跳。 剧烈,狠狠颤了一下。 她脸上还保持着微笑,似乎并没有心思被戳破的尴尬,她笑起来很漂亮,此时亦然,灯光落在她眼里,灿若星河,她在看他…… 专注,认真,却又非常热切。 她只是停下帮他整理衣服的动作,却并没否认他的话。 祁则衍紧盯着他,他想过,事情挑破,会出现多少种情况,比如她逃避,否认,或者拒绝沟通,唯独没想到,她大大方方认了,这让他有些怔愣。 他垂眼打量着她,后背仍旧抵在墙上,“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吧,你带我第一次出去应酬的时候。” 祁则衍微微皱着眉头,他记得那时候有人给她劝酒,他帮忙解围。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而阮梦西至今却还记得,他握住自己的手,残留的那份触感和悸动。 阮梦西看着他,心跳如擂,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要开口说话时,喉咙都有些发哽,只是强壮镇定,“祁则衍……”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让他一愣。 “你觉得我怎么样?”她咬着唇,问得小心翼翼。 “你是个好姑娘。” 阮梦西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这是很明显在给他发好人卡了,只是事情都已经挑破,她肯定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所以还是忍着牙颤,仰头看他,笑着问了一句: “既然你觉得我是个好姑娘,要不我们试试吧,我做你女朋友。” 祁则衍是不想伤她,所以委婉给她发了好人卡。 却没想到她居然非要问个明白。 “我们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也挺合拍的,没发生任何矛盾,相处得也很愉快,有些共同话题,也能聊得来……” “我觉得我们还挺合适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祁则衍知道她胆子大,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固执,换做任何一个人,他肯定直言不讳,只是面对她,他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甚至没想到,关系挑破,会变成这样。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阮梦西也没什么顾忌了,声音软了些,低低压在嗓子眼: “祁则衍,我是认真的,我很喜欢你,我们就试试,可以吗?” 那语气,带着恳求,略显卑微。 这已经是阮梦西能够拿出的最大勇气,可是对面的人,却还是在沉默。 …… 阮梦西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分秒煎熬,随着时间流逝,热切躁动的心,逐渐冷却,她紧咬着唇,忽然觉着像个跳梁小丑。 他但凡对自己有点感觉,也不会这般沉默吧。 大抵是觉得很困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则衍才哑着嗓子开口,“阮梦西,你也知道,我把你调到身边,是想通过你接近唐菀,你们又是闺蜜,关系有点奇怪……” “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也应该知道,外面人会说得多难听。” “你应该知道他们会怎么形容你,这对你不公平。” 阮梦西低低嗯了声,眼眶微热,她都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力气,才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用继续说了。” 祁则衍一直在观察她,“阮梦西……” “我把你的洗漱用品都装起来。”她说完,不给祁则衍一丁点儿反应的时间,转身走出客卧,直奔洗手间。 她紧咬着牙,眼睛微红,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可是背影却很倔强,一直挺着腰杆。 祁则衍扯了扯头发,烦躁至极。 很快她就从洗手间出来,将他的洗漱用品,一股脑儿的塞进包里,连同他的衣服,都是胡乱塞进去,压根不帮他折叠。 衣服胡乱塞着,空间难免不够用,越整理越烦躁,对他的衣服,也越发没耐心。 祁则衍紧张得吞了吞口说,他忽然有点后怕…… 她会不会转身给自己一巴掌。 ------题外话------ 不好意思,更新来啦~ 这段比较紧凑,所以写好了三更,一起发~ 不然卡在这里,可能会觉得缺了一口气,哈哈 583 强吻,然后踹出家门?(3更) 阮梦西低头帮他整理行李,紧咬着腮帮。 不就是被人拒绝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是不想被他看轻,好像没有他的喜欢,整个世界都会崩塌一样。 她把东西收拾好,直接丢在他脚边,“收拾好了。” “……” 祁则衍被她表情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拒绝我,你不用觉得有负担,如果你看到我,觉得不自在,可以把我调理助理岗位,感情这件事,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用非要喜欢我。” “你喜欢菀菀的时候,你就应该大胆去追,而不是把我调到你身边,试图通过我接近她。” “在这点上,你真的不如五爷,你真的很怂!所以你才追不到菀菀。” 祁则衍皱眉,直至垂眸,定定看着她,她眼睛仍旧很亮,好似带着火。 想要吃了他一样。 他对唐菀早就没感觉了,只是被她数落,心底难免有些异样。 “其实你也看得出来,我为你做了不少事,包括健身房的偶遇,给你准备午饭,都不是偶然,这世上大部分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不过你也不用觉得对我内疚,之前你在我家喝多了,我偷偷亲了你……” “所以说,我也不是好人。” 祁则衍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你刚才说什么?你亲了我?” 眸底是深沉浓烈的黑,他似乎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助理,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这特么…… 可是自己初吻啊! 无知无觉,就被人夺走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阮梦西一直觉得,那晚之后,祁则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以为,他是有感觉的。 其实祁则衍是因为做了个羞耻的梦。 祁则衍虽然没什么初吻情结,只是莫名其妙被人夺走,紧盯着她,感慨她的大胆,却又竭力克制着自己。 “阮梦西,你……”他这心里,还是有些恼火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阮梦西,却整个人忽然撞过来,精准无比的吻住了他。 他后侧就是墙,无路可退,事出太突然,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她来势汹汹,甚至有些急,不算温柔,几乎是撞过来的,似乎还有一点疼,他心口一悸。 距离这般近,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她微颤的睫毛,喉咙发紧,双手抓住她的上臂,将她整个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四目相对…… 一个震惊错愕,神色复杂;一个则非常淡定从容。 “你在我这里住这么久,就当是房钱了。” “你……房钱?你把我当什么人。”一个吻抵房费?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回头把房钱算一下,发到你手机上,你把钱打给我。” “……” 阮梦西说着,指了指地上,“祁爷爷还在楼下,赶紧拿着东西走吧。” 祁则衍心口一震,狠狠抽紧,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天去试衣服,太累了,我就不送你了,再见!” 祁则衍被“赶出”公寓,还是有些懵的,直至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他和被胡乱打包的心里,被一起“丢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原本以为把事情说清楚,他会很轻松,没想到更加烦躁了。 这女人真是…… 好的时候,一口一个老板,恨不能把他捧上天,现在直接把自己“踹”出来?川剧变脸也没这么快吧。 他深吸一口气,极度的烦躁无奈。 直至他下楼,上了车,祁老爷子见他眉头紧皱,也没多问,直至他手机震动,阮梦西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每日房费,伙食费,水费,电费,还有她的服务费…… 算得清清楚楚,就连他吃的半罐辣白菜,也要收费。 最后还说了一句:【大家也算熟人,零头我就不要了。】 祁老爷子见他神色不对,凑过去看了眼,“呦,这丫头还挺精明的,连你吃几个西瓜都算进去了。” “……” 祁则衍伸手扯了扯头发,烦躁至极。 ** 而此时的阮梦西,正坐在沙发上,电视上还在放那部校园剧,女主被男主拒绝,伤心痛苦,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很快她手机震动着,提示她银行卡收到一笔汇款。 祁则衍不仅按照自己说得数额给她打钱了,甚至多付了一些。 手机震动着,他爸发了信息过来,知道她今天去试了伴娘服,让她发照片看看,还说她上次让他多做几罐辣白菜,要给她寄过去。 她咬了咬唇,回复信息:【爸,您不用寄了,我最近放假,明天我想回家。】 她父亲很高兴,特意打电话给她,她没敢接听,挂断后,只说在忙,不方便接听。 【确定要回家?】 【嗯。】 【那我给你订机票,明天我去机场接你,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人都是这样,脆弱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躲到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回家了,没有通知任何人。 祁则衍回家,烦躁了很久,正打算去洗澡,方才发现,阮梦西家里的钥匙,还在自己口袋里。 发了信息过去,问她钥匙怎么办? 这是祁则衍住进去之后,阮梦西给他重新配的。 结果回复的消息却是:【没用扔了吧】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 他烦躁了整整一晚上,几乎一夜没睡,甚至半夜太烦,出去买了一包烟,他平时不抽烟,只有青春期时,学着抽了几口,被他爷爷发现,险些被打断腿,后来就再也没碰过。 被呛得猛烈咳嗽,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腿上还被蚊子咬了几个包,抓挠得血红。 一宿没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丧着个脑袋,无精打采出现在了餐桌上。 老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 “是你拒绝别人,你怎么搞的好像自己失恋了一样,我都不知道小阮那孩子是怎么过的,你这小子啊……” “真是个祸害。” “她肯定哭了一宿,你稍微和小五的媳妇儿透露下,两人毕竟是闺蜜,让她帮忙安慰下。” 祁则衍没作声,只是摸出手机,循例一早,刷了下朋友圈。 却没想到,刷到了阮梦西的动态。 她发的是三张照片,一张行李箱的,一张是从车窗外拍的风景照,还有一张自拍。 【放假,回家喽,开心~】 祁则衍傻了眼,他一宿没睡,她神采奕奕,居然跑回家了? ** 唐菀看到她的朋友圈,才打电话询问她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我就是想回家了。”阮梦西笑道。 “祁则衍不是还住在你家里?” “他回去了。” “你们之间是不是……”唐菀语气还透着点小心翼翼。 “我和他都是过去式了,你说我长得也不差,家里条件也不错,在京城还有房子,比不上你这样的白富美,也不差。” “他拒绝我,那是他的损失,我还找不到一个喜欢我的吗?” “祁则衍算什么玩意儿。” 唐菀直至挂了电话,还一脸懵懵的…… 而阮梦西昨天也是一夜没睡,只是早起化了个妆,整个人才显得精神而已,挂了电话后,头抵在车窗上,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了。 她早起打了个出租去机场,司机一直在看她,瞧她哭了,忍不住叹息。 小姑娘长得挺不错的啊,这男人眼睛是有多瞎,还是眼光太高这都看不上。 “小姑娘,别哭。”师傅将车上放置的抽纸递给她。 “谢谢。” 人在脆弱的时候,一点点的关心,即便是来自陌生人,也容易让她情绪瞬间崩塌。 阮梦西坐出租哭了一路,用了司机师傅半包抽纸。 下车时,师傅帮忙帮她取行李,还安慰了她两句:“小姑娘,别难过,男人嘛,再找就行了。” “我知道。”阮梦西下车时,早就擦干了眼泪,戴上墨镜,拉上行李箱,直接进了机场。 步子很大,倔强的背影,就好像在说: 我不缺男人! 方才在车里,还哭哭啼啼的,气场陡变,又酷又飒,看得司机师傅,还一愣一愣的。 ------题外话------ 三更结束哈~ 我真的不会写虐虐的桥段,所以不会过度写西西失恋悲伤什么的桥段,其实整个过程,不算虐吧,我比较喜欢追妻火葬场的桥段,哈哈。 毕竟男人嘛,多得是对吧。 祁祁:我一夜没睡! 西西:又不是你失恋,你装什么可怜。 祁祁:…… ** 追文结束,别忘了投票哈,么么~ 584 男人有什么好,搞事业不香吗?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584男人有什么好,搞事业不香吗?平江机场 阮梦西除却安检,上下飞机,以及整个飞行途中,一直戴着墨镜,安检人员看到一个穿着长款防晒衣,衣角猎猎,长发飘飘的姑娘过来时,还微微皱眉。 浑身都透着股孤傲,戴着墨镜,浑身但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好像在说: 别靠近我! 惹得不少人侧目相看,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小姐,麻烦摘一下墨镜。”安检人员瞧她这般模样,还以为是故意的,毕竟在机场喜欢故意凹造型的还不少。 只是当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肿得像是桃仁般的眼睛,安检人员愣了下,低咳一声,对比证件,示意她戴上吧。 飞机起飞前,她收到了唐菀发来的信息。 多年好友,并没多问任何事,只说: 【回家好好休息,等你回来,到我们家吃饭,下了飞机,给我报个平安。】 飞机落地后,烈日灼烧,一股湿热感扑面而来,听到熟悉的乡音,她差点再度泪目。 “西西——”来接机的是他父亲。 毕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第一眼就察觉到她不对劲,“怎么啦?” “没事,坐飞机太累了,先上车吧。” 他只是深深看了眼自己女儿,一夜没睡,哭了一宿,嗓子已经自带沙哑之感,直至上了车,他才偏头看向副驾的人。 阮梦西仍旧戴着墨镜,刚拿出手机,就听到车子落锁的声音,可等了数秒,车子却并无发动的迹象。 “爸?怎么不走啊,我都饿了。” “是不是工作不顺利?你们老板给你脸色看了?还是被那些明星欺负了?” 阮梦西悻悻一笑,“谁能欺负我啊。” “你墨镜摘下来,给我看看。” 阮梦西紧咬着腮帮,知道自己逃不过,不等她自己动作,父亲已经亲自动手,摘了她的墨镜。 她强忍着酸楚,生生将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到底怎么了?”男人捏着手中的墨镜,手背青筋突突直跳,紧盯着她,神情格外严肃。 “我失恋了。”阮梦西直言。 他原本以为,是工作上受了委屈,没想到…… 恋、恋爱? 他手指猝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墨镜的眼镜腿儿被他掰断了。 阮梦西原本都酝酿好情绪,想抱着她爸大哭一场了,看到墨镜坏了,瞳孔微震,“爸,我这个墨镜很贵的。” “你什么时候恋爱的?”男人追问,魔爪又伸向了另一个完好无损的眼镜腿儿。 “其实……” 阮梦西觉得是失恋,更准确的来说,是暗恋失败而已,她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和父亲说。 “说话啊!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我们的关系,都不算是恋爱。” “咔嚓——”另一只眼镜腿儿也折了,阮梦西几近窒息昏厥,这墨镜好歹是个牌子啊,不便宜的,我的亲爹啊。 “什么玩意儿,恋爱就恋爱,什么叫不算恋爱!” 他脑子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他女儿是不是被某个渣男给玩了。 “爸,你别问了,赶紧回家吧,我都饿死了。”阮梦西无奈,“感情的事,本来就强求不来啊。” “我女儿有什么不好,长得这么漂亮,工作又好,他到底哪儿看不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他咬牙,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机场。 “你这丫头也真是,谈个恋爱,好歹和我说一声啊,我去给你把把关。” “你要想谈恋爱,回头我给你介绍,我可认识不少青年才俊,包管比那个小渣男强百倍。” …… 他念叨了一路,阮梦西或是看看窗外的风景,或是低头,和唐菀发发信息,偶尔附和他两句,左耳进右耳出。 到家后,她母亲得知她失恋,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招呼她吃完饭,好好休息。 回家第一天,睡得天昏地暗,后面几天,倒也充实惬意,只是他爸瞧她回平江时,哭得太伤心,很担心她,出去应酬交际,总爱带着她。 美其名曰:多出去走走,心情好,多交些朋友。 而实则是: 相亲! 她也曾经向父亲抗议过:“爸,我真的不需要相亲,你别整这些了。” 某人嘴很硬:“谁说我是给你安排相亲,我只是想让你多交些朋友。” “你女儿看着这么好忽悠吗?” “你是不是忘不了那个小渣男?” “不是,我……” “既然忘记了,那就跟我多出去转转。” 他爸的强盗逻辑就是,如果她拒绝,就是放不下这段感情,最后她没法子,某天起了个大早,说是要帮唐菀去探望唐老爷子,直奔唐家老宅。 阮家父母听说是唐菀拜托的,也没多说什么,还特意准备了一些东西,让她带过去。 唐云先前段时间已经回平江,不过早早就去公司了。 阮梦西过来,唐老自然很高兴,只是他说要去和老友去打太极,她闲来无事,就跟着去了小公园。 这些大爷大妈本就比较清闲,平素在一起都是聊各家孩子比较多,忽然来了个小姑娘,对她相当热情。 热情过头的结果就是…… 开始问她是不是单身,想给她介绍对象。 她开始有种刚逃出虎口,又进狼窝的感觉。 唐老似乎是看出她心情不太好,又带着她去一隅茶馆,听了评弹,给她点了不少吃的。 最后结账,她才发现,老爷子早就把钱付了,这让她很过意不去。 “爷爷,我都赚钱了,怎么好意思让您请我吃东西啊。” “你赚钱,我就不能请你吃东西了?”唐老轻哼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我心里,你就跟菀菀差不多,都是我孙女,爷爷请的,你跟我客气什么。”唐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着她的小臂。 “一个人在京城不容易吧。” “爷爷年纪大啦,腿脚都没以前利索了,不过你要是愿意,想图个清静,随时来我家,爷爷随时欢迎你。” …… 阮梦西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下,顿顿一疼,情绪差点再度崩溃。 一个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不可能说忘记就能把关系斩断得那么干脆利落,总归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回家后,这么多亲人的关心,她暗自咬了咬牙,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身边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自己干嘛要把心思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 搞事业不香吗? 阮梦西把老爷子送回家后,拗不过他,在唐家吃了晚饭,才准备回去。 “云先,你开车送她。” “不用了,我到路口打个车就行,叔叔一天也挺忙,不麻烦他了。”阮梦西笑着拒绝。 “那我送你到路口。”唐云先拿她当女儿看,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起身往外走。 这一路上,他就像个普通的长辈,询问了一下工作情况,阮梦西一一回答,直至唐云先说道:“……前段时间,我见过你爸。” “我爸?”她与唐菀关系好,其实两家长辈关系一般,走动不多。 “有个共同的朋友请客吃饭,就刚好碰到了。” “那挺巧的。” “多喝了两杯,我们就多聊了一会儿,你爸说你年纪不小了,问我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给你介绍一下。” “……” 阮梦西无语,回家后,询问父亲,怎么还到处说这个事儿。 结果人家来了一句:“优秀的小伙子不多了,我们要广泛撒网,重点捞鱼。” 阮梦西被他哭笑不得,气得没了脾气,她又刚从唐家回来,就给唐菀打了个电话。 ** 京城,观塘别苑 唐菀也是刚吃了晚饭,不过今天他们家,并不是只有她与江锦上两个人,还有江承嗣和祁则衍,这三个人还没离开餐桌,正一边喝酒,一边在聊俱乐部的事。 赛车俱乐部,已经装修完毕,不过距离正式营业,还需要一段时间。 包括各种手续,暂定年前开业,不过前期筹备工作,也破费时间和精力。 最主要的是,搞俱乐部,你得拉一些有名的车手过来,若不然没有吸引力。 “赛车的事,我知道的不多,要辛苦四哥了。”江锦上直言。 “前期宣传这些,我更是不太懂,更不认识什么媒体新闻界的朋友,肯定还得则衍多费心。” 江承嗣和祁则衍面面相觑: 几个意思?咱们今天过来,不就是商量这件事的吗?你丫一推二五六,全都交给我们了? 要你干吗?我们就缺你投资的那几个钱? 只是说完这话,江锦上好似做完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长舒一口气: “真是没想到,做生意这么不容易,太累了。” 另外两人深吸一口气: 这话说得,太特么欠揍了。 到底要你干嘛了,把你累成这样。 祁则衍最近拉伤的韧带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老爷子还不想让他回公司,让他多休息,公司的事管不了,他才把精力,放在俱乐部上。 听到江锦上这般不要脸的言论,他刚想开口,就听到唐菀手机震动起来,估计是有电话来了。 别人接听电话,大声说话,很不礼貌,他就把几欲脱口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只是唐菀一开口,刚才还怒火中烧,此时却好像被人浇了盆冷水,瞬时就蔫了。 “喂,西西啊——” 唐菀拿着手机,也不想打扰他们吃饭谈事情,就准备回房继续接听。 “我刚吃完饭,五哥正和四哥聊事情……没关系,不打扰,我去房间接电话。” 只和江承嗣在聊事情? 唐菀绝口不提祁则衍也在自己家。 祁则衍捏紧手中的酒杯,心里觉得怪不是滋味的,那天阮梦西表现太反常,他还总担心,这姑娘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他的身份,也不方便多问什么。 听唐菀接电话的口吻,看样子回家是过得很开心了。 按理说,她最近过得不错,自己也该踏实放心才对,只是…… 这心里老是觉得不太自在。 “……则衍!”江承嗣声音,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啊?” “你啊什么啊,我喊了你半天,发什么呆啊。”江承嗣无语,“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啊,和你双排打游戏,你特么给我发呆就算了,现在聊生意,谈钱的事儿,你也发懵。” “做什么兴致都不高。” “你丫是不是失恋了?哪个姑娘把你给踹了?” “去你的,别特么胡说。”祁则衍皱眉。 “对了,弟妹是在和小阮助理打电话?她回平江了?休假啊?”江承嗣和阮梦西都不是微信好友,平时更不熟,自然不知道她回平江的事,“我就说嘛,平时你出门,都会带着她,最近怎么没看到。” “你这么关心她?”祁则衍语气很淡,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毕竟是弟妹的闺蜜,长得又好看,还挺可爱的。” “哪里可爱?” “笑起来多好看啊,对了,上回小五结婚,她做伴娘,还有朋友来找我打听过,后来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祁则衍低头抿了口酒,没作声…… 江锦上只是默默看着,总觉得这事儿越发有趣了。 585 江小四vs祁怼怼,拿他的钱养男人?(2更) 唐菀进屋后,直接挂了电话,开了平板和阮梦西视频。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阮梦西把电脑放好,仔细打量着唐菀,“五爷没把你照顾好?你真是需要摄入营养的时候,你可别减肥。” “没有,我最近吃挺多的,倒是你,胖了。” 阮梦西本就是易胖体质,以前工作特别忙,连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根本胖不起来。 回家短短数天,不是吃就是玩,长个五六斤肉,简直轻轻松松。 “那我明天去减肥,如果到时候连伴娘服都穿不下,那就太丢人了。”阮梦西捏了捏腰上的软肉。 “你今天去看我爷爷,他怎么样?”唐菀想着,父亲事业都在平江,可能搬到京城不太容易,可她一直想把爷爷接过来,怕他自己在家,孤独寂寞冷。 只是老人家不愿意啊。 “挺好的啊,打打太极,还和一群爷爷奶奶,搞了个什么夕阳红活动,听说周末还约好一起去爬山。”阮梦西对着镜头,不停捏着脸,总觉得哪里都是肉呼呼的。 “那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啊。”阮梦西笑道,“我下周回京,你有什么想要的,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带回去。” …… 唐菀见她神色如常,也没多问,挂了视频出去后,餐桌上的三人还在喝酒。 “别喝了。”唐菀将还剩小半瓶的白酒收起来,“吃点东西吧。” 原本喝酒就是助兴的,也没那么大的瘾,三人也没说什么,只有江承嗣将最后一口酒抿入喉中,才偏头问她,“弟妹,问你个事儿。” “你不会又让我做屏风吧?” “怎么可能,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我要是再敢麻烦你,不用小五出手,奶奶都能骂死我。” 唐菀想着,只要不是让她做东西,什么都好商量,“除了这个,你有什么事是需要问我的?” 祁则衍端着酒杯,也是准备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完,却听到对面的人说了句: “你那个闺蜜,小阮助理,她有对象吗?” 白酒烧灼,从嗓子眼一路烫到心口,祁则衍只觉得烧得心肝脾费都不舒服。 “你干嘛问这个?”唐菀紧挨着江锦上坐下。 “就是想起我有个朋友,托我问过她的情况,我给忘了,今天突然想起来,你放心,我又不是搞相亲的,就是交个朋友。” 唐菀直言,“她没有。” “她多大来着?”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江锦上却忽然看了眼祁则衍。 祁则衍只是淡淡睨了他一下,似乎在说: 你丫看我干吗? 不曾想他开口就是:“四哥,她是则衍的助理,估计他也挺了解的,要不你问问他?” “这倒也是,则衍,你和她工作这么久,朝夕相对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谁和她朝夕相对了,我们就是工作关系。”就好像被人突然戳到了,他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 这就惹得江承嗣有些不爽了。 搞毛啊! 冲谁发脾气呢。 “我又没说,你俩还有其他关系,你激动个鬼啊。” “我……”祁则衍被气着了,低头想喝酒,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只能气哼哼得夹了口菜。 江承嗣皱眉,“我刚才就说一句,小阮助理可爱,我看你语气就不太对,怎么着,你们公司,还不许员工谈恋爱?” “我就觉得小阮助理挺不错的,一个小姑娘做助理多累啊,整天跟着你跑,你住院还得去当护工,也没什么怨言,我的俱乐部正缺人,你要对她不爽,干脆把她开了,我要她啊。” “我又不是给你介绍对象,瞎激动什么啊。” …… 祁则衍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却被江承嗣怼了一通。 江承嗣看着他,“祁则衍,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最近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不在状态,难怪祁爷爷不让你回公司,你不太对啊。” “我觉得需要骂你两句……” “现在清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唐菀坐在边上,忍不住笑出声。 其实江承嗣是被江家其余几个兄弟,衬托下,好像有些傻白甜,说到底,还是挺精明的。 把人给骂了,还要说一句: 我是为你好。 祁则衍咬了咬牙:“你问我感觉?” 他轻哼一声,他此时就想打爆这丫的狗头。 ** 这顿饭吃完,祁则衍打电话给小朱过来接他,江承嗣搬到城东,太远了,加上喝了点酒,没法开车,就在观塘别苑借住一宿。 然后…… 又蹭了江锦上一套新衣。 某人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还站在镜子前显摆了一下。 “弟妹眼光真不错,这衣服看着普普通通的,上身效果还挺不错的,小五啊,弟妹这么好,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然做哥哥的饶不了你。” “有媳妇儿帮忙张罗的感觉就是好。” “这衣服面料还挺不错,夏天穿着很舒服。” 江锦上冷眼看着他,“你也去找个媳妇儿不就行了?” “哪儿那么容易啊。” “你搬到新家,感觉怎么样?”江锦上语气漫不经心。 “挺好的,房子很大,一个人太空了,还有就是离我那些酒吧、会所有点远,我准备在城东开几个酒吧或者会所,生意应该会不错。” “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啊?我租的又不是什么鬼屋凶宅,你丫别吓我。”江承嗣笑着。 唐菀此时从厨房切了水果出来,瞧着江承嗣换了衣服,还夸了句好看。 “差点忘了,我给朋友打个电话,问他对小阮助理,还有没有意思。”江承嗣拿出手机,一脸兴奋。 怎么感觉有点小亢奋啊,原来给人介绍对象是这个感觉啊,难怪奶奶这么热衷当红娘。 “四哥……”唐菀知道阮梦西最近被阮叔叔强行相亲,已经很头疼了,她不想江承嗣又来掺和一脚,不等她阻止,电话已经接通了。 “峰子,忙什么呢?”江承嗣为了让唐菀也听到,自己是很认真再给她闺蜜介绍对象,直接开了免提。 “四哥,你难得给我打电话啊,最近才听人说你搬家了,也没去祝贺你乔迁新家啊。” “我是租的房子,不需要祝贺,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啊,你找我有事?” “就之前参加我弟弟和弟妹的婚礼,你不是向我打听过伴娘吗?你说长得特别合你胃口那个,怎么样?还有兴趣吗?” 结果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刘峰,你看上谁啦——” “你边上怎么有个女的?”江承嗣皱眉。 然后就听到一声怯怯的声音,“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谈了个对象,国庆要订婚的,五爷结婚都过去多久了,您老这反射弧也太长了。” “……” “咳——”江承嗣清了下嗓子,“你把电话给弟妹,我和她解释一下。” 唐菀原本还想告诉江承嗣,真的不需要给阮梦西介绍对象,不曾想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后来江承嗣简单解释了一下,对方未婚妻笑着,也说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 只是他那兄弟,下场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估计是讨不了好的。 江承嗣挂了电话后,唐菀就憋不住笑出声。 “这小子居然要订婚了?”江承嗣进来都忙晕了,翻看聊天记录,才发现,他的确告诉过自己。 自己还说了恭喜,说他订婚当天,自己要去给他送份大礼。 江锦上坐在一侧,喝着茶,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有这闲心,倒不如多关注一下自己。” “你刚才还敢说则衍糊涂,我看你脑子也不太清醒。” “别等到被人盯上,掉进狼窝户口,还不知道。” …… 江承嗣拿着手机,气哼哼的进了客卧睡觉,唐菀与江锦上对视一眼,皆是笑出声。 “四哥最近是太忙了,有点迷糊啊。”唐菀笑道。 “他迷糊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从小到大,运气很好,所以投资做生意,也没亏过钱,他那时候很叛逆,非要开什么酒吧,奶奶一开始也不同意,最后拗不过他,不过给了他一句忠告。” “什么忠告?” “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违法,更不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最后赔钱也无所谓,别把自己搭进去。” “这一点四哥做得很好啊,一直挺洁身自好的。” 江锦上低声呢喃:“我感觉他这次有点危险。” “什么?”他声音氤氲在嗓子眼,唐菀没听清。 “没事,我们也去休息吧。” ** 另一边 祁则衍坐车离开观塘别苑,今天被江承嗣怼了,心里肯定不爽,结果前面还有些堵车,他略显烦躁的拿出手机,刷了下朋友圈。 小朱一直在观察他,他觉着最近老板脾气很差,作为助理,肯定只能更加小心的伺候着。 朋友圈里,江宴廷刚发了张照片,今天是周末,他们一家四口去迪士尼玩了。 还有不少朋友,不是出去喝酒聚餐,就是在家哄孩子的。 他越刷越烦躁,结果发现,二十分钟前,阮梦西发了条朋友圈。 小阮助理:【夜跑,遇见一个小奶狗,陪着我跑了一路,太可爱了,想抱回家。】 他原本以为,就是一只小狗,结果再往下翻,是个男人的背影。 他整个人陷入车子一杯中,抬手捂着脸,微微合上眼,可能是酒精上头,他此时脑袋有些发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脏话。 小朱被吓了一跳,这大晚上,又是谁惹着他了? 不是说喜欢他? 这才回家几天? 连小奶狗都有了,还特么是锻炼偶遇的?还跟着她跑了一路,也不怕遇到坏人! 小奶狗?这是什么玩意儿?这男人背影看着瘦瘦巴巴的,完全不像个大老爷们儿啊,这都什么东西! 她对自己,八成是一时兴起,要不然怎么能如此洒脱,干脆利落。 还抱回家? 他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脑仁突突突直跳,疼得厉害。 “老板?您是不是喝太多酒,不舒服?”小朱看他紧咬着牙关,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我没事。” 小朱虽然不放心,却没多说什么。 “对了,下周我要回公司。” 小朱愣了下,“老总裁那边……” “那边我会去说。” 小朱点头,送完祁则衍回家后,就忙着给阮梦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老板要回公司了,那就表明她的假期结束了。 “我知道,周一公司见。” 阮梦西原本也打算下周回去,她在家已经待了四五天,若是再待下去,爸妈就烦了。 很多父母都一样,刚放假回家,把你当宝贝心肝,只要时间一长,就恨不能让你立马滚蛋,你就是在床上多赖一秒钟,都觉得你懒得像头猪,她也该撤了。 ** 观塘别苑 江锦上睡觉前,无意刷到阮梦西的朋友圈,把手机递给唐菀,“她这是有情况?” “她表弟,高三刚毕业,刚考了公.安.大.学,入秋就会来这边读书,听说入校后,也是每天都要训练,所以暑假在家,打好基础,一直在锻炼。” “我还以为……”江锦上抿了抿嘴,“这朋友圈发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谁会误会啊?”唐菀笑着看他。 江锦上没作声。 结果,祁则衍第二天醒来,就看到阮梦西又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小阮助理:【前几天刚收到一笔横财,长辈说,横财要尽快花出去。】 照片配图,一台黑色电脑,整体外观造型,明显是适合男生用的游戏本。 祁则衍挑眉:横财? 该不会是我拿笔房费吧。 拿着我的钱,去给小奶狗买礼物? 他捏了捏眉心,紧抿着唇,冷哼一声,还给她点了个赞。 她是真的很赞! 阮梦西瞧见祁则衍点赞,也没在意,还在带着表弟,继续选电脑,她和表弟感情一直很好,她读大学时,叔叔还给她包了几万块的红包。 现在她自己赚钱拿工资了,给表弟送台电脑也是应该的。 反正…… 他当时给我多打了不少钱,赚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 在自己家住了那么久,伺候他吃喝,她这钱拿的心安理得,花得更是理所当然。 586 钱比男人靠得住,她只是短暂爱了一下(3更) 阮梦西在家足足待了7天,没等到下周,挑了个周六回京,她需要把家里打扫一下,顺便再准备下周一上班需要用的材料。 下午的飞机回了趟家,就去唐菀那里蹭了晚饭。 “你再不来,我就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了。”唐菀瞧她手上还提着一堆东西,略微皱眉,“你买东西来干嘛?” “不是我买的,我爸妈让我背来给你的,反正一堆东西,还有一部分是给小姨妈的,那些还在我家里。” “叔叔阿姨最近好吗?” “老样子呗。” 吃饭聊天,唐菀与江锦上皆是刻意避开了祁则衍,阮梦西神色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聊着就提到了他的表弟。 “表弟什么时候开学?过来我请他吃饭。”唐菀笑着,显然关系都不错。 “估计得九月中旬,大一开学比较迟。” “他学校在哪儿?和你住一起吗?”阮梦西那边有空房。 “他们管理很严格,据说每天都有老师查房,还要整理内务什么的,可能周末能出来。” …… 唐菀送她离开时,还故意避开江锦上,询问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看我都胖了。” “你开始工作,和他不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唐菀看得出来,阮梦西是真的很喜欢他。 要想走出一段感情,哪儿那么容易。 阮梦西却是一笑: “感情和工作不是一码事,况且祁氏工资高,奖金多,这么好的工作,我也没打算为了个不相干的男人辞职,不值当。” “我跟你说,男人嘛,像你能找到五爷这种,那都是很幸运的,其实现实中不靠谱,不负责的男人太多了。” “与其把时间花在他们身上,赚钱不香吗?” “只有钱才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东西。” 唐菀点头笑着,反正她看得开就好。 祁氏集团,周一 祁则衍很久没来公司了,接送他上班的,仍旧是小朱和阮梦西。 一如往常,毫无不同。 多日不见,她仍旧穿着得体的工作装,目光相撞,还冲他微微一笑,非常坦然,就好像之前的事,完全不曾发生一般。 “则衍,你看,小阮回去一趟,还给我们带了礼物,你这孩子,赚点钱不容易,自己攒着,不要乱花。”祁老爷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高兴的。 只是忽然想到,自家孙子,狠狠剜了他一眼: 这不争气的玩意儿。 之前谢家的孙女,就很喜欢他,他不喜欢;小阮这姑娘也不错,他又看不上,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老板,那份是给你的礼物,就是一点平江特产。”阮梦西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礼盒,上面印着【一隅茶馆】的logo,估计是甜点一类。 “谢谢,下次不用破费送我东西,最好自己的工作就行。”祁则衍抬手整理了一些领带,语气稍显冷淡。 阮梦西笑着点头。 反正还记得给他带个礼物,祁则衍这心里瞬时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很久没去公司,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整个上午,开会听报告,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回到办公室,已经12点了。 却发现小朱压根没给他准备中饭。 “你没给我订餐?” “不是您说,以后不需要帮您订餐?”小朱站在他面前,战战兢兢。 “我说过?”祁则衍皱眉。 那好像是阮梦西给她送餐开始以后的事,她每天都变着花样儿给他准备午饭,肯定是外面餐厅定的好吃,时间久了,他就让小朱不必再给他订餐。 他和阮梦西关系变成这样,人家自然不会继续给他做饭。 上班第一天,他就饿了肚子。 “那我现在去给您订餐?”小朱瞧他脸色倏得冷却下来,也是心头直打鼓。 他最近情绪状态太不稳定了。 “不用,去食堂吧。”祁则衍是真的饿了,等不及再订餐。 当他进了食堂,这才发现阮梦西正和一群人在吃饭,有秘书处的人,还有一些他并不熟的面孔。 男男女女,七八个人,每个人都拿了份【一隅茶馆】的甜点。 “老板,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打饭。”小朱算是要疯了,完全搞不清老板最近是怎么回事。 他就站在餐厅食堂入口处,一身西装,梳着标志性的偏分油头,皮鞋锃亮,双手插在裤兜,神情莫测,冷眼看着阮梦西那桌。 小朱就是再吃顿,也砸吧出味道了。 该不会和她有关吧…… 人是你甩的,人家小姑娘都走出来了,你怄什么气啊。 此时有人注意到了祁则衍,也不敢吃饭了,众人纷纷起身,就连阮梦西也站了起来,有些好奇,他怎么来食堂吃饭了? 不过他目不斜视,直接去了打饭的窗口,餐厅里,大家吃饭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 阮梦西毕竟和他更熟,吃完饭,还特意过来打了招呼。 祁则衍低头吃着东西,闷哼一声,没看她。 “吃完了?这就走了?”小朱倒是笑着看了她一眼。 “嗯,之前你一直在陪老板开会,所以礼物没亲自送到你手上,放在你桌上了。” 小朱余光瞥了眼祁则衍,胆战心惊地道了谢。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就潇潇洒洒的走了。 祁则衍拿着筷子,不停戳着餐盘中的狮子头,暗恨得咬牙,敢情礼物也不是自己独有的。 他好歹是她的老板,送东西,也该是比较特殊的吧,人手一份就算了,还特么是一模一样的。 “今天开会,她怎么没参加?”祁则衍低头,又戳了戳那个红烧狮子头。 “其实严格算起来,小阮是我的助理,没资格参加,还是您觉得,她应该参加?”小朱是搞不懂了,完全不知道自家老板,到底想干嘛! 祁则衍深深看了他一眼,没作声,这让小朱更懵逼了。 几个意思啊? 阮梦西有段时间没来,工作上的事,再度上手,难免有些生疏,为了感谢大家的担待,她还请同事喝了下午茶,只是没有某人的份儿。 因为他说过: 【对他不用破费,只要做好工作】 既然人家做老板的不稀罕,下午茶这玩意儿,肯定也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阮梦西压根没请他。 虽然祁则衍是独立办公室,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反正就被他知道了,某人又被气得不轻。 她不是说喜欢自己? 她就是这么喜欢的? 也有可能…… 他还和江承嗣抱怨过,说的是:“我有个朋友……” 江承嗣倒也没怀疑太多,直接说了句:“有可能这个女生就是短暂的爱了他一下。” “……” 短暂爱了一下? 而接下来的日子,祁则衍是越发烦躁起来,倒是阮梦西,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在健身房两人还遇到过,她自己请了个私教,看到他,也只是客气地打个招呼,祁则衍拉伤韧带,还没好全,只能做一些上肢运动,而她倒是很“活跃”。 完全不像个失恋的人,白天上班,晚上锻炼,到了周末,还约着唐菀、沈疏词去逛街,做美容,喝喝下午茶。 小日子简直过得美滋滋。 沈疏词在筹备婚礼,只是她在京城朋友本就不多,阮梦西经常去陪她,帮她出出主意,一来二去,和霍家人都混熟了。 霍然最近在忙着学格斗,练习拳击,因为霍钦岐觉得他太弱,不想带他去迎亲,他忙着锻炼。 阮梦西闲来无事,也跟着他学了一招半式,都是性子很活泼的人,很容易玩到一起。 然后在某天晚上,祁则衍刚应酬完,就发现霍然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背景:酒吧,人物:他和阮梦西,看起来很是亲密。 他发现,自从和阮梦西摊牌后,她就好像彻底放飞了自我,每天还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而他作为公司老板,忙得都要头秃了,她居然跑去喝酒。 祁则衍曾经问过她:“你就是这么做助理的吗?也不来问问,我有没有事情需要你去做?” 阮梦西倒是笑着看他,“您有事,吩咐我直属上司,他会安排我做的。” 意思就是: 你虽然是老板,可你不是我上司啊,我干嘛要围着你转。 “你再说一遍?”祁则衍当时心里就来火了。 “这是老总裁说的,说我不是您的助理,经常直接越过小朱助理,不合规矩,也是对本身上司的不尊重,有点僭越,我听着也是诚惶诚恐,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祁则衍傻了:他爷爷说的? 其实祁老爷子这话说得没毛病,阮梦西是挂在小朱手下的员工。 祁则衍想提携她,要么就把她调到自己手下,直属于自己,要么就规规矩矩来。 祁老爷子的想法也很简单,阮梦西毕竟对他有过好感,要说一下子断得干干净净也不可能,也担心影响工作。 把她调离原来的岗位,又没个合适的理由,干脆就让两人保持点距离。 有了祁老“护佑”,祁则衍就只能看着她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简直比他这个老板还忙。 阮梦西一直活得非常洒脱乐观,若说彻底忘记祁则衍,也是骗人的,把时间都安排出去,也是为了不想让自己闲下来,省得胡思乱想。 忙忙碌碌的,这时间一晃,秋风一吹,天气凉了之后,沈疏词与霍钦岐的婚礼也越来越近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现在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还给你做午饭,╭(╯^╰)╮ 西西:外面的世界太精彩。 祁祁:加班到头秃。 追文结束,别忘了投票哈,么么~ 587 挖兄弟墙角,商业机密偷摸进行 京城的春秋天素来极短,凉风过境,枯叶萧瑟,隐有凛冬即将来临的错觉。 霍钦岐这个新郎没办法全程参与婚礼准备工作,许多事都是霍家和沈疏词筹备的,阮梦西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也帮了不少忙。 那日秋凉料峭,唐菀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面前搁着一个平板,一边吃东西,一边追剧,边上两人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沈疏词在依照宾客名单,填写喜帖上邀请人姓名,而阮梦西则开着电脑,手指不断滑动着鼠标。 “小姨妈,你听一下这段音乐。”阮梦西说着放了一首歌。 “我觉得这个挺好。” “那我们就用这个。”阮梦西正在帮她做电子邀请函。 唐菀看她在选择照片,便凑过去看了两眼,“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连个ppt都做不好,现在都会修图了?” “上班后,肯定什么都要,求人办事哪儿那么容易,有时老板急着要,又找不到别人帮忙,只能自己动手了。” 做助理的,可能不需要什么都精通,但是必须样样都懂一点。 “你整天过来帮我,自己工作没关系?”沈疏词偏头看她,“我记得你以前很忙,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没事,最近比较清闲。”阮梦西笑着。 …… 说话间,江锦上回来了,他是去帮忙看了下婚礼场地,和他同行的,还有江承嗣。 “四哥,好久没看到你了,快坐。”唐菀招呼他,阮梦西和沈疏词也简单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我去给你倒杯茶。” “都是一家人,怎么我每次过来,你都这么客气。”江承嗣笑着,“怎么小姨妈和小阮助理都在啊,在弄喜帖?” 江承嗣还没看过喜帖,随意拿起一张,仔细打量了一番。 霍家气氛太严肃,沈家二老,又担心吵着老人,所以很多时候,处理婚礼的事,就挪到了观塘别苑这边,唐菀本身结过婚,也能给出不少意见。 “既然你过来了,待会儿你把自己的,还有三哥的喜帖一起拿走吧。”唐菀笑着看他,“你最近在忙什么?上次去看奶奶,她也说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了。” “还能是什么?俱乐部的事呗,我打算年前开业,最近在招募车手,还有工作人员。”江承嗣都累疯了。 “小五就算了,他要忙婚礼,可是祁则衍这丫的,说最近公司要进行年末盘点,太忙了,也不来帮忙?” “敢情都是觉得,拿了点钱出来,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说起祁则衍,唐菀下意识看了眼阮梦西,她还在做图,好像丝毫没受影响。 “小阮助理,你们老板这么忙,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江承嗣看着阮梦西,绕到她身后,“在弄东西啊,你这可以啊。” “还行吧。”阮梦西笑道。 “小阮,你过来一下,我们单独聊聊。”江承嗣冲她笑得灿烂。 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不怀好意,肯定是憋着什么事的。 “您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阮梦西和他并不熟,突然说要和自己单独聊聊,难免心生疑惑。 “这是在小五家里,我又不可能对你怎么样。”江承嗣笑着。 阮梦西没法子,只能跟着他进了一个侧卧。 她心底想着,自己和他并无交集,就连微信好友都不是,好端端的找自己干嘛,结果他开口第一句就是: “小阮,你有没有想过跳槽啊。” “……” 阮梦西有点懵,她想过了许多种可能,却没想过,江承嗣是来挖墙脚的。 “其实我对你有所了解,你的能力是有的,但是你在则衍那里,位置有点尴尬,再说了,总是当别人的助理,哪里有什么发展空间啊。” 江承嗣自认为他虽不算什么三寸不烂之舌,可是能开出的条件,绝对诱人。 “你看啊,我的俱乐部刚起步,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来我这里,帮我打理,做做宣传工作,这对你来说,都没什么难度。” “关于薪资待遇,肯定比待在公司强,不仅有保底工资,效益好的话,我给你拿分红,比待在公司,拿死工资强吧。” “我可以每个月给你这位数。”江承嗣太说冲她比划着。 阮梦西心底一动,这待遇的确让人心动,只是她皱眉,“可是我对赛车一窍不通,恐怕……” “我还没正式对外营业,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的。” “可是我跳槽去你那里,不太合适吧,而且我的用工合同还在祁氏,中途跳槽辞职,估计违约金……”阮梦西一脸为难。 “也不算是跳槽吧,这个俱乐部则衍也有投资,你只是从他的一个产业,挪到了另一个产业,都是帮他打工。” 阮梦西听到这个,倒觉得有些道理。 这话说得,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关于用工合同这件事,我去帮你解决,这点你不必担心。” 江承嗣这里实在太缺人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阮梦西头上。 “我考虑一下吧。”阮梦西并没把话说死了。 “那我等你电话。”江承嗣说着拿出手机,“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 两人从客卧出来后,阮梦西将沈疏词的电子邀请函做好,反复修改几次后,就打算走了。 正好沈疏词也打算离开,两人便一道同行。 “吃完饭再走吧。”唐菀瞧着,这都到饭点了。 “不了,我还有健身课程,再不过去,就错过教学时间了,老板可不退钱的。”阮梦西笑着,“你吃的都太营养了,不适合我这种健身的人,我需要高蛋白的。” “那下次吧。”唐菀也没强求。 待两人离开后,才转头看了眼江承嗣,“四哥,你找她干嘛?” “我打算挖则衍的墙角。” “……” “我那里正好缺人,她长得很漂亮,给则衍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助理,各方面能力都不错,我需要一个统筹协调的人。” 唐菀抿了抿嘴,“你把她带进屋里,就是说这个?” “不然呢?” “这种事还需要藏着掖着的?” “肯定要偷摸进行啊,这可是商业机密。” “……” “而且挖墙脚这种事,必须墙头先倒向我,我才能去和则衍洽谈。” 江锦上看了他一眼,“墙头倒向你?你也不怕被砸死。” 江承嗣冷哼着,“招聘到一个好的员工,我能省下很多精力,而且好的员工,才能让你钱生钱。” “小阮这姑娘,有能力,可是总是当个助理,也发挥不出她的价值。” “我这里有更广阔的平台,而且我这也是在帮你赚奶粉钱啊,我赚钱,不就等于你赚钱吗?” 唐菀还是第一次听到江承嗣说出这样的话,平时给人的感觉,总有些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感觉。 没想到一谈到赚钱的事,给人的感觉都变了。 江锦上点头,“那我支持你。” 唐菀哭笑不得,什么情况,明目张胆挖朋友墙角,还这[]么理直气壮? 现在两人还结为同盟了? 如果按照江承嗣给出的条件,的确比待在祁家的公司,更有发展前景,就看阮梦西舍不舍得祁则衍,到底肯不肯走了。 ** 祁则衍最近除却要忙年终的事,《凤阕》这部剧,也准备作为开年大戏播出,刚通过广电审核,已经有四家网络媒体和三家电视台来洽谈播出版权。 这部剧,无论是演员阵容,还是剪辑出来的片花预告,都是要大火的节奏。 每家都想拿独家,可是作为投资人,祁则衍自然是想赚得更多,所以播出版权一压再压,就是希望价格能往上再涨一些。 阮梦西健身结束回家,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得随意调了个频道,心底也在想着跳槽的事。 江承嗣给出的条件实在诱人,况且跟着他工作,也是知根知底,倒不担心被人骗了。 只是辞职毕竟不是小事,她拿出手机,准备搜一下江承嗣的俱乐部,不曾想页面推送了几条娱乐新闻。 【《凤阕》播出版权,各家争抢破头,祁少却被目击与女演员外出同游。】 阮梦西太了解有些营销号博人眼球的手段。 只是照片中,的确是祁则衍与一位女演员,据她了解,肯定是工作的事,光是照片中,都不止仅有两个人。 她叹了口气,此时手机震动着,江承嗣发来信息。 【我真的很有诚意,而且你这也不算跳槽,都是他的产业,你也还是在帮他打工,只要你同意,其他事情,我来帮你处理。】 【我可以给你提供五险一金,你跟着我,完全不需要有后顾之忧,而且我比较随性,上班时间也自由。】 【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的答复。】 阮梦西犹豫片刻,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祁则衍刚应酬完某电视台的领导,喝了不少酒,坐上车的时候,随着车子走走停停,还头疼的难受,昏昏呼呼睡着了,直至觉着口干舌燥,才抬手拉扯领带,伸手出去…… “小阮,水!” 小朱愣了下,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 祁则衍接过水,许是喝了太多酒,没什么力气,拧不开,“你怎么不帮我把它打开。” “那我帮您打开。”小朱的声音。 祁则衍眯眼打量着他,手腕略微用力,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水,凉水入喉,酒水带来的辛辣灼烧感,好像瞬间被纾解许多。 只是那股凉意消散后,喉咙还好似火烧火燎般难受。 “她最近在做什么?” 小朱低咳一声,“按时上班。” “还有呢?” 小朱懵逼了,还能有什么? 她下班后干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最近祁则衍一直在应酬各家网络平台或者电视台的领导,一天三顿饭两顿酒。 他原本应酬,就是不带阮梦西的,上司出去吃饭喝酒,这才导致她工作都清闲许多。 “你是她上司,你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祁则衍声音有点哑。 小朱不知该说什么,说到底,他也只是阮梦西的上司,打听女性下属工作后的动向,这不合适啊。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你管她干嘛啊,专心搞事业不好吗? 小朱透过后视镜打量着他,只是有些话放在心里,怎么都不敢说。 祁则衍见他没说话,抬手捏了捏眉心,偏头看着窗外,喉咙又是一滚,似乎酒精残留的燥郁再度浮上心头,浑身都不舒服。 他闭上眼,攥紧手中的矿泉水瓶,仔细想想,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而他此时根本不知道,好兄弟正在挖他墙角! ------题外话------ 其实江小四之前就说过,想让西西去帮他做事,他这并不是临时起意。 江小四:挖墙脚,可是商业机密,必须偷摸进行。 祁祁:(╯‵□′)╯︵┻━┻ ** 最近看淘宝,才知道马上520了,哎,单身狗逛个淘宝,都要被虐╭(╯^╰)╮ 求个票票安慰~ 588 当面抢人,以后就跟着四爷混了(2更) 祁氏集团 祁则衍刚开完会,小朱就附在他耳边说了句,“四爷、五爷来了。” “嗯?” “正在您办公室里,我让小阮先招呼他们了。” “没说来干嘛的?”江承嗣就罢了,怎么连江锦上都来了,这两人搞什么? 有什么事,需要两人齐齐出动? “可能是因为俱乐部的事,具体的,我没问。” 祁则衍到办公室的时候,阮梦西正矮着身子,帮两人沏茶倒水,瞧他进来,才起身与他打了招呼。 “你先出去吧。” 祁则衍抬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在熟人面前,自然不需要那么拘谨,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阮梦西几不可查的点头,刚准备出去,就听到江锦上说了声,“茶还没泡好。” 她看了眼祁则衍,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他点了下头,信步坐到位置上,打量着两个人,“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整个人陷在椅背中,仍旧是偏分油头,只是天气微冷,穿了精致得体的西装三件套,眉眼清隽冷淡,阔少做派,一身精英之气。 阮梦西也帮他倒了一杯茶。 “我原本是去婚礼场地看一下,遇到四哥,他要来找你聊一下俱乐部的事,我就跟他一起来了。”江锦上解释。 “俱乐部怎么了?”祁则衍询问。 江承嗣清了下嗓子,靠坐在沙发上,不似江锦上那般规矩,坐姿不正,浑身都透着股乖张邪气。 “则衍,其实是这样的,俱乐部最近在招人,你也知道,要想它成功运转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员工真的相当重要。” “我以前经营的都是酒吧、会所,只是运营俱乐部,需要更加专业的人才。”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这方面,我是有点薄弱的。” 江承嗣一脸严肃,“最主要的是,现在不是招聘季,想找个好员工,不容易。” 祁则衍点头,手指轻轻叩击着桌子,“你是希望我帮你找?” “俱乐部也是你的产业,我想找你借几个人,从你公司抽调几个员工。” “从我公司抽调?”祁则衍眉头拧紧。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要骨干员工的,我只是想要两个懂宣传经营的,不然我另外招聘,还得从头培养。”江承嗣笑着。 “这种人事调动,就算我同意,员工也未必肯走。”祁则衍倒不介意他抽几个人过去。 公司太大,难免有些冗员。 有些员工在自己岗位,可能真的发挥不了自己的价值,江承嗣给出的待遇,肯定不差,又是自己投资的产业…… 只要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转,祁则衍想着也没多大问题。 不过抽调员工,也得两厢情愿,他即便是老板,也做不了别人的主。 “你的意思是,如果员工同意,你这边没什么问题?关于用工合同,解约什么的……” “这个没问题,我会处理的。”祁则衍心底想着,反正都是自己投资,员工到哪儿,都是帮自己赚钱的。 “那就好。”江承嗣一听,他会处理后续,自然更高兴。 祁则衍手指还在叩着桌子: “不过你想要几个人,如果太多,恐怕不行,我自己公司也是要运营的。” “不多,我就要一个。”江承嗣见他松了口,眉眼俱笑。 祁则衍原本想着,他可能至少会要个五六个人,这一听说只要一个,心底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要一个! 这明显就是有目的,有目标来挖人。 祁则衍也不傻,叩打桌子的手指顿住,紧抿着唇,能让他俩一起过来挖人的,这…… 他余光扫了眼一侧的阮梦西。 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她? 短短一瞬,他脑中滑过了许多的想法。 …… “则衍,咱们可都说好了,只要不影响你公司运营,员工本人同意,我就能把人带走。”江承嗣笑着。 “所以……”祁则衍皱眉,“你看上谁了?” “小阮助理!” 江承嗣素来直接干脆。 阮梦西略微转身,正视祁则衍,那表情,似乎还有些无辜。 祁则衍手指微微收紧,倾身,略微直起身子,手臂搭在桌子上,目光有些冷淡,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这让江承嗣有些懵了,怎么个意思? “你知道去俱乐部意味着什么吗?”祁则衍开口,这话是冲着阮梦西说的。 “我明白。” 意味着离开祁氏集团。 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百强企业。 “你想好了?”祁则衍心底有些烦躁,她现在虽然拿着固定工资,不过大企业待遇自然不用多说,她此时工作也轻松,每日过得潇潇洒洒。 现在倒好…… 居然要走? 离开祁氏集团,投奔江承嗣? 阮梦西点头,从口袋拿出一个灰色信封,走到他近前,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上面有三个字: 【辞职信】 “我想清楚了,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和栽培。” 祁则衍看着辞职信,抿紧唇,心头无端烦躁,就好像有团火,克制地看着她,“离开的理由?” “信中都写清楚了。” …… 江承嗣是越发有些看不懂了,看了眼身侧的人,似乎是在询问江锦上: 他们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辞职吗?怎么搞得气氛如此压抑。 “则衍,什么意思啊?不行吗?其实小阮是你助理的助理,她在公司的位置实在有些尴尬,又有能力,跟着我肯定更有前途。”江承嗣又开始煽风点火。 “我知道。”祁则衍没作声。 主要是,他也没理由留下阮梦西,人都想往高处走。 他深深看了眼阮梦西,眸色深沉浓稠。 阮梦西是喜欢祁则衍的,以前每天来上班工作,就算每天忙得要死,只要能见他一面,都觉得格外开心。 现在情形不同了,整天面对他,若说真的做到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自尊还是家教性格,她都不可能对他死缠烂打,恰好这时候江承嗣抛出了橄榄枝。 撇开喜欢他的因素,江承嗣开出的条件太诱人。 即便如此,面对祁则衍,她还是很忐忑的。 她心里清楚,她能有今天,可能是当时突然被调到如今的岗位,被逼出来的,却也少不了祁则衍的栽培,突然离职,是有些不合适。 此时,她还是不能否认,自己是喜欢祁则衍的。 她甚至还存了点侥幸,他会不会不批自己的离职申请。 沉默对视。 数秒之后,祁则衍说了句:“离职前,将手头的工作都交接好。” 阮梦西愣了下,直直看着他,微微一笑,“我明白。” “那你下去工作吧。” “谢谢老板。”阮梦西离开前,还冲他鞠了一躬。 待她离开后,祁则衍才看向屋里的两个人。 江承嗣冲他笑得没心没肺:“我就知道,一个员工而已,肯定没什么问题,则衍,你可别忘了,把她离职的手续都处理好了。” 敢情他还得帮阮梦西擦屁股就对了。 他分明就是挖坑让自己跳。 虽说俱乐部也有他的投资,江承嗣才是最大的股东,拥有实际管理权,说是还替自己打工,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而江锦上坐在边上,全程都是一副吃瓜看戏的脸。 祁则衍最近情绪的确有些不太稳定,江锦上就是想看看,阮梦西真的辞职,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约莫十多分钟后,小朱进来,说有个网络平台的高层,想约他吃饭。 “那你先忙,我和小五先走了。”江承嗣与江锦上都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并没久留。 况且目的达到,挖角成功,留在这里,也没必要了。 待两人离开后,江承嗣还说原来挖墙脚是这样的。 江锦上倒是一笑:“挖墙脚都是偷偷摸摸的,你这是正大光明的去抢人。” 江承嗣:“反正人要到了,过程不重要。” 他心情不错,还想请江锦上吃饭的,“我就不去了,和菀菀约好,回家吃饭的。” “那我就去你家蹭饭好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吃什么。” “……” 江锦上皱眉,他是把自己家当成什么地方了,蹭饭蹭衣服上瘾了? 不过某人素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客气。 …… 这两人走后,小朱心底有些紧张,因为阮梦西出去后,就告诉他,自己要辞职走了,而且老板也同意了。 她开心的像个小麻雀,和办公室的同时告别,交接工作。 可小朱心底清楚,他要完了。 跟了祁则衍这么久,他要是现在都砸吧不出一点味道,那就真的太失职了。 就好比现在,祁则衍脸色极其难看,神色负责,不用细想,都知道她的心情极度糟糕。 “老板,中午这个应酬还去吗?”小朱小心翼翼询问,对方还在等他回复。 祁则衍没作声,紧盯着面前辞职信,端起桌上早已量凉透的茶水,冷水灌入喉中,似乎纾解了一些烦躁。 “我已经想好和哪几家合作,以后这类的应酬就推了吧。” “我明白。”小朱说完却并未打算离开。 “还有事?”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关于小阮助理辞职的事。” 祁则衍挑眉看他,似乎在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那个……她交接工作还需要几天,我们和秘书处那边,准备周五晚上和她出去聚聚,毕竟她要走了,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您……去吗?” 祁则衍认真看他,“聚聚?庆祝她离职?” 火药味很重,呛人! “不是,我们就是……” “行了,出去吧。” 小朱没再多说什么,出了办公室,才长舒一口气,总觉得老板今天有些吓人啊。 观塘别苑 阮梦西决定离职的消息,唐菀还是从江锦上口中得知的。 她做任何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她也没说什么,默默支持,还特意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顿饭。 “我太忙了,估计周末才有空。” “你都辞职了,还在忙什么?” “交接工作啊,周五晚上,同事说要聚餐,给我践行。” “那等你有空再说。”唐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辞职的事,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说了,肯定不同意啊,最近一直在和我叨叨这件事。”说起这个,阮梦西还一肚子牢骚想和唐菀倾诉。 不少做父母长辈的,都比较子女找一份安稳体面的工作。 祁氏集团是全球百强,薪资待遇无可挑剔,而她要跳槽的地方,还是个没有正式营业的俱乐部。 俱乐部是私人的,主营赛车,怎么看都不如大企业靠谱,父母都觉得她可能疯了。 “要不要我去和叔叔阿姨说一下?”唐菀听她满腹牢骚,还忍不住笑出声。 “已经搞定得差不多了,他们知道我连辞职信都递上去了,回天乏术,只能被动接受。” “你就这么辞职了,真的不会后悔?”唐菀最终还是问了句。 “我这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我翻过很多资料,其实我做了很多调查,京城有不少赛车俱乐部,许多都是有钱人私下搞的,娱乐消遣,也没打算赚钱,所以几乎都是亏本的。”阮梦西叹了口气。 “我就是担心……” “四爷的俱乐部要是倒闭了,那我不是成了无业游民?” 阮梦西说完,还煞有介事得叹了口气。 “……” 唐菀笑出声,“俱乐部还没开业,你说这话要是被四哥听到,他会气死的。” “主要是四爷……”阮梦西抿了抿嘴,平时吊儿郎当的,总有些不太靠谱啊。 赛车俱乐部,投资多,主要是收到效益的实在不多,越是了解这行,阮梦西心底越是觉得没底。 不过已经辞职了,后无退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要关于车子的事情,江承嗣素来极为认真,他还想着,要把俱乐部,做成全国,或者全球最好的赛车俱乐部之一…… 老板心怀远大的理想,殊不知员工居然在担心俱乐部能生存多久,会不会倒闭。 ------题外话------ 江小四:挖角成功,真是棒棒的。 祁祁:你这是明抢! 五爷:你有本事把人留住啊! 祁祁:…… 589 史上最挑剔老板,崩溃后悔的开始(3更) 阮梦西周四就把工作交接好了,与同事约了周五晚上聚餐,白天没什么事,就约着江承嗣,准备去看一下工作环境。 “虽然俱乐部还没正式营业,不过你可以去先去熟悉一下环境。”江承嗣对工作格外认真。 “那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见面?在哪里见?” “就到俱乐部吧,上午十点左右。” 阮梦西是第一次去工作环境,肯定要好好准备一下,只是俱乐部还没正式对外营业。 地图上也搜不到,就连出租车司机都找不到,只能摸了个大概位置,阮梦西只能又给江承嗣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俱乐部很近,你就在下车在路边等我一下,我五六分钟就到。” 阮梦西只能下车等着,虽说此时已入秋,可昼夜温差很大,站在太阳底下,还是很热的。 不过很快,江承嗣就到了,骑着摩托,一骑绝尘。 伴随着一阵引擎轰鸣,车子稳稳停在了她面前。 “其实就在那边。”江承嗣摘下头盔,拨了拨头发,指了指不远处,“只是大门还没弄好。” 阮梦西眯着眼,远处的确有个正在施工的地方。 “那我们过去吧。”江承嗣打量着她,一身得体的工作装,包臀裙,西装外套,典型的企业白领装扮。 只是这种打扮,难免显得有些老气。 江承嗣直言:“以后来我这里,不用穿这样。” 阮梦西垂头看了眼装束,点头应着。 “在我这里,你怎么漂亮舒服怎么来,只要穿着得体大方就行,你这样我看着都觉得拘束。” “我明白了。”阮梦西笑着点头。 哪个女生不想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只是在大企业,工作时间必须着正装,放个假,累得半死,基本就不出门了,漂亮衣服,几乎穿不出去。 “我的摩托车,不方便载异性,而且你这裙子坐车也不方便……”江承嗣的摩托车,只载过江时亦和江江、陶陶,还真没异性碰过。 骑摩托车,这身子必须贴得紧,他对这点还是很避忌的。 “我明白,那……”阮梦西也没打算坐他的车,只是俱乐部距离两人还不算远。 “就那个还在装修的大门,你能看到吧。”江承嗣指着远处。 “可以。” “那我先过去等你,你慢慢过来,不急的。” “……” 阮梦西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着啊,她今天为了打扮得体,还特意穿了高跟,此时就更难受了。 眼瞅着某人骑着摩托,嘟嘟嘟走远,心底暗恨: 自己辞职到底对不对啊,到底跟了什么狗屁老板。 好歹回头派人接一下自己也行啊,就让她这么步行? 不过想着江承嗣对她穿衣都没要求,性子狂野随性,就像是荒原的季风,她刚从体制内出来,虽然一开始觉得太烈不适应。 不过细想,和他共事,应该不会太累。 …… 好不容易徒步走到俱乐部,江承嗣还给她泡了咖啡,还给她准备了饼干、威化之类。 “很累吧,吃点东西,歇一会儿,你自己有车吗?没有的话,我可以提供车子给你,方便你上下班。”俱乐部在郊区,离阮梦西住处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江承嗣冲她笑得人畜无害。 阮梦西方才还有些怨念,此时想着,这是什么神仙老板,自己跳槽这个决定,相当明智了。 可是几分钟后…… 她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神仙老板? 这就是个狗屁老板啊。 江承嗣遇到赛车的事,专业、挑剔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而且赛车本身就是很危险的运动,他对某些方面,不仅是精益求精,简直到了苛求的地步。 阮梦西原本还想,远离公司办公室,会换个轻松愉悦的工作环境,结果他的一堆要求,说得她脑壳疼。 最主要的是,她以前没接触过关于赛车的事,许多专业术语,压根听不懂,用笔都记录不下来,特意拿手机录下来,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其实我的要求就这么多,你好好工作,我肯定不会亏待你。”江承嗣说完,冲她笑得格外灿烂。 “我明白了。”阮梦西勉强从嘴角挤出一点微笑,攥紧手中的笔,狠狠戳在面前的笔记本上。 恨不能要把纸页戳穿。 “只是我有很多地方不太懂,可能还需要您多指点。”阮梦西直言。 “可以啊,没问题,只是不要随便找我,一般白天尽量别打扰我,我晚上时间比较充足。” “……” 哪有老板是白天不上班,专门夜游的? 江承嗣说着还打了个哈气,“不好意思,今天起得太早,有点困了。” “没关系。”阮梦西努力保持微笑。 越发觉得,这个俱乐部可能会垮。 唐菀知道阮梦西今天会去俱乐部看一下工作环境,也清楚她晚上有安排,特意请她中午到家里吃饭。 结果当她到观塘别苑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我请你来吃午饭,你是来喝下午茶的吗?”唐菀皱眉,“你吃过没?家里只有一些剩菜,要不我给你煮个面,再重新炒个菜?” “还没。” “你不是去见四哥,看新的工作环境,怎么连饭都没吃?” 阮梦西却探头,朝屋内看了几眼,唐菀瓮声一笑,“别看了,五哥不在,去外公那边,商量婚礼的事了。” 阮梦西点头,脱了外套,“别提了,新老板要求太多,原本四爷想请我吃饭的,我拒绝了,不太好意思,结果从俱乐部到你这里,路上遇到堵车,所以耽误了这么久。”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自己来吧,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看你进厨房,我都有点害怕。” 阮梦西自己煮了一碗面,一边吃,一边和唐菀说了新工作。 “……真不是我故意想吐槽四爷,我也不是想坐他的摩托,只是他这个样子,怎么交女朋友啊。” “我是无所谓的,这要是其他对他有好感的姑娘,爱情的小火苗被他这几句话,‘噗滋噗滋——’直接就给浇灭了。” “而且他平时看着对什么都无所谓,我还以为工作会很轻松,没想到……” 阮梦西想起某人交代的一堆任务,顿时觉着,入口的面条都没什么滋味了。 唐菀强忍着笑意。 “你还笑?以前跟着祁则衍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挑剔过!我都吓傻了,我现在真的后悔辞职了。” “噗嗤——”唐菀实在没忍住。 “唐小菀!”阮梦西深吸一口气。 “我能理解你,我也遇到过,我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你该不会早就知道四爷工作时是什么状态了吧?你也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是问你,会不会后悔了吗?你说只是害怕。” “我……” 阮梦西没作声,吃完饭,洗了碗,心底还想着,今天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和新老板碰面,参观工作环境,只要说点什么,就发了个朋友圈。 【崭新又美好的新开始~】 还配了张俱乐部的局部图。 祁则衍看到朋友圈的时候,江承嗣已经给她留言了。 江承嗣:【好好工作,合作顺利。】 小阮助理:【好的老板,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的,一起加油\(^o^)/~】 祁则衍冷哼着,换了工作还真是开心哈。 殊不知阮梦西已经开始后悔了,可是老板给她留言,她也只能捧着啊,唐菀看到她给江承嗣的回复,都快笑岔气了。 “西西,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说这些违心话。” 阮梦西叹息着:“你以为我愿意啊,谁让人家是老板呢,我们这种小员工真的很难的。” “我真的没想到,四爷会是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我以前只知道三少挑剔,可他是因为有洁癖啊,四爷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经过这件事,我已经一点都怀疑,他俩是亲兄弟了。” 唐菀笑着看她,“赛车本来就很危险,他严格一些是有好处的,要不然真的出什么意外,可能就是威胁到他人生命的事了。” “道理我都懂……”阮梦西躺在沙发上,一副葛优瘫的姿势,“我就是觉着,我的工作激情,已经在这几个小时内耗尽了。” “你以前偶尔和我说过,你有个顾客很挑剔,我还笑话你,现在我终于明白这种滋味了……” “你说四哥和你这位顾客相比,谁更挑剔些?” 唐菀皱眉想了想,“不相上下吧。” 阮梦西已经开始魂游天外,她当时干嘛辞职啊,真是脑子抽风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摩托车不方便搭载异性,让女生徒步走过去,江小四,我该说什么呢?【捂脸】 西西:(╯‵□′)╯︵┻━┻我后悔了,这是什么狗屁老板! 江小四:【嘟嘟嘟——】骑着我的小摩托永远不迷路 菀菀:哈哈~先笑为敬 祁祁:你不是要离职吗?你走啊。 西西:…… 追文记得投票哈,( ̄3)(ε ̄) 590 像是失恋了,还是被甩的那种 秋蝉燥了一整个白天,直至云霞染红半边天,才被车声人流湮灭。 阮梦西在观塘别苑陪着唐菀聊了会儿天,回家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正红色的长裙,化了个精致得淡妆,踩着高跟,就像个高傲的女王般。 夕阳斜沉,夜风乍起,寒意入侵,她却没有穿一件外套。 从出租车上下来后,穿过一条马路,直接走进了祁氏集团的旋转门。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影出了一抹红色的旖旎,长裙柔软贴身,随着她走动,裙摆勾勒着修长的双腿。 惊鸿般晃眼。 “阮助理?”前台接待,还有些不敢相信的唤了声。 “你好。”阮梦西笑着她们打了招呼,就直奔位于8楼的会计室,她晚上要和以前的同时聚餐,到公司,也是顺便来拿工资的。 当她拿到工资条的时候,微微皱眉,“钱会计,这个是不是算错了?” “没错,补贴了3个月的,小朱助理特意交代我们的。” 按照公司正常流程,阮梦西这种主动辞职的,没让她支付违约金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能拿到补贴。 “好,谢谢。”阮梦西抿了抿嘴,心底清楚,这肯定是祁则衍的意思。 她肯定是最后一次来祁氏,无论如何,也要去和他打声招呼才好。 所以祁则衍还在工作时,门被敲开了,小朱进来后,他还在低头翻看着某个并购文件。 “老板,小阮来了,她想过来,和您打声招呼。” “嗯。”祁则衍应了声,也就十多秒后,他听到了敲门声,“进来吧。” 伴随着一阵高跟鞋声,一袭红影出现在他余光中,他撩着眉眼,淡漠得扫了眼。 “老板。”阮梦西长得好看,却还谈不上让人惊艳,只是笑起来好似花开盛极,特别有感染力。 祁则衍舌尖抵了下腮帮,咬紧牙关。 看样子,换了个新老板,的确不一样了! 很开心啊! 都开始穿衣打扮了,在直接手下,整天穿得老气横秋,果然换了个老板,气色都不一样了。 “工作都交接好了?” “嗯,多谢老板的照顾,还有额外给的工资。” “俱乐部年底才正式营业,还有一段时间的空窗期,你现在跳槽过去,你可能连基本工资多拿不到。”祁则衍看着他,眼风深邃,尤其是梳着油头,穿着西装,怎么看都自带一点威慑力,“你……真的不后悔?” 阮梦西此时很想告诉他: 我早就后悔了! “不后悔。”阮梦西嘴硬。 辞职信都递出去了,江承嗣还是当着祁则衍的面把她要过去的,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回来。 祁则衍低头,拿着钢笔,正在一份文件上签字,“你换到俱乐部,说到底也是为我工作,俱乐部还不确定能不能挣钱,如果待不下去,我让承嗣放你回来继续工作。” 阮梦西有些诧异: 还能回来? 不过她回来又能干嘛呢? 不过她勾唇笑了笑,“不用了,如果俱乐部经营不下去,我应该也不会回来。” 祁则衍手中的动作一顿,手腕指尖略微用力,钢笔戳破纸页,晕出了一大团墨渍。 他放下笔,又开始烦躁起来,只是看着她的时候,神情倒是冷静克制,“为什么不回来?” “我们的关系挺尴尬的,就算没有四爷,我迟早也会辞职的,如果俱乐部经营不下去,可能我就不会待在京城了,一个人在京城也挺累的,我估计会回老家。” 阮梦西离开祁氏,已经是个很大胆的决定,一心奔向赛车俱乐部,就算江承嗣给出了更好的薪资待遇,也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不支持。 觉得她放弃稳定高薪的工作可能是疯了。 所以疯狂这么一次就够了。 如果俱乐部真的倒闭,她应该也不会待在京城。 虽然有唐菀在这里,可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又不是上学那会儿,还能天天腻在一起。 祁则衍看着她,并没作声。 “老板,晚上我和同事们出去聚餐,您要来吗?”阮梦西知道他不会来,还是象征性的问了句。 “我很忙。”祁则衍咬牙。 “您有空就来坐坐,那我先走了。”阮梦西说完,就一路翩跹的离开了办公室。 祁则衍抬手,烦躁得下意识扯了扯头发。 就这么走了? 上次突然亲了自己一口,然后就把自己连同行李一起丢了出去。 这特么和睡了之后,提着裤子就跑的人有什么区别? 祁则衍正烦躁着,手机震动起来,江承嗣的电话,他接起喂了声。 “晚上有安排吗?出来喝酒,小五也来,我们商量一下俱乐部的事。” “时间地点。” 会所内 江锦上到包厢时,江承嗣和祁则衍已经到了,酒水未上,两人正偏头说着话。 “你今晚怎么有空出来?”祁则衍看着他,虽然看着和寻常没什么两样。 只是多年的朋友,江锦上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常。 “我和菀菀搬到老宅住了。”虽然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老太太实在不放心两人住在外面,一直催着两人搬回去。 家中有人照顾着,江锦上自然能抽身出来。 点了些酒,江锦上只要了杯柠檬气泡水,“找我出来,是要聊什么?” “主要是俱乐部。”江承嗣说着,还看了眼正在喝酒的祁则衍,“祁祁,你还别说,经过你调教出来的助理,就是不一样,相当专业。” “我今天和她见了一面,虽然她只是刚上手,不过态度好,而且肯学习。” “不枉费我,花这么大力气,把她挖过来。” 祁则衍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明抢的吗?” “瞧你这一脸怨妇脸,都是自家兄弟,什么抢不抢的,反正都是在帮你赚钱,在哪儿不是一样啊。”江承嗣笑得没心没肺,还故意挨着他,把手搭在他肩上。 却被祁则衍一巴掌给呼开了。 “自家兄弟?老霍迎亲的时候,你能放我一马?” “……” 江锦上坐在边上,只是笑看着两人,“四哥,你特意约我出来,到底想聊什么?” “其实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一般搞这种俱乐部,都不会太挣钱,我想着……” “不会挣钱?”祁则衍捏紧手中的酒杯,偏头看他,“你当时拉拢我给你投资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半年回本,一年翻倍。” “你丫骗我呢?” “几个意思?不挣钱,你搞什么啊,那我投资它干嘛?你真当我钱多人傻?” …… 某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而且完全不像是平时那种打趣的口吻,显然是急眼了。 这让江承嗣和江锦上都愣了一下。 投资本来就是各负盈亏,如果能保证投资哪个行业,稳赚不赔,早就被投资者争抢得头破血流了。 这一点,祁则衍应该比他俩更清楚,忽然这么激动,有点奇怪。 祁则衍皱眉,“你俩看我干吗?” 江锦上:“你不太对劲。” 江承嗣更是直接:“祁祁,你是不是失恋了?还是被甩的那种。” “去你的!”祁则衍气结,差点抬脚踹他。 “投资时,我就告诉过你有风险啊,干自己喜欢的事,还能挣钱,那我把时间耗在开酒吧会所上干嘛啊。”江承嗣皱着眉,“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你又不是女人,难不成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江承嗣!”祁则衍恨不能把酒泼在他脸上,只是余光忽然瞥见江锦上。 他正端着杯子喝水,白衬衫,黑色风衣外套,一身骄矜之色,与整个包厢氛围格格不入。 最主要的是,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好像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 祁则衍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江锦上喝了口水,看向江承嗣,“四哥,那你有什么想法?” “其实赛车俱乐部,在国外比较吃香,不过每个国家国情不一样,我也不能把外面的模式照搬过来,我想正式营业之前,试营业一段时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改正调整。” 江承嗣说起这个,相当认真。 “你比较专业,就按照你说的,我没意义。”江锦上点头应着,不过他太了解江承嗣了,勾唇一笑。 “四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的约我们出来。” 江承嗣悻悻一笑,摸了摸鼻子,“难怪爷爷总夸你聪明,我都没说,你就知道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祁则衍询问。 “如果要提前试营业,资金方面……”江承嗣咳嗽两声,“你俩毕竟是股东,我肯定要找你们商量。” “江承嗣,你……”祁则衍气疯了。 这丫的,敢情是来要钱的。 “小姨妈快结婚了,加上菀菀预产期快到了,我用钱的地方比较多,能拿出来的不多。”江锦上直言,沈疏词和霍钦岐结婚,他是肯定要备大礼的。 “你的情况我了解,所以……”江承嗣看向祁则衍。 “我前期都给你多少了?你真当我家是开银行的啊。” 公司是他们家的,可实际掌权人是他爷爷,祁则衍说到底,也就是个打工仔。 “那如果都没钱,俱乐部倒闭了,你也无所谓?”江承嗣叹了口气,“那样的话,你之前的投资,可都没了。” “……” “则衍,我投资比你多,一旦俱乐部垮了,我估计连现在的房子都租不起,到时候员工工资付不出来,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失业吗?” 祁则衍忽然就想起了阮梦西说俱乐部倒闭,她就离开的事情,咬紧腮帮。 过了数秒,说了一句:“你要多少钱?” 江锦上低头喝着水,看着两人讨价还价,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谈完事情,江锦上便说要回家陪唐菀,准备离开。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待一个小时,你这就要走啊,弟妹在家,有奶奶陪着,又不会出什么事,你就这么离不开她?” “嗯。”江锦上点头,“已经有点想她了。” 江承嗣恶寒,“你丫酸不酸,恶不恶心?” “你单身,体会不到。” “就算我恋爱了,也肯定不会像你这么黏黏糊糊,咱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平时各忙各的,有空出去约个会,我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恋爱生活,不能迷失自我。” 江锦上眉眼冷淡,“你从哪儿看得心灵恋爱鸡汤?” “……” 江锦上离开后,江承嗣拉着祁则衍又喝半个多小时,结果他也要走。 “让你助理来接你吧。”江承嗣叹了口气,“你说这一天天的,都结婚恋爱了,想找个人出来喝酒都不容易。” “帮我找个代驾吧。” “小朱呢?请假了?” 今天他们出去给阮梦西离职践行,小朱也特意和他请了假,祁则衍没作声,等代驾到了之后,便上车离开了会所。 原本是和他说好回家的,只是车子行驶到半路,祁则衍忽然开口,说了家餐厅的名字。 代驾只负责开车,调转车头,去了他口中所说的餐厅。 此时阮梦西正和一群同事在喝酒聊天。 今天是周五,明天不需要去公司,大家喝得也开怀,喝多了酒,说话难免无所顾忌,除却抱怨工作,谈论最多的,可能就是领导上司的一些八卦。 大家最感兴趣的,肯定就是祁则衍的私生活,尤其是女同事。 “小朱,老板真的没谈过恋爱吗?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跟了他很久,和五爷他们都很熟了,我们老板绝对没谈过,更没带过人回家,其实你们别看他过得光鲜亮丽,那么大的家族企业,压力也很大,必须非常自律。”小朱叹了口气。 “他没毕业就开始接触公司的事了,毕业后,就直接入职工作,反正接受公司前几年,他过得很辛苦,连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儿有空谈恋爱啊。” “想想我们老板也是不容易。” “那他没有女朋友,就没什么暧昧的对象?或者说有什么需求的话……”都是成年人,喝多了酒,话题就有点荤了。 “我曾经听二爷吐槽过一句,说他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 阮梦西皱眉,“那初吻呢?” “吻都没有,哪儿来的初吻啊,我估计咱们老板,还是童子身。” 阮梦西抿了抿嘴,可他之前分明说过自己…… 她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说,趁他醉酒亲过他,某人那副表情,震惊诧异,好像要生吞了她,她紧咬着唇。 该不会是…… 自己夺走的是他初吻吧! 我的天…… 阮梦西,你一定是喝多了。 她抬手拍了拍脸,喝多了酒,脸有些红,她使劲拍了两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小阮,你干嘛啊?拍自己脸干嘛?”有同事注意到,笑着看她。 “我可能喝多了,头有点晕,我去洗个脸。” 阮梦西说着起身往外走,心底还想着,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脚步有些虚浮,摇摇晃晃地起来,脑子很晕,略微扶着墙,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 只是出门时,迎面恰好撞到两个人,估计也是喝多的,走路比她还飘,也不是故意想撞她,双方都小心翼翼避开对方。 她往边上一退,结果身子软,就差点撞到了墙上,由于还穿着高跟,身子没稳住,直直往后栽去。 她当时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完蛋了! 自己还穿着裙子,这要是摔个四仰八叉,那也太丢人了。 只是没想到她后面还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温热干燥的手,几乎是瞬时捞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扣在了怀里。 后背贴在他胸前,紧紧的,严丝合缝般不留空隙。 她呼吸一沉,本能告诉她,这是个男人,只是身体比脑子慢半拍,还没等她挣扎,就听到从头顶上方,幽幽传来的一道声音…… “你喝多了?” 阮梦西眯了眯眼,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一般。 好像他的声音啊。 自己可能真的喝多了…… ------题外话------ 江小四:我可真是拉投资的好手,哈哈…… 祁祁:【冷眼】 江小四:有钱喽,开心~ 祁祁:你最好别把俱乐部搞到倒闭。 江小四:…… 日常求个票票~投票记得领红包 591 女人不爱了心太狠,拿江江试水养孩子?(2更) 阮梦西觉着自己可能真的喝多了,直至头顶声音再度响起,她才整个人都僵了。 “能自己站好吗?”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硬邦邦,热乎乎的,而他开口说话时,混杂着酒气的呼吸,从斜后方吹来,落进她脖颈处…… 又酥又痒,还热烘烘的。 此时他的手还贴在她腰上,她今天就穿了条红裙,面料不算轻薄,可他手心的温度却仍能透过绵密的布料,点点渗透进来。 “我……我可以。”阮梦西结巴着,扶住一边的墙,准备与他保持距离,只是某人放在她腰上的手,还没松开。 她又喝多了酒,加上他胸口烫人的温度。 腿一软…… 又跌撞回了他怀里。 祁则衍的手没松开,无非是瞧她站不稳,怕她再跌倒,却没想到,她还会跌撞回来。 这一撞—— 心脏都狠狠颤了下。 好似被什么攥紧,忽得一下,只觉着呼吸都艰涩几分。 最主要的是,阮梦西不小心,踩到他的鞋了—— 那是真的疼! 她就是喝多了酒,再迟钝,高跟鞋膈了个东西,总能感觉得到吧,祁则衍深吸一口气,不仅心肝疼,脚也疼。 果然喝多了酒,没轻没重的! “对不起。”阮梦西扶着墙,跌撞着起来,转身看他,“老板,您怎么来了。” “不是你邀请我的?” 阮梦西垂头看着他皮鞋上的鞋印,只觉得脑仁突突的疼,某人有多在意鞋子的整洁,她比谁都清楚,“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头,想和他道个歉,结果头刚低下,身子一晃,一脑袋撞在他胸口,又把他心脏撞得顿顿疼。 这女人…… “不好意思。”阮梦西觉着自己太丢人了,急忙抽离,又差点往后栽倒。 不过此时有人从包厢出来,看到祁则衍也很诧异,立刻和包厢里的同事打暗号,然后把他“请”了进去。 大家喝得正酣畅,祁则衍忽然过来,难免有些拘谨。 “不用管我,都随意些。” 老板这么说,可员工不敢真的随意,请他坐到上首,便开始给他敬酒。 大家不敢给他劝酒,让他意思一下就行了,不过他在江承嗣那里已经喝了一轮,这算是二顿酒,很快就有了醉意。 …… 由于是为了给阮梦西践行,不少人给她送了礼物,今晚是她做东,感谢大家的照顾,所以她要负责结账,是最后走的。 自从祁则衍过来后,她就没碰过酒杯,出去洗了把脸,人也清醒不少。 当她结账回来后,因为有酒水开了没喝,还不便宜,她就打算把酒带回去,这才发现,祁则衍和小朱并没走。 小朱已经喝多了,也没办法照顾祁则衍,最后就把他丢给了阮梦西。 “老板?”阮梦西皱眉,“我找个代驾,送你回去吧?” “不回家。”祁则衍知道自己喝多了,回去肯定要被家里那个老头子骂的。 “那你先起来。” 祁则衍几乎是下意识得伸手要抓她的胳膊。 毕竟以前她虽然不陪自己应酬,不过他和小朱若是多喝多了,阮梦西也会来,一般都是她扶着自己的。 只是手伸出去,还没抓到人,她已经转身走了。 他皱着眉,酒精上头,头疼得更厉害了。 也就三两分钟后,来了两个酒店的男服务生,一人架着他一边,把他扶上了车。 阮梦西叫了个代驾,自己也坐上车,直接把他送回家。 往沙发上一丢,和祁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潇洒离开了。 “你这混小子,在哪儿喝这么多酒!”祁老爷子披着外套,看着他,头疼得紧。 祁则衍免不得要被数落一顿,他没作声,心底只是想着…… 这女人好狠的心。 直至第二天一早,他整个人才清醒些,目光落在床边的鞋子上,那上面还有一小片灰白色的灰尘,他盯着鞋子看了很久…… 灰尘落上去,就好似附着在上面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净了。 江承嗣的赛车俱乐部在准备阶段,阮梦西近来只是一直在了解相关行业知识,为试营业做准备,日子倒也清闲。 由于某个狗屁老板,只有晚上才能联系,她白天倒是有充足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不是去找唐菀唠嗑,就是陪着沈疏词购置一些结婚用的东西。 朋友圈里,每天除了健身打卡,就是各种吃喝玩乐,祁则衍最近则忙着晕头转向,快年终了,出业绩的时候,各个部门都在加班,而他一周回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自从那晚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只是霍钦岐从单位回来。 那时距离他与沈疏词的婚礼,也仅剩三天时间,天气很凉,京城也开始供暖。 霍钦岐回来时,婚礼的事,已经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地方,都是大家帮着忙活,他感谢别人的方式,也非常简单直接。 请客吃饭。 地点就定在霍家,约好吃火锅。 今天来的人比较多,霍钦岐与沈疏词便亲自去超市选购食材,河西本就不大,也是巧了,遇到了江宴廷一家四口。 他们似乎是准备买些酒水和甜点带过去,遇到了,就一起逛了超市。 “爸爸,我想要那个。”陶陶指着一个货架上的软糖。 江宴廷没作声,只是每种口味给她拿了一份。 “我也吃那个。”江江指着一袋巧克力。 “你不能吃。”江宴廷直接拒绝了他。 江江瘪瘪嘴。 “你最近不是说牙疼?” “……” 江江冷哼着,转身去了沈疏词那边。 沈疏词与霍钦岐正在不远处的冰柜前,选择煮火锅用的食材,江江个子不算高,扒拉着冰柜,却也看不到底,他踮了踮脚,探头朝里看。 霍钦岐打量着他…… 他对小孩子不喜欢,也不讨厌,只要不哭不闹,相安无事,他都可以。 可这都是对待别人家孩子的态度,若是自己有了孩子,肯定不能不管不顾,就像母亲一直交代他的: 【一定要学会和孩子相处。】 他盯着江江的背影,由于天冷了,他穿着黄色的羽绒服,难免行动不方便,正偏头和沈疏词说话,霍钦岐抿了抿嘴: 腿软,胳膊也短,还咋咋呼呼的。 而他身边,能有机会接触到小孩子的,也就江宴廷家的两个小宝贝,所以: 他决定拿江江练手! 江江许是注意到了某人的视线,扭头看他,“姨姥爷?” “你想看什么?我抱着你看。” “……” 江江都吓疯了,直至他成功被某人抱在怀里,小脑袋还晕乎乎的。 他从小就认识霍钦岐,对他不能算了解,却也明白,不是个好亲近相处的人,干嘛突然对自己这么亲近? 他有什么目的? “你想吃什么?” 分明是关心的话,可是他板着脸,说出来的时候,总像是在威胁谁。 “我……我想吃那个丸子。”江江试探着说了句。 然后就看到霍钦岐丢了一包牛肉丸进了手推车内。 江江一开始还小心翼翼,不敢乱说话,后来胆子大了,他发现某人今天对他简直是有求必应。 对于霍钦岐一直往车里丢东西的行为,沈疏词看在眼里,却没多说什么,毕竟是孩子爱吃的,做长辈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所以结账的时候,双方大部队汇合,江宴廷与沈知闲看到霍钦岐手推车里的东西,都有些懵。 江江的口味,他们夫妻俩还是清楚的。 “老霍,这些……”江宴廷皱眉。 “一起结账吧,我付钱。” 后来江宴廷单独把江江提溜到一边,询问他怎么回事? 江江也是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姨姥爷忽然就要给我买东西,我如果什么都不要,也不太合适啊。” “他主动给你买?不是你要的?” “我没要!”江江一个劲儿摇头,“是他主动的。” “他主动?” “爸爸,你说姨姥爷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还是要结婚太开心了,所以报复性消费?我觉得不帮他花点钱,他都一脸不开心。” 江宴廷没作声。 其实霍钦岐不懂和孩子相处,他想着,给他买东西,江江开心了,那两人相处得自然也融洽。 殊不知在江江眼里,他就是个“有钱”的“冤大头”。 …… 唐菀和江锦上抵达霍家时,准备火锅不需要太多人手,她还大着肚子,自然不会让她进厨房。 “嫂子,江江和陶陶没来吗?”唐菀看了眼客厅,只有霍然和几个霍家的堂表兄弟,正在打扑克。 “在后院。”沈知闲笑道。 唐菀和江锦上到后院时,就看到陶陶正骑着一匹马上,霍钦岐帮她牵着绳子,牵引着马,在青梅林里穿梭。 江江走在他身边,两人有说有笑。 “霍大哥怎么回事?”唐菀一脸震惊。 他素来不爱和孩子相处,江江和陶陶都因为霍吃吃的事,被他“伤害”过,也不爱黏着他,今天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江锦上也觉得奇怪。 “二叔!”陶陶忽然看到江锦上,还冲他一个劲儿摆手。 江锦上只是冲她一笑。 霍钦岐原本想着,与两个孩子相处得非常好了,结果江锦上一来,陶陶下了马,两个人撒开蹄子,就朝他狂奔过去…… “二叔,你骑过马吗?它好高啊,毛还硬硬的。”陶陶兴奋得和他比划着。 “这么开心?”江锦上帮她理了理头发。 “二叔,姨姥爷说,会让我和妹妹把猫带回家养几天。”江江笑得合不拢嘴。 “把霍吃吃让你们带回去养?”唐菀皱眉,看向不远处,正把马迁回马厩的高大身影。 怎么回事? 连猫都不要了? 这不是他和小姨妈的定情猫? 平时别人想碰一下都难,更别提让抱回家养几天。 “对啊,不过要爸爸和妈妈同意,我要去和他们说一下。”江江说着就朝着屋里狂奔,陶陶紧跟着往里走。 江宴廷和沈知闲得知霍钦岐肯让他们把猫带回家,也是颇为诧异。 此时的霍吃吃,正安稳的趴在笼子里悠哉的舔着爪子。 丝毫不知道,已经被男主人: 打包送人了! 两个孩子离开后,霍钦岐也走到了他们身边。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纵容他们?”江锦上询问。 霍钦岐拍了拍手,直接说了句: “原来和孩子相处,也不难。” 语气轻松。 “……” 霍钦岐心底想着: 第一次试验试水……很成功! 不过现实总是会无情的给他一巴掌,毕竟短暂相处,总是容易的,而且江江和陶陶,都是已经懂事,说话也听得懂,相处起来自然容易。 遇到那种听不懂话,就算威胁上家伙都没用的,那才是真的崩溃。 ------题外话------ 听不懂话的孩子,真的很可怕,我帮我姐哄过一段时间小孩子,有点崩溃…… 所以养孩子真的不容易。 霍霍:我觉得挺简单的。 五爷:希望你以后也这么想。 推文:情雪凝钰《侦婚之法医老公住隔壁》 十年前 一起恶性案件,让她成了唯一幸存者,同时也成了人人厌弃的“扫把星”。 唯有他,好像深渊中照入的一抹阳光,给了她最暖的照顾和保护。 十年后 她以最潇洒的身姿,出现在案发现场。 听完他初步的尸检分析,便已锁定了凶手。 结案后,她看着他,脸颊微红,缓缓伸手:“白法医,我……” “不好意思,我有严重的洁癖,不能跟人肢体接触,先走了。” …… 三秒钟后,他被她一把抱住,狡黠的眼眸微微一闪,“显然,对我没有。” 在场,一片瞠目结舌。 592 所谓二老板,江小四被人“羞辱”了?(3更)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夜色稍微低垂,天阶晚风已然凉薄如水。 霍家客厅内已经架好了火锅,今日霍峥夫妻俩并不在,单位聚餐,晚上都不一定回来,所以小辈才能无所顾忌在这里聚餐。 “还有谁没到?”霍然闻到红油火锅味儿,已经馋得不行。 “四哥、西西还有则衍都没到。”唐菀环顾四周,“三哥最近在国外出差,婚礼前肯定能回来。”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车声。 祁则衍的车子先到了,为了来霍家吃顿饭,他又被爷爷数落了一顿: “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让你找对象就装死,吃饭倒是比任何人都积极。” 他刚停好车,余光就瞥见一辆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那轰鸣的引擎声,风骚的车身设计,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江承嗣最近在弄俱乐部试营业的事,既然是试营业,肯定不是主打赚钱,都是让一些懂车,爱玩车的人,来体验一下,提提意见。 祁则衍瞧着车子驶来,一路风骚…… 可是到了地点,却磨叽半天,才停到停车位上。 怎么停个车都这么费劲,是不是车技退步了,他走到驾驶位旁,叩了叩车窗,准备调侃他一番,不曾想…… 推门下车的,居然是阮梦西! “祁少。”既然不是老板了,称呼自然变了。 祁则衍还愣了下…… 卧槽! 他都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 “什么祁少啊,叫得这么生分,他现在也是你老板啊。”江承嗣从副驾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是大股东,则衍是二股东,小五占比排第三。” 阮梦西点头,冲着祁则衍一笑,“那以后叫二老板。” 神特么二老板? 怎么自己就变成第二了。 江承嗣笑得不行,“二老板好啊,挺适合他的,他本来就有点二二的,傻憨憨。” 祁则衍睨着他,恨不能把嘴堵上。 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阮梦西对两人斗嘴打趣的行为见怪不怪了,打开后备箱,准备把酒水拿出来,来吃饭,空着手不好,江承嗣是经营酒吧的,好的酒水肯定有。 “下班后,你就不是我的员工,东西我来拿吧,你先进去。”江承嗣自己从后备箱搬着酒水,还看了眼祁则衍,“你愣着干嘛啊,过来帮忙啊。” 祁则衍无语,走过去,两人搬着酒水,阮梦西也没他们客气,先进去了。 她跟了江承嗣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似和跟着祁则衍的时候一样,整天待在一起时间那么长,却也清楚,江承嗣很直接,他说给你放假,让你休息,就是真的,而不是故意客套,虚情假意。 比某些老板好太多。 “你让她开什么车?”祁则衍见她走远,才看了眼身侧的人。 “她现在是在赛车俱乐部上班,不会玩车,是不是说不过去?” “这又不是赛车场,这样的车上路很危险。”改装过的赛车,与寻常车子完全不同,单就发动时飙起的时速,都不是一般人能控制得住的? 如果遇到危险,新手怕是连刹车都来不及。 “她学习一段时间了,上手很快,而且在我的指导和调教下,她能出什么问题?” “调教?”祁则衍轻哂。 “人家以前给你当助理的时候,对人家呼来喝去的,也没见你关心她,现在她都不是你的助理了,你管得倒是挺多。” “……” 两人进屋后,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吃火锅。 霍钦岐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忙,率先给所有人敬了一杯酒,都是熟人,气氛很好。 只是江宴廷有些头疼,因为他是亲眼看到,自己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霍钦岐身边,坐在他边上,正抬手指挥某人给他夹菜…… “姨姥爷,我想吃鸭血……我要牛肉……给我夹个小酥肉……” 江江使唤得得心应手,而霍钦岐也言听计从。 霍家那些兄弟都看傻了。 但凡小时候,他哥能对他们兄弟几个表现出一丝善意,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怕他。 难不成真的是要结婚,嫂子怀孕,所以他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 “哥,我也想吃酥肉。”霍然壮着胆子,一盘小酥肉,刚好就在霍钦岐那边。 霍钦岐撩着眉眼,就这么定定看着他,冷眼说了句: “你是天冷没锻炼,上肢能力退化了?” “……” 霍然悻悻然起身,自己夹了块酥肉。 “既然自己可以,为什么要麻烦别人?谁惯着你的?” 霍然简直想哭,太双标了! “姨姥爷……”瞧他脸上寒意瑟瑟,有些害怕,连说话都没有底气了。 “你想吃什么?”某人一转脸,又是另外的表情,就连沈疏词都看傻了。 他怎么从单位回来后,尤其是对孩子,奇奇怪怪的。 吃饭聊天,肯定要说到婚礼的事,霍家人原本还准备探听一下,他们迎亲的时候,准备做什么,打听一下军情。 只是江家人口风素来很严,况且迎亲本就是图个热闹好玩,如果什么都透露出去,也就没什么新意了。 “我的俱乐部准备在你们婚礼当天试营业,就当是祝贺你们大婚。”江承嗣笑着。 江锦上没作声: 他压根不是祝贺沈疏词与霍钦岐大婚,而是准备当天拉些人,顺便蹭个热度。 毕竟霍钦岐的朋友,都是硬汉比较多,男人嘛,爱车懂车玩车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他才打了这个如意算盘。 “婚礼当天试营业,那你和西西可能都去不了那边,不会有问题?”唐菀询问。 “试营业,就是让大家去玩的,我们不在也没所谓。”江承嗣笑道。 …… 江承嗣为了吸引更多人,特意自己开车,围着车道,跑了一圈,创了个记录出来。 对外宣传,试营业期间,如果有人能打破他的记录,就免费赠送俱乐部的会员卡,还有限量版一些纪念品。 这都是吸引人的噱头,因为他几乎可以断定,在国内,能跑出他这个成绩,不超过一双手。 而大部分人,都是专业车队选手,没这个闲心来凑热闹。 如果真的来了,那就是给他做宣传了,毕竟都是知名车手。 其实赛车的时间,不是顶级车手,时间差距都不算多,可能就是这么一秒,就是跨不过的坎。 江承嗣专门跑了个很精妙的成绩,大部分人无法超过,却又觉得好像拼一把也可以。 只是没想到试营业当天,就被人破了记录,更主要的是那个人破了纪录后,并没要他俱乐部的会员卡,只是拿了纪念品。 这让江承嗣直接炸了。 “什么意思?破了记录,拍拍屁股就跑了?你去给我查查,到底是谁?是哪个俱乐部,还是谁家车队的,是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故意给自己撂了个难堪,就跑了? 几个意思? “四爷,查不到啊。” “国内能跑出这个成绩的,就那么几个人,看到脸你就该认识才对。”知名车手,都是上排行榜的,知名度很高,“你的功课是怎么做的?” 工作人员也是无奈:“我确实不认识。” “民间高手?操作怎么样?你确定他不是其他俱乐部派来砸场子的,没有变装易容?或者戴个假发什么的?” 江承嗣以为还是有人故意来搞事,“羞辱”他,然后撂挑子跑路的…… “应该不是,没听说谁家俱乐部或者车队,有这么厉害的女车手啊。”一般玩车的,还是男性居多。 “……女、女的?” 他被一个女的给“羞辱”了? 气得他差点在婚礼当天,撂挑子跑路,又被江锦上给拽住了,“小五,我必须回去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故意搞我吗?” “我早就告诉过你,把成绩设置的高一些,是你自己太自信,不知道高手在民间,信誓旦旦说十天内肯定没人会破你的记录。” “我一定要去看看。”江承嗣急疯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女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今天敢走,我敢保证,明天奶奶就会把你那对车子,敲成一堆破铜烂铁,送给收废品的。” “……” 江锦上过了一会儿,好像才回过神,认真看他,“四哥,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技术不行了?” 玩车的人,最忌讳别人怀疑他的技术不行。 江承嗣瞬间就炸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找了个角落,自我疗伤。 这股火气一路烧到霍家人来迎亲…… 原本以为江家几个兄弟,江宴廷是冷脸的代表,不曾想江承嗣的脸才是最臭的。 他们是来接新娘的,他这表情…… 杀机太重。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明日霍霍和小姨妈的婚礼就要来了,还有……咳咳—— 江小四:我被人“羞辱”了,我要去报仇!!! 五爷:早就告诉你,把成绩设置的高一些,现在这种情况,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江小四:(╯‵□′)╯︵┻━┻又不是我结婚,快放我走,别拦着我—— 还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哈,么么~ 【昨天在淘宝上败了一堆零食,我妈还不知道,估计快递来了之后,我妈会剁了我的手o(╥﹏╥)o】 593 伴郎专业户,制定祸霍大计? 婚礼前两天,冷风过境,整个京城的温度都骤降几度,却也冲不散婚礼带来的喜悦。 唐菀此时距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腹部大得惊人,自然没人需要她忙活什么,婚礼前一天,她和阮梦西是住在沈家的,陪沈疏词度过她出嫁的最后一晚。 沈家二老还特意把沈疏词叫到屋里,说了许久的话,无非是舍不得她,又叮嘱她,到了别人家里,要孝顺霍家的父母之类。 沈疏词回到房间时,唐菀和阮梦西早已洗完澡,正坐在床上翻看她与霍钦岐的婚纱相册。 “你哭了?”唐菀皱眉,一直紧盯着她。 “没哭,就是和爸妈聊了下,放心不下他们。”沈疏词并不是个容易伤感的人,可能是气氛到了,心里总觉得酸酸的。 更主要的是,不放心二老。 “我发现自从你怀孕后,你就特别容易情绪化。”阮梦西托腮看着她。 她原本是个性子比较冷清的人,不过怀孕后,倒像个寻常小姑娘了,偶尔也会有点小性子,倒也不算是坏事。 沈疏词孕吐太厉害,饶是她竭力克制,也难免会受到影响,波及身边人的情绪。 她有时和霍钦岐打电话的语气,甚至都算不得好,等她冷静之后,想和他说声抱歉,他只是会问一句:“现在觉得舒服些了吗?” “什么时候难受了,随时找我。” 霍钦岐在单位基地也不是闲着的,看了不少相关的书,里面有说道怀孕的人,情绪波动很大,甚至还提到容易抑郁之类。 他倒是希望,沈疏词可以找他发泄,总好过自己憋着,那太容易出事了。 沈疏词听了阮梦西的话,只是一笑,“自从怀孕后,我确实比较容易情绪化。” “菀菀肚子里的是小乖乖,你家这简直是个小闹闹,如果是个女孩子,那肯定是个谁都管不住的主儿啊。”阮梦西调侃。 “你说真要是个女孩,随了霍爷,以后可怎么办啊?” “都说女儿像父亲。” …… 沈疏词笑着没作声。 三人躺在床上,聊了会儿天,很快的,唐菀接到江锦上的电话,而沈疏词也收到了来自霍钦岐的信息,只有阮梦西孤家寡人…… 单身狗,夹缝中生存,简直太累。 左右都在撒狗粮。 好不容易手机震动起来,她都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按下了接听键,“喂?” “小阮,明天俱乐部试营业的事都准备好了吧?”江承嗣的电话。 “都妥当了,明天上午我会在婚礼前,抽空去看一下,您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各种安全防护措施,还有急救人员,必须随时待命。” “都安排好了。” …… 当她挂了电话,沈疏词才偏头看她,“这都快十点了,四爷打电话和你聊工作?” “我都习惯了。”自从跟着江承嗣工作后,阮梦西生物钟都是乱的,不过她也自我调解了,就当老板生活在国外,和她有时差,“小姨妈,你电脑借我用一下,我要把工作再检查一遍。” “你随意用。” 阮梦西在工作,唐菀和沈疏词就低声聊了下怀孕生孩子的事。 “嗳,菀菀……”阮梦西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唐菀,“你怀孕后,和五爷有没有那个?” 唐菀一看她冲着自己挤眉弄眼,耳尖微微泛红,“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说怀孕前期,还有快生孩子的时候,不能那个,平时只要小心点,是没什么问题的吗?” “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唐菀无语,“理论知识这么丰富,你这么有本事,倒是亲自去开一回车啊。” “理论是实践的基础。”阮梦西解释。 “没有实践的理论,只是空架子。” 沈疏词原本只是安静在边上听着,只是两人讨论到后面,唐菀忽然冒了一句: “你就知道逞口舌之快,你拉过男生的手吗?” 阮梦西嗓门忽然提高,脱口而出,“谁说我没拉过,我还亲过呢!” 而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家中就这么几个人,肯定是沈家二老,阮梦西离门最近,急忙去开门,沈老爷子正站在门口。 “外公,这么晚,您怎么还没睡啊?”阮梦西是跟着唐菀称呼的。 沈老爷子咳嗽两声,“这房子隔音不是很好,你们也早点休息。” 阮梦西脸倏得涨红了…… 关上门后,唐菀捧着肚子,笑得不行,甚至一度觉着有些喘不上气儿,“不行了,我感觉再笑下去,我的肚子就撑不住了。” “你可要撑住了,别等着小姨妈结婚,你突然要生孩子。”阮梦西脸都涨红了,她嗓门大,沈家二老肯定只听到她在“吼叫”了。 “你别乌鸦嘴,我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呢。”唐菀说完,又低头和江锦上发信息。 江锦上今晚也没闲着,因为唐老与唐云先也到了京城,今晚周仲清也在这里,他正在和两个岳父谈心。 聊得都是唐菀生产的事。 四个男人,围在一起,聊女人生孩子,江锦上只能偷摸给唐菀发信息,打发一下时间。 …… 而此时的霍家,却忙成一团,直至凌晨一点多,才彻底消停下来。 只是隔天一早,天还没亮,霍然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人就傻了,“哥?” “晨练。” “嗯?”霍然脑子有点懵,机械性的点头,魂游天外的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时,才瞄了眼时间。 卧槽—— 这特么才四点半! 鸡都没叫,狗还没起来,你让我去晨练? 而且你今天结婚啊,这么特殊的日子,就不能缓一天? 霍然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步,打着哈气,还问了他一句:“哥,你今天结婚,还晨练啊?” “结婚和锻炼有什么关系?” “今天可是特殊的日子啊。” 而且此时已经算是初冬,京城的春秋季太短,几乎是凉风一吹,就想裹袄穿羽绒服了,霍然一出门,就冷得瑟瑟发抖。 霍钦岐打量着他,“你是周末要休息,逢年过节要休息,就是六一儿童节,你都想休息一天,所以你才这么弱。” 霍然愕然:锻炼就锻炼,不要人身攻击啊。 原本他们晨练,就是做些热身运动,围着霍家跑两圈,原本以为跑完寻常的路程,就结束了,结果霍钦岐说了一句: “今天起得早,再跑两圈吧。” “……” 霍然疯了,结婚而已,你是打鸡血了吗? 晨练结束后,天色也亮了,霍然原本打算钻进被窝再睡一会儿,霍钦岐告诉他,马上亲朋好友就要来了,让他把房间收拾一下。 霍然崩溃了—— 这特么才六点多,到底谁会这么早过来啊! 他寻常就不敢忤逆霍钦岐,今天他结婚,自己更是不敢造次,乖乖起床,折好被子。 某人还好像是寻常内务,把他折得豆腐块给批评了一顿。 霍然下楼后,霍峥夫妻俩早就起了,也是太高兴了。 然后他就坐在客厅等着,直至八点多,霍钦岐的朋友,以及霍家那群堂表兄弟才陆续过来,今日无论是否要跟着去迎亲,大家皆是穿得正式得体。 祁则衍作为伴郎,换上他很嫌弃的老式西装,还是非常讲究得梳了个偏分小油头,出门前还把鞋子擦得锃亮。 祁老爷子冷眼看着他: “回头啊,这江家的老三啊,江小四啊,都结婚了,估计你还得去做伴郎,我看你也别找对象啊,开个公司,专门给人当伴郎得了,我听说现在有租伴郎的业务,还挺吃香的。” 祁则衍皱眉:租伴郎? 他爷爷居然还知道这个,小老头还挺新潮的。 “祁祁——”祁则衍出门时,又被老爷子给叫住了。 “怎么了?”祁则衍看了眼腕表,霍家时间观念太强,他今天要是敢迟到,霍钦岐绝对会搞死他的。 “我前几天去听戏遇到你江奶奶,听说小霍有几个表妹、堂妹都不错,有些也是进了部队,耽误了恋爱,回头啊,我和霍家说说,给你安排一下,咱们见见面怎么样?” 霍家的女人…… 饶了他吧。 “老霍什么样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让我娶一个女版的回来,你干脆杀了我吧。”祁则衍无奈,老爷子真是疯了,居然把主意打到霍家去了。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胡话,霍家这些姑娘都很优秀,我听说还有个谁,就小霍的一个堂叔家的小女孩,还是个飞行员,长得特漂亮。” “比你小几岁,照片我都看过了。” “你不乐意,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你。” …… 祁则衍好不容易远离他的碎碎念,上车后,才长舒一口气,拿着手机,给霍钦岐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出发过去,也就顺手刷了下朋友圈。 唐菀发了一张吃早餐的照片,他眯着眼,在夹缝中看到了阮梦西,而她本人也发了一条朋友圈,说明自己要做伴娘,并且给沈疏词送了祝福。 底下还有一张自拍。 已经有很多人在底下留言,第一条就是霍然的:【姐姐今天真漂亮。】 霍然素来嘴甜,阮梦西还回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两人互动频繁,语气非常亲昵。 “呵——”祁则衍轻哼一声。 喜欢过自己,他该不会还能看上霍然这样的人吧? …… 祁则衍开车到霍家时,门外早已没了停车位,一排迎亲的车子,主车引擎盖上已经装点好了玫瑰组成的爱心图案。 另一边,整齐划一停着不少挂着牛逼哄哄车牌的军车,霍家大门口,早已悬红挂彩,热闹非凡。 在今天之前,祁则衍都没见过其他伴郎,只知道有一个是霍钦岐的堂弟,另外两个是他的队友,只是见面后,他就有些傻了眼…… 不是说,加上他,只有4个伴郎?这一群人乌泱泱围在一起干嘛? 更主要的是,皆是身材高大的人,祁则衍自从拉伤的韧带恢复后,也勤于健身,只是站在这群人中间,总觉得自己有些娇小。 “这些人,全都要去迎亲?”祁则衍看了眼这阵仗,没来由的有了不少底气。 “大部分会去。”霍钦岐说道。 祁则衍想着,看样子,冲锋陷阵的事,似乎轮不到他了。 他们出门迎亲时,也是商量了一番,如果遇到什么需要出体力的事情,祁则衍就不用上了,毕竟这么多人好使唤的人,也轮不上他。 祁则衍心底想着,霍钦岐的亲朋好友都是比较给力的,那他今天完全可以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了。 此时江家人也陆续都到了沈家,只有江承嗣住在城东,来得比较迟,还被老太太给数落了一顿。 江承嗣抵达时,恰好遇到从俱乐部回来的阮梦西,她特意抽了个空,去俱乐部逛了一圈。 “没什么问题吧?”江承嗣觉着找祁则衍把阮梦西要过来,非常明智,她做事很有条理规划,他说的话,都能很好地落实,不需要他太多操心。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时间尚早,还没什么客人。”阮梦西并没和他深聊,因为她也得去换装,换伴娘服了。 江承嗣今天心情不错,进屋后,瞧见江锦上等人,还笑着说道:“我们要不要去制定一个计划?” 江锦上看他,“什么计划?” “我还给这个行动,取了个代号,叫作:‘祸祸霍霍’。” 江锦上:“……” “那叫‘除霍’计划怎么样?” “‘灭霍’、‘猎霍’、‘擒霍’……” …… 江锦上眯眼看着他,只想说一句: 这是个二货吧。 江宴廷正和江时亦在喝茶,并没作声,只想假装不认识他。 “你们想想,这辈子能为难他的机会可不多,就这么一次,可以正大光明搞他,你们该不会准备随随便便放他过去吧?体力上肯定玩不过他们,咱们可以和他斗智啊。” 江时亦睨了他一眼:“你有智商吗?还斗智?” “……” 江承嗣原本想着,他们江家几个兄弟,终于有一天,能够统一战线,“共同御敌”了,这还没开始,已经开始内讧,互相攻击了…… 他这心里正郁闷着,俱乐部那边也出了事。 ------题外话------ 祸祸霍霍……哈哈 大家有什么好的行动代号吗?拯救一下江小四的智商,哈哈 江小四:不懂欣赏。 江时亦:斗智,呵—— 江宴廷:【低头喝茶】—— 五爷:我就看看,不想说话。 求个票票,投完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594 虎狼比喻,战时状态的迎亲方式(2更) 江承嗣正亢奋得聊着待会儿该如何为难霍钦岐一行人,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阮梦西的电话。 “喂,小阮。” 今天来的人很多,阮梦西一时没找到江承嗣人在哪里。 “老板,俱乐部那边有突发状况,您在哪儿?” 阮梦西刚换了装,换好衣服,裹了件羽绒服就匆匆赶来。 “什么事这么急,还非要见我。”江承嗣今天心情好,声音都比寻常高亢几分。 “您出来一下吧。”阮梦西瞧着这间屋子虽然不大,可是江家其余兄弟都在,工作的事,似乎不太方便在这儿说。 “直接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阮梦西低咳两声,“老板,那我就直说了,您要做好准备……” “说啊,怎么支支吾吾的。”江承嗣性子很直,真的受不了她如此磨叽,“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事没经历过啊,只要不是有人受伤,出了人命就行。” “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那你快说啊,什么事,我这边正忙着呢。”江承嗣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搞霍钦岐了。 阮梦西清了下嗓子:“您的记录被人破了,那人连会员卡都没要,就走了。” 在场的,江宴廷与江时亦都不清楚俱乐部的运营,也不清楚这话代表什么意思。 只看到某人忽然脸瞬间垮塌,整个人就像个炸毛的困兽,神情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与方才嬉皮笑脸的状态,完全不同。 江承嗣这才打了电话,又询问了一下工作人员,那人的记录,只比他快了一秒多些。 据说下车时,工作人员上前表示祝贺,她还笑着说了句: “车子很好,只是第一次碰,还有些不熟练。” 意思就是: 我的成绩原本可以更好的。 会员卡又不要,只拿了点不值钱的纪念品,破了纪录就跑,连人都查不到,又说是个女的,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来挑衅的。 尤其是工作人员,将过程和他复述一遍,江承嗣整个人就炸了。 据说这姑娘,原本过来,在俱乐部转了一圈,还围观了其他人赛车,后来就看上了他们俱乐部推出的纪念品。 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钥匙扣和胸章的组合,有俱乐部logo,还印着江承嗣本人的素描手绘图,后侧有他的签名,恰逢霍钦岐与沈疏词大婚,还有纪念版的巧克力。 他原本不喜欢弄这些,觉着没必要,搞得好像追星一样。 阮梦西却很坚持,设计出来的成品也还不错,就当回馈客户了。 只是想要纪念品,肯定需要条件,什么转发朋友圈之类。 “除了发朋友圈,还有什么方法能拿到纪念品?”那姑娘追问。 “要么就是破了我们四爷的记录,除了纪念品,还能得到我们俱乐部免费的会员卡……” 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 她去破纪录,就是为了得个钥匙扣! 在那之后,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自然不敢怠慢她,陪着她参观了一下俱乐部。 她似乎不是来赛车消遣娱乐,像是来购物的,看上了他的两幅画,还有屏风之类的,询问可不可以买走?表示她愿意高价。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傻眼了: 什么玩意儿,买装饰品? 您是来逛商场的吗? 后来江承嗣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她赛车的视频,他反复看了很多次,不得不说,除却世界级别的专业女车手,这人的水平,算是他见过最好的。 而且游刃有余,明显没发挥出全力。 倒是看得他心底热血沸燃,很想和她来一局。 倒不是说一定要分个输赢,就是遇到强者的本能反应。 他想要她的照片,工作人员却说,她全程戴着口罩墨镜,几乎看不清脸,只是说话温声细语的,很有气质,和寻常玩车的人完全不同。 此时天冷,有人出门把自己掩得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也是很正常的。 …… 江承嗣回去后,又被江锦上说了一通,无非是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太骄傲,因为没人可以破纪录。 在此期间,江锦上也把事情和江宴廷、江时亦简单叙述了一下。 “她破了你的记录,回头你再把记录刷回来就行,何必如此生气?”江宴廷素来冷静,而且他不玩车,根本不明白,被人刷了记录是何种心情。 无法感同身受。 江时亦轻哂,“主要是,被人破了纪录,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重要吗?”江宴廷觉着,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至于对手是谁,姓谁名谁,都是无所谓的。 “承嗣和你不一样。”江时亦低头喝了口茶,“他此时的感觉,应该是……” “被人睡了,却不知道睡了自己的是谁。” 江承嗣本就气疯了,听到江时亦的比喻,差点炸了: 这是什么虎狼比喻。 这种时候当哥哥的,不知道安慰他,还让他伤口上撒盐。 江宴廷听到,认真点头:“原来是这种感受,那确实很严重。” “……” 几人说话间,有人敲开了房门,说是霍家人准备出发了,让他们也准备下。 沈家二老的房子本就不算大,又是在小区内,也担心影响其他业主出行,设置的门槛并不多。 大门口由一些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一群孩子拦着,江家几个兄弟,压根没准备出去,转而退到了新娘的房门口。 江江带着陶陶,早就搬好了小凳子在门口等着。 他们两个,也经历了好几次婚礼,自然清楚,到前面堵着,有糖吃,还有钱拿。 最近霍钦岐对他们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出手也大方,两人都觉得,这次肯定可以拿很多红包。 霍钦岐准备,也通知了一下沈疏词,她正坐在镜子前,由化妆师在帮她弄头发,本身怀孕就不适合化妆,她一整套行头打扮下来,倒也不算费事。 沈家二老也是天没亮就起了,也不知忙活什么,沈疏词原本心情还很平静,被他们搞得倒是莫名紧张起来。 此时摄影师还在边上拍照摄像,她本就不擅长面对镜头,越发忐忑起来。 她手机又震动起来,霍钦岐发来的信息,提醒她不要空腹,吃点东西。 【我有点紧张。】沈疏词直言。 【别怕,等着我。】 霍钦岐发完信息,攥紧手机,一言不发,本就是个冷面瘟煞的人,此时面色更是冷厉的吓人。 把负责婚礼跟拍的摄影师吓得瑟瑟发抖。 他还是特意和同事商量,跑来跟拍新郎,原因无他,就是对霍家天生崇拜敬畏。 而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算传闻霍爷很可怕,也不至于婚礼当天还给人甩脸子吧。 而现实啪啪打了他的脸。 他跟拍到现在,至少在他的镜头里,新郎就没怎么笑过,偶尔他镜头怼得近一些,某人一记冷眼射过来,吓得后颈一凉,不敢再往前凑。 “待会儿到了沈家,说话什么的,一定要注意点,你是去接新娘的,别搞得和去带兵打仗一样。”梁韵叮嘱了半天。 “我明白。”霍钦岐每个字都像是很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梁韵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感觉到,他身子绷得很紧,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啊,放松点。” “我没紧张!”霍钦岐可不是告诉所有人,他昨晚几乎没睡。 在脑海中反复模拟着迎亲的画面,以及沈疏词穿上红色嫁衣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思来想去,就彻底睡不着了。 他原本三点多,就想出去跑步,疏解一下紧张烦躁的情绪,忍了很久,四点多把霍然给拉了起来。 梁韵看他嘴硬,也没戳破,“不紧张就行,那我和你爸在家等你把疏词接回来。” 他点头。 “则衍,今天要辛苦你了。”梁韵知道自己儿子说话能把人气死,讨好人的任务,就交给了祁则衍。 “您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祁则衍笑着保证。 出发的时候,祁则衍才知道霍然居然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怎么把他也带上了?”祁则衍最近看霍然很不顺眼,况且他跟去也没什么用啊。 不能打,武力值不够,拼智商,脑子又不够用,带他干嘛? 霍家几个兄弟,倒是一笑: “没指望他能出什么力,他只是我们家的吉祥物,带着讨个吉利。” 什么东西? 霍家把这小子当吉祥物? 难怪他们家一堆怪咖。 霍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吉祥物”,穿了身笔挺帅气的西装,跟在一群哥哥大佬后面。 愣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祁则衍夹在一群人中间,总有些格格不入,无论是体格,气质,还是…… 发型! 大家几乎都是寸板,就他的偏分小油头,最为锃亮。 他总觉得,他们不像是去迎亲,像是找谁约架的。 最主要的是,车队行驶,每辆车之间保持的间距都是差不多的,阅兵时候,也就差不多这样吧。 祁则衍是跟霍钦岐坐在一辆车中的,经过一路口后,他余光就瞥见,身侧的人,从口袋摸出了一个对讲机。 经过一阵沙沙的杂音,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哥,5号车,在等红灯。】 【收到。】 霍钦岐说完,示意开车的人,调整车速…… 然后又通过对讲机,吩咐后面的人,【不要掉队。】 迎亲车队,车辆比较多,途径车流,路上被打散很正常,只是开个车去迎亲,需要搞得像是战时状态? 连对讲机都用上了…… 还是霍家会玩。 搞得是去打仗吗?祁则衍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霍家人什么都能搞定,压根不需要他操心,他甚至觉得,这次来当伴郎,可能是最轻松的,来打酱油的。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江家几个兄弟的腹黑程度。 梁韵目送车队离开,直至最后一辆车在视野中消失,也没进屋。 “外面冷,进屋吧。”霍峥看着妻子站在风中,略微拧眉,“迎亲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江家那个几兄弟,就算想为难钦岐,也不会做得太过火。” “我知道。”梁韵笑着,“就是觉得很感慨,这一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这一转眼儿子都娶妻了。” 梁韵想着过往种种,还忍不住红了眼,“我们亏欠钦岐太多了。” “以后他在单位,我们帮他照顾好疏词和孩子,以及沈家二老就行。” 梁韵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紧张,以前队里有什么选拔,我都没见他这样过。” “紧张是正常的,我当年娶你的时候,前一天晚上,也很紧张。” 霍家自己办喜事,即便想低调,也难免会被媒体报道出去,整个迎亲途中,惹得不少人围观,或是拿着手机拍照,还有一些视频被传到了网上。 梁韵回屋后,很快就收到了朋友发来的调侃信息。 说他们家是【阅兵式迎亲】。 ------题外话------ 今天只有二更哈~ 明天520,除却补上今天,还会有额外加更,不然今天估计会卡着一半,所以把所有惊喜都留在明天,除却霍霍的婚礼,真的会有别的惊喜,哈哈~ 520见呀(^▽^) 霍然:吉祥物是干嘛的? 祁祁:摆设。 霍然:…… 595 接新娘:江家vs霍家,心太脏了 寒流席卷,前几日温度骤降,今日倒是个难得暖阳天。 祁则衍靠在车子椅背上,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烘暖得让人有些困乏,他刚阖眼准备养养神,就听到隔壁传来某人对讲机内传来的声音。 【队长,前面好像有些堵车。】 霍钦岐抿了抿嘴:【预计通行需要多久?】 【全队至少一刻钟。】 霍钦岐调整了一下频道:【所有人,改用2号方案。】 【明白。】 …… 祁则衍已经听傻了,扭头看向霍钦岐,“你就是去迎个亲,还制定了多种方案?” “有问题?”霍钦岐偏头看他,那表情就好像在说: 少见多怪。 谁能保证途中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肯定要准备周全。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待会儿接新娘迎门,你也应该准备了很多方案吧?”祁则衍直起身子,“给我说说,你准备如何对付江家那几个?” “没制定方案,兵来你挡,水来你填。” “?”祁则衍一脸懵,“你丫拿我当什么啊?” “伴郎不是这么用的?”霍钦岐的表情仿佛在说,要不然我带你来干嘛? “那你猜小五他们会干嘛?” “江家几个兄弟,性格相差太大,无法推算。”霍钦岐也想提前准备一下,可是思来想去,也琢磨不出他们能干嘛。 “可能小五他们那里会很轻松呢?不会太为难我们。” 霍钦岐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 不提别的,单就江锦上结婚时,自己临阵倒戈,他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此时对讲机再度响起:【队长,距离目的地,还有500米左右。】 霍钦岐按下对讲机:【所有人注意,马上抵达目的地。】 祁则衍没作声,别人结婚都高高兴兴的,怎么到了你这里,搞得像是来打架一样,车队缓缓驶入小区,由于是周末,还引得不少人围观。 所有人下车列队,清点人数…… “哥,都齐了,可以进去接嫂子了。”霍家这些堂表兄弟,每个人都很兴奋。 “东西都准备好了?”霍钦岐表面看似平稳无波,其实内心慌得很,从昨晚开始就莫名紧张忐忑。 “都好了。” “那进去吧。” 霍家人抵达的消息,在他们进入小区时,就已经传到了沈家,所有人也都做足了准备,拦门这事儿,长辈多是看个热闹。 沈家这边的亲友,大部分都是从外地赶来的,再此之前,都没见过霍钦岐,看到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浩浩荡荡过来时,居然莫名有点怯了。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 神情冷肃,好似比外面的冷风还要凄厉几分。 尤其是那双眸子,深不可测,紧盯着前方,颇具威慑力,由于新郎是这个表情,搞得后面一群伴郎也不敢嬉皮笑脸。 不像来迎亲,倒像是来抢婚的。 最主要的是,神情太严肃,本身大家就不熟,搞得拦门的七大姑八大姨,更是不敢贸然开口。 总感觉…… 开口会有生命危险。 一开始大家还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待会儿要如何为难新郎,此时没人敢贸然开口,迎亲第一道坎,出现了特别诡异的一幕。 双方人马初次交锋,正在大眼瞪小眼。 这让坐在屋里的人,有些着急了。 尤其是沈疏词这边,她此时已经打扮好,正坐在床上,唐菀和阮梦西还在商量着,要把她的鞋子藏在哪里。 “外面什么情况?怎么忽然没动静了?”沈疏词皱眉。 “不知道啊,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唐菀也觉得好奇。 而江锦上等人是守在屋里的,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 也不能一直这么干瞪眼,祁则衍咳嗽一声,抵了抵霍钦岐的胳膊,“你先过去探探路啊。” 说到底主角。 霍钦岐略略调整呼吸,大步朝着那群七大姑八大姨走过去,神色更加严肃,有个孩子许是被吓到了,抱着自己的小板凳,直接钻回了屋里。 “各位阿姨长辈,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霍钦岐。”这一群人中,霍钦岐就认识江江和陶陶两个小家伙。 语气严肃,格外郑重。 “你好,我是疏词的表舅妈。” “我是她远方的一个婶婶。” …… 霍钦岐依照她们的自我介绍,挨个与他们打招呼,其乐融融。 江承嗣稍微出去,探了探风,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戳瞎了眼。 卧槽! 这群阿姨婶婶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明明说好,一定要给某人一个下马威,狠狠修理他一番的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门口开茶话会吗? 大家能来参加婚礼,肯定都了解过霍家,嘴上说是一回事,看到一大群高大威猛的壮汉,神情严肃的逼近,谁都怕。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吗?”霍钦岐依次打了招呼。 “这个……” “这里还有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和疏词的婚礼,远道而来,我也没好好招待,失礼了。” 他说着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依次分发…… 气氛和乐融融。 祁则衍站在边上,帮忙发红包,这是他见过,最温馨和谐的迎亲。 只是霍钦岐刚想进去,才发现江江还堵在门口。 “江江?”霍钦岐垂眸睨着他。 他近来和江江走得很近,他已经完全不怵霍钦岐了,小胳膊一伸,直接挡在了门口,“此门是我开,此路也是我开,要想从这儿过,留下红包来。” “噗嗤——”后面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霍钦岐睨着他,神情严肃地让不少成年人都心神畏惧,只是江江却坚定地站在门口。 估计谁都想不到,最后没屈服于霍钦岐“淫威”的,居然是一个孩子。 霍钦岐没说什么,只要用钱能打发的,那就不是问题,他开始给江江塞红包,小家伙把身上四个口袋,装得鼓鼓囊囊才勉强点头,让他进门。 然后拉着陶陶,躲到角落分钱去了。 …… 霍钦岐一群人往里走,沈家二老购置的房子本就不大,所以往里走两步,与江家兄弟四人,狭路相逢。 大家原本都以为,江宴廷应该是严肃的那个,不曾想,脸最臭的,居然是江承嗣。 “老霍,江小四今天有点不对劲啊。”祁则衍靠近霍钦岐,压低了声音。 霍钦岐点头,表示赞同。 迎亲之前,霍钦岐已经给所有人叮嘱过,所以霍家这一行人遇到江家几个兄弟,立刻就进入了战时状态,全部都是严阵以待。 活脱脱像是来打架的,而其他人站在边上,无非是凑个热闹。 江家几个兄弟则比较悠闲,江宴廷属于天生冷面,倒是没什么表情,江承嗣则像个炸毛的小兽,江时亦站在后侧,倚靠着卧室的门,明显是来划水打酱油的…… 而江锦上则最为过分,保温杯泡枸杞,正在喝茶! 许是茶水很热,他还一边呵着气,一边小口抿着,悠哉得不行。 这让对面的人有些无语了…… 对于迎亲这件事,他们是很认真的,可是江家这几个兄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认真严肃一点。 你们是来看热闹度假的吗? “怎么才能让我进去?”霍钦岐开门进山。 “你想进去啊,早说啊。”江锦上笑着拍了拍前面两个哥哥的肩膀,“赶紧让一下,让老霍他们进去。” 所有人都以为江家几个兄弟,肯定是要为难他们的,不曾想…… 真的直接让路了。 沈疏词卧室的门,近在眼前。 什么情况?霍家人懵逼了…… 忽然就不敢往前了。 “赶紧敲门,让里面的伴娘给你们开门啊。”江锦上看他们踟蹰不前,忍不住笑出声,“老霍,这又不是行军打仗,这是商品房,我又不可能在地上埋什么炸弹吧,头顶更不会掉下什么东西,你在怕什么?” 霍钦岐没作声,就真的直接上前敲门了…… 塞了不少红包,里面的人也清楚,拿得差不多就行了,便开门让他们进去。 霍钦岐进门时,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沈疏词。 穿了一身秀禾,佩戴着设计简洁大方的凤冠,两侧垂落的流苏,若隐若现得遮住她的脸,沈疏词本身模样透着一点点英气,今日却生生透着股婉约柔和。 此时暖阳早已,落进屋里,将她身上金边勾勒的秀禾,折射出了点点碎光。 即便周围都是人,她也能感觉到,霍钦岐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最为热切。 四目相对,她冲他微微一笑…… 霍钦岐忽然就想到了,青梅树下骑马的红色身影,心脏就像是被什么狠狠蛰了下。 呼吸瞬间深沉起来。 他下意识准备上前一步时,一只手伸过来,档住了他的去路—— 江锦上的。 “急什么,想接小姨妈出门,还得通过我们的考验。”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 他就知道,江锦上这厮,怎么可能如此好心,真的什么都不做。 “你想做什么?”霍钦岐挑眉看他。 江家几个兄弟,都挺厉害,这些早有耳闻,所以霍家来迎亲时,也是准备妥当,反正要干架,也是不会怂的。 江锦上看向霍钦岐身后,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只是一笑,“大家都别激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动手不太好。” 他又不傻,没必要和这些练家子硬碰。 “那你想干什么?”霍钦岐看向沈疏词,他此时只想把人带走。 “就三关,都很简单,首先,对着新娘唱一首歌吧。” 所有人:“……” 你让霍钦岐豁出性命去做什么,他都不带眨眼的,唱歌? 这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样?不算很难吧,就是动动嘴皮子。”江锦上低头,继续喝着枸杞水。 他们几个兄弟,早就商量过了,只要攻击他不擅长的地方就行。 霍家人都准备武斗了,神特么要唱歌…… “什么歌都可以?”霍钦岐直言。 “你随意,只要不是国歌就行。” “队长,我们来吧……” …… 这沈家二老和唐家人,都在外面,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首《打靶归来》,男声合唱版。 所有人一脸懵? 搞什么玩意儿? 屋内的人都要笑疯了,果然兄弟内斗比较好看啊。 唱完歌,江锦上就直接说,“那下面,对着新娘说十句土味情话。” “什么是土味情话?”霍钦岐不懂。 “哥,是这样的……”霍然立刻跳出来,“比如说,我问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霍钦岐认真看他,“然后呢?” “你应该说没有地震。” “嗯,没地震。”霍钦岐从善如流,因为他真的想知道,什么叫土味情话。 “可是在我看到你的时候,心里明明震了下。”霍然认真看他,似乎是想说,你听明白了吗? 霍钦岐打量着他,那表情分明在说: 不仅脑子不好使,连心脏都出毛病了。 “再比如说,你问嫂子,喜欢什么样的制服。”霍然对此显然很了解。 “然后呢?”霍钦岐皱眉。 “我喜欢被你制服啊。” …… 整个屋里都笑成一团,唯独霍钦岐的表情越发严肃。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玩的,不尴尬吗? 这就叫土味情话? 他看向江家几个兄弟,恨不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要说狠,还是他们厉害,江锦上他们显然是算准了这种告白情话,伴郎根本无法代替。 霍钦岐是不会允许,一个男人,和自己媳妇儿告白的。 而他本人,本就不善言辞,他与沈疏词之间,都没说过太过腻人的话,忽然让他说什么土味情话,实在太狠。 这种为难方式,并不算过分,本就是结婚,告白一下新娘是很正常的。 加上周围的起哄声,霍钦岐最后没法子,在霍然的指导和众人的百度,集思广益下,只能对着沈疏词说了些土味情话…… 别说沈疏词受不了,就是周围的人看着都觉得很怪。 和他形象太不相称。 最主要的是,他浑身有些僵硬,沈疏词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让两个不善言辞的人,说这些东西,简直可怕。 祁则衍站在边上,快笑疯了,甚至挪到了江承嗣身边,抵着他胳膊,“还是你们会玩啊。” “下面还有更好玩的。”江承嗣冲他笑着。 “还有什么啊?”祁则衍这一秒还觉得,自己今天来当伴郎,就是打酱油的,没想到他的噩梦在后面。 大家都觉得江家兄弟很会玩,所以这一趴结束后,万众瞩目下,江家几个兄弟,也没人所有人失望。 江承嗣直接来了一句:“最后再跳个女团舞吧。” 祁则衍懵逼了…… 你特么说什么? 女团舞? 江家这几个人是疯了吗?他们一群大男人,怎么跳这个玩意儿啊,而且霍钦岐带来的这群人,大家在行,你让他跳舞? 闹呢? 屋内的人,又开始起哄,对这个提议,只是又到了霍钦岐的知识盲区,他看向祁则衍,“女团舞是什么?” “就……”祁则衍皱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最后还是有人搜了视频,放给霍钦岐看,他才恍然,看向江锦上那群人,眼神透着凶光…… 太狠了! 江锦上倒是一笑,“就是玩玩而已,你们不会的话,可以现学,反正距离吉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商量一下,由谁来。” 他们倒没规定,一定要霍钦岐表演,毕竟把他逼急了,这丫的可能扛着新娘就跑了…… 所以这个环节,还是有些弹性的,可以由伴郎完成。 “队长,我四肢不协调啊,让我打架没问题,跳舞我真不在行。” “哥,我也不行,我腰上受过伤,扭不动。” “我的胯胯骨也不行,老了,扭不起来。” …… 所有人目光,忽然就下意识看向了祁则衍。 这让他一脸懵逼: 搞什么?他也不会啊,都看着他干嘛?祁则衍被一群大汉围着,顿时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题外话------ 霍霍的知识盲区来了…… 霍霍: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五爷:年轻人都知道的,可能你老了。 霍霍:…… 祝大家520快乐呀,虽然我是单身狗,哈哈 追文记得投票呀,么么~ 596 最硬核的逻辑,大型相亲会(2更) 对于谁跳女团舞,迎亲队伍,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若是武斗,肯定蜂拥而上,踊跃报名,可是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搞不来这东西啊,况且沈疏词屋里,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更是丢不起这个人。 在一群人面前,扭腰扭胯的,像什么样子? “到底谁上?”霍钦岐咬紧腮帮。 只能说…… 江家这几个人真的忒狠,打蛇打七寸,拿捏得死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向了祁则衍。 “你们看我干嘛,我不会啊。”祁则衍要疯了,尤其是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阮梦西,她正歪头和唐菀说笑,手中还拿着手机,似乎是在拍摄什么。 “我要是能唱会跳,就我这张脸,我犯得着在爷爷手下打工,我早就出道当偶像了。” “我就会跳跳交谊舞,女团的真不行。” “最主要的是,我韧带受过伤,这腿现在还疼,真的不能那么扭,医生说,要是再拉伤了,我的腿就完了,会落下终生残疾。” …… 为了不跳舞,祁则衍连残疾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那谁来啊?”众人面面相觑,视线落在了某个吉祥物身上。 霍然正低头在查找视频,他们都不会,肯定要找视频学习,结果一抬头,发现所有大佬和哥哥都在看他。 “怎……怎么了?”霍然忽然觉得很害怕。 “然然,你不是经常去泡吧蹦迪,你应该会跳吧。”有个堂哥,一脚把霍然踹了出去。 “我没有泡吧蹦迪,你别胡说。”这事儿要被他爸妈知道,会扒了他的皮的。 “既然谁都不愿意,那我们投票吧,这样比较公平,我属一二三,咱们共同指一个人出去。” 霍然忽然觉着,前方有大坑…… 果不其然,三声倒数结束,他被一群人踢了出去。 出门时可不是这样的,这群人上车前,是这么和他说的: “然然啊,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乱说话,乖乖跟着哥哥们混就好了。” “无论什么事,都有个哥哥们在。” “你就安心当个吉祥物。” 然后他们把最弱小无助的弟弟踹了出去? 这是什么世道? 这群人还要脸吗?这是群什么混蛋哥哥? 霍然看向霍钦岐,向他求救,“哥……” 某人只是抿紧唇,过了两秒,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说道:“靠你了。” “……” 霍然被推出去之后,江承嗣笑道,“这个有点不厚道吧,女团舞,这肯定是一个团体啊,你们把他一个人推出去有什么用。” “再说了,他一个孩子,你们好意思?” 霍然简直要哭了,他果然没粉错人。 “女团都是多少人?”霍钦岐的知识盲区,他真的不了解这一块。 “人数不一定吧,有些可能有十几个人。” “十个人,一人跳一次,等于十次,那霍然跳十次,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众人懵了,这个逻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霍然:“……” 大家都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周围人更是笑疯了,还没见过这么坑弟弟的,面无表情,心狠手辣啊。 跳一遍已经是等于凌迟了,你还让他跳十遍? 祁则衍只能庆幸,自己没被推出去。 大家原本以为,霍钦岐只是行动强势,今天才知道,连思维方式都如此硬核。 跟拍的摄影师也都傻了,他们也算身经百战,经历了无数场婚礼,却也没见过这种方式的。 “锦上,你说呢?”霍钦岐看向江锦上,连江小五都不叫了,直接喊了名字,这已经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警告他,差不多就行了,见好就收,别太过分。 “你们安排就好,我无所谓。”江锦上就是想为难他们一下,本身是大喜的日子,太过火,或者把霍钦岐给惹急了,耽误婚礼,他也得跟着倒霉。 约莫两三分钟后,霍然跟着视频,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学习女团舞…… 他四肢不协调,甚至还有些僵硬,耷拉着脑袋,简直要哭了。 江家几个兄弟,也不想太为难他,跳了一次就结束了。 …… 后面还有伴娘设置的一些小游戏,都是些大家所熟知的小游戏,倒没什么特别的难度。 “然然,你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就交给哥哥吧,辛苦你了。”几人拍着霍然的肩膀,示意他到后面去。 最难的部分都过去了,现在装什么好人。 接下来就很顺利,就是众人最后起哄,让霍钦岐亲吻新娘,他也直接凑了过去。 后来沈疏词还问他,说他那时候怎么如此听话,居然就真的亲了。 霍钦岐回答,一如既往的硬核: “因为当时真的想亲你。” 众人热热闹闹离开了房间,一对新人又给沈家二老敬茶,二老也准备了很丰厚的红包。 当沈疏词上车后,车队绕行了大半个京城,最后才驶向霍家。 霍峥夫妻俩也早早在等着,敬茶改口,给红包,梁韵眼睛微微泛红,终于等来了这杯媳妇儿茶。 约莫傍晚,众人才陆陆续续到了举行喜宴的酒店。 沈疏词忙着去换衣服,一直待在后台,霍家人与沈家二老则忙着迎接客人。 唐菀原本正和人说着话,余光瞥见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大厅,立刻起身走过去,“师傅……您不是说,可能来不了吗?” 来的人正是唐菀的师傅——席芳礼。 他一只手,还牵着个奶娃娃,也是他的孙子。 “最近天气不好,航班总是取消或者延误,我担心来不了。”席芳礼笑着拍了拍自己孙子的脑袋,“喊姑姑啊。” “姑——姑、姑。”席芳礼的小孙子,口齿还不是很清晰。 许是一直生活在国外,还带着点洋腔洋调。 “乖。”她与席芳礼的儿子以师兄妹相称,喊声姑姑很正常。 “有——有……宝宝。”小家伙指着唐菀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嗯,姑姑这里有宝宝,你懂的真多。”席芳礼这小孙子长得白白净净,就像个糯米圆子,粉粉嫩嫩的,很讨喜。 “不是他知道的多,是我的儿媳,她啊,又有了……”席芳礼笑得合不拢嘴,“所以他们夫妻俩都没来。” “嫂子又怀了?”唐菀诧异。 “是啊,才一个多月,还没对外说。” “恭喜师傅。” “你师兄从小到大,和我对着干,我一直觉着这小子没什么用,现在看来,还是很有用处的,哈哈——”家有喜事,席芳礼笑得也开怀。 由于他们刚下飞机不久,席家这小孙子有些饿了,唐菀就拿了点蛋糕小饼干给他,小家伙许是觉得,跟着唐菀有好吃的,全程黏着他。 “你别缠着姑姑,姑姑会很累的。”席芳礼皱眉,笑着看向唐菀,“其实这孩子寻常不粘人的,从不亲近生人,看样子是很喜欢你。” 唐菀和席家这小孙子几乎没怎么见过,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既然他喜欢我,那今晚我带着他吧。” 席家这小孙子吃着东西,还一个劲儿盯着唐菀的独自看,唐菀拉着他的手,在上面摸了两下,许是孩子踢了两下,吓得小家伙脸都白了。 “哦?哦——哦哦……”眼睛睁得很大,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指着唐菀的肚子,只会哦哦啊啊。 唐菀笑出声,觉着这孩子太可爱了。 只有江锦上坐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连一个小屁孩摸一下,都有胎动,怎么他就不行? 江江和陶陶也来过,可能是觉得席家这小孙子太小,无法沟通,带着他玩了一会儿,又把他送给了唐菀。 没人陪着一起玩,小家伙也不在意,安静坐在唐菀身边,抱着块饼干,就慢慢啃起来。 …… 很快,宾客都陆续进场,由于来的人超过预期,还另外加了四五桌。 沈家的亲友本就不多,几乎都是霍家的亲朋好友,大多都是性子直爽的人,还有不少,平素训练人习惯了,嗓门儿也大,宴客厅热闹非凡。 祁则衍刚从门口接了祁老爷子,到了厅内,与熟人打完招呼,梁韵就过来了。 “祁叔,谢谢您今天能过来。”梁韵喊祁老爷子一声叔叔,肯定没什么毛病。 “这是应该的,小霍呢?怎么没看到那孩子?” “他领导来了,去下面接人呢。”梁韵笑着,“您先坐啊,婚礼马上就开始了。” 梁韵领着祁老爷子入席,一路上,肯定会遇到不少霍家人,自然有很多漂亮的小姑娘,祁老眼睛都看花了。 “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祁老知道霍家人都很忙,不想占用他们时间。 “阿姨,我照顾爷爷就行。”祁则衍直言。 “那行,你们先坐着喝点茶。”梁韵也没和他们客气。 只是祁老爷子那点心思,肯定是早就和霍家人通过气儿了,梁韵走后,却又让一个姑娘过来,她说是伯母让她来看看,祁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祁老也不傻,这分明就是梁韵在给他孙子制造机会。 祁则衍更是早已看破一切,他又不敢撵人家姑娘走,这里是霍家,这要是说错话,惹得霍家的姑娘,暴揍扔出去都是轻的。 “你和小霍是什么关系啊,今年多大啊。”祁老爷子已经开始“查户口”了。 小姑娘也是知无不言,说到底,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也清楚,这就像是变相的相亲,虽然在陪着祁老说话,却一直在不着痕迹打量祁则衍。 祁则衍只能尴尬地陪着笑。 能把别人的婚礼,变成相亲大会的,也就只有他爷爷了。 所以阮梦西从新娘化妆间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祁则衍正和一个姑娘相谈甚欢,看表情,颇为开心愉悦。 她心里还隐隐有点不舒服,却还是吸了口气,上前打了招呼。 “祁爷爷。”已经离职后,就没再称呼老总裁。 祁则衍正想着如何逃离这里,心不在焉的,直至阮梦西开口,才注意到她。 穿着淡粉色的礼服裙,抹胸设计,勒着一截细腰,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得一览无遗,周围已经很多男生在侧目了。 她这穿着,一看就知道是伴娘,既然是伴娘,那就是在对外释放着一个信号…… 大概率是单身! 这姑娘,可以追。 “小阮啊,呦,你今天穿得可真够漂亮的。”祁老爷子打量着阮梦西,抬脚踢了踢身边的孙子,“往边上去,给小阮腾个位置。” “不用,我不坐这里,我的位置都安排好了。”阮梦西位置靠近婚礼台,因为她待会儿要上去送婚戒。 “没让你一直坐这里,陪我说会儿话。”祁老爷子拉着她坐下,“我有两个多月没看到你了吧?听说你去承嗣那里上班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四爷很照顾我,对我也很好。” “我怎么看你有点瘦了啊。” “……” 祁则衍坐在边上,听着两人对话,难道她在自己公司时,自己没照顾她,对她不够好? 就江承嗣那厮…… 他会照顾人吗?他是会做饭,还是会梳头,会刷鞋? 江承嗣此时正蹲在角落,还在反复观看那段破他记录的赛车路线,眼底好似烧了火,他已经动员了所有认识的业内人士,全城通缉这个姑娘。 宛若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以至于所有业内人都知道,江承嗣俱乐部开业第一天,有个姑娘跑去砸场子,破了他的记录。 结果传来传去,就变成了: 【四爷被一个姑娘碾压挑衅了,正在到处找她,准备给她点颜色瞧瞧。】 ------题外话------ 江小四:我什么时候要给她颜色看了,我就是想和她聊聊。 众人:你就是想报复她。 江小四:…… 597 新郎:主动cue流程,威胁宾客?(3更) 江承嗣还在角落,气得咬牙切齿时,江锦上走过来,“还在看?看出什么门路了?” “我敢确定,京城玩车的,没有这号人,她应该没进入什么俱乐部,或者是车队。”江承嗣紧咬着唇,“而且她开车的方式,有些不正规,应该是……” “野路子出身。” 江锦上不懂这些,只是勾唇说了句: “结论就是,经过系统正规训练的你,输给了一个野路子的人?” “……” 江承嗣又抑郁了。 “别看了,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江锦上过来,就是招呼他该入席了。 待两人入座后,江承嗣还在盯着各种群里的消息,大家也都不认识,对她身份的猜测很多,大多都觉得是某家车队的职业选手。 随着宴客厅灯光黯淡,他才收起手机,此时舞台中间的大屏幕开始播放一段两人“恋爱”的经过…… 大致就是,约莫就是把两人的相遇描述成了童话故事一般,搭配温暖的情歌,还有婚纱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真的。 霍家人都看呆了,还能这么“胡说八道”的。 他俩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爷被人拒在电梯之外; 第二次,又把她关在了电梯外; 第三次就是书与保健品之争。 …… 怎么看都会浪漫童话不搭边。 随着婚礼司仪宣布婚礼开始,霍钦岐已经走上了舞台,仍旧是没什么表情,在他的衬托下,衣服上别着的新郎襟花,都显得格外娇俏。 婚礼司仪热情洋溢得说了半天,其实都是些早就准备好的套话,而且婚礼前,梁韵特别叮嘱他: “新郎和新娘都不善言辞,一定要把场子活跃起来,多带动他们。” “没问题,您放心,就没有我们热不起来的场子。”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司仪尽职尽责,想要把场子热起来,甚至开始和新郎互动了。 “马上新娘就要出来了,那我想请问新郎,现在心情怎么样?”他说着,就把话筒递了过去。 底下不少人都惊呆了…… Cue霍钦岐回答问题,这个司仪很有胆色啊。 霍钦岐看了他一眼:“心情很好。” 司仪笑着,“除了心情好,还有其他的吗?” “心情很不错。” “还有呢?” “很开心。” …… 司仪似乎还想引导他说些什么,霍钦岐却直勾勾看着他,似乎是觉得他话太多了。 所以在他几欲开口时,某人提前说了句:“可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司仪低咳一声,新郎主动cue流程可还行? 不过他此时也深刻认识到,眼前这个人,他可能真的带不动。 唐菀这一桌离舞台很近,她可以很清晰看到,司仪脸上的尴尬之色,忍不住笑出声,看向江锦上,“他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cue霍大哥的?” “不清楚。” “他们提前没沟通吗?” “他回来很迟,司仪的事,都是小姨妈和霍家在沟通,司仪可能也是今天才见到他。” 江锦上说完,余光瞥见坐在他与唐菀中间的小家伙,正仰着脖子,个子太矮,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到。 他低头问了句,“要不要姑父抱着你看?” 小团子认真点头,他双脚几乎是踩在江锦上腿上的,正巴巴看着舞台,对小孩子来说,他哪里懂什么结婚,只是觉得台上有很多花,五颜六色,觉得新奇有趣而已。 江江也看不到,瞧着江锦上抱着一个孩子,便扭头看向江宴廷,“爸爸,我也想要抱。” 站得高看得远啊。 江宴廷睨了他一眼,“你觉得你不想。” “……” 很快沈疏词就走进了大家的视线中,追光灯打过去的时候,很多人也纷纷拿起了手机,或是拍照或是录像。 她在沈老爷子的搀扶下,缓缓踏上了红毯。 她穿着很简洁的婚纱,周围装点着淡雅的香槟玫瑰,轻柔朦胧的头纱,随着她的走动,轻舞摇曳着,似乎一切都变得梦幻起来。 其实流程婚庆公司,早就和沈霍两家人核对好,沈老甚至还上台排练过,可现在心底的滋味却是完全不同的。 只觉着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婚礼司仪还在说什么,前方是通往幸福的道路,沈老爷子却紧盯着霍钦岐,心里仍觉得他就是个采花贼。 随着沈老爷子将沈疏词交到霍钦岐手里,婚礼也正式开始。 后面就是按照流程走,比如互相盟誓,交换戒指,在这过程中,台下都很安静,直至到了新郎请问新娘的环节,底下的人嗨了…… 亲完一次不算,还在高喊着:“再来一次。” 主要是霍家的亲友,男性占了大部分,尤其是霍钦岐的那群队友,完全嗨了。 这群人平常都是喊号子的,不仅嗓门大,还喊得非常有节奏感。 就连江锦上怀中那个席家的小孙子都学会了。 也跟着咿咿呀呀喊着再来一次,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也跟着起哄,兴奋得不行,激动地口水差点流下来。 唐菀笑着拿着纸巾,给他擦了擦嘴水,“太可爱了。” 江锦上觉着,怀里这孩子,怕是有点傻。 面对众人的山呼海啸,司仪都有些吓到了,因为很少见到起哄变成喊号子的,可是台下都疯了,台上的两个人却岿然不动。 “底下亲友反应这么热烈,新郎和新娘真的不表示一下吗?”司仪笑道,“或者说,您现在有什么想说的,想表达的……” 司仪看向霍钦岐,他的意思很明白,所谓的表达,就是让他再亲一下新娘。 结果霍钦岐只是看了眼台下,说了句: “我想说的事,今天起哄的,我都记住了。” 全场瞬时鸦雀无声,只有江锦上怀中的小团子还挥手摇摆着,颇为喜感。 大家都是出了份子钱,送了礼物过来的,一口饭还没吃到,就被威胁了? 后面进行的就很顺利了,双方父母上台说一下对新人的祝福,沈老语气平易亲切,温暖感人,轮到霍峥时,情况就变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老师在给学生加油打气,连【再接再厉,共同进步】的词都冒出来了。 大家不敢起哄,就准备趁着敬酒的时候,再闹一下霍钦岐。 …… 沈疏词跟着霍钦岐走完一圈,敬完酒,就去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又陪着熟人聊了会儿天,而霍钦岐则被一群人拉着灌了很多酒。 霍家这群堂表兄弟,还有霍钦岐单位的一群虎狼队友,双方加在一起,战斗力太惊人。 一上来,连小酒盅都扔了,直接拿着分酒器喝。 直接把祁则衍这群伴郎给吓退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霍钦岐平时人缘有多好了。 不过祁则衍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后还是被抓着喝了不少酒,婚宴还没结束,祁则衍就醉死过去了。 “则衍喝多了,祁爷爷人呢?”沈疏词正在送客,瞧着祁则衍喝多,就打算让祁老爷子把他带回家。 “祁老好像之前就走了。”有人说道。 沈疏词皱眉:连孙子都不要了? 她环顾四周,此时的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除却还在喝酒的几个人,也只有伴郎、伴娘还在。 今天注定要闹得很晚,霍家在酒店开了不少房间,沈家二老今晚也是住在酒店里,老爷子今晚喝了一些酒,拉着唐菀絮絮叨叨说起了一些旧事。 “毛巾,给外公擦一下脸吧。”阮梦西此时也在这个房间内,拧了条毛巾递给唐菀。 “小阮啊,你今天也累坏了,别陪着我们了,赶紧去休息吧。”沈老太太看着她,“疏词结婚,你也跟着忙前忙后的……” “外婆,您和我客气什么。”阮梦西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回到宴客厅,想看看沈疏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结果刚到宴客厅门口,就瞧见沈疏词扶着早已醉死的祁则衍,正朝着电梯口走去。 “他……怎么了?” “喝多了。”沈疏词皱眉。 ------题外话------ 4更一起…… 598 与宝宝的初次“互动”,再见就是小姨父(4更) 阮梦西抿了抿嘴,为什么刚好让她遇到了,沈疏词还怀着孕,总不能让她一直扶着吧。 “怎么是你扶着他,他们人呢?” “都在忙,我原本和霍然一起准备扶他回房休息,刚才有个人从我们身边跑去洗手间,可能是要吐了,我让他去看一下。” 阮梦西此时顾不得太多,急忙走过去,将祁则衍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我送他过去,他睡哪个房间?” “5277,房卡在他上衣口袋里,那麻烦你送一下,我再去那边看看,让他们别喝了。” 阮梦西想让她快点去休息,只是沈疏词步子很大,她刚调整了一下搀扶祁则衍的姿势,某人已经走出了数米开外,步伐大得完全不像个孕妇。 她叹了口气,余光瞥见身侧的人。 自己到底是造的什么孽,都辞职不当他的助理了,他喝醉了,自己居然还要伺候他? 上电梯的时候,遇到酒店客人,一位男士还颇为绅士的搭了把手,只是到了指定楼层后,就只能靠她一个人搀扶。 饶是她力气再大,男女力量悬殊,难免吃力,好不容易到了房间门口,阮梦西已经累得一直急喘气。 “你站好了,我要拿钥匙。”阮梦西将他靠在墙上,伸手进他的上衣口袋,去摸房卡。 只是摸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不应该啊…… 小姨妈明明说,在他上衣口袋里的。 “你的房卡呢?” 祁则衍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微微睁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阮梦西皱眉,她知道有些衣服,在里面会缝制口袋,难道是在里面? 她略微伸手摸了下,好像真的有类似房卡形状的东西…… 位置靠内侧,她也不能直接把手从他领口伸进去,只能硬着头皮,“二老板,我把你扣子解一下。” 祁则衍意识朦胧着,解扣子? 她是要脱我衣服? 这女人胆子怎么还这么大? 阮梦西在当他助理的时候,帮他打理过西装,那都是人和衣服分离的状态,像这样帮他脱衣服,还是头一遭…… 她手指抚上最上面的一粒扣子时,手心莫名开始燥热起来。 而祁则衍喝多了酒,一直耷拉着脑袋,染着酒气的呼吸,好像带着火,一点点吹在她手背上,激得她浑身都热烘烘的。 指尖似乎有热汗般,湿滑…… 怎么都解不开扣子。 试了四次才解开,然后就是第二颗…… 就在她全神贯注,帮他解扣子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眼前。 此时酒店内部,开着充足的暖气,他只穿了一件略显单薄的白衬衣,袖子卷到手肘处,搭配简洁干练的黑色西装裤。 一身的金贵禁欲之色。 “五……五爷?” 唐菀今晚不回家住,江锦上肯定在酒店陪着,霍家安排的房间,都是酒店集中办理的,几乎都集中在一处。 只是他先回房了,此时过来,也是去沈家二老卧室接媳妇儿的。 好巧不巧转到了这两个人。 祁则衍外套敞开着,阮梦西正把手伸进去,也不知道在摸什么?看起来,还颇为卖力。 主要是祁则衍看着,并不像是醉死过去,还睁着眼…… 阮梦西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五爷,其实我们……” “我只是路过。”江锦上咳嗽一声。 “你要不要来帮我一下吧。” 江锦上皱眉,什么意思?让他一起摸…… “我要去接菀菀了。”江锦上直言。 “五爷,他喝多了,我是找房卡,我们……” “回……回房。”一直没开口的祁则衍忽然说话了。 江锦上笑着,“我也觉得你们该回房了,这样比较好,毕竟……酒店走廊还有监控,影响不好。” 江锦上原本还想着,祁则衍是不是喝得不省人事,可他居然还知道回房? 那就别管他了。 江锦上接了唐菀,原路回房时,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他抿了抿嘴: 动作还挺快的。 “……霍大哥这群朋友太能喝了,我估计他今晚肯定要被灌醉。”唐菀压根不知道,在这个走廊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外公今天很伤感,还说了不少我妈妈的事。” “肯定都会舍不得。”江锦上路过5277房间门口时,还颇有深意看了眼房间的门。 “你在看什么?”唐菀打量着客房,普普通通,与其他客房并无区别啊。 “没什么,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席家那孩子一直缠着你,很累吧。” “还好,其实他很乖。”唐菀笑着,“师傅在京城就待两三天,我想明天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好,我去安排。”江锦上攥紧牵着她的手,“好不容易过来,师傅不能多待几天?” “嫂子又怀孕了,如果不是小姨妈结婚,他肯定不愿离开家里,师傅很喜欢小孩,又来一个宝宝,肯定很激动了。” “你想生几个?” “我觉得两个吧,像江江和陶陶一样,年龄接近,还能一起玩。” “你是不是在提醒我,以后要努力点。” 毕竟三年抱俩,也是真的需要努力的。 “……” 唐菀压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被某人曲解了。 她低咳一声,生硬得转了个话题,“对了,西西走了吗?刚才她说去帮小姨妈,就没影了。” 江锦上直接说,“她应该和则衍在一起。” 唐菀笑着,并没多说什么,以为江锦上是故意开玩笑逗她,毕竟这两人压根就没开始过,以阮梦西的暗恋结束。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估计就停留在朋友圈互相点赞,他俩怎么可能在一起。 “你别开这种玩笑,要是被他俩听到就不好了。”唐菀还故意提醒了他一下,“他们现在关系挺正常的,你不要瞎搅和。” “我没开玩笑。”江锦上说得格外认真,“更没瞎搅和。” 这两人的关系,本就剪不断理还乱,根本不需要他搅和,已经乱成一团了。 两人回房后,唐菀此时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她双脚和小腿已经肿得有些厉害,简单洗漱后,江锦上便帮她揉了揉腿。 唐菀忽然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在动,立刻拉着江锦上的手放上去…… 这是江锦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胎动。 那种感觉很神奇。 “感觉到了吗?”唐菀兴奋得看向他。 “嗯。” “我早就告诉过你,其实这个没有什么规律可循的,并不是说孩子排斥你,所以每次你抚摸的时候,他都不动。” “我知道。”江锦上手还放在她隆起的腹部,小心翼翼的,他以前都没感觉过胎动,总觉得孩子动得幅度很大。 总有一种随时要出来的感觉,心底滑过一瞬的担心。 “菀菀,我们早点去医院待产吧。” “不是定好时间下周过去嘛。”唐菀笑着,“刚给我捏了腿,你赶紧去洗个手,睡觉了。” 江锦上洗手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方才胎动时,留在手心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奇妙,心底就像是被什么充斥着,浑身都暖了起来。 这是他和孩子的第一次“互动”,值得纪念。 只是孕期日记的小本子还在家里,没办法实时记录下自己的心情,临睡前,江锦上还特意拿着手机备忘录,记录了这一天。 【第一次感觉到宝宝,我相信他也感觉到了我,那种感觉很微妙,很新奇,也很激动。】 而江锦上这天晚上,破天荒发了个朋友圈,说今天是非常美好的一天,大家都以为他是在暗指霍钦岐与沈疏词今天结婚。 然后江承嗣就在下面留了一条: 【是啊,挥别‘老霍’,再相见,就是你的‘小姨父’了。】 江锦上抿了抿嘴,回复道:【不仅是我的,他也是你的小姨父。】 江承嗣今晚跟着江时亦回到河西家里住着,原本就很郁闷了,看到这份回复,气得大喊捶墙…… 江时亦正在书房写实验报告,听到气急败坏捶墙的声音,微微皱眉: 这小子是疯了吗? 别把墙给砸坏了。 ------题外话------ 还有更新,六点左右~ 霍霍:再相见时,我还是我,却已不是昨天的我。 五爷:呵—— 江小四:【捶墙中——】 599 想亲她?不是耍流氓就是喜欢(5更) 江锦上今天和孩子第一次“互动”,心底有些小雀跃。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又担心翻身吵着唐菀,仰面看着天花板,畅想孩子出生后,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走廊,隐约有杂乱的脚步与对话声。 估计是霍钦岐那群人结束回房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霍钦岐从昨晚开始,就有些紧张,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婚礼敬酒结束,就被一群人拉去喝酒,猛地被灌了太多,醉意来得很快。 他都不知道后面的酒是怎么喝下去的,回房时,已是半夜。 屋内空空如也,预料之中的。 因为梁韵早就和他说过,他们喝酒结束肯定太晚,会影响沈疏词休息,所以给他单独开了个单间。 霍然扶他回房后,就走了,连一杯水都没倒给他。 他躺在床上,混混沌沌睡着了。 直至凌晨四点多,嗓子眼好似着了火,极度干涸缺水,他才摸爬着起来。 找到酒店赠送的矿泉水,才发现底下压着的纸条。 他眯着眼,就在灯光下去看。 【电水壶内,给你温了水,别喝凉的,换洗衣服都在浴室里,洗完澡,好好休息一下。】 他认得这是沈疏词的字,这心里的滋味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勉强给自己倒了杯水,酒后劲儿的晕眩感上头,走路都有些趔趄,喝了水,就昏沉睡着了。 手中紧紧攥着沈疏词留给自己字条。 虽然头疼得厉害,可是一想到媳妇儿心里挂念着自己,心底还是暖暖的。 …… 而另一边,醉酒的某人,和他的情况,简直天差地别。 说起祁则衍这边,阮梦西好不容易从他口袋摸出房卡,打开门,扶他进去。 她原本想着,把他送回房间,扔到床上,已经算对他不错了吧。 却不曾想已经逼近床边,眼看胜利在望时,出现了意外。 两人身高有悬殊,即便是祁则衍胳膊搭在她肩上,由她架着进屋,他的双脚,几乎是在地上拖行状态。 客房里面铺就着地毯,上面钩织着暗色花纹,肯定不若寻常瓷砖地面那么平滑。 这也导致,祁则衍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 他若是自己栽倒也就罢了,偏生还拽着阮梦西一起。 天旋地转后…… 阮梦西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祁则衍压在了身下。 大半身子落在床上,与他亲密无间。 他浑身滚烫,呼出的气息,更是灼烫烧人。 一点点吹进她的皮肤,烫进她的心里。 “二……二老板。”阮梦西抬手推了推他,发现根本无法撼动,反而让两人身子贴得更紧了。 祁则衍此时脑子有点晕,直接的她额前落下的一点碎发,有点碍眼,忽然伸手过去…… 阮梦西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想干嘛? 她手指温热,只是不似他的那般热切滚烫,之间染上他的热度,她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躁动起来。 周围很近,她似乎可以清晰听到,两人呼吸重叠。 舒缓,紧张,急促……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流动起来,她下意识要松开他的手。 只是没想到祁则衍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 她呼吸一沉,再度挣扎,另一只手伸过来时,手腕就被他控制在了头顶上方。 “祁则衍。”阮梦西心头大惊,不停挣拧着手腕,看着他,因为心底着急,以及对后面会发生什么的不确定,脸涨得有些红。 许是酒精作祟,或许是酒店的灯光过于熏暖,落在房间里,好像一切都被柔和。 好像一切都变成无骨般,风情绰约的,风情万种的…… 而她的挣扎,落在他眼里,就好似一种撩拨。 祁则衍都不知道自己脑子在想什么,只是近来的烦躁燥郁,似乎急需一个纾解的地方。 他忽然俯低头,直接朝她贴了过去…… 生生扼断了她几欲脱口的“二老板”。 只是阮梦西反应很快,侧头一躲,只觉得侧脸被热烘柔软的触感印上去。 热度高得惊人…… 好像要烧进她的皮肤里。 她心脏砰砰乱跳,狠狠撞击着胸腔,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其实这种场面,她不是没幻想过,那都是在自己暗恋他的时候,现在两人关系都变成这样了,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他是喝多了,还是把自己错认成了其他人? 她脑子顿时乱得很。 而祁则衍虽然意识有些混沌,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干吗,他刚想开口,她却忽然用力,直接挣开他的束缚…… 在他没开口之前,把他踹开了! 的确是踹的,是用脚的。 他身子趔趄着,直接栽到地上,头撞在地毯上,然后觉着脚背一阵剧痛,被她踩了一下。 “嘶——”狠吸口冷气。 巨大的晕眩疼痛感还没消弭,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整个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他干脆躺在地上,手臂遮着眼,叹了口气—— 他刚才干了什么? …… 这边的阮梦西也已经回房休息,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参加婚礼的客人。 她是伴娘,虽然不认识,却也认得她的脸,打了招呼,瞧她脸通红,以为是喝多了酒,也没在意。 而她回房后,直至关上门,冲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中的人,脸还是红得好似火烧。 原本已经平复好的心情,顿时被他搅和得一团乱。 祁则衍,你这王八蛋! 过了几分钟,她才忽然想起,自己离开前,不仅踹了他,还踩了他一脚。 自从离职分开后,这已经是她踩的第二次了。 他那么爱鞋,简直要疯了。 祁则衍在地上睡到后半夜,也是被渴醒的。 摸爬着起来,拧开矿泉水,灌了大半瓶水,此时已经是凌晨,昨夜种种,就好似在做梦一样。 他自己也以为,估计是做梦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有冲动,想要亲阮梦西? 他自嘲一笑,只是余光忽然瞥见鞋子上被踩而留下的灰白鞋印,才开始发愣。 这好像…… 不是梦! 他干脆洗了把脸,还觉得不清醒,又冲了个冷水澡,这才彻底想起昨晚的事。 他坐着,自己想了很久,尤其是开始思量与阮梦西之间的所有事情,越想越乱,就想着给谁打个电话倾诉一下。 江宴廷不行,人家有孩子有老婆; 江时亦,好像还没熟到可以谈心的地步; 江小五,也不行,弟妹肚子那么大,不能吵着她; 霍钦岐?更不行…… 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江承嗣身上。 江承嗣虽然是夜猫子,可忙了一天也很累,凌晨两点睡着,三点钟被吵醒。 “祁则衍,你丫是不是有病。”江承嗣快疯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 “赶紧说,别打扰我睡觉。” “就是我有个朋友问我,如果说喝醉,下意识主动想亲吻一个女生,说明什么?” “你亲谁了?” “我说是我一个朋友!”祁则衍狡辩。 江承嗣干笑两声,“你哪个朋友,三更半夜和你咨询情感问题?” “你就说,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是看到谁都想亲,还是只对一个人这样?” “就一个人。” “如果你不是纯粹生理冲动想耍流氓,那就是八成是心里有她,你喜欢人家。” “我都说了,是我一个朋友!”祁则衍有些急眼了。 “行了,是你朋友可以了吗?我要睡了……” “等一下,你为什么觉得是喜欢?” “你朋友是事儿精吗?大哥,现在是凌晨三点啊,他要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让他亲自来找我。”看我不拧断他的小脑袋。 江承嗣本身就不是什么感情专家,就是胡诌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只是醒酒后的祁则衍却上了心。 一直在竭力想厘清自己与阮梦西的关系。 反正他现在就是见不得阮梦西“过得好”,看到她发的那些朋友圈,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在江承嗣屁股后面乱转,笑得那么灿烂,他看着就觉得烦。 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让她清醒一些,再也笑不出来! 看着她辞职离开后,过得那么好,他就很烦躁。 确定自己不是变态了?这种叫做喜欢? 江承嗣这丫的,是不是在骗他。 直至天色微亮,他才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下。 伸手揉了揉胸口,她踹人还挺疼的,下脚还真是无情。 经历了一天的喧闹,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殊不知更吓人的事还在后面。 把所有人都砸得晕头转向。 ------题外话------ 仍旧是连更两章哈~ 600 小歪脖子树:吓懵众人,万众瞩目(6更) 这一天晚上,许多人都睡得很迟。 唐菀起来时,发现江锦上还睡得深沉,也没打扰他,直接去了洗手间,准备先行洗漱。 她伸手扶着后腰,所有动作,都显得分外小心。 只是刷牙漱口后,忽然觉着肚子有点疼,原本就是短暂一下,她略微皱眉,深吸一口气。 心底想着,或许真的应该接受江锦上的提议,早些住院。 只是后来,她才发现,腹部又开始疼了,并不是短暂一下,她学了不少相关课程,心底但是就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宫缩…… 她立刻走到床边,叫醒傅沉。 “五哥,五哥——” 江锦上睡眠本就比较浅,她急急喊了两声,他就瞬时醒了,睁眼就看到她神色紧张,“怎么了?” “我好像要生了……” 一大早,一道霹雳嫌累在他脑子里瞬间炸开,瞳孔一震,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内,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该做什么? 只是唐菀的一声“五哥”又把他唤了回来。 “你别急,也别紧张,先躺下,我立刻叫救护车,叫人过来!”江锦上一瞬间失神后,整个人就冷静下来。 他按照上课时,老师教的步骤,扶她上床,甚至还帮她稍微检查了一下,确定羊水还没破…… 不过唐菀已经开始有规律的开始宫缩,并且有出血症状。 江锦上安抚她之后,又给她记录了一下宫缩频率和时间。 打了120,说明情况后,又立刻和酒店方面沟通。 希望酒店方面能确保,医院的人过来时,能够有个绿色通道,他们及时赶到客房。 江锦上又和周仲清打了个电话。 周仲清昨晚有个手术,连婚礼酒席都没来得及参加,凌晨才结束,被电话吵醒时,正窝在办公室沙发上睡觉,“喂,小五?” 他原本还有些怨气,毕竟这才早上七点多。 “菀菀可能要生了……” 周仲清整个人瞬间清醒,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现在情况怎么样?” 江锦上简单说了下。 “这应该是要生了,救护车叫了?” “嗯。” “距离你那里最近的医院,估计是三院,菀菀可能会直接被送到那里,你先这么做……” 周仲清虽不是妇科大夫,却也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唐菀原本很紧张,甚至连上课老师教的东西都忘了,不过江锦上的冷静自持,思虑周全,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此时酒店这边也立刻行动起来,直接将一台电梯预留给了江锦上。 经理也慌张跑去看一下情况。 结果碰到早起的霍家人,他们要和酒店,把所有账单流水再核对一下,所以也得知了唐菀怀孕的事。 立刻就通知了此时在酒店的几乎所有人…… 江锦上听到门铃声,开门时,看到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也是愣了下。 祁则衍、霍钦岐也是匆匆赶来。 先是霍钦岐接到的电话,梁韵肯定是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他原本因为宿醉,脑子还昏胀,听说唐菀快生,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他知道祁则衍也在酒店休息,顺便把他叫醒了。 祁则衍刚睡着,迷迷瞪瞪就跑了出去…… 昨晚败了一夜的酒,众人都显得很狼狈,霍钦岐眼底还都是红血丝,压根就没洗漱,就过来看看情况。 祁则衍更是难得没注重发型,顶着一头鸡窝就出现了。 又被梁韵给撵走了,因为救护车还没来,让他们赶紧洗漱一下,待会儿跟着一起去医院。 沈疏词和阮梦西赶到时,恰好救护车来了,她就跟着一块儿去了医院。 霍家人开车,紧随其后,众人着急忙慌将她送到了医院,办理手续,不过医生说目前还不能送进产房,要唐菀再等等,稍微活动一下…… 医院知道孕妇生产很危险,每个家庭都很重视,却也没想到会跟来这么多人。 其中不乏身上酒气未散的。 能够在酒店住下的人,肯定昨晚都嗨得很晚,基本都是零点后才入睡。 原本他们和江锦上、亦或是唐菀都不熟,一听说谁要生孩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跳了起来。 又听梁韵说要来医院,脑子都是懵的,就全都跟过来了。 跟来之后,又发现,好像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不少人和唐菀都没说过话,一群人站在走廊上…… 看看自己,狼狈至极,看看对方,憔悴不堪。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跟来是干嘛的。 从睡梦中进行,都被吓得心肝乱颤,一群人比某个准爸爸还紧张。 有专业医生在,江锦上也踏实许多,阮梦西和沈疏词正守在床边,他走出病房,准备和梁韵等人道谢,这才发现,走廊站满了人。 许多人他都不认识,他们跟来干嘛? 其实这群人也是懵逼的,面面相觑,一个说谢谢,一群人说嫂子肯定会平安,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既然人都来了,似乎总想亲眼见证小生命的诞生,所以大家合计了一下,也没离开,就这么等着。 医生见状还特意问了下,一大早怎么会纠集这么多人。 这阵仗搞得,好像是一堆准妈妈要生一样。 “昨天喝喜酒,所以……”江锦上看着走廊上的人,约莫有三十四口人,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 紧跟着江家与唐家人都收到消息,也都陆续赶来。 席芳礼昨晚是和唐老、唐云先住在一起的,收到消息,就要跟着一块儿走,车子开到半路,才想起,孙子被丢在家里了。 着急忙慌折返回去,出了一身汗。 江宴廷夫妻俩收到消息,家中毕竟有孩子,一人负责送孩子,一人去医院,一大早就搞得一家人都很紧张。 而江承嗣接到电话时,他起床气上来,都没听清对方的声音,只听说什么孩子快生了。 “我又不会生孩子,我又不能帮她生,让我去干嘛!” 对方停顿数秒,他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他的房门就被江时亦踹开了。 “嘭——”踹门的巨响,吓得江承嗣浑身一个激灵,“哥,你想干嘛。” “弟妹要生了,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 “弟妹?”江承嗣似乎也清醒了,立刻跳起来,“不是说距离预产期,还有很久吗?这么突然?” “嗯。”江时亦正打算去化验所,也是临时接到了电话。 其实他们赶过去,也没什么用,只是老太太很紧张,把所有人都通知了一遍。 两人前往医院的路上,江承嗣还捏着眉心,睡眠不足,头疼得厉害,结果江时亦说句话,让他头疼更甚了。 “刚才奶奶给你打电话,你把她吼了一顿,还挂了她的电话。” “……” “她目前可能没空搭理你,秋后算账是少不了的。” 江承嗣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孩子可真是会挑时间出生,婚礼第二天,我估计酒店那边的人都疯了吧。”昨晚都嗨疯了,今早又被吓醒,江承嗣叹了口气。 “没挑着婚礼当天,已经很不错了。”江时亦直言。 “这倒也是,如果是昨天,那才好玩呢,真不愧是江小五的孩子,出生都搞得这么惊天动地的。” 江承嗣又想起自己被破的记录,脑壳隐隐作痛。 他猜想,唐菀要生的消息,肯定会惊动不少人,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医院。 甚至有人调侃,刚出完婚礼份子钱,下个月再出满月酒的份子钱,两个月的工资怕是都保不住了。 搞什么? 弟妹一个人生孩子,需要这么多人在吗? 江承嗣咋舌:“这孩子可真不得了,一大早就折腾了这么多人,看样子,打小就是个万人瞩目的主儿啊。” “还没出生就搞出这么大动静。”江时亦直言,“希望长大后不会这样。” “反正以后长成什么样,都和我没关系。”江承嗣心底想着,自己都躲到东面了,孩子就是歪了,那也是他亲爹的事儿。 ------题外话------ 今天更新全部结束啦~ 520的惊喜╰(°▽°)╯哈哈 五爷:你确定是惊喜。 霍霍:【满眼红血丝,神色憔悴】 祁祁:【顶着鸡窝,一脸茫然】 大哥:【面无表情】 江小四:厉害啊,万众瞩目! 江时亦:ヽ( ̄︿ ̄)—C<(/;◇;)/拖走—— 今天是请叫我勤奋初,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砸给我呀,我不怕砸的,^_^ 潇.湘的姑娘们投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601 小歪脖子树降生【521留言】 医院内 唐菀是在被送入医院一个小时后才进入产房,由于唐家人赶来时,恰逢早高峰,加上席芳礼中途把小孙子给丢了,兵荒马乱赶到医院时,就连唐菀的面都没见到。 “进去了吗?”唐老抓着江锦上的胳膊,一脸焦躁。 “嗯。”江锦上是完全没有洗漱的状态,穿着睡衣,到了医院后,和医生聊了许多,又选择生产方式,还有一堆字需要他签,也是忙晕了头。 “昨天不是还好端端的吗?距离预产期也还半个多月,怎么突然就……” 唐老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唐云先打断了,“爸,您别急,肯定会没事的。” 他说着,拍了拍江锦上的肩膀,“去洗个脸,清醒一点,这边我们守着。” 唐云先过来时,也是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当时还想着,这么多准妈妈要生孩子了,结果搞来搞去,都是等她闺女的。 江锦上点头,去洗手间,抄着凉水扑了把脸,心底还是很烦躁。 他走出洗手间时,碰到了江宴廷。 “哥。”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坐不住。”江宴廷脱了外套递给他,“穿着吧。” 江锦上并没接过去。 “赶紧披着吧,回头弟妹出来,还需要你照顾,你这身子骨时好时坏的,天又冷,你要是出点事情,这个家就乱了。” 江锦上依言,接了外套裹在身上,“哥,有烟吗?” “你会抽吗?” “都说抽烟能消愁,就想试试。” 江宴廷从口袋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他带在身上是交际应酬用的,江锦上寻了个可吸烟的地方,他压根没抽过烟,连手指掐烟的姿势都不标准,刚点燃送到嘴边吸了口。 吸得太猛,浓烈的烟味儿瞬时窜入鼻腔肺部,呛得他猛烈咳嗽起来。 似乎这般刺激下,他整个人才算清醒几分。 “刚才周叔也到了,弟妹和孩子肯定会平安无事的。”江宴廷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 江锦上只是觉着,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昨晚刚和宝宝有了第一次“互动”,做梦都在畅想一家三口未来的美好生活,结果一大早就给他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 等他回去时,江家人几乎都到了,不过产房外的人却少了大半。 大家都是着急忙慌过来,没吃早饭,由霍家人组织,去外面吃早点了,阮梦西倒是没去,正陪着唐老,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饶是大家一直在闲谈,分散注意力,也看得出来,都很焦躁。 江锦上原本以为,他们吃完饭,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没想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去吃早点,又成群接待回来了。 甚至还委派了代表,特意回酒店,拿手机和充电宝,准备长期等待作战。 他们昨晚本就喝了很多酒,今天也没有什么安排,原本是打算睡到自然醒的,想想和五爷这孩子也算是有缘。 干脆就等到孩子出生。 “小五。”祁则衍将一份早点递给他。 “我不饿。”江锦上哪儿吃得下东西啊。 祁则衍也没强求他,转身把早点递给了阮梦西,她正陪着唐老说话,眼神很淡得看了他一眼,说了谢谢,就接过了早餐。 在此之后,两人之间就全无交流。 倒是江承嗣出去买了杯咖啡,回来后,就抵了抵祁则衍的胳膊,“什么情况?还没出来?” “没有。”祁则衍紧盯着不远处的阮梦西,脑子也是乱哄哄的。 “对了,你昨晚说亲谁了……唔!”江承嗣话没说完,就被祁则呀捂住了嘴。 “你特么别胡说,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江承嗣皱眉,扯下他的手,“行了行了,是你一个朋友行了吧。” “你真觉得,那种最后想亲谁的冲动,是喜欢?” “你喝多了,会逮着一个陌生人随便乱亲吗?那八成是真醉了,如果还认得她是谁,还敢下嘴,这特么不是爱是什么。” 江承嗣擦了擦嘴,喝了口咖啡,“祁祁,酒后见真情听过没?喝完了酒,你就没有理智可言了。” “就是全屏身上的一股生理冲动,和一股子本能的欲望……” 祁则衍紧抿着唇,没作声。 “你自己想啊,别人都不想,就想对她一个人耍流氓,这还不是喜欢?” 江承嗣拿出一副说教的口吻,好像什么都懂。 “你又没谈过恋爱,你还懂这个?”祁则衍轻哂。 “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嘛的,这整天去酒吧消费的,有人是消遣放松,有人是寂寞,形形色色的人我见过了。”江承嗣冷哼着。 “我第一个酒吧开业前一个月,我就处理了十多个感情纠纷。” “没吃过猪肉,我也是见过成群猪拱地的人啊。” …… 祁则衍抿了抿嘴,似乎也有点道理,“可是我见着她,就想掐她脸,让她再也笑不出来才好,这也是爱?” “你是变态吗?”江承嗣挑眉,“再说了,你不是说,是你一个朋友吗?” “……” 阮梦西拿着热包子和豆浆,先是问了身边一圈人,唐老、席芳礼皆是不吃,她才半蹲下身子,将包子用塑料袋装好,递给了席家那小孙子。 “谢……谢,姐——”他说话口齿不清晰,主要是脑袋都是懵的。 他年纪小,昨晚是和爷爷一起睡的,然后听到敲门声,他就看到自家爷爷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穿了衣服,就跑了…… 他在床上滚了一圈,好不容易爬坐起来,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爷爷跑回来,三下五除二,给他穿了衣服,掐着他就往外面跑。 这么冷的天,连帽子都没给他戴。 他的脑袋现在还冷嗖嗖的。 “不客气,吃吧,然后喝些豆浆。”阮梦西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孩子哪儿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饿了要吃东西。 “嗯。”他用力点着头。 “乖——” 阮梦西起身时,一打眼就看到祁则衍正在看自己。 四目相对…… 祁则衍想着昨晚的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被江承嗣“洗脑”后,祁则衍觉着自己应该是对她有意思的,如果她还喜欢自己,这目光相撞,没有火花四溅,也该含情脉脉才对,不曾想…… 阮梦西狠狠剜了一眼,还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那模样,若是一脚踩在他协商,怕是要把他的脚趾都给碾碎了。 此时所有人关注点都在产房上,只有席家这小孙子,抱着个肉包子,看到了这一幕,只是他压根不懂这些,只觉着对面那个叔叔…… 傻兮兮的。 此时产房外的一群人,不是焦躁得等待,就是在玩手机打发时间,直至产房的门被打开,有个护士走出来,“唐菀的家属是哪位?” “是我。”江锦上就守在外面,立刻走过去。 这家产房隔音效果很好,在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越是平静,越让人难受。 “产妇顺产有些困难,如果到了那一步,可能要进行剖腹产。” “我明白。” “那你先在这里签个字。”护士将一个单子递给他,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只是组合起来,却又像是天数乱码。 一个不识。 “我妻子现在怎么样。”江锦上签了字,才迫不及待问了句。 “还好,只是头一胎可能都比较难,有我们在,没问题的。” “谢谢,麻烦你们了。” 唐菀一直觉着,自己这一胎,应该会生得比较容易,专门报了班,无论是饮食,锻炼,都没落下。 最主要的是,她所有的产检,都没有任何问题,医生都说孩子非常健康。 可她没想到,真的被推进来,过程会如此难熬,这种疼痛,也是她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这孩子还没冒个头,她已经疼得小死了一回。 “你别急,跟着我,深吸一口气——”助产士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冷静。 可唐菀浑身已经没什么力气,呼吸急促着,似乎连周围人在说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是用力咬牙忍着,出了一身汗。 意识混沌着,完全还是凭借本能,跟着助产士的话在用力。 “调整一下呼吸,别急。”一边的护士,帮她擦着汗,“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 唐菀怀孕过程,算是非常平稳顺遂的,她还总说,没遭过什么罪,不曾想,全都在这儿等着她了。 医生担心再这么下去,恐怕孩子有危险,就准备实施剖腹产。 “准备一下吧。”助产士语气一直很平静的安抚唐菀,她若是乱了,产妇只会更焦躁。 产房内忙忙碌碌的,都已经开始准备实施剖腹产,唐菀心底想着,若是早选择剖腹产,她哪儿需要在这里,如此拼命,心底想着,再最后用力一次。 “孩子……孩子出来了。”有人惊呼。 早上七点多到医院,八点多就送入产房,一晃眼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外面寒风凄瑟,雾蒙的天,遮蔽了太阳,没有半点暖色。 “别急。”周仲清走到江锦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生孩子没这么容易的,而且菀菀是第一胎,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你当时处理得已经很好了。” “这家医院的产科大夫很不错,不会有任何问题。” …… 江锦上勉强从嘴角挤出一点笑意,约莫快到中午,产房的门才忽然被打开。 “唐菀的家属!” 江锦上急忙走过去,而此时所有人也都不循声看过去,他刚想说什么,护士已经笑着说了句,“恭喜啊,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江老太太攥着拐杖,眼眶瞬间就红了,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江锦上整个人还有些懵,似乎还没缓过神,不过所有人都已经围拢过去,范明瑜就比较着急,“我儿媳没事吧?她怎么样?” “是男宝宝?” “都说了母子平安,肯定是男孩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护士倒是笑了下,“你们可以先去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孩子和孕妇马上就出来了。” 江锦上这才挤出一句“谢谢。” “赶紧的,得准备一下给菀菀和孩子的换洗衣服啊,还有……”范明瑜已经急不可耐,产房外顿时又一片乱哄哄的。 由于唐菀生产住院太过突然,没准备任何东西,所有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霍家人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唐菀毕竟是来参加婚宴突然临产的,听到母子平安,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孩子是先被抱出来的,江锦上原本是站在产房门口的,这都没反应过来,右胳膊被人撞了一下,衣服又被人扯了一下…… 莫名其妙的,就被挤到了后面! 江老太太和唐老爷子,一人一边,直接把他挤了出去。 孩子他都没看到一眼,就被唐老爷子先搂到了怀里。 “哎呦——”老爷子激动地身子还有些颤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和老太太两人,围着孩子,把他一顿夸。 “小五,菀菀生孩子要用的东西,是都在家里吗?”周仲清倒不急看孩子,得先把唐菀住院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嗯,早就准备好了。”江锦上素来会未雨绸缪,住院生产需要用的,还有孩子需要的,早就一应俱全准备妥当。 “都在家里?” “对。” “那你去拿?” “我……”江锦上还想守着唐菀,所以江承嗣站了出来,“告诉我在哪儿?我去拿。” 江锦上叮嘱完江承嗣,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孩子已经在所有人手中传阅起来。 从唐老到老太太,再到唐云先、范明瑜、江震寰……直至后面,传到了霍家夫妻俩,以及沈家二老、沈疏词手中,最后居然落到了霍钦岐怀里。 他只是蹭了江锦上一趟孕期课程,学着抱过假娃娃,第一次伸手碰孩子,腰杆绷得笔直,手臂也是僵硬得不敢乱动。 “多可爱啊,眼睛好大。”沈疏词笑着。 “队长,让我看看!” “哥,我也要看。”霍然也凑了过去,他跟过来的时候,蹲在地上就睡着了,听到孩子出生,才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众人轮番传阅后,似乎才想起来,某个做父亲的人,还没抱过孩子。 “小五,你愣着干嘛,赶紧过来,抱抱儿子。”范明瑜笑着招呼他。 江锦上担惊受怕了一个上午,听说母子平安,身子彻底松弛下来,双腿肌肉都觉得酸胀,挪步都艰难,手心更是无端沁出了一层热汗。 他不着痕迹得将手心的汗水抹去,接过了孩子,认认真真打量着孩子。 “你瞧他多可爱啊,你瞧着小鼻子小嘴儿,长得多像菀菀。”江老太太又凑了过来,“你看着眉眼,很像你。” “是很漂亮。”梁韵也在边上围观,余光飘飘忽忽就落在了沈疏词的肚子上。 越发希望自己的小孙子或者小孙女能早点出生。 “看他这模样,也知道长大后肯定是个很俊的孩子。” ……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江锦上却认真细致地又把孩子打量了一番。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皱皱巴巴的,说实在的,没什么美感可言,就像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头子,这五官都没长开。 他是真的不懂,这些人是如何看得出来,他长得很像自己与菀菀。 能如此尬吹,他也是服气的。 最可怕的是,范明瑜直接说,“小五啊,这孩子和你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似乎还怕他不信,后来范明瑜回家后,把江锦上小时候的照片都翻了出来。 他是先天不足,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无菌保温箱内的。 所以江震寰特意请人拍了照片,送给范明瑜,让她日日看着,纾解一下对儿子的相思之苦。 江锦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那么小时的照片,更加干瘪,更加瘦小。 再看看自己儿子…… 忽然觉着,他长得尚且能入眼,自己似乎没什么资格嫌弃他。 ------题外话------ 撒花??ヽ(°▽°)ノ? 江小歪终于来啦~ 小歪脖子树:我不叫江小歪! 我:那叫江小脖子? …… 今天521,搞个留言小活动,潇.湘今天留言的,都有20xxb奖励哈,祝贺咱们江小歪顺利出生~ 还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江小歪啊,投票记得领红包 602 出生就干了票大的,霍爷遭殃(2更) 唐菀被推出产房时,由于脱力,意识混沌,其实孩子出生时,护士抱给她看过,汗水花了眼,她都没看清孩子是什么模样,眼眶一热,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 直至她被推出去时,似乎是听到了江锦上的声音。 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是一概都不知道。 就知道生了小子。 更不知道,儿子已经被一群人“阅览点评”过了。 安顿好唐菀后,时间都过了十二点,江锦上特意订了餐厅,请所有人吃饭,只是他有很多事要处理,让江宴廷招呼着众人,就回医院陪唐菀了。 唐菀醒来时,是下午三点多,病房里很静,只有隐约传来逗弄孩子的小声,皆是压得很小声。 “你瞧这孩子,多乖啊,太可爱了,我是奶奶啊,奶奶——”范明瑜是歌唱家出生,声音本就好听,此时染了笑意,更是悦耳。 “眼睛又黑又亮,还特别大。”江老太太的声音。 江锦上站在一侧,有些无奈。 这孩子刚出生,脑袋又几撮略显稀疏的小乱发,顶着个光秃秃的小脑门,鼻子嘴巴又小小的,肯定衬得眼睛很大。 之前祁家人也来过,祁老爷子还抱着孩子瞧了好一会儿,针对他的发量,还进行了一番讨论。 无非就是说,祁则衍出生时发量就很浓密。 当时屋里有不少人,大家都说不信,老爷子就把祁则衍那点老底都给抖出来了,什么满月照,周岁照,差点连光着屁股蛋子的照片都翻找出来。 祁则衍过来时,就看到照片传到了阮梦西手里…… 但是气到昏聩。 阮梦西则忍不住笑出声,这发量也太让人羡慕了,简直是蒙奇奇的翻版。 “爷爷,我都这么大了,小时候的照片,你能不能不要拿出来,我现在好歹是做老板的,我也要面子啊。” “哎呦,小时候天热,你光着屁股满屋子乱跑时,你怎么不说要面子。” “我……”祁则衍无语。 谁小时候还没光过屁股啊。 江锦上盯着自己儿子的发量,微微皱眉,和祁则衍的相比,他这几撮毛,简直可以用稀疏来形容。 他和唐菀发量都还正常吧,这孩子应该不会早秃吧? 江锦上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至注意到唐菀有了动静,才恍然回神,“菀菀,醒了?” “嗯。”唐菀嗓子又干又哑。 “你别乱动,好好休息。”范明瑜急忙把孩子抱过去,让她看看,“是男孩,可漂亮了,你仔细瞧瞧。” 唐菀浑身像是散了架,就好似骨头都被人打散又重新拼装起来,脸上没血色,嘴唇也白,瞧着孩子,眼眶就倏得一热,心头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甚至难以用言语笔触来形容。 怀孕这么久,虽然早就有了做妈妈的准备,没看到孩子之前,感触都没这么深。 “你瞧他,这眉眼长得多像你啊,长大后,肯定是个俊俏的少年郎。”江老太太也凑了过去。 江锦上站在边上,已经很无语了…… 自打孩子出生后,他已经像了无数个人。 江氏公司派代表来过,他们要拍江震寰马屁,说孩子像他父亲。 范明瑜闺蜜过来,说孩子像他母亲。 与唐家交好的人呢,说孩子很像唐老或者唐云先…… 好像他这模样,是集了众家之所长,谁都像。 唐菀知道孩子出生是什么样,对于范明瑜说的话,也只是一笑而已,余光瞥见江锦上一脸嫌弃,倒是略微皱眉。 他不喜欢这孩子? “你爸他们先回去了,待会儿会过来,你啊,好好休息着。”范明瑜让江锦上把医生叫过来。 唐菀缓过劲儿,才发现,病房里已经摆满了许多营养品,还堆放了许多礼盒装的小衣服,估计都是别人送来的。 她刚生了孩子,需要静养,大家也不敢打扰,送了礼物表示心意,看了眼孩子,夸赞一番就走了。 …… 很快江宴廷夫妻俩就带着江江和陶陶来了,与她同行的,还有谢家兄妹。 “恭喜二叔、二婶。”许是沈知闲提前教了,江江和陶陶刚进门,就和她道喜,江江环顾四周,发现孩子正在范明瑜怀里,就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奶奶,这就是弟弟吗?” “是啊,咱们江江又当哥哥了,陶陶现在也是姐姐啦。” 陶陶扎着两个麻花辫,跟着哥哥挪过去,认真盯着孩子看。 “奶奶,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可以啊,你轻一点,弟弟睡着了。”范明瑜笑道。 江江小心翼翼碰了碰小歪脖子树的小手,他瞬间就睁开眼,堂兄弟,初次见面…… 江江被吓了一跳! 第一感觉就是: 弟弟眼睛好大哦。 只是小家伙看了他两眼,又闭眼睡觉去了。 陶陶也轻轻握了握他的小手。 沈知闲担心他俩吵到孩子和唐菀,让两人去外面玩,不要走得太远。 结果两个人跑去医院的小超市内,买了烤肠,江江请客,因为他俩昨天婚礼抢红包,拿了一笔“巨款”。 两人还在讨论着小歪脖子树,对他们来说,弟弟什么的,可能就是个比较新鲜的玩意儿。 “弟弟的手好软啊。”陶陶说道。 “嗯,肉呼呼,就是长得不太好看。” “我也觉得,我都不敢和二叔二婶说,而且奶奶他们那么开心,还夸弟弟好看,他到底哪里好看了?” “脸上还皱巴巴的。” “嗯嗯。” …… 一群大人根本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把小歪脖子树外貌进行了好一番评头论足。 他俩觉着,这弟弟长得太不好看,长大后肯定很自卑,可能会被人欺负,作为哥哥姐姐,还是要保护好他的。 殊不知孩子一天一个样儿,他俩还得上学,也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小歪脖子树,过了几天再过来时。 甚至一度怀疑: 弟弟被人掉包了吧,忽然长得白白嫩嫩的。 而此时的病房里,谢彤彤伸手抱过了孩子,还递给谢夺看。 “哥,你看这孩子啊,你要不要抱抱看。” 谢夺瞧着孩子可爱,原本还动了心思,想抱一下,却听到江宴廷忽然说了句: “你又多了个弟弟。” 房间内瞬时笑成一团,他这话说得不假啊,小歪脖子树和江江平辈,也该喊谢夺一声哥哥。 谢夺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瞧着这孩子,压根不想碰他。 江江和陶陶也就罢了,最起码能走会跑,这小家伙也得喊自己哥哥? 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 就在他感慨自己命途多舛时,病房的门又被人敲开了。 这次来的是霍钦岐和沈疏词,他俩昨天刚办了婚礼,唐菀顺利生下孩子后,又忙着去送亲友,忙到现在才过来。 “小姨妈,你坐。”江锦上将挨着唐菀最近的位置让给她。 沈疏词也没客气,坐下后,拉着唐菀说了不少话,也是此时才注意到她手心被掐出了不少月牙印,约莫是生孩子太疼,自己掐出来的。 “手心都能掐破,疼不疼啊?”沈疏词握着她的手。 “没事,刚才五哥给我涂了点药。” 江锦上也是后来听医生护士描述,才知道当时唐菀经历了什么,分娩的阵痛,或许作为男人,就算现在有什么体验仪器,可不是亲身经历,谁又知道到底多疼。 他心疼媳妇儿,可唐菀此时却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过霍钦岐来了之后,大家又开始议论起了辈分…… 霍钦岐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婚礼前一晚几乎没睡,婚礼上被人灌了酒,也没睡好,一大早又被唐菀生产吓得不轻…… 此时刚送完亲友,方才喘匀一口气。 就莫名其妙又成了爷爷辈的人。 就在这时候,江宴廷又一刀扎在了谢夺心口: “现在这辈分我有点乱,既然江江他们都喊老霍姨姥爷,那谢夺应该喊什么?也是称呼姥爷?” 所有人:“……” 谢彤彤肯定是跟着哥哥喊啊,她此时都觉得有些尴尬,更别提谢夺了。 若是此时窗户大开着,谢夺估计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他冲着霍钦岐笑得尴尬。 而霍钦岐睨了他一眼: 讲真的,他可不想有这么大的孙子。 “要不要看看孩子?”范明瑜知道霍钦岐早就见过了孩子,却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 只是这才想起来,孩子需要尿布了。 “五哥。”唐菀叫了江锦上,无非是希望他帮孩子换一下。 江锦上瞧着孩子此时在霍钦岐手里,“老霍,你之前不是跟着我一起学过给孩子换尿布吗?你来试试吧。” “你和小姨妈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就当提前练练手。” “当时我教过你的。” …… 大家开心,也是图个乐呵,主要是真的想象不出,霍钦岐会如何给孩子换尿布,就提议让他试试。 霍钦岐也点头同意了。 毕竟,练手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之前拿江江练手,觉着孩子很好相处,估计换个尿布也不在话下。 他动手能力,素来很强,之前江锦上又教过自己,他私下还练习过,肌肉应该都有记忆了。 不过小歪脖子树,不比那些假娃娃,他一直睁着眼,就这么让他摆弄着。 “他倒是很乖啊,之前我帮他换尿布的时候,他还一直哭呢。”范明瑜笑着。 “这孩子在你们婚礼第二天出生,见着你还不哭不闹的,可见这孩子和你还挺有缘的。” “以后等疏词孩子出生了,两人还能搭伴一起玩儿。” …… 范明瑜是很开心的,她和梁韵本就是闺蜜,自然希望两家这份情谊能延续到子孙辈。 霍钦岐瞧着孩子不哭不闹,心里也稍稍松弛了些,只是就在这时候…… 众目睽睽之下! 孩子尿了。 霍钦岐又弓着身子,距离太近了,在帮他换尿布,溅了一身,就差落在他脸上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四秒,他整个人都傻了,怎么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而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就这么…… 尿在了霍钦岐身上? 小家伙尿完,估计是舒服了,扭了扭胳膊小腿,还睁着天真无害的眼睛,一个劲儿看着他。 江锦上站得很近,因为他要围观,看一下霍钦岐手法是否真的专业,所以整个过程,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了。 他瞧着霍钦岐脸都黑透了,低咳一声,“这孩子看着你,可能太喜欢,有点太激动了。” 霍钦岐心脏都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给尿在了身上…… 激动? 所以尿了? 这激动、喜欢的方式,还真够特别的。 后来江江、陶陶回来,瞧着霍钦岐身上是湿的,还问了句:“姨姥爷,你衣服怎么湿了。” 又弄得霍钦岐脸都黑透了。 众人只当这是一件趣事。 一个晚上,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江五爷的儿子,一出生,就干了一票大的,尿了霍爷一身。 ------题外话------ 五爷:他只是太激动了,没控制住。 霍霍:【冷眼】 五爷:他和你挺有缘的。 霍霍:孽缘—— 603 小五爷占尽风头,失去又来勾勾搭搭?(3更) 原本霍钦岐结婚,按理说第二天,肯定是京圈讨论度最高,风头最盛的时候,偏生被江锦上家的这小子搅了局。 大家议论谁,霍钦岐是无所谓的,他原本也是个低调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只是孩子刚出生,谈资太少,没什么可聊的,就把他尿了霍钦岐的事,拉出来反复说道。 霍钦岐婚后第一次进入公众视野,不是秀恩爱,或是婚礼多盛大,而是被江锦上的儿子尿了一身…… 霍家婚礼前后忙活了几个月,最后风头尽数归在了江家这小五爷身上。 大家听着,就是图个乐呵,只是霍钦岐有些郁闷。 在那之后,因为是新婚,有许多亲戚,轮番做东,请他和沈疏词去吃饭。 他假期本就有限,基本上都是一天三顿饭,两顿酒。 而讨论的话题,不是他,也不是沈疏词,而是江锦上的儿子,这又不是他的孩子,怎么所有人都要问他。 还说这孩子和他有缘。 这种缘分,他真的不稀罕。 话说医院这边 有些人顺产生了孩子,不少人白天生了孩子,晚上就能下地,都说越早下床,恢复就越好,可是唐菀怕是被折腾得狠了,直至第三天才下床能稍微活动一下。 若是小歪脖子树在预产期内出生,江家肯定会做好隐私工作,偏生在霍钦岐婚后第二天,一堆人跟过来待产…… 事情就彻底传开了。 前来探望的人太多,不仅影响唐菀,也会影响到同楼层的其他产妇,江锦上就和医院商量着,给唐菀换了病房,也让大家都别来医院,满月宴肯定会邀请所有人。 唐菀此时正靠在床头喝汤,病房里除却江锦上,阮梦西也在。 “乖乖,看这里,这是小汽车,这是小摩托,好不好玩。”阮梦西正拿着小模型玩具在逗孩子。 阮梦西除却上班,基本也没什么事,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 每次过来也不空手,不是拿吃的,就是带玩具。 “你这汽车模型从哪儿来的?该不会是在四哥俱乐部顺手牵羊的吧?”唐菀笑着看她。 “这东西俱乐部很多,不过还不适合他这年纪的孩子玩,容易往嘴里塞。” 阮梦西将模型玩具放在边上,又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胳膊。 “你工作怎么样?俱乐部试营业的效果如何?”唐菀询问,“最近四哥好像挺忙的,早上来过一次,匆匆忙忙又走了。” “你都不知道,我们俱乐部都快忙疯了,天天人数爆满,若不是试营业限制人流,我哪儿有空过来啊。”阮梦西耸肩。 “生意这么好?”唐菀也不懂赛车,毕竟江锦上有投钱,人流多,她自然开心。 “有件事五爷应该知道,在试营业的第一天,咱们四爷的记录被人破了。” “破纪录?”婚礼当天忙忙乱乱,唐菀倒是不知什么破纪录的事。 阮梦西简单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我和四爷后面还聊过这件事,觉着是有人故意来砸场子。” “试营业效果不好,我们都准备另谋方法,吸引人流了。” “可是不曾想,这事儿在圈子里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有个车技超绝的女车手,各家俱乐部,各家车队都想来挖人。” “而她出现过的地方,只有我们俱乐部,所以这群人整天都来蹲点。” “惊动业内记者都来采访,还有一堆人来看热闹,想要一睹女车神的风采,结果意外把我们俱乐部给带火了。” …… 江锦上撩了撩眉眼,“这么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阮梦西点头,“现在外面的人都说,这是我们俱乐部自家搞出来的噱头,可能这个车手就在我们俱乐部,被四爷给藏起来了。” “四爷只要出现在俱乐部,肯定会被一群人围着,想从他嘴里套话。” “四爷自己找人,他们还让四爷别装了,乖乖把人交出来,他最近都疯了……” 唐菀低笑出声,也就在说话间,有人敲门,祁则衍到了。 他仍旧是穿着一身修身挺括的西装,胳膊上搭了件外套,偏分油头,外面寒风猎猎,倒也丝毫不乱,皮鞋仍旧是锃亮得光可鉴人。 江锦上看向他,略微皱眉,那眼神分明在说: 你怎么又来了! 自从唐菀生完孩子后,他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一日三餐,餐餐不落。 说什么是因为喜欢孩子,想来看看。 可江锦上太了解他了,估计连尿不湿正反面都分不清的人,整天拿着孩子当幌子,下班就到这里溜达。 怕不是来“偶遇”其他人的? 阮梦西几乎天天来,只是俱乐部不是公司,上下班时间都自由一些,所以祁则衍即便一日三餐过来,也不一定就能刚好遇到。 “二老板。”阮梦西见着他,礼貌又客气。 “嗯。”祁则衍清了下嗓子,走到小歪脖子树边上,象征性的溜达一圈,官方性的夸奖一番。 他夸孩子,绕来绕去,就那么几句话: 可爱,好看,白白嫩嫩,圆圆胖胖。 唐菀都看出来,他心不在这里。 后来借着阮梦西陪她去洗手间的功夫,她还特意问了句:“你和则衍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没事啊。”阮梦西说得坦荡,她自然不会告诉唐菀,婚礼上,某人醉酒逞凶这回事。 如果是之前,阮梦西也想过,趁着他醉酒,两人发生点什么,只是现在你都拒绝我了,突然跑过来撩骚? 我可去你丫的! 仗着喝多了酒,就想占我便宜,门儿都没有。 “我怎么觉得他最近总来医院,是为了见你?”唐菀追问。 “怎么可能。”阮梦西直言,“他可能就是闲的。” …… 阮梦西在医院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也就前后脚的功夫,祁则衍也离开了病房,刚好乘了一架电梯,只是电梯里总有人进进出出,两人也没说上话,直至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祁则衍才清了下嗓子,“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四爷对我特别好,还给我配了一辆车。”阮梦西穿了身驼色呢子衣,踩着长靴,长发披肩,漂亮又时髦。 这一路上,难免招了不少人的眼。 祁则衍站在边上,这心里一直觉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着,烦躁得很。 “对了……”祁则衍硬着头皮,“小姨妈结婚那天晚上……” “怎么了?”阮梦西一脸无害,好像那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就想谢谢你,送我回屋。” “之前是小姨妈扶着你,我也是为了帮她,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会帮忙的。” 阮梦西这就是变相告诉他: 你和别人没什么两样。 “那天我对你……” “我知道你是喝多了,没关系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阮梦西说完,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踩着高跟,长发一甩,无情无义。 江承嗣给她配的车子是自己以前开过的,不是顶配级别的赛车,性能却极佳,最主要的是,无论是有组合的外观,还是外部烤漆,几乎可以用风骚来形容。 阮梦西上车后,一脚油门,车子就从他身边飞射出去…… 祁则衍转过头时,只能看到一个车尾灯,颇有些六亲不认的味道。 他咬紧腮帮。 …… 阮梦西第二天去俱乐部的时候,里里外外视察一遍,正准备泡个咖啡轻松一下,就接到前台员工的电话。 “阮助理。” “有事吗?”阮梦西瞧着是前台打来的,以为又是那个俱乐部或者车队来蹲点。 “祁少来了。” “嗯?” “他是俱乐部的二股东,好像是来视察的。” “啊?” 阮梦西懵了,祁则衍这丫的到底想干嘛? 就好比唐菀之前询问她一样,她也不是那么木的人,祁则衍最近对她确实有些不同,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之前拒绝过自己,现在又凑上来,她这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难道是婚礼那晚的事,为了补偿自己? 俱乐部运营的事,除了江承嗣,只有阮梦西最清楚,普通员工,根本不敢招待祁则衍,没办法,只能她顶上去。 她到俱乐部休息室的时候,祁则衍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吃着松饼,小朱站在他身侧,瞧见阮梦西,还笑着颔首示意。 “二老板。”她笑着看向祁则衍。 俱乐部内部开着暖气,阮梦西只穿了件轻薄的毛衣裙,很称皮肤的颜色,踩着高跟你,明艳得有些晃眼。 “最近太忙了,也没管俱乐部的事,你跟我说一下近期试营业的情况吧。”祁则衍低头喝茶,那模样,就好像真的来视察工作的。 “好。”阮梦西点头,走到他对面,开始和他聊起来。 玩车,江承嗣在行,若是论经营管理,祁则衍才厉害。 所以她说了一半,祁则衍就提出了不少意见。 “您稍等一下,我记一下。”阮梦西直接坐到一侧的沙发上,拿笔记录了一下。 “在会员的登记管理上,不应该那么死板,花钱买的不仅是消遣娱乐,还是我们的服务,我刚才进来时,已经体验了一圈,在服务意识方面,还需要加强……” 祁则衍工作时,状态素来认真,可能并不是自家公司或是会议室内,神情有些懒散,偏生穿得精英阔气。 整个人都透着股致命的严谨和禁欲味道。 祁则衍趁着她拿笔记录的时候,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他早就知道,阮梦西长得漂亮,在他身边时,这种感觉没那么强烈。 她现在就好像盛放的夏花,灼灼慑人。 “二老板,关于你提到开支这一块,我需要和四爷商量一下……”阮梦西晃一抬头,刚好迎上他的眼睛。 他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心跳倏得就漏跳两拍,而祁则衍则大大方方冲她一笑,一副任君观赏的模样。 阮梦西很快收了心,低头继续写笔记。 小朱站在边上,忽然感觉自己待在这里特别多余。 这两人莫不是在眉目传情? 今天明明有其他安排,祁则衍突然就说要来俱乐部视察,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想来干嘛。 不过他的确有其他安排,并没久留,很快就走了,阮梦西还贴心的送他上了车,目送他离开。 “阮助理,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祁少。”前台的小姑娘年纪都不到,长得都很漂亮。 俱乐部试营业开始才上班,而祁则衍也是试营业之后第一次来,自然是第一次见。 “不过祁少好像也没想的那么可怕,我去给你送茶,他还和我说了谢谢。” “主要是长得很帅,阮助理,祁少什么时候再来啊。” ……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帅气多金的男人,阮梦西倒是一笑,“这种男人啊,看看就好,千万别喜欢。” “我们也就是看看,也配不上他啊。”喜欢归喜欢,这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梦,现实里才有多少,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世上没有谁配不上谁的,只是他这个人啊,不太行!”阮梦西咋舌。 “不太行?” 小姑娘们还想问些什么,阮梦西已经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专心琢磨起了祁则衍提的建议。 一个喝醉酒,就想占人便宜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不太行这话说出来,却被小姑娘们解读出了另外一番味道。 “阮助理是不是说祁少不行啊……” “她以前是跟着祁少工作的,他的话准没错。” “祁少不是和四爷有绯闻吗?邪教cp多火啊。” “所以他对女人不行?” …… 阮梦西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把祁则衍的名声败了个干干净净。 而祁则衍今天见到阮梦西,虽然是谈工作,却也是“相谈甚欢”,心里还美滋滋的。 “小朱。”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她一直在你手底下工作,你对她了解多少?” 小朱攥紧方向盘。 老板呀,现在是上班时间,咱们能不能不谈女人? “我对她不了解。”小朱对她是真的不了解,两人的交流也只停留在工作层面。 祁则衍点头,“今天都有什么安排。” 小朱说完之后,祁则衍皱眉,“最近工作这么多?” “这不是年终了吗,所以行程比较满,还有一些酒会我都帮您推了,如果您还觉得多,回头我再调整一下。”小朱说道。 “已经安排的行程,就不用改了,多帮我安排一些消遣的时间,最近太累了。” “消遣?” 小朱皱眉。 您的意思是,上班时间,要出去玩乐? “我这是劳逸结合,总不能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吧。” 小朱立刻就会意了…… 要不去俱乐部玩玩? 户外运动,也是劳逸结合了。 “老板。”小朱试探着,小心翼翼。 “有话就说。” “我想问一下,您和小阮之间……” 祁则衍只是看向他,那表情分明在说: 关你什么事? 小朱跟了他这么久,立刻就明白了,人家小姑娘整天给你做饭,医院伺候你,你爱答不理的,现在巴巴凑上来的,这图什么啊。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失去才知道珍惜可贵? 阮梦西此时还想着,祁则衍总不能天天来视察工作,他每天工作多忙,她比谁都清楚,也没那个闲心。 可她也没想到,第二天还能再遇到他…… 下班之后,又去医院看了唐菀,江锦上正抱着孩子,在房间踱步,小家伙刚才不小心呛了奶,哭了一阵儿,趴在他肩头,细细吸着气儿,可怜兮兮的。 小家伙好似哭得喘不上气儿,江锦上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江锦上本就是个顶顶温柔的人,哄孩子的时候,更是如此。 夕阳十分,余晖落进病房里,一切都变得分外柔和温馨。 阮梦西再对比,某个在她家里,穿着七分裤,只会当大爷的人,无奈叹息,同样是男人,差别也太大了。 这种才是真正持家过日子的男人啊。 鬼知道,就在刚刚,某个小家伙呛奶,又尿床,搞得江锦上手忙脚乱,分外狼狈。 ------题外话------ 三更结束~ 好难啊,又到了最致命的时候,取名字。 江小花,江小歪,江小脖子,江直树?哈哈……你们觉得哪个好听。 五爷:你认真的么? 我:o(╥﹏╥)o 今天潇.湘有留言活动,追文结束,记得冒个泡呀~ 还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 ̄3)(ε ̄) 604 承认喜欢,恶人自有“小人”磨 医院内 唐菀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阮梦西正站在病房门口发呆,刚想开口时,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站在门口干嘛?” 祁则衍的。 阮梦西恍然回神,立刻往边上退了两步,喊了声二老板,心底却在暗恼: 怎么到哪儿都有他,今天都遇着第二次了。 “你们一起来的?”江锦上方才在哄孩子,还真没注意到阮梦西提前到了。 他以前陪唐菀上课时,总觉得哄孩子容易,可上手的毕竟都是些假娃娃,即便老师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为难,大抵都能顺利解决。 可事实上,这小家伙虽然不会说,更不会比划,却也状况百出。 有时甚至不知道他在嚎什么,或者隔壁走廊上传来另外哭声,他就像是要对山歌应和般。 人家哭,他也哭,别人哭得大声,他也不甘落后,非要嚎得更大声。 哭哑了还扯着嗓子,抽抽缩缩。 江锦上甚至一度想着,干脆让他哭个够,或者哭累了,他就不会干嚎了。 可他觉着,这孩子,怕是要把自己哭死都不会罢休的。 “别站在门口了,都进来坐吧。”唐菀招呼两人进来,可能是顺产的关系,她恢复得倒是挺快,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回家坐月子。 阮梦西点头,还非得说了一句,“我们不是一起来的。” 江锦上轻柔得抚弄着儿子的后背,打量着两个人,“不是约好一起,偶遇?倒是挺巧。” 祁则衍笑着,“是挺巧。” 阮梦西则绕到唐菀身边,扶她去床上坐着,“吃晚饭了吗?” “还没,待会儿妈和嫂子会过来。”唐菀挨着床边坐下,才从江锦上怀中接过儿子,小家伙早就哭累了,被她搂在怀里,就沉沉睡去。 江锦上则去洗了个手。 唐云先毕竟是唐菀父亲,不方便照顾她,唐老亦或是沈家二老,年纪都大了,所以白天几乎都是江锦上陪护,范明瑜几乎都是晚上来。 沈知闲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饶是过来,也待不了太久。 还没等到两人过来,倒是江承嗣到了,他作息不规律,经常都是傍晚才过来。 “四爷。”阮梦西见着金主爸爸,自然笑得格外灿烂。 江承嗣点头,与祁则衍打了个招呼,就去看了眼唐菀怀里的孩子。 自打听说,这小家伙尿了霍钦岐一身,江承嗣就认定,这小子以后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主儿。 可他不敢抱! 他很怕这小子,忽然尿他。 自从某个小歪脖子树的英勇事迹传开后,就嫌少有人敢主动抱他了。 “四爷,正好遇到您,我有话和您说。”因为孩子睡着,阮梦西压低了声音。 “说什么?” 江承嗣说着,就直接坐到了她身边,倒也不是什么胳膊贴着衣服的距离,却也很近,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倒是有些亲密。 “主要还是俱乐部经营上的事,今天二老板去了一趟,提了不少中肯的意见……” 阮梦西低声说着,江承嗣则在认真听。 只有祁则衍坐在一侧,冷眼旁观。 他俩说什么悄悄话,需要靠得这么近? 江锦上出来时,一打眼就看到某人顶着一张怨妇脸,两人似乎怕吵着孩子,居然前后脚出去了,某人视线追随着,颇有些怨念。 “还看?”江锦上抵着他的胳膊。 “我没看。”祁则衍素来嘴硬。 “则衍……”江锦上同样压着声音,靠近他耳边,“你是不是喜欢上小阮了?” “可能吧。” “……” 其实祁则衍这人行事素来是很坦荡的,就好比之前对唐菀动了心,也是立刻就承认了。 “你认真的?”江锦上没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认了。 祁则衍同样把声音压到最低,“你说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她高兴快乐才对吗?我每次见到她笑嘻嘻的,我就恨不能掐她一把,让她再也笑不出来,这算什么喜欢?”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你是看她对你笑嘻嘻想掐,还是对别人你不舒服?这很重要。” “如果说是对别人,那说明你对她有占有欲。” “要是对你笑,你还想打她?那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那八成就是心理变态了。 祁则衍仔细一想,她对自己笑的时候,自己还是挺开心的。 待阮梦西回来时,发现祁则衍看自己的眼神又变了。 眼底好似有光,还是火光。 看得她心头一烫。 这人又要搞什么? …… 待范明瑜和沈知闲到病房时,几人才离开,今晚还是范明瑜与江锦上留在这里。 约莫是半夜时分,唐菀忽然就醒了,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的睡眠情况就变得很糟,一夜要醒哥七八次。 睁开眼,下意识就去找孩子,却发现一侧的小床上,空空如也,室内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江锦上也不在,只有范明瑜靠在一侧的睡着了。 她瞧着病房的门虚掩着,轻着手脚下床,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很远的走廊处,江锦上正抱着孩子在来回踱步。 走廊白炽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过分真实。 却看得她眼眶倏得一热。 江锦上过了数秒,才注意到唐菀正站在门口,便抱着孩子回去了。 “怎么起来了?”江锦上看着她,唐菀本就生得纤瘦,孕期进补也没胖太多,长得那两斤肉,在生了孩子之后也掉光了,穿着宽大的睡衣,显得更加娇弱。 “你晚上不睡,抱着他出来做什么?” “给他换了个尿不湿,他还差点哭了,怕吵着你和妈睡觉。” 小家伙整天不是吃喝就是睡觉,大晚上精神头很足,听着两人说话,还睁着大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唐菀,张着小嘴,也不知要干嘛,倒是流了不少口水。 “赶紧进来睡觉吧。” 江锦上点头,刚准备把孩子抱进去,小家伙似乎不乐意了,不停扭着身子,表示抗议,再往里走两步,已经要哭了。 江锦上没法子,只能带他在走廊上又走了两圈,站在窗边,看了眼午夜时分的京城夜景。 此时是凌晨三点多,一切的喧闹似乎都已归于平静,只是霓虹炫耀,倒也夺目,小家伙看得认真,江锦上已经困得不行了。 哄孩子的次数多了,江锦上也摸清了一些规律,比如这小子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喜欢被人轻拍后背,喜欢在窗边看风景…… 所以每次他要哭闹,江锦上就把他抱到窗边。 只是日子久了,就发现这孩子很难哄了。 喝奶一定要让唐菀抱到窗边喂食。 在窗边,唐菀怎么喂?差点没把江锦上给气死。 吃个东西,也不消停,总是想要人抱才行。 唐菀在医院住了一周多,便打算回家坐月子,前一天晚上,江锦上并没在医院陪床,回去把他和唐菀在老宅的房间收拾了一下。 “带孩子不容易吧,瞧你都瘦了。”唐菀会在老宅坐月子,老太太瞧着江锦上巴巴瘦了一圈,还是有些心疼的。 “是挺不容易的。” “这女人怀孕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种事你肯定体会不到,你啊,多照顾一下孩子,让菀菀好好休息……”老太太叮嘱了半天。 江锦上也一一应着。 “其实这孩子还算好哄的,你小时候那才叫难缠,好不容易从保温箱出来,白天闹啊,晚上还整宿整宿不睡觉……” “打不得骂不得,你爸都快被气死了。” “对了,小时候要是说你几句重话,你一生气,憋着口气,嘴唇都紫了,真的就要背过去了,能把人给气死。” “和你相比,你的儿子算是省心的了。” 江锦上:“……”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 他比自己儿子,小时候更丑,脾气更差。 …… “而且你小时候不爱让你爸抱,总是缠着你母亲,她可是为你遭了不少罪啊,你这身体又不好,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不过你和菀菀的孩子,倒是很黏你,也喜欢你抱着。” 这孩子在腹中的时候,江锦上和他只有一次“互动”,总觉得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没想到孩子很喜欢被他抱着哄着。 按理说,父子亲近,这是很好的一件事。 可是接连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什么都要缠着他,甚至晚上哭闹,也只有他哄才有效果。 唐菀还酸酸得抱怨着: 说什么儿子和他亲,居然都不要她这个母亲了。 和他亲近的下场就是……他几乎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简直就是个磨人精。 江宴廷将此现象称为“恶人自有‘小人’磨”。 ------题外话------ 五爷:被小人缠上真的未必是好事。 菀菀:儿子和你亲近还不好?他都不亲近我! 五爷:他是想搞死我。 菀菀:…… 日常求票票,投票记得红包,mua~ 605 江小四:拿我的事业去泡妞?(2更) 唐菀出院,并没通知其他人,只有自家人知道,去接她的,也只有范明瑜和唐云先,这孩子出生时已经闹出太大动静,出院时,就想低调一些。 老太太还因此调侃过: “咱们江家人做事都很低调,也就出了承嗣这么个异类,这孩子一出生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这性子该不会随了小四吧。” 吓得江承嗣更不敢靠近这小子了。 他都躲得这么远了,这是想隔空碰瓷? 不过唐菀出院,他中午肯定要回老宅吃饭,他又不想去得太早,免得被催婚,就绕去俱乐部转了一圈。 “四爷。”工作人员看到他一大早出现,还有些诧异。 江承嗣住得远,又喜欢昼伏夜出,一般傍晚才会来。 “今天怎么样?”江承嗣打着哈气,“人好像不多啊。” “明天周末人就多了,您要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江承嗣昨天熬到后半夜,此时还困蹲着,需要点东西吊着神,工作人员给他送上咖啡,他才打量四周,“怎么没看到阮助理,她还没到?” “早就到了,阮助理每天九点就过来了,在赛车场……”工作人员咳嗽着。 “去检查工作?”赛车还是危险系数比较大的运动,每日检查很有必要。 “不是,在陪二老板练车。” “嗯?” 江承嗣皱眉。 这又不是双休日,一大早的,祁则衍这丫的不去上班,跑来练车? “二老板这两天经常过来,都是阮助理亲自接待的。”工作人员笑道,主要是,别人接待,某人看不上眼,总是诸多挑剔。 原本他来练车,阮梦西给他安排了一个顶好的教练,他却说,教练说话方言口音太重,他听不懂…… 换了另一个,又说教练很凶,这让他开车时压力很大。 一连换了好几个,他都不满意,最后只能阮梦西亲自接待了,她自己也不会开车,也不能教他什么,只是坐在副驾,陪他在赛车场溜达几圈。 小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有些无语…… 赛车玩的是速度,你俩这是在兜风? 电动车都比你跑得快。 小朱正腹诽着,冷不丁有人坐到他身边,“来多久了?” “四爷。”小朱慌忙起身,可不敢和他并排坐。 “怎么吓成这样,坐吧。”江承嗣喝着咖啡,紧盯着不远处在龟速爬的某辆车,这种速度,简直就是对车子的一种侮辱。 “则衍什么时候喜欢玩车了?”江承嗣靠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摩挲咖啡杯。 “老板说最近太累了,想放松一下,而且这也是支持自家的生意。”小朱悻悻笑着。 江承嗣盯着远处的车,并没作声。 此时俱乐部刚营业,早上十点多,加之寒意料峭,场内除却工作人员,几乎没什么客人。 江承嗣还想着,等车子开到他这里,他就亲自带着祁则衍,体验一下什么叫做速度与激情8。 却没想到,车子在很远的地方停住了。 许久不动,工作人员还以为是车子出问题了,却又不见车窗降下,或是车内有人下来,正打算去看看情况,忽然车子动了…… 不是开动了,而是晃动了两下。 “噗——”江承嗣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 什么鬼? 这两人在搞什么呢?一大清早的,这么刺激吗? 江承嗣忽然想着,祁则衍向自己咨询情感问题的事,瞬间就把那个他醉后想亲的人和阮梦西划上了一个等号。 其实仔细想想,祁则衍开始变得烦躁不正常,似乎就是从阮梦西回老家开始。 江承嗣抿了口咖啡,瞬间脑补出了一部,狗血霸总的大戏。 日久生情,某人不自知,结果人跑了,他又后悔,追妻火葬场? 这么老套狗血? 这草在自己窝边时,不知道把她吃了,现在跑到他窝边啃草? 他脑子是不是有坑。 小朱同样傻了眼,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反而把他的脸都臊得通红。 …… 而此时车内的两人,气氛也真的很暧昧,却也不像外面一群人想的那般,做出什么羞耻过分的事。 阮梦西原本坐在副驾,正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她心里有些烦躁。 祁则衍进来三天两头往俱乐部跑,几乎都是她在陪同,外人不知道,以为她曾经做过祁则衍助理,对他比较熟。 可她心里清楚,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 告白被拒,她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并没做出任何纠缠他的事,也没有在他面前,亦或是两人共同的朋友那里去诉苦卖惨。 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开始了一段新生活,他却突然跑来,勾勾搭搭的。 他到底想干嘛?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她扭头看向他时,祁则衍正在重新发动车子,却怎么都都没反应。 “车子好像坏了。”祁则衍又试着重新打火,毫无反应。 “你是不是按到什么东西了?”赛车的内部结构与普通家用车是完全不同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开车,应该没有。”祁则衍一脸无辜。 “不可能啊,这可是新车。”阮梦西心底很清楚,修理一辆赛车的价格多昂贵,江承嗣爱车如命,车子又是在她手下坏的,她极有可能要担责任。 也没多想,阮梦西就解开安全带,略微倾身过去,自己发动了一下车子。 还真的毫无反应。 她又按照江承嗣曾经教过她的方法,试了试一些紧急启动装置,皆是没效果。 “不应该啊……” 阮梦西专心查看车况,压根没注意到祁则衍一直在盯着她看,她半边身子倾斜过来,长发垂落在他放在变速杆的手背上。 若有似无,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痒痒。 都输十指连心,可手背的触感,好似也能传递到全身,他呼吸一沉,莫名的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发痒。 可能真的应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 他此时觉得,阮梦西的后脑勺,都长得比别人更好看。 “二老板,车子应该是真的坏了,要不我们下车,我去找人过来修。”阮梦西试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办法,车子仍旧一动不动,她偏头看向祁则衍,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第六感告诉她,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心尖一颤,刚准备撤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却不曾想祁则衍忽然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小臂。 阮梦西下意识挣扎,车内空间太小,长发直接打在他脸上,有点疼。 祁则衍咬紧后槽牙,手上力道没松,反而猝然用力。 猝不及防,阮梦西整个人跌撞在他身上,额角撞到他下巴,疼得祁则衍狠吸一口凉气。 卧槽! 这女人脑壳子是铁打的吗? 这才导致,车子都猛烈晃了下。 阮梦西挣扎几次,身体毫无支撑点,根本挣不开,此时才发觉,两个人靠得实在太近。 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呼吸,鼻尖从他衬衫上蹭过,上面被她落了个口红印。 周身充斥着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干爽好闻。 从祁则衍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她微颤的睫毛,粉白的皮肤,模样倒是分外柔软。 “祁则衍,你想干嘛!”阮梦西仰头看她,小臂被他攥着,仍旧无法撼动。 “你对我态度就不能好一些?”低头看着他,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几分灼烫。 阮梦西深吸一口气。 搞不懂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你是我的二老板,我对你的态度一直都很好。”阮梦西冲他笑得没心没肺。 “你笑得太假。” 阮梦西有些哭笑不得,这人事儿怎么那么多,“我就是个助理,又不是卖笑的,我……”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祁则衍伸手过来,空间过于闭仄,她也无路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将她两侧的乱发拨开,忽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种姿势,这样抬下巴,实在过于暧昧。 阮梦西的心瞬间就乱了,然后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唇边,轻柔擦拭。 他指腹并没有什么薄茧,自小娇生惯养的,这手指都比寻常人长得更为修长好看,温热的之间,一点点在她嘴角蹭着,好像是在擦拭什么。 神情专注,就这么盯着她的嘴。 祁则衍不知道她涂得是什么颜色的口红,就是觉得明艳夺目,好像还特别嫩。 亲上去的话…… 那应该会很不错。 阮梦西屏着呼吸,几乎不敢乱动,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和我相处,让你不自在,还是很紧张?”他一开口,呼吸就好像带着火星,溅到她脸上。 “嗯?”阮梦西没想到他突然和自己做这么亲密的事,还有些懵。 “你忘记呼吸了。” 他的手就落在她唇角,她有没有呼吸,他可以清晰感觉到。 “……” 阮梦西耳尖倏得红透。 擦完后,他捻了捻指腹上的几许红色:“你的口红,还挺着色的。” 祁则衍觉着,现在气氛正好,或许还能和她更亲近一些,却不曾想,外面忽然传来敲窗声—— 突兀得打断了这一幕。 车内的两人,这才注意到江承嗣不知何时站在了车外,阮梦西急忙撤身离开,慌忙推门下车。 “四爷。”阮梦西将头发别在耳后,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祁则衍则降下车窗,紧盯着眼前的人,颇为不爽,“你怎么来了?” 江承嗣无语,你丫泡妹子,都泡到停车场了…… 侮辱我的赛车,还把赛车场当成你撩妹的地方,你丫还要脸吗? “四爷,车子坏了。”阮梦西解释道。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江承嗣说着拉开车门,示意祁则衍爬上副驾,由他坐在驾驶位,检查一下车况。 阮梦西离开后,祁则衍叹了口气,还低头捻着指尖上的口红。 这颜色还挺好看的。 “你们这是车子开得太慢,引起的故障。”江承嗣故障,“赛车是让你拿来泡妞的吗?你丫要脸吗?” “你当年学骑摩托,玩车,不就是为了吸引妹子注意?” “我是把它当事业在做。” “我也很想看看,你的摩托车后面,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载女生?” “……” 江承嗣毕竟是专业的,很快车子就在他的处理下,重新启动一下。 然后他带着祁则衍,体验了一把真正的速度与激情。 男生对车子,可能都有种独特的感情,祁则衍以前也玩车,跟着祁则衍飚过车,却从没达到过这样的高速,他只觉得脑袋发晕。 坐在车里,饶是系着安全带,也总有一种,随时会被甩出窗外的感觉。 反正下车时,腿都是软的。 “老板,您没事吧。”小朱立刻去扶住他。 江承嗣笑着推门下车,“则衍,你身体不太行啊。” 祁则衍恨不能抽他一个大嘴巴: 老子身体好得很! 江承嗣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敢侮辱我的事业,拿它去泡妞?你怎么这么能干啊。厉害死你! 恋爱算什么,玩车才是我一辈子的追求。 ------题外话------ 江小四:你敢侮辱我的车。 祁祁:你丫有本事就别谈恋爱。 江小四:你还侮辱我的事业。 祁祁:那又怎么了? 众人:你俩出去打一架吧…… 我妈太气人了,她说我胖,让我减肥,然后给我买了鸡胸肉,我以为她买了两块,是让我分两顿吃的,结果另一块是给我们家狗的…… 我和我们家狗子的伙食是一样的【捂脸】 606 风水轮换,誓要把人揪出来(3更) 江承嗣“修理”完祁则衍,回老宅的途中,还去玩具店溜达了一圈。 许多玩具都标注了明显的适用年龄,江锦上家里的那个小祖宗,压根没法玩,他就给江江和陶陶买了几样。 “先生,这是我们店里的最新款,而且是国外进口的。”店员一个劲儿给他推销。 江承嗣倒不追求,是国外或者国内的牌子,只选自己看得上眼的。 大手一挥,买了一堆。 开车到老宅时,余光瞥见院子里的歪脖子树,微微皱眉。 这棵树怎么越长越歪,都要歪上天了,江小五也不管管。 …… 此时已入冬,外面冷风凄瑟,寒雀栖枝,屋里暖气熏染,分外热闹喜庆。 江时亦来得比较迟,快到年底,许多论文期刊也到了放假的时候,他必须赶在别人放假前,将手头的实验论文投递发表出去,想要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一篇论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忙完这阵,年底会有接近两个月的长假。 他提着营养品进屋时,就看到江承嗣正拿着遥控器,在屋内操控一个玩具汽车。 汽车做工相当精细,不仅会拐弯,似乎还能在操控下做一些“特技”。 陶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只是瞧见江时亦过来,飞扑过去,“三叔。” 小姑娘扎着两个不太对称的丸子头,穿了一身颇为喜庆的红色,有点像年画娃娃。 “嗯。”江时亦摸了摸她的头。 “哥,你来啦。”江承嗣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玩汽车。 江江在边上都要急疯了。 “四叔,你让我玩一下,我想玩。” “你别急,四叔先给你试试,该怎么玩。” “我自己会,你不是买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玩具啊,等我把它琢磨透了,再教你。” “……” 江时亦都无语了,多大的人了,居然和孩子抢东西玩,偏生江江个子小,跳起来都够不到他举起的胳膊,气得上蹿下跳。 此时范明瑜从厨房出来,和他打了招呼,又说大家都在楼上看孩子。 “那我也去看看。”江时亦脱了外套,换了拖鞋后,又弯腰将玄关处的所有鞋子整理一番,方才转身去楼上。 陶陶在边上认真看着: 看了眼仔细到一丝不苟的三叔,忽然有些嫌弃还在和哥哥抢玩具的四叔了。 江时亦到楼上的时候,本就不大的卧室里,挤满了人,唐菀靠坐在床上,一群人正在围观某个小歪脖子树,老太太和唐老正拿着玩具逗他。 唐老瞧见江时亦来了,还笑着说,“你三伯来啦,他学习特别好,你长大以后,要和他多多学习,变得和他一样优秀。” 老太太瞧着江时亦也到了,人就齐了,招呼大家出去,准备吃饭。 屋里转瞬就剩下唐菀夫妻两人,她正好又给孩子喂了奶,余光看了眼江锦上。 “刚才爷爷说,希望他长大后像三哥,你那什么表情?好像很不情愿一样。” 江锦上轻哂,“三哥什么脾性,你还不了解吗?孩子像他?我俩还有好日子过吗?” “那像大哥怎么样?” “不爱说话,喜欢摆臭脸。” “四哥?” “那我可能会被气疯。” “那像你?” “……” 江锦上自然清楚,自己什么模样,养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玩意儿?还是算了吧。 …… 众人落座后,自然非常热闹,话题一开始是围绕着给孩子取名开始的,大家都给出了许多个建议,莫衷一是,却怎么都定不下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 唐老觉着,取个简单又大气的比较好。 老太太则认为自家孙子应该取个霸气的,只是她取的字都太大了,唐老觉得孩子可能压不住名字。 老太太觉着,自家孩子长大后,肯定都是龙姿凤表,没有压不住名字一说。 两人还就此问题,展开了争锋激烈的讨论,差点吵吵起来,唐云先和江震寰是劝和的,莫名其妙也加入了双方阵营。 讨论半天,也没个结果。 这次居然将“战火”蔓延到了餐桌上。 江承嗣抵了抵江时亦,还在调侃,怎么能为一个名字吵起来。 “人家做爸妈的都没着急,他们倒是嚷嚷起来了,最终还不是得小五和弟妹决定。” “你说奶奶是不是闲的?” 江时亦看了他一眼,“她如果不闲,弟妹生产当天,你怼了她的事,她就该找你算账了。” “……” 江承嗣愕然,这倒也是,那他们还是继续吵吵吧。 殊不知一通电话打来,“战火”直接烧到他身上。 这电话是祁老爷子打来的,他想去医院看孩子,又担心吵着他们休息,想约个时间过去。 “我们今天出院啦,你想看孩子,就来我们家。”老太太笑着。 “出院也不提前说一声。”祁老叹息。 “你这么喜欢小孩,就赶紧催催你们家祁祁啊。”老太太是人逢喜事,连说话嗓门都比平时高了几分。 江承嗣一听说这话,心里还犯着嘀咕: 祁则衍呀,你又要倒霉喽,又刚好赶着年底,估计今年不相一百个姑娘,祁爷爷都不会放过你。 殊不知祁老笑着说道:“不催啦,我们家祁祁已经有目标了,不急。” 大家只能听到老太太说话,却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瞧她挂了电话后,神色很是复杂。 结果环视一圈,视线落在了江承嗣和江时亦身上…… “这眼看着一年又要过去了,你们兄弟两个,对自己的事,就没什么打算?” “奶奶您放心,我已经有了打算,等手头的事忙完,争取早点带女朋友回来给您看看。”江时亦说完后,所有焦点就落在了江承嗣身上。 “承嗣啊,你祁爷爷说,则衍好像有目标了,你哥也表态了,你怎么办啊。”老太太看着他,眼神颇有深意。 他哥是有目标,才敢表态,他什么都没有,哪儿敢大放厥词。 “你之前说,要弄俱乐部,赛车是你的事业,我前几天听说,你输给了一个姑娘,你说你吧,学习不行,玩车还输了,连谈个恋爱都不如人,我该说你什么好啊。” 江承嗣垂头,不敢说话,心底越发窝火,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姑娘给揪出来! 不过祁则衍和阮梦西分明还没确定关系,事情怎么就捅到祁老爷子那里去了? …… 这还得说到祁则衍从俱乐部回公司的事,他衣服上沾了口红渍,准备到了公司,再换身衣服,刚好就撞到了祁老爷子。 他原本是来公司抽查,不曾想自家孙子,居然带头翘班。 他坐在祁则衍办公室,想等他回来,狠狠数落他一番。 这都年底了,公司这么忙,想问他到底干嘛去了。 老爷子虽然有些老花眼,却很精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口红,这得多近,靠得多亲密,才能把口红落在胸口衬衫上啊。 “爷爷,您怎么来了?”祁则衍话音刚落,就瞧见自家小老头忽然冲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你……你、你干嘛?”祁则衍都被吓懵了。 “哪儿来的?”老爷子揪着他的衣服,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这就是不小心蹭到的。” “小姑娘的?” “嗯。” “不小心?”老爷子年纪大,却并不糊涂,自己孙子是什么脾性,还是很了解的,压根不会给居心不良的姑娘,扑倒或是蹭上他衣服的机会,“你这是有情况了?” “嗯。”祁则衍也没否认。 老爷子得知孙子开窍了,也没细问,心底想着,江家刚来了个小曾孙,自己孙子就有情况,这孩子也是个福星,动念想去医院探望,再沾沾福气。 这火烧才到了江承嗣头上。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小四:(╯‵□′)╯︵┻━┻我技术明明很好! 江奶奶:呵——学习不行,玩车不行,连谈恋爱都不行,你还能干吗? 江小四:…… 追文结束,打卡、留言、投票,大家别忘了三连呀~ 607 情敌出没,背锅的小歪脖子树 江家老宅 餐桌上,江承嗣独自承受了百分之九十的火力,老太太在和唐老的“取名”争夺中,没有取得胜利,就干脆把这个火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他不停戳着身边的江时亦,向他求救: 哥,亲哥,你倒是帮我说两句话啊。 江时亦正在帮陶陶剥虾,眼神淡薄得瞥了他一眼:“奶奶说得对,你要认真听着。” 老太太似乎此时才想起江时亦,“老三啊,你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是,你有了目标是吧。” 他将剥好的虾仁丢进陶陶面前的小盘里,并没否认。 “姑娘多大啊,做什么的?” “我的同事。” 老太太一听是化验所的,顿时眉开眼笑,能进那里工作的,最起码都是硕士毕业,工作待遇稳定。 谁都知道江时亦挑剔,能让他看对眼的,那肯定很优秀。 她并没追问太多,却又剜了眼江承嗣:“你看看你哥,工作恋爱两不误,你瞧瞧你,事业没起色,媳妇儿也没着落,你整天和祁祁待在一起,一起玩,人家玩出个女朋友,你呢……” “什么都没有,连记录都被人破了,丢不丢人。” 江承嗣一时竟无言以对。 好不容易熬到用餐结束,生怕老太太再找他的茬,一溜烟就跑了,气得老太太捶胸顿足。 直言他扶不上墙。 “儿孙自有儿孙福,承嗣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唐老笑着。 “他要是想找,自然是不愁,可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些车,年纪也不小了,总也不开窍,愁死人。” …… 吃了中饭,江宴廷夫妻俩要上班,孩子要上幼儿园,江时亦也没久留,老宅瞬时又冷清下来。 唐菀睡了个午觉,醒来时,江锦上正坐在窗边的桌上,低头琢磨着一个小玩具,老宅环境清幽,四周皆是古树,凛冬来临,枝叶凋敝,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自打以前霍钦岐送了个组装的婴儿床,江锦上闲来无事,就喜欢琢磨这些手工,就连小歪脖子树的拨浪鼓,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醒了?”江锦上听着动静,才放下手头的工具。 唐菀下意识看了眼婴儿床,空空如也。 “他被奶奶抱下去了,家里有客人,下去玩了。” “谁来了?” “就是开梨园,经常给奶奶送票的京夫人,说是过些日子,可能要出国去,这京夫人的娘家人都在国外,可能赶不上满月酒,就提前来了,还送了不少东西,就在你床头。” 唐菀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置着一个包装袋,她打开看了眼。 里面是【玉堂春】的logo,里面有一个金镶玉的小金锁,还有小手镯,上面挂着金铃,无论是做工还是款式,都是上乘品。 “京夫人走了吗?” “还没,在楼下。” “东西太贵重了,我去和她打声招呼。” 饶是已经出院,唐菀身上总有些不得劲儿,当江锦上扶她到楼下时,就听到有人在唱戏。 唐菀在平江,喜欢听评弹,对京戏了解不多,女呛,听不出唱词是什么。 “京夫人在唱,应该是梁红玉。” “你还知道这个?”唐菀笑道。 “我以前身体不好,住在老宅,经常跟着奶奶听戏。” …… 两人到楼下时,就看到小歪脖子树,正靠在老太太怀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京夫人,好似能听懂般。 唐菀认识京夫人,只是不太熟,打了招呼后,这才注意到,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分外眼熟的人。 “唐老师,好久不见。”那人起身,与唐菀打招呼。 “真的好久不见了。”唐菀诧异,怎么都没想到,会碰见熟人,笑着和他握手。 这人是跟着京夫人一起来的,江锦上当时还多看了他两眼,因为这个男人,长了张颇为清隽疏朗的脸,稍显阴柔,许是唱戏的缘故,身板挺正,就连走路都比寻常人更加优雅别致。 眉眼如画,芝兰玉树。 “你们认识啊,难怪我说要来江家,你非说要来江家见见世面。”京夫人笑着。 “我以前找唐老师定制过点翠的头面,有数面之缘。”男子说话倒是与寻常人没两样,只是偶尔咬字过重,还带了点戏腔,“您也知道,我是唱昆曲出生的,老家就在平江一带。” “那还真是巧了。”老太太笑着。 江锦上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才知道,这个男人叫云鹤枝,唱旦角儿的。 现在京戏圈子里,很出名的后生,最近在京家的梨园临时驻唱了几场戏,反响不错。 “你到京城,怎么没联系我?”见着熟人,唐菀还挺高兴的。 “知道你不太方便,就没找你,今天也是沾了京老板的光。” 他与唐菀认识时,甚至不知道她是唐家大小姐,而如今,她又嫁进了江家,想联系她,又难免会让人觉得,有攀附关系之嫌。 “我现在是不太方便,不过等我出月子,你有空可以常去我的工作室坐坐。” 唐菀和他相识于微末,对他很了解,就是一戏痴,以前除了唱戏,连和人交流都成问题,让他去结交攀附谁,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江锦上还是第一次听说,唐菀身边有男顾客,一般做点翠,都是女性居多,喜欢收藏的,那也是上了年纪的人。 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人,难免多看两眼。 与寻常男人的俊不同,身上有股子写意风流的劲儿,那是长期被京戏熏染才能有的。 唐菀极少能碰到就像是,京夫人离开后,要留他多待了一会儿。 …… 另一边 祁老爷子得知唐菀出院,又把小歪脖子树当成福星,下班后,就拉着祁则衍去江家老宅走了一圈。 “这谁啊?”祁则衍抵了抵江锦上,看向坐在唐菀床头的男人,他进门时,就瞧见两人相谈甚欢。 “菀菀的一个老顾客。” “男的女的?” “你说呢?”江锦上轻哂。 祁则衍压低了声音,“就看他和嫂子聊天,你也不吃醋?” “他们是旧相识,比我认识的还早,他们要是真有什么,还能有我什么事儿啊。”江锦上原本也不太舒服,就算两人对彼此没感觉,可男女有别,还是不想自己媳妇儿,和一个异性走得太近。 这个云鹤枝,话不算多,显然是不健谈的那类,可当唐菀拿出自己寻常的画本,给他看了下自己之前设计的点翠头面,眼睛都亮了几分。 比见着唐菀的时候还亮。 江锦上算是看明白了,可能在他眼里,自己媳妇儿,还不如那堆点翠。 他也没那么闲,什么飞醋都要吃。 这人做事倒也有分寸,经常会征求江锦上的意见,或者看他脸色,他要是真对唐菀有意思,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你还真是心宽。”祁则衍打趣道。 “小伙子身板正,长得俊,男人看着都觉得漂亮,更别提女人了。” “你小心点,别孩子都生了,被人挖了墙角。” …… 江锦上瓮声一笑,“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 “我和她现在进行得很顺利。”祁则衍那表情,势在必得。 今天在车上,他几乎可以断定,阮梦西对自己还有余情,只要自己再努力点,肯定事倍功半。 关于点翠的话题,他与江锦上都插不上话。 加上老太太留他和爷爷在江家吃饭,闲得慌,就坐在边上,逗了会儿孩子。 天色昏暗的时候,外面传来车声,原来是阮梦西来了。 唐菀出院,并没通知她,她还去医院扑了个空,进屋就想数落她太不够意思,却没想到,进门见着个熟人。 “云老板?您怎么在这儿?”阮梦西一脸诧异。 “西西,好久不见。” 一声“西西”,直接把祁则衍的心都叫碎了。 卧槽? 这两人怎么也认识。 “快三年没见到了吧,你怎么会到菀菀这里?”出门在外,遇到家乡熟人,总是觉得分外亲近。 “说来话长,其实我在京城有段日子了,只是没联系你们。” “你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阮梦西笑得灿烂,余光这才发现,屋内除却江锦上,还有另一个人,“二老板。” 这个称呼……相比之前那声“云老板”,简直有天壤之别。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早,老太太已经留了祁老和祁则衍在家吃饭,原想着让阮梦西、云鹤枝也留下用餐,难得唐菀碰到熟人,她心情好,也希望两人留得久一些。 却被两人婉拒了。 “云老板,你没开车?”阮梦西询问。 “我是坐别人的车来的,出门打个车就行。” “这边很难打车的,要不你坐我的车吧,我送你一程。”阮梦西见他还想拒绝,笑着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那行。”他说着,报了个小区的名字,倒也挺巧,与阮梦西的小区,就隔了一条街。 两人离开后,祁则衍还气得咬牙切齿,只是在餐桌上,周围都是长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老太太这才询问唐菀关于云鹤枝的事。 “……他可是现在京圈炙手可热的名角儿,想听他一场戏还得抢票。” “您要是喜欢听,回头我找云老板要几张票,这点面子他还会给我的。”唐菀笑道。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是脸上的皱纹都盛满了笑意,“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他想找人做点翠头面,可是那时他也没什么钱,请不起有钱的师傅,最后找到了我,我的工作室刚起步,价格比较低,我那时候的手艺比不上其他老师傅,索性他也不挑剔,一来二去就熟了。” 唐菀工作室的事,唐家人并没多问,所以云鹤枝的事,也是头一次听说。 唐老笑道,“小伙子挺好的啊……” 长辈关心的问题,就那么几个,工作,恋爱之类,问来问去,就说起他有没有对象。 “应该没有。”唐菀笑道。 祁则衍压根不关心这些,心底一直在想着,阮梦西和他说话时,那笑容灿烂的模样,居然还主动提议送他回家? 越想越是窝火…… 结果吃饭回家前,唐菀又低声和他一句话,他当时人就懵了,离开江家时,脸色都是青白凄厉之色。 “你和则衍说什么了?他脸色那么差。” 唐菀抿了抿嘴,“我就是告诉他,云老板喜欢西西。” “嗯?”江锦上诧异得看向唐菀。 “我没骗他,是真的。”唐菀耸肩,“工作室刚起步的时候,没有员工,西西经常来帮忙,他也常来,后来西西毕业去京城,他就不怎么找我了……” “她不知道?” “西西有时候脑子缺根筋,这云老板以前,很不爱说话,特别内敛,也不敢追她啊,现在一看,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江锦上忽而一笑…… 想起祁则衍打趣自己的话,他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墙头吧,别被人刨了才好。 祁则衍此时已经要昏聩了,两人还没有进展,这从哪儿冒出来的情敌? “祁祁啊,小五这孩子还真可爱,是个小福星,哈哈——”祁老觉得和,祁则衍的恋情,是小歪脖子树带来的,心情一直不错。 祁则衍无语,福星? 这分明就是个小祸星,如果不是他出生,唐菀这老顾客怎么会找上门,又怎么会和阮梦西再度相遇,自己又怎么会凭空冒出个情敌!还是老相识,认识比自己时间久。 一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小歪脖子树此时正睡得酣甜,哪儿知道自己又背了个黑锅。 ------题外话------ 情敌出没,祁祁你可怎么办啊! 小歪脖子树: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怪我? 祁祁:如果他不是来看你,又怎么会碰到她?我又怎么会多出个情敌? 小歪脖子树:没用的男人,才会把责任怪到别人头上,祁叔叔,你是没用的男人吗? 祁祁:…… 日常求个票票~ 608 江小四再当情感专家:管她?你没资格(2更) ||-;-; 最新网址:江家老宅 入夜起了风,小家伙原本睡得正香,疾风扑朔着窗户,吹得屋外枝叶婆娑作响,他似乎睡得很不安,哼哼唧唧起来。 江锦上原本正靠在床头看书,瞧他睡得不安稳,便起来,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 “他怎么了?”吃了晚饭,唐菀又小睡了一会儿,“让我抱一下。” 不曾想,小家伙被她搂在怀里,忽然就不安得大哭起来,没办法,最后还得江锦上哄着。 这让唐菀觉得非常受伤,十月怀胎生得儿子,居然和自己不亲?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阮梦西给她发了不少信息。 有照片,有语音。 她点开听了下。 “云老板介绍了一家很不错的淮扬菜馆,等你出月子,请你来吃饭。” “今晚和他一起去吃饭,还是他请客,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他,你说巧不巧,我们住的还很近,就是一直没遇到过。” “我还打算周末请他来家里吃饭,不过他还有两场戏,不知道有没有空。” …… 唐菀睡着了,阮梦西发了七八条语音,一次性听完,她与江锦上面面相觑。 显然都没想到,两人不仅一起吃了饭,还约好了下一次。 江锦上抱着儿子,在房间踱步,看样子则衍那边有的受了。 “这位云老板,现在还喜欢她?”江锦上看着唐菀。 “不清楚,我和他也很久没见了,不过他变得成熟很多,以前就知道唱戏,现在最起码和人沟通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的关系仅止于工作,不会聊太私人的话题。” 唐菀靠在床头,“我看得出来,则衍现在对西西不太一样,所以提醒了一句。” “至于两人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她目前在坐月子,也是在管不着。 江锦上点头,看了看窗外,沉云翻搅,“明后天好像有大雪。” ** 会所内 江承嗣从老宅逃出来,到了一个修理行,捯饬改装了一款新的赛车,又在俱乐部的赛车场试行两圈,才去会所视察。 结果刚到那里,经理就告诉他,“祁少在。” “他来了?”江承嗣皱眉,这丫的今晚不是在他们家老宅那里吃饭,吃完饭不回家,跑来他这里干嘛? 今天就因为他爷爷那番话,害得他被奶奶攻击,他心里正窝火着,你小子居然送上门。 江承嗣脱了外套,捋起袖子,就准备找他算账,不曾想推门进去,屋内光线很暗,一侧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些歌—— 【体面】、【失恋阵线联盟】、【寂寞烟火】…… 桌上放着酒水,他却没怎么动,端着酒杯发呆。 一个人藏在角落,落寞伤情。 江承嗣还想着抽他两个大嘴巴解解气,看他这模样,挨着他坐下,“怎么啦?” “我感觉要失恋了。” “你恋过吗?” “……”祁则衍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刚告诉祁爷爷,你有情况了嘛?怎么着?祁爷爷不喜欢小阮,准备棒打鸳鸯?”江承嗣端起桌上的一小碟爆米花,一颗颗往嘴里塞,咬得咯吱作响,他能想到的,就是祁家不同意。 “你要是真喜欢小阮,带着她私奔啊。” “干嘛把自己搞的这么丧?” “和我家没关系。”祁则衍以前并没觉得有任何危机感,就算阮梦西不在他公司上班,那也算是在自己身边,依然离得很近。 “那是怎么了,说给我听听,让我乐呵一下。” “去你丫的!”祁则衍抓起爆米花就往他脸上扔。 不过祁则衍和阮梦西的事,也就江承嗣知道的多一些,加上他之前给自己分析过情感问题,他心里还挺信任他,就把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下。 “……我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出来个男的吗?你也会怂?还是说,你自认为不如他?” “我肯定比他强啊,那小子长得像个女人,哪儿有我爷们儿。”祁则衍可不承认自己不如他。 “那你怕什么?”江承嗣搞不懂。 “他俩认识比我早,看着很熟,很亲密。” 最主要的是,阮梦西现在对他比自己更亲切。 “那又怎么了,追女朋友,各凭本事,认识早怎么了?也没看他把人追到手啊,你在担心什么?” “你不懂。”祁则衍明显能感觉到,这个人和寻常那些男人不一样。 “其实啊,你担心也没用,你有什么资格管她啊,你俩确定关系了吗?你是她什么人啊,你有资格管她身边的男人吗?” 卧槽—— 一剑戳心! 再没有比这个更狠的了。 “我跟你说,对付情敌,这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小阮喜欢谁,她喜欢还喜欢你,就算她身边有几十个男人在追求他,那都比不上你,不攻自破啊。” “如果她不喜欢你,你就是把她身边的男人都打跑了,那又怎么样?” “问题的根源,不在其他人,还是在小阮身上。” …… 江承嗣完全是胡说八道的。 他这是举一反三,因为玩车就是这样,可能车子性能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取决于车手自身的能力,对车子的把控。 看问题,一定要抓住根源。 祁则衍却听得认真。 这话说得不错啊,他现在没有资格管什么情敌,还是追人更重要。 “江承嗣,真没想到,你对感情问题,看得这么通透。”他原本还郁闷着,听了他这话,醍醐灌顶,瞬间七窍清明。 “你是当局者迷,他俩又不是男女朋友,你就在这里搞得和失恋一样,能不能振作点啊。” “我明白。” 因为阮梦西身边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人,她对异性也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对这个男人,明显不同。 “对了,这个男人叫什么?要不要我去帮你摸摸底,虽然关键在小阮身上,对敌人,还是要了解清楚比较好,知己知彼嘛。” “他叫……”祁则衍恍惚着,忽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好像是叫什么鹤……” “什么鹤?”江承嗣低头继续吃着爆米花。 “叫云中鹤!” “咳——”江承嗣直接被爆米花噎着了,“《天龙八部》里,四大恶人里有个采花淫贼,也叫这名字。” 祁则衍轻哼,“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东西,没想到名字也不怎么样,到底是谁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你管他呢,你只要确定自己喜欢小阮,你去追她就好了。只要把人追到手,管他什么鹤啊,雀儿的,那都无所谓。” “我知道。” “你放心,这种事,做兄弟的肯定是支持你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接说。” “嗯。”祁则衍觉着,和江承嗣聊完之后,整个人都茅塞顿开了。 …… 江承嗣见他神色缓和许多,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别为了这种人烦恼啊,还听这么伤情的歌,我给你换首歌,咱们换换心情。” “这都听的什么啊,一点劲儿都没有,哥哥给你换个嗨一点的。” “给你提提神。” 江承嗣说着就去点歌了。 祁则衍被他一番话,说得开了窍。 也对啊,自己现在也没资格管她,与其盯着其他男人,还是要专注在阮梦西身上。 想明白这一点,他端着酒杯,喝了口,此时电视屏幕忽然跳转。 伴随着喧闹的锣鼓声,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开口第一嗓子,就差点把祁则衍给噎死。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噗——”酒水呛到喉咙里,刺激得他面红耳赤。 死死盯着江承嗣,他居然点了一首《好运来》,还笑着看他,“怎么样,这首歌寓意好,能帮你转运,还够提神醒脑,别愣着啊,嗨起来。” 我怎么嗨?难不成你让我搭配这个节奏,给你蹦一段儿迪? 祁则衍恨不能把酒泼到他脸上。 江家当年在医院里,真的没把孩子报错了吗? 最新网址: 609 领土被侵犯?已经登堂入室(3更) 祁则衍原本沉浸在情敌来临的危机感中,灵台刚清明几分,就被江承嗣紧接着的一首首《好运来》、《好日子》气得七窍生烟。 不想喝酒,就想打死这丫的。 “你怎么还想动手,这些歌不爱听,咱们换别的啊。” 然后江承嗣给他换了其他风格的一堆歌,譬如《阳光总在风雨后》、《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要回家了。”祁则衍抓着手机车钥匙,就打算离开。 他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打死他。 “别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再陪我待会儿啊。” 江承嗣追出去的时候,祁则衍已经消失的没了踪影,他看向经理,“走这么快?他该不会是自己开车的吧?” “正好有个代驾在。” “那就行。”江承嗣知道他喝了点酒,一阵寒风出卷过来,干燥凛冽,天空沉云翻搅,好似有哪路神仙在渡劫一样,“这天气不太好啊。” “据说明后天有大雪,气象台发布了预警,可能雪势会非常大。” 江承嗣点头,又给阮梦西打了个电话,让她做好防雪准备。 阮梦西点头应着,“我已经和工作人员都商量过了,您不必担心。” “如果雪太大,就歇业,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目前看预报,应该不至于到歇业的程度,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阮梦西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给人打工的,谁不想放假休息两天,挂了电话后,看着窗外,在心底希望这场雪下得越大越好。 …… 许是老天听到她的心声一般,第二天一早,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遮天漫地,一片素白之色。 俱乐部值班的工作人员说,赛道没问题,有专门应对雨雪天的处理办法,不过雪太大,周边设施清理起来,难度很大。 阮梦西立刻给江承嗣打电话说明情况,他正睡着觉,听说情况不妙,就说让俱乐部那边的员工都休息几天。 忽如其来的休息日,阮梦西忽然不知道该干嘛了,给唐菀打电话,准备去找她玩。 “我倒是欢迎你来,只是今早家里的阿姨出门买菜,说我们家附近限速封路了,你恐怕来不了。” 江家老宅处于近郊位置,平素行驶的都是货车卡车,也是担心雪天出事故。 “我还想去看看孩子的。”阮梦西叹息着。 “难得休息,你就别往我这里跑了,在家好好歇息。” “我是突然不知道要干嘛。”阮梦西站在窗边,“要不我去问问云老板今天有没有空?约他来家里吃饭,昨晚他请客,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找云老板啊……”唐菀抿了抿嘴。 “我发现他变了很多,果然进入社会后,人都是会变的,可惜你不能出门,也来不了,要不然,这个天气,大家一起吃火锅多好。” “那你约他,好好吃吧。” …… 云鹤枝原本还有两场戏,也是被大雪冲了,在家闲着,接到阮梦西的电话,也就答应了。 “你想吃什么?”阮梦西追问。 “我都可以。” “我准备在家煮火锅,要不我去找你,咱们去超市逛逛,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我去接你吧,你把地址给我。” 他与唐菀、阮梦西都很熟了,小区挨得很近,步行一条街的距离,倒没必要那么推脱客气,给他发了地址后,她就换了衣服,又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 约莫半个小时后,手机震动,他说已经到了单元门口,不过需要刷卡才能上楼。 “你等一下,我去接你。”阮梦西裹着外套下去,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云鹤枝。 唱戏的人,身板都特别正,穿了件黑色羽绒服,许是太清瘦,不觉得臃肿,反而有点清癯挺括的味道。 他倒不若祁则衍那么讲究,出门就要整个发型,黑发被风吹乱,却仍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气韵。 怀中抱着一束花,手中还提了一些酒水礼物,礼数格外周全。 阮梦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跟唐菀说过,这样的人物,看看就行,可不敢对他造次。 “云老板。”阮梦西小跑过去,“你人来就行,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 “你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阮梦西笑着,“东西我来拿吧。” “嗯。” 云鹤枝应了声,只把花递给了她,其余东西,仍旧自己提着。 阮梦西抱着怀中的大束粉色满天星,嘴角忍不住勾起,到了她家,两人将东西放下后,就去超市选购食材。 云鹤枝话不多,却是个非常细心,善于照顾别人的人。 彼此认识多年,就算许久未见,只要多聊一会儿,很快就找回了以前相处的感觉,倒也舒服自在。 “云老板,这两三年,谈恋爱了吗?”话题聊着,难免就会说道私人情况。 “太忙了,顾不上。” “以后谁嫁给你,肯定很幸福。”云鹤枝细心体贴,作风也正派。 他只是一笑,“你呢?唐老师都结婚了,你也没情况?” “我以前那么胖,没人看得上,前段时间刚结束一场暗恋。” “暗恋?” 想着最近祁则衍又来找自己勾勾搭的事,阮梦西咋舌,“别提了,就是个臭男人而已。” 云鹤枝一直在观察她,她一直都笑嘻嘻的,唯独在提到那个人时,脸上表情变化非常多,大抵心里还是没放下。 他抿了抿唇,却没作声。 两人回家后,阮梦西先把东西提进厨房,“云老板,你自己换鞋进来就行。” 云鹤枝打开玄关处的鞋柜,发现里面有两双男士拖鞋,“随便换?” “嗯。” 只是阮梦西没想到,云鹤枝好巧不巧得穿了祁则衍留下的拖鞋。 那天祁则衍离开的匆忙,拖鞋什么,根本没带走,她第二天就回了平江,也没来得及收拾,拖鞋就留下了。 算了,穿就穿了吧。 “云老板,你的嗓子应该不能吃太辣的吧,我们煮鸳鸯锅吧。”阮梦西拿出火锅底料。 “我帮你吧。”云鹤枝也不能做个闲人。 他动手帮忙时,阮梦西就自卑了…… 这是男人的手吗? 修长细嫩,指节分明,和他的相比,自己这个…… 好像个鸡爪子啊。 在端详他的皮肤,这肤色,这亮度,再看看这身段,得亏自己还有个胸,要不然……唱旦角儿,需要如此周正吗? “云老板。” “嗯?” “你平时都擦什么护手霜,你是怎么包养的啊,你有什么保养秘笈吗?” “什么?”云鹤枝没想到,阮梦西一直追着问自己是如何护肤的,她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妇女之友了吗? 不过吃饭之前,必要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各种摆盘上桌,阮梦西还特意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雪天,果然还是要吃火锅。】 她自然不会把云鹤枝拍到镜头里,那就太容易惹人误会了。 …… 祁则衍原本正在家吃饭,祁老爷子年纪大了,他家的饭菜都是清淡为主,瞧见阮梦西晒得火锅,顿时觉着索然无味。 桌上摆着两副碗筷,显然是有人在她家吃饭。 他此时已经化身为显微镜男孩,盯着她发的照片,挨个仔细去看。 忽然就在某张照片的某个旮旯之处,发现了端倪。 卧槽! 这只腿是谁的,这都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这人,怎么特么穿着自己的拖鞋? 他顿时有种,领土受到侵犯的感觉! 这绝壁是个男人啊。 阮梦西邀请一个男人,在家吃火锅?还穿着他的鞋? “祁祁?”祁老爷子皱眉。 “啊?” “你啊什么啊,吃饭时别玩手机。” “不吃了,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大雪你出去干嘛。” 再不去看看,这孤男寡女的,桌上还有花有酒的,搞什么?这是要出事啊。 这只什么云中野鹤的,看着老老实实的,动作还挺快!不是说很多年没见了,这才相逢多久,就登堂入室了? :。: 610 五爷给江小四挖坑?“情敌”碰面 沉雪占道,天空挥挥洒洒的碎雪,好似柳絮纷飞,萧萧而下。 祁则衍开着车,难免遇到雨雪拥堵,紧咬着腮帮,心情颇为烦躁,恰好这时手机震动起来,他开了免提,按下接听喂了声。 “在做什么?”打电话来的是江锦上。 “没干嘛啊,你打电话找我有事?” “跟你说一下满月宴的事,叔叔阿姨应该都回来了吧,到时候你们一家人记得过来。”祁则衍父母近些年一直在国外扩展生意,在国内逗留时间很短。 马上年底,应该是要回国了。 “你家那小祖宗出生才多久啊,就开始张罗满月宴了?” “年底办喜事的很多,肯定要提前打好招呼。”江锦上和唐菀都不特别高调的人,偏生小歪脖子树出生时,闹得动静太大,满月酒就不太好低调进行。 “我会和家里人说的。” …… 江锦上看着被匆匆挂断的电话,拧着眉,他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此时的屋里,小歪脖子树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江措与江就站在边上,他俩是等着江锦上吩咐事情的,只是见他一直在打电话,江措就逗弄了一下小家伙。 他冲着小家伙,做着各种鬼脸,小歪脖子树只是睁着眼,一瞬不瞬得看着他,好像看得津津有味。 偶尔还蠕动着身子,好似在迎合他。 这让江措大受鼓舞。 趁着江锦上不注意,上去戳了戳他的小脸,结果…… “哇——”一声,小歪脖子树哭了。 小孩子的哭声洪亮,极有穿透力,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 “嗯?”江锦上转头看向后侧的儿子,哄他之前,先给他检查了一下尿不湿,发现他又尿了,动作熟稔得帮他换尿布。 “刚才明明对我很友好啊,一直盯着看,还动来动去的,怎么突然就哭了。”江措实在不懂小孩子的心思,一会儿晴空万里,怎么下一秒就暴雨倾盆。 “他动来动去……”江就推了下鼻梁上墨镜,“也可能是开始憋尿了。” “……” 唐菀听到哭声从洗手间出来,瞧见江锦上正熟练地给孩子换尿布,也猜到小家伙哭嚎的原因。 等他换好尿布,她帮孩子裹好身上的小衣服,想把他抱在怀里,结果他哭闹不止,最终还得江锦上哄着。 唐菀头疼得要命。 她家这小子怎么回事?压根不爱她啊。 除非是饿了,要不然根本不爱搭理她。 唐菀坐到江锦上方才的位置上,桌上放置着她们结婚时宴请的宾客名单,还有一份霍钦岐与沈疏词结婚时的名单。 “已经开始通知宾客了?”唐菀打量着名单上的人名。 “刚和则衍说了声,还没正式通知,只是闲来无事,先把名单核对一下。”江锦上哄着孩子,小家伙趴在他肩上,还一抽一抽的,“我把需要宴请的人都勾出来了,你看一下,你那边有需要添加的吗?” “加上云老板吧。”唐菀说着拿笔在最后添上了云鹤枝的名字。 “还有化验所的林组长。” …… 她打量着名单,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不知道‘肖小姐’有没有空?提起她,还有点过意不去。” “嗯?”江锦上正哄着儿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在平江,我和小姨妈出事,她出来帮忙;我们结婚,又送了名贵的首饰;上次找我做屏风,恰好撞到四哥生病昏倒,又被他给搅和了……”唐菀托着腮,“仔细想来,欠了她好多。” “后来我还想请她吃饭,也被她婉拒了。” “还不知道满月酒邀请她,她会不会来。” 唐菀是很希望“肖小姐”参加的,只是人很难请得动啊,而且她还没出月子,也不方便出门。 “上次的事,是四哥搅黄的,让他负责好了,把事情交给他。”江锦上直言。 “交给四哥?”唐菀笑出声,“他靠谱吗?” “联系方式你不也给过他吗?可能这位‘肖小姐’不吃你这一套,四哥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可能她招架不住呢。” 唐菀转动着手中的笔,“好像有点道理,我怕四哥会吓到她。” 在她心里,这位“肖小姐”就是个柔情似水的温软姑娘,而江承嗣,整天骑着摩托,到处狂轰乱炸,怎么看,都像是温柔千金,遇到纨绔的既视感。 唐菀很怕,人没邀请到,“肖小姐”被吓跑了。 江措站在边上,不敢吱声。 他很喊一句: 吓不到哒,他俩都一起吃过饭啦! 估计聊得可开心了。 因为把人跟丢,他两个月奖金都没了。 “四哥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故意吓她的,况且上次是四哥捅了篓子,也该他做出点贡献了。” 唐菀知道自己邀请的话,“肖小姐”可能并不会来,那倒不如让四哥一试。 “那我打电话和他说。”江锦上将已经熟睡的儿子递给唐菀,就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江承嗣本就是夜猫子,加上近日大雪封城,就更加懒得起床,接到电话时,还躺在被窝,梦会周公,“喂——” “还没起来?”江锦上看了眼腕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就挂了。” “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过些日子我儿子满月宴,想请你邀请一个人过来。” “我认识吗?” “认识。” “没问题。”江承嗣似乎很烦躁,“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挂了。” 不待江锦上开口,电话已被挂断,唐菀瞧着通话时间极短,甚至连“肖小姐”三个字都没提一下,微微皱眉,“这就说完了?” “嗯。” “四哥同意了?” “对。”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没关系,我录音了,由不得他不认。” “……” 江承嗣的确不知道自己接了谁的电话,甚至不知道答应了什么。 挂了电话后,又沉沉陷入了梦乡,将方才做的梦又给续上了。 他梦到自己抓到那个破自己记录的人,只是她戴着头盔,看不清脸,两人又比试了一下,周围都是人,山呼海啸,在给他摇旗助威…… 可是两人的车子始终拉不开差距,而他隐隐有被赶超之势,把他急得半死。 ** 另一边,祁则衍终于开车到了阮梦西所在的小区,比平时多花了半个小时,他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什么刷电梯的卡,阮梦西家里的钥匙,他都有,毫不费力地就到了她家门口。 气势汹汹冲到门口,虽然有钥匙,他也没直接开门,而是按了门铃。 忽然想到,待会儿要碰到那只云中野鹤了,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 此时的阮梦西和云鹤枝刚吃完火锅,正打算收拾桌子。 “云老板,帮我开一下门吧。”阮梦西位置本就距离门口远,手上还沾了一些油渍蘸料,也不方便开门。 云鹤枝点头,不过他开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下外面的人。 这人他认识,在唐菀家里见过…… 云鹤枝心思很剔透,从他进入这个家里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这里有其他人生活过得痕迹,比如两双男士拖鞋,蛛丝马迹,总能察觉点什么。 而且昨天遇到时,这位先生对自己就不算友好,云鹤枝当时以为,他可能是瞧不上自己的行当,对他有偏见。 云鹤枝是唱旦角儿的,长得又略显阴柔,也可能是入戏太深,偶尔举手投资可能会让人觉得稍显女气,也被人嘲笑过娘们唧唧的,他倒是习惯了。 所以祁则衍昨天看他眼神古怪,他以为就是瞧不上自己的作派,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算是找到出处了…… 再联想阮梦西说得暗恋一事,就把事情彻底厘清了。 他直接打开门,祁则衍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他,说真的,他很想直接把人拖拽出去。 只是转念一想: 自己现在什么身份都不是,整个人又有些蔫。 可是在“情敌”面前,还是昂首挺胸,气势上总不能输。 “云老板,谁啊?”阮梦西见开门后,就没了动静,便出声问了句。 “应该是你朋友吧,请进。”云鹤枝客气地退开身子,请他进来,还颇有些主人家的作派。 阮梦西见着进来的人,还有些诧异,“二老板?” “您好,我是祁则衍。”他伸手递向云鹤枝。 “云鹤枝。” 两个男人手指交握,似乎有火星迸射,有些事不用说透,俨然心知肚明。 阮梦西一脸狐疑,他怎么过来了?他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题外话------ 江小四还在梦里和别人赛车竞逐…… 五爷:你到底知不知道,跟谁打过电话? 江小四:走开,被打扰我做梦! 五爷:…… ** 快月底啦,大家还有月票吗? 潇.湘的姑娘,投票记得领红包哈,么么~ 611 来自情敌的暴击,帮你收拾臭男人(2更) 公寓内 随着防盗门关上,空气中还弥漫着火锅味儿,三个人站在屋里,气氛莫名变得诡异起来。 “二老板,云老板,你们先坐,我把东西稍微收拾下。”阮梦西手上还有油渍,也没法招待客人。 祁则衍打量着餐桌,有花有酒,余光瞥见某人穿着属于他的拖鞋,心底顿时不爽到了极点。 “我开窗散散味儿吧。”云鹤枝说道。 屋内打着暖气,火锅味肯定经久不散。 “可以。”阮梦西声音从厨房传来。 祁则衍正想着该怎么对付眼前这个男人,说到底,自己和阮梦西目前什么都不是,顶多是工作上司,还特么是个二老板。 让他没想到的是,云鹤枝主动地抬手朝他示意,明显是让他跟着自己去窗边。 两人走到窗口时,祁则衍还认真打量了他一眼,长得过分好看,不像个老爷们儿,就连这手都不像个男人该有的。 不曾想他打开窗户后,开口第一句话,就颠覆了祁则衍对他的所有印象: “祁先生,您应该就是西西暗恋过的那位吧。” 那位……她口中的臭男人! 祁则衍没想到他如此直接,看着他,眼风越发深邃,云鹤枝登台表演,还曾被人嘘下台过,不敢说见过大风大浪,可面对祁则衍越发犀利深刻的眼神,倒也没什么所谓。 “而且……你现在喜欢她。” 肯定句,没有一丝疑问。 祁则衍倒没有心思被戳穿的窘迫,只是没想到,会被见了两次的人,看穿所有,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看样子您是一位明白人。”祁则衍拿出了在商场和人谈判的架势,“那您也应该知道,可能自己做得再多都没什么用了。” 云鹤枝倒是一笑,“西西喜欢你,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您怎么就如此自信,她对你还有感觉?” “你现在是以什么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在她心里,你估计什么都不是,就算我想和你公平竞争,只怕你也没有这个机会。” “自知之明,做无用功这种话,送给您更合适。” …… 哎呦我去—— 祁则衍原本是想来给这只野鹤下马威的,他还在想着,这人毕竟是阮梦西和唐菀的朋友,说话还得斟酌一下,不曾想,自己还没发威,他就给自己来了一个迎头暴击。 而更狠的,还在后面……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祁先生肯定也是如此吧,都拒绝过人家了,又何必总来打扰。” “况且你们之间,还有共同的朋友,您这样的话,估计唐老师知道,也会很为难。” “都是成年人了,感情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看得出来,您着急忙慌冲过来,大抵是想找我算账的,可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和位置,我就是和她交往了,你也没什么资格说半句不是,倒不如像个男人一样,祝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祁则衍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男人,在江家的时候,看得出来不善言辞,怎么突然啪啪啪得,话这么多。 攻击性还这么强? 这丫的平时是不是装的啊。 祁则衍心底的火气瞬间就被勾了起来,恨不能跳起来,就在他头上,来一记暴扣。 云鹤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您现在是不是很想揍我。” “对!”祁则衍也没藏着掖着。 不仅想揍他,还想踹他两脚。 他的坦诚直白,倒是惹得云鹤枝勾了唇角,“你可以打我试试,最好是让西西瞧见才好,我装个可怜,扮个柔弱,只怕你在她心里的再无半点好印象了。” “……” 卧槽? 这特么不是电视剧里,那些女配最喜欢玩得桥段嘛? 装可怜卖惨! 这男人……好绿茶啊! 他以为,这种剧情,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而且一般都出现在女主身上,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如此威胁。 更主要的是,他模样生得俊秀,若是装可怜卖惨,自己怕是玩不过他。 这心机男! 祁则衍都气疯了,偏生他还真的没资格和人家对呛,想打他,又被落人以柄,气得直窝火。 我去,忍不住了,想打他—— 云鹤枝忽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拖鞋,“我穿的这鞋子也是你的吧?” 他早就注意到,祁则衍进门,就盯着他的拖鞋,看了好几眼。 祁则衍咬紧腮帮,“既然你都知道,那也应该清楚,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再不一般又怎么样?你若是真的那么自信,也不会着急忙慌跑过来,对吧,祁先生——” 一语中的! 不得不说,云鹤枝看得太透。 甚至于说完这句话之后,云鹤枝还补充了一句,“您和唐老师交好,看您作风气派,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教养出来的,我就是个唱戏的,在京城无权无势……” “不过最近有缘入了京家的梨园驻唱,若不是托了京夫人的关系,我也不会再见到西西。” …… 祁则衍可不傻,他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实则是在敲打他。 他也是有靠山的。 后面还有川北的京家,你…… 动不了我! 何其嚣张。 祁则衍刚想开口,阮梦西已经从厨房出来,给两人倒了杯水,“都站在窗口做什么?喝点茶吧。” 三人入座后,阮梦西才看向祁则衍,“二老板,您今天过来,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祁则衍虽强压着火气,阮梦西却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心情极差。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该走了,祁先生,跟我一起走吧,雪天路滑,我们正好搭个伴。”云鹤枝笑得人畜无害。 祁则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不要脸的理由。 只是他不开口,云鹤枝就一直在等他,祁则衍没办法,沙发还没坐热,一口水没喝,就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等一下,我穿个外套,送你们下去。”阮梦西总觉得,这两人一同下楼,可能会出事。 祁则衍心底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到了楼下,听说他开了车,云鹤枝说出了一句更骚的话…… “西西,我好像有些找不到方向了,不如你送我回去吧。” “啊?”阮梦西都愣了下,因为这完全不像是云鹤枝会说出来的话。 “你家住哪里?不如上我的车,我送你!”祁则衍直言。 “不劳烦祁先生,我只是想和西西独处一下。” 云鹤枝直接把心思挑明…… 意思就是: 我们要独处了,你识相点,赶紧走吧。 祁则衍心底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唐菀和阮梦西到底从哪儿认识的这么个心机男。 阮梦西都没想到云鹤枝会说出这种话,愣了半晌,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着她走出了数米远,而祁则衍站在原地,任由着雪絮纷纷落下…… 远处的两个人并肩而行,状似亲昵。 碎雪伴随着冷风,扑朔在脸上,化为冰凉的水珠,滚入脖颈处,冷飕飕的。 祁则衍第一次咬紧腮帮,心底一片寒凉,云鹤枝说话不中听,却句句属实,他怎么又有如此自信,阮梦西还会喜欢他? 跟了他那么久,他对阮梦西家境也有了解,能在京城全款给她买个房的家庭,家境肯定不差,拿着还不错工资,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相当精致,家境,模样,都占全了,怎么可能缺少追求者。 人家又凭什么站在原地等他。 他现在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就想着,或许她以前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手指微微攥了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而此时的阮梦西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和云鹤枝许多年没见过了,以前的他,话少,甚至有些自卑,就是唐菀给他做好了点翠首饰,他都是那种,不敢当面指出不满意的人,怕得罪人,不敢表达自己。 今天却突然给她来这出,着实是惊着她了。 她知道祁则衍车子一直没发动,下意识扭头要去看,却被云鹤枝阻止了。 “别转头。” “云老板?” “我刚才把他给骂了。” “……”阮梦西瞳孔微震,难以置信得看着他。 “怎么?你心疼他?” “不是。”阮梦西一个劲儿摇头,“云老板,你居然会骂人?” “……”云鹤枝无语,她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你骂他什么了?” “就随便说了些,我还告诉他,气不过就来打我,他要是敢碰我,我就顺势摔倒,在你面前,表演一出《窦娥冤》,看谁比较凄惨。” “哈哈——”阮梦西忍不住笑出声,“云老板,你这……” “挺像电视剧里恶毒女配的是吗?” 阮梦西一个劲儿点头,“你干嘛突然刺激他,他脾气真的不算好,在京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真有可能打你的。” “我告诉他,我背后有京家撑腰,他应该不敢吧。”云鹤枝询问。 “他敢的。”阮梦西说得肯定,她跟了祁则衍太久,很了解他,这要是发起了疯,哪还管什么京家、霍家。 “他不会报复我吗?” “说不准。”阮梦西笑着,“你干嘛刺激他啊。” “给你出口气而已,你不是骂他臭男人,那我帮你收拾一下。” “……”阮梦西可从没和他提过祁则衍的任何事。 “他今天能冒雪过来,对你也是有情谊的,只是我刚才说话有点重,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云鹤枝就想看看,自己这么刺激后,祁则衍会做什么…… “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概就是……”云鹤枝说完后,阮梦西就傻了,“怎么?你也觉得我说话有点重?” “我是觉得……他没打你,真的是活见鬼了。” “……” 祁则衍在雪地站了许久,脸上被寒风吹得都没了知觉,他也不能走,要等阮梦西回来,进了单元楼里等着,顺便给唐菀打电话,打听一下这个云鹤枝到底什么来头。 怎么还和京家扯上关系了! 不曾想,电话是江锦上接的。 “嫂子不在?” “她在休息,有事吗?” “我就想问问她,那个云鹤枝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你打听他干嘛?”江锦上笑道。 “你知道多少,赶紧都告诉我。” “觉得有危机感了?”江锦上从唐菀口中得知,阮梦西原本想来他们家玩的,却被大雪阻路,就邀请了云鹤枝去家里吃火锅,“阮梦西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何必这样呢?她想做什么,交什么样的朋友,那是她的自由。” “她就算是你的下属,你也管不了那么多。” 祁则衍皱了皱眉,半晌说道: “谁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听他说完这话,江锦上倒是愣了下,紧接着,听到对面传来两声喷嚏声。 “感冒了?所以神志不清,在说胡话?” “老子很认真!” 祁则衍挂了电话,又打了几个喷嚏,看了眼腕表。 不是说住附近了,这两人是搞什么千里十八送吗?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还不回来。 “阿秋——”想着,又打了几个喷嚏。 殊不知阮梦西在云鹤枝的邀请下,到他家喝着热茶,还吃上了糕点。 ------题外话------ 祁祁:(╯‵□′)╯︵┻━┻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心机男! 云老板:我的《窦娥冤》唱得还不错。 祁祁:…… 612 注定要做娘家人,赖在她家不走了(3更) 屋外凛风瑟瑟,大雪飘飘,屋内暖气充盈,茶香四溢。 阮梦西不懂茶,只觉着手中捧着的这杯喝起来格外甘甜润口,“你这是什么茶?” “我也不清楚,京夫人送的,好像六爷买来孝敬岳父的,留了一些在家,据说挺贵的,我就是捡了个便宜。”云鹤枝笑着。 “京家……”阮梦西嘀咕着,如果是出自他家,那肯定是好东西了。 六爷……据说是个恶名昭彰,极度的危险人物。 “我不爱喝茶,你要是喜欢,我给你装点回去。” “不用。”阮梦西哪儿好意思又吃又喝又拿,“我家东西还没收拾,我得先回去了。” “外面雪很大,再坐会儿吧。”云鹤枝一直挽留,阮梦西寻常一个人住,也没个说话的人,就多留了一会儿。 说来说去,又绕到了祁则衍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我暗恋的人是他?” “直觉吧。” “不过你对他说那些,也很容易让人误会。” 阮梦西方才就是觉得诧异,此时仔细想来,才越发觉得云鹤枝的话不对味。 那几乎是变相和祁则衍宣战,毫不掩饰对她的好感。 “让人误会我喜欢你?”云鹤枝喝着茶,阮梦西看着他,只能感慨,学戏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端茶喝水的姿势,都别有一番风姿。 阮梦西刚准备喝茶,却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差点把茶水给洒了。 云鹤枝冲她一笑,“我的确喜欢你。” “云……云老板?”阮梦西觉着要疯了,神情怔愣,舌头打结。 “唐老师都看得出来,我以为你也是知道的。”云鹤枝毫不掩饰。 “不是,你……你对我?” 阮梦西认识云鹤枝的时候很胖,云鹤枝唱旦角儿的,身段自是没话说,腰肢恐怕比她这个女人还纤细,尤其勒头上妆后,漂亮得不像话。 对她来说,是不可亵玩的神仙人物。 怎么会喜欢她? “对,我喜欢你。”云鹤枝再度强调。 “你喜欢我什么啊?我那时候还特别胖。”一胖毁所有,脸上肉多,五官挤兑着,毫无美感。 “乐观,开朗,而且励志,这些都是我没有的。” 云鹤枝说得坦荡,看她的眼神,倒不似那种占着情欲的,更多的是欣赏,不会让人觉得好似受到侵犯。 阮梦西垂头,低咳一声,说真的,按照她以前的体格,这云老板…… 口味也是挺特别。 “他以前不珍惜,现在回头,就想和你在一起,也没那么便宜的事,总得让他吃点苦头。” “我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姑娘,配谁都绰绰有余。” …… 云鹤枝说完,瞧着对面的人看着他发呆,“西西?” 他原本想着,阮梦西肯定觉得他说得在理,非常感动,不曾想她开口说的话,差点没把他气死。 “云老板……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我爸爸。” “……” 云鹤枝那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爸爸?看样子他也只能做个娘家人了。 他如此坦诚的态度,反而让阮梦西觉得没什么负担,大抵是他的喜欢,更多的是欣赏或者保护。 “闲着没事,有兴趣和我说一下你们之间的事吗?”云鹤枝很好奇,阮梦西的暗恋都做了些什么,“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他的?” “他当时骂了我一句,我就觉得他好man。” 云鹤枝低头喝了口茶,“所以我是输在不会骂人?” “……”阮梦西忍不住笑出声,“当时是在饭局上,我是他的助理,出去应酬,有人要给我灌酒,他替我解围……” 阮梦西挑了几件事简单说了些,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 许是大雪天,刚过四点,天色已悄然黯淡下去。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云鹤枝起身,“你再不走,那位祁先生,可能会被冻成冰雕。” “他……” “大概率会等你回去,如果他喜欢你,看着你送我离开,如果不亲眼见到你平安无恙回家,应该是不放心的。” “那你还留我一直聊天?”阮梦西说着,放下杯子,拿着外套就要走。 “我送你下去。”云鹤枝送她出了小区,叮嘱她到家给他打个电话,就目送她匆匆疾行。 他原想着,或许他与祁则衍可以公平竞争,可感情这东西,哪儿有公平可言,从一开始,他们在阮梦西心底就是不对等的。 阮梦西不喜欢他的话,为了拒绝他,肯定还要苦恼一番,云鹤枝不愿做那样的人。 如果喜欢已经变成一种负担,这样得来的感情,大抵也是变了味儿的。 …… 云鹤枝回家后,刚把茶几收拾一下,就接到了唐菀的电话,邀请他参加满月宴的。 “到时候提前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会准时去的。” “没问题。”唐菀笑着。“你今天中午和西西一起吃饭的?吃得怎么样?” “挺好的。” 怼人……怼得也挺开心。 “奶奶一直夸你戏唱得好,满月酒的时候,你要不要表演一段?” “唐老师,你是邀请我去喝酒,还是让我去表演?” 这边两人说笑着,阮梦西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小区。 她这一路上,心情有些忐忑,按照云鹤枝所说,祁则衍如果喜欢她,应该会等她,可如果他走了呢? 到了单元楼下,发现祁则衍方才停车的地方,已被其他车子占据,她这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叹了口气。 约莫是自己想多了,她叹了口气,直接进入单元楼,外面的雪太大,她垂头朝着电梯走去,信手拍打着衣服和头发上沾得碎雪。 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正一脸怨念得看着她。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腕表。 两个小时四十三分钟…… 阮梦西还拍着雪,压根没注意有人靠近,到了电梯前,刷卡等着电梯上楼,透过电梯的反光,这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只是这种反光,略显模糊,看不清人,只是一道黑色黑影,没有脚步声。 她呼吸瞬时一沉,余光瞥了眼角落的监控。 祁则衍等了两个多小时,心底越发烦躁,尤其是看她闲庭碎步的模样,忽然有个冲动,想抱住她。 他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没想到阮梦西忽然转头,长发甩在他脸上,他鼻子一痒,冲着她,打了个喷嚏。 …… 阮梦西傻了,祁则衍也惊呆了: 我去,自己是不是个傻逼啊,这时候打什么喷嚏啊。 似乎在他们之间,永远都发生不了什么浪漫的事。 “你……”阮梦西心情复杂,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他接二连三的喷嚏声打断了。 “不好意思。”祁则衍掩着口鼻。 “你还没走?” “我感冒了。”祁则衍直言。 “那你应该去医院啊。”阮梦西看他脸因为打喷嚏充血,涨得通红,努力憋着笑。 “开不了车。” “那我给你叫代驾。” “这种天,车子要是被困在半路,那我岂不是要等死?” “那你想怎么办?” “电梯来了,先去你家再说。”电梯一到,祁则衍就率先走了进去,阮梦西紧跟着他,只是一左一右,中间还能站两个人。 “你需要离我这么远吗?”祁则衍皱眉,方才和那个心机男,明明靠得那么近。 “感冒了,你身上有病毒。” “你……阿秋——”祁则衍刚吐出一个字,又打了个喷嚏。 结果到了阮梦西家里,由于火锅味尚未散尽,那股子牛油辣椒,辛辣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祁则衍狂打了无数个喷嚏。 连发型都打乱了,梳好的油头,有几撮头发,已经不安分的在他头顶翘动着,颇为喜感。 阮梦西努力憋着笑,祁则衍深吸一口气,自己都生病了,她居然笑得出来? 殊不知自己头顶的几撮头发,正摇摇翘翘。 “换鞋进来吧,坐在暖气片那里,那边暖和。” 祁则衍低头看着被某人穿过的鞋,冷哼着,他才不换,最后穿了阮梦西父亲的拖鞋。 …… 他就是吹了一阵子冷风,阮梦西给他冲了两包感冒冲剂,裹着毛毯,靠在暖气片边上睡了下,发了汗,人就舒服了。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只有狂风吹卷骤雪,呼啸着拍打着窗户。 阮梦西正在追剧嗑瓜子,余光瞥见祁则衍醒了,“好些了吗?” “嗯。”祁则衍嗓子有点哑。 “快七点了,你什么时候走?” “……”祁则衍咬牙,以前阮梦西对他真不是这样的,现在是怎么回事?总想赶他走!“我有点饿了。” “我中午吃了火锅,现在还不饿。”阮梦西低头嗑着瓜子,咔嚓咔嚓,听得他分外烦躁,“你要是饿了,就赶紧回家吃饭吧。” 祁则衍原本已经好多了,生生被她气得心肝疼,狠狠咳了声。 “饿得走不动了,你这里就没有东西能让我填一下肚子?”他打定主意,准备赖在这里了。 “还有一些中午没吃完的火锅配菜,你可以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 祁则衍傻了: 什么玩意儿? 让我吃你和那个心机男剩下的菜? 阮梦西就是一副,你爱吃不吃的表情,祁则衍没办法,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去厨房转了一圈。 阮梦西就嗑着瓜子,悠哉看着他,觉着又心疼又好笑。 “行了,我来吧。”阮梦西走过去,“你生病了,吃些清淡的……” 祁则衍看她亲自动手,给自己做饭,心底还是美滋滋的,盯着她的侧影,又想起了云鹤枝和自己说的话,她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男。 阮梦西这种性子,根本玩不过他啊。 那是什么心机和段位,连碰瓷喊冤这种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就阮梦西这种傻白甜,迟早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可他又不是那种喜欢背后嚼人舌根的人,主要是,这么狗血的事,他就是原原本本告诉阮梦西,她可能也不信。 在等待阮梦西的间隙,他和江锦上聊过,无非是想侧面打听一些这个云鹤枝。 他就被某人的恶性,和江锦上“控诉”了一下。 结果江锦上给他撂下一句: “你确定只是感冒,没有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这么狗血的事,你是怎么想到的?” “……” 差点没把他气死,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阮梦西吃亏。 犹豫着,还是决定提醒她一下。 “小阮……” “嗯?” “你跟那个云鹤枝很熟?” “认识很多年了。” “你们不是很久没见过了吗?这么长时间不见,人总是会变的吧。” “是变了,他比以前健谈了。” “不是太熟的人,还是要多点防备心比较好,不要轻易带人回家,尤其是男人。” 云鹤枝做的事,阮梦西一清二楚,所以祁则衍这种暗戳戳的提醒,她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只是笑着看他,“云老板是好人,不怕。” 祁则衍气结,她是不是被那个心机男给洗脑了? 这让他暗暗下了个决定: 赖在这里,守着她!保护她。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他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么狗血的事都编得出来。 祁祁:我没编,都是真的,那就是个心机男! 五爷:可能烧糊涂了。 祁祁:(╯‵□′)╯︵┻━┻我要揭穿这个心机男的真面目。 追文结束,还有票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么么~ 云老板:我是输在不会骂人? 祁祁:我是文明人!!!【掐腰】 613 祁则衍:我来追你,所以继续喜欢我吧 公寓内 祁则衍低头吃着东西,感冒刚舒服些,发了一身汗,他并没什么食欲。 方才阮梦西做好饭,就直接告诉他,“吃饭就赶紧回家吧。” 他此时正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赖在这里。 阮梦西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唐菀发信息,开始在聊满月酒,直到唐菀得知祁则衍在她家,才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过来: 【则衍是不是在追你?】 阮梦西抿了抿嘴,【谁知道呢。】 今天她和云鹤枝聊了很久,回来后发现祁则衍还没走,她当时的心情真的错综复杂,诧异、不解,掺杂着一些心动、小雀跃。 她跟着祁则衍很久了,按理说,他若是对自己有意思,早就该喜欢上了。 被拒绝后,死缠烂打,纠缠不休,模样太丑。 她选择远离他,让自己淡忘这段感情,偏偏这时候,他又凑了上来。 而且在俱乐部的时候,他那种行为,已经很明显是想亲近她,云老板过来,他就冒着大雪过来,等了近三个小时,种种行为都表明,他对自己有意思,可他又什么都没说。 阮梦西攥着手机,唐菀的信息,还在不停出现。 【他们家离你那里挺远的,这么大的雪,他跑过去干嘛?肯定是知道云老板在,跑去宣誓主权的。】 阮梦西抿了抿嘴,余光瞥了眼正在吃东西的祁则衍,宣誓主权? 他可是被云老板给怼了。 【平白无故,他去你那里干嘛?】 【我觉得他现在就是想追求你。】 …… 阮梦西没作声,而此时电视上插播了一条新闻,说是京城今晚有暴雪,有几条主干道会在晚上十点开始封锁,提醒广大市民尽量居家,避开封锁路段。 这里面,恰好就有去祁家的必经路段。 阮梦西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八点多,十点封路,若是他此时回去,也来得及。 她刚想告诉他,快点吃饭,赶紧回家,祁则衍手机震动起来。 “喂,爷爷……”祁则衍放下筷子,直接走到窗口接电话。 “怎么还不回来啊?”祁老爷子也是刚看了新闻,担心他雪天独自在外出什么事,“马上就要封路了,你赶紧回来。” “我今晚不回家。” “你不会又和江小四在外面厮混吧,你在城东,去他家了?”祁则衍寻常夜不归宿,基本就是和江承嗣在外喝酒,老爷子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则衍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玩心还这么重……” “不是,我没和承嗣在一起。”祁则衍余光瞥见,阮梦西起身去差看了一眼餐桌,因为东西已经吃完了,她便开始收拾桌子。 “你不和他在一起,还能和谁……”老爷子刚想骂他,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 “和小姑娘在一起是不是?” “就上次把口红留在你衬衫上的那个?” 祁则衍低低嗯了声。 祁老爷子立刻笑出声,“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是有点用的,动作挺快的啊,行了,那你今晚不回家也行,不过在一起过夜,也要注意分寸啊。” “分寸?”祁则衍一直盯着阮梦西,都不知道他家小老头在说什么。 “没事没事,你忙,我先挂了!” 祁老爷子挂了电话,心底还美滋滋的,注意什么分寸啊,如果真能搞出人命,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主要是祁则衍当天是说有了追求目标,这显然还不是什么女朋友,他就没想过,自家孙子动作这么快,刚说还在追求,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老爷子兴奋之余,立刻给儿子和儿媳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回国。 “爸,您确定则衍在谈恋爱,这小子不是为了躲避相亲,故意忽悠你的?”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却也透着浓浓的怀疑。 “你什么意思啊,不相信他?我的孙子本来就优秀,找个女朋友很困难吗?” “就知道在外面赚钱,也不管他,你了解他什么?你压根不知道他有多少女孩子喜欢。” “你就盼不得孩子半点好?他打一辈子光棍你就开心了?” …… 对面的男人,沉默无言。 老爷子说完一句,“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滚回来。”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人,长舒一口气,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这怎么搞得好像马上就要结婚,这么着急让他回去。 另一边 祁则衍挂了电话,已经进入厨房,阮梦西正在刷盘洗碗,余光瞥见他走到自己身边。 屋内有暖气,他此时身上穿的单薄,头发也不似往常那般精英讲究,偏分的小油头有些散乱随意,只是浑身那股子气质在,大抵穿成什么样都是好看的。 “你进来做什么?”公寓内的厨房并不大。 两个人站着,倒不会显得拥挤。 只是身侧的男人,身量高,遮尽了她面前的所有光源,那种紧束压迫感,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在洗碗,祁则衍就站在边上看着,手抄着裤兜,一动不动。 可阮梦西心底清楚,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目光坦白又直接,这让阮梦西没来由得紧张起来。 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心脏砰砰直跳,就连洗碗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刚才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催你回家了吧。” “他说道路已经封了,我今晚回不去了。” “哐当——”阮梦西正在洗碗,原本瓷碗上打了洗洁精泡沫,本就湿滑,一听说祁则衍今晚回不去,她手指一抖。 瓷碗就掉到了水槽里,碰撞到了其他碗碟,没碎,却撞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甚至能感觉到泡沫飞溅到她脸上。 呼吸一沉,下意识抬起胳膊,准备将脸上的泡沫擦掉。 “别动,我帮你吧。”祁则衍不待她动作,忽然就伸手过去,双手捧住了她的面。 目光相撞,一双燥热的手捧住她的脸,瞬间迫近的距离,好似呼吸都瞬时纠缠在了一起。 阮梦西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一丝呆愣着。 然后就感觉到有手指从她脸上轻轻蹭过…… 带起一路的酥麻感。 他指尖的热度,好像渗透进了皮肤,将她的脸瞬间染得透红。 “说是十点封路,又怎么可能那么准时准点,好像是提前封锁了,所以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祁则衍看着她,脸上的那点泡沫,早就擦干净了,只是他却并没松开她。 男人的呼吸吹拂过来,瞬间暧昧纠缠…… 祁则衍生得是非常好看的,要不然阮梦西也不会暗恋那么久,此时靠得这么近,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该做什么。 “外面雪很大,要不……” “你收留我一晚。” …… 阮梦西瞳孔微震,难以置信得看着他,觉得他疯了。 就他俩的关系,住在她这里? “怎么了?你不愿意?”他靠得太近,以至于阮梦西都要失去思考的能力,她略微挣了下身子,脱离他的束缚,飞快地把碗碟洗好,冲洗了一下手。 “我们小区外面就有不少宾馆,肯定有空房,你去那里住吧。” “你住我这里不合适,本来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就容易招惹闲话。” “况且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不好。” …… 祁则衍之前就猜到,她可能会拒绝,只是这些话真的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像被绵密的针扎般。 如果说,之前他觉得自己对阮梦西的感情还不是特别确定,经过云鹤枝的事情,他就很确定了。 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 以前是仗着阮梦西追过自己,身边又没什么异性,似乎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可是云鹤枝出现了。 虽说这男人很有心机,可无论外貌,还是寻常举止谈吐,也的确不俗。 温柔体贴,女孩子肯定都很喜欢。 他就真的有些急了。 阮梦西将碗碟整理好,擦了下手,准备解开围裙,“你还是赶紧穿上衣服,早点出去找个宾馆吧。” 许是知道祁则衍一直在盯着自己,阮梦西解围裙的动作,有些手忙脚乱。 系带的位置在要后侧,她看不见,原本是系的活结,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死扣,怎么都解不开了。 这让她越发烦躁。 祁则衍忽然绕到她身后,一双温热干燥的手指贴过来,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笼罩过来,阮梦西心尖好似被什么轻轻蛰了下,手指一颤,慌忙扯回。 随着他解开系带的动作,她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的呼吸从她头顶舒缓的吹过…… 厨房灯光熏暖,外面大雪簌簌,静默无言。 “解开了。” 阮梦西伸手,将围裙脱下,只是祁则衍此时所站的位置,几乎挡住了厨房的门,她要出去,还得面对他。 转身看他,阮梦西只说了句,“谢谢。” 祁则衍垂眼看着他,不言不语,也不动作,就这么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老板……”阮梦西觉着,再和他待在这样一个略显狭小的空间里,她可能要窒息,刚想开口让他离开,不曾想,他也说话了。 “阮梦西。” 他不仅说话了,还朝她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算远,他往前,阮梦西就只能往后退,本就不大的空间,也就往后退了三两步,阮梦西后侧就抵到了厨房的窗边。 余光里是黑沉的夜空,漫天翻飞的朔雪,而眼前…… 是他浓稠如火的眼风。 越靠越近,直至两人彼此身上的气息交融,吹拂在她脸上的呼吸,热切得,还有些急促,就好像能够融化最严凉的冰雪。 “阮梦西……” “嗯?”阮梦西手指攥了攥,好像要把围裙揉碎在手心般。 “离那个叫云鹤枝的男人远一点,他不适合你。” 除却工作时候,阮梦西第一次见他如此严肃。 敛去了往日的嬉笑,看着她,眼底好像只能容纳下她一个人般,惹得她呼吸心跳,都忍不住加速跳动。 “云老板他……” “你喜欢他吗?” “啊?”他说话没有逻辑,一会儿让他离云鹤枝远一些,一会儿问她是否喜欢,阮梦西根本没缓过神。 两人此时的距离,近得只要祁则衍稍一垂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浅香。 “喜不喜欢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阮梦西从没见过祁则衍这般模样,没来由得紧张起来。 她是老司机,说到底没什么实践经验,下意识就想跑。 只是她刚动作,手腕被人拉住,整个人又被撞回原位,后侧就是窗户,只是这次祁则衍伸手垫在她背上,不至于撞疼,可是他手心的热度传来…… 烫得她皮肤发麻。 转瞬之间,整个人就以一种壁咚的姿势,被他压在了玻璃上,他人没有压过来,可是周身的气势扑面而来…… 灼烫热切得让人喘息艰难。 “你不要喜欢他,嗯?” 祁则衍声音压得太低,甚至让她听出了一丝恳求的味道。 紧接着,她就听到一声更加低沉有力的声音: “这次,我来追你。” “所以,不要喜欢他。” 还是…… 喜欢我吧! ------题外话------ 撒花撒花??ヽ(°▽°)ノ? 祁祁,你终于开窍了,老母亲甚是欣慰,哈哈 云老板:这才像个爷们儿。 祁祁:╭(╯^╰)╮ 大家有各种票票的,给祁祁打个call啊~ 614 突如其来的撩:把欠我的吻,要回来(2更) 一句话,猝不及防,砸得阮梦西脑子有点晕,屋外朔雪,好似乱絮般翻飞着,一如她此时狂乱失序的心跳。 耳边倏得透红,红晕瞬间爬满她的脸,垂眼不敢看他。 他说过的话,在她脑海反复回旋,越想心跳得越快,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 祁则衍看着她,同样紧张。 可是有些话既然都说出口了,也就不在乎第二次。 “阮梦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嗯。”阮梦西点头应着,紧咬着唇,心情复杂。 祁则衍看着紧咬着唇,眼风却变得越发深沉,尤其是此时越发迫近的距离,很难不让人心猿意马。 莫名的,他觉得嗓子眼有些干,好似是感冒残留的后遗症,酥痒得难受。 “你想追我?”阮梦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还想确认一遍。 “嗯。” “哦……” 阮梦西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该说什么。 “那个……”祁则衍干咳一声,“既然是我追你,那也该把以前的事,重新清算一下,这就好像是做生意,要重新谈生意,以前的旧账也要算清楚才好。” “旧账?”阮梦西不明所以,他又想说什么? 她仰头看着他,他们之间有什么旧账要清算? 目光纠缠着,脸红都已顾不上,纤细的肋骨都要绷不住狂乱的心跳,她不知道,这个人又想干嘛。 祁则衍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不愿再等,头俯下来。 咫尺之间,连同的错乱灼热的呼吸,他身上似乎还有残雪留下的清冽冷香,瞬时扑面袭来。 阮梦西似乎瞬间就明白他想干嘛,慌不择路,就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何处逗留,下意识想要逃离。 可是失序的心跳,紊乱的大脑,已经忘了她此时被他囿在身体与窗户中间,早就没有退路。 祁则衍忽然伸手掰过她的脸,不由分说,吻住了她。 阮梦西一个不字都没吐出来,声音就被封死。 上次她强吻了他,然后把他踹出家门,这次…… 他所谓的清旧账,就是把这个吻,索要回来?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可笑的人。 阮梦西手指一颤,手中的围裙掉落,双手下意识抓紧他衣服前襟,只是她的反抗,最终变成他衣服上的层层褶痕。 呼吸被掠夺,他整个人压过来,将她彻底困住。 动弹不得,只有唇角的灼烫,好似火星,一点点燎烧着她的心脏。 他不会接吻,阮梦西也不会。 这般亲近,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做,轻轻吻上去,动作温柔得难以置信。 而阮梦西小腿酥软得战栗。 玻璃冰冷,雪花翻飞,只有两人紊乱的呼吸纠缠着,灼热得好似要把彼此都烧个干净。 祁则衍本就不太会接吻,也就是轻啄两口,便稍微松开了她,只是却没彻底放开她,反正壮着胆子亲了一次,也就不怕第二次了。 若即若离得又触碰了两下。 而阮梦西浑身充血,脸涨得通红,呆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你上次强吻了我就跑,就没想过,我也会这么对你?” 耳畔是砰砰乱撞的心跳,阮梦西紧咬着唇,偏头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而祁则衍瞬时靠过去,呼吸灼上她的耳廓。 “不要喜欢别人了,还是继续喜欢我吧,嗯?” 许是只是感冒嘶哑了嗓子,他声音比寻常更加低沉。 声线低滑到最暧昧的地方,越发痴缠勾人。 …… 后来的事,阮梦西记得都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拉着自己手腕,走出了厨房。 他手心炙热,烫得她心情更加复杂。 只有围裙落在地上,无人捡拾。 祁则衍瞧她没反抗,也没拒绝,心底还是挺开心的,这至少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点意思的。 只是做完接吻这么浪漫的事之后,阮梦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感冒应该还没好全。”阮梦西皱眉看他,“你那样亲我……” “会不会把感冒传染给我?” “……” 祁则衍现在只想把她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浪漫点! “如果是你感冒了,我倒是愿意让你亲我,最好是把感冒全都传染给我,这样你就康复了,如果两个人都感冒了,那就一起受着,就当和你共患难了。”祁则衍说得轻松。 阮梦西却听得心尖一角完全塌陷。 她开始怀疑,云鹤枝有事瞒着自己,要不然怎么短短一个下午…… 他就变成这样了? 祁则衍突然搞了这么一出,阮梦西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忘了要赶他出去。 开着电视,那上面还在播着之前那部青春校园剧,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在演什么。 祁则衍则冲泡了两杯感冒冲剂,他对这里太熟,做什么都轻车熟路。 “喏,喝了。”他把一把冲剂递给她,“不是说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吗?预防一下。” “谢谢。”阮梦西接了杯子,感冒冲剂本就有驱寒的功效,几口入喉,浑身都充盈暖热。 祁则衍喝完,紧挨着她坐下,“怎么还在看这部电视。” “最近太忙了,一直断断续续的,没看完。” 祁则衍没说话,她看着电视,手臂搭在她沙发后侧,一劲儿盯着她看。 阮梦西要昏聩了,这人想干嘛啊? 就算说要追她,也没见过这么紧迫盯人的。 她直至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没缓过劲儿,被他一直盯着,浑身僵直,一集电视剧播完,她就打算回房躲躲。 结果浑身绷得太紧,一条腿有些发麻,刚起身,一条腿忽得一麻一软,整个人跌回沙发上。 祁则衍忍不住笑出声,瞧她窘迫的模样,忽然觉得分外可爱。 反正他现在就觉得,她后脑勺都比别人漂亮,更别提这张俏红的小脸蛋了。 “我腿麻了。”阮梦西解释,只觉得尴尬得要命,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你想回房了?” “嗯。” 说话间,祁则衍已经起身,伸手就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稳步朝着她的卧室走去。 这一个天旋地转,阮梦西觉着不仅是腿软,现在浑身都软了,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 “你应该搂住我的脖子。” “……” 阮梦西觉着,他肯定是被云鹤枝刺激得太过了,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忽然之间,强势又撩人。 莫不是被云老板刺激,又生病,然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祁则衍本就是个挺直接的人,况且他说要追她,肯定要有所作为,他是顺心而为,倒没想说,刻意去撩她。 将阮梦西放在床上,他就离开去洗漱了,心情格外好。 而阮梦西整个人都是懵的,直至门被关上,才给云鹤枝发信息,问他是不是和祁则衍说了其他东西。 云鹤枝正想着,唐菀孩子满月宴,他要唱什么戏目,看到短信,拧了拧眉,发信息太浪费时间,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 “我就是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 云鹤枝心底想着,他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如果那位祁先生,还能无动于衷,大抵也没那么喜欢阮梦西。 “他做什么了?” “他……”阮梦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你们家还有牙刷吗?”祁则衍没想到她在打电话,“抱歉,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没事,那个牙刷在洗手间的柜子里……” “那我自己去找,你先打电话吧。”祁则衍说完就走了。 反而是阮梦西,突然有一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心脏又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门刚关上,电话那头,就传来云鹤枝的笑声,“他今晚在你那里过夜?他动作还挺快的,你睡觉前也要把门锁好。”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的。”云鹤枝笑着意味深长。 “云老板……”阮梦西忽然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他以前就在你那里住过吧。” “……” 阮梦西原本是想找他询问,他与祁则衍之间,是不是还有事瞒着自己,不曾想,倒把她的脸臊得通红。 ------题外话------ 久等啦,下午有点私事,写完一起发 二更、三更一起…… 615 熟稔得亲昵,喜欢你我很认真(3更) 挂了电话后,阮梦西也才想起,自己还没刷牙,此时腿也不麻了,她进入洗手间的时候,祁则衍刚洗完澡,他方才发了一身汗,浑身都黏腻腻的,又把他爸的那身睡衣给穿上了。 简直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我刚才看预报,据说明天还有雪。” “哦。”阮梦西脑袋发懵着。 “明天中午我们出去吃饭,下午去看电影怎么样?” “我明天可能需要上班。”明天雪没这么大的话,她肯定要去俱乐部 “我也是你老板,有权利给你放假。” “……” 阮梦西没作声,这是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吗? 直至她回屋后,还想着,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如何搭配比较好,恍惚才想着,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就稀里糊涂要开始约会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祁则衍在外叩门,“方便进来吗?” 祁则衍之前直接进来,后来想着,还是有些唐突,她只是在打电话,如果是换衣什么的,那就不太好了。 “方便,你进来吧。” “有点急事,需要借用一下你的电脑。” “在桌上,你随便用吧。”阮梦西大概猜想,可能是工作的事,跟了他这么久,知道祁氏有很多国际业务,经常是半夜对接业务。 她翻身下床,给他打开电脑,顺便把台灯都打开,让他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办公。 祁则衍是真的有工作要忙,和一个国外的客户,聊了十多分钟的视频,又低头敲打着键盘,阮梦西坐在床上玩手机,余光却一直在打量他。 都说工作的男人最帅,果真如此,就算穿着属于他爸的七分袖七分裤,也是养眼的。 很快又有视频打进来,阮梦西抿了抿嘴,做了他那么长时间的助理,自然清楚他平时有多忙,还以为是个工作电话,不曾想他开口就是一句: “爸——” 阮梦西进公司这么久,听说祁则衍父母的很多事,也看过照片,却没见过真人。 忽然就紧张起来。 “你这是在哪里?不在家?”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浑厚。 “嗯,在外面。” “也不像是宾馆啊。” “女朋友家里。” 对面的人愣了数秒,阮梦西也傻眼了,谁是他女朋友了,这人怎么净说胡话啊。 “祁祁,有照片吗?给我看看。”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肯定是他母亲,“小姑娘人怎么样啊?交往多久了?” “看样子你爷爷说得是真的。”男人抿了抿唇,“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方便带给我们看看吗?” 祁则衍一盆冷水浇下去,“不方便。” “你说什么?”男人皱眉。 “我刚开始追她,暂时还不方便。” “没关系,等时机成熟,姑娘愿意,请她来家里吃顿饭。” …… 阮梦西坐在床上,灵魂开始升天…… 这都什么鬼? 仔细想来,她都没答应祁则衍的追求吧,怎么都扯到见家长了? 祁则衍挂了视频,便合上了电脑,“我还有点事需要忙,时间会比较久,电脑我拿回自己房间用可以吗?” 阮梦西整个人都是懵的,便下意识点头同意了。 祁则衍看她心不在焉,放下电脑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整个人就凑了过去,“嗳——” “啊?”阮梦西又被吓得不轻。 “打什么呆啊。” “没、没有啊。” “我们的事,我和家里说了,不过没告诉爷爷,我喜欢的是你,要不然按照他的脾气,别说下雪了,就是下冰锥砸冰雹,他也会跑过来的,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有用吗?”阮梦西此时觉着,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坑里,还是爬不上来那种。 祁则衍凑近看着她,眼风深沉。 “我倒没有想以此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很认真的,所以我不介意让家里人知道,如果你愿意,抽空我可以把你正式介绍给我爸妈。” “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吧。”怎么就扯到见家长了。 “迟早的事,那我先回去工作。”祁则衍走之前,盯着她看了良久。 阮梦西好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要往后退,结果某人动作更快,在她脸上啄了口,抱着电脑就走了…… 留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发懵。 这一切都好像在做梦,直至电话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才恍然回神。 “喂,爸。” “我看到新闻说京城大雪啊,路都封了,你怎么样啊?尽量别出门。”阮爸爸是看到新闻,特意打的电话。 “我挺好的,老板给我们放假了,我在家呢。” “那就行。” 阮爸爸叮嘱两句后,就打算挂了电话,阮梦西却忽然支吾起来。 “干嘛支支吾吾得,说话啊。” “爸,就之前我不是说失恋那个吗?” “怎么着,那个小渣男又找你麻烦了?” “不是不是。” “他要死对你做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爸我年轻时也是学过武术的,对付一个小渣男还是没问题的,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阮梦西悻悻笑着,挂了电话后,还心有余悸。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爸的怨气扑面而来,如果她真的和祁则衍在一起了,她爸这关该怎么过啊。 阮爸爸挂了电话后,就靠在床头开始发呆。 “给西西打电话了?”阮家妈妈刚洗澡出来,瞧着丈夫在发呆,“问你话呢?怎么不吱声。” “我怀疑之前甩了西西那个小渣男又去找她麻烦了。” “什么?”阮家妈妈有些诧异。 “西西这丫头没谈过恋爱,之前哭成那样回来,肯定是很喜欢那个男人的,我就怕这丫头心软,这小渣男一回头,两人就在一起了。” “我自己女儿,我心里清楚,很重感情,心肠又软,看着很精明,其实是个糊涂蛋。” “我就怕她识人不清,被人给骗了还不知道。” 阮爸爸说得义愤填膺。 “应该不会吧,西西最近都很正常啊,还帮着疏词弄婚礼的事,又换了工作,给我们拍的照片,看起来也过得不错啊。” “那丫头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阮爸爸冷哼着,“不行,抽空我得去京城看看。” “你别搞什么突袭,孩子不喜欢这样。” 孩子长大,很多都不喜欢和父母待在一起,尤其是搬出去独住的,父母总是搞突袭,他们心里也不舒服。 “我实在不放心。” “要不先问问菀菀,她们感情这么好,肯定知道些什么。” “这倒也是。” 阮爸爸想着,就这么做了,电话接通,才回过神,时间太晚了。 “菀菀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没关系,我也没睡。”唐菀在坐月子,这孩子总是半夜闹腾,她也是日夜颠倒,“叔叔这么晚,找我有事?” “还没恭喜你,喜得贵子啊。” “您上次都说了,还给我发了那么大的红包。”唐菀和阮家父母都有微信,两人得知唐菀生产,没好意思打电话打扰,发了信息,送了红包。 “这是应该的。” 一番寒暄客套后,阮爸爸终于进入正题了。 “其实我这么晚打扰你,是为了西西的事。” “西西?”唐菀说完这话,就连在边上逗孩子的江锦上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西西怎么了?” “你们感情这么好,应该知道她之前喜欢过一个男人,又被拒绝了吧。” “嗯,我知道。” “那你知道,他们之间还有来往吗?” 唐菀皱眉,这该怎么说呢?其实他俩的交往就没断过啊,“这个……”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阮爸爸解释这件事,而此时小歪脖子树,忽然哭闹起来。 “叔叔,不好意思,孩子哭了,可能是饿了,那我们……” “你先哄孩子。” 阮爸爸挂了电话,妻子就凑了过来,“怎么样?菀菀说什么了?” “这丫头支支吾吾的,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啊,这件事有蹊跷,我一定要抽空去趟京城。” 唐菀还想着告诉阮梦西,叔叔打电话刺探情况了,让她留意些,注意点,可是一孕傻三年,忙着哄孩子,就把这件事彻彻底底给忘了。 而阮梦西此时脑子乱得很。 一会儿想想父亲,一会儿想想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压根忘了,自己电脑还在祁则衍手里。 而她的电脑里,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祁则衍倒不是故意翻找,只是就这么无意中看到了,然后…… 他算是开了眼界! 她原来是这样的人。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菀菀:真不怪我,一孕傻三年,我真不是故意忘记的。 阮爸爸:这个小渣男,肯定又来祸祸我女儿了。 西西:我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呢? 祁祁:这个电脑里……啧啧—— 今天是祁祁雄壮威武的一天,大家追文别忘了投票支持一下哈 投票记得领红包,( ̄3)(ε ̄) 616 化身霸总?他可能没吃药,脑壳坏了 平江阮家 阮爸爸给唐菀打了电话后,就变得越发焦躁不安起来,尤其是想到女儿上次哭成那个模样,更是心疼不已。 “大晚上的,你能不能不要在屋里乱转,看得我头晕。”阮家妈妈头疼不已。 “我实在不放心。” “咱们女儿没你想的那么傻。” “也不算聪明。” “刚好遗传的你。” “……” 阮家妈妈叹了口气,“孩子本就不喜欢家长过多掺和他们的私事,西西又不喜欢我们常去京城,你这突然跑过去总得给她一个理由吧。” “如果你口中那个小伙子真的又祸害咱们姑娘也就罢了,如果不是……” 阮爸爸冷哼着,“什么小伙子,就是个小渣男!” “我都想好了,过些日子菀菀的孩子不是满月摆酒吗?我们正好去凑个热闹。” “行吧,随你随你,赶紧睡觉!” “不行,我要开始锻炼身体,要是真遇到那个小渣男,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年轻时也是学过武术,参加过比赛的……” 阮家妈妈傻眼了,深更半夜的,这一把年纪的,搞什么啊,结果刚伸了一下腿,就听到“咯嘣——”骨头响了。 “我这真是太久没运动了。”阮爸爸尴尬地清了下嗓子。 却听到妻子说了句,“你是年纪大,骨质疏松了吧。” …… 祁则衍压根不知道阮梦西的父亲,把他当渣男,正摩拳擦掌,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原本正在跟江承嗣打电话,在帮阮梦西请假。 “她想请假,轮得到你帮她?”江承嗣昼伏夜出,正是精神头最足的时候,不过外面映雪漫天,也出不去,就坐在窗边,喝咖啡赏雪。 “我们明天要出去约会。” “动作这么快?” “我动作一直很快。” “床上也是?” “你……”祁则衍恨不能对着他的脸踹两脚,说得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两人聊天拌嘴,祁则衍手上握着鼠标,也就随意在电脑上点着,那个文件平平无奇,名字都没设置,他也是无意中点开,里面又分门别类有很多小的文件夹: 【清水煮白菜】、【红烧肉】、【日本菜】…… 什么玩意儿? 菜谱?只是清水煮白菜这玩意儿,还需要菜谱学? 他心底想着,阮梦西以前不会做饭,后来开始给自己送饭,肯定是为了自己特意学的。 反正是菜谱,肯定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而且文件也没加密,他也没当回事。 祁则衍当时正和江承嗣打电话,也是随意移动鼠标点着,随意点开一个后,发现里面都是些视频。 他以为是做菜教学视频,就随意点了个,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问题,人家跟着你的时候,你不追,现在跑来我这里勾搭。”江承嗣说了半天,见对面的人没动静,微微皱眉,“祁则衍,你还在吗?” “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是,我还没同意让她请假,祁……”江承嗣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他叹了口气。 他就是太闲了,城东这边实在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找个人说会儿话,又不搭理自己了。 他喝了口咖啡,隐隐约约想着,睡梦中好像答应了谁什么事,只是江锦上那通电话,正好夹杂他梦境中间。 扯了扯头发,还以为自己当时在做梦。 而同样以为自己在做梦的,还有祁则衍。 说真的,青春躁动的年纪,谁还没看过一点小视频啊,那时候他还特意下载过一些,送去医院给江锦上,帮他解解闷。 结果第二天去医院,那时候都没智能电话,笔电也不普及,还是用的MP4,结果整部MP4都被格式化了。 他下载了半天的资源,都被某个禽兽给弄没了,差点没把他气死,却又不好发作。 要是被江家或者他家里人知道,自己送这种东西给江锦上,肯定把他揍死。 饶是如此,谁没点珍藏啊,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阮梦西电脑里的菜谱,菜色居然如此丰富,还特么分门别类整理好了。 这都没什么,都是成年人嘛,能理解。 他特意点开里面一个文件夹,叫做【我的菜】…… 将里面的视频,快速浏览了一番,祁则衍第一次看这种小片,是盯着男人看的,原来…… 她喜欢这种类型啊。 阮梦西压根忘了这茬,脑子里还反复回旋着今日的那个吻,还有被他壁咚压在窗户上的情形。 当时整个人是发懵的,此时的细枝末节却越发清晰深刻,搞得她莫名开始心跳加速,也是许久才入睡。 隔天一早,俱乐部工作人员打来电话,无非是询问今天是否营业,她的手机上早就收到了江承嗣的短信,说雪太大,仍旧休息。 处理完工作的事,阮梦西也就没了睡意,起床洗漱时,发现祁则衍早就起了,正坐在客厅茶几上,敲击电脑,好像是在做什么文件。 “这么早起来工作?” “我上午要处理点事,我们中午出去。”年终总是格外忙。 阮梦西仔细想着,她好像还没答应接受他的追求吧,他怎么如此自来熟? 她刚进洗手间,接水刷牙,不曾想某人走过来,将她接的冷水倒掉,倒了点温水给她,“冬天用三十五六度的水刷牙比较好。” 说着又帮她挤了牙膏,塞进她手里。 “我去给你做早餐,你想吃什么?” “我……”阮梦西傻了,他在搞什么?不等她开口,某人就开口了,“煮点粥,鸡蛋饼?” “……” 没等到她回答,某人就自己行动了。 阮梦西整个人都是懵的,搞什么玩意儿? 他怎么了? 女生在喜欢的人面前,难免会在乎一下形象,阮梦西吃得并不多,可某人却一个劲儿再给她塞食物。 “我吃饱了。” “不,你没吃饱。” “……” 好不容易吃完饭,祁则衍又热了杯牛奶递给她,“我要工作了。” “你随意啊。”阮梦西还没缓过劲儿,她想着,既然他要工作,那自己就回房吧,别打扰他,“那我回屋。” “坐我边上。” “不用影响你吗?”阮梦西脑袋有点晕,她需要冷静一下,殊不知就在此时,某人猝不及防凑过来。 几乎是压在她耳边,低沉又撩人,带着灼灼的热意: “不影响,因为……” “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 阮梦西心头狂颤,心跳无端失序,就连被他呼吸吹过的耳边,都好似有一层酥痒感,几句话,把她彻底打晕了,受惊般,身子一颤。 她手中正端着热牛奶,手指略微一抖,瓶身倾斜,少许牛奶从杯口流出,淌满了她半个手背,滴落在地板上。 “我……” 阮梦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么不禁撩。 “我来吧。”祁则衍将她手中的牛奶放在边上,扯了放在茶几上的资金,帮她擦拭被弄湿的手背。 几乎是包裹着她的手,认真细致。 阮梦西指尖泛起一丝酥痒感,略微抬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祁则衍没出门,穿着不合身的家居服,头发凌乱着,有些不羁,微眯着眼,认真的模样…… 有些勾人。 “我自己来吧。”阮梦西想把手抽出来。 祁则衍却一把掐住她的手腕,低声,有些命令的口吻,“别动。” 强势又霸道。 就连语气都比寻常生硬几分。 阮梦西最终还是要去洗个手的,而祁则衍已经将地面的牛奶清理好,开始工作。 阮梦西想逃离回屋,祁则衍却直勾勾看着她。 “你想回房,那我也去你屋里工作吧。” “不用,你就在这里工作吧。”阮梦西悻悻笑着,只能陪他在客厅待着。 他在工作,阮梦西戴着而已,追了一集电视剧,瞧见唐菀发了一则雪景的朋友圈,就和她聊了会儿天。 她还没唐菀说,祁则衍昨晚是在她家留宿的,只说他变了。 【变了?变成什么样了?】 【忽然变得很霸总。】 【你不是就喜欢这样吗?】唐菀拿着手机,【你不是很喜欢那种用强的?】 阮梦西皱眉,【他变得不一样。】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哪儿不一样?其实他变成什么样都不重要,重点是,你喜欢他变成这样?你吃不吃这一套?】 阮梦西觉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样,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和唐菀说起。 如果说,昨天他的反常,是被云老板刺激的,那么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应该没人刺激他吧? 怎么睡了一觉,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说呢…… 那眼神很强势,有种随时会把她扑倒的错觉。 和以前完全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睡完一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就算说要追她,也不该变成这样吧。 阮梦西虽然在和唐菀发信息,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某人,似乎想看清,他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过了半晌,她恍然大悟,似乎突然明白了—— 祁则衍清楚,她正在看自己,心底那叫一个美滋滋。 原来她真的喜欢这样的。 看着她呆呆憨憨的模样,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祁则衍在商场上,说不上杀伐果决,气势肯定有,霸总什么的,那肯定是手到擒来,既然她喜欢这样的,那自己就试着讨好迎合她一下。 没想到,还挺有效果的。 为此,他还特意上网搜了一些霸总套路和一些视频学习,很多都是影视剧中的,可以借鉴,却不能全盘照搬。 这种事,得因时制宜,因人制宜。 他看弹幕留言,全都是什么喊老公,喊好撩,这个不行了,那个要死了之类的。 说真的,也就是这个男人长得帅气点,这要是换个丑一点的,估计马上就喊流氓了。 看了一晚上,他也总结出来了,简而言之,就是要强势。 他转头看向阮梦西,摆出一副,他自认为特别霸总的姿势,“你在看什么?” 一般来说,按照这种套路,阮梦西说什么都不重要,他只要凑过去,问她,是不是在看我,我就这么好看之类的,或许还能索个吻……套路就算成功了。 不曾想阮梦西皱了皱眉,“二老板……” “嗯?” “你昨天有点感冒发烧,今早是不是没吃药。” 肯定是昨天烧坏了脑子,要不然怎么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 祁则衍嘴角狠狠抽了下。 “你继续工作,我去给你拿药。” 祁则衍感冒本就是暂时的,昨天发了汗,几乎好全了,结果阮梦西拿了一堆药过来,认真看着他,“吃吧。” 吃完药,脑子就清醒了。 ------题外话------ 祁祁看到菜单的全过程: 嗯?——哦?——啊!!!——嗯 西西:他脑壳是不是坏了? 月底啦,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妹纸,投票记得领红包哈,( ̄3)(ε ̄) 617 变成小秃子树?醋劲太大(2更) 江家老宅 唐菀原本正和阮梦西发信息,还想问得再细致些,小家伙醒了,也不知为什么就哭闹起来,怎么都哄不好,最后没办法,唐菀将他抱到窗口。 昨天夜里雪就停了,只是雪量太大,少部分非双三和中小学都停了一天课。 江江和陶陶也没去上幼儿园,一大早就到了老宅,此时正在院子里,拿着东西堆雪人,一侧的几个大人,则在清扫雪道。 “看到了吗?爸爸在那里。”唐菀指着底下的一个身影。 小家伙似乎是看到了江锦上,居然真的不哭不闹了,抽动着身子,一直盯着窗外。 唐菀指着窗外的沉雪,松枝,还有远处的一树寒梅,和他介绍。 “那一棵树,是爸爸妈妈专门为你种的……”唐菀抬手一指,视线落在了一处歪脖子树上。 这棵树怎么歪成这个模样。 江锦上回屋时,由于在外面沾了一身寒气,并没第一时间抱孩子,小家伙就不乐意了,以为他爸不爱他了,哭得那叫一个惨烈,唐菀根本控制不住他。 哭得一抽一抽,直至被江锦上抱到怀里,才算消停。 唐菀你长舒一口气,“他也太喜欢你了。” 小家伙太粘着江锦上,这让老太太、唐老、范明瑜等人都很嫉妒,却又没法子。 江锦上笑而不语,拍着儿子的后背,低声哄着她。 “这是刚才爷爷送来的。”唐菀将一张写满了人名的纸递给他,上面都是取好的名字,就连小字都有,“爷爷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的名字定下来。” “不急。”江锦上抱着儿子,在房间踱步。 “爷爷奶奶关于名字的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了,这两人碰面都不带搭理对方的,你倒是悠哉。” “他们选的肯定都是好名字,只是现在选择谁的,都会得罪另一边,倒不如让两人再争一会儿,他们年纪大了,这种热情保持不了太久,等他们热情过了,我们随便挑一个就行。” 江锦上早就打好了主意。 “随便挑一个?”唐菀轻哂,“名字能随便吗?” “大名肯定要郑重些,小名就无所谓了,随意点,什么大壮、胖胖、小歪,可能更好养活。” 小歪脖子树:“……” 江锦上伸手拍着儿子的后背,打量着他的小脑壳,“菀菀,你觉不觉得,他发量有点少?” “有吗?” “祁爷爷说则衍出生就有头发,他这个……” 小家伙终于如愿以偿被爸爸抱到了,心满意足趴在他肩头,殊不知某个亲爹,正再担心他会不会变成小秃子树。 “最近有不少同学给我发信息,祝贺我生了孩子,还有人去平江家里,送了东西。”唐菀翻看着手机,“满月酒的时候,要请他们吗?” 其中有部分,在学校和唐菀关系一般,只是她生孩子这事儿闹得挺大,似乎都想来凑个热闹。 “你想请他们吗?”他们结婚时,唐菀也来了几个同学,只是他们的关系,肯定不若她与阮梦西,平时联系也少,江锦上对他们都没什么印象了。 “他们都在平江,请了也不一定能来,我邀请看看吧。”毕竟有部分人发了信息又送了礼物,他们能不能来是一回事,出于礼貌,也要邀请一下。 另一边 祁则衍忙完工作,已接近十一点,待换了衣服出门,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阮梦西公寓小区就有大型商场,两人也没打算走远,就去了最近的万宝汇。 刚下了雪,朔风卷着凉意,吹在脸上面如刀割。 阮梦西戴着口罩,抬手想要将围巾往上拉半寸,天太冷,又不敢把手伸出来,戴着手套,肯定不方便动作。 却没注意脚下,差点摔倒,幸亏祁则衍伸手稳了她一把。 “谢谢。” “我帮你吧。” 祁则衍本就没戴手套,帮她将围巾往上拉了半寸,又伸手帮她将羽绒服自带的帽子盖在她头上,整个人瞬间就暖和起来。 “有帽子干嘛不戴?” “会把我的头发压扁了。”阮梦西趁着他工作的时候,还特意去洗了个头发,把头发吹得蓬松有型。 “……”祁则衍哭笑不得,就这么低头认真帮她整理围巾和帽子,可他没什么经验,凛风一吹,他双手热度逐渐散尽,几乎要没了知觉。 吹出的呼吸,带着白烟,也是全无热度。 他手指无意碰到她的后颈处,暖烘烘的。 “嘶——”却被阮梦西冻得缩了下脖子,“你干嘛?” “你身上还挺暖和的,要不给我捂一下?” 祁则衍想着,以前上学时,经常干这种事,把冰凉的手,伸到江承嗣脖子里,免不得要被他踹一脚。 “赶紧走吧。”阮梦西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癖好。 人的脖颈就好似是个命门,寻常是不会让人碰的,阮梦西被他弄得浑身不自在,转身就要走。 祁则衍想着,既然一起走,肯定要拉个手啊,就伸手佯装不经意去撩她的手。 阮梦西有些无语,这人到底想干嘛啊,能不能好好走路,干嘛一直戳她的手,小学生吗? “祁则衍,你到底想干嘛?” “牵个手吧。” “不牵!”阮梦西气结,他俩发展的有些奇怪啊,不是说要追她吗?怎么如此自来熟。 祁则衍是打定主意要牵她,阮梦西不肯,两人就像个小学生,一来一回,到了最后,阮梦西气不过,甚至想和他动手,结果忘了刚下了雪,饶是道路被清扫出来,难免有些湿滑。 这一不小心,整个人突然就朝着祁则衍栽过去—— 祁则衍但是心里大喜。 这不就是那些霸总视频上经常出现的桥段上,投怀送抱,再来个深情对望。 只是他低估了阮梦西撞过来的冲击力,也低估了雪地的湿滑,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被撞到了一侧的雪地里,连同阮梦西一并栽到他身上…… 双双滚落在雪地里。 祁则衍半边身子落在雪地里,耳边都是冰凉的雪絮,浑身一个激灵,浑身透凉。 我去,电视上不是这么演的啊。 电视上,就算是摔倒,肯定也是颇有美感,或者恰好能亲到什么的,结果阮梦西脑袋跌在他怀里。 扑棱着起身,抖了他一脸雪。 凉嗖嗖的—— 反正两人从雪地爬起来时,颇为狼狈。 不曾想好不容易到了万宝汇商场门口,撞见了云鹤枝,他手中提着超市购物袋,显然是去采购了,瞧见两人并肩走来,倒没觉得诧异,只是打量着两人。 “云老板,这么巧。”阮梦西没想到会碰到云鹤枝,自然觉得惊喜。 祁则衍站在边上,和他客气打了招呼,虽没说什么,却也看得出来,敌意很重。 “你这是去超市?” 云鹤枝点头,“嗯,你们这是刚打了雪仗?” “……” 阮梦西清了下嗓子,“我们去吃饭。” 云鹤枝点头。 “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阮梦西肯定要客气的邀请一下,这让祁则衍眉头直皱,他可不想和这个心机男一起吃饭。 他真的很怕自己忍不住,掀了桌子,踹他一脚。 云鹤枝并没吃午饭,可他也不是那般不识趣儿的人,“吃了,准备回家,楼上有一家川菜不错,你们可以去试试。” 阮梦西点头应着,祁则衍看着云鹤枝,就想揍他,和他又不熟,自然没话说,他又不可能让这两人独处,就在边上站着,守着。 “祁先生。”云鹤枝忽然看向祁则衍。 祁则衍挑眉不语。 “外面挺冷的,你要不要先去商场里面?” 祁则衍皱眉,几个意思,把他支开?门都没有。 “没关系,我不冷!” “那你站在这里,我和西西进去说会儿话。” “……” 祁则衍气结,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心机男。 三人进去后,祁则衍虽然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不能表现得那般没风度,就在边上守着。 听不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不过有说有笑,看得出来气氛不错。 分开时,云鹤枝还邀请阮梦西有空去梨园听戏,也和祁则衍说了声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用餐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祁则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见识过云鹤枝的心机和手段,先入为主,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走吧,我们去吃饭。”阮梦西嘴角带笑,显然和他聊得很不错。 祁则衍觉着,他们现在还不算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就算真的在交往,阮梦西也有交友的自由,作为男人,要大度点,只是这心里很不舒服。 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心机boy。 阮梦西看得出来他不舒服了,迟疑着,想和他解释一下,“刚才云老板拉着我说了半天,让你等了这么久,其实他就是和我……” 话没说完,祁则衍攥着她的手,就大步朝前走,“我饿了,赶紧吃饭吧。” 他不想从他嘴里,听到关于其他男人的任何事。 云鹤枝并没走远,转头看了两人的身影,哭笑不得。 他和阮梦西并没聊别的,只是问了一下,江锦上和唐菀的喜好,准备满月酒送礼,他和唐菀比普通主顾关系亲近些,但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云鹤枝早就想打电话问她,只是知道祁则衍在她家,也怕打扰两人,又做了次恶人。 今天也是刚巧遇到了,就顺便问了下。 没想到这个祁先生,醋劲倒是挺大的,这是商场,人来人往的,他难不成会对阮梦西做什么? 看着他的眼神,简直要把他吃了。 云鹤枝提着东西,刚准备转身离开,余光就瞥见不远处似乎正有人举着相机,似乎是在对着两人拍照。 唱戏的人,眼神都是特别练过的,说他们耳聪目明,也不为过,他眯了眯眼,那人却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他微眯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天冷,很多人都戴着口罩,穿黑衣的也多,淹没人群后,就再也寻不到了。 云鹤枝叹了口气,昨天阮梦西从他家离开后,他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祁则衍这个人。 年纪轻轻,在京城已经是个人物了。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他并没什么花边新闻,之前《凤阕》宣传,那点绯闻,激不起什么水花,唯一的绯闻对象,居然是江家的四爷。 网上有两人的很多照片,或真或假,看着倒像是那么回事。 甚至有两人的感情经过,云鹤枝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云鹤枝自然不信他俩会有什么关系,只是看个乐呵,不过也看得出来,盯着祁则衍的人不在少数。 希望他俩能顺顺利利的吧。 ------题外话------ 云老板:还挺巧的。 祁祁:(╯‵□′)╯︵┻━┻你走远点!不想看到你! 云老板:我可以支持邪教cp吗? 618 甜甜的爱情?那都是骗人的(3更) 祁则衍个性很好的地方就是,糟心事不过脑,就算云鹤枝也想追求阮梦西,那他也没什么优势,自己长得比他好看,家里还有矿,怎么会输给一个居心不良的心机boy。 外貌,工作,人品……哪点输给他。 就像江承嗣说的,与其花时间对付情敌,把人追到手才是最关键的,何必为了个不相关的人,搅和了两人的约会。 在商场的餐饮区溜达一圈,两人最终还是去了云鹤枝推荐的那叫川菜馆。 “这家人比较多,应该好吃。”阮梦西进去后,才脱了外套,摘了帽子口罩。 祁则衍顺手接过她的外套搭在一侧的椅子上。 “谢谢。”阮梦西心里美滋滋,只是脸上波澜不惊。 祁则衍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对小情侣,男生正搓揉着女生的头发,女生就像个温顺的小猫因为在她怀里,温馨又亲昵。 他想着阮梦西方才说什么,戴帽子怕把头发压扁了,低咳一声,伸手过去,想帮她顺顺毛…… 阮梦西正低头看着菜单,压根没想到他会伸手过来。 祁则衍只会给自己抓头发,弄个油头小偏分,从没揉过女生的头发…… 阮梦西的头发,虽然被压得软塌却不算乱。 被他冰冷无情,僵硬的铁爪在头上抓了两下,直接乱成了稻草。 阮梦西即便看不到,也知道,头发肯定有点乱。 四目相对,祁则衍有些尴尬,咳嗽两声,抬手,拍拍她的脑袋,试图把蓬起的头发压下去。 “你头发有点乱,我帮你弄一下。” 阮梦西没说话,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脸就黑透了。 “那个……赶紧点菜吧,今天我请客。”祁则衍咳嗽着。 怎么和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确定要请客?”阮梦西扫着桌上的二维码,准备手机点单。 “嗯,想吃什么随便点。”祁则衍大手一挥,说得那叫一个豪气。 …… 两人本就没什么事,吃了饭,就去商场内的一家连锁影院挑了部电影,许多好看的电影都挤在贺岁档,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好看的片子,就挑着时间点比较好的一部电影。 国外的一部悬疑片,评价很不错。 祁则衍原想着,看电影,黑灯瞎火的,很容易发生点什么,还特意订了个所谓的情侣包厢。 他很少进电影院,偶尔过来,那都是逢年过节,带着家里的小亲戚来的,也没到过什么情侣包厢。 进去后,影厅内设了6个双人沙发座位,装潢格局就完全不同。 祁则衍暗戳戳想着,一定要搞点什么,只是到了座位上时,就眉头直皱。 这家影厅怎么回事?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不是说情侣沙发?这中间都能塞下两个成年人了,隔得这么远,怎么搞事情啊,偏生阮梦西脱了外套,直接丢在了两人中间。 就好像上学时,同桌拿着笔,给你画了条三八线,不许越界。 祁则衍郁闷了。 别说拉拉小手,或者更加亲密的事,就是说话对方都听不到,还不如普通影厅座位好。 这场电影,看得他不是滋味儿,好不容易电影结束,许是雨雪天,天色黑得格外早,祁则衍还想着,今晚该找什么理由继续在这里赖一晚。 殊不知小朱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去处理。 “什么事一定要现在找我?”祁则衍语气有些不耐。 他就是想约个会,怎么那么难啊。 “是真的很急,需要您亲自处理。” 祁则衍刚想让他把需要处理的事发到他邮箱,他在阮梦西这里办公也是一样的,结果阮梦西直接把他的外套,车钥匙等东西,一股脑儿的塞给他,然后把他推进电梯,直接送到了一楼…… 亲自送走他可还行? “没什么重要的事,你需要这样吗?”祁则衍气结。 “工作重要,你不急,小朱哥肯定急疯了。”同样做过助理,阮梦西太了解这种心情。 “这天都要黑了,好歹让我吃个晚饭吧。” “这才四点半,吃什么晚饭啊,赶紧去工作。” 然后阮梦西就把他推上了车…… “那我忙完来找你。” “你快走吧。” 阮梦西这两天下来,都要被他搞懵了,早上霸总,下午逗比,无缝切换,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她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后,阮梦西才裹紧衣服进了单元楼。 她根本没注意,一直有人在看着自己,那人甚至在她进入电梯后,也进了单元楼,一直盯着电梯,看到它停留的楼层后,也准备上楼,却发现没有用户卡,根本按不了电梯。 不过这个小区,一个楼层,住了四户人家,想要找个房主资料也不难。 只是没想到,房主信息居然是阮梦西。 全款买的,在京城这种地方,少说也得几百万吧,祁少还真是大手笔啊,写得还是女方名字,这姑娘也是挺有本事的啊。 从祁氏辞职,去了四爷俱乐部,唐菀的好友,怎么看都值得深挖。 祁则衍的绯闻太少,就算和江承嗣传出了一点八卦,大家也知道是假的,就是图个噱头,可他此时手里的照片资料,可都是真的。 如果是很花心浪荡的人,忽然爆出什么绯闻并不可怕,最怕的就是祁则衍这种。 忽然爆出绯闻,那绝对是爆炸性的。 祁则衍和阮梦西本身又不是什么明星,本就没那么强的意识,更不会知道,有人一路跟到了阮梦西的住处…… 阮梦西回家后,还一边泡脚,一边和唐菀打电话,压根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祁:甜甜的爱情果然不适合我。 阮梦西:别用你的爪子,抓我的头发!!! 祁祁:哎—— 月底了,还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投一下哈,么么~ 619 霍爷vs江唢呐,碰瓷?小人难缠 阮梦西正泡着脚在和唐菀聊天,都是在闲扯,直至唐菀说家里来了客人,才准备挂断电话。 “你们家还真是热闹。”阮梦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难免会有些孤寂感。 “好像是小姨妈来了,要不是雪天路不好走,你可以来我们家玩。”唐菀站在床边,余光瞥见与沈疏词同行的,居然是霍钦岐,“小姨父怎么也来了。” “霍爷?他不是回单位了?” 霍钦岐在婚后第五天就走了,神出鬼没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先挂电话,有空再聊。”阮梦西又和她说了两句,才把手机挂断。 泡完脚起身,阮梦西站起身子,抻了抻脖子和腰,此时门铃忽然响了,她转身去查看,单身独居,她下意识看了看猫眼。 “物业,有人在吗?” 门口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戴着眼镜口罩,只是她这个小区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需要刷卡上楼,她思量着应该不是外人,主要他说是物业,阮梦西就没多想,打开了门。 “有事吗?” “这不最近下雪,有用户反映暖气出了问题,我过来询问一下,你们家的暖气没问题吧。”男人手中还抱着类似记录本的东西。 “没有。” “那打扰了。” “没关系,您辛苦。”这个小插曲压根没引起阮梦西的注意,因为紧跟着她接到云鹤枝的电话,说是来给她送戏票,阮梦西自然就邀请他到家里喝了杯茶。 “祁先生不在?”云鹤枝打趣道。 “他有工作,去公司了,碎银子可以吗?我这里只有这种茶。” “你怎么会买这种老人茶?” “这是五爷喜欢的,我买来尝尝味。” 云鹤枝点头应着,他只见过江锦上一次,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就知道喝这种养生茶了,他只是来送戏票的,阮梦西还想留他吃晚饭,却被他婉言谢绝了。 他是心思剔透的人,看得出来,阮梦西和祁则衍对彼此都有意思,只是感情还不稳定,就算只是朋友,毕竟是异性,此时走得太近,也不合适。 阮梦西送走云鹤枝,将戏票收好,无意瞧见并未拉起的窗帘。 她住的是高层,小区楼间距不算近,肉眼只能看到对面灯火辉煌,许是第六感作祟,她忽然觉着,对面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心底想着,就把窗帘给拉了起来。 此时的江家老宅 唐菀挂了电话后,很快就有人叩开卧室的门,江锦上领着霍钦岐与沈疏词到了。 “小姨妈,小姨父。”唐菀从善如流,早就对霍钦岐改了称呼,只有江锦上仍旧嘴硬,至今都不肯改口。 “我来看看孩子。”沈疏词说着走到小床边,小家伙原本在睡觉,许是听到动静,当沈疏词靠近时,他已经睁开眼,一瞬不瞬盯着她,“他好像长得和之前又不一样了,小脸肉呼呼的。” “小孩子都是一天一个样。”唐菀笑着。 “钦岐,你过来看看孩子啊。”沈疏词招呼站在边上,一动不动得某人。 自从小歪脖子树尿了他一身之后,霍钦岐对他就敬而远之。 “你愣着干嘛啊,快过来。”沈疏词却拉着他凑到了江小歪身边,小家伙许是认识霍钦岐,还动了两下小胳膊,“你看,他还认识你。” 霍钦岐没作声…… 然后看到某个小家伙张了张小嘴。 “你看,他在吐泡泡。”沈疏词性子本是很冷感的人,许是怀孕后,整个人都变得柔和几分,尤其是此时在孩子面前,说话更是温柔许多。 “吐泡泡?” 霍钦岐挑眉,你确定这小子不是在吐口水? 他似乎玩得很起劲,吐得不亦乐乎,霍钦岐眉头直皱,什么玩意儿? “对了小姨妈,我有一些怀孕育儿的心得手册,早就想给你了,我这记性太差……”唐菀说着,就领着沈疏词去了另一间屋子,结果翻找半天,却忘记了放置手侧的位置,又把江锦上叫了过去。 房间里,只剩下霍钦岐和小歪脖子树。 霍钦岐实在看不过眼,扯了一张棉柔的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小家伙就这么盯着他看,现实中,已经没人敢这么一瞬不瞬盯着他了,也是小孩子无知无畏,霍钦岐皱眉,“不许看了。” 江小歪继续吐泡泡,只是过了半分钟,小家伙好像反射弧忽然回来了—— “哇——”一声大哭起来。 霍钦岐脸瞬时黑了。 怎么突然哭了? 他皱眉,拿起放置在一边的玩具,在他面前晃着,霍钦岐又不会哄孩子,这又不是自家孩子,这时也说不出乖乖宝宝这种话,只是冷着脸,不停在他面前晃动着玩具。 江小歪一开始注意力被玩具吸引,停止哭嚎,霍钦岐看他不哭了,刚把玩具放回去,他又开始嚎啕大哭。 这下子,无论是什么玩具都哄不好了。 霍钦岐最近补了不少课,知道小孩子突然这样,也可能是饿了或者尿了。 他强忍着之前被尿的心理阴影,将他从小床上小心翼翼抱起来,放在床上,开始检查他的尿不湿…… 可是孩子哭闹不止,根本不会任你摆布,霍钦岐捏着他细嫩的小胳膊小腿,也不敢太大力,这若是他手下的人,他早就扯了东西,先把他的嘴堵住了。 哭得他心烦意乱。 小家伙没尿,可是霍钦岐再想帮他将尿不湿穿上,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 等唐菀等人听着哭声回房时,就发现小歪脖子树,被某人扒了尿不湿,光着屁股蛋子在床上嚎啕大哭…… 现场只有两个人,霍钦岐自然被当成了“凶手”,况且他手中还捏着罪证,尿不湿。 “你在干吗?”沈疏词皱眉。 霍钦岐皱眉,不知怎么解释。 “哭什么啊,这是你的姨姥爷啊,又不是外人……”唐菀走过去,帮儿子换了一片新的尿不湿,抱在怀里哄着,小家伙也不哭了。 “你搞什么啊,你不会欺负孩子了吧?”沈疏词叹息。 霍钦岐面相不凶,只是气势慑人,反正亲戚的孩子都很怕他。 “没有。”霍钦岐将手中的尿不湿扔掉,扭头看了眼小歪脖子树,目光相撞,小家伙哭嚎得更加惨烈。 霍钦岐头疼得要裂开了—— 还取什么名字啊,干脆叫小喇叭,小唢呐得了,也太吵了。 最后孩子也不哭了,还让霍钦岐抱了一会儿,结果趴在他怀里,吐泡泡,把他衣领前襟毒弄湿了。 他与沈疏词开车回家时,沈疏词还一直说孩子很可爱。 霍钦岐却一直拧眉不说话,他心底想着,他的孩子要是和江家这小唢呐一个德性,他怕是会疯掉。 他气势太强,长得就不是一副无害模样,加上不善言辞,更不会给自己辩解什么,以后少不得被孩子碰瓷,一碰一个准,搞得霍钦岐无端背了不少黑锅。 不仅是小歪脖子树,后来他家那个小意外才是碰瓷高手,差点没把他气死。 大家都调侃,以前没人敢给霍钦岐脸色看,或者是他使绊子,所以他的“报应”来了。 此时的祁氏集团 祁则衍到了公司后,的确有急事需要处理,还是这场暴雪造的孽,小朱原想着,他电话中语气不好,估计到了公司后,肯定要对他发火。 他并不是脾气暴躁的老板,却很任性,说话没恶意,刚跟着他的时候,一天要开除自己十八次,倒也习惯了。 本来都准备好承受怒火。 不曾想某人哼着歌儿,满面春光进了办公室,许是心情好,办公效率相当高。 “老板,您是遇到了特别开心的事?”小朱也是瞧他心情好,才试探着问了句,要不然做助理的,哪儿敢打听老板的私事。 “这么明显?”祁则衍挑眉。 “特别明显。”小朱想着他最近和阮梦西的关系,“您和小阮是有进展了?” “你说呢?” “确定关系了?” “没有,我在追她,目前算单恋吧。” “……” 单恋而已,你高兴个屁啊。 小朱深吸一口气,自家老板莫不是个傻子? “还有别的安排吗?”祁则衍很快就把手头继续处理的事完成。 “还有个应酬,这是半个月前就定好的。” “和刘总是吧。”祁则衍想去阮梦西那里蹭饭,现在看来也没办法,“我换身衣服,你先去备车。” “好。”小朱离开前,将他桌前已经处理好签完字的文件整理好,准备抱出去。 祁则衍却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他还以为是打给家里,告诉老总裁,他今晚不回去吃饭,不曾想是打给阮梦西的。 “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给我打电话?”阮梦西正窝在沙发上追剧。 “我就想给你打怎么了?” “没事,你高兴就好。” “我今晚有应酬,早就定好的,你别等我吃饭了。” “我都吃完了。”一个人吃饭,将就一下就对付了,不到必要时候,都懒得生火。 “……”祁则衍被一噎,“你今晚吃什么了?” “随便吃了点,你还有其他事吗?” “我要去应酬,打电话和你报备一下。” “我们的关系,你真的没必要和我报备。” “我乐意!” …… 小朱正整理桌上的文件,离祁则衍比较近,将两人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忍不住一阵头疼。 他俩这是在小学生斗嘴吗? 怎么一点粉红泡泡都感觉不到? 祁则衍挂了电话,倒是挺开心,换了西装,又弄了个精致的偏分小油头,皮鞋擦得锃亮,出门时,仍旧是那个挺括帅气的小祁总,压根不像是刚才和阮梦西斗嘴的祁憨憨。 到了生意场上,应酬喝酒,也和往常一样,寻常别人敬酒,他只是意思一下,今天却喝了不少。 小朱以为他是心情好,离开应酬的酒店,扶他上车后,还转头问了句,“老板,要不要给你弄点醒酒的东西?” “不用,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灌醉。”祁则衍压根没喝多,生意场上这么久,不敢说千杯不醉,倒也不算很差。 “嗯?”小朱愣了下,把自己灌醉。 “去小阮那里!” “这都快十点了。” “你废什么话啊,赶紧的,快点开车。”祁则衍催着他。 小朱皱眉,陷入恋爱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哈,居然也会开始玩小心思了,开始骗人了,这是准备装醉赖在小阮家里? 也太不要脸了。 这种事,就是要搞突击,要不然按照阮梦西的脾气,肯定不会收留他。 所以到了单元楼下,小朱皱眉,“老板,没有住户的卡,上不去啊。”小朱上次过来,那是正好遇到其他住户,蹭了电梯。 “没事,我有!” 祁则衍从口袋摸出一张卡,还掏出了一串钥匙—— 阮梦西此时正在和家里视频,聊得挺开心,阮爸爸瞧着女儿神色如常,原本都打消了上京的念头,而她压根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题外话------ 霍霍:别纠结取名的问题了,直接叫江唢呐。 江小歪:╭(╯^╰)╮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霍霍:…… 祁祁:好开心,又能来蹭住了—— 月底啦,求个票票呀~ 620 又遇情敌?情路坎坷艰辛(2更) “……爸,你说真的,堂妹胆子这么大?”阮梦西正拿着手机和父母视频。 “是啊,去那个男孩子家里玩,结果那男孩子的父亲提前回家,撞了个正着,又通知了你叔叔阿姨,把她接回来,明明是早恋,还非说是在一起补习,她才高二,你叔叔都快气疯了。” 阮梦西笑着,“现在的孩子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两人高一就偷摸在一起了,你叔叔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丫头文文静静,真是想不到。” “是啊……” 父女俩聊得正开心,阮梦西听到走廊上有动静,只以为是邻居造成的,毕竟这么晚了,肯定不会有人来找自己。 殊不知,下一秒,她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这是什么动静?有人开门?”动静有些大,视频那头的阮爸爸都听到了。 “隔壁的吧,爸,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西西……” 阮爸爸话没说完,视频就被挂断了,可他最后一秒,分明听到了防盗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视频完了,还不放心?咱们西西不是好好的吗?”阮家妈妈笑着看着丈夫。 “你说西西会不会和人同居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刚才和她视频那么久,她看不修边幅的样子,哪里像是恋爱和人同居啊。” “我一定要去京城。” 一扯到女儿的事,当父亲的好像都变成了侦探,不愿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 阮梦西没想到祁则衍这么晚会过来,而且是直接拿钥匙开的门,这要是被他爸听到什么,或者瞧见什么,岂不是要疯了。 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小朱哥?他喝多了?”阮梦西皱眉,自己这里是酒店吗?祁则衍喝多了,干嘛要送到她这里来。 “老板一直嚷嚷着要来你这里,我也是没办法,那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小朱生怕阮梦西反悔,抬手就把祁则衍朝她怀里一推,关门就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阮梦西猝不及防,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瞧着他跌撞过来,只能伸手抱住了他,脚步趔趄着,往后疾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祁则衍当时心里骂了一句小朱: 这混蛋,居然把他就这么推出去了? 不过此时和她抱在一起,心底还是美滋滋的。 阮梦西个子本就没他高,搂抱着他,双手抵在他腰上,整个人都贴在他肩上,他身上男性气息混杂着酒水味,强烈刺激着人的感官,心不可抑制地砰砰直跳。 “二老板?”阮梦西喊他,他哼唧着,没反应,阮梦西没办法,只能试图先把他扶到床上。 祁则衍本就没有醉,不可能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好不容易扶他到了床上,只是她力气有限,祁则衍半边身子落在床上,双腿还耷拉在床下。 阮梦西长舒一口气,站在床边紧盯着他。 祁则衍原本想着,她之前曾经趁着自己醉酒,偷亲过他,这次也可能会如此吧…… 心里还期待着。 结果阮梦西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混蛋,你当我这里是酒店啊,我是你的保姆吗?醉酒就跑到我这里来!” 阮梦西想着,他反正喝多了,最近生活被他搅和得一团乱,干脆上手还捏了他的脸,瞧着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故意伸手给他弄乱了。 祁则衍懵了…… 她搞什么?又提又捏,还把他发型给弄乱了。 我去,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了。 “唔?”祁则衍佯装被她弄醒,阮梦西见他要醒了,急忙撤回手,准备逃离案发现场,却不曾想祁则衍忽然抓着她的手腕。 她站在床边,小腿卡在床上,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栽去,却不曾想,祁则衍忽然起身,一个翻身,转瞬之间,两人姿势互换,女.下.男.上…… 暧昧非常。 祁则衍居高临下睨着她,眼底染了笑,瞧她被吓得仓皇无措的模样,忽然勾起嘴角,带着一点坏,尤其是此时他还穿着西装,头发虽然凌乱,却带着几分精英禁欲。 “你没喝多?”阮梦西挣了下身子,可被他紧紧压着,无法动弹,“你赶紧让开,难受。” 他呼出的气息,酒气浓郁,一下一下吹过来,让人心悸头晕。 “你把我的头发弄乱了。” “你今天也把我的弄乱了,我弄一下怎么了?” 祁则衍点头,“好像挺有道理。” “那你赶紧让开,别压着我。”他太重了,浑身还有酒气,热烘烘的,熏得她都快喘不上气儿了。 “要不你也压我一下,我们就算扯平了。” 她再压他一下?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分明就是在故意占自己便宜啊。 祁则衍没醉,却也的确喝了酒,笑得肆意张扬,长得本就好看,这么大一张俊脸在你面前晃着,难免招人红了脸。 说得这都是什么骚话,要不要脸了。 “你赶紧让开。”阮梦西推搡着他。 祁则衍也不可能真的一直压着她,无非是逗逗她而已。 阮梦西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偏生祁则衍此时还不愿撤身,这一来一回…… “嗷——”“嘶——”只听两人同时痛呼出声。 阮梦西脑袋磕在了他的下巴上,都疼得倒吸口凉气。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别人谈恋爱,不都是甜甜蜜蜜的,怎么到了他这里,不是滚到雪地,就是磕到下巴,简直特么要命。 电视上这些打情骂俏,不都是各种粉红泡泡,怎么现实完全不同啊。 他此时也顾不上下巴的疼痛,急忙撤开身子,拉起阮梦西,帮她检查。 阮梦西被撞得脑袋发晕,眼泪水儿都被生生逼了出来。 “别捂着,给我看看。”祁则衍扯开她的手,额角处一片通红,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很疼?” “你说呢。”阮梦西深吸一口气,真是倒霉透了。 “我去给你找个冰袋。” 祁则衍毕竟喝了酒,动作难免笨拙,取了冰块,胡乱用毛巾缠裹着,过去帮她冰敷,他又没伺候过人,动作更加生硬。 “我自己来吧。”阮梦西觉着,他可能想谋杀自己。 只是瞧见他手忙脚乱帮自己忙活,心里的滋味自然不同,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不愿意被人捧着宠着啊。 “还疼?”祁则衍没谈过恋爱,都是看视频学的经验,此时看来,屁用没有。 都特么是骗人的! “还行。”阮梦西看放下冰袋,看着他被磕红的下巴,“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 祁则衍看着她,其实有点慌乱。 他想追她,自然是要对她好的,可两人这相处,频频出问题,肯定要调整一下。 “你也冰敷一下吧,要不明天肯定会肿得没法见人,我先回房了。”阮梦西有些无奈,心底想着,别人那种甜甜的恋爱,终归是轮不到自己吧。 别人谈恋爱,耗感情,再多点,可能是伤钱,她这个…… 还没正式谈恋爱,就差点要了命。 祁则衍见她要走,咬了咬牙,转身拉住她的手腕。 阮梦西整个人被狠狠往后拽,拖鞋都趔趄着掉了,光着两只脚,撞进了后侧男人的怀里,他身上很烫,气息更热,只是刚攥着冰袋的手指,凉意沁人。 “祁则衍……” 下巴抵在她肩上,祁则衍显得有些丧,“我不是逗你玩的,我真的很认真想追你,今天我们一起吃饭看了电影,我很开心。” “我就想和你多待会儿,才假装醉酒过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事情搞成这样了。”他都不懂,怎么会如此状况百出。 阮梦西紧抿着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祁则衍这么蔫头耷脑的模样,许是喝多了酒,更增加了一丝憔悴感,“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疼不疼了?”祁则衍伸手捂上她的额头。 “还行。” 他喝了酒,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冰凉僵硬,还微微发颤,手指略微往下,便遮了她一半眼睛。 视线受阻,阮梦西下意识想躲开他的遮挡,可下一秒,唇边就落下了一抹灼烫。 祁则衍不太会接吻,不过昨晚看菜单补习了一些,大抵学了些技巧,又不敢太深入,就在唇边碾磨着…… 阮梦西心头一悸,只觉得整个人都软了。 直至她手机震动着,她才推开祁则衍转身回了屋。 祁则衍又去冲了个澡,回屋躺在床上,开始和江锦上发信息。 反正确定要追她,也不怕被人知道。 谈恋爱这种事,与其去咨询江承嗣这个母胎单身狗,不如去找江锦上。 毕竟这丫的当初追唐菀的时候,骚操作可是没听过,各种撩妹的时候,他也是见识过的。 “让我教你追媳妇儿?”江锦上笑着。 “你就传授我一点技巧。” “什么技巧?” “比如你当年是怎么撩嫂子的?” “我那些都是发自内心的,有感而发,随心而动,没什么技巧。”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其实谈恋爱本就没有固定模式,每一对情侣相处方式都不同,没什么固定技巧可言,可能说什么送花送礼物,她们会高兴,但相处方式肯定都不同。” “你不要总想着学别人怎么做,你学了,那就不是你了,也不一定适用于你。” “做你自己就好,拿出你的行动,我相信她感觉得到,有时没有气氛,硬撩不仅尬,还会显得很油腻。” 江锦上倒是掏心掏肺和他说了一堆。 祁则衍也觉得说得挺对,就按照心意走。 …… 所以隔天阮梦西起床时,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早点,还有一张纸条。 【我去公司了,中午我过来,我来做饭。】 阮梦西吃完早餐,又去了一趟俱乐部,忙得晕了头,接到表弟的电话,也是敷敷衍衍。 “表姐,学校放了两天假,我去你那里住两天。” “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钥匙我也有,我自己坐车过去。” “好,你中午回来吃饭吗?要不我就自己点外卖了。” “不用,有人做饭。” …… 阮梦西忙晕了,忘记通知祁则衍,她的表弟今天会去。 当祁则衍提着菜,开门进屋时,就看到一个小伙子刚洗完澡,霸占了他的拖鞋,还占据属于他的客卧,打量着他,“你谁啊?” “你是谁?”祁则衍看他身形,男人的第六感,立刻就认出来,这就是阮梦西曾经在朋友圈晒过照片的那个什么小奶狗…… 四目相对,气氛很是尴尬。 祁则衍一直在打量着他,看着年纪不大,可能只有十七八,留着寸头,穿得略显单薄,却看得出来,身材不错,是经常锻炼的那种。 还一直瞪着他! 呵—— 真特么绝了,走了一个唱戏的云老板,又来了个凶凶的小奶狗。 自己只是想谈个甜甜的恋爱,怎么就这么难! “进来吧。”男生开口,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表弟心底想着,表姐说有人来做饭,他知道自家表姐厨艺不佳,就想着,是不是请了做饭阿姨?而且他手中提着菜…… 所以开口的话,差点把祁则衍噎出一口老血。 “你是请来的钟点工?来做饭的?”小表弟说完自己都尴尬了。 “什么?” “一般做饭的不都是阿姨吗?难得见到是男的,现在做钟点工,还要穿的这么得体吗?” 什么东西?这臭小子把他当什么?做饭阿姨? 我穿着西装,我特么哪点像请来的钟点工?你见过这么帅气的钟点工? ------题外话------ 祁祁:(╯‵□′)╯︵┻━┻这到底哪儿来的臭小子。 小表弟:现在的钟点工对外貌也有要求了? 祁祁:…… 620 又遇情敌?情路坎坷艰辛(2更) ||-;-; 最新网址:“……爸,你说真的,堂妹胆子这么大?”阮梦西正拿着手机和父母视频。 “是啊,去那个男孩子家里玩,结果那男孩子的父亲提前回家了,撞了个正着,又通知了你叔叔阿姨,把她接回来,明明是早恋,还非说是在一起补习,她才高二,你叔叔都快气疯了。” 阮梦西笑着,“现在的孩子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两人高一就偷摸在一起了,你叔叔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丫头文文静静,真是想不到。” “是啊……” 父女俩聊得正开心,阮梦西听到走廊上有动静,只以为是邻居造成的,毕竟这么晚了,肯定不会有人来找自己。 殊不知,下一秒,她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这是什么动静?有人开门?”动静有些大,视频那头的阮爸爸都听到了。 “隔壁的吧,爸,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西西……” 阮爸爸话没说完,视频就被挂断了,可他最后一秒,分明听到了防盗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视频完了,还不放心?咱们西西不是好好的吗?”阮家妈妈笑着看着丈夫。 “你说西西会不会和人同居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刚才和她视频那么久,她看不修边幅的样子,哪里像是恋爱和人同居啊。” “我一定要去京城。” 一扯到女儿的事,当父亲的好像都变成了侦探,不愿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 阮梦西没想到祁则衍这么晚会过来,而且是直接拿钥匙开的门,这要是被他爸听到什么,或者瞧见什么,岂不是要疯了。 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小朱哥?他喝多了?”阮梦西皱眉,自己这里是酒店吗?祁则衍喝多了,干嘛要送到她这里来。 “老板一直嚷嚷着要来你这里,我也是没办法,那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小朱生怕阮梦西反悔,抬手就把祁则衍朝她怀里一推,关门就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阮梦西猝不及防,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瞧着他跌撞过来,只能伸手抱住了他,脚步趔趄着,往后疾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祁则衍当时心里骂了一句小朱: 这混蛋,居然把他就这么推出去了? 不过此时和她抱在一起,心底还是美滋滋的。 阮梦西个子本就没他高,搂抱着他,双手抵在他腰上,整个人都贴在他肩上,他身上男性气息混杂着酒水味,强烈刺激着人的感官,心不可抑制地砰砰直跳。 “二老板?”阮梦西喊他,他哼唧着,没反应,阮梦西没办法,只能试图先把他扶到床上。 祁则衍本就没有醉,不可能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好不容易扶他到了床上,只是她力气有限,祁则衍半边身子落在床上,双腿还耷拉在床下。 阮梦西长舒一口气,站在床边紧盯着他。 祁则衍原本想着,她之前曾经趁着自己醉酒,偷亲过他,这次也可能会如此吧…… 心里还期待着。 结果阮梦西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混蛋,你当我这里是酒店啊,我是你的保姆吗?醉酒就跑到我这里来!” 阮梦西想着,他反正喝多了,最近生活被他搅和得一团乱,干脆上手还捏了他的脸,瞧着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故意伸手给他弄乱了。 祁则衍懵了…… 她搞什么?又提又捏,还把他发型给弄乱了。 我去,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了。 “唔?”祁则衍佯装被她弄醒,阮梦西见他要醒了,急忙撤回手,准备逃离案发现场,却不曾想祁则衍忽然抓着她的手腕。 她站在床边,小腿卡在床上,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栽去,却不曾想,祁则衍忽然起身,一个翻身,转瞬之间,两人姿势互换,女.下.男.上…… 暧昧非常。 祁则衍居高临下睨着她,眼底染了笑,瞧她被吓得仓皇无措的模样,忽然勾起嘴角,带着一点坏,尤其是此时他还穿着西装,头发虽然凌乱,却带着几分精英禁欲。 “你没喝多?”阮梦西挣了下身子,可被他紧紧压着,无法动弹,“你赶紧让开,难受。” 他呼出的气息,酒气浓郁,一下一下吹过来,让人心悸头晕。 “你把我的头发弄乱了。” “你今天也把我的弄乱了,我弄一下怎么了?” 祁则衍点头,“好像挺有道理。” “那你赶紧让开,别压着我。”他太重了,浑身还有酒气,热烘烘的,熏得她都快喘不上气儿了。 “要不你也压我一下,我们就算扯平了。” 她再压他一下?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分明就是在故意占自己便宜啊。 祁则衍没醉,却也的确喝了酒,笑得肆意张扬,长得本就好看,这么大一张俊脸在你面前晃着,难免招人红了脸。 说得这都是什么骚话,要不要脸了。 “你赶紧让开。”阮梦西推搡着他。 祁则衍也不可能真的一直压着她,无非是逗逗她而已,阮梦西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偏生祁则衍此时还不愿撤身,这一来一回…… “嗷——”“嘶——”只听两人同时痛呼出声。 阮梦西脑袋磕在了他的下巴上,都疼得倒吸口凉气。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别人谈恋爱,不都是甜甜蜜蜜的,怎么到了他这里,不是滚到雪地,就是磕到下巴,简直特么要命。 电视上这些打情骂俏,不都是各种粉红泡泡,怎么现实完全不同啊。 他此时也顾不上下巴的疼痛,急忙撤开身子,拉起阮梦西,帮她检查。 阮梦西被撞得脑袋发晕,眼泪水儿都被生生逼了出来。 “别捂着,给我看看。”祁则衍扯开她的手,额角处一片通红,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很疼?” “你说呢。”阮梦西深吸一口气,真是倒霉透了。 “我去给你找个冰袋。” 祁则衍毕竟喝了酒,动作难免笨拙,取了冰块,胡乱用毛巾缠裹着,过去帮她冰敷,他又没伺候过人,动作更加生硬。 “我自己来吧。”阮梦西觉着,他可能想谋杀自己。 只是瞧见他手忙脚乱帮自己忙活,心里的滋味自然不同,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不愿意被人捧着宠着啊。 “还疼?”祁则衍没谈过恋爱,都是看视频学的经验,此时看来,屁用没有。 都特么是骗人的! “还行。”阮梦西看放下冰袋,看着他被磕红的下巴,“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 祁则衍看着她,其实有点慌乱。 他想追她,自然是要对她好的,可两人这相处,频频出问题,肯定要调整一下。 “你也冰敷一下吧,要不明天肯定会肿得没法见人,我先回房了。”阮梦西有些无奈,心底想着,别人那种甜甜的恋爱,终归是轮不到自己吧。 别人谈恋爱,耗感情,再多点,可能是伤钱,她这个…… 还没正式谈恋爱,就差点要了命。 祁则衍见她要走,咬了咬牙,转身拉住她的手腕。 阮梦西整个人被狠狠往后拽,拖鞋都趔趄着掉了,光着两只脚,撞进了后侧男人的怀里,他身上很烫,气息更热,只是刚攥着冰袋的手指,凉意沁人。 “祁则衍……” 下巴抵在她肩上,祁则衍显得有些丧,“我不是逗你玩的,我真的很认真想追你,今天我们一起吃饭看了电影,我很开心。” “我就想和你多待会儿,才假装醉酒过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事情搞成这样了。”他都不懂,怎么会如此状况百出。 阮梦西紧抿着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祁则衍这么蔫头耷脑的模样,许是喝多了酒,更增加了一丝憔悴感,“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疼不疼了?”祁则衍伸手捂上她的额头。 “还行。” 他喝了酒,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冰凉僵硬,还微微发颤,手指略微往下,便遮了她一半眼睛。 视线受阻,阮梦西下意识想躲开他的遮挡,可下一秒,唇边就落下了一抹灼烫。 祁则衍不太会接吻,不过昨晚看菜单补习了一些,大抵学了些技巧,又不敢太深入,就在唇边碾磨着…… 阮梦西心头一悸,只觉得整个人都软了。 直至她手机震动着,她才推开祁则衍转身回了屋。 祁则衍又去冲了个澡,回屋躺在床上,开始和江锦上发信息。 反正确定要追她,也不怕被人知道。 谈恋爱这种事,与其去咨询江承嗣这个母胎单身狗,不如去找江锦上,毕竟这丫的当初追唐菀的时候,骚操作可是没听过,各种撩妹的时候,他也是见识过的。 “让我教你追媳妇儿?”江锦上笑着。 “你就传授我一点技巧。” “什么技巧?” “比如你当年是怎么撩嫂子的?” “我那些都是发自内心的,有感而发,随心而动,没什么技巧。”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其实谈恋爱本就没有固定模式,每一对情侣相处方式都不同,没什么固定技巧可言,可能说什么送花送礼物,她们会高兴,但相处方式肯定都不同。” “你不要总想着学别人怎么做,你学了,那就不是你了,也不一定适用于你。” “做你自己就好,拿出你的行动,我相信她感觉得到,有时没有气氛,硬撩不仅尬,还会显得很油腻。” 江锦上倒是掏心掏肺和他说了一堆。 祁则衍也觉得说得挺对,就按照心意走。 …… 所以隔天阮梦西起床时,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早点,还有一张纸条。 【我去公司了,中午我过来,我来做饭。】 阮梦西吃完早餐,又去了一趟俱乐部,忙得晕了头,就连接到表弟的电话,也是敷敷衍衍。 “表姐,学校放了两天假,我去你那里住两天。” “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钥匙我也有,我自己坐车过去。” “好,你中午回来吃饭吗?要不我就自己点外卖了。” “不用,有人做饭。” …… 阮梦西忙晕了,忘记通知祁则衍,她的表弟今天会去。 ** 当祁则衍提着菜,开门进屋时,就看到一个小伙子刚洗完澡,霸占了他的拖鞋,还占据属于他的客卧,打量着他,“你谁啊?” “你是谁?”祁则衍看他身形,男人的第六感,立刻就认出来,这就是阮梦西曾经在朋友圈晒过照片的那个什么小奶狗…… 四目相对,气氛很是尴尬。 祁则衍一直在打量着他,看着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出头,留着寸头,穿得略显单薄,却看得出来,身材不错,是经常锻炼的那种。 还一直瞪着他! 呵—— 真特么绝了,走了一个唱戏的云老板,又来了个凶凶的小奶狗。 自己只是想谈个甜甜的恋爱,怎么就这么难! “进来吧。”男生开口,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表弟心底想着,表姐说有人来做饭,他知道自家表姐厨艺不佳,就想着,是不是请了做饭阿姨?而且他手中提着菜…… 所以开口的话,差点把祁则衍噎出一口老血。 “你是请来的钟点工?来做饭的?”小表弟说完自己都尴尬了。 “什么?” “一般做饭的不都是阿姨吗?难得见到是男的,现在做钟点工,还要穿的这么得体吗?” 什么东西?这臭小子把他当什么?做饭阿姨? 我穿着西装,我特么哪点像请来的钟点工?你见过这么帅气的钟点工? 最新网址: 621 外贼勾结了内贼,做饭兼职带孩子(3更) 公寓内 敌我身份不明,祁则衍没作声,只是提着菜,直接进了厨房。 原想着,打个电话或者发信息问问阮梦西,这个突然冒出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没想到那小男生也跟了进来。 正一瞬不瞬打量着他。 钟点工?来做饭的,不想太像啊。 气质也不像啊,长得还挺帅,他此时才恍惚着想起,这次来表姐这里是干嘛的? 他学校的确放了几天假,听说京城边上有个顶好的滑雪场,原本约了同学一起去玩,昨晚接到大伯电话,让他来看看他表姐,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敌情。 面前这个…… 该不会是表姐的男朋友? 同居了? 祁则衍脱了外套,捋起袖子,摘了腕表,洗手准备做饭。 小表弟虽不是什么富二代,可男生天生对机械东西很敏锐,一看这块机械腕表,就知道价值不菲。 哪儿有钟点工戴着玩意儿上班的,他心底更加坚信,这八成是表姐的男朋友。 怎么办? 要不要和大伯说。 表姐家有野男人,还挺帅,头发挺有型,估计挺有钱。 祁则衍余光却瞥见那个小男生还站在自己边上,眼睛差点要怼到他脸上。 “你……你干嘛?” “你忙你的,我就看看。” 祁则衍皱眉,这小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自己做饭,他一直盯着自己算怎么回事? “你多大啊?” 祁则衍挑眉,告知了他的年纪,小男生双手抱胸,认真点头,比表姐大一些,还可以。 “你做什么工作的?” “你不是说我是钟点工?”祁则衍轻哂,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当钟点工,这小子眼睛八成有问题。 “我就是随口一说。” “现在觉得我不是钟点工了?”祁则衍挑眉看他,“你是谁啊?” “这是我表姐家。” “哦——”祁则衍认真点着头,原来是小老表啊,早说嘛,他就想着,阮梦西整天和他这样的精英人士待在一起,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多大啊。” “过年十八。” “读大学?” “嗯,在公安大学。” “小伙子挺不错啊,有前途。” “还行。” “怎么想去当警察?这职业很辛苦啊,我有个朋友是当兵的,一年都见不到几次,三十多了,刚结婚,他对象就是沈疏词,你表姐喊小姨妈的,你认识吗?” “我见过。” 祁则衍性子本就有些自来熟,加上小表弟也不怕人,有了共同认识的人,聊起来更加热络。 而且小表弟很崇拜军警系统的人,祁则衍借着霍钦岐,很快就和他搞好了关系。 …… 阮梦西开车回家,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表弟要来,这个点祁则衍肯定也到了,我的天,这两人碰到一起,应该不会出事吧。 她急忙摸出钥匙开门,就瞧见祁则衍在炒菜,自家小表弟一米八几的个子,半蹲在地上,正剥蒜。 他在家虽不是个小皇帝,叔叔阿姨也不会让他进厨房,居然在剥蒜? “表姐,你回来啦!”小表弟拍了拍手。 “你等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祁则衍说道。 “蒜够了吗?”小表弟起身。 “洗一下,帮我切好。” “好的。” 阮梦西再度傻眼了,什么情况? 这个表弟,除却找她要东西借钱,她都使唤不动的,今天怎么会如此听话? 接下来,还有让她更加瞠目结舌的,小表弟切好了蒜,还特意询问了一句,“姐夫,切得怎么样?还行吧。” “挺好!” “丁大宝,你给我出来。”阮梦西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怎么就叫上姐夫了? “姐,我都这么大了,你别喊我小名。”小表弟有些头疼,他就搞不懂父母取小名为什么要如此随意,他家那栋楼,除了他一个丁大宝,还有一个沈大宝。 长这么大,谁身边还没几个小名叫毛毛、大宝的人啊。 “赶紧出来,我有话问你。” 阮梦西拉着他进了客卧,“你怎么回事啊?乱喊什么啊?” “那不是我姐夫吗?” “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还不是?以后就是了。” “丁大宝!”阮梦西气结,搞不懂祁则衍到底给他表弟灌了什么**汤。 “表姐,你可以啊,姐夫这么帅,还会赚钱,还下厨做饭给你吃。”他抵着阮梦西的胳膊,“你可以啊,之前回家说失恋了,这一转身,就捡了这么个大宝贝。”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而且我之前失恋……”阮梦西觉着和他解释不清。 小表弟看着她,那表情分明在说 你看吧,说不出来了吧,你还敢说,你俩没奸情? “你别乱喊,也别和我爸妈说,听到了吗?”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去洗洗手,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阮梦西说着就进了厨房,她很想知道,祁则衍用了什么法子征服了表弟。 “我也没干什么,这小子崇拜当兵的,我说我认识一个,有空可以介绍他认识,他就喊我姐夫了,我也挺诧异的,你这小表弟太热情,我有点招架不住。” “……” 吃饭的时候就更夸张了,小表弟一个劲儿给祁则衍夹菜,说他做饭很辛苦,还要照顾表姐。 阮梦西盯着自己表弟热情地模样,有些头疼,这孩子是不是傻,他有沈疏词的联系方式,直接去找她不就行了,干嘛要来讨好祁则衍,有直线不走,走曲线? “你今晚要住这里?”祁则衍挑眉看着小表弟。 “嗯。”小表弟点头应着,“姐夫,你也住这里?” 祁则衍抿嘴点头,你都把我的房间占了。 “那你和表姐住一屋,我住客卧就行,应该不会太打扰你们吧,我睡觉都是戴耳塞的。” 阮梦西头疼,他经常有临时集训,怎么可能戴耳塞睡觉,这小子也是睁眼说瞎话。 不过阮梦西表弟住这里的两天,祁则衍并未在公寓留宿,只是过来吃顿饭,两个人经常靠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搞得阮梦西才像是外人。 她去上班,祁则衍却接了表弟去故宫看雪,还拍了一堆照片。 小表弟已经被收编成自家人,在阮爸爸面前,自然没有半句实话。 阮爸爸可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会帮着外面的野男人欺骗自己,也就信了他的鬼话,以为阮梦西没有情况。 所以事发之后,才知道,外贼勾结了内贼,差点气疯。 阮梦西把事情和唐菀说了之后,惹得她大笑不止。 “你还笑,我都觉得我有个假表弟。”阮梦西被气得心肝疼,“两人每天出去玩,那小子回来后就给我洗脑,让我赶紧嫁给祁则衍。” 唐菀憋着笑,“不过则衍对你是挺认真的,有些男人对你不真心,讨好你都费劲,更别提照顾你家人了。” “他带着大宝到处玩,也是给你减轻负担了,要不然你上班,还得担心他是不是要准点吃饭,在家会不会有事。”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帮你做饭、带孩子,你还想要什么?” 祁则衍算是真成了钟点工。 阮梦西没作声,可他表弟回来后的原话是这样的 “姐,好不容易遇到条件这样好的姐夫,还不嫌弃你,趁着他还喜欢你,赶紧嫁了吧,这样的愣头青、傻大款很少了。” …… “过几天云老板在大戏院开个人专场,你要去吗?”唐菀笑了半天,才想起了云鹤枝的事。 “他给我送票了,不过俱乐部那边挺忙的,我不知道有没有空。” “我是去不了的,奶奶是京戏票友,肯定要去凑热闹,五哥估计会陪着一起去,那天肯定很热闹。”唐菀坐月子,已经坐得快发霉了。 “我不懂戏,估计会听的睡着。” 阮梦西不爱听戏,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殊不知她不去凑热闹,这热闹和麻烦也会找上门。 622 砸场子,抢了大佬的女人? 云鹤枝开个人专场当天,天晴初霁,积雪未融,凛风吹在皮肤上,仍好似风刀割面。 “穿这件外套吧,出门还是需要注意保暖。”唐菀从衣橱,帮江锦上取出一件外套,“这个盒子里,是我送他的礼物,你帮我带过去。” “还有什么要叮嘱的?”江锦上刚换好衣服,看了眼躺在小床上的儿子,小家伙睡得正酣。 “我再想想。” 唐菀最近总是忘东忘西,坐月子本就挺枯燥的,她闲得无事就会画些点翠的设计稿,却经常拿着笔,还到处找笔。 而此时外面传来车声,江锦上走到窗边看了眼,嘴角忽得勾起,“是舅舅和表妹。” 江锦上的舅舅舅妈都是老师,又是年底期末,忙得很,所以唐菀生产后,并不是很经常去医院,不过每次来,也从不空手。 “舅舅来啦。”唐菀刚才正给江锦上搭配衣服,屋里还有点乱,急忙收拾了一番。 江锦上这舅舅范明玦,还是挺严肃的。 “这丫头什么时候回国的?”江锦上笑着,“我先下去看看。” 范家这表妹一直在国外知名学府读音乐,不常回国,还没见过小歪脖子树,进屋后,与所有长辈打了招呼,就上了楼。 “表嫂好。”小丫头生得好看,嘴又甜,几乎没人不喜欢,“表嫂生完孩子,身材一点都没走形,反而越来越好看了。” 唐菀笑着,“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晚上,知道你们忙,就没告诉你们,这是我从给您带的礼物。”小丫头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又拿出几样玩具,还有小乐器,那是给小歪脖子树,可是他这年纪玩不了。 “谢谢。”唐菀接了礼物,“坐吧,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我想看看小侄子。”小丫头说着就蹲在了小床边,小歪脖子树许是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已经醒了。 他倒是一反常态,不哭不闹,两人倒是玩得不错。 “表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她拿着自己的礼物,迷你的乐器,学音乐的肯定不同,随便拨弄几下也能成音。 小家伙听得开心,不停挪着身子,似乎是在配合着打节拍。 “还玩啊?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听戏?”江锦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她也要去?”范家这小表妹很讨人喜欢,唐菀正觉得无聊,以为有人可以陪着说会儿话。 “我就是在电视上看过别人唱戏,还没听过现场,想去凑个热闹,表嫂要是不觉得我烦,我就在这里住两天陪陪你。” 唐菀笑着点头,瞧她穿得单薄,又拿了条围巾递给她。 “表嫂,我真的不冷。” 唐菀只能感慨,小姑娘真的不怕冷,她上大学那会儿也是如此,天再冷,都不愿再增一件衣服,现在凉风一吹,就要穿秋衣秋裤……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回来帮你买?”江锦上看向唐菀。 “想吃甜的。”唐菀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照顾好奶奶,外面地面还有积雪,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我知道。” …… 范家这小表妹站在边上,无语望天。 整天腻在一起,不就是分开几个小时?需要这么腻腻乎乎的吗? 表哥以前多凉薄高冷一性子啊,端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到底也是肉体凡胎啊,结婚生了孩子都一个样。 她余光瞥了眼江锦上,忽然就想着,再过二十年,表哥会不会变成一个大腹便便,中年谢顶的男人…… 她想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什么,走吧。”江锦上总是想着,自家的小歪脖子树会不会长成一棵小秃树,估计没想过有一天,也会被成为别人腹诽的对象。 出发前往大戏院的时候,江就开车,江锦上坐在副驾,老太太与范家小表妹坐在后排,拉着她的手,说了许久的话。 江家是典型的阳盛阴衰,好不容易有个女娃娃,还是个不争气的,还差点伤了唐菀性命。 老太太想着以前发生的事,悲从中来,也就没了聊天的兴致。 江锦上察觉到奶奶兴致不高,便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在国外,谈恋爱了吗?” 这个话题好像吓到了小表妹,“我怎么可能谈恋爱?我爸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国内读书那会儿,都没有男生敢和我说话。” 全校都知道她爸是政教处主任,连小伙伴都不敢去她家玩。 “你在国外,舅舅不是管不着吗?” “学习太忙,无心恋爱。”她说得义正言辞,“我这个阶段,要专心搞学业,不能因为谈恋爱,荒废功课。” 她也是察觉老太太不高兴,故意模仿她爸的声音,声线压得很低,逗得众人一笑。 “你这丫头。”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发,“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谁家小子了。” “有我爸在一天,估计也没敢娶我。” “胡说八道。” “我上学时,有人给我写过情书,结果被我爸发现了,人家都没写名字,光凭字迹,都被他找到了,带去政教处,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据说愣是把一个大男生给说哭了。” “我爸说什么,他是认识到错误,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你们说他夸张不?” 这些事老太太都不知道,第一次听觉得新鲜,方才的坏心情也就被转移了。 ** 车子到了大戏院,外面一个硕大的招牌,漂亮精致的宣传海报,云鹤枝的脸一边涂着粉面油彩,一面是现代装,格外精美。 “江老太太,五爷。”戏院经理听说江家人到了,立刻上前相迎,领着他们进入座位。 只是范家这小表妹是第一次来听戏,对一切都觉得分外新鲜,拿着手机,一直在拍照。 “云老板呢?”江锦上询问经理。 “他在后台,在化妆准备。” “方便过去吗?” 唐菀托他给云鹤枝带了礼物,表演结束,他这个主角肯定是光芒万丈,忙得不可开交,江锦上就想趁着演出前,把礼物送了。 “方便,我领您过去?” “给我指个路就行。”江锦上瞧着今日来的人很多,他们刚入座,老太太身侧就住了个重量级人物,京城傅家的老太太,也是资深票友。 “您也来了。”老太太与她认识,都爱听戏,常去梨园,自然熟悉。 “云老板的个人专场,肯定要凑个热闹。”傅老太太也是一身雍容。 江锦上倒是感慨,这云鹤枝在圈内还挺出名的,居然连傅家人都来捧场,这位老太太听戏也是很挑剔的。 “表哥,我跟你一起去吧。”范家这小表妹早就想去后台见见世面。 “跟在我后面,别乱碰别人的东西,也别乱跑。” “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啰嗦,是不是当了父亲的人,都比较话痨。” “……” 江锦上没作声,拿着礼物前往后台,后面乱中有序,大家都在忙碌,还有人已经在吃饭了。 云鹤枝有单独的化妆间,门没关,进去时,一打眼就看到他站在那里,屋里开着两台加湿器,点点雾色,将他整个人线条都衬得很柔和。 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转身过去,清隽疏朗的一张脸,略显阴柔,又俊又瞧,腰间束着带子,身段又好,当真是眉眼如画,步步生烟。 “五爷。”声音更是轻柔。 “会打扰你吗?”江锦上笑着。 “没关系,只是后台很乱,人来人往的,可能会冲撞你。” “不妨事,这是菀菀托我给你带的礼物,她来不了,让我预祝你演出成功。”江锦上把礼物送上去。 “替我谢谢唐老师。”云鹤枝接过礼物的时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拿着相机,似乎是在偷拍他…… 范家这小表妹也的确是打算偷拍,不曾想,还没拍到,就被抓了个正着,一时脸臊得通红,耳尖粉粉。 冲他笑着算是打了招呼,半边身子躲在江锦上后侧,不敢冒头。 还有偷拍被人抓个正着更丢人的事吗? “这是我表妹,她是学音乐的,对京剧比较好奇,带她来见见世面。”江锦上解释。 “没关系,随便看吧,我要准备化妆了,没法照顾你们了。” “没事,你忙。”江锦上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后台,不远处的架子上,放着不少旦角儿穿得衣服,相当精美。 范家小表妹征求同意后,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余光却一直落在云鹤枝身上。 长得漂亮就算了,居然还直接化妆? 那描眉点唇的姿势,可比她专业多了,她只会把自己眉毛涂成两条毛毛虫。 “云老板……这人又来了,送了一堆菊花,这不是故意来找晦气吗?这人也太过分了,这都第几次了……”那人许是没想到屋里还有人,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不好意思。” “我准备化妆了。”云鹤枝倒是不紧不慢。 “那我先出去。”那人咳嗽着,与江锦上打招呼时,还显得有些尴尬。 送菊花?听那人的语气,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江锦上看着已经匀面的云鹤枝,“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和我客气。” 云鹤枝清楚他的意思,他哪儿好意思请江锦上帮忙啊,“可能就是有人看不惯我开个人场,故意闹事吧,没什么打紧的。”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这边进行彩排预演,经常会受到有人送菊花,分明是故意膈应他的。 他曾经登台都被人轰下来过,这点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垂眸,继续化妆,原以为,只是送花膈应他一下就罢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群人还敢来后台闹事。 江锦上瞧着云鹤枝化好妆,约莫是要换衣服了,就打算示意表妹该走了。 也就是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外面本就乱哄哄的,原本也没太在意,只是有人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云老板,有人来砸场子,点名要见您。” “见我?”云鹤枝皱眉,他最近也没得罪谁啊,谁要这时候来砸场子,毕竟事情闹得太大,影响到了前来听戏的人,他这个人演出办不下去,还会沦为笑柄。 “嗯,一直嚷嚷着要见你。” “报警了吗?”云鹤枝皱眉。 “我们担心报警影响太大,而且他们说,您抢了他们老板的女人,我们这……” 不仅江锦上微微挑眉,就连云鹤枝都一脸懵。 什么东西? 抢了别人的女人?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江锦上与云鹤枝不熟,能联想到的事情不多,脑子里忽然蹦出个人影,可他做不出这种事啊…… ------题外话------ 五爷:则衍,不是你吧。 祁祁: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 日常求个票票呀~投票记得领红包,mua~ 623 下九流的戏子?脾气软骨子硬(2更) “对方气势汹汹的,说您作风有问题……”那人支吾着,“说话特别难听,我们不敢擅自报警。” 来砸场子,手头肯定是有证据的,他们也担心云鹤枝真的做了什么,生怕报警把事情闹大,无法收场。 “五爷,您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处理一下,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云鹤枝说着,快速走出屋子。 他最近一直忙着个人表演的事,唯一有可能得罪的人,又说抢女人,那就只有祁则衍了。 难不成是上次自己刺激得太狠,他故意报复? 云鹤枝对他不了解,只是听阮梦西描述过,又是唐菀与江锦上的朋友,人品肯定不会差,犯得着这时候膈应他吗? 只是他此时也想不了太多,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了。 “……赶紧把人叫出来,勾引别人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是这个下场。” “是个男人就出来,别特么当缩头乌龟。” “今天事情不解决,这戏也别唱了,外面那么多人,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去前面说了,倒是闹得难看,丢人现眼的是你。” …… 四个大汉,满脸横肉,骂骂咧咧。 云鹤枝出来时,众人看过去,这几个人还口出恶言,这就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了,来闹事,却连当事人都不认识? “我就是云鹤枝。” 四人这才循声看过去。 “呦,这就是云老板啊……”云鹤枝此时上了妆,简直比女人还漂亮,几人见着,也是直了眼,为首的男人,眼神直接又露骨,打量着他的,颇为下流,“还真特么是漂亮啊,比女人还俊。” 云鹤枝是唱旦角儿的,上妆后,被人说比女人还女人,他一点都不介意,那说明他扮相成功,只是这人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瞧这脸蛋,难怪有本事勾引我们老板的女朋友。” “你慢的老板是谁?”云鹤枝面色波澜不惊。 “你心里没点数吗?这里是京城,我们老板想捏死谁,玩死谁太容易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给你一个警告,离别人的女人远一点。” 云鹤枝哂笑…… “你真的不是女人吗?”那人说着,居然动手,似乎是想查看他是否男身,惹得后台众人大惊失色。 眼看着他的手伸过去,似乎是想捏住云鹤枝的下巴,仔细打量一番。 不曾想云鹤枝动作更快,直接抬手。 “啪——”砸在那人手背上。 一声脆响,激起一片血红。 “卧槽,你特么还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云鹤枝看着他。 “你特么就是个唱戏的,下九流的东西,你特么也敢打我?” “这位先生,您别生气,我们马上要开戏了,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已经有保安过来劝阻。 “去你妈的,滚开,我特么摸你一下,那是看得起你,就你这样,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攀上京家的,给你开个人专场,靠什么,你这脸,还是你这……”那人目光往下,无非是想说他靠身体上位的。 “屁股?” 四个男人有恃无恐,显然就是想激怒云鹤枝,把事情闹大。 …… 江锦上原本在云鹤枝的专属化妆间,他显然不想让自己掺和,所以他一直没动,只是低头给某人发了信息。 祁则衍此时正在外地开会,人都不在京城,收到信息,还一脸懵。 【你派人找云老板麻烦了?】 什么玩意儿? 【江小五,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今天云老板开个人专场,有人来找麻烦,说他抢了谁的女人。】 【我都不知道他开专场,再说了,砸场子这么傻逼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做?】 【可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去你丫的,反正不是我,找茬这种龌龊事,我可做不出。】 江锦上和云鹤枝毕竟不熟,他的私生活更是不了解,不明白事情,也不好贸然出头,直至听到外面人提到了京家。 “表哥,京家?说的是川北的?”范家这小表妹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嗯。”江锦上听到他们提到京家,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开个人专场,不仅需要你本身有实力,还需要投资,云鹤枝的投资人就是京夫人,不过她并没亲自出面,而是找的别人帮忙打理。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他也是偶然从奶奶口中得知的。 外面的人却骂骂咧咧直指京家。 查得这么太细。 明知道他也是有背景的人,却敢来砸场子,整个京城都没人敢这么做,他们的老板知道云鹤枝背后有人,还敢这么搞,这不是无畏,而是蠢啊。 为了个女人,得罪京家,图什么? 没有这样的傻子! 江锦上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此时有人想搞谁,譬如说是祁则衍派来的,那不等于说…… 把祁家推入火坑。 “这是谁啊,敢在京家的地盘这么搞事?表哥,我们真的不去看看吗?我听着动静,感觉要打起来了。”范家这小表妹,一直拉扯着江锦上的衣袖。 “这云老板长得弱不禁风的,会不会吃亏啊。” “他不是表嫂的朋友吗?我们真的不管?” ……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江锦上皱眉,叮嘱身边的小丫头,“你待在这里,别出去!” 说完他便出去查看情况,只瞧见后台一片狼藉。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躺在地上,正捂着腹部,蜷缩着身子哼哼唧唧。 云鹤枝则抬手整理了一下束腰的带子,掸了一下裙褂,“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给我上!”那人捂着腹部,疼得龇牙咧嘴。 这男人长得娘们唧唧、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特么是个硬茬。 “云鹤枝,你特么有种,我告诉你,我们老板姓祁,你知道的吧,他不会放过你的。” 江锦上正往外走,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 祁则衍这蠢货,是得罪谁了,这分明是有人想借刀杀人啊。 此时一个男人忽然挥拳朝着云鹤枝而去…… 云鹤枝已经化了妆,虽然还没换上青衣水袖,此时这一身内衬裙褂,也颇不方便,他刚准备动作,不曾想胳膊被人往后一扯,一个人影就挡在了他面前。 那人没想到会凭空冒出一个程咬金,这一拳早就收不回来,瞧着那人侧头躲开,有人伸手,直接包裹住了他的拳头。 生生接下了这一拳。 他抬眼看过去,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手指缠裹着他的,让人无法动弹,这人臂力显然大得惊人。 “你特么又是谁,别多管闲事!” 周围的保安刚想上前。 结果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一拳落下,砸得他鼻歪眼斜,嘴角渗血。 抬脚踹在他大腿骨上,一声惨烈的叫喊声,他单膝跪下,那人再一脚踏在他后背。 整个身子跌爬在地上,双手反剪,人就被死死按住了。 “你方才说什么?谁多管闲事?”江就声线冰冷。 “我告诉你,我们老板是祁……嗷——”那人话没说完,江就倏然用力,那人就疼得哭天抢地。 一共四人,其余几人一看这阵仗,纷纷不敢上前。 江锦上示意江就把人拉起来。 “有什么问题,到别处说吧,如果你们想在这里,我也愿意奉陪。”江锦上紧盯着四个人。 “你特么到底是谁,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啊,要不然以后在京城,你就混不下去了。” “就是,我们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抢了别人的女人,就是废了他也是应该的,看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别掺和这种事。” …… 江锦上觉得好笑,因为他们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 而此时其中一个人,似乎是为了解救同伴,忽然就朝着江就发动攻势。 江就手中还抓着一个人,只是略一闪躲,避开攻击,不曾想,范家这小表妹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就在江就后侧,他闪开后,直接把她暴露在了危险中。 那人似乎也是想找个宣泄口,或者人质交换,把兄弟换回来,便准备抓她。 江锦上皱眉,只是离得有些远,抓不住这丫头。 没想到,下一秒,站在他后侧的云鹤枝忽然动了…… 他也是离得远,够不到人,可是后台边上放置着许多武生用的武器,他直接抬脚,挑了一根长枪,一下子打过去。 稳稳横在了那人的脖颈处—— 武生唱戏用的兵器,都是假的,做工却是仿真的,冰凉的刀刃横在脖子上,吓得那个男人,差点就尿了。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而范家这小表妹也是吓得脸有些发白,看了眼云鹤枝,冲他感激得道谢。 “滚——”云鹤枝声音压得极低。 江锦上挑眉: 这云老板脾气很软,说话也如此,没想到…… 骨子很硬! ------题外话------ 久等啦~ 二更、三更一起哈~ 624 川北京六爷vs五爷,皆是狠角色(3更) 江锦上看着云鹤枝,马上就要登台了,他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云老板去换衣服,准备登台吧,这边的事,我来处理。” 整个京圈,姓祁的,数得上号的,只有一家,他很想看看,这是谁打着祁则衍的名号,出来搞事。 “您处理?”云鹤枝一听他们说到祁,就想到了祁则衍,他倒不认为,祁则衍会这么做,只是觉得事情曲折,怕牵累江锦上,唐菀刚生了孩子,他也挺忙的。 “您是担心我包庇偏私?不信任我?”江锦上笑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交给我吧,你安心登台。” “麻烦了。” 这四个人一看情况不对,除却被抓住的一个,其余三人,就想趁乱跑出去。 保安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撂挑子跑路,一个不经心,没抓住人。 “爷?”江就毕竟只有一个人,要他抓四个,又是在后台,兵荒马乱的,也不容易。 “没关系,抓着一个就够了。” 江锦上抿了抿嘴,看了眼自家表妹,“你没事吧?我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 “我……”外面在打架,她哪里坐得住?“表哥——” 江锦上显然是生气了,她扯了扯他的休息,开始撒娇。 “你知道我不吃这套的。” “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次要不是云老板,你出点事,我怎么和舅舅交代?” “谢谢云老板。”她和云鹤枝道谢。 “范小姐客气了,来听我的戏,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应该是我和你们赔不是。” “这里有空房吗?”江锦上对后台不熟,他想问话,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有。”保安立刻说道,“去保安室可以吗?” “您带路吧。” …… 江锦上想知道,这群人背后是谁,居然打着祁家的幌子出来挑事,便让表妹回前台。 “表哥,我跟你一起吧。” “你跟着我干嘛?” “那个……”她压低声音,“这是什么情况啊?云老板抢了祁家哥哥的女朋友?祁哥哥谈恋爱了吗?” 江锦上哂笑,就连就不在京的表妹都已经听出了门道,这事儿要是闹大,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模样。 到时候,可不仅是云鹤枝名声受损,就连祁家风评也会被害,毕竟这种砸场子的事,弄不好是要进局子的,再把阮梦西扯进来…… 若是挑拨成功,京家出面要说法,这事儿就压不住了。 “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你祁哥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脑子不是一直不太够用?” “……” 江锦上居然被表妹堵得无话可说。 “事情反正不是看到的那样,你出去也别乱说。”他叮嘱表妹。 “我知道的,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你先去前面,后台的事,别外传。” “嗯。”她点头应着,转身准备去大厅,她心底还在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瞧见方才逃跑的三个人,已经被人抓了回来。 一群身着黑衣的男人,可能都不是什么肌肉健硕的,看着却杀意森森,看得人心头直跳。 这种气势,和霍家人不同。 霍家那群人,虽然凶悍,却透着正气,这些人看起来,有血性,也有杀气。 只是走在最后侧的男人,穿了一身很简单的衣服,白衣黑裤,风姿洒然,生得极为清俊雅致,与前面这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身气质桀骜清高,料峭风骨,浑然天成。 瞧见她,多看了两眼,抬手招呼人,也不知与他说了什么: “是范小姐吗?” “嗯,你们是?” “我们爷让我送您去前面,请吧。” “好,谢谢。”她瞧着对方没有恶意,就没惊动江锦上,待她回到座位上,身侧才有人告诉她,方才送她回来的,那是京家人。 京家? 那刚才走在那群人最后面的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 京六爷? 他长得也不可怕啊,怎么在京城的风评会差成那样? 都说他敢杀人。 这话她不信,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哪儿还有人敢随便取人性命,只是很多事并非空穴来风,传闻太多,大家就信以为真了。 她还以为他会长得凶神恶煞,一身花臂,满脸横肉,不曾想…… 长得还挺好看。 她低头翻看着方才在后台拍的照片,不得不承认,京戏能被奉为国粹,自然有其道理,光是这衣服做工,就考究至极。 可是云老板那么云淡风雅的人,怎么会抢别人的女人?还是祁哥哥的? 她还在胡乱想着,保安室这边,俨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 其中一个闹事被抓的人,已经要疯了,几个意思? 都特么跑了,把他一个人丢下?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男人生得太白,还穿了一身黑,喝了口茶,唇被热水烫得微红,神色寡淡清浅,好像能吃人的妖怪。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冷白肤色的男人,白得不像个人。 喝了口茶,便拨通了一个电话,直接开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你又干嘛?我在开会啊。” “你先闭嘴!” 另一边的祁则衍懵逼了,几个意思! 你特么打我电话,让我闭嘴,不许我说话! 可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江锦上的声音,“说吧,你们老板是谁?是谁指使你们来闹事的?” “祁……则衍?”那人哆嗦着,“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的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祁则衍懵逼了…… 什么玩意儿? “祁则衍?你确定?”江锦上笑出声。 “那个人抢了我们老板女人,老板说让我们来收拾他一下——” “你特么谁啊!”祁则衍怒斥出生,就差顺着听筒网线直接爬过来了。 那人一愣。 江锦上倒是一笑,“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祁则衍派来的,你们老板的声音,你听不出来?” 那人脸色煞白,一时傻了眼。 江锦上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就是社会上的流氓混子,没什么骨气,一打什么都招了。 “老……老板?” “你特么到底是谁?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搞事了,卧槽,我这真是锅从天上来啊!”祁则衍轻哂,“江小五,你把人给我按着,发个地址给我,我马上回京。” “怎么着,欺负我人不在京城,打着我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 “卧槽,这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 那人一听什么江小五,就算没见过人,大抵也猜到了身份,顿时双腿就软了……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给钱,说是让我们收拾云鹤枝,还说他们老板是祁则衍,让我们别怕,尽管把事情闹大。”那人立刻把所有事都说了。 江锦上轻哂,这种事没技术含量,可若是成功了,威力却不小。 “则衍,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我做生意,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生意场上,就算是此时的朋友,保不齐明天也会成敌人。 江锦上点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拿钱办事?没见过祁则衍?” “对!” “联系你们的人,可以找到吗?” “我们是单线联系。” “如果是这样,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假的?” “我……” 那人同伴都跑了,现在还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佐证。 而此时门被打开,另外三个人被踹了进来。 江锦上瞧着进来的人,略一挑眉,终究还是惊动了这家人。 这到底是谁,想要害祁则衍? “五爷,问出什么东西了?”那人声音异常好听,透着股老派京腔的味道,非常有韵味。 江锦上把情况大致和他说了。 “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如果你放心,我把人带走,到了我们家,任凭谁的嘴再硬,也总能撬出点东西,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就沉塘喂鱼,现在丢进鱼塘,春天还能当个鱼肥。” 四人已经面前这人的身份,早已吓得心肝乱颤,一脸恳求看着江锦上。 他们可不想去什么川北京家,那是真的会把他们投进鱼塘的。 一番恐吓后,倒是交代了一些东西,只是他们的确是单线联系,还需要查。 “需要我帮忙吗?”那人看着江锦上,黑眸波澜不惊。 “很感谢六爷出面,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吧。” 四人原想着,交代清楚,他们面临的,可能就是被关进局子,不曾想,京家人反悔了,说什么在他们地盘闹事,还是得抓回去。 “京六爷,您说话不能不算数啊?我们都说了,您也该放了我们吧。” 那人却一笑,“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这人就是川北京家的六爷——京寒川啊。 故意逗弄他们,没想到也是个黑心肝的。 …… 云鹤枝登台唱戏时,江锦上已经回到了位置上。 老太太还问他去哪儿了,来的这么迟。 “在后台迷路了。” “你这孩子。” 今天这出戏唱了什么,江锦上并没入心,因为京家查东西很快,立刻给他反馈回了一则消息,他手中拿着戏目单,心底千回百转…… 怎么会是这家?预料之中,却也有些意外。 外面狂风又卷起了碎雪,颇有风雪不停之势。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啦~ 可以猜一下背后是谁,其实蛮好猜的,毕竟反派不多,嘿嘿 撒花,欢迎一下六爷??ヽ(°▽°)ノ? 他只是串个场,不影响剧情,没看过的姑娘也不影响追文,想看六爷故事的,可以移步月初上本《权爷》哈~么么 ** 月底啦,追文结束,有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呀,爱你们 625 不可亵玩的人物,来个贴身保护 大戏院内 舞台上,云鹤枝穿了一袭青衣水袖,匀面飞鬓,点翠生辉,伴随着三弦,南鼓,琵琶声,声线更是婉转抑扬,走路身姿步伐优雅别致。 范家这小表妹听不懂唱词,只是看着戏目表,上面写着《战宛城》,就连剧情都是老太太给她介绍的。 她目光除却落在云鹤枝身上,关注最多的就是边上奏乐的师傅。 “表哥,那个是钵?”隔得远,她看得不甚清晰。 “我不认识。”江锦上本就不是票友,对台上那一套敲锣打鼓的乐器,也就认识二胡、马头琴,余光瞥见表妹眯着眼一直在盯着瞧,轻笑出声,“感兴趣?” “我的期末论文正愁找不到合适的题材,我研究我们国家的传统乐器怎么样?” “可以。” “待会儿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小丫头扯着他的袖子,压着声音,似是又作撒娇状。 江锦上挑眉,“你想去后台看乐器?” “嗯。” “我和云老板说一下,看他能不能带你去,我是不认识人的,人家也不一定给我这个面子。” …… 演出结束后,云鹤枝带着所有演员谢幕,又见了一些资深票友,与他们聊了会儿,就连老太太都上前与他搭话。 一般听戏的,上了年纪的人居多,江锦上就瞧着一群爷爷奶奶年纪的人,一拥上前,把云鹤枝围住。 “云老板,你今天那个梁红玉简直绝了。” “贵妃醉酒那段唱得也很精彩,尤其是最后那句,唱得太好。” “你应该多开两场,我都没听过瘾。” …… 范家小表妹站在边上,压根挤不进去,微微咋舌: “表哥,这是不是大型中老年追星现场?” 江锦上被她这形容惹得一笑。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云鹤枝才抽开身去后台卸妆,老太太与一些老友还准备去喝茶叙旧,也不想让小辈跟着,江锦上便带着表妹到了后台。 “五爷?”云鹤枝刚卸了妆,正在喝茶润嗓子。 “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江锦上说明来意后,云鹤枝打量着站在他身侧的姑娘,大大方方站着,却又有些羞怯不好意思,不敢和他对视。 “看乐器,我要和演奏师傅说一下,应该没问题。” “谢谢。” 江锦上说完,云鹤枝就带着他们朝着另一侧后台走,江锦上瞧着身侧丫头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平时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这会儿变得扭扭捏捏?” 她自小学琴,五六岁就登台表演过,胆子大得很。 “你不觉得唱戏的人,有种特别的气质吗?我可不敢乱说话。”她盯着云鹤枝的背影,“你看他的腰板,太直了,不可亵渎。” “表哥,之前来砸场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和祁哥哥是喜欢同一个人?” 江锦上点头。 “那个小姐姐选择了谁?” “则衍。” “她看上祁哥哥什么了?他的钱?还是他的脸?”在她眼里,祁则衍自然不能和自家表哥比,最多就是有点钱。 “他的人吧。”江锦上轻哂。 “不喜欢云老板这种,看上祁哥哥的人?口味也是挺特别。”她嘀咕着,“现在的小姐姐都怎么了?都不看内涵的?” “你是在说,你祁哥哥没有内涵?” “他有这种东西?” “……” 江锦上倒是想帮祁则衍辩驳两句,仔细想来,他也的确没什么内涵。 到了后台放置乐器的地方,江锦上对这些不感兴趣,站在一侧,正和祁则衍发信息,他正在回京的路上,预计傍晚抵达。 【这都什么破事啊,我奉公守法,五好四美,居然也有人敢冒出我出来搞事,我人都不在京城,居然也有人想搞我?】 江锦上轻哂,【别人为什么搞你,你不该反思一下?】 【我反思了啊,就是我太善良,让他们觉得我好欺负,到底是谁在背后玩我,你查到没?】 【有方向了。】 【谁啊?】 【等你回来再说。】 【江锦上!你赶紧告诉我哦……】 江锦上手中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此时告诉祁则衍,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冲过去。 要不到说法,还可能被人反咬一口。 祁则衍久没得到回复,干脆打了一通电话,江锦上瞧着云鹤枝还在和表妹介绍乐器,便悄然先退出了屋子接电话。 “……这个叫阮。” “我认识。”小表妹矮着身子,打量着乐器,“我能试一下吗?” 云鹤枝点头,只是她从未弹过,都不知如何拿乐器,云鹤枝稍微指导了她一下,“……手指按在这里,拨动琴弦就可以了。” “这样?”她不太敢下手,小心翼翼拨弄了两下。 “不是,手势应该是这样的。”云鹤枝伸手准备帮她调整,他声音很特别,没有一丝重音,就像是簌簌雪花,落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上…… 两个旋儿都激不起。 指尖也是温热,略微帮她调整姿势,绅士克制而疏离,绝不和她有过多接触。 她试着弹了两下,居然也成音了。 “你很有天赋。”云鹤枝挑眉。 “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琵琶,有点基础吧。”她放下阮,一边打量着其他乐器,一边拍照,“云老板,您是唱戏的,怎么连乐器也会?” “以前请不到师傅帮忙伴奏,就自己学了一会儿。” 她点头应着,与江锦上回家的途中,还不停翻看着手机中的乐器图。 江锦上有些无奈,戏痴遇到乐痴,要不是云鹤枝晚上还有庆功宴,两人怕是要聊到地老天荒。 范家这小表妹晚上是住在江家的,说是要陪陪唐菀,从她口中又得知了不少云鹤枝的事。 “你对云老板有兴趣?”唐菀见她听得认真,忍不住打趣道。 “不是,我是对京戏感兴趣,那种人物,我可不敢去玷污。” 唐菀笑出声,“他就是个普通人。” “我觉得他不食烟火。” …… 小歪脖子树似乎很喜欢范家这个小表姑,有她陪着,也不哭不闹,还可以和唐菀说会儿话,江锦上便出门见了祁则衍。 江锦上没想到的是,祁则衍会把见面地点定在一个茶室内。 此时天色早已黯淡,按理说,他应该约在酒吧或者会所才对。 “你现在喜欢喝茶了?” “我在戒酒。”祁则衍喝着茶,看向江锦上,“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家干的?” “可能是游家。” “游家?”祁则衍皱眉,他们这群人与游家素无往来,之前游慎明与向小园狼狈为奸,害得沈老住院,还挑拨唐菀与沈疏词的关系,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之后是借着祁则衍为《凤阕》举行杀青庆功宴的机会,才把事情解决了。 事情过去数月,沈疏词和霍钦岐都结婚了,唐菀孩子都出生了,祁则衍早就把这茬给忘了。 “不是,游家针对我干嘛?”祁则衍和他们压根没接触。 “当初是你邀请游慎明去杀青庆功宴,场子也是你提供的。”江锦上低头呷了口热茶。 “那又怎么样?这是游慎明咎由自取?游慎明被抓之后,他们家也没什么动静啊?” “你也说了,他故意伤人,畏罪潜逃,那是咎由自取,他家不敢公然挑衅司法权威。”江锦上轻哂一声。 “可游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觉得他们家会善罢甘休?” “事情捅破后,明知游慎明伤了外公,游家只是派人来慰问两句,从始至终,他的父母都没出面。” 游慎明出事后,江锦上也曾想过,游家会不会报复,或者东面那家会出面干预。 事情过去数月,他最近又忙着照顾妻儿,自然就再继续关注。 祁则衍一听这话,暗自咬牙,“就算如此,游家要报复,也该找你或者老霍啊?盯着我干嘛?” “可能……”江锦上撩了下眉眼,“你看着好欺负吧。” 江锦上最近陪着唐菀坐月子,霍钦岐常年在单位,沈疏词又在霍家养胎,更是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那日参与过“围剿”游慎明的,能作为突破口的,只有祁则衍了。 “我特么……”祁则衍气得飙了句脏话,“所以现在是没证据?” “没有实质性的指向性证据,你如果去找他们要说法,极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所以现在是让我咽了这口气?”祁则衍冷哼。 “静等时机吧,他们能查到云老板,肯定也能查到别的,阮梦西那边,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我知道。” 祁则衍虽然气闷,还是给云鹤枝打了个电话,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云鹤枝完全是无辜被牵累,又是他开个人专场这么重要的场合,理应道个歉。 “……事情我都了解了,你也是受害者。”云鹤枝并不是个占着理,就揪着不放的人。 “你能保护好西西吗?” “你什么意思?”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肯定能保护好她。 “你如果不行,那就换我来。” 一个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不行,现在还是情敌说他不行?这怎么能忍? 祁则衍刚想发作,对方就借着在吃饭喝酒为由,把电话挂断了。 哎呦我去,这只野鹤,是在挑衅他吗? 江锦上瞧他气哼哼挂了电话,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过确实要多关注一下她那边,对方可能不会直接对你怎么样?她那边比较好下手。” “我明白。” “你准备怎么保护她?”江锦上随口一问。 祁则衍冲他一笑,“你觉得贴身保护怎么样?” 江锦上挑眉,“你要脸吗?” “你追嫂子的时候,要过脸吗?你都借着身体不好,赖到她家里了,和你相比,我脸皮已经非常薄了。” 江锦上忽然搁着杯子,认真看他,“我最近听菀菀说起一件事,是关于她父母的?” “她父母怎么了?” “你知道他爸练过武术吗?据说比赛还获过奖,很厉害。” “嗯?”祁则衍到没听说,“那又怎么了?” “据说可以徒手劈砖。” “……” 祁则衍低咳一声,莫名觉得后颈一凉,“我是要娶她,又不是娶他爸,你别说这个吓唬我,都说岳父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我相信只要她爸看过我,肯定会喜欢上我。” 毕竟他的长辈缘一直很好,那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哪个见他不是直夸好。 江锦上只是一笑,以前唐云先对自己也不错啊,但是自从得知他和唐菀的关系,每天看自己的眼神,就和看采花大盗差不多。 若是阮家人知道,他还曾经拒绝过阮梦西,害她黯然神伤,怕是逃不过一顿“毒打”的。 ------题外话------ 祁祁:为什么要针对我? 五爷:可能你看着像傻白甜。 祁祁:(╯‵□′)╯︵┻━┻ ** 月底啦,还有票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 投票记得领红包,(* ̄3)(ε ̄*) 626 大型吃醋现场,索要名分(2更) 祁则衍与江锦上分开后,原打算直接去找阮梦西,只是他从外地回来的突然,手头工作完全没有处理好,待他忙完,已经是接近十点,自然不可能去打扰阮梦西。 就给江承嗣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给阮梦西放一天假。 “祁祁,你变了,以前打电话给我不是约我喝酒,就是出去玩,现在是专门来给小阮请假的?” “不行吗?” “不用你来说,她自己请假了。” “什么?” “说是有点私事,具体我没问,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我这边还在弄摩托,没空和你聊。”江承嗣最近新买了一辆车,还需要改装一下。 …… 祁则衍挂了电话,心底还没美滋滋的,想着明天可以直接过去,给她一个惊喜,殊不知,差点没把他气死。 他刚和江锦上说过,岳父看到自己肯定很喜欢,不曾想,岳父人没到,下马威已经来了。 ** 翌日早上十一点多 祁则衍特意把自己拾掇一番,整了个风骚帅气的大背头,里面穿了个衬衫加毛衣背心,套了件黑色羽绒服。 精英又有气质,怎么看都像个成功人士。 想着可能有人会盯着自己,他特意没开自己的车,而是开着他母亲以前买的代步车,八九年前的老款,估计京城都没人认识,这会是祁家的车。 他还特意买了一束花,这个时间点,刚好约她吃午饭。 到了单元楼下,对着后视镜,有特意整理了一下头发,刚准备推门下车,就瞧见阮梦西快步出门。 她今日穿了一身厚实的呢子大衣,长发垂肩,明艳慑人。 祁则衍今日开的车,阮梦西又不认识,裹着衣服,快速从他车边走开,神色匆匆,他微微皱眉,因为她今天明显特意打扮过了? 难道是去见云鹤枝? 鬼使神差的,他推门下车,跟了上去,阮梦西也想不到有人会跟踪自己,出了小区,直接进了一个西餐厅。 气氛高雅,非常又格调,估计消费价位也不便宜,人并不多,她直接朝着一个靠窗位走去。 祁则衍跟进去的时候,示意服务生不用招呼自己,一打眼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正起身与阮梦西打招呼。 个子很高,长得也不错。 是他没见过的。 阮梦西身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个人? “阮梦西?”男人笑着看她,斯斯文文,说话也很客气。 “嗯。”阮梦西点头,初次见面,难免有些尴尬生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是我来早了。” 她特意请假出来见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家里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 也是平江人,在一个事业单位工作,家境也不错,人长得也帅气,反正父母已经把他家里的情况都摸了个清楚,非要她出来见一下,她一开始也是拒绝的,结果她爸直接甩了一句: “你是不是还忘不掉那个小渣男?” “爸,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你要不是忘不掉他,为什么不去见一面,小伙子条件很好,就想在京城找个本地姑娘一起打拼,你去见个面,交个朋友也行。” 她爸的逻辑就是:她要是不去,就是忘不掉小渣男。 阮梦西没法子,只能同意。 既然是相亲,那自然是知根知底,双方条件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到不需要细聊,而对方也很绅士,让她点单后,自己补充了两样,就和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听说你目前在赛车俱乐部上班?”他询问。 阮梦西点头,对方在事业单位,大抵是希望找个工作稳定的,可能不太满意她的工作吧。 “我也很喜欢车,到了京城入职后,工作压力挺大的,正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改天我和朋友过去,帮你捧捧场。” “谢谢。”阮梦西笑着。 “其实我很佩服你,不是谁都有勇气辞去稳定工作的。” “谈不上勇气吧,说真的,辞职后我就后悔了。” 遇到个直男癌晚期的老板,不奢求他怜香惜玉,还喜欢夜里工作,他是真的不知道,熬夜对女生皮肤伤害多大吗? “你能迈出这一步,已经很好了。” 这个男人很会聊天,行为谈吐也很有教养,不会冷场,让人觉得很舒服,绅士又优雅。 阮梦西忽然就想到了祁则衍,和他相处,真的不是被撞就是被摔,就没顺利过! 而此时后侧传来服务生的声音,“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一杯咖啡吧。”一道过分熟悉的声音,阮梦西忍不住侧头看了眼。 四目相对…… 还真是他! 他不是去出差了吧,按照计划,应该今晚才回来吧。 阮梦西呼吸一沉,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慌忙移开眼,不去看他。 他那表情,活像是来“捉.奸”的! 一脸怨念。 祁则衍位置离他们不算远,加之餐厅几乎没人,两人的对话,隐约能听到,盛装打扮,原来是出来相亲的?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一嘴苦涩。 阮梦西这顿饭,几乎是在祁则衍灼然的注视下吃完的,待她与相亲对象起身准备离开时,祁则衍放在坐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 她深吸一口气,原本这人还想请她看电影,被她婉言谢绝了。 都被祁则衍撞到了,她哪儿还有心情看电影啊,男人一直送她到了楼下,才转身离开。 阮梦西目送他离开,才摸出手机看了眼,没有祁则衍的一条信息和电话,他就这么走了? 是生气?还是无所谓? 她咬了咬唇,刷卡进电梯,刚出电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男人衬衫领口被翻开,从侧面看,可以看到清晰性感的喉结,他就这么看着她,眸色漆黑如墨。 走廊光影黯淡,他原本是眉眼低垂,瞧她过来,撩着眼看他。 直勾勾的,阮梦西心里咯噔一下,心脏忽然抽紧。 好似心脏被人轻轻扎了下,呼吸都重了几分。 “相亲?”他语气相比寻常,多了些漫不经心,似乎是在故作轻松,因为他看得出来,两人聊得很愉快。 “嗯。”阮梦西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喜欢他那种类型的?” “家里介绍的。” “那你喜欢吗?”祁则衍追问。 “他人不错。” “比我还好?我比他高,比他帅,还比他有钱。” 阮梦西觉得他这话说得太幼稚了,一边开门,一边笑着,“感情当中,不是谁比谁好,我就要选谁……” 她刚打开门,手机就响了,她爸打来的,“喂,爸……嗯,刚分开。” “感觉怎么样?小伙子人不错吧。” “还行。” …… 祁则衍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聊那个相亲对象,她居然说还行?他原本买了花,兴致勃勃来找她,被浇了一盆冷水,此时听到她这话,心底更不是滋味。 在她进屋的一秒,抓住了她一只手腕。 阮梦西一边和父亲打电话,一边换拖鞋进屋,猝不及防被人一拉一扯,拖鞋掉了,光着一只脚被他扯进了怀里。 猝不及防—— “砰——”手机掉落在玄关处的地毯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抵在了一侧的桌子上,腰不受控制的往后仰。 眼前一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尚未说出半个字,他就劈头盖脸稳下来。 来势凶猛,不给她任何反应和拒绝的机会,带着一丝惩罚和报复的味道。 吻得又狠又用力。 本就是个没经验,毫无章法的人,吻得更是杂乱无章,又疼又酥麻。 她忍不住缩了下身子,想要推开他,祁则衍却箍着她的腰,一手按扶着她的后脑勺,她刚呜咽一声,所有声音就被他尽数吞没。 直至阮梦西不反抗,整个人呼吸急促着,绵软得靠在他肩上,急急喘着细气儿,他才稍微撤身松开。 靠在她耳边,哑着嗓子,声音低哑,多了一丝性感。 “西西——” 这是祁则衍第一次这么喊他,称呼不特别,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让她酥了半边身子。 “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要完了?” “我吃醋了。” “看到你和他去相亲,我很难受,我想去踹他两脚,告诉他,你是我的人,可我又没你那个资格。” 他说话的语气,弱小可怜又无助。 “西西——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名分?” 阮梦西脸红红的,没作声,只是靠得这么近,她可以清晰感觉到他急促紧张得心跳,一下下,好像同样撞在她心上般。 祁则衍知道,这种事不能逼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有点饿了。” “你还没吃饭?”阮梦西是相亲,两人聊了很久,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看着你和别的男人聊得那么开心,你觉得我能吃得下去?” 阮梦西咳嗽着,“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 她说着推开祁则衍,捡起地上的手机进了厨房。 “我刚才和你表白,你就真的没什么反应?”祁则衍有些不甘心。 自己刚才不够深情,还是那个吻不够深,不够激烈? 阮梦西看了他一眼,“你刚才说自己完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以为你身体查出什么毛病了,这话说得太吓人了。” 祁则衍昏聩,恨不能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这话不浪漫吗?不够撩吗? 他说完了的意思,是栽到她身上了,她都在想什么东西! ** 阮梦西忙着给祁则衍做饭,压根就忘了,方才在和父亲打电话。 而让她更加想不到的是,他父母已经到了京城,给她打电话那会儿,已经搭乘高铁到站,正打车直奔她的公寓。 “怎么好端端的电话就挂了?”阮爸爸拿着手机,微微皱眉。 “打过去问问啊。”一侧的妻子询问。 “不急,反正马上就到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看到我们,会不会觉得很惊喜。”阮爸爸笑着,“对了,给菀菀打个电话,晚些去看她。” 唐菀接到电话,还有些诧异。 “你们到哪儿了啊,需不需要我让人去接你们?” “不用,我就想说回头去看看你,提前和你打个招呼。” “您随时过来,我都在家。” 唐菀挂了电话后,江锦上还问了句,“谁要过来?” “西西的爸妈,叔叔阿姨来得挺突然的。” 唐菀心底想着,人都到京城了,阮梦西肯定知道,这毕竟是她爸妈啊,唐菀还想着,她此时肯定在陪着叔叔阿姨,自己还是别打扰一家团聚,也就没给阮梦西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 因为游家的事,祁则衍吃完饭,并没着急离开,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留下贴身保护她。 结果就是被抓了个现行。 ------题外话------ 祁祁,你岳父来了…… 祁祁:我这么讨喜,他肯定超喜欢我!╭(╯^╰)╮ 627 岳父突袭,卑微小祁上线(3更) 阮家父母千里迢迢来京城,说要来探望唐菀,她自然是开心的,怎么着都得准备一下,所以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里所有人,唯独没有通知阮梦西。 父母过来,做女儿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父母怎么来得这么突然?”江锦上昨天刚调侃过祁则衍。 “西西刚到京城的时候,叔叔阿姨经常过来,每次都要住个十天半个月才走,挺正常的。” 江锦上点头应着,到了祁则衍表现的时候了。 大抵是唐菀怎么都想不到,祁则衍此时会在阮梦西那里。 能和阮梦西父母撞个正着。 ** 公寓内 阮梦西看着祁则衍,微微皱眉,这人搞什么啊?饭也吃了,还不走? 居然坐在沙发上,开始追剧? 此时她手机震动起来,一则微信语音,是方才那位相亲对象发来的,她直接点开,却是免提模式。 “我到家了。” 祁则衍一听这声音,眉头直皱。 阮梦西正低头回复信息,不曾想,祁则衍一手横在她后侧沙发上,整个人就靠了过来,她下意识想要避开些,“你做什么?” “刚才那个人?” “有什么问题吗?”阮梦西低头,继续回复信息,她和祁则衍又不是那种关系,她与谁交往,自然不需要向他说明情况。 祁则衍心底也清楚,朝她又靠近几分。 “我知道和谁交往,这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权利干涉,我就是怕你被别人追走,不要我了。” 阮梦西偏头看他,撞进他的眸子里,心跳忽然加快。 “我知道你之前喜欢我那会儿,很辛苦,只要你肯喜欢我,只看着我,让我追你一年,十年,追你一辈子都行……” 眼风深沉炙热,深情款款,好像要将人融化一般。 耳畔是砰砰猛撞的心跳,他的声音很近,却好似远得不真切,祁则衍说着,便贴上他的耳廓,声线低沉而暧昧: “西西,你要不要只喜欢我?” 阮梦西偏头看着他,视线刚好落在他唇上。 祁则衍生得优越,唇形似乎也分外好看,她忽然想去方才在玄关处的那个吻,脸上瞬时爬上一抹绯红。 他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手臂从她后侧穿过,绵密的呼吸瞬时缠裹着她,两人靠得很近,即便没有太多的身体接触,灼烫纠缠的呼吸,就好似在两人中间烧着的一把火。 烧得人喉咙眼睛发热,喉咙发紧。 其实谈恋爱,何尝不是一种人心的追逐和角力。 “西西——” “嗯?” “你想不想和我接吻?” 阮梦西瞳孔微震,他却垂眸,盯着她的唇,“你不想?可是……” “我想亲你。” “就现在……” 阮梦西下意识咬紧了唇,紧盯着她,脸红都顾不上,只觉得纤细的肋骨都要绷不住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祁则衍会变成这样,自从被云鹤枝刺激之后,他就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每天都切换不同模式。 就好像这种话,从江锦上嘴里说出来,那是温柔深情,从他嘴里…… 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二老板?” “来吗?”祁则衍眼睛很亮。 阮梦西哭笑不得,什么玩意儿?来什么? “你有点不正常,尤其是最近说话……” “你喜欢吗?” “你好骚啊!”阮梦西说着一把将他推开。 “……” 祁则衍气结,几个意思啊,他就不能深情款款,什么叫骚,她都没见识过江锦上那厮,那才叫真的骚! 看她要跑,祁则衍自然伸手要拽她,一拉一扯,两人就滚到了沙发上,他头俯下去,尺寸之间,她都感觉到他的呼吸降落在自己脸上时,外面传来一阵行李箱滑轮滚动的声音,紧接着她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响…… 祁则衍还想着,是不是邻居。 可阮梦西反映很快,一脚把他踹开,祁则衍猝不及防,小腿撞到茶几上,小脚趾被磕到了,疼得他狠吸一口凉气。 卧槽—— 要命了! 她也太狠了。 可下一秒,门就开了。 他也顾不得被踹胸口疼,脚疼,怔愣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一对中年夫妇,他曾见过阮梦西父母的照片,一眼就认得出来。 阮梦西的母亲,与她长得很像,父亲则比照片上胖了许多,尤其是挺着一个啤酒肚,看起来有点憨态可掬,长得颇为壮实,还提着两个行李箱,显然是打算住一段时间的。 两人许是也没想到,家中除却阮梦西,居然还有个没见过的男人。 尤其是阮爸爸,心底立刻警铃大作,紧盯着这个身份不明的野男人。 抓紧手中的拉杆箱,死死盯着他。 祁则衍方才还在撩骚,此时是大气都不敢喘。 卧槽—— 猝不及防就见爸妈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阮梦西吓得脸都白了。 “我和你爸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位是……”阮梦西的母亲,还在打量着祁则衍。 个子很高,长得还格外帅气,祁则衍模样俊秀,属于很讨长辈喜欢的那类,衬衫搭配浅色毛衣,黑西裤,沈昕挺拔修长,简直比电视明星还好看,气质就更别说了…… 长得还有几分眼熟。 “他是谁?”阮大强打量着祁则衍,那神情颇为严肃。 就好像在打量着小毛贼,随时准备动手,把他扔出去。 “叔叔阿姨好,我叫祁则衍。” 祁则衍乖巧得与他们打招呼。 “祁则衍?”阮大强皱眉。 “我是……”祁则衍刚想自我介绍,就被阮梦西抢了先。 “爸,他是我的老板,以前是我的老板,现在我工作的地方,他也是投资人,是二老板。” “我就说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西西的领导啊。”阮妈妈进屋,“不过他来这里是?” “我不是请假了吗?他以为我出什么事了,生病什么的,过来慰问一下。”阮梦西几句话,直接把祁则衍身份定性了。 祁则衍虽然不满她对自己的身份介绍,却也没法子,只能点头应了。 他穿着正式,加上梳着大背头,的确像是当老板的。 而阮家父母也想起,难怪觉得眼熟,自打阮梦西进了祁氏集团,夫妻俩免不得要多关注一些公司新闻,自然对他这张脸比较熟悉。 “叔叔阿姨,我帮你们拿行李吧。”祁则衍想上去表现一下。 “不需要,西西,你来拿吧,哪儿有让领导动手的。” 阮梦西:“……” 既然是女儿的上司领导,阮家父母自然把他奉为上宾,祁则衍受到了格外热情的对待,还留他晚上在这里吃饭。 “你晚上如果有空,就在这里吃吧,我去下厨,给你做几道平江的特色菜。”阮妈妈笑道。 “妈,老板挺忙的,应该没空。”阮梦西都吓疯了。 她不怕被父母知道祁则衍在追她,而是怕父母知道,祁则衍就是不要自己的“小渣男”。 那就完了! “当领导的,是比较忙,我就是听说你平时很照顾我们西西,想亲你吃个饭,就家常小炒……”阮妈妈还是不死心。 领导啊,肯定要讨好一下的。 “我不是很忙,只是要辛苦阿姨了。”祁则衍想讨好未来岳父岳母,肯定要留下。 “那我和西西出去买点菜,你陪陪西西的领导。”阮妈妈踢了踢丈夫的小腿。 “叔叔阿姨叫我小祁就行。” 卑微小祁瞬间上线,态度格外恭顺讨好。 这可是未来的岳父岳母,肯定要格外讨好,祁则衍可不敢端什么架子,让她父母喊自己什么领导,祁总,他是真的受不起。 现在不讨好,以后肯定就要追妻火葬场了。 628 被岳父讨好巴结?福祸一瞬间(4更) 祁则衍本就想讨好阮梦西父母,自然不会放过和他们相处的机会。 “那我也不客气了,小祁啊,你先坐下,喝茶吃点东西。” 阮妈妈说完,扯着阮梦西就出去了。 这一路上,还在夸祁则衍这个领导真不错。 “你请假还会来关心你,以前也很照顾你,小伙子长得可比电视上帅多了。” 阮家爸妈对祁则衍印象非常好,这还得归功于阮梦西以前不遗余力在两人面前使劲夸奖。 说他帮自己挡酒,给自己加薪。 那时候她喜欢祁则衍,也要为两人的未来铺路,可劲儿夸。 所以祁则衍在她父母心里,从一开始,地位就不同。 可她此时却被吓疯了,希望他和他爸相处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一路上,她都忐忑不安。 “……西西?西西!” “啊?妈。”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在发呆。” “我就忽然想到工作的事。” “我问你啊,今天见了那个小伙子怎么样啊?人还行吧?”阮妈妈问了下相亲对象的事,又扯到了祁则衍,“你这领导,年纪也不大,有对象吗?” “没有。” “这么好的条件,家境又好,肯定很挑剔,家里那么大的企业,免不了勾心斗角,咱们就是平头老百姓,这样的领导啊,搞好关系就行,别得罪了。” 阮梦西点头应着。 “我看他人不错,也没什么架子,遇到这样的领导要珍惜啊。” 阮梦西悻悻笑着,那都是装的。 “我之前有关注他的新闻,他和江家一个叫什么的,不都是男的吗?他俩是什么关系啊?” 阮梦西哭笑不得,“妈,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娱乐报道经常有,我就随便问问,这是他个人选择的自由,我又不会歧视他。”阮妈妈笑着。 “不是,那都是假的,他和四爷没什么关系,就是好朋友,那些都是记者胡编乱造的。” “我看说得和真的一样……” 阮梦西低咳一声,你都没看到,他之前欺负你女儿的时候,多骚气,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 此时的公寓里,只有祁则衍和阮大强两个人。 北方暖气太热,阮大强又一路赶车过来,浑身燥得很,脱了外套和毛衣,稍微捋起袖子,露出了精壮的胳膊。 祁则衍暗自打量着,说真的,他一个胳膊,有他两个粗! 这要是一掌拍下来,非死即伤啊。 “小祁,喝茶。”阮大强暗自打量着他,祁则衍的确是阮梦西的领导,这点不需要怀疑,“我还得谢谢你对我女儿的照顾。” “叔叔,您客气了。” “别坐着,喝茶,吃点东西,就当是自己家。” 祁则衍悻悻一笑,我都在这里住好久了,和自己家也没两样。 “我们家西西有时比较马虎,可能做事不太周全,还请您多关照海涵。”阮大强也是个直性子,说是领导,也没怀疑太多。 毕竟哪儿有私下约会,穿着小西装,踏着小皮鞋,还梳着大背头的。 这不是谈恋爱,这是在商业洽谈啊。 “她挺好的,工作很认真。” “你过誉了,我的女儿我清楚的。”阮大强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领导夸了女儿,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叔叔您这身材……是练过的?”祁则衍试探着询问。 “我以前学武的,现在身材有些走样了,不行啦。”阮大强笑着,“结婚后一直发胖,和以前没法比啦。” “看得出来,您是练家子。” “还行吧。”阮大强笑得谦虚。 …… 阮梦西和母亲回来后,祁则衍和阮大强聊得还挺好。 一个将对方当做女儿领导,非常客气恭维;另一个将对方当成未来岳父,恭顺谦逊。 双方都有意讨好,自然相处得非常不错。 阮大强甚至拿出带来的好酒招待他,阮梦西和母亲在厨房忙活,两人已经对着几碟下酒小菜喝开了。 阮梦西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一直在观察外面,直至手机震动,唐菀打电话过来,才恍然回神,“喂,菀菀?” “你和叔叔阿姨什么时候过来吃饭啊。” “哎呦,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原本要去看菀菀的,电话给我,我和她说……”阮妈妈急忙擦拭手上的水渍,接过电话,与唐菀说明情况。 “……西西领导正好在,我们明天过去。” “西西的领导?”唐菀皱眉,什么情况? “就那个祁总,你认识的,年纪轻轻就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真是青年有为。”阮妈妈还笑着又把祁则衍夸了一通。 “没关系,您和叔叔什么时候过来,提前和我打声招呼,我让五哥去接你们。” “不需要接,你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 唐菀挂了电话后,江锦上站在边上,问了句:“则衍在那里?” “昂——”唐菀哭笑不得,“叔叔阿姨把他当做西西的领导,正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 如果被当做领导,肯定要招待好。 可现在多热情,后面身份一旦被揭穿,那他需要面对的,恐怕就…… 不止一顿“毒打”了。 ** 江锦上的担心,也正是阮梦西忧虑的,她都不清楚,事情怎么就朝着如此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祁则衍不敢让自己喝多,担心出洋相,还得给岳父陪好了,他出去应酬都没这么讨好过。 开口闭口,都是卑微小祁。 阮梦西在边上看着,想笑却又只能憋着。 吃完饭,祁则衍也没久留,阮大强觉得和他投缘,还亲自送他下楼,小朱早已接到电话,到楼下等着了。 他不认识阮大强,听说是阮梦西的父亲,心头大骇。 老板这么强?这么快就和未来岳父打好关系了? 唐菀后来还问了阮梦西,这顿饭吃得怎么样,得到的回复是: “他差点和我爸称兄道弟。” “离开时,我爸亲自送他出门的。” “不仅在我们家吃了喝了,最后还提了一堆特产回去,我爸看他喜欢吃辣白菜,还把给我做的两罐子辣白菜,都塞给他了。” “哈哈……”唐菀忍不住,直接笑出声,“你俩怎么变成这样的,叔叔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吗?” “我爸以为他就是我的领导,你都不知道讨好的那劲儿。” “可以理解。”唐菀还笑得合不拢嘴。 这以后极有可能成为翁婿关系,他俩初次见面,却和寻常翁婿相见完全不同,怎么是反着来的? 祁则衍也想不到阮家人如此热情,他能怎么办,岳父岳母如此热情,他只能受着啊。 他甚至还在群里炫耀,说第一次与岳父见面,就受到了款待。 江承嗣:【哎呦,祁祁,你可以啊,岳父这么喜欢你吗?】 江小五:【你当心点,不要乐极生悲。】 江宴廷:【是个好的开始,继续下去。】 …… 直至霍钦岐冷不丁冒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女朋友都没有,你哪里来的岳父、】 祁则衍恨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打他:【你就是嫉妒我,这么讨岳父欢心,你们瞧瞧,你们几个谁比我幸运?】 【我长得这么讨喜,谁看了不喜欢。】 【你们就酸吧,嫉妒吧——】 祁则衍乐颠颠的,尾巴差点翘上天。 ** 而福祸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很快他与阮梦西的事就被捅了出去…… 各大新闻媒体,真相转载报道,牵扯到的人非常多,云鹤枝,相亲的男人,甚至于江承嗣都被拖出来了。 阮大强原本还一个劲儿夸祁则衍,是个好领导,好小伙儿,让阮梦西努力工作。 关系曝光,差点把他气得昏厥,恨不能徒手把他劈成两半! 小样儿,你还挺能装! 629 被曝光的恋情,“被”失恋的四爷? 阮梦西父母是在抵京的第三天才去江家拜访。 唐老与唐云先此时皆未离京,有老乡熟人过来,皆是欢喜,老太太更是热情款待,留他们三口人在家吃饭,阮家人拗不过,只能点头同意。 “宝贝儿,还认识我吗?”阮梦西正趴在小床边,逗弄着小歪脖子树,小家伙刚吃饱喝足了,一脸餍足,也配合她,“我是你的干妈啊。” “怎么就是干妈了?”唐菀笑出声。 “我们之前可是说好的,谁生孩子,就互相做彼此孩子的干妈。”阮梦西伸手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胳膊,“你和五爷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啊?” “急什么?” “瞧你这肉呼呼的小胳膊,要不干妈给你取个名字?”阮梦西想了半天,“叫牛牛怎么样?这样你以后就能长得壮壮的。” 唐菀:“” “要不叫肉肉?多可爱。” “瞧你这小脑袋,要不叫头头?” 唐菀都可以预见,以后她会给自己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小家伙歪着脑袋,似乎听得很认真,阮梦西还笑着看着唐菀,“你看,他好像对我取的名字很满意,一直歪头看我。” “他听不懂,你就是训他,他还是这副表情。”唐菀无奈。 “要不叫你歪歪?江小歪怎么样?” 唐菀深吸一口气,果然,“不正经”的人,也取不出“正经”的小名。 “说一下你和则衍吧?怎么回事啊?” 阮梦西一边拿着玩具逗弄着江小歪,叹息着,“别提了,他上次在我们家,不是正好碰到我爸妈了吗?我就介绍说是我领导,我爸妈特别热情地招待了他,走的时候,我爸亲自送他出去,还拿了不少特产和吃的。” “原本第二天我就准备带爸妈来看你,结果他又来了,提着一堆东西来了,说是上回拿那么多东西回去不好意思,所以送了点京城特产过来。” “那爸妈肯定要留他吃饭啊。” “我又要去上班,没办法陪他们,他就带着我爸妈在京城转了一圈。” “我爸现在已经拿他当半个儿子了。” 唐菀瓮声一笑,“他还挺会做人的。” 祁则衍模样性格本就很讨长辈喜欢,他又刻意讨好,阮家父母自然喜欢得不行。 “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阮梦西摸着江小歪肉呼呼的小胳膊,“这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和他之前的关系,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叔叔很介意?” “因为上次我是哭着回家的。” “” 唐菀依稀记得,上学时,阮梦西因为长得胖,某些男生故意排挤她,对家里她从不说,只是某次被取了个特别难听的绰号,伤了自尊,红着眼回家,他父亲第二天就冲到了学校。 阮大强年轻时,体型彪壮健硕,很是唬人,反正那群男生本来是嘴硬不愿道歉。 那个年纪的男孩,总想标榜自己多厉害,多么与众不同,有时老师都管不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反正那几个男生后来乖乖道歉了。 学校背后议论阮梦西的很多,明目张胆的却没几个。 阮大强就这么个女儿,特别偏疼。 当时阮梦西表白,对方不答应很正常。 感情,还得讲究个两情相悦,阮大强嘴上叭叭着,肯定不会找他麻烦,可他伤害了自己女儿,又吃回头草,这就 不是送上门找抽吗? 说起学校,唐菀就聊到满月宴邀请了一些同学。 “我都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完全认不出了。”想起学生时代的事,阮梦西心情还是不错的,虽说经历过霸凌不开心,终究是甜大于涩。 “邀请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来。” “听说我们高三的班长和隔壁的女班长结婚了,你说他俩怎么会走到一起?” “真的?我不知道。” “去年就结婚了,我听别人说的。” 两人聊着天,阮家父母就上来看了看孩子,自然要说起名字,阮梦西直接说,“叫江小歪。” “谁取的?”阮大强虽然长得彪壮,阮梦西小时候可是他伺候的,抱孩子也是驾轻就熟,颇有些铁汉柔情的味道,小家伙趴在怀里,也很老实。 “我啊。”阮梦西笑道。 “你这丫头,别乱说”阮妈妈挨着唐菀坐下,问了下一些坐月子的情况。 聊着说着,就提到了祁则衍,毕竟他和唐菀也认识。 “西西这领导是真不错,小伙子长得帅气,又机灵懂事,昨天还陪着我们出去逛了下京城,我们到京城这么久,西西这丫头都没这么招待我们。” “弄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他们那种家庭,肯定什么都不缺,我就想着,该送他点什么,菀菀啊,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阮妈妈拉着唐菀的手,向她征求意见。 唐菀干咳一声,人家对你们好,那是有所图的。 送什么? 把你女儿送过去最好了。 几人正聊着天,阮梦西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喂,小张。” 俱乐部的电话。 今天本是周六休息,不过俱乐部这样的场所,周末才是人流最多的,她是打算陪父母在江家吃了午饭再过去,一般早上人也不多。 “阮助理,不好了,俱乐部出事了。” 唐菀余光注视到阮梦西面色微沉,拿着手机就走出了卧室。 “什么情况?” “我们本来想给四爷打电话的,他手机没人接,估计这会儿时间太早,他还没起。” “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人举报我们俱乐部消防有问题,上面的人过来检查,现在所有来消费的顾客,都被集中请到了休息室,也不知道检查什么时候结束,我们的消防做得很好啊,我不知道是谁故意搞事情!” 江承嗣虽然放荡不羁,对赛车却格外钟情执着,消防问题,他一早就规划注意好了,按理说不该出问题。 俱乐部还在试营业阶段,业绩一直不错,因为那个神秘女车手的事,彻底出圈了,嫉妒得同行不在少数。 阮梦西以为是对家搞事情。 “现在有顾客可能坐不住了,有些甚至要求退款。” “要求退钱的,就退给他,赔礼道歉,请他们谅解,还留在俱乐部的顾客,就好好招待,我马上过去。” “全款退?”工作人员不敢做这个主。 “对,回头我会和四爷解释的,出事我负责。” 阮梦西跟了祁则衍那么久,也遇到过一些危机公关情况,俱乐部出了事,她也没法在江家久留,与众人打了招呼,就直奔俱乐部。 江锦上原本正陪着唐老、唐云先在客厅说话,瞧她神色匆匆,微微皱眉。 “西西,有什么事,吃了午饭再走啊。”老太太皱眉,“什么事这么急啊?” “工作上的,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底下的员工不敢擅自做主,我需要过去一趟,江奶奶,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我让江就送你过去。”江锦上直言。 “谢谢,不用了,一点小事,我去去就回。”阮梦西说着就快步出了屋子,驱车离开老宅。 江锦上不停转动着手机,如果不是大事,电话里嘱咐就行,犯不着过去。 他手机此时震动着,祁则衍发来的信息: 我马上就到你家了,江小五,你可真够意思。 祁则衍现在是无孔不入,想要讨好阮梦西父母,江锦上告诉他,他们今天会来自己家,某人就准备借着探望江小歪为由,与他们来个“偶遇”。 江锦上并没直接回复信息,而是让江就去查了一下俱乐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也是俱乐部的股东,想要知道经营情况太容易。 因为消防问题被举报? 消防这一块有人举报,相关部门肯定要查的,有些娱乐场所,可能是一查一个准。 只是江承嗣有多注重消防,他比谁都清楚,消防是不成问题的,保不齐有人要搞事情,他起身走到屋外,给祁则衍去了个电话。 “怎么了?我大概一刻钟左右到你家。”祁则衍戴上蓝牙耳机。 “你赶紧去一趟俱乐部吧,那边出事了。” “什么情况?” “因为消防问题,被人举报了,小阮过去处理了。” “消防?这是谁想搞事情啊!”祁则衍也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没事自然最好,你去帮忙处理了,也能刷点好感。” “我马上过去。” 祁则衍话刚说完,另一则电话就打了进来,小朱的,他皱眉,按下接听键,“你不要告诉我,公司出事了?” 他刚准备去英雄救美,公司要是出事,这就不是个单纯的巧合了。 “不是,是您出事了。” “我?” “有人曝光了您的恋情。” “吱”急促的刹车声,祁则衍急忙将车子靠边停下,“你在说什么东西?” “曝光了您和小阮的恋情,不过小阮的脸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估计不熟的人,根本认不出来,我已经去找人公关,把照片这些撤了,不过已经被很多人转载,照片已经流传开了,大家都在猜测这个人是谁!” “什么玩意儿!” 祁则衍拿过手机,开始搜新闻,因为相关消息都被撤了,他还是搜索了自己的名字缩写,才看到照片。 那上面是他和阮梦西吃饭看电影,甚至同进同出单元楼的照片,最主要的线索,比如单元楼号,车牌相关都被打上了马赛克,可有人想深扒,阮梦西根本藏不住。 他咬牙,低咒一声,骂了个脏字。 “老板,现在怎么处理?” “稍微压一下,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 阮梦西刚去俱乐部,恋情就被捅了出去,没这样的巧合。 若是她人在江家,肯定是安全的,俱乐部那地方,说得难听点,你哪儿知道去消费的是什么人啊。 有人想搞事情,太容易了。 因为阮梦西整张脸都被打码,一时无人认出来,她也没关注新闻。 不过她与祁则衍同时进出小区,每个小区总有些自己的特别的标识,想扒太容易了。 吃瓜网友早就炸了。 若是哪个花花公子爆出绯闻,他们没有这样的热情,只怪祁则衍平素太洁身自好,唯一的绯闻对象,还是个男人。 忽然爆出与一个异性吃饭看电影,网友太感兴趣。 “应该不是明星吧,看模样,祁少挺宠她的,雪天走路,还一路护着。” “苍了个天啊,我的邪教cp走到尽头了嘛,我的四爷可怎么办啊。” “这个小区好眼熟啊,好像我们家的。” “楼上的,你住哪里?” 江家皆不是八卦的人,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在网上已经发酵开了,唐菀与江锦上是最先知道内情的。 阮梦西的脸虽然被打码,可是熟人一眼就认得出来,她的父母更不用说。 只是这两个人还在逗孩子,这个年纪的人,鲜少关注娱乐八卦,自然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 “五哥,这是有人故意的吧。”阮梦西刚走,哪儿有这么巧的,绯闻就被爆了。 “嗯。”江锦上点头,“这个人很厉害” “是挺厉害的。”唐菀有些坐不住了,她不知道阮梦西在俱乐部会遇到什么,有些焦躁。 “他们是故意给她的脸打码的,因为她的身份被人挖出来是迟早的事,故意打码,就是想给新闻发酵的时间。” “当新闻被顶上一个热度后,再借由网友的手,把她挖出来。” “事情瞬间又会被推上一个新高度,这就是炒作的技巧。” 唐菀皱眉,“你还有心思跟我聊这个,她现在一个人去俱乐部,我看是要出事了。” “那我去看看,你别急。” 江锦上随意寻了个由头,便出了门。 当他前往俱乐部的时候,祁则衍恋情曝光的事,已经在网上迅速发酵。 关于祁则衍的绯闻太少,他更没有与异性走得太近,这样的照片,几乎是实锤了。 最先被波及的江承嗣,他正在睡觉,压根不知外面的风风雨雨,殊不知全网都以为他失恋了,甚至有一个心疼江承嗣的词条被顶上了热搜。 某人还在家里,睡得酣甜。 ------题外话------ 搞事情呀,来呀 祁祁:我就想安安静静,谈个甜甜的恋爱,不行嘛? 五爷:你不适合安静,也不适合甜蜜。 祁祁:╭╰╮ 5月最后一天啦,还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清一下哈再不清月底就要清零啦 投票记得领红包,mua 630 绯闻升级:被三了?被抛弃的糟糠?(2更) 由于祁则衍的脸是清晰的,最先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自然是他。 #祁则衍恋情曝光# #祁少女友# 这都是正常词条,偏生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鞋教cp#、#四爷失恋#、#心疼江承嗣#…… 大家都很好奇祁则衍的女朋友是谁,也有人说,会不会为了配合《凤阕》这部剧炒作。 有人在扒阮梦西的身份,也有人觉得挺无聊的。 “他又不是明星,人家一个小时赚得比我们一年的都多,人家找什么样的对象,关你们什么事啊。” “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就是谈恋爱了,也没义务告诉你们吧,人家又不是靠粉丝流量吃饭的,他这年纪,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 祁则衍谈恋爱和网友自然没关系,大家就是好奇,肯定也有人挺酸的,毕竟祁则衍在外风评太好,谁还没做过灰姑娘的梦啊。 祁则衍在去俱乐部的途中,已经接到了无数电话,有些新闻记者也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他的手机号,最后他只接了自家爷爷的电话。 “祁则衍,你怎么回事?那是小阮吧。”老爷子去过阮梦西住处,一眼就认得出来。 “对。” “你们在一起了?”祁老爷子喜大于惊。 养了这么多年的猪,终于知道主动去拱白菜了,他还得放鞭炮庆祝一下。 “没有。” “这不是都一起吃饭看电影了?” “我单恋。” “丢人的东西,人家喜欢你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巴巴贴上去,你活该!” “……” 祁则衍刚想说两句,电话就被挂了。 ** 俱乐部 阮梦西一直认真开车,直至到了俱乐部,才注意到唐菀、祁则衍都给自己打了好几通电话,回复过去才得知,自己和祁则衍的事被放到了网上。 “你暂时别去俱乐部,五哥过去了,那边的事,让他处理就行,你先来我家。”俱乐部消防问题,显然是个坑。 “可是……” 阮梦西已经到了,工作人员早就在等她,此时已经在车边候着了。 就连检查消防的政府人员都到了,就等着她的这个负责人,她要如何离开? 工作人员见她许久未出,试探着敲了敲车窗。 大家都很怕政府人员,没有主心骨,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都慌得不行。 “你不是说还没扒到我头上?我人都到俱乐部了,先把事情处理了,处理完我就走。” “分明是有人想设计你,俱乐部的事情,就是个坑。” “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我也经历了一些事,没那么不堪一击,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干出什么?” “西西!” “若是冲着我来的,就算这次不成功,也总有下次,倒不如让他们看看,我也不是好欺负。” 阮梦西下车后,立刻见了来检查消防的人,因为前几天的大雪,有两个消防通道没有及时清理,工作疏忽,的确有安全隐患。 检查人员让他们停业几天,开了罚单,整改再接受检查,阮梦西点头应着,送他们出去后,才舒了口气。 “目前还有多少顾客留在这里?”阮梦西看向一侧的小张。 “二十多人吧,我们说了会退款,他们却说来这里就是玩车的,硬要去赛车场,好言相劝都没用。” 阮梦西点头,刚到休息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 “小姐,真的很抱歉,这是遇到突发情况,真是对不起。” “不是检查完了吗?我去玩车没问题吧。” “需要整改……” “你们这里到底有没有管事的?别给我打哈哈。” 阮梦西听得出来,对方就是故意找茬的,消防被举报也不是他们能控的,这又是江承嗣的地方,没有人授意,她还真想不出,谁胆子这么大。 她推门进去,“我是这里管事的。” 休息室人很多,带头闹事的,只是几个女生,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这么冷的天,还光着腿,皮衣皮裙,透着股社会气。 “阿姨,你能负责?” 阿……阿姨? 阮梦西咬了咬牙,自己这模样,喊阿姨? “这里的事情,我都能负责,因为俱乐部出现了一些不可抗的因素,肯定是没办法让你们出去玩车了,除却退还你们今日的消费费用,我们还会额外给你们赠送折扣卡,你们可以下次再来玩。” 阮梦西已经尽量让自己声音温柔了。 为首的女生扎了一头脏辫,轻笑着,“阿姨,我们跑这么远过来,是缺这点钱吗?” “我们是听说这家俱乐部不错,才过来玩的,结果却遇到这种事,浪费我们的时间怎么算?” “折扣卡?你在打发谁?” 若是换做她以前的脾气,怕是直接就要怼她了,可她得对江承嗣负责,还是好声细语的。 “那您有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做的,都会尽量满足你,检查消防的人来过,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会停业几天整顿,现在整个俱乐部内都不能开车。” “我们就是来开车的,你在逗我吗?你们消防没做好,那是你们的事,是你们失职!”对方显然是得理不饶人。 “工作失责,那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消费者,凭什么让我们为你们的错误买单!店大欺客嘛!” 阮梦西努力保持微笑,“的确是我们的失职,所以我们会尽量赔偿你们的损失。” “想赔偿损失,可以啊,这个数!”她忽然伸手,比了个数字。 阮梦西笑容有瞬间僵硬,站在她后侧的工作人员纷纷窃窃私语。 “六位数,疯了吗?” “这分明就是讹诈。” “这有点过分了,而且这么多人,这怎么办?” …… 阮梦西抿了抿唇,“这样,我说两个方法,你们来选择,哪种方式比较好,首先就是我之前说得退款,以及给折扣卡,其次就是你们消费的钱我会退的,顺便叫警察过来评评理。” “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处理办法,或许在民警同志的协调下,我们可以达成更好的和解方案。” “免得你们说我们仗着店大欺客。” 对面都是群年纪不大的孩子,一听说报警,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变。 这时候来闹事,阮梦西可不认为,他们是普通孩子。 “阿姨,你这是在吓唬谁?” “我不是吓唬你,我只是在寻求最好的解决办法,你们要是觉得被欺负了,有警察过来,也能给你们撑腰,你们好好想想。” 阮梦西此时已经给身侧的人使眼色,让他们去把折扣卡拿来。 ** 江家老宅 唐菀生怕阮梦西和祁则衍的的事,被她父母知道,又发担心俱乐部那边再生事端,有些魂不守舍,就连自己儿子饿了都没注意。 “菀菀?”阮妈妈皱眉。 “嗯?” “孩子好像是饿了。” 唐菀笑着,将小歪脖子树抱进了屋里,准备喂奶,小家伙一瞧见唐菀开始解上衣扣子,整个人好似就亢奋了起来。 终于有吃的了。 结果唐菀拿起手机又看了眼,阮梦西与祁则衍的事,又出现了后续。 阮梦西的身份被扒了出来。 一开始只是有个人猜测: 【大家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点像祁少之前的那个助理啊,就是很漂亮的那个小姐姐。】 阮梦西跟着祁则衍很久,他有时出席活动,经常会带着她与小朱,自然经常会被拍到,很早之前就有人猜测过两人关系。 后来听说她是唐菀闺蜜,就想着是走后门来的,但是祁则衍与江承嗣的“鞋教”绯闻,闹得太热烈。 阮梦西当时跟着《凤阕》剧组经常进山,哪儿有人会把喜欢的人,安排在身边,是为了让她进山跟组? 跟组多辛苦,大家都知道,反正两人就没传出过绯闻。 此时大家将阮梦西旧时与他出席活动的照片翻出来,看身形比例,的确很像。 加上网友扒出了小区,根据细节推出单元楼,几条线索重叠,阮梦西就曝光了。 “她不是辞职了吗?” “辞职又怎么了?听说那里也是祁少投资的,人家去那里,据说可以做老板下面的一把手,比在体制内的公司自在多了。” “那不是四爷的地方,四爷怎么能允许祁少把女朋友安排在那里?” “四爷会不会不知道?然后祁少安排,他就把人接过去了?” …… 众多网友发挥想象,已经脑补出了一个阮梦西如何小三上位的大戏。 江承嗣在里面变成了一个傻白甜,还是被渣男渣女辜负的弱势群体,顿时又有一堆人出来心疼江承嗣。 说他是被祁则衍抛弃的糟糠…… 唐菀看到这些,简直哭笑不得,这些网友是疯了吗?脑洞这么大? 他们干脆去写吧。 这都是吃瓜群众自娱自乐,祁则衍和阮梦西又不是明星,没必要和大众公开什么,虽然评论有人酸,说阮梦西想嫁入豪门是痴人说梦,甚至有人说她是靠各种关系上位的。 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祝福态度。 事情发展到这里,并没出现什么很坏的苗头。 直至唐菀滑动手机,翻到有人爆料出了云鹤枝。 【祁少女友,在其交往期间,与戏曲名角儿纠缠不清,甚至同住一屋。】 照片是从窗口偷拍的,云鹤枝在阮梦西家里,其实什么都没做,两人甚至没有任何亲密接触。 只是阮梦西在大家心里,似乎已经是祁则衍的女朋友,与一个陌生男人独处,即便什么都没做,也难免让人心生疑窦。 云鹤枝的生平百度都有,一查便知,瞧见他祖籍平江,再想着阮梦西也是平江人。 哪儿有这么巧的。 网友直接抛弃了江承嗣,开始去挖阮梦西、祁则衍与云鹤枝的三角恋。 “祁少还没公开恋情,就被绿了?” “应该不可能吧,他们也没做什么啊?从别人窗户偷拍,也太不要脸了,这已经构成侵犯隐私了,可以告他。” “祁少,云老板,这个小助理简直是个宝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男人围着她?” “她能做上祁少助理,跳槽出来,就去了四爷那里,你说有没有手段?” …… 网络消息太乱,唐菀看得心烦,而小歪脖子树,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奶喝,不停扭着身子,试图引起唐菀的注意。 看看我!看看你饥肠辘辘,嗷嗷待哺的儿子啊。 偏生唐菀看得专注,正在给阮梦西编辑短信,当她注意些,压根没注意到他,小歪脖子树,不乐意了。 无论如何,都要引起唐菀的注意,干脆一歪脖子,直接扯着嗓子嚎起来。 唐菀皱眉,忙放下手机抱起儿子。 “你还歪着脑袋哭,难怪干妈叫你江小歪,你以后就叫小歪好了。” 小家伙终于引起了母亲的注意,心底美滋滋,也不哭不闹了。 唐菀见状,还以为他对这个名字有感觉,况且只是小名而已,“那就这么决定了。” 小歪脖子树晃动着胳膊: 我是真的饿了! “你还真喜欢这个名字啊……” “啊——”江小歪是咿咿啊啊,他是真的饿了。 631 跟小渣男在一起?全世界都知道了(3更) 唐菀注意力被儿子吸引,自然无暇再注意阮梦西的事,主要是她在做月子,许多事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不过在外面兵荒马乱,江锦上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唐菀把儿子小名定了。 当她抱着孩子出去时,就瞧见阮大强正在接电话,她便放轻了声音。 “孩子吃饱啦。”阮妈妈笑着接过小歪脖子树,抱在怀里哄弄着。 “……老汪啊,你要是找我喝酒,我可没空啊,我不在平江,到京城看闺女了。”阮大强怕接电话吵着孩子,正打算离开房间。 “不是找你喝酒,是恭喜啊。” “恭喜我什么?”阮大强笑道。 “你还跟我装,就西西的事啊,你这次去京城,不光是看闺女吧,是不是去见亲家?” “什么?”阮大强脚步顿住。 “这么多年朋友,你给我装什么玩意儿,不够意思啊,找了这么个优秀的女婿。”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家西西没谈恋爱,哪儿来的女婿。” “你跟我嚷嚷什么啊,去看新闻啊。” 唐菀一听这话,后颈一凉。 最怕的事还是来了。 就算她有意遮掩,可事情闹得这么大,总有阮家的熟人会看到新闻。 阮大强挂了电话,就去搜索新闻了,阮妈妈皱眉,“出什么事了,你这么大声干嘛,差点吓着孩子。” 阮大强也懒得管那么多,搜出新闻后,差点气得心脏病都犯了。 什么东西? 他女儿和祁则衍?还有云鹤枝,怎么还有江承嗣的事,所有新闻扑面而来,真真假假,他看得脑子发懵。 怎么还整出靠关系上位,三角恋,谁又被抛弃了? 吃瓜,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嘴! 此时阮妈妈也抱着江小歪凑了过去,看到新闻,夫妻俩双双失神。 “那个叔叔阿姨,其实整件事都有些误会……”唐菀想解释,也是无从下手。 “你早就知道了?”阮大强看着她。 “比你们早一点。” “她和这个祁则衍到底是什么关系,就是新闻上说的那样?”阮大强昨天还和他一起同游,吃饭喝酒,他还觉着的这是个好上司,好领导。 这混蛋…… 他瞧见唐菀面露难色,也不再为难她,“不用你说,我不为难你。” “叔叔……”唐菀无奈,事情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这件事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阮大强也是有责任的,女儿找了个好工作,还跟着什么拍电视的剧组跑,他觉得脸上有光,女儿是他的骄傲,他肯定逢人就说。 所以消息爆出来,街坊邻居都不用求证,就知道是阮家那闺女。 如果能嫁到祁家,肯定有人想巴结讨好,阮大强的电话,一时间都要被打爆了。 熟悉的人倒不会这时候来打扰,都是些不熟来套近乎的,好像她女儿已经嫁入什么豪门了。 阮梦西此时还在俱乐部内 她还在和闹事的顾客对峙,弄折扣卡,需要经过江承嗣同意,阮梦西独自拍板定下了这件事,员工还有些不敢动。 “你们把卡弄好就行,出什么事我负责,四爷那边我会去交代。”阮梦西看着不远处的那群孩子。 心底想着,就这点斤两,说要找警察就蔫了,还想来闹事? 她手机震动起来,是祁则衍的,她刚准备接通,另一个电话也打了进来,是她爸的。 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扒了,肯定要接父亲的电话,“喂,爸,你们开始吃饭了吗?” “吃什么饭?我哪里还吃得下饭!”阮大强这急脾气上来,祁则衍若是站在他面前,他真能徒手把这小子给撕了。 暗戳戳的拱他女儿,居然还敢在他面前充装大尾巴狼。 在他面前装什么乖巧温顺! 他就说嘛,一个做老板当领导的,哪儿能那么闲,要是每个员工的家属都这么关照,岂不是要忙死。 “爸?您怎么了?”阮梦西拿着电话走出休息室。 “我看到新闻了。” “是……是吗?你知道啦。”阮梦西知道事情瞒不住,也有了心理准备。 “何止是我,全世界都知道了!” “……”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之前失恋回家,搞得伤心欲绝的,怎么一转眼,和你老板搞到一起了?” “怎么能叫搞,我们关系不是新闻上说得那样。” “等会儿……”阮大强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养的闺女,他还是很了解的,就算失恋也没那么快变心,“西西,你老实告诉我,他不是那个渣男吧?” “什么渣男?” “之前伤你心的那个小渣男啊。” “……” 阮梦西没作声。 阮大强瞬间明白了,这一口气没上来,他本就长得很胖,血气上头,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了,“阮梦西,你这丫头,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又和这种小渣男搞到一起了。” “这小子也是挺能装,亏得我还一个劲儿奉承他,就希望他工作上多照顾你,我可不是让他连你生活都一起照顾的啊。” “那天吃喝完毕,还拿了一堆东西走了,现在想想……” 真有种喂了狗的感觉。 “爸,现在网络上的东西能信吗?”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反正你跟这个小渣男在一起就算了,现在还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我电话都要被街坊邻居打爆了,你让我怎么办?” “您消消气,你现在还在菀菀家里,别让人看了笑话。” “这是我有分寸,不用你说,你人在哪里,该不会出去见他了吧。” “不是,我真是工作上有点急事。” “那你和那个什么云什么鹤的,又是什么关系?” “那就更没关系了,她是菀菀的顾客,我和他就是朋友。” “这么说,你和小渣男是真的了?” “……” 阮梦西傻了,她爸这是什么逻辑。 “等你忙完,过来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至于那个小渣男,你俩要是没关系,我不想再见到他。” 阮大强说着就气呼呼得挂了电话,一转身,发现一群人正在围观自己,江老太太,唐老,唐云先…… 倒是把他这脸臊得一红,低咳一声,“不好意思,见笑了。” 老太太是真的很疼爱祁则衍,阮梦西又是唐菀的闺蜜,也是个好孩子,若是他俩真的互相喜欢,老太太倒是很想撮合一下,帮忙说点好话。 可现在消息太乱,阮家父母这个态度,她是真的不敢提祁则衍的名字。 张了张嘴,只说要吃饭了。 阮大强心里翻江倒海,刚才还夸过得好小伙儿,一转眼就变成了小渣男,他心理上还不能适应,吃着饭,恨不能把碗里的米粒都当成祁则衍,丢进嘴里给嚼烂。 “小五去哪儿了?”老太太皱眉,询问唐菀。 “有点事出去了。” 唐菀虽然在回答老太太的话,视线却落在阮家这夫妻俩身上。 尤其是阮大强,吃个饭而已,愣是被他吃出了要去毁天灭地的气势。 阮大强并不是不开明的父亲,她与祁则衍的感情是一回事,可现在网上一片谩骂。 有说她靠关系,祁则衍给他买车买房,把她给包养了,她又脚踏两只船,反正什么难听的言论都有。 他们就是普通人家,女儿被人放到网上,被不认识的人随意谩骂羞辱,他如何坐得住。 那些言论,就好像他们认识阮梦西,甚至比他还熟悉自己的女儿! 碍于此时在江家,他也不能给不相干的人甩脸子,也只能忍了,所以餐桌上的气氛格外诡异。 祁则衍原本是想找人把新闻压下去,越压,所有人都觉得事情是真的,反而讨论度越高。 又正值午高峰,去俱乐部的路上,还有些堵车,搞得他越发烦躁起来。 这如果还是游家搞的鬼,借舆论的手搞他,这笔账他非得算回来。 而阮梦西想着尽快处理完俱乐部的事,赶紧回去和他爸把事情交代清楚。 本以为赔偿给了折扣卡,这群孩子就不会再闹了,不曾想,当她好言好语,双手将折扣卡递上去的时候。 为首那个扎着脏辫儿的姑娘,拿着卡,然后…… “啪——”甩到她脸上。 卡片从她下颌滑过,钝钝的疼。 “你真是来打发要饭的啊,我有钱,不用这点折扣卡。”她讥笑着,“难怪说话这么有底气,还想报警,原来是攀上高枝,背后有人撑腰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以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对方忽然发作,吓得他们也是心头一颤,再回过神的时候,阮梦西下颌已被割划出一道红痕。 气氛瞬时急转直下,阮梦西抬手摸了摸下颌,眼底滑过一抹黯然…… 看样子今天是无法善了了。 632 怒呛闹事者,小姐姐很凶很飒 网上舆论沸燃,大部分都是祝福恋情的,直至阮梦西被扒,方向变了。 祁少女友的上位史 祁则衍深陷三角恋 心疼江四爷 唐菀一直在关注网上的情况,观察着阮家父母的情况,偷偷给阮梦西发信息,无非是希望她早些回来,把事情处理一下。 发送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她只能询问江锦上,俱乐部那里目前是怎么个情况。 我还没到,午高峰,有些堵车。 唐菀抿了抿嘴,又给阮梦西发了条信息,与此同时,祁则衍也在给她打电话,却也从未被接通,他只能打了俱乐部工作电话,询问工作人员。 “祁祁少” “阮助理不在吗” “在、在的。”工作人员语气有些结巴不顺。 “她怎么不接电话和她说一声,让她给我回个电话。”祁则衍瞧着前方又有些拥堵,越发烦躁,今天为了去江家吃饭,见阮家父母,他还特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他抬手,扯了扯领带,还是觉得呼吸都不畅快。 “这边出了点事,她现在恐怕没时间,要不待会儿我让她” “出什么事了” “之前被人举报消防问题”工作人员简而概之将大致情况和他说了,“现在有一部分人滞留在这边不肯走,给赔偿也不行。” “你们先把人稳着,也让她别乱动,我马上就到。” 声线沉冽,工作人员从未听说祁则衍说话这般严肃,呆愣得点着头,电话挂断后,才看了眼不远处的休息室 可现在的情况,根本稳不住啊。 休息室内 自从脏辫女生甩卡打了阮梦西的脸,屋内气氛便陡然冷肃起来。 阮梦西摩挲着被划得下颌,垂眼看着地上的打折卡,忽得抬眼,与那个女生视线相撞。 猝然迸射出的暗光,吓得那女孩心头一颤。 她自始至终,都是服务者的姿态,谦逊恭顺,忽然露出这样的眼神,那女孩清了下嗓子,稳住心神。 “你这是什么眼神” “怎么敢做不敢当,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挺累的吧。” “利用自己闺蜜的关系上位,又勾引祁少,就连京戏大家都逃不过,阿姨,你还挺有本事的。” 她在说,周围的人则跟着附和,“难怪底气这么足,还报警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 “威胁顾客,还真是有本事。” “反正有人会替她善后。” “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现在全网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德性啊,可能脚踩的不止两条船,还挺有手段的。” 几人七嘴八舌,奚落、嘲讽、谩骂,似乎是想直接把阮梦西钉在耻辱柱上,周围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录像。 阮梦西心底清楚,她被欺辱的视频传到网上,波及得不仅是她,还有祁则衍、江承嗣,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看向对面的几个人。 “看我们干嘛现在网上都传遍了,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还怕被人说吗” 阮梦西只是勾唇一笑,好似花盛极时的那抹艳色,灼灼逼人,大家都以为她会帮自己辩解两句。 对面的几人都想好,只要她“狡辩”,就把网上的证据甩在她脸上。 不曾想,她开口却是一句 “我做了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嘴角还带着一点笑,神色慵懒,只是眼底却俱是冷色。 此时有人正在全程在网上直播录像,直播间前,趴满了吃瓜群众,光看直播的人数正在极速激增。 大家估计也没想到,她开口居然是这么飒的一句。 “我是和谁出轨了,还是和谁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我和几个人交往,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谁亲眼看过我和谁搂抱亲吻,还是做了更加出格的事,难道说,我和异性同框,就能被曲解为脚踩几只船” “就算我真的做了那种事,似乎也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我之前尊重你们,那是因为你们是我的顾客,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职责,并不代表,我需要牺牲自己的尊严,被你们说三道四” 阮梦西性格很好,开朗外向,与员工关系都很好,从不与人红脸争执,忽然这般疾声厉色,就连共事的同事都愣了下。 对面几个人更是气得咬牙。 脏辫的女生高声叫嚣着“脚踩几条船就是不要脸就活该被人唾弃” “证据呢,你拿出来给我看看”阮梦西挑眉。 女生拿出手机,翻出照片堵在面前,“这还不清晰和一个男人待在一个屋子里,又和祁少出去吃饭看电影。” 阮梦西冷冷一笑,“我和云老板待在一个屋里怎么了我们是脱了衣服,还是搂抱在一起” “我们衣着得体,也并无过分的亲昵举动,我干什么了” “只有思想龌龊的人,才会看什么都脏。” “就算我们真有什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们对我指手画脚指责别人之前,也先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女孩似乎被她最后一句话给激怒了,“你们俱乐部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阮梦西却寸步不让,一开始她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息事宁人,现在既然无法善了,哪有何必委屈自己。 “首先你得是人,而后才能称之为客人” “你”她显然没想到阮梦西会这么伶牙俐齿,咬了咬牙,“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你等着,我会投诉你的。” “我还没见过谁家的工作人员这么嚣张的” 阮梦西倒是无所谓的一笑,“投诉电话就在外面,我不仅欢迎你向我们老板投诉,你还可以去消保协会投诉,毕竟” “无理取闹的客人我见多了,这般无耻、出言不逊的人,我也是头一次见。” “你若是想把事情闹大,我不介意让大家看看,到底是我不专业,还是你更不要脸面” 阮梦西说话语速并不快,却保持着高频率的输出,精准打击。 对面几人皆是被怼得一时无言。 “你你是真的不想干了。”女孩咬着牙,气得身子发颤。 “我能不能继续干下去,不是由你决定的,你似乎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这是四爷的地方,不是你的。” 阮梦西方才一直对她和颜悦色,耐心耗尽,也懒得和她虚与委蛇。 “我要怎么离开,是由四爷决定的。” “怎么着,你们今天是要给四爷当家做主了” 这话一出,方才还嘀嘀咕咕,蠢蠢欲动的一群人,瞬时有些懵了。 江承嗣疯魔起来,整个京城无出其右,只怕江家人都无法做他的主,谁敢跳出来说这种话。 做江四爷的主,这话一出,方才叫嚣的女孩都怔愣了半晌,她是直面阮梦西的。 眼前的人,眉眼氲着笑,说话却字句带刺,眼底迸射出的冷意,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此时蹲在直播间守着的人,已经开始在弹幕上敲击666 照片本来也不算什么实锤,她说得也有道理。 真不愧是跟过祁少和四爷的人,小姐姐怼人的本事也太强了。 谁敢做四爷的主这话说出来,回头四爷来了,打脸得多疼啊。 难怪四爷敢把俱乐部交给她,小姐姐这么强悍吗没点本事还真镇不住这群人。 阮梦西瞧着那群人不说话了,抿了抿嘴。 “你们来消费,我们没能提供相应的服务,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已经给你们再三道歉,也答应赔偿,你们若是不依不饶,我们会报警,并且让保安请你们出去,我敢保证,到时候最难堪的肯定不是我。” 阮梦西说得客气,言外之意 闹够了别再丢人了,赶紧滚吧 这群人也是受雇于人,谁都不想去局子里喝茶,面面相觑,也不知该怎么办。 阮梦西转身,示意身侧的小张,叫保安进来。 江承嗣选的保安,都是身材高大的人,不过保安人数与室内这些人不对等,只能依次将他们“请”出去。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带头闹事的女孩。 “这位小姐,请吧。”保安说话还算客气。 她咬牙看着阮梦西,眼神怨毒。 直播间前蹲守的人见到保安都进来了,都以为这场戏没什么看点,即将结束了。 却忽然听到镜头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嚣声。 “你算什么东西,别碰我” 紧接着镜头画面不停抖动着,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可大家都知道,发生肢体冲突了 ------题外话------ 江小四什么玩意儿有人要做我的主 四爷即便人不在,参与度却很高啊,哪儿哪儿都有他,哈哈,笑死了 江小四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今天真的是5月的最后一天啦,求个月票呀 有票票的,记得清一下哈,投票别忘了领红包,么么 633 祁则衍到了,碰她一下试试?(2更) 祁则衍的恋情处于高频曝光中,俱乐部刚发生冲突,立刻就被顶上了热搜。 此时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就连阮家父母都知道还有直播一回事,两人从没看过直播,还特意让唐菀下载了直播软件,看到画面喧嚣缠斗的一幕,简直要窒息了。 阮大强根本坐不住了,找唐菀借车要过去。 “叔叔,您冷静点,五哥正在过去,不会出什么事的。” 现在外面已经够乱了,阮大强再过去,岂不是要乱了套,唐菀只能竭力安抚他。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没看到那现场画面吗?”场面太乱,看不到阮梦西在哪儿,可她肯定正处于风暴中心,做父亲的又怎么能坐得住,“那我自己打车过去。” 唐菀没法子,只能让江措送他到那里。 阮妈妈倒想跟着一起去,被劝住了,阮大强刚离开,唐菀就给江锦上打了电话。 “你还没到吗?叔叔过去了。” “马上就到了。” “那边乱了,好像起了争执。” “我知道。” 江锦上还没挂了电话,就瞧见一辆车从自己车边疾驰而过,抄了反道,甚至还超速了,得亏俱乐部在郊区,进入这里时,车辆不多,若不然极容易出事。 “爷。”开车的是江就,偏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是祁少的车。” “加点车速。” 江就点头应着。 …… 与此同时,江承嗣也终于醒了。 他昨天熬夜修改摩托,天微亮才睡,醒来后本打算翻个身继续睡。 摸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注意到,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和信息。 他微微皱眉,瞧见有不少俱乐部的座机电话,回了个过去,他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也不会找他。 却也想不到,能出这么大的事。 “你在说什么?”江承嗣觉得自己幻听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打起来了。” “我去,这特么谁在我的地方搞事情,报警了没?” “还……还没。”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阮梦西过来时,事情都要解决了,他们自然不愿惊动派出所。 “你们在等什么?快点报警,别特么傻乎乎的,被打不知道还手,我请你们来工作,不是让你们受气被欺负的。”江承嗣只是睡了一觉,有种天都塌了错觉。 “只要你们先动手的,出事我负责!” “保护好自己,尤其是女员工,就别往上冲了。” 江承嗣叮嘱半天,他极为看中这个俱乐部,有人来砸场子,自然气不过。 挂了电话后,快速穿衣洗漱,中途翻看了所有的信息记录。 当他看到自己被当成糟糠抛弃时,正在刷牙,一口泡沫呛了嗓子,气得他猛烈咳嗽几声。 “卧槽,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他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天都变了? 祁则衍曝光恋情,他被抛弃了,还有人在俱乐部闹事? 气得他呼吸不顺,随意蘸了水,胡乱抓了两把头发,拿了头盔,到了车库,骑着摩托就直奔而出,只是他住在东面,俱乐部靠近河西,等他过去,肯定黄花菜都凉了。 他也不是傻子,俱乐部出事与祁则衍曝光恋情撞到一起,哪有这么巧的事。 越想越窝火。 ** 而此时的俱乐部内部已经乱成一团。 已经没人记得,事情具体怎么开始的,似乎是保安请他们出去,忽然就爆发了肢体冲突,作为服务者,阮梦西他们自然是不愿与顾客发生冲撞。 能来这里消费的,家中大抵都有些小钱,女生又居多,保安被推搡,都不太敢反抗。 似乎看穿了他们不敢动手,对面的人越发嚣张起来。 “我说了,不许碰我,你没听到吗?”场面混乱,那个扎着脏辫儿的女孩,声音也变得越发尖细刻薄。 “一个臭保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碰我?” “要是碰脏了我的衣服,你一个月的工资都赔不起。” …… 阮梦西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就演变成了肢体冲撞,而那个女孩居然扬手似乎想要抽打保安,阮梦西站得近,立刻上前,在她手指即将落下的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小姐,您闹够了吗?” “滚开——”她刚被阮梦西怼过,对她自然没有半点好脸色,强硬挣脱,试图甩开她的手。 “不就仗着会爬男人的床吗?”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我让你松开!” 她挣扎的动作越发剧烈,阮梦西本身也不是什么练家子,他爸会武术,却没教过她。 猝不及防,被她一下子挣开,她手上佩戴的链子,狠狠剌过阮梦西的手心。 阮梦西狠吸一口冷气,手心瞬时被剌出了血痕,钻心刺痛。 “让你滚开,没听到吗?”那个女生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伤了人,抬手就要推开阮梦西。 阮梦西这性子,本就不是个吃亏的人,也是憋忍到了极限,直接攥住她还在推搡自己的手腕。 “你……”这次力道极大,女孩挣脱不了,手腕传来剧痛,她狠吸口冷气,破口几欲骂她。 下一秒…… 阮梦西忽得抬手,“啪——”反手一个巴掌抽打过去。 整张脸,连同她头顶的一丛脏辫,倏得一甩,半边脸都被打得歪向一侧。 清脆响亮,甚至有些震耳。 整个休息室,瞬时就安静了。 那个女孩也被打懵了,显然没想到她敢对自己动手。 被抽巴掌,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极其侮辱人格的行为,她气急败坏,似乎是想要反抗,偏生手腕还被阮梦西攥着。 “阮梦西——”她肿着半边脸,还在高声叫嚣着。 阮梦西却并不理会她,倏然松开她的手,反手一推,差点把她撂了个跟头。 “你打我?”女孩气疯了。 “滚出去!”阮梦西指着门口。 “阮助理!”工作人员小跑进来,“刚才四爷来电话了,他说让我们报警,还说别总是忍着,要是对方欺人太甚,我们也可以动手……” “嗯,已经动过手了。”阮梦西攥了攥手,被剌伤的手心,还疼得发颤。 “……” “阮梦西,你……你好样的。”那个女孩也是被打懵了,反反复复只会说那么两句话。 “我让你们滚出去!”阮梦西既然动了手,对他们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好脸色。 整个脸瞬时冰冷垮塌下来,也有几分骇人。 任是再好脾气的人,若是被逼得急眼了,也不会有一丝悦色。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让我们滚?你也说过,这里是四爷的地盘,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就凭四爷把这里交给我管理,如今他不在,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你说我有资格吗?”阮梦西反唇相问。 “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也不怕四爷回头怪罪你?” “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我是去是留,也轮不到你们管。” 阮梦西早就最好了直面江承嗣的准备,既然做了,也不怕回头他怪罪。 “我好声好气与你们说,你们不听。” “我派人请你们出去,你们不配合,反而与我们的工作人员动手。” “我不知道我们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你们满意,脸面我给足了,你们若是不要,那就别怪我弄得你们难堪?请不出去,我就只能让你们滚出去了。” …… 瞬时镇住了纷乱的场子! 方才被打的女孩,也是急了眼。 说不过她,又被掌掴,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冲过去,抬手就要打她。 阮梦西没躲,倒是把后面的工作人员都吓得够呛。 就在她这一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从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厉斥: “你打她一下试试!” 众人还没看清是谁,也能感觉出来,每个字都好似是从嗓子眼艰难迸射出来般。 凌厉到有些骇人。 阮梦西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紧绷的神经瞬时松弛下来。 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刚想回头,后侧的人已经大步冲向她,把人拉到怀里半搂着,不小心蹭到她手心,疼得她狠吸口凉气。 这巴掌悬在半空,终是没敢落下。 而祁则衍则扯过阮梦西的手,强行掰开她的手心,被手链剌出的血痕,破皮流血,红肿一片。 他喉结用力滚了下,心头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刮了下。 生生的疼。 “我没事。”阮梦西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了。 祁则衍目光落在她略显凌乱的衣服头发上,咬紧牙关,下颚绷紧,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顿,语气极冷。 “谁干的?” 祁则衍平素虽不算个好好先生,却也是圈内公认的好脾气,今日他穿了身得体正式的西装,套了件长及膝部的大衣,气质矜贵。 只是领带被人拉扯得有些凌乱,透着一股慵懒闲散的味道。 可眼底迸射出的冷意与强势夺人的眼神,都让人心神凉寒。 “说话,谁弄的!” 再度提高的音量,吓得众人噤声,不敢再言。 祁则衍目光落在那个扎着脏辫的女孩身上,“是你?” 她身体僵硬着,手指颤巍巍得落下,方才还叫嚣得很大声,此时也熄了火。 和说得完全不一样了,祁家住在市区,按理说,怎么都不该怎么快赶过来的。 四爷又住在城东,不是说,来为难阮梦西,不会碰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吗? 阮梦西缓过手心那股子尖锐的刺痛后,才觉得更疼了,主要是与他们这群无理取闹的人对峙,实在太累,此时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安全感浸透全身。 “祁少……”一侧的工作人员瞧见祁则衍来了,也就彻底安心了。 有了主心骨,所有人都踏实了。 “其实阮助理已经就消费赔偿做出了让步,请他们出去,又不肯走,还发生了这样的冲突,整件事和我们真的……” 工作人员生怕被责罚,也想撇清与此事的关系。 “请他们都不肯走是吧。”祁则衍轻哂,看向一侧的保安。 “把门给我守住,不愿走的话……” “那就一个都别想走!” 全程哗然,都不许走?什么意思,把他们扣下了? 所有人懵了,慌了神,也不知该怎么办…… “祁则衍?”阮梦西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去拿药箱。”祁则衍看向一侧的小张。 “好。”赛车俱乐部,不仅有药箱,还有聘请而来,时刻准备的医生护士,小张立刻跑出去。 有人看情况不对,想趁机溜出去,而转瞬之间,“嘭——”休息室的门,被关了起来。 祁则衍却忽然俯身,将阮梦西打横抱起,走向一侧的沙发。 “你……”阮梦西又羞又臊,下意识抓紧他的衣服,想让他放自己下来,若是平时,她肯定挣扎,可此时的状况,她只能靠在他温热的肩膀上,压着声音,“你放我下来。” “你受伤了。” “我伤的是手。” “我就想抱着你。” “……” 这个画面被同步直播了出去,直播间前的一众吃瓜群众瞬时就炸开了锅。 【卧槽,这绝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祁少?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忽然变成霸总了,也太强势了。】 【爱了爱了,忽然觉得这一对很有爱,四爷,我决定抛弃你了。】 【好温柔,充满爱意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赌一包辣条,祁少绝对喜欢她。】 634 五爷:为你冲锋陷阵,你却在秀恩爱?(3更) 网友热烈的吃瓜讨论着,而阮大强此时正坐车前往俱乐部。 他不停搜着网上的新闻,一看到祁则衍出现,网友说他英雄救美,他就怒不可遏。 说到底,他闺女遇到这种事,可能都是因为他。 这小子,还在他面前装。 他气不过,直接注册了一个号,开始和网友讨论: 【你们哪里看出有爱了,他们哪里相配?】 此时大家正嗷嗷叫嚷着两人很搭,突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言论,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是见不得别人好吧?】 【就是,郎才女貌,多配啊,我支持他们。】 【原来是新号,怕是小号吧,有本事拿大号出来啊。】 …… 阮大强搞不清网友的路子,反正瞬间就被贴上了黑粉的标签。 说他是是柠檬精,见不得别人恩爱。 他连黑粉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不过这些网友,气得只能说: 【祁则衍不是个好人。】 结果却被怼了,说他是不是仇富,见不得这种高富帅。 【也不一定是仇富,可能就是祁少的黑粉,嫉妒别人优秀吧。】 阮大强算是被气晕了,什么玩意儿? 他嫉妒祁则衍那小子? 他能把他小子胳膊拧断信不信? 江措开着车,透过后视镜,一直在观察阮大强,看他一直低头在按着手机,一副要去和谁决斗的模样,微微皱眉。 他在干吗? 估计谁都想不到,阮大强正在和网友进行battle。 他又说不过这群孩子,而且他们总是发一堆他看不懂的字母缩写,气得他很窝火。 祁则衍抵达后,直播很快就被掐断了,手机前的网友急得跳脚。 不过阮大强方才也是气糊涂了,此时冷静下来,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柳律师啊,我是大强啊……抱歉啊,没打扰你休息吧,我这里有点急事要拜托你。” 江措一直在观察他,长得魁梧彪壮,说真的…… 真是想不明白,他这个样子,是如何生出阮梦西那样的闺女的? 幸亏阮梦西长得不像爸爸。 ** 而另一侧,江锦上也抵达了俱乐部。 反正祁则衍已经到了,总要给他英雄救美,表现自我的机会,他走得很慢。 俱乐部试营业的时候,恰好小歪脖子树出生,开业后江锦上还是第一次过来,打量着四周,悠哉参观着。 要给祁则衍留下充足表现的时间。 “去和门口的保安说一下,如果有记者,别让他们进来,如果阮先生过来,也让他们注意下。” 江就点头,小跑去和门口的安保人员打招呼。 江锦上一边参观,一边朝着里面走,他对这里不熟,也是巧了遇到个工作人员,在他带领下,去了休息室。 不曾想,一个拐弯处,有人冲撞过来。 那人跑得太急,估计也想不到会碰到人,被撞了下。 江锦上没事,那人却急急往后一退,差点摔倒,手机也被碰落了。 “对不……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撞上江锦上的视线,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江锦上皱眉,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只是寻常人看到自己,就算是认识他,至多是震惊诧异,他却从这个人眼里看出了恐惧。 甚至忘了弯腰捡拾手机。 江锦上俯身,捡起他的手机,视线却一直在观察他的举止神态。 手机被拿住时,他神情慌乱,就好似被人拿住了命门。 “谢、谢谢。”他伸手几欲拿回自己的手机,偏生江锦上不松手,这让他有些急眼了,“您……您这是做什么?” 一侧的工作人员也有些懵,五爷这是干嘛? “你是游家人?”江锦上说完这话,那人脸色巨变,就好似心思被人看穿般,慌乱无措,扯了手机就要跑。 却被江锦上一下子拽住了。 一拉一扯,一个竭力挣脱,一个却箍着他的手臂,不让他挣开,江就此时已经赶来,瞧见江锦上正和一个男人拉扯,快步过去。 那人显然不仅认识江锦上,也认识他身边的人。 看到江就过来,心里一横,猛地抬臂,挣开江锦上就要跑。 毕竟在绝对部分人眼里,江锦上从来都是个体虚多病的形象。 殊不知这一抬臂,直接撞到了江锦上胳膊,他愣了下,反应慢了半拍,直到鼻子上被人砸了一拳,才猝然回神。 既快又狠,干净利落。 隔着一段距离,江就听到那人呢一声惨叫,鼻前糊了血。 江锦上抬手,直接把人按在了一侧的墙上,手捏他的腕部,那人挣扎得过于剧烈,饶是江锦上没有用全力,一挣一扯。 只听见“咔嚓——”一声。 那人惨叫着,手软塌塌得垂下,脱了臼。 边上的工作人员已经看傻了。 江五爷这身手是跟谁学的,该不会是霍爷吧? “爷……”江就此时已经狂奔而来。 “按着他,把人看好了。”江锦上从口袋摸出一个帕子,擦了擦手指。 工作人员原本还傻着眼,看到他口袋里那个绣着粉蓝边边,上面还有卡通图案的儿童手帕,再度懵了,有孩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用的东西还真是…… 俏皮可爱。 江锦上总觉得这件事可能又是游家的手笔。 无非是借着舆论打压阮梦西,也许可以搅黄她和祁则衍的事,而她此时管理着江承嗣的俱乐部,打压她,也是在打四哥的脸。 如果真的是游家搞的鬼,俱乐部这边肯定有人潜伏,在盯着事态发展的实况。 这也是祁则衍不许一个人离开的原因。 只是出现了漏网之鱼,却被江锦上给撞见了。 这人见到他的时候,害怕大于震惊,他就是随口诈他一下,不曾想这人心理素质这么差,竟漏了怯。 那人胳膊脱了臼,疼得龇牙咧嘴,连呼救声都变得很孱弱。 ** 而此时的休息室内 祁则衍的出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大抵也是想不到,他能来得这么快,只是把门关上后,很快俱乐部的医生就提着药箱来了。 “我来吧。”祁则衍从医生手中接过消毒酒精,药棉,低头帮阮梦西处理伤口。 “嘶——”酒精碰到伤口,钻心的疼。 “很疼?”祁则衍也没伺候过人,他已经很小心了。 “你说呢!”阮梦西似乎忘了周围都是人,直接就怼了一句。 边上的人大气不敢喘,祁则衍就算是个好脾气的人,也没人敢这么和他顶嘴吧,阮梦西说完,他不怒反笑,“你还有精力顶嘴?” 看着她的手,祁则衍皱眉,心里烦躁又心疼,小心帮她处理着伤口,滚了滚喉咙,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手心伤口本就不算严重,简单处理后,祁则衍略微低头,对着她的手心,吹了几口气,“这样还疼?” “不疼了。”阮梦西只觉得手心一阵酥痒,身子绷直,耳朵都红透了。 都是都是人,他不要形象,自己还是要脸的啊。 边上的工作人员看的是又懵又傻。 现在这种情况,您让我们把门关了,将人扣下,却在这里秀恩爱? 您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啊! “祁……祁少,您到底想干嘛?”一个男生壮着胆子说,“您若是不让我们走,我们可就报警了。” “需要我借电话你们吗?”祁则衍挑眉看着他,倒是一点也不怕。 “您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一人附和。 “那就把门打开。”祁则衍看向一侧的小张,“让他们走,我也想看看,闹完事,谁有胆子跑出去?” “闹完事就跑,我不知道警方追究责任,会按照什么方式处理。” “你们可以走,我不拦着。” …… 门打开了,总有人蠢蠢欲动,甚至有人下意识往门边挪了挪,此时江锦上又出现在了门口。 一群人的小心肝刚受到了惊吓,突然撞上江锦上平静如水,却又冷若寒蝉的眸子,又被吓得够呛。 这位爷怎么也来了? 整个场面,瞬时又变得有些混乱,众人交头接耳,想出去,可是要路过江锦上身边,又不知道他会干些什么。 踟蹰犹豫,不敢近前。 江锦上往室内看了眼,还拿着手帕擦手: 我为你冲锋陷阵,你却在秀恩爱? ------题外话------ 还有更新~ 四点左右哈…… ** 阮大强:吵不过网上这群人,怎么办呢!!! (╯‵□′)╯︵┻━┻ 635 祁怼怼霸道上线,踩着七寸打(4更) 休息室内很乱,江锦上并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开始给唐菀发信息。 所有人心底皆清楚江锦上是为什么而来,肯定是也是给阮梦西撑腰的,他虽然不言不语,端是站在门口,也足够震慑所有人,一时无人敢乱动。 而他则略微倚靠着门边,开始编辑信息。 【我已经到了,则衍也来了,目前没什么情况。】 直播中断,唐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收到信息才长舒了一口气,与阮妈妈说了情况,她也松了口气。 她手机关了,都不敢上网看评论,说什么的都有,她之前翻看,也是气得不行。 “啊——”小歪脖子树一觉睡醒,一直在扭着身子,寻找存在感。 自从出生,他就是所有人关注的重心,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不看我? 他竭力刷着存在感,嘴里吐着泡泡。 唐菀终于看了他一眼,检查他了一遍他的纸尿布,就让他自个儿玩去了。 小歪脖子树见没人搭理他,歪了歪脑袋,又继续睡觉了。 …… 此时的休息室内,祁则衍早已把事情经过了解清楚,也知道江锦上暂时扣了一个人。 他心里很明白,眼前的人也是受人指使,也许就和之前去大戏院闹事的人一样,后面的雇主是谁都不知道。 他并不是暴力执法机关,没有审问他们的权利。 况且就算逼问,问不出任何结果,难保还会落人口实 背后的人没那么蠢,把自己暴露给这么多人。 祁则衍挑眉看了眼一侧的工作人员: “统计一下室内损毁的东西,他们来消费,对他们造成的损失,我们赔偿,不过他们损毁的所有物件,我们也有权利索偿。” “祁少,我们是顾客……”一听说赔钱,总是有些不愿意的。 祁则衍哂笑,“那又怎么样?” “作为顾客,就能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所谓服务人员,就活该被你们羞辱?” “作为顾客,做了错事,就不需要承担责任,就可以对别人肆意侮辱谩骂,就可以不辨是非,还是说,在你们眼里,服务人员就是没有人格尊严,可以被你们折辱的?” “作为顾客,就可以动手伤人?” “她做了什么,脚踩几条船,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需要你们充当卫道士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方才不是叫嚣得很厉害,还想动手打她,现在动手打我一下试试!” 祁怼怼再度上线。 他方才是亲眼目睹有人举手要扇阮梦西巴掌的,早就怒不可遏,他看向不远处那个扎着脏辫的女生。 目光相撞,他眼底冰冷的凉意,森森浸骨般,让她后颈都瞬时凉透。 “我这人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你那巴掌若是下去了,大抵在我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是她先打的我!”那女孩好似还委屈上了。 “那她的手是谁伤的?” “那……就是不小心!当时挺乱的……” “趁乱就能伤人?” “……” “为什么会那么乱,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故意煽风点火,想要搞事情?” “我没有!” “屋内有监控,需要我调出来给你们看看嘛!” 所有人大气不看喘,大抵没见过祁则衍这么怼人。 只要你敢呛声,就绝对会怼得你说不出话。 虽是休息室,却是个很大的房间,众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在四角有红点闪烁,好似真的有监控,众人又是后颈一凉。 那女孩被阮梦西扇了一巴掌,本就觉得羞辱难堪,又被祁则衍怼了,更是急红了眼。 “你可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没什么用,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你肆意妄为的时候,可曾想过接待你们的工作人员多么委屈难受?” “现在就别装什么弱势群体了。” “想离开,也很容易,方才闹事的,挨个过来道歉,只要当事人原谅你们,我就不追究了。” 二十多个人,祁则衍也不可能一一斥责,他没那么个闲心,说到底,都是些小喽啰。 方才争执得那般激烈,现在让他们给阮梦西道歉?这简直比打他们的脸还难看,尤其是他们这个年纪,太好面子了。 江锦上偏头看了眼屋内,都是群半大的孩子,极容易被煽动利用的群体。 …… 祁则衍说完后,休息室内一片死寂。 这群人的年纪,都是自尊心很强,不肯轻易服软的时候,你可以对他们进行打骂,但是让他们道歉,肯定不愿服软。 气氛僵持,没有一方肯让步。 阮梦西心底清楚,整件事怕是冲着自己来的,已经给江承嗣带来了麻烦,也担心祁则衍把他们逼急了,这群小崽子再叫嚣闹事。 刚想开口,祁则衍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眼神坚毅笃定,显然,这件事没有让步的可能。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走到阮梦西面前,哽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 “还有他们。”祁则衍还扣着阮梦西的手,余光扫了眼屋内的工作人员。 与阮梦西道歉就算了,她有人撑腰,可给那些工作人员道歉?自尊心又下不去了,工作人员也是受宠若惊。 一般工作中出事,老板没把你牺牲掉已经很不错了,还能帮你撑腰出头,那简直是少之又少。 “对不起!”那人咬牙,还是道了歉。 既然道了歉,阮梦西这边也不会揪着事情不放,若是得理不饶人,与他们也就没两样了。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就陆续过来道歉。 直至最后,只有那个扎着脏辫的女生还站在原地不肯动,同伴已经不停在催她,她却倔强着,不肯服软。 “祁少,要不我帮她道歉。”有人开口。 祁则衍轻哂,“三岁小孩吗?道歉都不会?是不会说话吗?吃饭也需要别人帮忙吗?” “你是带头的对吧,自己我惹出来的事,你没有第一个出来道歉也就罢了,现在还让你朋友帮忙?” “我可以接受别人帮你道歉,毕竟我也不是个喜欢为难女生的人,只是我奉劝你们想清楚了,这样一个把面子看得比朋友更重要的人,值不值得你们深交?” 阮梦西皱眉,他说什么? 不会为难女生?他之前还说不会怜香惜玉? 这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刚才耀武扬威着,威风吧,现在当缩头乌龟?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瞧得起。” “敢做就要敢承认,不敢认?真是……” “怂——” …… 这话说得实在诛心! 阮梦西都很难想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跟了他这么久,也见过他怼人,只是从没有这次字句夹刀带棍。 不过…… 听得很爽。 尤其他是帮自己出头,他在阮梦西心里的形象,瞬间从一米二,拔高到了两米二。 祁则衍也是从青春期走过来的人,他太清楚这群孩子看中什么,要面子,自尊心强,宁折不屈。 那他就打掉她的面子,踩掉她的自尊心。 他不逼着这个女生道歉,就让她朋友替她,只怕比她方才被阮梦西扇巴掌更让她觉得屈辱羞愤。 “你不是要替她道歉吗?来吧。”祁则衍就这么懒散的看着那群人。 他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都在上幼儿园,在他面前装? 事情到了这份上,这个女孩的道歉已经不重要了。 祁则衍不仅把她极为看中的面子踩碎,甚至还挑拨了她与朋友之间的关系,此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颇为古怪。 打蛇抓七寸,这个分寸感,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 江锦上难得见到祁则衍如此正经犀利,只是垂眼一笑。 到底是被逼到了份上,能把他惹急眼了,这群孩子也是挺有本事。 他低头准备查看唐菀是否给他回信,这才发现,祁则衍与阮梦西的恋情,在网上再度发酵了。 出现了新的情况。 这次直接把阮梦西的父母给牵扯了进来。 照片拍摄的是阮大强送祁则衍离开公寓,以及他陪同阮家父母在京城游玩。 虽然给阮梦西父母脸上打了马赛克,可阮大强的体格,极好辨认。 方才正在直播,祁则衍的出现,大家似乎认定了他与阮梦西的确有情况。 都说祁则衍很帅,很强势很霸道,甚至有女生说好喜欢…… 随后就被爆出了另一则新闻: 【祁少已见过女方家长,相处甚欢。】 似乎是坐实了两人的恋情。 这样的消息,按理说,应该是好的。 #祁则衍见家长#的词条,更是被刷到了热搜上,底下的评论,大抵是祝福比较多。 可是又有人扒出阮梦西住的房子,是登记在她名下,两人曾经同进同出,京城的一个公寓并不便宜,这个小区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周边交通,基础设施都非常不错,均价就更高了,据说还是全款。 祁家太有钱,一套房子对他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阮梦西就是个北漂,给别人打工的。 大家下意识就觉得,阮梦西买不起,这房子肯定是祁则衍送的。 “你看照片上她爸的样子,曲意讨好,这哪里是见家长,你们见过岳父讨好女婿的?你看那姿态拿得多低。” “住着祁少送的房子,能不巴结讨好吗?” “遇到这样的女婿,肯定是要抱紧大腿啊。” “这都没结婚,别人给的房子,她爸妈也好意思住进去?这家人真是没法说。” …… 原是一场误会,阮大强把祁则衍当成女儿单位领导,和他相处自然会小心些,却被人歪曲成故意讨好。 风向直接乱了。 直言阮家是要吸祁家的血。 阮大强看到新闻,整个人再度昏聩。 他甚至评论了一句:【为什么这房子不能是她家里买的?】 结果网友却开始给他普及起了小区环境,以及京城如今的房价。 【你知道这个小区房价多高吗?全款买?除非她家里有矿,要不然有几户人家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购房?】 【给你科普一下,这个小区位于三环内,五年前兴建的,边上有个幼儿园,还靠近地铁……】 【她家如果这么有钱,跑去公司当小职员?要不是后来借着唐菀上位,她现在也还是小职工,能有什么钱。】 …… 阮大强在与网友的battle中,再度落败。 这些人也太会扭曲事实了,他家的房子,什么时候就变成祁则衍送的了? 江锦上捏了捏眉心,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江就刚把方才抓住的人处理好,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爷,阮先生到了。” 江锦上点头,该来的总会来的。 ** 此时的祁则衍和阮梦西还在处理闹事的人,自然还不知情,不知道阮大强到了俱乐部。 一群人道了歉,原本以为就可以走了,却不知祁则衍忽然改了口。 “祁少,你刚才说道了歉,就让我们走,您这是出尔反尔?” “道歉原谅,只是我们私人层面的,我听说待会儿警察就来了,你们聚众闹事,扰乱我们俱乐部正常营业,我们都报案了,总不能让警察白跑一趟,你们还是等等吧。”祁则衍还捏着阮梦西的手。 说真的,第一次见她如此乖巧温顺待在自己身边。 很有满足感。 “无论怎么说,这个俱乐部当家做主的,都是江承嗣。” “即便警察来处理了,也要等他过来,和他磋商,再看看他的态度,再决定是否要放你们走。” “我们私人来说,不追究你们,不过还得看他。” “他的脾气太差,我也不敢得罪,我很怕他的,你们再等等吧。” 所有人:“……” 江承嗣过来,他们还走得了吗? 他们这群人,平素没接触过江承嗣,可关于他的事,却听说了不少,总之不是个好惹的人。 所以搞了这么久,逗他们玩呢? 道完歉,你说自己不能做主?笑着说很怕四爷?你认真的吗? 众人是有怒火却无法发泄,憋红了脸。 阮梦西也没想到祁则衍还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无商不奸。 祁则衍说到底都不是个纯纯的傻白甜,要不然在商场上,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平时工作那么累,生活上就懒得算计许多。 瞧着这群人似乎是急眼了,祁则衍忽然话锋一转,将一直在吃瓜看戏的江锦上给推了出去。 “他什么时候过来,他说你们可以走,你们就能走!” “江承嗣脾气真的不好,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他弟弟啊。” 江锦上虚虚倚靠在门边,无奈一笑。 这混蛋…… 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在家吃瓜看戏不好吗?这么冷的天,跑出来给他抓了个人,还被他推出去? 祁则衍冲他一笑: 好兄弟,关键时候肯定是用来插刀的。 这种事江锦上经常干。 江锦上不以为意,嘴角勾着笑,语气更是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对他的言行感到愤怒,始终端着一副骄矜的架子,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说出的话,就有些吓人了。 “四哥脾气好不好,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什么时候来,我不清楚。” “不过,有件事我很清楚……” “你未来岳父到了。” 祁则衍脸色一白,连带着阮梦西都身子一僵。 ** 江承嗣此时正在等红绿灯,出来太急,穿得衣服不多,冷风顺着衣服,往脖子里面灌,冻得他透心冰凉。 “阿秋——”江承嗣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抬手整理了一下头盔。 越想越憋屈,自己就是睡了一觉,他都躲到城东了,怎么乱七八糟的事,还是找上了他。 他躲还不行吗? 他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风评名声已经被害。 不仅无辜被波及,还得帮祁则衍擦屁股善后。 ------题外话------ 四更来啦,今天更新结束,明天精彩继续呀~ 今天这地方,应该不算卡吧【捂脸】 整件事比较长,你们看,江小四也要来了,最神秘的东边那家,旗袍小姐姐神马的还会远吗? 江小四:阿秋——我感觉有人要害我! ** 明天六一继续给大家加更~ 还有月票的,记得清一下呀,爬了一个月的榜单,真的不想最后一天掉下去o(╥﹏╥)o 636 修罗场,来自岳父的“毒打”【六一活动】 红灯一闪,江承嗣刚靠边停车,抬手摘下头盔。 凛风扑朔着凉意,激得他猝不及防又打了个喷嚏,口袋手机震动着,他摸出查看,俱乐部工作人员的。 “我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目前情况怎么样?” “祁少和五爷都在,情况稳定,在等派出所派人来。” “他们都去了吧,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啊。”江承嗣长舒一口气。 “可是……”工作人员支吾着,“他说您才是负责人,善后工作还得你来,如何安置这群人,和民警协商,还需要你来。” “……” 江承嗣又不傻,整件事明显是针对祁则衍和阮梦西去的,他还没找这两人算账呢,还让他收拾残局,给他俩擦屁股? 这都什么破事啊。 “祁则衍,你这天杀的,你去英雄救美,搂着媳妇儿逍遥自在,把烂摊子丢给我?你丫这么坑我,迟早会有报应的……” 江承嗣脾气本就不大好,还有起床气,将祁则衍骂了一通,身心舒畅。 殊不知…… 祁则衍的“报应”已经来了。 ** 江锦上刚说完阮大强到了,祁则衍与阮梦西就齐齐变了脸色,嘱咐保安和工作人员,盯着闹事者,等警察过来,就快步走出休息室。 阮梦西知道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 那种感觉就好比做了坏事要被父母抓包,心慌烦乱。 祁则衍牵着她,准备去门口相迎,却不曾想一个拐弯口,迎面撞了个正着。 尤其是祁则衍,他心底更焦躁,毕竟他与阮家父母之间还有“误会”,他这年纪,正是气血旺盛,精壮干练的时候…… 阮大强瞧见有人,已经放缓了步伐,只是对方行色匆匆,步履匆匆。 猝不及防,撞到他肩膀,生生将他碰得往后趔趄两步。 他心底还笑着,这又是谁,走路都不长眼? 再定睛一看…… 好小子,又是你。 “抱歉,我……”祁则衍刚想解释,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邃可怖的眸子。 阮大强本就生得魁梧彪壮,本就因为觉得受到欺骗,加上发现某人就是个那个小渣男,怒不可遏,又和网友两次battle都落了下风,火气憋得太狠。 怒瞪着他,好似睚眦俱裂。 江锦上紧跟着后面,瞧他撞到人,也知道他有些慌了。 你若真心喜欢一个姑娘,见她父母,如何不紧张,刚想调侃两句,没想到他能撞到阮大强。 还真是冤孽。 “爸。”阮梦西瞧着父亲生气,怯怯喊了声。 “阮叔叔。”祁则衍也瞬时变得乖巧温顺。 方才在休息室怼人是,气场足有两米八,现在……一米二足了。 阮大强默不作声,目光往下一移,落在两人紧扣的手上,“松开——” 祁则衍犹豫着,似乎不想松。 “怎么?手上是沾了520胶水,分不开了?”阮大强轻哼着。 这小渣男几个意思? 在他面前,还这么明目张胆牵他女儿的手,把他当摆设? “阮叔叔……”祁则衍也不想惹怒未来岳父,只能悻悻然松开手。 阮大强瞧着江锦上也在,深吸一口气,冲着阮梦西抬了抬手,“过来。” 阮梦西极少见到父亲发火,乖乖走到他身边。 “你的手怎么回事?”阮大强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似乎是伤了,上面还缠裹着一层纱布。 “刚才有人闹事,不小心蹭到了。” “伤得很严重?去医院处理一下。”阮大强托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 “不严重,就是蹭破了点皮。” “那是谁把你的手裹成这样?还有打得这个扣?什么玩意儿啊。”阮大强将这个包扎手法,嫌弃了个底儿掉。 阮梦西轻咳着,没作声。 阮大强却一记冷眼射向祁则衍,他就觉着,所有事情都是这小子引起的,结果还搞得她女儿伤了手,他就是个罪魁祸首小混蛋。 祁则衍一时也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有些局促。 三人站在那里,俨然形成了一个修罗场。 江锦上站在边上,差点笑出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祁则衍这么乖巧,他虽然不像四哥那么异类,却也不是个温顺的主儿。 突然就变成了小绵羊。 最后还是他开口,打破了沉闷。 “阮叔叔,我们有什么事别站在这里说,您一路过来也很辛苦,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您也得和阿姨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是吧。” 江锦上是局外人,他开口了,阮大强自然要给面子,点头应着,俱乐部工作人员立刻就安排了一个休息室。 ** 几人进入休息室后,江锦上吩咐他们准备茶水和吃的。 阮大强一言不发,脱了外套,解开束着领口的两粒扣子,捋起袖管,露出了精壮的小臂。 整个过程,全程都在盯着祁则衍,那模样,就好似要将他整个人拎过去,胖揍一顿。 江锦上余光瞥了眼,这胳膊…… 真壮实! “阮叔叔,您应该吃了午饭吧,不过我们都还没吃东西,您看要不先让我们用餐?”江锦上虽然不屑某人方才坑他的行为,作为朋友,这种时候也不会故意踩他一脚。 阮大强也是气糊涂了,这才想起,这几个孩子都没吃东西。 俱乐部虽是娱乐性质的,也有独立的餐饮,很快工作人员就送上了三份简餐。 阮大强对江锦上很客气,还和他道谢,感谢他辛苦奔波过来。 “您客气了,小阮是菀菀的闺蜜,那也是我的朋友。” “早就听西西说,你和菀菀很照顾她。” “是我应该感谢她,尤其是菀菀怀孕后,她能经常过来陪她说说话,做丈夫的,也不是所有事都能照顾得到。” 江锦上长袖善舞,说话更是听的人心里舒服。 阮大强再打量一边的祁则衍,越发嫌弃。 人家唐菀就能找到如此体贴解人意的老公,怎么她女儿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被渣了一次还不够? 祁则衍哪有心思吃饭啊,拿起筷子,又悻然放下了。 “不吃了?”阮大强打量着他。 “不是很饿。” “既然不饿,那我们聊聊。”阮大强瞧见这个休息室还有个隔间,里面有床,可供人休息的,他指了指隔间,示意祁则衍跟自己进去。 阮梦西瞧着,心底莫名担心,刚想开口,江锦上忽然出声,“这个果汁不错,你尝尝。” “啊?”阮梦西愣了下,可他这番打岔,再转眼,祁则衍已经跟着阮大强进了隔间。 江锦上果汁推到她面前。 “如果你们真的想长长久久在一起,他总要独自面对你父亲,叔叔正在气头上,你现在护着他,只能是火上浇油。” “他能应付的,你就好好吃饭吧。” 江锦上垂眸吃着东西,应付不了,最多就是遭受岳父的一顿“毒打”而已。 …… 阮梦西觉着他说得有道理,只是她可没江锦上的闲情逸致,食物进了嘴里也味同嚼蜡。 也就在这时,隔间忽然传来一阵闷响,紧接着是类似于东西被撞落的声音。 “嘭——”一声。 就连江锦上握着筷子的手指都微微一顿。 动手了? 阮梦西也是心头一震,他爸该不会…… ** 阮大强长得彪壮,即便不怒目瞪人,也有三分威严之色。 众人已经开始脑补,屋里是不是在上演岳父“虐打”女婿的大戏,殊不知…… 阮大强也是懵逼的。 进屋后,两人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除却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台灯等物件,什么都没有,阮大强挨着床边坐下,祁则衍自然不敢落座,就这么站着。 阮大强有点不爽了…… “怎么?你是希望我一直仰视着你吗?”他皱眉,“坐。” 祁则衍点头,他又不敢紧挨着阮大强,只能寻个稍微离他远些的位置,那地方正好靠近床头柜,祁则衍此时心慌牢牢,加之地上铺就着地毯。 脚下没个准头,膝盖猝不及防磕在床头柜上,他却不敢痛呼出声,只能忍着,下意识抬手准备找东西扶一下,不曾想摸到落地台灯,虚晃一下…… “嘭——”台灯应声倒地了。 灯倒是没坏,只是动静闹得有些大。 祁则衍也想不到,会在岳父面前出这种洋相,一时觉着很是尴尬。 而阮大强也是一脸懵,自己都没动手,也没说什么重话,这小子在演什么? 碰瓷啊? 看他弓着身子,膝盖被撞的狼狈样,阮大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西这丫头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毛手毛脚的,就他这样,到底是如何管理一家公司的? 祁则衍手忙脚乱将台灯扶起来,膝盖又不小心磕在床头柜上,疼得他又狠吸一口凉气,阮大强冷眼旁观。 他觉着自己不说话,不动作,这小子都能把自己给玩残了。 祁则衍扶好台灯,也就没敢再坐,心底暗恼,越急越出错,不需要阮大强动手,他都想把自己给踹死。 “叔叔……”祁则衍低咳一声,卑微站好。 之前阮大强只是以公司领导的身份打量他,如今看他的眼神与先前又不相同,长相和家世都很优越,正经的时候,也还人模狗样的。 他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招小姑娘喜欢。 祁则衍被他看得的心底发慌,主要是他露着两个小臂,看起来…… 颇为匪气! 阮大强也不想仰头看他,起身走过去,靠近,上下打量着: “你就是让西西失恋的那个人吧?” 祁则衍并不知道,这件事阮家父母会知情,身子一僵,方才冷静下来的脸上,已有崩裂之色,面对他的注视,还是心慌了一下。 “我和她当时……” “回答我是不是就行。”阮大强脾气上来,哪儿有心情听他解释。 “是。” 阮大强冷笑着,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好小子,你可以啊。” “当时有点误会……” “什么样的误会能让他哭肿眼回家?能让她这么委屈?” 祁则衍总以为告白后,阮梦西是很潇洒的,发了朋友圈,还陪着表弟玩,一听他说哭肿了眼,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碾了下,只觉得自己太混账。 迟来的心疼。 “我当时没认清自己的心意,让她受了委屈,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都是我活该,我是真的喜欢她,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 “你能带给她什么?”阮大强认真看他,“你的脸,还是你家的钱?让她哭着回家,现在还被一群人说三道四的,你说,你都带给了她什么?” 祁则衍干哑着嗓子,几乎出口的字眼堵在喉咙中,说不出来。 “所以你是拒绝了她,现在又想把人追回去?” “嗯。” 阮大强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力道极重,像是要把他的肩胛骨给捏碎般。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祁则衍语塞,支吾了半天,“准确的说,是我在追她,她还没正式答应我,所以第一次见面时,就以领导身份介绍了我。” “还没追到?”阮大强哂笑一声,“那丫头可算干了件漂亮事儿。” “对付你这种小渣男,就该好好虐一下。” “你当我女儿是什么?你不想要就不要,你想要了,她就得乖乖跟着你?你想得倒挺美!” 阮大强忽然就笑出声,原来还没交往啊。 “……” “既然还没交往,就别动手动脚,还拉手,你觉得像话吗?没有确立关系的亲密行为,那都是耍流氓!” “……”祁则衍不敢作声。 外面的阮梦西更懵了,怎么了?他爸笑什么? 她忽然就在脑海中,脑补出了一个土匪掐腰,仰天长笑的场景,而祁则衍在他面前,则弱小可怜又无助。 与此同时,有大批记者,已经抵达了俱乐部,准备第一时间采访到新闻当事人…… ------题外话------ 阮爸爸:我什么都没做,这小子在干嘛?碰瓷? 祁祁:我都想踹死我自己! ** 六一儿童节,有几个小活动 1、潇.湘今天留言的,都有20xxb的奖励哈【一个id领一次】 2、腾.讯有个踩楼活动,大家在若初的帖子下留言,帖子已经置顶了,幸运儿可以获得小礼物哒 ** 又是新的一个月,有保底月票的支持一下月初哈 上个月没掉出榜单,谢谢所有的姑娘们,爱你们~这个月,大家一起继续努力呀 潇.湘投了票的,可以领红包哈,么么 637 曝光恋情:没在交往,是我在追她(2更) 阮大强是很想立刻就把面前这个小渣男给徒手劈成两半的,他觉着自己不动手,这小子都能把自己给玩废了。 现在地点不对,在俱乐部,公众场合,他即便不在意祁则衍,也要照顾女儿的脸面。 在这是她工作的地点,他与祁则衍起冲突,只是给她同事增加茶余饭后的谈资。 阮大强最后是忍下来了,拍着他的肩膀: “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来找我。” “就我们两个老爷们儿,好好聊聊。” “今天不为难你,不是给你面子,我是不想让西西难做。” 祁则衍点头应着,虽然长舒了一口气,可外面的事情尚未解决,一刻也不能松懈。 ** 两人走出隔间时,阮梦西一直在打量祁则衍,似乎想看出他哪儿受伤了,瞧他走路姿势有些别扭,略微皱眉,又瞄了眼自己父亲。 “别看着我,是他自己撞的。”阮大强冷哼着。 看他干嘛?本来就是这小子自己碰瓷的。 祁则衍也急忙帮他解释,“的确是我自己撞的。” 只是他的这番说辞,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就好像迫于淫威,被人胁迫说出的话,似乎没什么可信度。 被打,不敢说! 有苦,往肚子里面咽。 阮大强瞧着自己闺女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蹙眉道,“别这么看着我,就是这小子自己搞出来的!” “对,是我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腿。” 似乎仍没可信度。 这可把阮大强给气疯了,难不成在他女儿心里,自己就是个莽汉鲁夫? “叔叔,我先安排人送您和西西回去。”祁则衍皱眉,他会在未来岳父面前出这种洋相。 方才江锦上扣了一个人,他暂时还不能走,诚如阮大强所说,自己要给他一个交代。 “你不走?”阮大强穿了外套,瞧着江锦上并未动作。 “我等四哥过来,叔叔您先回吧。”人是江锦上扣下的,他得留下看看情况。 阮大强也知道这群孩子估计有事要处理,也没再细问,打算带着阮梦西先走。 三人离开休息室,前往停车场途中,阮大强接到了妻子的电话,无非是询问他当前情况如何,何时回来。 而祁则衍也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因为他的恋情绯闻闹得很大,对公司难免有影响,内部股东希望他早些回去,给他们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祁则衍轻哂,“我谈个恋爱,难不成还要和他们提前商量?” 小朱也是一脸为难,“现在不少人都到公司了,我也处理不了啊……” “那就让他们等着,愿意去公司待着,爱待多久就待多久!”祁则衍在岳父面前出了洋相,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公司的人也不消停。 小朱就是个助理职员,两边都不好得罪。 “我这边很忙,暂时回不去公司,你就好茶招待着,他们等不到人,自然会走。”祁则衍捏了捏眉心。 “我担心他们会去找老总裁。” “他们不敢,我爷爷的脾气上来比我好急躁。” 谁都知道祁老爷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祁则衍结婚生子,好不容易有了情况,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 父亲在和母亲打电话,祁则衍又在说公司的事,阮梦西也没等他们,准备先去停车场,先把车子预热一下,顺便将车内暖气打开。 她刚到车边,就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她名字。 “阮梦西!” 人对自己的名字,有种本能的反应,她下意识回头,就瞧见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一堆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一堆设备向她狂奔而来。 黑压压一群人,蜂拥毕至。 “真的在那里!” “我看到了,是她。” “快走!” …… 俱乐部正在清理消防安全通道,结果方才屋内发生骚动,保安都去维持秩序,安全通道那里没人守着,记者就是从那边溜进来的,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若是从正门进入,早就引起警觉。 阮梦西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记者,查看四周,无处可藏,只能下意识钻进了车里,按下中控锁,而记者瞬间就把车子堵得密不透风。 犹豫侧边玻璃贴了暗色车膜,一群人堵在挡风玻璃墙,开着闪光灯的设备,一个劲儿往里面打。 阮梦西皱眉,下意识抬手掩面。 “阮小姐,出来说两句吧,您和祁少真的在交往吗?” “见过家长了吗?” “那您和云老板又是什么关系,麻烦您说两句吧,您是否脚踩两只船,您的房子是不是祁少送的,您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人还是情侣?” …… 阮梦西曾跟着《凤阕》剧组拍戏,自然清楚这群记者多难缠,而此时这边的骚动已经引起了不远处保安的注意。 他们全部过来,也无法将情绪激动的记者驱逐。 祁则衍瞧着阮梦西出去,而阮大强还在不远处接听电话,便快速挂了电话,他想趁着这之后,与她说会儿话,却不曾想一出去,就见到一群记者正围着一辆车。 有保安第一个注意到祁则衍,“祁……祁少?” 这群记者循声看过去,瞧见祁则衍快步而来,他出来匆忙,这么冷的天,大衣扣子未系,凛风呼啸,衣角猎猎,整个的脸都彻底沉冽下来。 那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犀利冷酷。 很多记者和祁则衍都是老朋友了,他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此时俊美的脸上表情可怕到了极致,颇有些风雨欲来之势。 这群人你也是欺软怕硬,他们敢围堵阮梦西,换成祁则衍,一个都不敢上前。 尤其是瞧见他面容冷肃,在凛冽寒冬,有位刺骨。 好似踩在冰渣子上,阴沉得有些吓人。 他的到来,方才围在车子周围的人,也瞬时如同达摩分海般,退到两边。 “你们在干嘛?”祁则衍看向所有人。 “这个……” 记者有无数个问题,可面对祁则衍,却张不开嘴。 不敢! “没有问题?那你们堵在这里干嘛?”祁则衍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很多人心底清楚,今天肯定彻底得罪祁则衍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壮着胆子多问两句。 “祁少,您和阮小姐是什么关系?” “是啊,您在屋里护着她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你们是正在交往吗?” …… 阮梦西待在车里,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哂笑。 这群人方才差点把她的车子掀了,此时面对祁则衍,一个个倒是乖巧温顺。 果真是看人下菜碟啊。 记者没敢问云鹤枝的事,说话措辞也比方才追问阮梦西更加谨慎小心,什么三角恋之类的,还没人敢提。 “就想知道这个?”祁则衍挑眉。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和镜头下,祁则衍淡淡扫过了所有人: “不算在交往,是我在追求她。” 所有人的表情:(⊙o⊙)… 这种话在屋里说说就罢了,阮梦西没想到祁则衍会当众说,他在追求自己,呼吸一沉,就好似有什么砸在心口,说不出什么滋味。 记者都以为是阮梦西靠关系上位,靠着那张漂亮脸蛋和姣好的身材勾引祁则衍的。 谁能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反转。 所有记者面面相觑,短暂诡异的静默后,一个个表情都好似活见了鬼。 “祁少倒追?我没幻听吧。” “难道不是她在追祁少,巴结讨好他?” “什么情况啊?” …… 祁则衍完全不理会他们的诧异,接着说:“我希望你们别再骚扰她,她并没答应我的追求,所以她是自由的,与谁交往,或是以后没嫁给我,都是她的自由。” “我不希望由于我的喜欢,让她觉得是种负累。” “我不是什么明星,不想自己的私事占用公众时间,也希望大家能给我们一点自由。” “现在我是请求大家,如果因为我的喜欢,再让她受到什么伤害,包括对她本人以及她家人的不实攻击,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了。” 祁则衍语气如常,只是大家都听出了话里话外的警告意味。 他这已经是和记者摊牌,更准确的说,是借着镜头和所有人摊牌,将阮梦西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里。 很多小有名气的人,对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是三缄其口,这也间接导致伴侣会被人嘲讽谩骂,承受莫须有的指责。 极少有祁则衍这般坦率直接的。 他很明确的告诉所有人: 我喜欢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以及她的家人。 如此坦荡,倒是瞬间博得了许多人的好感,感情毕竟是私人的事,他没义务和大家分享。 阮梦西坐在车里,看着站在车前的人,以一人之身,替她挡住了“千军万马”,心里难免动容。 有记者瞧见祁则衍如此坦荡,便壮着胆子问了句: “祁少,那您和阮小姐、云老板的关系是……” 大家对他们的关系太好奇。 祁则衍并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句颇为文艺的话: “我喜欢她,而她是自由的。” 两人并没明确男女关系,阮梦西想做什么,那都是她的自由。 这话回答得得体又漂亮。 只是有些记者,难得抓到当事人,总想挖出一些所谓的猛料,硬着头皮问了句,“如果……如果阮小姐是脚踩两只船,那您怎么看?” 祁则衍冷声一笑: “且不说这只是个假设,就算是真的,她是单身,有几个人同时在追求她,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况且是选男友。” “再者说了,你让我评价脚踩两只船这种事……” “既然是我喜欢的人,在我心里自然是最好的。” “每个人不要把真正喜欢的人看轻了。” 言外之意,就是佐证了阮梦西人品周正。 既然是那么喜欢的人,就不该轻易怀疑她的人品,质疑自己的眼光。 不得不说,祁则衍所有回答,都是在维护阮梦西的。 阮大强此时就站在不远处,他虽然不愿意将家里的事,或是女儿的私事展示在公众面前,可事已至此,祁则衍这般周全维护的态度,倒也还算妥帖。 最起码坦荡直接,护了他女儿,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勉强算个男人吧。 可此时有记者却低声问了句: “那……目前阮小姐住的公寓,是您购买的吗?” 如果房子是祁则衍的,阮梦西没接受他的追求,却住进他购置的公寓,那她的人品似乎就有待商榷了。 反正这些记者,总会用尽一切方法,想从你嘴里撬出点什么。 祁则衍刚想开口,就听到一道沉若洪钟的声音响起: “这个问题我来说!” 阮梦西歪头,就看到自己父亲出现了。 记者不认识阮大强,只是他与祁则衍见面的照片传到了网上,没见过正脸,看身形也猜到了几分。 “叔叔,事情我来处理吧。”祁则衍方才怼记者的时候,还一副霸总的模样,忽然就怂了。 惹得记者又傻了眼。 祁少,您这是在玩川剧变脸吗? 阮大强看了他一眼,“我好歹是你的长辈,怎么有出事,要躲在小辈身后的道理!”他就不是那种遇事,怕事会怂的那种人。 况且让一个小渣男维护自己的女儿?他心里也不舒服。 自己的女儿,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有能力护得下,何必劳烦一个“外人”。 祁则衍第一次觉着,原来有岳父庇护是这种滋味。 他打量着身侧的人,阮大强此时在他心里的形象…… 高大又威猛。 ------题外话------ 不要将喜欢的人看轻了…… 总觉得有些话从祁祁嘴里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祁祁:我就适合逗比对吧。 五爷:你是搞笑担当,忽然正经,大家会不适应。 祁祁:(╯‵□′)╯︵┻━┻ 638 威猛岳父,霸道祁总pk卑微小祁(3更) 停车场的动静,早就引起了俱乐部所有人的注意,祁则衍的部分言论甚至传到了网络上,室外寒风猎猎,江锦上并没出去,而是寻了个最佳的观赏点。 半个小时前,估计谁都不想不到,口口声声要手撕小渣男的阮大强,会和祁则衍统一战线。 江锦上站在窗口,喝了口热茶,居然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唐菀。 吃瓜看戏,准备工作做得足足的。 …… 这群记者虽没见过阮大强,这个时候能站出来,说这种话,加之祁则衍对他的态度,肯定不可能是保镖吧。 此人极有可能成为祁则衍的岳父,他都巴结讨好的对象,这些记者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 最主要的是…… 阮梦西长得也算明艳甜美,怎么他爸会如此……彪壮! 是亲生的吗? “刚才询问房子的记者是哪位?”阮大强正经的时候,也颇为严肃。 “我……是我。”有个记者,低低说了句。 “凭什么你们就认为我女儿住的房子是祁则衍买的,你们既然可以查到房子的产权,怎么没查一下,这房子是何时办理的产权过户,是何时交付的?” “我们家买这套房子时,菀菀和她如今的丈夫都还不认识,我女儿更没有通过她认识祁则衍。” “我想请问你们,两个毫无交集,并不认识的人,祁则衍为什么要送她房子?” “麻烦你们调查清楚,提问之前过过脑子!” 阮大强和唐云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唐云先儒雅斯文,他可不同,如果第一个赶到这里的不是祁则衍,而是他,看到这群记者如此放肆,他是敢直接动手的。 此时和他们说话,已经相当客气了。 祁则衍站在边上,默不作声,安静听着。 忽得就变得乖巧安静了。 阮大强则在继续说道: “网友跟风,那是他们可能没有渠道了解真相,作为记者还问这种不着调的问题,我真的怀疑你们的职业素养,你们的记者证到底是如何考到的?” “作为记者,连新闻的真假都辩解不出,学狗仔在这里抓人?” “记者的职责是什么?是让你们抓着别人的私生活不放?” “难道在你们心里,一个女生能在京城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是一件这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就一定是男人给的?” …… 阮大强说话还带着一点平江口音,说话突突突的,好似机关枪。 记者都被怼得有些傻了。 “我们家可能不若祁家那么有钱,但这么多年,总有一点积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我有能力给她一套房子有什么问题?” “别说在京城的一个公寓,就是再买个别墅,我们家拿得出钱。” 阮大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 我们家有钱,有矿,买得起房; 祁家再有钱,我们也不稀罕。 记者也都是见过了很多场合的,绝大部分人面对镜头都有些生怯,极少有阮大强这么强势的。 生得又高大健硕,怒目而视,站在那里,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此时有个记者,低声说了句: “可是照片上,您对祁少不是挺……”巴结讨好的。 阮大强冷笑一声,“谁家对客人,对外人不是客客气气的?” 外人? 祁少在他心里只是外人? 记者看向祁则衍,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别说他长得不错,就是他这身家,不知多少人家上赶着巴结,可如今看来,这阮梦西的父亲,对他很不爽啊。 好像根本瞧不上他。 祁少被嫌弃了? 对比方才他在此发表的豪言壮语,说什么要保护阮梦西和她家人,可如今看来,人家未必领情啊。 记者们纷纷垂头,忽然觉着有些好笑。 “您说房子是您买的?”总是有些杠精,还是不信阮大强说的话。 阮大强倒是无所谓,看着他,没有一丝畏怯: “很快你就知道事情是真是假了。” 祁则衍都不知道阮大强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些记者就更不懂了。 …… 江锦上喝着茶,还在远处看戏,可惜距离太远,听不清,他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某个软件推送了一个信息。 因为此时外界对祁则衍的关注度达到了一个峰值,一点消息都会引起各大网站密切关注。 江锦上看了看推送,忽然就笑出了声。 江就站在边上,余光瞥了眼: 【祁则衍绯闻女友父亲,状告造谣网友。】 江锦上点开看了下,阮大强委托了平江的某家律师事务所,将最先说“包养论”的几个营销号以及内容转载最高的几个网友都给告了。 造谣,内容不实,有律师签名印章,合规合法。 这个消息并不是那个律师事务所发出来的,而是【平江公安】这个官方号发的,不仅起诉了,阮家还报警了。 由于此事影响面比较大,所以当地的派出所特意发了一条,提醒大家不要跟风转载不实内容,并警告某些人员,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法律责任。 阮家告的不是造谣恋情的,全都是恶意中伤阮梦西的,说她如何上位,三角恋,以及被人包养之类。 警方官博发的声明,怎么可能造假,网络上关于阮梦西的言论,瞬间就湮灭无存了。 江锦上都看到了新闻,更何况底下那群记者,得到最新消息也是面面相觑。 对眼前这个看似五大三粗的魁梧男人,不敢再轻视半分。 大家就是看热闹吃瓜,谁都不想因此惹上官司。 只是没想到阮家作派这么硬气,此时有网友扒出了这家律师事务所: “在我们平江很出名,很贵的,而且阮家请的这个,更贵,据说只是找他咨询问题,一个小时的价格都不便宜。” “这样的很忙,你有钱,人家未必肯接这个事儿,还得看关系,这么快就处理了,也是有点人脉。” “听说阮家是隐形富豪。” …… 网上对阮家的猜测一时非常多,都是毫无根据的,甚至说阮梦西能和唐菀成为闺蜜,那是家里条件都很好,说得有模有样。 网络上的风向,总是跟风吹。 之前踩阮梦西的那群人,好似突然都消失了。 ** 阮大强瞧见那群记者窃窃私语,大抵也知道,之前联系律师的事奏效了,此时祁则衍手机也在疯狂震动着,他也算是当事人,消息知道的也快。 他此时看向阮大强,忽然觉着,这个未来岳父在他眼里,简直有两米八。 姜老师老的辣。 “我相信刚才你们的问题,现在已经得到了答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阮大强这个年纪,也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从容而淡定。 “那个……”有个记者怯怯站了出来。 “你说!”他们阮家素来是行得正坐得端。 “我想请问,关于阮小姐和祁少的感情,您怎么看?” 阮大强眼神一厉:“这是他俩的事,和我无关,我是个开明的父亲,不想干涉子女感情,婚姻自由,我都管不着,和你们……” “就更没关系了!” 阮大强说话,似乎总是带着一点火气,说话铿锵,夹刀带棍的。 记者也不敢再问了,纷纷退到一边。 阮梦西这才长舒一口气,解开中控锁,阮大强拉开车门,看向坐在驾驶位的阮梦西,“你去后面,我来开车。” “爸,您认识路吗?” “有导航怕什么!”阮大强偏头看向一侧的祁则衍,“你走不走?”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那我们先走了。” 祁则衍点头,称着帮他关车门的间隙,本想和阮梦西说两句话,可阮大强动作很快,扯上门,一脚油门,发动车子,就缓缓开动车子,驶离停车场。 祁则衍站在原地,抿了抿嘴,有些无奈。 而那群记者瞧着这一幕,就更傻眼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祁则衍这般模样,忽然觉着这一对挺有萌点的? 好像是祁少一直在吃瘪啊,看样子他追阮梦西是实锤了。 停车场发生的一幕,被某些记者绘声绘色写到了网上,说他护着媳妇儿的时候,俨然霸总上身,护短又强势,结果岳父一来,立马变成乖巧小祁。 网友甚至发起了一个投票: 祁则衍的两种状态,你更喜欢哪个:霸道强势祁总vs乖巧卑微小祁。 “觉不觉得这一对很有萌点,原来的小助理和老板关系,现在老板倒追?想想都觉得很有趣。” “这不就是照进现实,追妻火葬场?” “忽然觉得小祁在岳父面前还有点娇小啊,笑死了。” …… 祁则衍毕竟不是明星,不是靠粉丝吃饭的,大家就是看个乐呵。 639 江小歪的用处,上门去砸场子(4更) 祁则衍的恋情发展至此,是非曲直已经很明朗,只是在网上的讨论度却高居不下。 这边的阮梦西上车后,就询问父亲:“爸,你真的主张婚姻自由吗?” 阮大强冷哼着,“骗骗记者而已,你想嫁给我,我还得筛选一下的,免得你识人不清,掉进渣男的坑里。” 哄骗记者? 阮梦西咳嗽着,“您要不要弄个导航,您记得去江家的路吗?” “刚才江家那小伙子送我过来时,我记了路,认识!”阮大强说得信誓旦旦。 阮梦西没作声,生怕她爸再问关于祁则衍的事,一直低头玩手机,也没太关注路况。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爸直接开车,兜兜转转,差点拐到了河西。 ** 另一边 祁则衍好不容易安顿送走了阮梦西和她父亲,长舒一口气,不过被岳父庇护,那种感觉还挺不错的,心底还美滋滋的。 刚回到休息室,还没和江锦上说上话,就接到了远在国外的父母电话。 时差关系,这对夫妻俩所在的地方还在凌晨,原本正在熟睡,无数个电话短信,险些打爆两人的电话。 一开始只听说,是儿子谈恋爱了。 夫妻俩早就知道祁则衍有情况,并没觉得很诧异,紧接着,又是什么三角恋,说他儿子包养了个小姑娘,夫妻俩差点笑出声。 祁则衍若是有这个能耐,何至于家中的老爷子如此担心他的终身大事。 该担心的就是,这小子会不会突然给他抱个小曾孙回来吧。 这类新闻,夫妻俩没放在心上,直至听说他见了女方家长,两人才重视起来。 谈恋爱若是牵扯到双方家庭,那就完全不同了,夫妻俩自然上心。 “见过姑娘父母了?”说话的是他母亲。 “见了。” “对你印象怎么样啊?” “还可以。”祁则衍对父母素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你和那姑娘发展得怎么样了?” “挺好。” “我和你爸准备回国了,如果方便,我们和亲家碰一面吧,他们不是京城人,来一趟不容易。” “……” 亲家? 祁则衍第一次觉得,他母亲是如此自来熟的人。 挂了电话后,祁则衍有些头疼。 见面这种事肯定是安排不了的,阮大强根本不喜欢他,见他都不乐意,压根不可能见祁家的长辈。 强行安排见面,不仅尴尬,还可能惹恼阮大强。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还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男人,他哪儿有资格邀请阮家人啊。 “叔叔阿姨的电话?”江锦上笑道,“怎么突然愁眉苦脸的?” “我妈想让我安排,能不能和阮叔叔他们见面,我哪有能力安排啊。”阮大强现在见到他,都是一张冷脸。 “其实不用刻意安排,总会见到的。”江锦上的语气轻松。 祁则衍轻哼,“事情没落到你头上,你肯定说得轻松。” “想安排他们见面还不容易吗?过些日子我要办满月酒,到时候把你们两家安排在一桌。” 祁则衍眼睛一亮,“江小五,这事儿靠谱。” 祁则衍第一次觉得,江锦上生了这么个小东西还是有点用处的,莫名觉得小歪脖子树长得分外讨喜可爱。 “不过阮叔叔还挺厉害的。”江锦上直言,“无论是行动力还是手腕。” 他现在做了父母,大抵更能体会这种心情,其实唐菀怀孕时,他的感触都没这么深,把孩子抱在怀里,才真切觉得,这个小生命和他血脉共联。 “这是必须的,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岳父。” “这么强势,间接说明你以后想过他这一关,并不容易。” “……” 祁则衍笑容僵在嘴角,直接转移话题,“那个……你抓到的那个人呢?查得怎么样?” “之前让人去大戏院砸云老板场子,和这次把消息捅给媒体,找人闹事的都是他。”人都被扣下,再想细查,就很容易了。 “游家?” “他是游家人,可他说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人所为,和游家没关系,背后无人指点,更没人指使他。”江锦上接着说。 “理由是想为游慎明报仇。” “游慎明以前在四哥会所醉酒吃过亏,后面出事又是你给他送了邀请函,就把目标瞄准了你们两个。” 祁则衍一听这话,冷冷一笑: “简直胡扯,就凭他?他算什么东西,背后没人撑腰,他敢搞出这么大的事?他有这个胆子?” 江锦上哂笑一声,“我们没证据可以证明,游家还有其他人参与这两件事,就算把他交给警方处理,派人闹事,网络造谣,你觉得能关多久。” 祁则衍咬了咬牙,“上次借着我的名义,我已经忍了,这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让我忍?” “游家想要玩,那就正大光明来,派个人做这些腌臜龌龊的事算什么本事?” “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摘干净了?” 江锦上捧着杯子喝茶,“这个人敢这么做,游家定然是许了很多好处,想把他的嘴撬开并不容易,他的手机我也都查了,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就这么算了?” “谁说就这么算了……”江锦上摩挲着杯子,此时外面忽然传开一阵引擎声,“四哥终于到了。” ** 江承嗣都要疯了,城东到城西,说是一个城市,却隔了不短的车程,室内限速,又不能飙车,只能骑着摩托“突突突——”慢慢走。 他来这么迟,也有故意的成分,他本就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反正祁则衍和江锦上都在,可能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完了。 那他到俱乐部,肯定无事一身轻。 没想到阮梦西的父亲来了,又上演了一出未来翁婿携手对抗记者的戏码。 等他过来时,新鲜的瓜一口没吃到,倒是剩了一地瓜皮。 他都不知道自己来干嘛的,真是来给祁则衍那厮擦屁股的吗? “四爷,您可算来了,警察同志也到了,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闹事的人您打算怎么办?” “派出所那边怎么说?” “他们把人带回去,也就是进行思想教育。” “之前的消防问题,不是说积雪堵了安全出口吗?思想教育不如劳动光荣,和警察同志说一下,让他们留下义务劳动吧,把俱乐部的积雪清理干净就能走。” “……” 俱乐部有个硕大的赛车场,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赛道,周边的其他设施再加起来,占地面积可不小。 京城温度太低,积雪难以消融,处理起来更麻烦,这是要累死那群孩子吗? 那群人没见到江承嗣本人,除却赔偿损失,要么跟警察走,要么留下义务扫雪,谁想去派出所啊,肯定都选择了义务劳动。 一群人心底还是很高兴的,觉着江四爷也没传闻中那般可怕。 当他们看到需要清扫的范围,就傻了眼。 平素下雪,扫扫雪,推推雪人,那是乐趣,此时在这个占地近万平的地方扫雪,这不是要命吗? 他们哪儿做过这种话,扫了没多久,就有人嚷嚷手上磨出了水泡,还不如跟警察叔叔回去喝茶。 ** 江承嗣简单将俱乐部的事情处理完,又和派出所民警聊了会儿,只是因为消防问题,要停业修整几天,这让他很是头疼。 处理完手头的要紧事,他就准备去找祁则衍算账。 结果瞧见某人扯拽着一个男人,气势汹汹过来,他刚张了张嘴,人家已经走了,完全无视他…… 哎呦我去,这蒙奇奇,什么情况? “我说了,这是我个人行为,和我们先生没关系,你到底要干嘛!放开我……”被扯拽的男人,一直在挣扎。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而且鼻子里还塞着两条类似卫生纸的东西,鼻子通红,甚是狼狈。 显然是刚被人将鼻子打出血了? 这是谁啊,这么残暴?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我倒想去问个明白,到底有没有关系。”祁则衍冷哼着。 “你放开我,放开——” “可劲儿嚷嚷,把警察叫来!” “……”这人能在江锦上面前露怯,自然也不想进局子。 江承嗣一脸懵,这又是什么情况? 而此时江锦上从不远处追了出来,语气很急,颇有点气急败坏得味道,“则衍,祁则衍——” “江锦上,这事儿你别管,和你没关系!”祁则衍拽着那人,已经距离很远,声音听着都不太真切。 “祁则衍!”江锦上气得咬牙,看到江承嗣才停下脚步,“四哥,你来了。” “怎么回事?那男人是谁啊?”江承嗣是完全看不懂了,这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则衍怀疑整件事是游家搞的鬼,抓着个人,就准备去游家讨要说法。” “啊?游家?”江承嗣皱眉,“有证据吗?” “没有。” “那他去干嘛?不怕被人轰出来?” “所以我打算跟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去啊。” 江承嗣性子急,冲到前面,比江锦上还积极。 外面的记者并没彻底离开,虽然事情看似结束了,也难免会出现一些其它转折,瞧见祁则衍开车出来,紧跟着江承嗣的摩托,还有江五爷的车,众人还以为大戏散场了。 “他们走的路不太对。”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祁则衍行驶的那条,无论是回家,还是去江家,亦或者河西,似乎都是不顺路的。 “跟去看看就懂了。” ** 而此时的游家 家中刚到了贵客,刚过晌午,家中的厨师就已经忙碌起来,为晚上的宴请做准备,忙碌却有序,就连家中都清扫了无数次,一丝纤尘都看不到。 “先生,他被五爷扣下了。” 男人没说话。 “他会不会把您说出来?说这一切都是您主使的?” “他不敢。” “那五爷、祁少那边肯定也知道和我们有关……他们好像朝东边来了,似乎是祁少执意要来,五爷没拦住,祁少的脾气也是挺那个的,不过今晚我们还要宴请……”那人支吾着,“他们会不会来砸场子啊?” “我就是希望他们能过来,正好让姐夫一家看看,这几个小子是如何欺人太甚的,无凭无据,都敢找上门来闹事。” 明知道是他,却又没证据,大抵是年轻,几件事折腾下来,如何不气愤。 那群人中,最坐不住的就是江承嗣和祁则衍,从他俩下手,是最容易出效果的。 “您是想借那边的手……可他们不会轻易出面吧。” 那家出面,就等于站队,与江锦上他们站到了对立面。 “出不出面,那得看他们会闹到什么程度了。” 他自然是希望,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祁则衍,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640 硬闯游家:指桑骂槐,攻心 冬昼短暂,暮色稍一低垂,整个天空都黯淡下来,伴随着一阵车声,唐菀透过二楼窗口看到阮梦西与阮大强回来了。 小歪脖子树趴在她怀里,听到车上原本还挺亢奋,许是没见到熟悉的人影,又耷拉着脑袋靠在她肩上。 俱乐部那边的事应该结束了,阮梦西都回来了,他怎么还不回家? 江锦上手机震动时,正在去游家的车上。 “还有事在忙?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一点事……”唐菀开的免提,小家伙一听到江锦上的声音就亢奋的不行,咿咿啊啊嚷嚷着,江锦上嘴角缓缓勾起,“我很快回去。” “小歪想你了。”唐菀清了嗓子。 江锦上拧着眉,“小歪?” “我给儿子取的小名。” “江……小歪?”江锦上头有些疼,说真的,还不如随大流,叫什么毛毛、宝宝、小乖,虽然说小名不若大名那般正式,也不能如此随意吧。 “嗯,西西取的,孩子也很喜欢。” 孩子连话都不会说,估计连爸妈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你确定他知道江小歪是什么意思? 阮梦西取的? 江锦上觉着,祁则衍、阮梦西要是组合在一起,不仅是互相坑,还会坑别人。 “怎么?不好听?”唐菀觉得蛮特别的。 “再过二十年,你可以问问他,喜不喜欢。” “……” 江小歪听到父亲的声音,手舞足蹈,显得格外兴奋。 与妻儿通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坐在驾驶位的江就偏头看了眼江锦上,和他打了个眼色。 告诉他:快到目的地了。 江锦上答应唐菀会早些回去,就把电话挂了,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一幢欧式别墅,隔着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黑色铁门后的白色素雕。 “独门独栋?”江锦上看了眼四周。 “游家的房子好像是自己买地盖的。” “应该花了不少钱。”江锦上轻哂。 “他以前跟在那家人做生意,赚了不少,现在自己做生意,效益应该没有以前好,不过那家人相当低调,游家人行事倒是格外出挑。” 江锦上轻搓着手指,“他家以前条件一般,可能觉得露富张扬才会让别人知道,游家已今时不同往日。” “大家看的不过是那家人的面子,游家倒是挺会拿鸡毛当令箭。” …… **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游家门口。 江锦上下车时,一打眼就看到了院中还停着一辆车,老款,甚至不是什么名牌,不过这个系列的车,以安全性能高著称,车牌也是平平无奇,与边上的几辆豪车相较,对比鲜明。 “爷?”江就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而此时已传来了江承嗣的声音,“祁则衍,你搞什么啊,你疯啦……” “这件事你别管。”祁则衍将之前抓住的男人从车里拽出来,“江承嗣,你让开。” “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无凭无据,你去别人家闹事,这不是典型的送上门找揍吗? “不关你的事!”祁则衍扯着那人,直接撞开了挡在面前的江承嗣。 “我去,你……” 江承嗣气结,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够冲动了,没想到这丫的疯起来比自己还夸张。 “祁……祁少?”此时游家的门已经打开,有人走出来,看到他扭着个人,似乎都被吓了一跳,不明情况,更不敢上去阻拦,只能立刻进屋通报。 “先生——”那人小跑进来,着急忙慌的。 “吵什么?像什么样子!”说话的男人,已过知命之年,穿着黑色正装,浓眉紧锁,倒也显得气场慑人,一抹怒意从眼底迸射出来,颇为冷漠骇人。 游鸿宪,游慎明的父亲,也是如今游家的主事人。 “是祁少,他抓着游方,直接闯进来了。” “你在说什么!” 说话间,祁则衍已经带着人进来了,而他身后紧跟着江承嗣。 他原本是想拦着祁则衍的,你丫无凭无据,跑来人家闹事,这不是摆明要被人丢出去吗? 只是已经到了客厅,他也不方便再拦着,只能站在一侧急得干瞪眼。 紧随而入的还有江锦上,他神色从容,进屋后,还不动声色打量着屋子,眼神淡漠,近乎没任何情绪。 “祁则衍,你这是干什么?”游鸿宪皱眉,似乎是有些急眼了。 平白无故有人闯入家中,任是谁都不会没脾气。 而江锦上也注意到,客厅内除却他,还有一对夫妇,两人同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男人正端着茶杯,吹着杯口溢出的丝丝白烟,而一侧的妇人则在观察眼前发生的事,却没任何动作。 江锦上眯了眯眼,似乎一下子就猜到了两人的身份,而那个喝茶的男人,许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忽然抬头。 目光交汇,他略一颔首点头,从容有度。 优雅金贵到了骨子里。 气度的彰显,从来不是依靠什么华衣美服,就是举手投足间的从容,那是怎么都模仿不来的。 江锦上报以一个微笑,便把目光转移到了祁则衍那边。 “游先生,很抱歉这时候来打扰。”祁则衍此时已不像进门前那般狂躁,整个人都好似冷静了下来。 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江承嗣再度看傻了。 你丫进门前要是这个状态,我何至于拉着你,一副要去和谁拼命的一样,你现在怎么突然斯文了? 吃错药了吗? 江承嗣站在边上,脸上表情格外丰富。 方才外面吵吵嚷嚷,游鸿宪也以为祁则衍进来后,肯定是面目张狂,叫嚣着找他要说法,也没想到他忽然就变得从容有度。 “我知道硬闯是我鲁莽了,只是事情太急,我方才有些急躁,实在抱歉。”祁则衍素来能屈能伸,只是这番道歉后,游鸿宪有些为难了。 如果祁则衍吵吵闹闹,他就敢直接报警,或者让人将他打出去,他偏又软了下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没关系,请问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个人你认识吗?”祁则衍将那个男人拽出来,直接推到游鸿宪的面前。 这个人双手被负于身后,被一推,脚下趔趄,差点跪在地上。 “认识。”游鸿宪一脸诧异,“祁少,你抓着我们家的人,这是做什么?” “你认识就行。”祁则衍轻笑着,“事情是这样的,我相信您也听说了今天网上爆出来的事,就是关于我的那些。” “听说了。”游鸿宪没否认。 “除却网上这些消息,还有人在赛车俱乐部那边闹事,然后我们就在现场抓住了他,而他也承认,网上的事,以及雇佣人闹事,都是他所为。” “你在说什么?”游鸿宪一脸的难以置信。 “除了这些,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云鹤枝,他刚才大戏院办了个人专场。” “他也派人,假借我的名义去滋事,败坏我的名声,想要挑拨我与云老板的关系。” “不过被人阻止了,事态并没进一步扩大。”祁则衍看向游鸿宪,“游先生,这些情况,您了解吗?” “什么意思?”游鸿宪故作不知。 “我相信您也不知道,毕竟您这么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要脸,龌龊腌臜的事,对吧!”祁则衍轻笑。 “都是男人,有本事就正大光明冲着我来,从女人下手,波及无辜的人,这特么还是个老爷们儿能干出来的事吗?” “也太特么不要脸了!” …… 游鸿宪没作声,眼皮却不可遏的狠狠跳了下。 这小子,在典型的指桑骂槐啊。 饶是知道他在辱骂自己,他却不能说,只能咬牙忍着。 江承嗣算是彻底看不明白了,挪着小碎步到了江锦上边上,用胳膊肘抵着他,“怎么回事啊?” “我哪儿知道。” “……”江承嗣难以置信,你丫骗鬼呢! 这绝壁是个坑,你俩合伙演戏,让我给你们做戏是吧。 江承嗣也不傻,大抵琢磨出了滋味儿,站在边上,双手抱臂,穿着一身纯黑的机车服,显得冷峻邪戾,只是脸上那副有些委屈不爽的小表情倒是颇为喜感。 很快就引起了那对夫妇的主意。 江承嗣生得凤骨尾成,加之那独特张扬的气质,很难让人忽视,只是脸上那表情,毫不掩饰的,倒像个孩子。 “那个是……”妇人靠近自己丈夫,低声问着,“穿很少衣服的那个是江家的小四?” “应该是。” “江家很少有这种,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倒也挺真实的。”她低笑着,“这年头,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活得如此真实纯粹的人不多了。” 男人极少听到妻子夸人,又打量了一眼江承嗣: “大抵是江家管不住,自己野蛮生长的吧。” 妇人低笑没作声,却时不时总要打量一番江承嗣。 屋里就这么几个人,江承嗣原本正靠在江锦上身上,斜着身子,抱着双臂,小表情很不爽。 忽然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还是个气质极好的阿姨,他也是要脸的,低咳一声,下意识直起了腰。 这阿姨这么看着自己干嘛? 目光相撞,他悻悻笑了笑,立刻别开眼,似乎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倒是惹得那妇人又低低憋着笑,都说江家这小四是个异类,无法无天的,怎么还会害羞? 反而惹得她丈夫有些不爽了,完全get不到妻子的点,那小子除了穿的少,头发乱,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 而此时祁则衍指桑骂槐也结束了,什么不要脸,不是个男人之类的,基本上他觉得难听刺耳的,都说了一遍。 游鸿宪只能咬牙忍着,“祁少,您闯进我们家,就是想和我说这些,他做得这些事,我一概不知情。” 祁则衍倒是一笑,“我料想您也不知道,毕竟如此龌龊下作的事,肯定不会是您所谓,定然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可是……” “这人却承认自己背后有人!” 这话一出,游鸿宪的脸色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我……我没有!我……”那人也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这祁少怎么惯会睁眼说瞎话啊。 “你什么你!”祁则衍早就想打他的,一脚就踹在那人大腿上,那人身子一歪,便一下子被踹翻在地。 “这个人满口胡言,我也是担心直接把他扭送到警局,他口出狂言,污蔑您,这又是你们游家的人,所以这才特意送过来,让您处理!”祁则衍笑着看向游鸿宪。 “一个做手下的,居然敢背着自己的雇主,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自己做错事,还要拉着主人家垫背,其心可诛,游先生,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江承嗣站在边上,小表情更加丰富了,不是说没证据吗? 祁则衍这是在干嘛?睁眼说瞎话? 他看了眼身侧的人,靠近他,“小五,你们到底在干嘛?” “攻心!” 什么玩意儿?做人能不能简单点? 江承嗣本就不喜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头疼得紧,随手抓了抓头发,余光又瞧见那个妇人在盯着自己看,“小五,我怎么觉得那个阿姨一直在看我?” “哪个阿姨不喜欢你?”江锦上随口一说,他又不会读心术,怎么知道,别人为什么看他,“可能你长得比较帅。” “这倒是真的。” “……” 江锦上深吸一口气,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641 五爷的心智无双,所谓上门女婿(2更) 天色黯淡后,冷风狂啸着,穿林过巷,好似凶兽咆哮般,声音格外刺耳。 而屋内的气氛也变得格外诡谲。 “这都是我个人行为,没人指使我,是我自己干的。”那人还在解释,似乎怎么都想不到,祁则衍这样的人会扯谎。 “和先生没有关系,和整个游家都没关系。” “您这是污蔑,害了我们少爷,你还想把整个游家都拖下水吗?” …… 男人叫嚣着,似乎想以此证明这一切都是他的个人行为。 站在边上,一言未发的江锦上倒是一笑。 “你这话说得挺可笑,你是游家人,当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整件事和游家就脱不了干系?” “说我们想把游家拖下水?” “倒不如说,是你想害死整个游家!” “不是,我没……”此时游鸿宪正在打量着他,眼底有些许质疑,这让他越发张皇失措,脑子乱了,都不知该该怎么为自己开脱辩解。 “游先生,这人是你们家的,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您觉得该怎么处理好呢?”江锦上笑着看向游鸿宪。 游鸿宪活了大半辈子,若是他们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也白活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攻心的。 挑拨,离间关系。 这世上,大抵除了自己,没有人敢说,可以百分之百信任任何人。 尤其是在做坏事的时候,团伙作案内讧的出事率往往很高,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无法准确控制。 他知道江锦上他们是故意的,可他心底真的动摇了,他不确定面前这个人,有没有把他卖了。 最可怕的是…… 他们居然将刀递到了他手上,让他亲自动手解决。 现在这种情况,他如果惩戒轻了,好似有包庇,与他同流合污之嫌疑。 可江锦上和祁则衍说他故意栽赃自己,为了自证清白,肯定要从重处理,这样的话,如果他心生不满,直接把自己咬出来怎么办? 似乎无论怎么处理,他都会陷入两难境地。 游鸿宪怎么都想不到…… 他送出去的刀,会悬在自己颈上。 “游先生?”祁则衍挑眉,“我们也是为了游家的声誉着想,所以特意送来,交给您处理。” 现在的情况就是,将他推入两难境地,自己还得笑着和他们说声谢谢? 游鸿宪咬了咬牙,心里恨透了这群小子! 祁则衍和江承嗣肯定没这种心智,肯定都是江锦上干的。 京城一度疯传他多智近妖,可仔细一想,只是个小辈,能有多厉害,大抵是夸大其词了。 今日看来…… 果真是个祸害! “先生,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的错,我……”男人似乎想要表忠心。 游鸿宪却忽得抬脚,一下子踹了过去,一脚踢在他肩膀上。 又重又狠,那人本就被祁则衍踢翻在地,胳膊曾被江锦上弄脱臼,这一脚下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混账东西,谁让你这么干的,自己做错事,你还想拉整个游家下水……” “自己做的事,就自己认了,你还敢攀咬别人?” “手脚脏,就连嘴巴都不干净!” “你还敢对打祁家的主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 游鸿宪好似气得急火攻心,上去又狠踹了他两下,“我们游家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好似是被气得窝火,上前狠踹,可字字句句,聪明人都听得出来,他在警告这个人。 站在那对中年夫妇身后的人,似乎是想上去劝架,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大抵是要出人命的。 不曾想抬手阻止的却是那位端庄优雅的夫人,她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只是拿过一边的小蝶,捏了块糕点,眼底神色不明。 游鸿宪原以为总会有人来劝架,不曾想,无一人动作。 江锦上这群人也就罢了,姐姐姐夫居然也没出手,这让他开始心里发慌。 做贼之人,始终心虚。 他出了口气,才看向祁则衍,“祁少,我马上报警,您放心,他是游家人,这件事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我相信您。”祁则衍点头应着。 他们手中没证据,今天过来,不过是攻心为上,心乱了,分寸乱了,还担心找不到证据吗? 所以他们并不打算太多纠缠。 今天过来的目的,只是敲打一下游家,告诉游鸿宪,就算没证据,动不了他。 他们也有法子,让他寝食难安! “怎么都站着,赶紧坐吧。”游鸿宪见他们没再多说什么,心底稍稍松了口气,示意身侧的人将踹翻在地,奄奄一息的人扣下去,并且报警,随后就转身招待起了江锦上等人。 “坐下喝杯茶,我也得谢谢你们,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家能出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了人。” 目的达到了,祁则衍也不打算与游家有过多的纠缠,他还要去将阮大强,哪有空搭理他啊。 正打算拒绝,坐在边上,从未开口的妇人说话了,“过来一趟不容易,天色也不早了,留下吃个晚饭吧。” “不用,太麻烦了。”祁则衍婉言谢绝。 “那喝杯茶,也给你们好好道个歉。”她说着,看了眼游鸿宪,要道歉的,自然是他,“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等警察来了再走,再怎么说你们都是受害人,处理过程总要在场才行。” 就算整件事和他无关,做错事的是他家里的人,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 游鸿宪点头应着。 祁则衍对于他道不道歉,根本就无所谓,这种人就算是道歉,大抵也不是出自本心,没什么意思,可是江锦上却开口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坐下喝杯茶。” 祁则衍,江承嗣:“……” 你丫是不是傻子! 这游家是什么地方啊,当初游慎明可是将沈老推撞摔破了头,还污蔑唐菀,这也算是你的仇人家庭吧,你居然还敢在他家喝茶。 真不怕游家给你投毒啊。 江锦上开了口,祁则衍和江承嗣只能跟着一起坐下。 游鸿宪和他们端茶道了歉,在等警察来的过程中,那位夫人恭喜江锦上喜得贵子。 “谢谢。”江锦上待她相当客气。 “多大了?快满月了吧。” “嗯,快了。” “带孩子不容易吧。” “我还好,我的妻子更辛苦。” 祁则衍和江承嗣有些无语了,搞什么啊,坐在一起聊孩子?他俩也插不上话。 祁则衍此时都在气头上,还在担心阮家那边的情况,“仇人”家的茶水,他是一口都喝不下。 倒是江承嗣,中午醒来就骑车去俱乐部,来回颠倒,一口水都没喝上,现在又渴又饿,也就不客气了。 “是啊,我当初怀孕生孩子,也是九死一生,后来才知道,那都不是最辛苦的,孩子无论长多大,心里都放心不下,生怕她走了歪路,拽不回来。” 她这话说完,一侧的游鸿宪神色格外难看。 江承嗣正在吃东西,就连他都听得出来,这位夫人在敲打游鸿宪,说他教子无方! 她却笑着看向江锦上,“你家这小祖宗肯定也是万人宠爱的主儿,孩子可以宠,但不能纵容,该严格还是要严格的。” “我明白。” 她只是一笑,忽然起身,伸手将面前的一盘糕点递到了江承嗣面前。 他急忙起身,双手接过,“阿姨,这个……” “这个豌豆黄做得不错,你尝尝。” “……”江承嗣有些不好意思,道谢就接下了。 江承嗣只是尝了一块,即使很饿,也没继续吃。 …… 很快警察就来了,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又给大家做了笔录,离开时,天已经完全黑透,江锦上等人离开后,那对夫妇也起身打算走了。 “姐,姐夫,不是说今晚留下吃晚饭?”游鸿宪有些着急。 男人没作声,先上了车,倒是那位妇人站在他面前,“鸿宪,我们今天只是单纯想来吃个饭,我看你的心思也没在这顿饭上,那吃不吃也无所谓。” “你的心思,就连那群孩子都看得透,你以为我和你姐夫是傻子?” “我没发作,已经是给你留面子了。” 游鸿宪紧咬着腮帮,“姐,这件事有误会,我根本就……” “是不是误会,你我心里清楚,非要说个清楚,那就难堪了,你好自为之。” 她说着就上了车。 游鸿宪气得咬牙,似乎怎么都想不到,江锦上这群小子会给他来这么一出。 “先生,又出事了!”有人小跑过来。 “又怎么了!”游鸿宪语气极不友善。 那人没敢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媒体大篇幅的报道:【幕后黑手浮出水面,游家做局陷害祁少。】 上面有祁则衍带人进去游家的照片,随后就有警察过来,加上之前种种,而游慎明故意伤人,甚至为了掩盖真想,污蔑唐菀的事都被扒了出来。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所有事情都那么凑巧,原来是游家想为儿子报仇啊。” “太歹毒了,一定要严惩幕后的人。” “我听说只是抓了个小喽啰,这种事若是没有指使,一个手下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我看啊,幕后的人,肯定是游慎明他爸。”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太恶心了。” …… 江锦上他们过来时,居然有记者跟着? 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知道手中没证据,就借着舆论搞他,人是从他们家被带走的,就算澄清此事只是个人行为,却已经和游家挂钩! 这个脏点是去不掉了。 “混蛋——”游鸿宪气得狠摔了手机,“这群臭小子!给我等着!” ** 江锦上此时正和唐菀视频,小歪脖子树看到他,还是很兴奋,整个人都凑到手机上,口水糊了一个屏幕。 “你这是在四哥家?”唐菀拿着支架固定好手机,伸手帮儿子擦口水。 “嗯。”从游家出来后,时间太晚,祁则衍赶着去见岳父,江锦上则去江承嗣这里混了口晚饭,因为这里距离江承嗣的屋子不算远。 “装修得真好,这么好的房子,居然出租?” 江承嗣从屏幕前以前一闪而过,“说明我运气好,租了这么好的屋子。” 唐菀只是一笑,叮嘱两人早些吃饭,就挂断了视频。 “你和弟妹也太腻味了,都结婚多久了,孩子都生了,这才离开多久,黏黏糊糊的,矫情。”江承嗣叫了外卖,打包餐盒摆了一桌子。 “你住这里,不会整天吃外卖吧?”江锦上皱眉。 “这不是时间太晚,太饿了吗?外卖方便。” “你是挺饿的,居然吃得下游家的东西。” “不过他们家那个豌豆黄确实很不错,蛮好吃的。”江承嗣低头吃着东西,“今天那夫妻俩该不会是……” 他指了指东面。 大家都不傻,敢当面说游鸿宪教育儿子出问题的,大抵也只有他亲姐了。 “还挺平易近人的,和想的不一样。” “嗯,那位夫人还给你投食了。” “人是挺好的,只是她弟弟就不怎么样了?你说他们是一个妈生的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深有体会啊。”江锦上挑眉看他,“你和三哥一母同胞,你怎么和他完全不同?” “……” “不过她递过去的东西,你也真敢吃。”江锦上笑着。 “难不成她还能当众给我下毒?” “她家一直想找上门女婿,也不怕吃了她的东西,被她盯上?” “咳——”江承嗣直接被食物噎着了,满脸呛得通红。 642 彻底追妻火葬场,江小四很下饭?(3更) 江锦上这话说完,江承嗣被呛得不行。 “江小五,你给我说话注意点,不知道人吓人,会吓人吗?”他拿起一侧的易拉罐可乐,准备打开,“他家就算要找上门女婿,也看不上我,我这种浪子,哪儿配得上他家的门槛啊。” “他们家那种条件,就算要找,也该是我哥那种,学习好,成熟稳重有事业的。” “那种门第,就算我想当上门女婿,人家图我什么啊!” 江锦上一笑,“人家什么也不缺,肯定不指望女婿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可能就想找个帅气的女婿回去充门面。” “你也说了,自己长得帅!” 江承嗣被吓得手一抖,易拉罐打开,可乐溅了他一身,气得他脸都绿了。 “四哥……” “你是不是带孩子太辛苦,想找地方发泄,故意来调侃我?”江承嗣气结,“你再叽叽歪歪,就给我出去,回你自己家。” “这里也只是你租的房子,你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你给我滚!” 江承嗣这一天下来,睡个觉天塌了,吃口东西,都能被yy成上门女婿,让他如何不憋闷。 江锦上笑着,低头吃东西,也没继续调侃他,转而岔开了话题:“则衍现在应该应该到阮家了吧。” “关我什么事。”江承嗣没好气地说道,倒是颇有些孩子气,一点都不想做哥哥的人。 ** 祁则衍此时的确到了阮梦西所在的公寓。 他还特意去附近商场买了一些礼品,这次去阮家,身份不同,礼数还是要周全点。 只是他刚下车就注意到了附近有记者,那群人不敢拍他,佯装路人。 他没作声,刷卡进电梯,直接上楼。 做了两次深呼吸才硬着头皮敲开了门。 门一开,里面站着的是阮大强,屋内暖气很足,他穿着略显单薄的家居服,就这么横在门口,身形彪壮,几乎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 “叔叔好。”乖巧卑微。 “嗯。”阮大强闷哼一声,看他的眼神,算不得友好。 “事情我相信您在网上都看到了,不过这也是我的错,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这……稍微买了些东西……” “怎么上来的?”阮大强突然询问。 “啊?”祁则衍还愣了下。 “你怎么坐上电梯的。” “哦,我这里有卡。” 阮大强伸手,祁则衍肯定就下意识把卡拿了出来,他的卡和钥匙都是放在一起的。 “这个钥匙是?” “就是……”祁则衍干咳着。 阮大强伸手,将卡和钥匙一起没收了。 “叔叔,您这外面挺冷的,要不……”我们进去说话? 祁则衍话没说完,就被阮大强打断了,“外面是挺冷的,你早点回家吧,家里暖和。” 说完,“嘭——”门就被关上了。 “爸?”此时阮梦西从屋里走出来,她刚洗了澡,就听到有关门声,“谁啊?” “还不是那些烦人的记者,也不知道怎么就上来了,被我赶走了。”阮大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卡和钥匙装进口袋,“我们出去住两天,这里太不安全了。” “好。”阮梦西点头应着,也没多想。 “把手机关了,早点睡觉。”阮大强叮嘱。 自从他们回来后,的确有两三波记者来过,甚至有人打着俱乐部的名义,和她预约采访,阮梦西不堪其扰,手机早就关了。 她回屋后,准备打开电脑,登陆通讯软件。 祁则衍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我手机关了没看到信息,刚登上电脑,你到家了?】 俱乐部那边出了问题,积雪没有及时清理,她也的确有责任,等待祁则衍回消息的间隙,阮梦西准备打开文件,写个说明检讨给江承嗣。 上面提示最近打开文件,菜谱就冒了出来。 她早八百年就没开过这个文件夹,这是…… 平时工作去俱乐部,单位都有台式机,她基本就没用过笔记本,她开始搜索软件播放器,那上面都能查到近期播放记录。 她肯定没看过,他父母或者表弟过来,更不会碰她的电脑,恍恍惚惚得,她想到之前曾借电脑给祁则衍用过。 “轰——”一声,脑袋瞬间炸了。 祁则衍的信息“哔哔哔——”都来了,就好像有什么在突突她的脑袋,阮梦西此时大脑有点缺氧。 这些东西,他该不会都看到了吧? 她脑壳开始隐隐作痛。 祁则衍见她久不回信息,干脆给她发了视频,瞬间挂断,然后杳无音讯。 刚被未来岳父赶出来,阮梦西也不理他? 祁则衍此时还站在走廊外,冷风吹来,浑身都凉透了…… 什么情况啊? 电脑也被没收了? 难道岳父就这么讨厌他? 祁则衍在外面蹲了一会儿,直至接到家里的电话,祁老爷子在家等了一天,所有消息都是通过网络知道的,也想找他问个明白。 他犹豫着,将带来的礼物放在门口,敲了敲门,就先走了。 阮大强一直在客厅看电视,他这心里还挺憋屈的,网络上的话说得太难听,尤其是那些讥讽谩骂阮梦西的,虽然此时看不到了,却好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的确是祁则衍惹来的祸事,若说怪他吧,这小渣男本身也是受害者,骂他打他也没用。 阮大强就决定不见他了。 听到敲门声,他眯了眯眼,瞧着又没动静了,透过猫眼看了眼,没人,犹豫着,他打开门看了下,人没了,东西还在。 他叹了口气。 这小渣男,难不成以为送点东西,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吗? …… 这边祁则衍回到家,祁老爷子拉着他,将事情问了个彻底,一听说阮梦西当时是哭着回去的,拿起手边的橙子就朝他丢过去。 祁则衍下意识躲开了。 “小混蛋,你还敢躲,你别动!”老爷子说着,抄起另一个橙子,直接砸到他鼻梁上,还挺疼。 “你这混小子,怎么能让她哭着回去啊!难怪她父亲不待见你,这要是我,把我女儿惹哭了,见面就先赏你几棍子。” “平时工作也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候就傻憨憨的,你爸也不这样啊!” 祁则衍揉了揉鼻子,“我当时没看清自己的心意,你说我不喜欢,还答应和她交往试试,这也是骗她感情啊。” “那你就让她哭着走?” “她朋友圈看着挺开心的。” “……”祁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 祁则衍抿了抿嘴,“爷爷,那我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死皮赖脸贴上去啊,好好表现,争取让她父母改观。” “我觉得有点难。” “那你就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老爷子冷哼着,越想越气,回屋后,还给儿子打电话吐槽了一顿。 结果就是祁则衍造的孽,他没被骂几句,所有怒火,都被他爸给承担了。 ** 翌日 祁则衍起了个大早,买了早点,准备去献殷勤,敲了半天门,没人响应,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找人打听,第一个找的自然是唐菀。 “你找西西,来问我?”唐菀皱眉。 “她电话关机了,他爸妈电话我也不知道,所以……” “我帮你问一下。” 昨天那顿饭吃得大家都不是滋味,唐菀就借着想邀请阮家三口再度来家中做客为由,打了电话问了下。 结果却得知,他们担心被记者拍到,趁着天没亮,暂时离开了公寓。 祁则衍算是彻底蔫了,居然跑了? 气得他直接在业内放话,以后谁要是再盯着阮家人,他保证不会让他们舒服。 记者不敢去拍,却也不代表他就能见到阮梦西。 以前还能去俱乐部盯着,偏生消防出了问题,停业整顿了一段时间,唐菀再去询问时,阮家父母干脆带女儿出去旅游了,远离是非之地,也远离了祁则衍。 祁则衍彻底追妻火葬场了,未来岳父不喜欢,连阮梦西都不搭理他了。 “在笑什么?”江锦上刚抱了孩子在楼下溜达了一圈,回屋就看到唐菀傻笑。 “还不是则衍和西西。”唐菀将事情简单说了下。 “出了这么大的事,叔叔阿姨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很正常。” 说话间,江锦上手机震动起来,他单手拖着儿子的小屁股,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微微皱眉,他这手机,寻常除却熟人,基本没人知道。 “喂?” “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吗?”对方笑着。 江锦上愣了下,“听得出。” “昨天和你说了孩子的事,我就忽然想到自己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坐月子很辛苦,我这里有几样东西,你妻子应该用得上,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东西是给唐菀的,江锦上不好推拒,只得道谢收下了。 “谁的电话?” “我昨天跟你说的,在游家遇到的那位夫人,说要给你送点东西。”江锦上回家后,就把发生的事,与唐菀细说了。 “给我送东西?这是在帮游家善后?” “应该不是,如果想帮游家,昨天在他家时,他们就可以站出来做和事佬了。”江锦上搂着儿子,“就算是和我们闹掰也无所谓,因为没有任何往来,最多就是和以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他家不用送东西过来。” “那可能就是纯粹的一番好意,你别想太多。” …… 另一边 打了电话,这位夫人就在家里收拾起来,东西准备好了,还担心唐菀不会使用,手写了一份说明书。 现在大家都习惯用手机,提笔就忘字,她还仔细想着某个字该怎么写,后背忽然被人轻拍了下,“妈——” 吓得她一个急喘气,扭头看向已经走到她身边的人,“你这丫头,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我喊您,您没听到,写什么呢?这么全神贯注?” “送些东西给别人。” 她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对了,最近如果你舅舅找你,你别搭理他。” “舅舅?”她皱了皱眉,“他找我干嘛?怎么?他又惹您生气了?想找你帮忙疏通关系,救救表弟?” “一把年纪,做事拎不清,孩子教育不好,那是他其身不正!” “到底怎么了?” “没事,哺乳该怎么写啊?” 她笑着,“你这东西是要送给谁的啊?” “江家的媳妇儿,刚生了孩子那个,当时闹得动静还挺大,你应该记得吧。” 她愣了下,低咳着,“记得,您怎么认识他们家人的?” “就正好见到了,看到了江锦上,还有江承嗣,江家这个小四啊,这种家族养出的孩子,很少有他这样过得随心所欲的,倒也难得,还挺有意思的。” “有……有意思?不是都说江承嗣是个异类吗?” “若是按照大家族培养继承人的标准,肯定是个异类,不过江家养出的孩子,肯定也不差,而且看他吃东西,还挺下饭的。” “……” “你没事的话,多出去转转,以后我们要在京城常驻,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整天在家捯饬那些旗袍有什么用,穿得再漂亮,也得有人欣赏啊。” 她悻悻笑着,心底却在想: 江承嗣……很下饭? 这个评价?好还是不好? 643 史上最坑江五爷,江小四频频中招 江家老宅 那位夫人的东西送抵江家时,唐菀正在给小歪脖子树喂奶,当她抱着孩子下楼时,江承嗣也在。 他搬家后,曾答应老太太,每周都会抽时间来吃饭。 老太太对江宴廷、江时亦都没这种要求,大抵是觉得他照顾不好自己,每次过来,都会让人准备许多他爱吃的菜,准备给他补补身子。 “四哥。”唐菀笑着喊他。 “过来给伯伯抱抱。”江承嗣伸手就去抱孩子,小家伙也认识他,被他抱着也不哭不闹。 “这是谁送的包裹,这么大一个。”老太太瞧着放在玄关处的纸箱。 “那边送的。”江锦上抬手指了指东边,余光却一直落在儿子身上。 他总觉得儿子被某人抱过以后,就会真的长歪了。 “那边?”老太太对昨天发生的事知道的并不详尽,“怎么认识的?” “机缘巧合吧。”江锦上也没多解释。 此时唐菀已经打开了箱子,倒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都是她此时用得上的,里面还有一个手写的说明书,极为周到。 送礼物,贵重与否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看得出来,人家是用心准备的。 “那边?哪边啊?”唐老爷子坐在边上,听的是云里雾里,他又不是京城人士,也不钻营人情世故,对这里的格局了解得并不透彻。 “关东的司家。”老太太解释。 “司家……”唐云先从屋内出来,他似乎有所了解。 “爸,您认识?”唐菀偏头看她。 “听过,生意场上听人说起过,不过这家人很低调,许多生意都有专人打理,自己极少露面,没见过本人。”唐云先解释。 “据说以前是靠盐铁起家,后来发展各种船舶运输,再后来生意范围就很广了,他们家具体有多少资产,估计都没人知道。” “我是最近出门应酬听人聊起,说是他们家以前生意重心在南方,最近回京了,大家都争相想去巴结认识。” 唐菀点头应着。 “聊什么呢?怎么都在客厅。”说话间,范明瑜从外面进来,自打唐菀坐月子,她就一直住在老宅,她的餐食也都是她照顾着。 此番出来,也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唐菀就站在玄关处,下意识伸手要帮她提东西。 “小五过来帮我,你就别乱动了。”范明瑜瞧见玄关处的箱子,又细问了一番,听说是司家送的,也是觉得诧异。 “我最近也听人说了不少他们家的事,这快到年关,各种宴席酒会很多,不少人想邀请司家过去,都被拒绝了,这司夫人居然会主动送你东西?” “人家对我们是存了善念,回头啊,把满月酒的喜帖送一份过去,他们来不来是一回事,我们的礼数得周全。” 江锦上点头应着。 范明瑜瞧着送的都是实用的东西,“这司夫人一看就是个细心周到的人,教养出来的女儿肯定也不差,难怪最近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和司家攀关系。” “司家的女儿……”老太太皱眉,“这孩子有二十了吧。” “不止二十,都能结婚了。”范明瑜笑着。 “我也是听圈子里那些人说的,听说司家此番想常驻京城,也是想给女儿物色个合适的对象。” “最近谁家儿子、孙子适婚适龄,都巴巴想往司家跟前送。” …… 老太太皱眉,“我们家也有适婚适龄的啊……” 江承嗣正在逗小歪脖子树,莫名其妙这把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瞬时,成为全场焦点。 老太太那眼神,活脱脱一副要把他打包送走的模样。 “不是,奶奶……”江承嗣悻悻一笑,“您别看着我啊,你想啊,那可是关东司家,我这样子……” 他抬手,指了指的衣服头发,一身机车服,头发也略微凌乱,有些不修边幅。 “你觉得司家看得上我?” “您就是把我送过去,我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 老太太皱眉,她看着都嫌弃,更别提司家了。 江承嗣瞧着老太太似乎打消了念头,刚松了口气,就被江锦上的一句话气得脸都绿了。 只见他悠哉闲散得说了句: “奶奶,这种事可不好说,上次见到司夫人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四哥看,还给他送吃的,对他特别友善,肯定印象不错。” 江承嗣手中拿着拨浪鼓,恨不能扔到他脑袋上。 这丫胡扯什么! “小五说得是真的?”江家这四个孙子,老太太最担心的就是江承嗣,此时看他的眼睛,简直在发光。 “那个……她就是递了个吃的给我,只能说明这司夫人人美心善,怎么就是对我意思了?” 江承嗣头都大了,恨不能弄死江小五这混蛋! 范明瑜看江承嗣那炸毛上火的模样,低声笑着看着老太太,“妈,我听说司家是想找上门女婿的,承嗣他……” 老太太轻哼着,“上门女婿怎么了?他只要有人肯要,我们家倒贴点也成啊。” 江承嗣气绝。 倒是小歪脖子树,歪着脑袋,还咿咿呀呀得叫着,好似还挺亢奋。 …… 后来聊到祁则衍与阮梦西的事,话题就被岔开了,江承嗣长舒一口气,路过江锦上身边时,还狠狠剜了他一眼。 这小子怎么那么坏! 他单身怎么了,吃你们家饭还是和你们家水了?干嘛总把他往火坑里面推。 我单身,我骄傲! 二哥家两个孩子,虽然大了不闹腾,每天辅导作业,还有什么亲子活动,也忙得够呛,江小五奶孩子更不容易,祁则衍那边……连岳父都这么难缠。 总结下来: 还是单身好!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他越是这么想,越是事与愿违,他低估了江锦上这厮的腹黑程度。 吃完饭,大家还在围桌聊天,江承嗣正打算离开,却被江锦上叫住了。 “四哥,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 “你不要给我塞什么吃的,我不爱吃那些。”江小歪出生时闹得动静太大,几乎每天都有人送东西过来,吃的喝的,什么都有,自己吃不完,江承嗣过来时,总要让他带一点东西回去。 “不是吃的。” 江锦上去了楼上,约莫五六分钟就下来了,手中拿着一张红色类似于信封状的东西递给她。 “给司家满月酒的邀请函,你又住东边,离得近,司夫人对你印象不错,就麻烦你送一下了。” 江承嗣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满月喜帖就塞到他手里。 “不是,江小五……” “我还要去哄孩子,拜托四哥了。” 江承嗣在转头看向餐桌上的众人,所有人都好像没看到这一幕,压根不搭理他。 卧槽? 凭什么让他去啊。 他又不认识这家人,多尴尬啊。 …… 江锦上到楼上时,唐菀低声问道,“你干嘛非要为难四哥?” “他整天太闲了,给他找点事做做。” “……” “他也不认识司家人啊,这个……” “差点忘了,还有一份邀请函要送给他。” 江承嗣还在郁闷着和,刚才都听他们说了,最近想巴结讨好司家的人太多,人家压根闭门不见,让我去送东西,这不是成心让我去吃闭门羹吗? 这东西怎么送啊! 要不找个同城快递?好像不太礼貌,毕竟是喜帖。 他看着手中的喜帖,好似抓着烫手洛铁般。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江锦上又叫住了他。 “四哥,等一下!” “你小子又要干嘛!”江承嗣一脸戒备,总之遇到他,准没好事。 这丫是不是最近哄孩子哄出毛病了,怎么总针对他。 “这里还有一张帖子要给他。” “这又是谁的?” “‘肖小姐’的,不是说好,你帮忙邀请吗?这是她的邀请函。” “谁?”江承嗣再度懵逼,“‘肖小姐’?” “什么‘肖小姐’,这又是哪个小姑娘啊。”老太太分明与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变得耳聪目明了。 尤其是听说江承嗣又有新的情况。 “就是菀菀的一个顾客,和四哥之间有点渊源。”江锦上说道。 “什么渊源!我和她不熟。”江承嗣要疯了,这丫的今天就是纯粹要坑他,“我什么时候答应要邀请她的?” “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满口答应的。” “我不记得了。” “你这是在和我耍无赖?” “……”江承嗣是真不记得有这回事,“是你想故意诓我吧。” “我有录音。” “……” “这姑娘又是哪个啊。”老太太有些急了,“我认识吗?见过没?” 江锦上一笑,“您没见过。” “菀菀那个顾客是吧,我见过啊,那小姑娘以前经常找菀菀定做东西,常来我们家,特别有礼貌,长得也漂亮。”唐老开口,“说话轻声细语的,这丫头也在京城啊?小姑娘不错的。” “既然是菀菀的顾客,你怎么认识的?”老太太打量着江承嗣,一脸审视。 “我……”江承嗣都不知怎么解释与她的关系,“总之我们不熟!奶奶,你不要胡思乱想。” 老太太皱眉,看向江锦上,“小五,又是我想多了?” 江锦上笑了声,“四哥找菀菀要过她的联系方式,两人熟不熟,我不清楚,不过这个请帖,是你答应我的,就交给你了。” 不由分说,又一封邀请函塞到了他手上。 一张邀请函,已经足够江承嗣头疼了,还来两张? 他与那个“肖小姐”吃过饭,就没联系过,突然找人家,也是挺尬的。 老太太一听说,江承嗣主动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眼睛又亮了几分。 那表情分明在说: 你小子可以啊,终于开窍了? 江承嗣昏聩,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打死都不来吃顿饭了。 回家的路上,他气不打一处来,还给江时亦打电话抱怨了一通。 “……哥,你说江小五这厮过不过分,我当时要联系方式,那是要去给人家道谢的,怎么到了他嘴里,什么都变味儿了。” “这要不是顾忌侄子还小,需要爸爸,弟妹还在坐月子,我非揍死这丫的。” 江承嗣是真想将江锦上,按在地上,狠狠一顿胖捶。 “我原本还打算近期去滑雪,现在好了,丢给我两个烫手山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重点是,我都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他什么事。” …… 江承嗣嘀嘀咕咕,狠狠抱怨了一通,对面的人,却一直没说话。 “哥?你还在吗?” “在。”江时亦正在写报告,“你说完了吗?” “完了啊。” “你现在像个深闺怨妇,碎嘴老太太。” “……” “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待江承嗣开口多说一句,就传来了一阵忙音,他深吸一口气,抬手狠狠拍了下方向盘。 哥哥不疼,奶奶不爱,还有个坑哥的弟弟!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倒不如真找个人家入赘得了。 ------题外话------ 五爷:我没坑他,是他自己答应我的,我有录音为证。 江小四:滚—— 五爷:那家人对你印象不错…… 江小四:你给我滚远点! 潇.湘好像升级没法留言了,【捂脸】 看不到留言,心慌慌的,哎—— 继续求个月票,投票记得领红包,mua~ 644 有人千里追妻,有人空虚寂寞(2更) 某人兴冲冲来老宅改善伙食,却被硬塞了两封邀请函,唐菀站在二楼窗口,瞧见江承嗣离开时,腰杆都挺不直了。 她知道,江锦上就是故意的,瞧见他回来,微微拧眉,“你这真的是在欺负四哥。” “这怎么能叫欺负,其实送个请帖,本身没多大的事,你去送东西,又不是去相亲,或者先去拐带人家女儿,这司家就算在凶悍,也不可能把他打出来吧。”江锦上轻哂。 “我是搞不懂,他在怕什么?” “难不成以为送个请帖,司家还能把他扣下不成?” 唐菀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大抵是一直在讨论司家那个女儿,又提到入赘之类,好似要把他推给司家,潜意识觉得司家就是个龙潭虎穴。 提起“肖小姐”,唐菀才想起,怀孕的时候,她还找自己定制过屏风,也是没事,就拿着画本,准备画几张设计图。 余光瞥见江锦上正在逗孩子,注意力被转移,准备将这个画面记录下来。 江锦上注意到唐菀在对着他们画图,心底有些小雀跃,因为唐菀从没画过他。 他还特意注意姿势和表情。 “你就这样逗孩子,稍微保持一下。”唐菀叮嘱。 此时才感慨,做模特真的不容易。 直至楼下传来车声,唐菀偏头看了眼,“好像是小姨妈来了,我去看看。” 她放下画板的时候,江锦上凑过去看了眼。 本以为是一副父子和谐温馨的画面,不曾想,里面只有儿子,没有他。 …… 唐菀到楼下时,沈疏词已经到了,她与霍钦岐虽是新婚燕尔,可某人常驻单位,两人在一起也没待多久。 而她这一胎,怀得分外辛苦,饶是霍家一直给她进补,她的气色还是有点差。 结果唐菀刚靠近她,许是身上奶味儿太重,和她待得时间长了,还觉得不舒服。 “你这么敏感,家中除了猫狗,还养了马,对你没影响吗?”唐菀见她孕后,气色一直不佳,难免担心。 “天这么冷,我一般都待在屋里,霍吃吃送给江江和陶陶养了。” “难怪这两个孩子最近都不爱来这里,原来是有新伙伴了。”唐菀笑着,“你再辛苦一段时间,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你看我怀孕很顺利,以为孩子出生后也会很乖,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你怀孕这么辛苦,可能孩子出生就很乖了,也许是相反的。” 沈疏词此时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希望孩子出生会特别乖。 “西西怎么样?她和祁则衍之间……” “不清楚,俱乐部正好停业几天,叔叔阿姨带她出去旅游了。” “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出去散散心也好。” 就算此时,网上也有不少言论,说她配不上祁则衍,不接受他的追求,是纯粹吊着他,有祝福的,说话难听得也不在少数。 两人都觉得,阮家人肯定也是觉得闹心,心情不好,才出去散心。 殊不知…… 此时的一家三口,正在南方某个度假区晒太阳。 阮大强更是只穿了个背心大裤衩,还被阮梦西调侃肚子太大。 “爸,您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材管理?你这肚子看着和菀菀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大。”阮梦西跟父母出门,都不敢穿得太暴露,戴着遮阳帽,正在抹防晒。 “嫌弃我了?”阮大强摸了摸肚子,他这肚子还算大? “您年轻时多帅啊,现在怎么就……” “你以为祁则衍到了我这个年纪,会比我好?那小子平时这么忙,管那么大一家公司,平时交际应酬,烦心事肯定不少,我跟你说,这小子肯定三十多就开始掉头发,等他到我这个年纪,肚子保不齐比我的还大……” 阮梦西下意识根据父亲描述,脑补出了祁则衍中年危机的模样。 简直没眼看。 阮大强揉着肚子,偏头看她,“你和那小子联系了吗?” “没有。”阮梦西自从发现,自己的珍藏的菜单食谱都被他看过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她恍惚想起,祁则衍的反常就是从借电脑的第二天开始的,这绝壁是被那些小视频刺激到了啊。 “嗯,好好保持。”阮大强对她此时的态度非常满意。 祁则衍就很郁闷了,他联系不上阮梦西,阮大强就是再厉害,她也总有法子给自己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吧? 他与阮梦西还没正式确立关系,他很担心,岳父没搞定,即将到嘴的媳妇儿就飞了。 江承嗣被江锦上坑了两次,也很郁闷,打电话给祁则衍,想约他晚上出来喝一杯消消愁。 “我还有正事要忙,没空。”严词拒绝。 “你能有什么正事?” “追媳妇儿。” 江承嗣咬了咬牙,“单身不好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谈恋爱的乐趣,单身狗是体会不到的。” 江承嗣冷哼着挂了电话,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他现在连喝酒都找不到人,最后没法子,只能打给以前的小跟班霍然。 不曾想,就连霍然都拒绝了他,理由是: 【我答应了大哥,要守好嫂子,晚上不出门。】 江承嗣哭笑不得,那是霍钦岐的媳妇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啊,霍家那么多人,缺你一个吗? 他也是闲得无聊,玩游戏,还遇到几个坑爹的队友,搞得他越发郁闷,拿着手机,翻出之前保存的“肖小姐”电话,发了条信息出去: 【抱歉,打扰了,我是江承嗣,弟妹想邀请你参加满月宴,你的请帖在我这里,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请帖给你送过去。】 他就抱着手机等回信,等来等去,却没收到回复,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把自己给拉黑了? 直至天黑,他才收到回信。 【我后天有空。】 【时间地点你安排,我都行。】 【还是之前的万宝汇商场吧,那里面比较暖和,下午两点怎么样?】 【你方便就行。】 【那边还有车展,我打算去看看车。】 【你想买车?女孩子买车,安全性能舒适度比较重要。】 …… 江承嗣盘腿坐在沙发上,平素也没怎么联系,只是忽然聊到了车子,他就来了兴致,她好似对车也很了解,他说了一些专业术语,她也接的上,有些东西,就连男生都未必懂。 一看就是个内行人。 难得遇到个懂车的,倒是聊了许久,直至她说了句: 【时间很晚了,你不需要早点休息吗?】 江承嗣这才注意到,已接近十一点,他本就是个夜猫子,只是怕耽误人家女孩子休息了,方才结束聊天。 越想越郁闷,这都不太熟的姑娘,都陪着自己聊了这么久,平时玩得好那些人,不是坑自己,就是拒绝他? 自己都交了群什么狗屁兄弟和朋友啊。 南方某度假酒店 阮梦西在京城做了个北漂后,就没有和父母一起出游过,吃了饭,逛了夜市,方才意犹未尽得回到酒店。 他们出门旅行,也是临时起意,她与父母并没有被安排在同一个楼层,他们住5楼,而她的房间在7楼。 先送父母回房,她才揉了揉酸胀的脖子搭电梯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此时酒店内几乎没有人,电梯里也只有她一个,伴随着“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她的手还放在脖颈处搓揉着,稍一抬眼就愣住了。 祁则衍穿了白衣黑裤,领带规整,就连扣子都规矩得系到了最上方,一手搭着西装外套,抄在西裤兜里,一手拿着手机,手机屏幕光,将他眼睛衬得灼灼有光。 也是听到电梯声,他才抬头看她,嘴角一勾: “回来了?” 嘶哑中透着点疲惫,周围静极了,阮梦西没想到他会出现,诧异之余甚至忘了要走出电梯,而电梯门在打开数秒后,正在缓缓合上。 她下意识伸手要将门推开,却瞧见祁则衍快步上前,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伸手挡了下,电梯随即又朝两侧分开,而他整个人已经挡在了门口。 忽如得靠近,阮梦西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看到我这么惊讶?”祁则衍笑着看她。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阮梦西问完这句话,又觉得很多余,以祁家的人脉关系,想要找到他们,太容易。 “想找你,自然有办法。” “你怎么过来了。”阮梦西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说真的,自己喜欢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心底多少是很感动的。 “自然是想见你……” 嗓音徐徐缓缓落在她心上,从心口蔓延的暖意一寸寸往上爬,耳朵都在微微发热。 ------题外话------ 江小四:罢工罢工,没法玩了! 五爷:我又不是让你去相亲! 江小四:我…… 五爷:你不要给自己加戏! 江小四:…… 645 糖分超标,高调地说很喜欢你(3更) 伴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周围静得好似能听到彼此轻缓的呼吸。 阮梦西忽得想起自己电脑中的那些小视频,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祁则衍一直紧紧盯着她,瞧着她的耳尖微红。 再瞧见她垂着眉眼,整个小脸肉眼可见的迅速泛红,嘴角忽然勾了下,忽然朝她靠近两步。 阮梦西本能的往后一退,后背已抵在电梯上。 “你……你干嘛。”阮梦西刚抬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 这边很热,酒店内开着冷气,只是他的呼吸吹在脸上,潮热得让人心尖发颤。 “你在怕我?” 祁则衍明显感觉到她有些反常,甚至不敢看他。 “没、没有,我干嘛怕你。” “那你看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阮梦西心底发慌,却又不能漏了怯,迎上他的眼睛,目光相撞,就看到他瞬间逼近…… 在她唇边快速啄了口。 “啵——”轻轻一下,他的唇有点干,却带着灼人的热度,好像要烫进她的心里。 心脏狠狠一抽,脸更红了。 “手怎么样了?”祁则衍很自然的拉着她之前被剌伤的手查看。 本就是层破了皮,不算严重,已经结了层浅色的血痂,他攥在手心摩挲着,便熟稔得扣在了手心。 他的手太烫,有点烧人。 “你这……”阮梦西有点懵,什么情况? 他们是什么关系?他这么自来熟。 “我还没吃饭,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祁则衍抬手按了电梯,直达一楼。 “这都快十点了,你还没吃东西?”阮梦西皱眉。 “七点多离开公司就到机场了,这个航空的飞机餐实在一般。” “那说明你还不够饿。”这要是真饿了,谁还有心思挑食啊,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当时满心满眼都是你,也不觉得饿,这是不是就叫有情饮水饱?” “你这是在撩我?” “是不是有点心动。” “在哪儿学的,有点土。” “……” 出了电梯,离开酒店需要穿过大堂,前台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瞧见他们,报以微笑,待两人离开后,才嘀咕起来。 “我就说,刚才上去的人是祁少,你还不信。” “估计刚从京城过来,两人拉着手,今天糖分超标了。” “祁少今晚会不会住在我们酒店啊?可是没房间了啊,他也没预定。”度假酒店,房间素来是供不应求。 “肯定和阮小姐住一起啊。” …… 夜市街头,小吃很多,许多都是沿街设摊,各种小炒,已经有人在撸串喝啤酒了,只是祁则衍穿得格外正式,还梳着锃光油亮的小油头,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吃这些吗?”阮梦西总觉得他穿的这身,就应该去什么高档的西餐厅。 “为什么不吃?” “我以为你不吃路边摊。” “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和江承嗣出去吃东西,上班后比较忙,一般都是打包回家吃。” “你和五爷是同届吧,他不跟你们一起?” “他那时候身体差,很多辛辣刺激的都吃不了,而且他挑食。” “挑食?” “胡萝卜不吃,香菜不吃,矫情又娇弱,我们一起吃过路边的麻辣小龙虾,大家都没事,他回去就腹痛,我和江承嗣差点被打死。” 阮梦西笑出声,她认识江锦上也很久了,还真不知道他挑食,只能说某人伪装得很好。 两人的出现,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某人穿得太出挑,阮梦西再垂眸打量着自己,短裤白T,怎么看都不相称,她下意识想要抽出被他紧攥的手。 “怎么了?” “热,出汗了,不舒服。” 饶是没牵着手,可是并肩而行,谁都看得出来,两人是一起的。 好不容易和喜欢的人出来走走,祁则衍哪儿会觉得饿啊,总是暗戳戳想着,怎么才能和他更亲近点,胳膊蹭着,手指就暗戳戳得勾了过去。 而此时不远处传来起哄声,“……这首歌是这位先生送给她太太的,恭喜他们结婚十周年。” 原来是有人在街边唱歌,可以花钱点歌,也可以自己唱,两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周围有不少人驻足拍照。 阮梦西转头打量着,周围气氛很好,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勾起。 她就是个看客,看个热闹,不曾想祁则衍让她帮忙去买瓶水,也是当助理的后遗症,她居然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去了。 回来后,她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焦点。 “这首歌送给我喜欢的人。”祁则衍声音从话筒传来时,格外有穿透力。 阮梦西都要疯了,他搞什么啊! 这里是夜市,这么多人,他好歹也是个名人吧,在这里唱歌? 真不怕上热搜啊。 可是她此时也没办法阻止,目光像是被定住一样,他身上好似有层光晕笼罩着,加上穿着西装,莫名得,有些禁欲性感。 祁则衍目光深邃,浓烈灼烫的,声线比寻常更加低沉。 这是一首小语种的外文歌,大抵在场的许多人都没听过,只是节奏舒缓,一听就知道是情歌了。 江锦上那群人聚会,一直都是祁则衍和江承嗣负责活跃气氛,他唱歌什么样,喝醉什么样,阮梦西都见过,只是从未见过他唱歌如此痴缠勾人的模样。 是心动吧…… 却又觉得有些心酸,心头酸了,一颗心瞬时就变得柔软起来。 夜风吹来时,他已经唱完歌朝她走了过来,在很多人的注视下,那双眸色漆黑,却眼风灼热的眸子,紧盯着,好似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声音压得低,被周围的喧嚣嘈杂,湮没得更小了。 靠近了,热热的,低低的…… “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声音嘶哑干燥的,笃定而认真。 好似有什么砸在胸口,阮梦西脸红心跳,都不知在想什么。 心脏一下子被充盈,满到好似要爆炸般,鼓鼓的,狂乱的心跳不停撞击着心口,撞得她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祁则衍瞧她也没说话,倒也不是很急,抓着她的手腕,慢慢走出了人群,后面的人还在嚷嚷起哄。 阮梦西后知后觉,才发现,这已经是回酒店的路了。 “你不是饿了?还没吃东西。” “我现在就想和你两个人待一下。” “……” 待就待一下,为什么要回酒店? 阮梦西脸更红了? 他该不会是,从祁则衍出现开始,她就觉得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一切都像是真实的…… 阮梦西心里的小车已经开起来,脸更烫了。 祁则衍街头唱歌示爱的视频,转瞬之间,就刷爆了网络,若是寻常,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还是之前恋情搞得太高调。 江承嗣刚和“肖小姐”聊完天,一刷新闻,就看到这则信息,立刻就把视频传到了小群里。 【太不要脸了,我找他喝酒,他不来,跑去给人家唱歌?有异性没人性,以前他找我喝酒,我哪次不是随叫随到,他倒好,哼——】 江承嗣这一天下来,憋屈得要死,在群里不停控诉祁则衍“抛弃”的恶行。 还什么邪教cp?谁愿意和你组什么cp啊! 江锦上:【唱得还挺好听的。】 江宴廷:【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霍钦岐:【他搞定岳父了?】 江承嗣:【阮爸爸人呢?赶紧去抓人啊。】 …… 祁则衍压根不知道视频传得这么快,他喜欢她,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有什么问题? 喜欢也就是喜欢,他也不在乎被人说高调还是如何。 总不可能为了别人的目光,藏着掖着,搞什么地下恋,委屈自己喜欢的人吧。 此刻就想着和阮梦西如何亲近几分,压根忘了,这段时间,既然江承嗣他们能看到,阮家父母自然也能…… 视频网上到处都是,就算阮家父母不刷新闻视频,也总有人会把这段视频往他们面前送。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今日份的狗粮已送达,哈哈 江小四:【一脚踹翻狗粮】哼—— 最近腰背酸痛,我准备去尝试拔个罐【捂脸】,有点害怕 没法留言,有票的投个票哈,么么~ 646 甜甜的恋爱,爆炒小渣男? 南方的风,好似掺着海风,湿咸潮热,吹得人身上都热乎乎,汗津津。 阮梦西手腕被祁则衍攥着,另一只手还攥着方才购买的水,冰过的水,瓶身孵出一层水珠,凉浸浸。 她此时还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从两人关系曝光在网上后,所有事情纷至沓来,甚至在俱乐部祁则衍的出现,这一切就跟在演偶像剧一样,而此时,她还是觉得脑袋有点晕。 被他拉近电梯,里面仍旧没有人,她还没反应过来,祁则衍忽然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 阮梦西整个人都撞在他身上,他身上很热,呼吸紊乱,潮热出汗的手捧住她的脸,俯身吻过去。 他动作太急,加上小菜鸟没经验,这一下,倒不似偶像剧那般痴缠,反而撞得阮梦西生疼,手中攥着的矿泉水也掉了,一路滚到电梯门边。 “嘶——”阮梦西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像在接吻,感觉是在啃她。 “对不起。”他声线低沉喑哑着,“疼?” “还好……”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完全说出来,已经被他尽数吞没。 唇很烫,吻很烈,呼吸很乱…… 阮梦西此时有种夏日即将中暑的昏聩感,有种眩晕缺氧的窒息感,而祁则衍则似乎找到了一些方法,吻得她喘不上气。 直至电梯抵达7楼,“叮——”一声,门缓缓打开,他才靠在她颈侧,稍稍调整呼吸。 酒店冷气吹得人浑身沁凉,而两人身上却都好似着了火一般。 “西西——”祁则衍呼吸已经平缓,只是阮梦西额头抵在他胸口,此时还心跳加速。 他开口说话,连气息都好似有勾子,好像在勾引谁一般。 热乎乎的。 “你住哪个房间?” “725。”阮梦西也是脑袋昏聩了,就这么直接告诉了他。 “房卡呢?” “口袋……” 后来的过程,阮梦西事后回忆起来,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人回了房,“你在外面等一下,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她一个人住,也没什么避讳的,有些私密东西,也堂而皇之摆着。 祁则衍看着她刷卡打开门,许是上次被阮大强挡在门外的后遗症,他不敢在门口等着,盯着她的看了两眼,忽然俯身,勾着她的腿软,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阮梦西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抱过,天旋地转,突然的失重感,让她心慌牢牢,下意识惊呼一声。 “嘭——”门被撞上。 这是个不大的单人间,进屋走两步就是床,祁则衍抱着她坐到床上,而她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面对面。 “你……”阮梦西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谁小时候追偶像剧,还没带入过,被男主公主抱啊,只是以阮梦西的体型,她觉着…… 会把男主压死! 然后就全剧终了。 此时坐在他身上,腰被他按着,姿势别提多羞耻,加上穿得衣服少,不自觉就红了脸。 “你干嘛?” “我怕你不让我进来。” “先让我下来。”阮梦西实在难以承受这么羞耻亲密的姿势,她想跑,只是祁则衍不肯啊。 许是也没想到,阮梦西竭力挣扎的时候,力气会那么大,整个人从他身上蹭下去。 低估了床的高度,稍不留神,整个人一打滑,就撞到他腹部。 祁则衍只是闷哼一声,脸色都变了。 阮梦西手慌脚乱爬起来,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撞到什么了,站在原地,傻呆呆的,不敢看他。 祁则衍觉着,他俩之间,大抵是发生不了什么浪漫的事了。 阮梦西见他脸色变得难看,整个人都绷得很紧,脸色也越发阴沉,她紧张又心虚,居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该不会…… 撞坏了吧。 怎么办啊?不是吧。 阮梦西脑子里乱哄哄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木木得看着他,祁则衍动了,起身,长舒了一口气。 “你……你还好吗?”她压着声音,怯生生询问,“那个……” “你要不要去洗手间……检、检查一下。” “那个……”阮梦西心虚又心慌,“要不要去医院?” “去医院?”祁则衍昏聩,去医院干嘛?那也太丢人了。 “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 良久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对阮梦西来说是度日如年的,祁则衍瞧她神色慌张,忍不住低笑出声,大抵是没想到,她还会这么怕。 走到她面前,微微弓着身子,视线以与她平行,“西西——” “嗯?” 阮梦西都吓疯了,恍惚抬眼看他,他整个人凑近,“吓着了?” “嗯。” “要是真有问题,你负责。” “……” 阮梦西还有点晕,她是真的很怕出了什么事,祁则衍原本还存了心想逗她,瞧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底一软,伸手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压在她而变得声音,嗓音低沉,“我没事,压根没撞到。” “……” 阮梦西气结,恨不能对着他的脸狠狠踹上一脚,只是再想挣扎时,腰已经被他紧紧按住,整个人都被拥入怀里,“别动,让我抱一下。” “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我要是进了娱乐圈,现在那些小鲜肉就没饭吃了。” 阮梦西悻悻一笑,还真是厚颜无耻了。 也不知过久过去,祁则衍才松开她,扯了扯领带,“附近有好吃的外卖吗?” “不清楚。”谁出来旅游,是待在酒店吃外卖的啊。 “你帮我点一份餐,我的口味你是清楚的,我去洗个脸。” 祁则衍说着扯开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解开袖扣,挽起袖管,虽然散漫,却透着股难以言说的魅力。 男人穿西装,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禁欲性感。 阮梦西手机不是关机就是飞行模式,忽然调成正常模式,信息电话多到爆炸。 她先帮祁则衍点了一份餐,也没时间查看消息,先把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祁则衍出来后,回了两通电话,也都是家里打来的。 …… 祁则衍在接听电话,阮梦西才坐在边翻看手机上的信息。 她可从未想过今晚要收留他。 就算这家酒店没有空余房间,周围宾馆也很多,总能找到落脚点。 这要是被她爸知道,两人同住一屋,怕是能把酒店给砸了。 另一边 阮家夫妻俩,早就洗了澡,阮大强正帮妻子揉腿,“旅游也是个费体力的活儿,你也太缺乏锻炼了。” “手往下一点,小腿疼。” “等回家后,你跟着我一起锻炼。” “我都这个年纪了,你就别折腾我了,今天小祁联系西西了吗?” “什么小祁,那就是个小渣男。”阮大强冷哼着。 “你也不能这么说,他说之前没认清自己的感情,拒绝了西西,我觉得做的没错,他要是不喜欢,还跟我们西西纠缠不清,那才是渣男。” 阮大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着女儿那时哭肿的眼睛,心底还是觉着不是滋味儿。 “我觉得之前出事的时候,他做得挺不错的,很有担当。” “那本来就是冲着他去的。”阮大强是打死都不愿承认祁则衍优秀。 “你就嘴硬吧,你要是真那么讨厌他,人家那晚放在门口的东西,你拿进来干嘛?干脆扔了啊。” “我是怕浪费。” 阮大强嘴硬着。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起来,这是他们亲戚都在的一个群,逢年过节非常热闹,阮梦西是屏蔽了这个群的,都是长辈,她也不敢随便说话,平素有重要的事都会打电话,这群就是纯粹聊天消遣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有亲戚将祁则衍为她唱歌的视频,传到了群里。 【咱们西西可真上镜啊,这小伙子唱歌也好听。】 【@大强,都这样了,你还藏着掖着啊,赶紧准备办酒吧,我都迫不及待想喝你们家的喜酒了。】 【这小伙子长得高高帅帅的,和我们西西很般配啊。】 …… 阮大强看了眼手机,脸都黑了。 尤其是视频里,祁则呀唱的是小语种的歌,阮大强皱眉: 这叽里呱啦,唱得什么玩意儿? 后面的歌声几乎都听不清了,周围都是一阵起哄声,“嫁给他!嫁给他——” 阮大强脸更黑了。 “你在看什么啊?”阮妈妈趴在床上,还等着他按腿。 阮大强皱了皱眉,也顾不得许多,这视频还是半个小时以前的,甚至还有网友留言,说看到两人回了酒店。 他哪里还顾得上妻子,趿拉着拖鞋,就跑去楼上敲门。 阮梦西正在和唐菀发信息,忽然听到敲门声,立刻趿拉着拖鞋,准备去开门,“估计是外卖到了。” “我去吧。”祁则衍也没多想,就径直把门给打开了。 四目相对—— 祁则衍懵逼了。 他差点忘了,阮大强也在这家酒店。 他穿着背心大裤衩,这显然是准备睡觉的装扮。 “大强?”阮妈妈紧跟着过来,一看到女儿屋里的人,也是愣了下。 这小子怎么在这里? “爸……”阮梦西此时才走出来,气氛尴尬至极。 而此时送餐的外卖员也到了。 “是725订的爆炒牛河,还有……”外卖员瞧着气氛不对,放下餐盒就快速离开了。 阮大强冷哼着,爆炒牛河? 他现在就想爆炒小渣男! “站在门口干嘛,赶紧进去吧,这要是被人看到,多难看啊。”阮妈妈推着阮大强进屋,四个人,待在一个单人间里,难免显得有些拥挤。 阮大强双手抱臂,怒瞪着某个小渣男。 而祁则衍也不敢坐,陪着他站着。 不过屋里一切正常,就连床单被罩,也都还算整洁,看得出来,两人也没发生什么,只是阮大强没想到祁则衍敢跑过来,还公开示爱? 这小渣男,是成心想气死他不成。 “叔叔,阿姨,抱歉,我来的比较突然,当时时间也比较晚了,怕打扰你们休息,就没有告诉你们,实在不好意思。”祁则衍说话谈吐,都很得体。 阮大强轻哂着,“不好意思打扰我们,你就来打扰我女儿?” “我……” “爸,其实……”阮梦西刚想开口,就被阮大强一眼给瞪了回去。 “是不是还没吃饭?赶紧吃吧,再不吃,东西就凉了。”阮妈妈对祁则衍本就没什么敌意,大抵也是真的很讨喜。 祁则衍可不敢吃,怯怯看了眼阮大强。 “你看他干嘛,我让你吃,你就吃!”阮妈妈皱眉。 阮大强不会驳妻子面子,更准确的说,阮家做主的,其实是他妻子。 祁则衍点头,打开餐盒,还询问他们要不要吃,阮家自然没人想吃,祁则衍只能三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吃了几口。 三个人,三种眼光,一个凶狠,一个慈祥,而阮梦西则是幸灾乐祸的。 祁则衍没心思吃东西,却又不好当着阮家父母的面浪费食物,强压了不少。 “吃完了?”阮大强看着他。 “嗯。” “出去,我陪你散散步,消消食。” “……” 消消食? 那他大概会消化不良吧。 阮梦西是有些担心的,又不好跟着,两个人出去说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阮妈妈倒是陪着她聊了很久,对她和祁则衍的事,没有反对,却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只让她自己认证选择。 约莫在一点多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父亲打来的电话,可打电话的,却是个她并不熟悉的声音。 “你是他女儿吧。” “对,我是!”阮梦西立刻吓得直起身子,以为父亲出什么意外了。 “是这样的,你父亲和一个小伙子在我们喝酒,喝多了,你要是方便,过来把人接回去。” “好,地址在哪里?” 母女俩赶到时,阮大强和祁则衍都喝得醉醺醺的,桌上都是啤酒,还有两瓶喝了见底的白酒,没吃完的烤串,一片狼藉。 两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阮妈妈试图将两人分开,阮大强差点和她急眼。 “你干嘛,我还有话要和他说,你让我跟他说话!” 阮梦西无语,他们之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这两人分不开,勾肩搭背,摇摇晃晃朝着酒店走去,阮家母女俩只能在边上小心翼翼盯着,生怕他们摔倒或是撞到什么。 两人分不开,最后阮妈妈就搬过去和阮梦西一起住了,两人离开前,阮大强和祁则衍嘴里还哼唧着什么…… “朋友一生一起走……” 阮梦西不知道这两人睡醒后,是什么状况,她再度见到两人,那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一夜宿醉,两人眼睛都充血通红,坐在一起,还有些尴尬。 估计是昨晚的事,都没忘记。 尤其是阮大强,昨晚是想出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的,男人嘛,有什么事,肯定要酒桌上解决。 结果他没把祁则衍解决了,自己想撂倒了。 祁则衍喝醉,那是因为他喝多了,被他强行灌了酒。 两人睡醒,发现躺在一张床上,气氛瞬时就变得很尴尬了。 “那个……叔叔,您先去洗漱吧。”祁则衍暗恼,他不敢喝酒,怕在准岳父面前丢面子,不曾想还是失态了。 “咳——”阮大强也很尴尬,觉得在小渣男面前失了长辈的体面,“那我先去洗漱。” “好。”阮大强离开后,祁则衍赶紧把床收拾了一下,尽量表现得乖巧。 后来,祁则衍就跟着他们一家三口出去玩,与阮大强相处过程,两人都相当客气,大抵是都见过了对方的丑态,忽然间,都不敢太放肆了。 阮梦西倒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明白这两人在搞什么,尤其是她父亲,怎么突然之间,对祁则衍就如此客气了? 她私下偷偷问过祁则衍,“你跟我爸昨晚都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啊?” “那怎么……” “酒品见人品,可能喝了一顿酒,叔叔就突然喜欢我了。” 阮梦西嘴角一抽:还真是厚颜无耻。 怎么回事?在一起待了一晚,睡了一觉,还睡出感情了? ------题外话------ 祁祁:没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再不行,那就两顿酒。 阮爸爸:…… 日常求个票票呀~ 投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好像还是无法留言的一天o(╥﹏╥)o】 647 四爷很记仇,所谓老地方约会?(2更) 江家老宅 唐菀正在给儿子画像,她很会画首饰,花鸟鱼虫都可以,人像方面稍显薄弱,似乎无论如何下笔,都画不出想要的感觉。 手机震动着,阮梦西的消息,一张照片,上面摆满了许多特产,都是给她买的。 还有特色的小玩具,她说得很直白,就是给她干儿子的。 【你还有空购物,看样子则衍和叔叔相处得不错啊。】唐菀笑着回复信息。 【何止是不错,你相信吗?他跟我爸妈三人,已经斗了一个小时的地主。】 【发生了什么?】 【我哪儿知道,而且他现在身上还穿着我爸的衣服。】 【……】 唐菀哭笑不得,完全搞不懂他们的关系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按理说,阮叔叔应该很讨厌祁则衍才对。 江锦上正和家人商量满月宴的事,他并不想大肆操办,只是小家伙出生时,动静实在太大,他想低调都不行。 大张旗鼓操办,意味着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最近这段时间整个江家都在忙活这件事。 约莫晚上十点多,江锦上才回房,瞧见唐菀还在玩手机。 “怎么还没睡?” “等你回来。”唐菀坐月子,除却吃喝就是睡觉,白天睡过了,晚上就没了任何睡意,“满月酒准备的怎么样?” “挺顺利,我明天去酒店看一下,跟爸一起去试菜,把酒宴的菜单酒水定下来。” 这段时间,江锦上和唐云先关系倒是增进不少,大抵也是因为孩子出生,唐云先看在小外孙身上,对他态度也好了不少。 “别玩手机了,早点休息。” “我和西西聊两句就去睡。” “她和则衍怎么样?”江锦上询问。 “他们两个人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和叔叔关系好像改善了一些,白天一起出去玩,晚上会酒店斗地主,据说还赢了叔叔两百多块钱。” “……” 江锦上嘴角一抽: 人家女儿都还没过门,打牌还敢赢岳父的钱?真不愧是祁则衍,厉害死他。 …… 江锦上有两个岳父,对他们的态度,自然是各种讨好,却不是谁都吃这一套,阮大强性子爽直,打牌斗地主,那就得来真的,总是让着他,故意让他赢,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圈斗地主下来,他觉着祁则衍这人还挺真实的。 只是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没法在这边久留,订了第二天上午的机票回京。 这又让阮大强对他的好感,增了一些。 对于当父亲人而言,不仅要看这个男人,是否喜欢自己女儿,能够疼爱他,他有担当,有能力,有事业心,可以担起一个家庭,也是非常重要的。 谈恋爱追媳妇儿固然重要,要是空有恋爱脑,工作也不管,那肯定不行。 祁则衍此番过来,和阮梦西待得时间并不多,倒是和阮大强同床共枕了两个晚上。 翌日上午,还是阮大强亲自送他去的机场。 “叔叔,等你们回京,我去接你们。”祁则衍和他相处,还是相当客气。 “赶紧去安检吧。” 阮大强属于嘴硬心软那种,抬手招呼他赶紧滚蛋。 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祁则衍笑逐颜开,“谢谢叔叔。” 过了安检后,祁则衍还给阮梦西打了个电话,他觉得属于自己的甜甜恋爱,终于要来了。 可是没说两句话,阮梦西那边好像又进了个电话,“四爷打来的,我把你的电话先挂了。” 什么玩意儿? 为了江承嗣的电话,要把自己的电话挂断? 江承嗣这个天杀的怎么回事?有没有点眼力劲儿! 他后来找江承嗣算账,问他什么意思。 “小阮是我的员工,作为老板,我找她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也是她老板。” “你就是个二老板。”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故意要跟我作对?” “我觉得你在给自己加戏,我是真的有事找她。”江承嗣哪儿那么闲啊,如果他故意搞破坏,早就一通电话把阮梦西叫回来了,老板急招,当员工的肯定会立刻执行。 “我大概一点多到京城,你来接我,我们聊聊。” 祁则衍已经确定自己喜欢阮梦西,自然不愿让她待在江承嗣这厮的手下,让她被人差遣。 “不好意思啊,我没空。” “你怎么可能没空?俱乐部都歇业了,你还有什么可忙的。”至于他开的那些酒吧会所,都是晚上人流多。 “你能千里追妻,跑去约会,我就不能约个人啊。” 祁则衍轻哂,“你能约谁啊?把他电话给我,我去找他。” 都在一个圈子里玩,人脉交际圈,几乎重叠在一起。 “你不认识。”江承嗣直言。 “呦呵,你该不会有情况了吧,跟我说说,是不是和哪个小姑娘出去啊,我可以提供点参考意见啊。” “问你,还不如去问老霍,就你追媳妇儿这山路十八弯的,还不如老霍靠谱。” 最起码霍钦岐打的是直线球,一杆进洞,没有半点含糊,就祁则衍这恋爱经历,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他压根看不上。 祁则衍还想和他理论几句,飞机广播已经提示关掉手机,气得他整个行程下来,憋了一肚子邪火。 话分两头 江承嗣今天约了“肖小姐”去送请帖,总不能穿着机车服,不算特意打扮,却不似往常那般随意,也是精神利落,却照旧骑着摩托就出门了。 毕竟骑着心爱的小摩托,永远都不用担心堵车。 吸取了上次见面的教训,江承嗣到的比较早,不好意思让人家姑娘久等,到了地点,他还特意发了条信息给她。 【万宝汇,我在老地方等你。】 发完信息,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俩才见过几次啊,怎么老地方都出来了?搞得好像约会一样。 他担心她找不到自己,就站在门口等着,今日有暖阳,寻个无风的地方,太阳落下,倒有几分暖意。 江承嗣偶尔会查看腕表,的确是他来早了,只是从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儿,就算是等人,大抵也是和朋友聚会,像这样等一个女生,还是第一次。 最主要的是,他边上还有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哥们儿,你也是等女朋友的啊。”也是闲得无聊,三人居然聊了起来。 “我不是。” “怎么不是啊,要不是等女朋友,你还能等谁?等朋友需要站在这里吗?”这关系好的朋友,迟迟等不来人,大概都要打电话去催了,也就是女朋友,不方便催啊。 江承嗣也没必要和他解释太多,站着没作声。 另外两个人瞧他挺高冷的,就自顾自的聊起来。 说的都是谈恋爱约会这件事,还推荐了一些京城适合情侣游玩的地方,江承嗣以前都不知道,京城居然有什么网红情侣桥,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情侣打卡圣地。 “看到你买花,我才想起来,应该给她买束花的。”一个男生有些推搡。 “没事,我送你一朵!”那个人倒是大方,抽了一枝花给他,也就是图个意思。 江承嗣本就是个单身狗,人家在聊恋爱这码子事,他本身也插不上话,也就安静听着,时不时查看时间…… 然后莫名其妙的,一枝玫瑰花就塞到他手里。 “你……你干嘛?” “送你女朋友吧,她看到肯定会开心的,花不再多,有个意思在,女生就会开心。” “……” 江承嗣想把花塞给他,偏生那人女朋友好像来了,人家跑去接女友了,另外那人也很快离开,只有他一个人,拿着一枝花,傻站着。 什么鬼? 他要这玩意儿干嘛? 这要是被“肖小姐”看到了,指不定会想很多,他环顾四周,准备找个垃圾桶把花给扔了,垃圾桶没看到,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色羽绒服下一袭深色裙装,戴了顶黑色的帽子,脚步有些急,瞧见江承嗣,冲他笑了下,只是瞧见他手中的玫瑰,似乎也愣了下。 而江承嗣此时也很尴尬,手中的玫瑰,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心底千回百转,手指摩挲着玫瑰花枝,却不小心被刺了下,而远处的姑娘已经到了他面前。 她身上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儿,好似寒风中都带了一丝甜味儿。 “四爷,不好意思,久等了。”其实她也提前十分钟到了。 “是我来早了。”江承嗣摩挲着手中的玫瑰,尴尬的要死,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男人手中拿着花,像什么话啊。 可他当着她的面,把花丢了,好像也挺尴尬,把花送给她,好像也不大合适…… 江承嗣这辈子从未觉得如此尬过。 ------题外话------ 给她还是不给她,还是直接扔了,这是个很难的问题。 江小四:也太尴尬了! 648 四爷身边的标致姑娘,再陷两难(3更) 江承嗣原本都想好了,她要来看车,自己稍微给她点意见,最多就是两人再喝个咖啡,喝杯茶,送了请帖就走。 结果被这一枝玫瑰闹的,都忘了自己要干嘛。 他在心里暗骂方才的男生,这个混蛋,给他塞这个干嘛啊。 “我们先进去吧,外面挺冷的。”江承嗣清了下嗓子,见她点头,才绅士得帮忙推开商场玻璃门。 只是两人并肩而行,他一个大男人拿着枝玫瑰,太不像话了。 “这个花……是别人送的。” “嗯。”边上的姑娘认真点头,心里大概有数,江承嗣怎么会突然买玫瑰。 “那个……”江承嗣清了下嗓子,将花递了过去,“送你吧。” 相比较他的别扭,这位“肖小姐”倒是笑着,大大方方接下来,“谢谢。” “你不是要看车?”江承嗣为了转移话题,似乎忘了,自己来的正事是什么。 车展并不在万宝汇,而是在隔壁一个会展中心。 外面已经有人在试驾,由于不是节假日,看车的人不算多,她是有目标的,并没乱看,就直接到了一个品牌的车位前。 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介绍,方才离得很远,没看清人,瞧着女生手中拿着花,还以为就是个普通两口子来选车。 直至瞧见江承嗣,愣了好一会儿。 他是玩车的,行内太出名,工作人员都不敢自己接待,给他们倒了水,直接把经理叫来了。 “四爷,您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老廖?怎么是你啊。”听江承嗣的语气,和他还挺熟。 “您这是……”这位廖经理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他身侧的人,还有那束玫瑰,笑得意味深长。 “我朋友,想买车。” “您随便看,有看好的,可以试驾一下,您是四爷的朋友,我可以给您员工折扣。”既然江承嗣说是朋友,廖经理也不敢打趣,亲自给她介绍。 廖经理有些无语了,余光扫了眼后侧的人。 “我的江四爷嗳,您去边上喝茶吃点东西不好吗?您老跟着我屁股后面转悠什么啊。”搞得他压力很大。 江承嗣轻笑,“我怕你坑她。” “……”廖经理无语。 整个选车过程,江承嗣全程跟着,廖经理把车子性能介绍完之后,他总要补充一句,哪儿哪儿不好,这态度,完全就是不想让人做生意了。 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车,最后她还是选了一辆,准备试驾一下。 “四爷,您先请。”廖经理是准备上车的,只是他可不敢坐副驾,就把位置让给了江承嗣。 试驾是让大家体验一下车子上手的感觉,工作人员也会全程跟着,在驾车过程中,给他们进行指导,也是担心操作不当,对车子造成损毁。 廖经理上车后,才发现,自己好多余。 这位江四爷口中的“肖小姐”,压根就不需要他指导,她刚上车,整套动作,作为长期在汽车服务行业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不是新手。 可能驾车技术还不错。 江承嗣也在偏头打量她,恍惚想起以前在平江,见过她停车,停车位极窄,她也是流畅顺遂,一气呵成将车开了进去。 人很容易对有相同爱好的人,产生亲切感,更何况江承嗣的圈子里,除了他,压根没有爱车的人。 试驾过程很顺利,只是江承嗣一直盯着她看,倒让她觉得有些紧张,车内空间本就小,新车内部有点淡淡的皮革味,加上开着暖气,让人觉得很闷。 “我开一下窗户。”她低声说。 “升降车窗的按钮在……”廖经理刚想给她介绍,驾驶位的车窗已经被徐徐降下,也是天冷,她没敢将所有车窗打开,只是稍稍露了条缝。 冬日的风本就锥心刺骨的,加上车速,尽数吹来时,将她头发吹得四散,就连头上的帽子都差点被掀翻…… 她呼吸一沉,不曾想,下一秒,有人伸手帮她稳住了帽子。 她余光看了眼身侧的人,江承嗣不知何时倾身过来,他手很大,温热宽厚,稳稳固定着她的帽子,手心的热度好似都穿透过了帽子,渗入她的发丝间。 忽然觉着整个头皮都发麻发烫。 “把车窗关了,好好开车。”江承嗣直言。 她点头应着。 倒是后面的廖经理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这两人交流并不多,说是朋友,又觉得有些疏离感,最重要的是,他从未在江承嗣的圈子里看过这么标致的姑娘。 他一直在观察两人,想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不曾想…… 四爷居然直接上手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种举动有多亲昵! 最主要的是,四爷…… 你说话好像太温柔了些。 和他们交流,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了。 他们哪儿享受过江承嗣说话如此温柔的时候啊。 试驾结束,她并未直接购车,而是借着上洗手间为由,去整理一下头发。 江承嗣闲得无聊,余光瞧见廖经理一直冲自己笑得不怀好意,“你笑什么?” “四爷,哪儿来的姑娘啊。” “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问问,不是圈子里的人啊,以前没见过这么标致的。”最重要的是,江承嗣身边几乎没出现过女生。 他本身有个妹妹,关系很差,所以江承嗣出去玩,从不带她。 “标致?”江承嗣挑眉。 “长得那么漂亮,声音还甜甜软软的,估计身材也不差,我……” 话没说完,江承嗣已经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你是有老婆的人呢,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什么啊,身材好不好,关你屁事啊。” “我……我就是说说而已。” 江承嗣不作声,就这么死盯着他。 “得了,我不说还不行吗?又不是你女朋友,说两句还不行?” “这和她是不是我女朋友没关系,人家姑娘长什么样,轮得到你评头论足?我就是不喜欢几个男人凑到一起,好像不聊女人,就没话说了。” 廖经理悻悻然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 不少男人,凑在一起,不是吹牛,大抵就会说起女人,只有江承嗣…… 爱拉着人聊车。 偶尔有人喝多了开黄腔,还免不得要被他踹两下,说他浪荡吧,和那些纨绔又完全不同,从没见过一个人,生性不羁,在圈子里风评却清一色很好的。 大家私下讨论,大抵和江家的家教有关,所有江家几个兄弟,即便性格不同,走了不同的路,三观总是很正的。 圈子里的人也都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 待“肖小姐”从洗手间出来,她并没当即决定买车,与江承嗣离开车站,他才把请帖递给她。 “欢迎到时候过来。” “好。”她点头应着。 “你怎么回去?”江承嗣看了看她,“我今天骑得摩托,你穿着裙子,也不方便载你。” “那我打个车。” “嗯。” 怎么说也得给她送上车才行,江承嗣将摩托推到路边,陪她等车。 说来也是挺奇怪,没有出租车路过也就罢了,就连叫车平台,也叫不到一辆车。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就连江承嗣都觉得身上有些凉了…… 余光瞥见身侧的人,她手中还攥着玫瑰,红艳的玫瑰,将她的脸衬得越发凄白。 而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喂,小五。” “晚上过来吃饭,有事和你商量,满月酒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他瞥了眼身侧的人,走远一些,压低声音,“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你还找我帮忙?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让我送请帖,弄得我多尴尬。” “你把东西送了?” “我答应的事,肯定会做好,其他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要是让他知道,玫瑰花的事,这小子怕是能笑他一年,“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过来再说吧。” 从城东到老宅,骑车也需要一个多小时,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下去,久不见出租过来,江承嗣也不可能陪她在这里耗着,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这要是出点事,他可担待不起。 难不成他骑车载她? 怎么载? 他的车没载过女生啊,况且她还穿着裙子。 怎么每次都要让他经历这么尴尬两难的选择!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四哥,回家吃饭了。 江小四:别催我!你没看到我很烦嘛—— 又是没法留言的一天~ 有票的别忘了支持一下月初哈,( ̄3)(ε ̄) 649 共乘摩托抱了腰?和一个姑娘打得火热 冬日的暖阳稍一西斜,凛风便开始张狂肆虐般的呼啸而至。 街边路口,毫无遮蔽物,加之地形缘故,好似给冷风提供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凉风灌入,直逼得人身上暖意尽散。 江承嗣挂了电话,又看了眼时间,打量着拿着玫瑰的姑娘,微微皱眉。 “你是有事?那你先去忙吧,我再等会儿。” “怎么连出租都叫不到?”江承嗣皱眉。 “可能是赶上附近学校放学,高峰期时,交警会临时管制某几个路段,不许私家车通行,可能司机师傅不想绕路,就不愿接单了吧。” 江承嗣眉头拧了拧,的确是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是他寻常出行都是骑摩托,几乎不受限,也没在意这些。 “你有事可以先走,我估计很快就有车子来了,你不用陪着我。” 这若是江锦上、祁则衍说这话,他保证二话不说,骑着摩托就扬长而去,把一个小姑娘丢在路边,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要是出了什么好歹,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眼看着天色渐暗,温度降得愈低,他咬紧腮帮,下颚绷紧,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你坐过摩托吗?” 她穿得漂亮端庄,说实在的,实在不大合适乘机车。 “摩托……”她看着江承嗣的摩托,这和普通摩托完全不同,这是可以比赛用的重型机车,全漆黑的车身,冬日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我今天穿着这个裙子,怕是不方便……” 想坐他的车…… 怕出糗,弄得自己难堪。 “试试吧。”江承嗣下了决定后,也就不那么纠结,自己发动车子,不过他只有一个头盔,无论是尺寸还是什么,都不适合她,“没有头盔,我开得慢一点,你抓紧我就行。” 他说着,抬脚跨上车,熟练地戴上头盔,抬起脚撑,发动车子,“上来吧。” 她也是真的没坐过摩托,看着自己的裙子,也不方便跨坐,走到车边,将背包斜跨在身上,整理好帽子,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试了下。 手指抓着摩托后侧的一个可供抓扶的东西,谨慎小心坐上去,她只能侧着坐。 可能是低估了摩托的高度,也是外面穿的羽绒服臃肿,面料滑腻,第一次并没成功。 “你别急,慢慢来。”江承嗣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有点闷闷的,“不用怕,我稳着车,摔不到你。” “嗯。”只是她只有单手抓着摩托后侧,偏还要拿着玫瑰不撒手,实在不好施力,刚坐上去,差点没稳住…… 下一秒 江承嗣就懵了。 垂眼,看着突然楼在他腰上的手,整个人都僵了。 说真的,经营酒吧会所,什么样的阵仗都见过,说句不好听的,制造机会,想和他亲密接触的女人有很多,甚至还有男的。 还有什么醉酒故意摔到他身上的,想要搂抱他的,大有人在。 那都是对他有所图谋的,自己也有防备,像这样毫无准备被一个姑娘搂了腰,还真是第一次。 虽然穿得衣服都很多,他也能清晰感觉到,腰上突然的紧束感。 猝不及防的—— 好像心脏都陡然被她一抓一扯,生生被什么狠狠刮了下。 “不好意思。”她说着,缓缓撤回手,手指不停摸索着摩托边缘,似乎是想找什么可供抓扶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变身没什么可抓的。”江承嗣似乎看穿了她的举动,他这车子,最多就是载着江江、陶陶兜风,两个孩子,自然是紧紧抱着他,他又不能告诉她: 你抱紧我! 这像话吗? 所以话到嘴边,脱口就变成,“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 “好。” 然后他就感觉到,腰后侧衣服被轻轻拧紧了。 “坐好了吗?”第一次载女生,实在别扭,这若是祁则衍或者他哥那群人,肯定怎么方便怎么来,他不比小心翼翼,那群人更不会客气。 “好了。” “还是之前送你到的地方?” “嗯。”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若是寻常,机车肯定会飞速离开,这次却只能像乌龟般慢爬,饶是如此,车速也不算慢,况且在冬天,冷风扑面,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她坐在摩托后侧,凛风扑面而来,宛若刀割,车速不算慢,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提供安全感的东西,她只能更紧的抓住江承嗣的衣服,将整个人埋在他后侧。 没有被一个男人挡在身后,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男人的后背会有多么宽厚。 居然真的为她挡住了大部分寒风,躲在他身后,似乎都不觉得冷了。 只是江承嗣实在没有这么载过人,没把握好行车的分寸,遇到转弯路口,习惯性的一个大甩尾,车子与地面几乎成六十度,吓得她呼吸一沉,此时哪儿还顾得上是抓衣服还是抓什么…… 本能的伸手,就这么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毫无预警,巨大的惯性,她整个人撞过来,他的腰就被人搂紧了。 卧槽—— 江承嗣心头一紧,那种感觉,就好像整条命都被她攥在了手里。 他稍稍调整呼吸,放慢车速,她的手臂松了松,只是手指轻轻慢慢的,钻进了他腰两侧的衣服。 江承嗣觉着的自己太矫情了。 他的摩托虽然没载过女生,不过他哥或者祁则衍都坐过,都是抱着他的腰,他都觉得没什么,怎么突然就别扭起来了? 天这么冷,大家穿得都很多,大抵也感觉不到什么。 江承嗣却觉着,即便隔了那么多层衣料,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忐忑。 红绿灯不算少,车子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之前停车的地方,江承嗣缓缓停车后,长舒一口气,踢下脚撑,她已经小心下了车,江承嗣也摘了头盔。 说真的…… 骑了这么久的车,就连载着江江和陶陶,都没如此谨慎小心过。 “谢谢。”她抬手理了理裙子,手中的玫瑰被蹭掉了两片花瓣,她还攥在手里。 江承嗣抬手撩了撩头发,戴着头盔,本就处于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中,加上他开车小心谨慎,冬天呵出热气,饶是把他头发打得有些潮热,抬手拨弄半天,还有几根贴在侧额。 他本就是那么在乎形象的人,不像祁则衍,整天不是油头就是大背头,非要把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潇洒不羁,狂野肆意。 这般随心自由,落在别人眼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你……那个……”她忽然伸手,指了指他的脸。 “怎么了?”江承嗣抬手抚了下,没什么东西啊。 “有个头发,贴在那里了……” “有吗?”江承嗣胡乱抓了下,好像没什么。 就在这时候,原本站在车边的姑娘忽然靠近了,江承嗣下意识偏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拉近到了尺寸之间。 天寒冷冽,呼出的热气带着白雾,清晰可见。 距离有些近,江承嗣似乎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里。”她略微指了指他的侧额,没敢上手。 倒是江承嗣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侧额,不小心蹭到了她的手指,也就是短短触碰,转瞬即逝,她收回手,而江承嗣摸到了一根掉落的碎发。 “那我先走了。”已经直起身子,准备离开。 “嗯,回家给我发个信息。”江承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捻了捻手中的碎发,微微皱眉,抬手又摸了摸侧额。 她很有分寸,并没碰到他,只是他却觉得,那上面好似染上了她的热度,冷风中,有些烫人。 江承嗣皱着眉,自己怕是魔怔了。 她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江承嗣才戴上头盔,调转车头,骑着摩托,前往江家老宅。 待他到老宅时,天色已完全黑透。 今日家中很热闹,除了他哥没到,江江和陶陶也到了,明日周末,江宴廷夫妻俩准备带两个孩子去滑雪,给他们买了装备,两个孩子已经穿上滑雪服,正在研究滑雪工具。 有了更加新奇好玩的东西,江承嗣过来,也只是喊了声四叔,就低头继续摆弄着自己的东西。 江承嗣摸了摸鼻子。 得了,敢情摩托对他们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怎么来得这么晚,早就告诉你,别搬得那么远,你看,吃顿饭都不容易,今晚就别回去了,住这里,或者去河西那边住。”老太太笑着看他。 江承嗣也的确懒得开车去城东,点头应了。 “小五呢?”这小子不是说有事和他商量?进屋这么久,却没见到人。 “楼上哄孩子呢,孩子刚才不知怎么突然哭了,谁都哄不好,也只有小五抱着,他才消停点。”范明瑜忽然开口。 “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比较黏母亲,还没见过这么喜欢黏着父亲的。” 那语气,不免带了些酸意。 江承嗣没作声,他可不敢搭话,上次就是说那小家伙长得越来越好看,老太太就直接说了句: “别人的孩子好看吧?” “觉得好看,就自己去生一个啊!” 他一个单身狗,一没女朋友,二没媳妇儿,去哪儿生孩子啊。 他奶奶现在是无孔不入,想要催他结婚,江承嗣是能避则避,绝不多说半个字。 …… 等待开饭的时候,江承嗣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肖小姐”平安到家的信息,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发送过来。 【平安到家就行。】 【你是刚到家?】消息回复得很快。 【不是,去奶奶家吃饭。】 【那的确挺远的,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今天去选车,有喜欢的吗?我认识朋友,你要是看上哪辆车,可以便宜些。】 …… 聊起了车,两人话题似乎就没完没了了。 就连江江拿着滑雪工具,在他面前显摆,某人偶读无动于衷,好似没听见。 “四叔,你在和谁聊天啊?”江江凑过去,想要看一眼,江承嗣却下意识收起了手机,“你小子干嘛呢?知不知道尊重大人的隐私。” “我不能看吗?”江江小脸垮了。 平时四叔的手机,他都是可以随意玩的,随便看什么都行,今天好反常。 “你怎么什么都想看,小孩子要好好学习,别整天想着玩手机打游戏。” 整个家里,谁和他说好好学习都没问题,唯独江承嗣…… 他自己学习不好,压根没脸要求江江,学习上,让他尽力而为,整天带着他到处玩的人,居然会要求他好好学习? “四叔,你是不是和小姐姐在聊天?” “嗯?”江承嗣皱眉,现在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么早熟?“我没有。” “那你给我看手机,不然我不信你!”江江一副纠察员的姿态。 “你小子这是在查我的岗?” “你心虚了!”江江说得斩钉截铁。 “我什么时候……” “太奶奶,四叔在和小姐姐聊天——”江江扭头就朝着老太太跑去,然后整个家里人都知道了。 约莫十多分钟后,就连远在化验所的江时亦都发了信息慰问: 【承嗣,听说你一个小姑娘打得火热?】 江承嗣昏聩,流言到底是如何演变成这样的,他现在和大家解释,只是讨论买车都没人肯信。 尤其是祁则衍得知之后,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难怪我让你来接机,你拒绝了我,我还以为你说去约会是看玩笑的,江小四,你丫可以啊。】 祁则衍侧面佐证了事情的真实性,谣言在众人之间传得神乎其神。 …… 而此时的关东司家也颇不平静,司夫人以为女儿今日出门,是出去见朋友。 她却拿了一枝玫瑰回来,还特意寻了个翡冷翠色的花瓶,装水,修剪了一下花枝尾端,把花拿进卧室,娇养了起来。 ------题外话------ 江小四:江江,你小子给我过来! 江江:有本事把手机叫出来! 江小四:你小子皮痒了…… 江江:恼羞成怒了。 江小四:…… 哎,仍旧是看不到留言的一天,难受 没法让你们打卡留言,只能求个票票了,o(╥﹏╥)o,投票领红包哈 650 与小姑娘讨论车技?孩子是孽障(2更) 江承嗣与一个小姑娘打得火热这件事,大家都没真凭实据,偏生江江说了之后,某人也无法自证清白,大家权当打趣他,大抵没真的上心。 依着他爱车如命的态度,若是真喜欢一个姑娘,大抵是要一日三餐跑去约会的,哪儿能如此淡定。 就在小圈子里说说,并没人对外宣扬。 这事儿真实性有待商榷,如果聊天对象,只是个普通朋友,对人家小姑娘也会造成困扰。 他后来还在群里解释过 【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就是她要买车,我们聊了一下车子的问题。】 江时亦直言【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人家买车,和你有什么关系?】 【……】 【你这年纪,思春谈女朋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干嘛藏着掖着。】 【我们就是讨论了一下车子,还有开车,车技之类的。】 江承嗣在群里发完这些话,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和一个姑娘讨论开车?车技? 话题越来越歪了。 后来他干脆屏蔽了群消息,不再搭理这群人。 而他这个晚上,也住在了老宅,江锦上找他,无非是为了满月宴的事,需要他帮点忙。 “你居然也有用到我的时候,有什么事非我不可啊。”江锦上极少开口找人帮忙。 “四哥,你答应了?” “说吧,毕竟我也是当哥哥的。”江承嗣心底还挺高兴,毕竟这小子极少开口求人。 “主要是满月宴的酒水问题,酒店提供的我不太喜欢,想从你那里拿些酒水。” 江承嗣名下有好几个酒吧,就是种类比酒店齐全太多,只是他没想到,江锦上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倒也没问题,最主要的是…… 他提供了酒水,那就肯定是免费的! 这丫的是故意算计他啊。 “四哥,我现在有孩子了,过日子要精打细算。”江锦上说得认真。 江承嗣轻哂,“你丫精打细算,就要来坑我?” “你可以在满月宴的时候,趁机宣传一下你的酒吧,就和之前老霍结婚,你宣传俱乐部一样。”江锦上的语气,就好似在说,这是一个互惠共利的合作。 江承嗣嘴角狠狠一抽。 侄子满月酒,他宣传酒吧?要是被奶奶知道,肯定要打断他的腿。 江承嗣憋闷的回房休息,拿过外套准备挂起时,才发现腰两侧位置,以为拧紧,被抓出了一丝褶痕。 他忽然就想起今日载着那姑娘时,她双手搂紧自己的感觉,总觉得腰上隐约还残留着触感。 舌尖抵了抵腮帮,转身就去洗澡。 而此时的关东司家 所有人都在针对“一枝玫瑰”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若是其他花也就罢了,偏是玫瑰。 “多少人给小姐送过玫瑰啊,她哪次接受过,不寻常啊。” “不知道能让小姐接受玫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怎么着,都应该像是霍爷那种才配得上我们小姐吧。”军功彪炳,强势霸道。 “我觉得肯定是类似五爷那种温文儒雅,或者江家三少那类高学历的学霸。” “二爷也很好啊,疼妻子宠孩子。” …… 司家人私下议论着,拿京城最出名的几人举例,反正无论如何都没举例到江承嗣的头上。 那么浪荡邪戾的人,和他们家小姐…… 不配! 而司家的夫妻俩,躺在床上,也在说这件事,司夫人倒是挺高兴的,这说明女儿有情况了。 “这丫头,可算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早就该出去多交朋友了。”司夫人坐在梳妆镜前,涂抹着护肤品,乐得不行。 “呵——”男人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历史书,好半晌,却没翻动一页。 “你这是什么意思?呵呵干嘛?” “没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说女儿喜欢就行,如果她真的看上哪个小伙子,只要三观正,人品脾性好,小两口能好好过日子就行嘛,什么家世长相都不在乎?怎么着,现在女儿有点小情况,你就不乐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合上书,“送一枝玫瑰的,我也见过。” “只是第一次送花,你好歹找个东西包装一下吧,光秃秃送一枝花的,我还真没见过。” 一枝玫瑰,也有独特的寓意,但是店家,都会将花包装的精美些,就这么拿着一枝毫无点缀的玫瑰送人,未免有些寒碜。 “你管得着吗?女儿喜欢就行。”司夫人偏头看了眼丈夫,“你可别瞎打听,把人给吓跑了。” “京城几乎没人知道她是司家的女儿,这种情况下,要是真的喜欢她,大抵也不是冲着我们家来的,是喜欢她这个人。” “你让她单纯谈个恋爱,别没事找事,弄得女儿不开心。” “之前的婚房也是,结果她宁愿出租售卖都不愿去住,孩子不喜欢我们管太多。” 他原本是想彻查一下对方,听了妻子这话,只能硬着头皮说,“谁说我要管她了,我就是吐槽一下。” “那房子租出去了没?” “不清楚,我估计是没人租的,租金不便宜,有那个钱租房子的,都可以在京城贷款月供了,傻子才会去租。” “这倒也是,最近鸿宪找你了吗?”司夫人偏头看着丈夫。 “上次在游家出了那样的事,他但凡还要点脸面,也不敢找我。”他轻哼着,“上次慎明出事,他有很大的责任,我听说,被慎明推倒的那位老人家出院,他也没出面表示一下。” “那家姑娘结婚,就是嫁给霍家的时候,他也该送点东西,意思一下吧,我听说也是毫无表示。” “若是不想有牵扯,你就别再去招惹人家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这次倒好,去动祁家的孩子,这次是祁家没动作,我听说祁则衍的父母也要回京了,他要是再动人家儿子,我看啊……” “谁都救不了他!” 司夫人大抵是了解自己弟弟的,神色稍显落寞,却没他的话反驳。 男人瞧见妻子神色不对,起身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揉捏了两下,“你抽空去提醒他一下……” 总归是妻弟,也是女儿的亲舅舅,如果能尽早回头,也是好事。 司夫人轻笑着,“提醒过了,上次我也说了重话,他要是不肯悔改,我也没办法,我不可能随时随刻盯着他,他上次还要给咱们女儿介绍对象来着,还想着把他的人安插到咱女儿身边呢。” “死性不改。” 男人揉着她的肩膀,“行了,别气了,我们问心无愧就行。”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咱们女儿能找个喜欢的,疼爱她的,她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我就踏实了。” 男人没作声,只是想起女儿拿回家的一枝玫瑰,还是觉得有些寒碜。 不要求你送九十九朵玫瑰,好歹用包装纸裹一下,玫瑰带刺,也不怕他女儿扎了手。 江承嗣送完一封请帖,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可是还有另外一封,要送去关东司家,他和这位“肖小姐”尚且还有联系方式可联络,可他和关东司家,压根没有任何牵连。 贸然登门,总觉得太唐突了。 要命了。 江小五,你怎么这么坑哥啊。 江承嗣本就是个夜猫子,熬到凌晨凌晨两点多,一边玩游戏,一边吐槽江锦上不靠谱,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困意,准备睡觉,结果倒好…… 从隔壁传来小孩的哭声,他瞬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消。 江小歪入夜哭闹,对江家人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小孩子估计都不知道什么白天黑夜,心情不好,就哭哭闹闹。 加之入夜周围寂静,孩子的哭声就被无限放大。 好不容易消停了,江承嗣合上眼,刚准备睡觉,猝不及防,又是一声啼哭! 他几近崩溃—— 你爹白天折磨你,你晚上折磨我! 我跟你们父子俩有仇吗? 江承嗣实在睡不着,干脆就去隔壁看看情况,屋内手忙脚乱,好像是小歪脖子树又有些呛奶了,唐菀抱着孩子,江锦上则在清理现场。 “四哥,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吧。”唐菀一脸抱歉。 “没……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江承嗣瞧着他们也并非故意,小孩子的情绪也不是大人可以左右的,只能压着情绪,偃旗息鼓。 “确实有需要帮忙的,帮我把垃圾丢一下吧。” 凌晨四点,江承嗣提着一袋垃圾出了门,里面装着的都是小歪脖子树的纸尿布,那味儿可想而知。 回屋路过两人房间时,唐菀不知道在干什么,江锦上抱着孩子,正在走廊走动着。 江承嗣一个单身狗,自然不知带孩子有多辛苦,今天他还只是短暂的体会了一下,这要是轮到他头上,他肯定得爆炸。 不定时的炸弹,三更半夜这么折腾,谁受得了。 他可没有江锦上这般有耐心,孩子如此哭闹,他可能真的会有想把孩子嘴给堵住,或者从哪儿扔出去的冲动。 他暗忖 孩子都是讨债鬼,就算结婚,也一定不能那么早要孩子。 简直是孽障啊。 。 651 关东司家,低调有钱缺个上门女婿 江承嗣被江小歪的哭闹声折腾到接近凌晨5点才入睡,这刚合上眼,就有人敲开了他卧室的房门。 “谁啊!”他本就有起床气,加之被折磨一晚,早就没了耐心,急吼吼的打开门,站在外面的却是老太太,她穿戴利整,显然是打算出门的。 瞧见是她,江承嗣脾气立刻蔫下去,“奶奶,这天都没亮,您这是……” “和你唐爷爷出去溜达一圈,把你也叫上,溜达回来,正好回来吃早饭,你一个人住,肯定一直没吃早饭。” “奶奶,我……” 老太太可不听他解释,“我在楼下等你。” 江承嗣不敢违拗老太太的意思,只能抄了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 出了门,清晨的寒风肆虐乖张,一口凉气吸入肺中,浑身尽是寒凉,墙角寒梅傲霜而立,而江承嗣却蔫蔫的。 用老太太的话来说就是“没有年轻人的一点朝气。” 折腾了一个上午,吃了早餐,江承嗣本想上楼补个回笼觉,却接到电话,说是祁则衍父母回京了,要来拜访,中午还会留下吃顿饭。 江家开始忙碌,搞得江承嗣又无法成眠。 祁则衍爸妈过来,和他有什么关系,干嘛不让他睡觉啊。 老太太说得也很直接 “等你叔叔阿姨过来,看到你还在床上睡觉,你觉得像话吗?” “之前京城一直说,你跟祁祁两人之间有些猫腻,现在你的绯闻对象都开始处对象呢,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睡觉。” “跟你一起玩的,就你一个还没女朋友,你丢不丢人?” …… 江承嗣敢怒不敢言,只是闷声听着。 祁则衍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忙碌,他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后来是他有一次得了阑尾,也就是那次住院认识的江锦上。 大抵是觉得亏欠儿子,祁家夫妻俩一直在京城陪他读完高中,后来才去海外发展业务,两人极少在京城。 问他们想不想儿子,他爸直接说 “眼不见心不烦。” 祁则衍青春期叛逆,没少让夫妻俩操心,就是这头发,就让两人着急跳脚。 学校是不允许男生留长发的,祁则衍顶风作案也就罢了,还去烫染,还去偷用他爸的定发喷雾什么的,反正没少造作,父子中间没少发生冲突。 江承嗣觉着,等祁则衍父母过来,奶奶肯定要聊起恋爱结婚的事,回笼觉睡不成,那就赶紧跑吧。 “这就走了?”江锦上见他已经收整利索。 “再不走,我怕走不了。”江承嗣很佩服他,昨晚哄孩子熬了一宿,第二天居然还能如此有精神。 “司家的请帖送了吗?” “……” 江承嗣提起这事儿就头疼。 回城东的时候,他一路都在想这件事,他和司家又不熟,甚至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似乎只有直接登门这条路了,这也太唐突冒失了。 江锦上,你丫混蛋。 江锦上把请帖交给江承嗣,知道依着他的脾性,肯定会把事情办妥,也就不再操心这件事。 中午接待了祁家人,午饭后,众人又围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小歪脖子树早就困了,唐菀带着孩子回房间休息,却接到了阮梦西的电话。 “我在机场了,大概三点多到京城,我把特产拿给你。” “不用那么急。” “主要是想我的干儿子了,江小歪今天怎么样?乖吗?” 唐菀能说这小子昨天磨了一夜,她和江锦上压根没合过眼吗? 阮家人回京,并没通知祁则衍,说到底,阮大强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不想欠他的,不过他们抵达江家时,祁家人早就走了,到底是没撞上,若不然…… 只怕又是一出好戏。 阮梦西买了许多东西,大部分都是给小歪脖子树的,几乎塞了大半个行李箱,甚至给他买了一件四五岁孩子才能穿的扎染衣服。 “这个衣服最起码四五年后才能穿,你买它干吗?” “不好看吗?” “好看……” “我愿意给他买,我就愿意给我干儿子花钱,怎么了?” 唐菀无奈,她买了一堆东西,百分之七十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唐菀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开心就好。 “这个奶瓶造型挺别致的。”阮梦西无意中注意到放在桌上的一个奶瓶,全新的还没用过。 “别人送的。” “还挺好看,谁送的?” “则衍的母亲。” “……” “他过去找你,还那么高调的当众示爱,你们回去之后,就没发生点什么?”唐菀托腮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跟我爸睡了两天,你说呢?” “你都回来了?他没找你?” “我都没告诉他。” 唐菀倒没细问,换了个话题,问她旅游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推荐,又聊起满月宴会来哪些同学,有些是毕业后就再没见过。 “这几个上学时,和你关系也挺一般的啊,居然肯不远千里来京城参加满月宴。”阮梦西看着已经确定会来的同学名单。 上学时,大家年纪都小,同学之间交往,很少掺杂什么家世背景,只是进了社会,大抵才知道,人脉关系是多么重要,想要巴结讨好唐菀的不在少数。 “有些已经送了礼物,随了份子钱,我肯定要象征性的邀请一下,没想到真的有人肯过来。”唐菀轻笑。 都是成年人了,大概也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参加满月宴是假,大抵是想通过这样一个场合,去结实一些人脉关系而已。 “满月宴肯定很热闹。”阮梦西瞧着小家伙醒了,下意识去寻找玩具逗他,发现唐菀卧室多了不少东西,床头还有个药膏,全是英文,也不认识,“那是药?你没事吧?” “那是别人送的,说是早晚涂抹,可以淡化妊娠纹。” “谁这么贴心?” “关东司家的夫人……” “司家?”就是京城土著都未必了解司家,不过阮梦西在当祁则衍助理时,将京城所有的世家名门都了解了一遍,对他们家的印象就是 低调,超有钱。 唯一的缺憾,好似是缺个上门女婿。 “你怎么认识司家人的,满月宴他们会来吗?”阮梦西没见过这家人,难免有些好奇,“我听说他们家洗脸池,马桶都是纯金打造的,什么泡澡都是用的牛奶……” 唐菀笑出声,“你是不是看多了。” 不过司家人会不会来,她是真的不确定。 而此时的江承嗣回家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他一直在想,怎么把司家的请帖送出去。 他本就不是个矫情拖沓的人,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去司家吧。 虽说只是送请帖,他也不能穿得太随意,特意换了一套颇为正式的衣服,没有骑着风驰电掣的摩托,而是特意开了车,带上请帖,又特意去商场选购了一些礼物。 搞不懂司家人都喜欢什么,就随意买了点甜点茶叶。 司家在百年以前就是出了名的富商,据说还有一部电视剧,就是依着他们家为原型拍的。 不过他们家也并没江承嗣想的那么大,红墙黑瓦,颇有些旧社会的风格,外围还有一部分地方被围起来,贴了牌子,提醒在施工。 久不在京,估计是要常住,或是为了迎接新年有番新气象,特意把房子翻新一下。 司家这房子从外面看,虽也是高门大院,却显得非常老旧,不过门口的硕大石狮子,漆红描金的大门,也是气派十足。 尤其是石狮子,那大抵是祁则衍看过最大的型号了,镇宅守门的,眼神颇有些凶狠,就好像要把人能生吞活吃一般。 江承嗣心底挺忐忑的,他旁敲侧击在圈子里打听过,想要巴结司家的人很多,最近登门拜访的也有不少。 别说进屋了,就连大门都没踏入。 他想着,只要把请帖送进去就成,他压根没指望能进他们家的门。 况且司家这门,加上门口的两尊大石狮,让他莫名有种,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 “先生,四爷来了。”江承嗣车子刚到门口,便有人进屋告知。 “谁来了?”司夫人正在厨房,烤制甜品。 “四爷。”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泡茶,把人接进来。”司夫人急忙脱了围裙,“等会儿,先别泡茶,准备咖啡吧,年轻人应该爱喝这个。” 一侧的男人,微微皱眉,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妻子拱回房间,让他换身衣服再出来。 在自己家,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还穿着睡衣,只是个小子来拜访而已,还需要他为了他,郑重其事换身体面的衣服? 不过妻子要求,他也只能照做。 江承嗣没想到司家会让他进去,踏入院子,池塘假山,寒梅苍松,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又有点老式王府的感觉,难免让人有种穿越的感觉。 只是很多地方都在进行翻新,远处还堆放着沙石混泥土,稍显杂乱。 不过他这一路进去,遇到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江承嗣莫名其妙,就算自己长得帅,也犯不着这么盯着他吧。 因为他此时并不知道,司家此番回京后,除却至亲好友,他是第一个被允许进入的外人。 。 652 初次进司家,冰火两重天(2更) 江承嗣这一路进入司家,备受关注,无论男女老少,都难免要多看他两眼,他清了下嗓子,抬手理了下衣服。 怎么都在看他,自己今天就是换了身穿衣风格,这么帅气有魅力? “四爷怎么来了?真是稀奇啊。” “夫人看起来特别高兴,她该不会看上四爷,想让他做咱们家的姑爷吧。” “不会吧,四爷这性格,风一样抓不住,江家都容不下他,他会甘心来我们家做上门女婿,况且他和小姐的性格,南辕北辙,一点都不搭。” “性格合不合适,那得相处才知道。” …… 江承嗣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晃眼时,人已经到了门口,扑面而来的暖气,倒是熏得人心肝脾费都暖烘烘的。 “司夫人。”江承嗣进屋,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司夫人—— 游云枝。 不似之前在游家看到时穿得正式,一身简单优雅的裙子,长发挽起,姿仪万方,很是和善。 “叫阿姨就行了,外面很冷吧,先坐下喝口热茶,家里正在装修,有点乱。”游云枝笑道,许是家中极少来客人,她显得非常热情,“怎么还买东西过来。” 整个司家不仅是外面,就是内部也在重新装点,杂乱却有序。 “是我冒昧登门,打扰了。”江承嗣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正经事上也不敢含混,况且这里是司家。 “先坐。” “谢谢。” 江承嗣刚坐下,就瞧见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连沙发都没坐热,又急忙起身,与他打招呼,“司先生。” 男人气场很足,他在游家已经见识过了。 “坐吧。”声线低沉,自带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慑力。 江承嗣坐下后,游云枝给他递了咖啡,还有自己刚做出来的甜点,让他品尝。 “刚做出来的,还是热的,尝尝看。”游云枝把他当做可爱可亲的小辈,态度也极为热情。 “谢谢阿姨。”江承嗣顶着对面男人幽沉的眸子,拿起一块饼干送入嘴中。 “怎么样?” “很好吃。”就算味道不好,江承嗣也不敢说啊。 “喜欢就多吃点,要不待会儿我装一些让你带走,反正我做了很多,在我们家,也就我女儿爱吃,她也吃不完。” “那怎么好意思。”江承嗣悻悻笑着,他总觉得,对面的人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 “我之前送过去的东西,她有用吗?应该有些用处吧。”游云枝指的自然是送给唐菀那些。 “弟妹很喜欢,我这次过来,也是受她和我弟弟所托,专程来给您道谢,顺便送上我侄子满月宴的邀请函。”江承嗣瞬时亮明来意,将邀请函拿了出来,“届时如果你们有空,欢迎赏光。” “有空一定去。”游云枝接过邀请函。 江承嗣本想着送了邀请函就走,结果话还没说出口,游云枝又开始招呼他吃东西,顺便和他闲聊起来。 一开始只是问了下小歪脖子树的事,后来说着聊着,就扯到了他的私人问题上。 “你弟弟都结婚生孩子了,你家里也不催你吗?毕竟你是做哥哥的?” 江承嗣无奈笑着,“肯定催了,不过结婚这种事也急不来,也不能将就。” “肯定不能将就。”游云枝笑着,“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听到妻子提起这个问题,眼风昏沉几分。 几个意思? 问这个干嘛? 倒不是他敏感,主要是家中正好有个适龄的女儿,妻子忽然对江承嗣如此热情,难免让他多想几分。 妻子嫁的是他,喜欢的自然是他这个类型,怎么会看上江承嗣? 他一看就不是个能安稳过日子的人。 江承嗣对这个问题,也是一愣,“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就算有人真的符合你所有条件,若是不合眼缘,也没办法。” “你这说法,和我女儿倒是挺像的。”游云枝笑着,“现在的孩子,就是主意大,有自己的想法。” 江承嗣低头喝了口咖啡,环顾四周,好像没见到司家的女儿。 因为京城几乎没人见过她,关于她的传闻非常多。 有人说她貌丑无颜,所以司家不肯带她出来见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家才想招入赘的上门女婿。 更多的说法是,司家是为了保护她,也是担心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接近,或是对她做什么,所以保护得滴水不漏。 甚至有人说她有什么残疾。 说法太多,江承嗣倒是挺好奇,司家这姑娘长得这么模样…… 不过进来这么久,也没看到人,大抵是不在家,若不然怎么可能不见客。 他正环顾四周,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忽然开口,“你在看什么?” “……” 江承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莫名心虚…… 总不能说,是在找他女儿吧。 “你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游云枝笑道。 “江锦上儿子的喜帖,为什么要你送来?”男人打量着喜帖。 唐菀坐月子,又不是江锦上坐月子,他自然是有时间的。 “因为我住在城东,离得近些。”江承嗣立刻解释,也是担心他误会,觉得邀请他们参加满月宴,是不上心的。 “你住城东?住在哪里啊?一个人住?你这一日三餐怎么解决?” 游云枝是个做母亲的,突然就问了一堆问题。 江承嗣也不知该从哪儿回答,不待他开口,游云枝又笑道。 “难得来一次,今晚留在我们家吃了晚饭再走,我们家那丫头,今晚可能不回家吃饭,就我和你叔叔两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你留下吃饭,还能陪我聊聊天。” 对面的男人又开始不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跟他一起吃饭没意思?和年轻小伙子吃饭就很有意思? 江承嗣自然是不愿意留下吃晚饭的,只是游云枝的盛情难却,他又不能在司家甩脸子,直接尥蹶子就走,只能依了。 “你喜欢吃什么?”游云枝已经准备去做饭了。 江承嗣没想到司夫人会亲自下厨,还有些受宠若惊,“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随便做了。”游云枝进厨房前,还给丈夫使了个眼色,让他招呼一下客人。 “会下棋吗?”他开口,看向江承嗣。 “会一点。” “象棋?围棋?” “象棋吧。”江承嗣有些呼吸困难,他不太会下棋,连象棋的规则都忘得差不多了。 大概记得的,还是以前爷爷在世时,下棋时,他围观学的一点皮毛,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司家人在摆设棋盘时,江承嗣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在群里发信息求救: 【江湖救急,有没有象棋速成教程,或者有什么口诀之类的。】 江宴廷:【百度。】 祁则衍:【呦,怎么开始下棋了,转性了?】 说话最扎心的还是他哥: 【口诀窍门是有的,不过依你的智商水平,下五子棋、飞行棋都费劲,你还玩象棋?】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江锦上这丫的,让我来司家送满月宴的喜帖,现在好了吧,司先生拉着我下棋,我连怎么下棋都不会,待会儿岂不是要丢人了,丢我的人不要紧啊,我是怕丢了我们老江家的人啊。】 江时亦:【放心,没人会觉得你能代表江家。】 【……】 【再说了,你给我们家丢的人还少吗?】 江承嗣蹲在马桶上,气急败坏的发着信息,他还不敢打电话,怕隔音不好,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祁则衍:【你去司家了?还和司先生一起下棋?承嗣,我跟你说,抱紧司家的大腿,对你只有好处。】 【保不齐他们喜欢你,就把女儿嫁给你了,你就真的成了实打实的金龟婿了。】 【苟富贵,勿相忘。】 …… 江承嗣暗恨咬牙,他都交了群什么朋友啊,而罪魁祸首的江锦上,居然一直没露面。 他只能蹲在马桶上,开始百度行棋规则,了解哪些棋该怎么走,至于下棋的技巧,他也没时间学了,别走错棋,惹人笑话就行。 而他在洗手间蹲得太久,游云枝皱眉走到客厅,“他人呢?” “厕所。” “还没出来?进去多久了啊?” “十多分钟了。”男人垂眸看了眼腕表,这小子…… 是便秘吗? 进去这么久? 反正江承嗣压根不会下棋,只有被虐的份儿,只要是行家都看得出来,他就是个小菜鸡,饶是如此,司先生仍旧和他下得津津有味。 江承嗣似乎找到了一些下棋的感觉,越挫越勇,但战绩惨烈,没有赢过一次…… 这司先生一直在打量他,他脸上的表情格外丰富,倒是挺好玩。 事后游云枝问过丈夫,“你明知道他不会下棋,一直赢一个孩子,你也好意思?” “我还没见过棋艺这么菜,还敢大言不惭,和我对弈的,看他挫败,挺有意思的。” “你是不是心理扭曲?你要是去和人家赛车竞技,你也只能是他的手下败将,拿自己擅长的去为难一个孩子,你也好意思?” “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坐得住。”接连输棋,寻常人早就着急跳脚,面露急躁。 “所以我说这孩子很不错……” …… 江承嗣吃了晚饭就回家了,大抵也想不到,因为自己,司家夫妻俩,居然展开了议论激烈的讨论。 直至这位传说的司小姐回了家,夫妻俩还在争论着。 而她得知父母争执的焦点,居然是江承嗣,微微诧异。 “江承嗣?”她昨天拿了满月宴的邀请函。 参加满月酒,肯定不能空手,什么金银首饰之类,大抵都有人送了,她想给唐菀的孩子做一件唐装小衣服。 特意出门去选购布料了,跑得比较远,早上出门,天黑才回来,也没来得及回家吃晚饭。 与江承嗣几乎是擦肩而过的。 “是啊,他今天来家里吃饭了,你爸,倚老卖老,欺负人家……”游云枝立刻和女儿告状。 “在我们家吃饭了?”她抿了抿嘴。 居然错过了…… 她就今天出了趟门而已。 “嗯,还陪着你爸下了两个小时的象棋,被你爸欺负的不行。”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夫妻俩倒不是真的吵架,纯粹是在斗嘴,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就没注意到女儿流露出的遗憾落寞。 不过江承嗣在司家算是出名了,毕竟能让先生夫人发生“争执”,非常罕见。 他不仅是第一个到司家的外人,还是引发先生夫人争执的罪魁祸首,司家人只能感慨…… 江四爷果真是有本事干大事的人,难怪都说他是个异类,真是到哪儿都不消停。 殊不知以后这司家…… 算是真的消停不了了。 江承嗣哪里知道后续发生的这些,请帖送了,他就一身轻松了。 虽然夫妻俩对他态度截然不同,让他切身体会了一把冰火两重天,好在平安度过了。 他并没想过以后自己和司家会有什么牵连瓜葛,或者还有机会能与那位司先生再次对弈。 只是玩竞技项目的人,骨子里都有好胜心,今日下棋节节败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家后,游戏也不玩了,酒吧会所也不去了。 窝在沙发上,下载了一个象棋游戏,开始琢磨起了如何下棋。 眼看着小歪脖子树的满月宴越来越近,江家热闹起来,饶是已到深冬腊月,整个京城都好似洋溢在一片喜色中。 ------题外话------ 江小四:江小五,你给我等着,迟早这笔账我会和你算回来的。 五爷:哄孩子,没空理你,自己玩去吧。 江小四:…… 653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沦为工具人(3更) 为了筹备小歪脖子树的满月酒,整个江家都变得异常忙碌。 尤其是江锦上,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孩子闹腾,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得安生。 江承嗣本以为送完请帖就没事了,结果老太太说他是家里唯一的闲人,让他去帮忙,他不仅倒贴了酒水,还把整个人都贴进去了。 不过为了庆贺小侄子满月,他手上的酒吧会所,也都借此推出了一系列的折扣活动,也因此赚了不少。 江家这边忙碌,祁家看着很是眼红,尤其是祁夫人,三不五时就到江家看孩子。 恨不能怀里这孩子,是她的孙子才好。 “则衍现在已经有目标了,你想抱孙子,就是这两年的事。”范明瑜笑道。 “有目标有什么用啊,我现在连儿媳的面都没见到。” “你还没见过那孩子?”范明瑜觉着有些诧异,“那姑娘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经常过来陪菀菀,这屋里有不少玩具都是她买的。” “你也别急,可能是孩子觉得时机不成熟,迟早会见到的。” 祁夫人只是笑着。 她也和祁则衍提过类似的要求,想看看阮梦西,或者请他们一家吃顿饭什么的。 祁则衍却认真看着她,“为什么要请他们吃饭?” “你和人家女儿都在谈恋爱了,我们双方父母见一下怎么了?” “我和她还没确立关系。” “……” 祁则衍生怕母亲不信,还可以强调,“真的还没确立关系。” “那你屁颠儿屁颠儿跑去南边,还当众示爱,到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混到?你说你除了会弄头发买鞋子,你还会干吗?” “……” 祁家夫妻俩常年在国外,压根不知道祁则衍在家购置了多少鞋子,回来后也是惊呆了,买了不穿,在家摆着?这是准备开个万鞋展览会? 看他不顺眼,看他的鞋子自然也不顺眼,甚至扬言,娶不到媳妇儿,就把他的鞋子都扔了。 祁则衍也想早点把名分定下来,这样满月酒的时候,他就能正大光明以阮梦西的男朋友身份出现了。 偏生阮大强在京城,有他镇守,就是俱乐部重新开业,阮大强都是上下班亲自接送的,不给他一点机会。 接近不了阮梦西,名分自然定不下来。 所以此时的祁夫人,面对范明瑜的劝慰,也只能赔着笑。 她总不能说,她儿子到现在还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男人,说出去都觉得丢人,至于孙子孙女这种软萌可爱的生物,那都是目前不敢奢想的事。 …… 唐菀在边上听着,其实阮梦西和祁则衍的母亲都是家中的常客,说来也是挺巧,两人居然从未碰到过彼此。 不过这位祁夫人每次过来,也会旁敲侧击从唐菀,或是透过唐老,询问阮梦西的事。 唐菀与她熟悉后,也会问一下,她对儿媳有什么要求。 祁夫人直接说:“则衍能娶的上媳妇儿就不错了,人家不嫌弃我们家就不错了,我哪儿敢有什么要求啊。” “什么关系都还不是,就给他们家带来不小的麻烦,我的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了。” “其实我和则衍父亲想请他们吃饭,与其说是想见他们,更多的也是想对他们说声抱歉。” 祁夫人说这番话时,难免有些无奈。 唐菀看得出来,阮家人尤其是阮叔叔,并没之前那般排斥祁则衍,而祁家人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善意,加上祁则衍和阮梦西对彼此都有点意思,她倒是挺想撮合他们一下。 只是她此时坐月子,连家门都出不去,能做的实在有限,只能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江锦上。 “满月酒的时候,我准备把他们安排在同一桌,希望他们能多些交流。”这是他之前就做好的安排。 “可以啊,挺好的。”唐菀自然是很赞同。 虽说阮梦西和祁家人一直没碰上面,不过唐菀却被祁家的意思传达给她了。 无非是想告诉她,祁家那边没什么问题,她以后如果真的嫁到祁家,大抵也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因为祁家这夫妻俩,好似很嫌弃他们儿子…… 如果以后两人需要他们帮忙带孩子,有可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否则是不愿和祁则衍一起生活的。 而这方面最直观的体现就是: 夫妻俩回京后,居然开始帮祁则衍物色婚房了。 约莫是等他结婚,就想把他一脚踹出去。 唐菀,“祁家的家庭氛围挺好的,如果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吃亏……” 阮梦西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成了祁家的说客?” “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干儿子满月酒的时候,祁家人都会到场,包括则衍的父母和祁爷爷,你要做好准备。” 阮梦西是小歪脖子树的干妈,是肯定要到场的,与祁家人的碰面,是没法避免的。 阮梦西心底也清楚,虽说不是正式见家长的场合,她心底是在意祁则衍的,自然也会在乎他父母对自己的观感,特意选了个周末,唐菀出不来,就约了沈疏词逛街买衣服。 她是希望沈疏词给自己提供参考意见的,她换了十几套衣服,沈疏词的答案几乎都是: 挺好、不错、还行…… 没有任何参加价值。 阮梦西对她都要绝望了,没想到两人路过一家男装店,沈疏词说要进店看看,她这种素来话少冷清的人,帮霍钦岐选购衣服时,话倒是出奇得多。 从衣服材质面料,到做工,以及版型各个方面,问得相当细致。 阮梦西在边上看着,瞬时觉得自己被差别对待了。 “小姨妈,我觉得你特别敷衍我。” 沈疏词看了她一眼,居然直接说了句:“我表现得很明显?” 阮梦西气结,“你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霍爷了。” “霍然也这么说。” “……” 原本是阮梦西出来买衣服,到最后变成了沈疏词的主场,她帮霍钦岐买了两套衣服,又给霍峥夫妻俩,还有沈家二老都买了不少东西。 阮梦西本就没选到自己喜欢的,一件衣服没买到,却沦为提衣服的工具人。 ------题外话------ 三更、四更连在一起哈~ 654 旧时黑历史被扒?等着看笑话(4更) 阮梦西和沈疏词两人逛了三四个小时,在一家咖啡店落脚休息,阮梦西还把沈疏词的战利品拍给了唐菀看。 唐菀忍不住询问:【你们两个,到底是谁陪谁逛街啊?】 阮梦西根本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按理说参加干儿子的满月酒,应该穿的喜庆些,颜色鲜艳点,却又怕第一次见到祁则衍的父母,会让他们觉得不够端庄。 “小姨妈,你第一次见公婆的时候,穿了什么样的衣服啊?做了什么准备?”阮梦西想找过来人讨教一下经验。 “第一次见公婆?”沈疏词回想着,“好像是在派出所。” 霍钦岐的父母,第一次见她,就见到她怼人,甚至和人动手了。 “……” 阮梦西绝望,沈疏词和霍爷果然都是狠人,就连见家长的放方式都如此清奇独特,没有一点参考价值。 “你和祁则衍准备什么结婚?”沈疏词忽然开口。 “谁说我们要结婚了?”阮梦西哭笑不得。 “昨天和钦岐打电话,他突然问起,现在网上有消息,说他父母在买房子,好像是为了他结婚做准备。” 祁则衍恋情曝光,闹得沸沸扬扬,他又坦言是自己在追求阮梦西。 他曾公开宣称,希望媒体记者给他们一些自由的空间,记者肯定不敢紧迫盯人,却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新闻。 祁家父母回京,根本不是八卦记者先知道的,而是财经频道记者先发现的。 对商圈的人来说,最近京城风向太多,关东司家回来了,祁家的夫妻俩也回京了,祁氏公司,虽说老总裁没有完全退下去,祁则衍也有实权,最大的掌权人肯定还是他父亲。 这大佬接二连三回京,谁也预料不到,会给京城带来什么转变。 相比吃瓜群众,商圈的人更关注祁家的动向。 所以祁家夫妻俩看房子的事,当天就被新闻报道出来。 似乎整个京圈都以为祁家是要办喜事了,鬼知道祁则衍还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男人。 阮梦西没想到事情会传得这么快,就连沈疏词和霍钦岐这种不爱看八卦的人都知道了。 “没有,我和他还没到那一步。”阮梦西笑着。 “那你对他……”沈疏词刚要开口,手机震动起来,“我接个电话。” “没事,你接吧。” 电话是霍钦岐打来的,他基本是只要有空,都会给沈疏词打电话。 外人都说霍钦岐不是个温柔的人,加上特殊的工作性质,久不归家,沈疏词嫁给他,日子过得怕会很苦,可谁又知道,霍爷也有独特的温柔。 可能不会甜言蜜语,也可以不是那么擅长表达,他却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陪伴沈疏词。 再者说,谁又规定,这世上的幸福,只有一种形态。 …… 阮梦西坐在沈疏词对面,瞧见她偶尔勾起的嘴角,心底难免有些艳羡。 而此时她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是俱乐部的工作群。 【这是谁发的东西啊,也太搞笑了,我还没见过,污蔑别人,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我也看了,这照片一看就是假的,肯定是p的。】 【@阮助理,阮姐,你又被人黑了。】 【现在的这些营销号,为了炒热度,简直没有下限了,假成这样的照片,居然也敢往外发。】 …… 阮梦西点开群消息,上面有一个链接,她点开始。 标题:【传闻即将嫁入豪门的某人黑历史】 没有点名道姓,就连祁家,也都是很隐晦的用字母代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所指的那个即将豪门的人,就是她。 阮梦西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上面的文字信息半真半假,可是底下有很多照片,甚至还有她高中时的毕业照。 全都被人放大圈了出来。 照片中的人很胖,与现在的她,几乎判若两人。 而底下的评论,大部分很不友好。 “这是去整容抽脂了吧,这是同一个人吗?” “五官很像,你们可以去对比她的眉眼啊,我觉得相似度很高,照片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的,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很正常吧,有一些明星以前也很胖,瘦下来照样很好看?所以说胖子都是潜力股。” “这里面说,他爸曾经还去学校警告过同学,把男生给吓哭了,这家人也太横了吧。” “之前她父亲面对媒体时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啦,肯定是当地的地头蛇,要不然谁会这么横啊。” …… 沈疏词挂了电话,瞧见她在看着手机发呆,还特意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啦?” “啊?”阮梦西好似这才恍然回神。 “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没什么。”阮梦西收起手机,神色却不大好看。 工作群的人,还在讨论照片的事,阮梦西却早已没了逛街的心思。 因为她心底很清楚…… 那些照片都是真的。 她不可能否认自己的过去,那些也都是她,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照片,如果传到了祁家,被祁则衍或是他父母看到,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照片原本只是几个营销号小范围的传播,殊不知只过了一夜,一则: #祁少女友昔年旧照#的话题,就被顶到了热搜上。 事情在圈子里,算是彻底传开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抱着看戏看热闹的心态,对她评头论足,亦或者是在等着看祁家的笑话。 事情发酵之初,有人质疑过这些照片的真实性,可是阮梦西在学校生活的痕迹是没法抹去的。 只要稍微调查一下,自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而且毕业照上面都有班级,毕业年份,只要找到同班同学,自然就清楚,这张照片的是否是假的。 阮梦西之前被侮辱,阮家第一时间寻求律师,报警处理,这次的事情发展到现在,阮家却毫无动静,似乎侧面印证了照片就是真的。 一时间,几乎全网都在说,祁则衍被人骗了,甚至有人说,要请阮梦西出一本减肥整容教程。 阮梦西的旧照一时成了众矢之的,说得好像她故意蒙骗祁则衍一般。 整个京圈,似乎都在等着看她或是祁家的笑话,好似祁则衍跟她在一起,就是纯粹要当冤大头,就是个傻子。 ------题外话------ 四更结束~ 依旧是看不到留言,自言自语的一天,我们这里天好热,突然热起来,有些适应不了。 追文结束,有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么么~ 655 勾结外贼的小汉奸,买醉消愁 阮梦西的旧照经由媒体的持续发酵,一天的时间内已经刷爆网络,有人说她整容成功,顺利攀上高枝,爱情事业双丰收;也有说她减肥励志。 各种酸言酸语,层出不穷。 祁则衍看到照片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小朱本不想打扰他,只是网络炒得甚嚣尘上,他只能矮身过去,靠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拿出手机,打开任何一个门户新闻网站,都能看到阮梦西的消息,这让他脸色瞬时就阴沉下来。 “我出去一下,你们继续。”他拿着手机走出去。 此时会议室的人也有人看到了新闻,他刚出去,所有人就讨论了起来。 “阮助理以前和现在差别真大啊。” “五官还是在的,应该就是减肥了。” “其实胖胖的时候也是蛮可爱的,太瘦也未必好看。” 祁氏公司的人,与阮梦西都接触过,私心是维护她的,只是方才瞧见祁则衍陡然冷肃的脸色,捉摸不定他的想法。 “小祁总怎么个意思啊?觉得受到欺骗,准备和阮助理掰了吧?” “不清楚,他的脸色是真难看。” …… 祁则衍倒不是因为网上那些照片,对阮梦西有看法,气闷的是网上那些不负责的言论,以及她看到后会不会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他,阮梦西的旧照根本不会被人翻找出来,还这般让人评头论足。 一边吩咐小朱找人撤新闻,撤照片,一边给阮梦西打电话。 电话打了两次才接通。 “喂——”阮梦西声音有些怯生生的。 “西西……”祁则衍刚想说话,就听到对面传来阮大强的咆哮声,“……真是胆子大了,祁则衍那小混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看你现在……” “我有点事,晚些我再联系你。” “西……”名字都没叫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那头明显是有争执声,祁则衍哪里还坐得住,让副总主持会议,就开车匆匆朝着阮梦西所在的公寓去了。 祁则衍都急疯了,难不成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她和父亲又起冲突了? 阮大强骂她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会不会哭了? 祁则衍捏着眉心,头疼得要命,他从未想过,自己喜欢她,会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希望她开开心心,可他能给阮梦西带来什么…… …… 当他抵达公寓时,开门的是阮梦西的母亲,屋内很安静。 “阿姨。” “你怎么来了?”阮妈妈皱眉,“你现在赶紧走,暂时别过来。” “我想见一下西西。” “以后总会见到的,不急于这一时,你先赶紧走吧,她爸正在气头上,这要是看到你,急脾气又得上来了,你赶紧走吧,听阿姨的话,外面还有不少记者,你注意点!” “西西没事吧?”祁则衍只想知道阮梦西怎么样了。 “挺好的,她能有什么事啊,你快走吧,听话。” 祁则衍知道阮妈妈一直向着她,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只能暂时离开,不过车子停在楼下,他在车里等着,并未走远。 阮梦西说了会联系他,直至天色暗淡,他才收到阮梦西的一条信息。 【家里出了点事,晚些我再联系你,你暂时别找我。】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忽然有种莫名的无力感,【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挺好的,没什么事。】 【我想见你一面。】 【今天恐怕不行,家里有点事。】 …… 祁则衍顿时心生挫败感,他与阮梦西都不算正式在一起,就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如果他是她的亲人,大抵都不会喜欢自己吧。 此时他手机震动起来,江承嗣打来的,接起电话喂了声。 “有时间吗?出去喝一杯?就在我的酒吧,还是老地点,我最近因为满月酒的事,都忙疯了,你今晚一定要陪我,咱们很久没在一块儿喝酒了,今天一醉方休——” 祁则衍本不想去,只是阮梦西说今天不能见他,加上他心底憋闷,就同意了。 江承嗣是从江家老宅出来的,离开前与江锦上聊了下满月宴的事。 “一直看时间,约了人?”江锦上笑着看他。 “和则衍出去喝酒。” “那你要多注意点,他今天心情应该不太好。” “因为小阮网上的照片?” 江锦上点头,不久之前,祁则衍就打过电话给唐菀,让她帮忙,多关心一下阮梦西。 “这有什么啊,他介意小阮以前很胖?”江承嗣撩着眉眼。 “不是,其他原因。” 祁则衍要是介意照片,压根不会让唐菀去关心阮梦西。 “谈个恋爱,不就是两个人,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在一起呗,哪儿来这么多破事。” 江锦上哂笑一声,“许多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你永远无法感同身受,谈恋爱可能是两个人开心就好,如果真的想长长久久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还没搞定岳父?”江承嗣皱眉,“那小子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连个岳父都搞不定?要是换成我,肯定不像他这样坎坷。” “那我期待你以后和岳父一开始就能和平共处。” 江锦上有两个岳父,对此更是感同身受。 江承嗣则不以为然,还一直叨叨着,祁则衍这个没用的家伙,怎么这么长时间,连岳父都搞不定。 后来他才知道,这世上一共有三种人呢: 男人、女人、岳父大人。 …… 当他抵达酒吧时,立刻就被经理拦住了。 “四爷……” “则衍人到了?”江承嗣环顾四周,他的地方,素来很干净,不少人见着他,还客气地挥手打了招呼。 “早就来了,点了很多酒,喝了很多。” 江承嗣皱眉,当他进入包厢时,祁则衍已经是微醺状态,见他过来,还趔趄着起身,搂住他的脖子,“你来啦,来,陪我喝一个……” “怎么喝成这样?”江承嗣皱眉,“你失恋啦?” “没有,我没有!”祁则衍一听这话就跳脚了。 他挺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冲进阮家,告诉阮大强,自己有多喜欢阮梦西,只是阮大强这脾气,怕是会把他扔出去,要是吵吵起来,只会让阮梦西难做。 他甚至想过,要是她家不同意,带着阮梦西远走高飞也行,仔细想想,又觉得幼稚可笑。 看得出来阮大强极为疼爱她,这么做太伤父母的心。 只要阮梦西和他在一起,她的生活就注定会被一群人盯着,总有人会抨击她,阮大强若是接受不了,这个矛盾就无法调和。 若是寻常,祁则衍压根不会想这么多,随着自己心意来。 大抵是真的上了心,太喜欢,就容易想很多,越是这般,越是如履薄冰…… “行了,我知道你没有,怎么就喝成这样了啊。”江承嗣皱眉,自己是想找他喝酒的,可不是来照顾酒鬼的。 “我心里难受。”祁则衍伸手捂着胸口,“你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吗?” “西施捧心?你咋这么矫情。” “我特么真的心疼。” “行了行了,知道你难受,哥哥给你摸摸头……”江承嗣悔不当初,自己为什么要今天约他出来喝酒啊。 他本就不是个喜欢伺候别人的人,干脆就打了电话给阮梦西,让她过来接人。 阮梦西此时正和唐菀发信息,说得自然是祁则衍很担心她之类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因为网上的照片,叔叔又生气了?】 【怎么可能啊,是丁大宝,我爸以前让他过来监视我,看我有没有情况,结果他被收买,和祁则衍统一战线,现在东窗事发了,我爸肯定跳脚,觉得受到欺骗。】 阮梦西也有些头疼。 阮大强如何不气闷,自己那么信任,看着长大的孩子,甚至考上了公.安.大学,作为亲戚都觉得与有荣焉,逢人就夸,一个出来要做警察的人,居然骗他? 还和小渣男统一战线。 最让阮梦西头疼的是,丁大宝要是和父亲服个软事情也就过去了。 结果丁大宝直接说他太古板,为什么要干涉表姐谈恋爱? 阮大强瞬时就炸了,“我现在讨论的是,你欺骗我的行为。” “你不是气我骗您,就是生气表姐恋爱了。” “我不是!” “嘴硬,你就是不喜欢姐夫,也不能这么说,只要是和表姐谈恋爱的人,您都不喜欢,也不是针对姐夫一个人。” “你这小混蛋,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叫他什么?姐夫?这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您就是对他有偏见。” “我不仅对他有偏见,我还想打死他呢?” “打死他,是要坐牢的。” “……” 一个看着长大的孩子,居然勾结外贼的小汉奸。 还处处向着他说话,阮大强这急脾气就上来了,两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辩”,阮梦西生怕两人动起手。 阮大强说到情绪激动时,脸都涨红了。 两人从白天吵吵到天黑,一个说对方死板,一个说对方是小骗子,互不相让,驴头不对马嘴,居然也能吵得起来,阮梦西真的佩服。 他们之间的导火索就是祁则衍,他要是此时掺和进来,他肯定会变成夹心饼干,里外不是人。 只是事情发生的时间,恰好在照片爆出的时候,当时家里乱哄哄的,她也没来得及和祁则衍解释太多。 就算是此时,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阮大强气急之余,甚至说,要把他做的事,告诉他父母。 丁大宝也是挺刚,直接就说:“没想到您这么喜欢打小报告,我以为只有三岁小孩才会这么干。” 阮大强气疯了: 呵——好小子。 阮大强有武术功底,丁大宝又在警校练了这么久,阮梦西是真的挺怕两人打起来,这种时候,自然就顾不上祁则衍了。 她已经告诉祁则衍,自己没事,也想不到他会以为阮大强是在冲自己发火。 直至手机震动起来,阮大强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向她。 “小渣男找你了?” “不是,我的老板,是四爷——”阮梦西还特意将来电显示放在他面前晃了眼,方才起身回房接电话,“喂,四爷?” “则衍喝多了,在我的酒吧,光荣路这边,你赶紧过来吧。” “喝多了?怎么回事?” “因为你呗,赶紧来吧,我等你。” …… 阮梦西穿了外套,准备出门,阮大强看着她,以为她是去见祁则衍的。 “四爷有事找我,工作的事,我和您说过,他是夜猫子,有事情也总是天黑才找我。” “去哪儿?我送你吧。”阮大强瞧着天都黑了,“这外面可能还有记者。” “没关系,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阮大强已经起身了,可阮梦西动作很快,不给他换衣出门的机会。 丁大宝坐在边上,微微叹息,“您真的管太多了。” “你小子还嘴硬是吧,反正今晚我们睡一屋,咱们彻夜长聊。”一共两个卧室,丁大宝过来,肯定要占据一间,只能如此分配。 吵架斗嘴可以,彻夜长聊? 丁大宝瞬时蔫了,这一把年纪了,怎么精力如此旺盛? ------题外话------ 江小四:岳父是什么?不就是个普通人吗?怕什么,直接上啊。 祁祁:你行你来啊! 江小四:怕什么—— 什么时候留言区才能开放啊o(╥﹏╥)o 日常求个票票,投票记得领红包~ 656 名正言顺保护你,给我一次机会(2更必戳) 阮梦西开车前往酒吧时,还和唐菀打了一通电话,两人之前一直在发信息,聊得内容不多。 “……不是我想找你,是则衍打了电话给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唐菀手中拿着小玩具,正在逗儿子。 “担心我?” “还不是网上的新闻闹的?他怕你不开心,而且你被扒,到底也是因为和他扯上了关系,他心里应该挺难受的,你又不见他,他肯定会想很多,才去喝酒了。” “他也想太多了,上学时,我什么样的外号没听过,哪儿有那么脆弱。” “他喜欢你,在乎你,就容易想很多,你快去找他吧,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 阮梦西挂了唐菀的电话,又给祁则衍打了几通电话,均是无人接听。 又给江承嗣打电话,让他盯好祁则衍。 “行了,我知道,这里是我的地方,他能出什么事啊,你赶紧来吧,我等你。” 酒吧包厢内 祁则衍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扶着沙发,趔趄着起身,似乎是要出去。 “干嘛去啊?”江承嗣正在玩手机。 “上厕所,憋得慌。” “要不要我陪你?” “怎么着?你要帮我吗?” “去你丫的,赶紧滚,快点回来——”江承嗣可没有陪着男人上厕所的习惯,低头继续玩手机,祁则衍从他身边路过时,瞥了眼。 他努力睁了睁眼,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眼睛花了! “江小四——” “你又要干嘛?”江承嗣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一个醉鬼在自己头顶冲他吐酒气,自然受不了。 “你脑子有病吧。” “你才有病吧,喝多了酒,想打架是不是?” “你在酒吧里,抱着手机下象棋?你丫是不是疯了!”一个喜欢极限运动的人,居然用手机玩象棋。 “象棋博大精深,你懂个屁!” “你和江江玩五子棋都会输,你还玩象棋,你逗我呢?” “滚你丫的,你去不去厕所?” 祁则衍打了个酒嗝,扶着墙去了洗手间,在这期间,工作人员送了一些果盘进来,无意瞥见江承嗣的手机界面,也觉得分外惊悚。 江承嗣并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下棋不仅需要脑力,还极考验耐心,和他人设太不相符。 其实江承嗣以前也觉得下棋没什么劲儿,都是些公园小老头挤在一起打发时间玩的,摸清了规则,又觉得有点意思。 …… 而祁则衍这边,去了个洗手间,抄着冷水扑了把脸,整个人也清醒了一些,并没直接回包厢,而是去前台拿了包烟,找了个吸烟区。 他低头拆烟,还没走进,就听到传来一阵阵对话声,约莫是在讨论某个女人,身材多好之类。 他很讨厌这种,尤其是某些男人,灌了几杯黄汤就认不清自己,喜欢拿女人做谈资,显摆自己多厉害,他此时已经抽出了一根烟。 “……那身材,在床上肯定很带劲,有这样的人间尤物在身边,两人之间怕是早有猫腻了。” 祁则衍刚准备把烟塞回去,离开这里,却听到了自己名字。 “难怪祁少被迷得神魂颠倒,女人有点肉与才好,其实太瘦……还真没感觉。” “大概就是玩玩吧,丑照那么多,祁家会要这样的人?他家不要脸面吗?” “不过身材是真好,尤其是穿正装的时候。” …… 这几人手中捏着烟,还在吞云吐雾,瞧着有人走来,烟雾缭绕的,一开始还没看清,当他走近,几人才被吓得够呛。 没见过祁则衍,总是看过照片的,大抵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真人。 “祁、祁少。” 祁则衍没作声,只是抬手,将手中的烟,直接按在了一侧的垃圾桶上。 动作很慢,力道却很重,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是下了狠劲,包裹在里面的烟丝也簌簌掉落,祁则衍喝了不少酒,眼底有些猩红之色。 嘶哑着嗓子:“你们刚才说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敢说话。 “祁少,那个……我们先走了。”几人哪儿敢在久留,扔了烟,逃也般的慌忙离开,祁则衍把烟丢进垃圾桶,冷哼着,“一群孬种。” 几人离开后,长舒一口气,也是被吓得够呛,他们怕祁则衍,却又不能在同伴面前表现得太怂,一边走着,又开始大放厥词。 殊不知祁则衍就跟在后面,酒吧内光线昏暗,因为江承嗣最近在搞活动,酒吧人很多,几人大抵也没注意。 “……祁少也是要面子的,公开说过喜欢的人,就爆出那种照片,有两百斤吗?猪都没那么重吧。” “祁少抱得动她吗?” “现在好看就行。” …… 几人直至快到包厢,才注意到祁则衍一直在后面。 他也不是故意要跟踪几人,只是他也要回包厢罢了。 祁则衍一直觉得,讨论女生的相貌,身材,是一件很low的事,尤其是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大放厥词,况且这次他们谈论的对象,还是阮梦西,本就憋屈,加上喝了点酒,就更加忍不了了。 其中一个说得最大声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则衍拽了出来,鼻子上猛地就被人砸了一拳。 祁则衍也是下了狠劲儿,既快又狠,干脆利落。 男人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着,半边脸糊了血。 边上的人都看傻了,这毕竟是自己兄弟,有人试图去劝架,结果却加入了这场混战中。 江承嗣原本还在下棋,正在思忖着下一步路该怎么走,思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也没在意祁则衍出去多久了。 直至工作人员过来,说祁则衍和人在打架,他才低咒一声。 “我去,祁则衍,你丫的还真是会给我惹事……” 江承嗣跑出去的时候,阮梦西也到了,瞧他动作急促,加上酒吧内氛围不太对,她探头进包厢看了眼,空无一人,也就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此时的祁则衍与那几个男人已经被保安、工作人员隔开。 “出什么事了?”江承嗣瞧着其中一个人,被揍的满脸是血,脑壳嗡嗡地疼。 “嘴贱,欠收拾。”祁则衍轻哂,“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人家姑娘长成什么样,关你屁事,轮到你们说三道四了?” “从女人身上找优越感,你们还算个男人?” “今天就算你们说的不是她,我也照样揍你。” 酒气掺杂着火气,一个劲儿往上窜。 大家从他说话的语气中,也大致听得出来一二,而且对面几个人,的确理亏,大部分人都是沉默的,只是那个被打的最惨的人,气不过啊,还瞪着他。 “你再瞪我一下试试?喝了几杯酒,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是吧。” “把女人做谈资的男人,那是最low的。” “则衍!”江承嗣看他火气又上来了,急忙拽着他。 “你别拉着我,你都不知道这几个小子说话多难听,什么玩意儿?” “我会处理的。” “你看他那眼神,好像还挺不服气?”此时祁则衍感觉另一侧胳膊,也被人拉住了,“别拉我,我非把这小子揍的亲妈都不认识。” “祁则衍。”阮梦西的声音。 “我都跟你说了,别拉我,我……”祁则衍还扯着胳膊,想要挣脱束缚,似乎是喝了酒,脑子慢半拍,隔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声音熟悉,扭头就看到了阮梦西。 边上一群围观的人,见证了某人从暴跳如雷,瞬时火气全消的全过程。 都傻了眼…… 祁少,您干脆去表演川剧变脸得了。 “你……”祁则衍没想到阮梦西会过来,想着自己方才和人打架,顿时有些羞愤恼怒,剜了眼一侧的江承嗣。 她过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也年纪不小了,和个不懂事的小伙子一样,跟人打架,实在有些丢面子。 江承嗣也不知道阮梦西到了,“小阮,你把他带去我办公室那边,这边的事,我来处理。” 江承嗣毕竟是老板,肯定有自己的办公区。 阮梦西到了,某人倒是瞬间变得乖觉了,乖乖跟着她往另一侧走,而江承嗣则头疼得捏了捏眉心,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想要约他出来喝酒?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祁则衍喝多了酒,下手没轻没重,自己伤了手,工作人员取了药箱过来。 “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随时叫我。”工作人员放下药箱,就贴心得离开了。 阮梦西打开药箱,取了药棉酒精,给祁则衍处理指关节的伤口,伤口并不严重。 祁则衍觉得有些懵,总觉得脑子有点晕,紧盯着阮梦西,总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要不然她怎么会突然出现? 只是酒精刺激到伤口,他才倒吸口凉气,恍然回神。 “你还知道疼?”阮梦西笑着看他,垂头在他伤口处吹了吹,“这样好些了吗?” 阮梦西见他不说话,抬眼看他,瞧他一脸怔愣,微微皱眉,“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是不是喝多了在做梦?” 阮梦西轻笑出声,她明白祁则衍与人打架,是为她出头,她有想过祁则衍看到以前的照片,会不会介意,却没想到,他会为自己打架。 “我以前是不是挺胖的?很不好看。” “别人议论两句挺正常的,我都习惯了,你也没必要和别人动手,这要是被人拍下来,或者传到网上,估计又要被人议论纷纷了。” “真的没必要,我不在乎的。” …… 阮梦西说了半天,却没得到回应,抬头看他,“你该不会真的喝多,以为自己在……唔——” 话没说完,他就忽然凑过来,在她唇边啄了口。 他的唇贴过来,灼灼烧人般。 亲了一下,也没撤身离开,鼻尖蹭着,他刚教训完那几个人,加上喝了酒,鼻尖热烘烘的,就连呼吸都好似带着火苗,苏苏灼烧着。 鼻尖拱着她的,好似有股热意要烫进入她的皮肤里。 “你不在乎,我在乎……” 他声音嘶哑着,“我怕你不开心,担心你听着不舒服,我不在乎那些人,我就是在乎你。” 嗓子被酒烧得嘶哑,阮梦西心尖颤着,脑袋也昏眩。 她垂着眉眼,“我胖到200斤也无所谓?” “没关系,我喜欢就行。” “西西,我想名正言顺陪在你身边……” “给我一次机会,嗯?” 他声音好似带了撩人的勾子,一丝丝勾扯她的心脏,搅得她整个脑袋都晕乎乎,心脏砰砰直跳。 唇未分离,呼吸尽数落在她脸上,鼻尖轻蹭,暧昧纠缠着。 她刚想开口说话,祁则衍很怕她说出什么拒绝自己的话,不等她开口,就偏头堵住了她的嘴。 阮梦西脑袋有点晕,她此时真的相信了那句话,男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是有些天赋的。 她迟疑着,她伸手,攥紧了他腰侧的衣服,继而…… 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祁则衍这种人,本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感觉到她的主动,加上酒精催化,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哪儿还管什么手受伤之类的,直接将人按在一侧的办公桌上,也不知是谁勾动了天雷地火,空气都瞬时热辣几分…… “祁则衍,你丫的还……” 猝不及防,江承嗣推门进来。 三个人,三双眼睛,面面相觑。 江承嗣咳嗽着,“那个……你们继续,我办公室有床,还有浴室,离开时,帮我把门锁了。” 江承嗣关门出去,心底还暗恼! 什么玩意儿? 在他的办公室,玩起了办公室play?那可是他的办公室啊,明天要不要找人彻底消毒一遍? 江承嗣离开后,阮梦西都被吓得够呛,那毕竟是自己老板,只是祁则衍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我们继续?” 阮梦西深吸一口气,“你还真不要脸啊?这里是四爷的办公室?” “那下次去我办公室?” “……” 祁则衍是深情不过三分钟,立马就会被打回原形那种,阮梦西深吸一口气,怎么办? 想踹他。 祁则衍本就喝了酒,不能开车,阮梦西想送他回去,不过这势必要见到他父母,这种情况,似乎不大合适,而祁则衍也不愿回家,阮梦西方才的行动,已经暗示得很明显,她同意和自己在一起了。 他必须要趁热打铁,和阮大强好好聊聊。 阮梦西和一个醉鬼,压根无法交流,祁则衍直接说,“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在大街上嚷嚷,说我喜欢你。” “你还真不怕被人拍到?” “我喜欢你犯法吗?我怕什么?” 可阮梦西要脸啊,没办法,只能把他带回去。 回家的路上,阮梦西又提起了照片的事。 “我以前是真的很胖,你就不惊讶?” “有什么可惊讶的,我早就看过了。” “……”阮梦西瞳孔微震,唐菀肯定不会和祁则衍说这种事,更不可能是她爸妈,那就只有…… “丁大宝给你的?” “嗯,看了很多,你胖乎乎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 丁大宝,你还真是…… 阮梦西此时只后悔,今天她爸要打死他的时候,自己拦着干嘛啊,干脆打死这小子得了。 真的胳膊肘往外拐,什么都敢说,居然连她以前的照片都敢翻给祁则衍看? “他还给你看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照片,还有你小时候仗着体格大,欺负他那点事,没想到你小时候还喜欢欺负弟弟啊。” 阮梦西攥着方向盘,有些头疼。 “西西,我不是个肤浅的男人,你说啊,外表什么的,都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老去,最主要的是要有一颗有趣的灵魂,我们能产生灵魂上的碰撞……”祁则衍喝多了酒,话特别密。 阮梦西压根不知道他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她现在只想把表弟劈成两半。 ------题外话------ 不好意思,更新有点迟,因为这章比较肥,没有分章,接近5000字了~ 江小四:我为什么要撤出来,那是我的办公室,是我的酒吧啊,我应该让他们两个滚出去才对啊。 祁祁:…… 657 脸红的思春期,虚伪的成年人(3更) 阮大强没想到阮梦西出去一趟,会把某个小渣男给带回来,还一身酒气。 “这是喝了多少酒?”阮妈妈皱着眉。 “他去应酬,喝了点酒。”阮梦西扯了个慌,只是祁则衍手上有伤,加上衣服因为打架,有些不自然的褶痕,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交际应酬。 不过阮家人也没多说什么。 “吃过饭了吗?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阮妈妈对祁则衍印象一直是不错的,去厨房帮他弄了些吃的。 “表姐夫。”丁大宝从屋里出来,又被阮大强给瞪了回去。 祁则衍顶着阮大强的视线,吃了一碗面,又去冲了个澡,阮梦西能把人带回来,两人关系肯定是更近了一步,阮大强什么都没说,女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外面指不定还潜伏着记者,若是被拍到,指不定又要被人说三道四,还给他取了身换洗衣服。 …… 半个小时后,客卧内 祁则衍、阮大强、丁大宝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格外诡异。 阮梦西在床上,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怎么没声音啊? 该不会打起来吧。 祁则衍本来有一堆话,想和阮大强说,向他表明自己的决心,可是丁大宝也在,感觉有点怪怪的,气氛透着股说不出的微妙感。 阮大强心底正气闷着,左手暴打小渣男,右手狠劈小汉奸。 “你们两个……” “嗝——祁则衍不合适的打了个酒嗝,“叔叔,不好意思,您继续。” 阮大强刚调了一口气,“我说你们现在这群孩子,真的是……” “嗝——” “你的酒嗝没完没了了。” “……” 丁大宝在边上,快笑疯了。 不过阮大强,还是给两人上了一堂思想政治课,他本身不擅长教育别人,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祁则衍酒劲上来,早就昏昏欲睡了。 而江承嗣帮某人擦了屁股,离开酒吧时,时间也不早了,他并没回城东,而是直接开车回了河西的家中。 一路上,还在和江锦上打电话抱怨某人不要脸。 居然敢在他办公室胡作非为。 “我都不知道自己约他出来喝什么酒?你说我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江锦上轻哂,“你终于发现你脑子不好使了?” “……” 江承嗣气哼哼得回了家,到了门口,发现江时亦的车也在,心底觉得稀奇。 他自打去了化验所,说是为了方便做实验,在那边还申请了一间宿舍,回家的时间并不多,房子几乎是空置的。 说是去做实验,鬼知道是不是以公谋私,去追人了。 想着祁则衍谈个恋爱,跑去借酒消愁,又想起他哥辞职跑去化验所,他是真的想不通,谈恋爱有什么魔力? 比玩车还刺激吗? 谈个恋爱,一个个都好像变了个人。 他心底犯着嘀咕,推门进去时,整个人有傻了…… 客厅内坐着的并不是他哥,却也是个熟人。 “您好。”她倒是率先打了招呼。 “您……您好。”江承嗣手中攥着车钥匙,正犹豫着,要不要换鞋进屋。 这不是…… 那位林组长吗? 他哥怎么回事?带人回家啊?这是要干嘛? 短短数秒,江承嗣脑海中天人交战,已经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对面的姑娘坦坦荡荡,反而是江承嗣瞬时红了脸。 太羞耻了! 而此时江时亦从一侧走出来,看到江承嗣,脸上波澜不惊,开口第一句话却是: “你回来干嘛?” 目光相撞,某人的眼神颇不友好,显然就是在质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最主要的是,这小子脸红个什么劲儿? 脑子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江承嗣此时都有些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回来干嘛? 好像是睡觉的,可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睡了。 “我……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 做戏做到底,江承嗣咳嗽着换了鞋上楼,随意几件衣服意思一下就下了楼。 “哥,林组长,那什么……我先走了。”江承嗣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从自己家里落荒而逃。 “我送你。”江时亦送他到了车边,“今晚回来,是有其他事?”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江承嗣悻悻笑着,“哥,你放心,你不公开的话,我不会和奶奶他们说的,你快进去吧,别耽误干正事。” “什么正事?” “你跟我还装什么,我都懂的!”江承嗣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加油啊,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们只是进行一下学术上的交流。”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江承嗣快速钻上车,车子一溜烟就驶离了江时亦的视线。 江承嗣心底还想着: 装,你丫再装,斯文败类啊,还学术交流?真把我当傻憨憨啊。 简直虚伪! 只是车子开出小区,江承嗣忽然觉得天大地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若是以前,还能去霍家,现在霍峥夫妇回来,沈疏词还怀着孕,霍钦岐又不在家,他不敢去。 二哥家两个孩子,也不方便。 老宅的话…… 江小歪半夜哭闹,他能疯了。 祁则衍还在和阮梦西共浴爱河。 江承嗣都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自己居然变成了这个圈子里唯一一个单身狗,总是看着人家成双成对,心底难免有些酥酥痒痒。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到城东家里,躺在床上,莫名就觉得有些空虚寂寞冷。 翻遍朋友圈的通讯录,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他什么时候混得这么惨了? 如果身边的人都是单身,那也没什么,陡然之间,他发现自己成了圈子里异类,那滋味又变得不一样了。 想起小侄子虽然吵得江锦上入夜无法成眠,可人家好歹媳妇儿儿子热炕头,比他好多了,这是江承嗣第一次有种…… 想恋爱的冲动。 江锦上刚哄完儿子睡觉,就把江承嗣打电话过来的时告诉了唐菀。 “那西西和则衍两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唐菀思量着,按照江承嗣的说辞,大抵是没什么事的。 “嗯。”江锦上点头应着。 “满月酒的事,没什么问题吧。”唐菀坐月子已经坐得头上要长蘑菇了,什么都想操心一下。 “挺顺利的。” 江锦上垂眸盯着酣睡的儿子,眼底略过一丝暗光,就在满月宴前夕,某人又暗戳戳得干了件大事。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小四:忽然觉得有些空虚。 五爷:思春期到了。 …… 腾.讯好像可以看到留言了,希望潇.湘也能快些看到留言,单机码字太难受了o(╥﹏╥)o 追文结束,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投一下哈,么么~ 658 取名?五爷先斩后奏,江小歪只是意外 入冬的天,寒风肆意逞凶,急促的电话铃声撞破一室沉寂,祁则衍听出了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下意识伸手就去摸手机…… 猝不及防,摸到一个又软又热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 他脑袋晕沌,还下意识捏了两下,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 吓得他瞳孔微颤,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一扭头才发现,阮大强睡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的手,正摸在他的肚子上。 而他此时正睁着眼,直勾勾看着他,“还摸?” 那眼神,活脱脱要吃了他一样。 一大早起来,火气这么大? “对不起叔叔,我……我接个电话!”他私下翻找,终于床与床头柜的缝隙中摸到了手机,原来是小朱打来的。 他此时已经到了祁家,准备接他去公司,却被告知他彻夜未归。 “待会儿我自己去公司。”祁则衍捏着眉心,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昨晚是如何睡着的,挂了电话,与阮大强四目相对,悻悻一笑,尴尬地起床洗漱。 “表姐夫,你醒啦?”丁大宝是警校生,习惯了早起锻炼,饶是放假,也是天未亮就起床晨练。 阮梦西早就去了俱乐部,只有阮妈妈正在看某台早上的养生栏目。 祁则衍只是一笑,进洗手间洗漱时,丁大宝也跟了进去,和他说了一堆,自己昨晚的光荣事迹。 大致就是,昨天阮大强“训话”,自己睡着了,不仅如此,还嫌他吵,让他闭嘴;甚至在睡觉时,还踹了阮大强的大腿;最可怕的是,半抱着阮大强,嘴里嘟囔着阮梦西的名字…… 祁则衍听得胆战心惊,难怪阮大强一觉睡醒,好像要把他吃了。 他离开公寓时,刚想给阮梦西打个打电话,不曾想却接到了江承嗣的电话。 一个昼伏夜出的人,怎么会一大早找他?接起电话喂了声。 “醒这么早?” “要去上班。”祁则衍捏着眉心,喝酒太耽误事了。 “不温存一下?这么早跑去上班?” “温存什么?”和阮大强温存?他都要吓疯了。 “你和小阮昨晚没有干柴烈火?” “我是正人君子,我们怎么会在你的办公室做这种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丫是不是不行啊。” “……”祁则衍抓紧方向盘,“江承嗣,你丫一大早是不是想打架?” “来呀,你过来啊。”语气欠儿欠儿的。 “你可能没吃药吧。” 祁则衍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江承嗣盯着手机,长叹一声,他其实…… 昨晚失眠了。 忽然觉得空虚寂寞冷,深更半夜跑去地库,擦了擦心爱的小摩托,这毕竟不是活物,不会给你任何反映,当你孤单时,似乎并不能给予你半分慰藉。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飘忽着,一夜未成眠,一大早闲的没事,就想找祁则衍聊几句,结果人家不搭理他啊。 哎—— 房子太大,心里太空,收拾了东西,就回了老宅。 老太太见他过来,自然是高兴的,还特意从屋里拿了几件衣服,让他帮忙选一下,满月宴应该穿哪身合适。 “我喜欢紫红色那件,比较喜庆。”江承嗣转悠了一圈,发现江锦上居然破天荒不在家,“小五不在家?” “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去弄满月酒的事了。” 江锦上近来经常出门,哪儿能事事都问清楚。 江承嗣打着哈气,靠在沙发上,闲得无聊,打开手机,又开始下象棋,唐老路过他身后,瞧见他对象棋感兴趣,便提议和他杀两盘。 人机对弈岂能和人比,江承嗣跃跃欲试,准备验收一下近日学习的成果。 “承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象棋了?”老太太坐在边上,还旁观了一局。 “觉得有点意思,随便玩玩而已。” 杀到第三盘时,江锦上回来了,他手中提着一个小袋子,也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 “这一早出去干嘛了?”唐老余光扫了他一眼,视线却定格在棋盘上。 “去了一趟派出所。” 唐老手指按在【马】上,指尖一顿,看向江锦上,愣了一下,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微怔,直接跳了起来。 江承嗣一脸懵,他首先没搞清楚,一大早去派出所干嘛,再次不明白唐老为何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小五回来了?孩子正好醒了,菀菀正喂他吃东西,这孩子啊,一天一个样儿,这眼睛长得和菀菀一模一样……”老太太从楼上下来,笑得合不拢嘴,只是瞧见唐老脸色铁青瞪着江锦上,微微皱眉,“老唐啊,怎么啦?” “这小子他……”唐老深吸一口气,朝他伸出手,“户口本给我拿来!” “户口本?”老太太脚步顿了下,同样看了眼江锦上。 他从手提的袋子中,取出了户口本,递给了唐老爷子。 老爷子哆嗦着手,仔细翻看着户口簿。 江家的户口并不是在一起的,江锦上与唐菀结婚后,户口就被单独拨了出来,户主是江锦上,妻子唐菀,后面还有一页新增的成员…… “你……你去给孩子上户口了?”老太太难以置信。 江承嗣坐在边上,喝了口茶,悠哉看着江锦上。 小侄子的名字,两家商量了很久,一直都没定下来,最主要的是,交锋的对方是老太太与唐老,互不相让,俨然成白热化,只是近期大家都在忙着满月宴的事,就把这件事略微搁置了一下…… 真不愧是江小五啊,厉害啊,闷声不响,就把孩子的名字定了? “叫什么啊?”老太太急忙凑过去。 就连江承嗣都起身过去瞄了眼。 最后一页纸上写着: 【江慕棠】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江承嗣咋舌:慕棠,慕唐? 不就是变相和弟妹表白吗? 所以说,孩子什么的,都是意外,父母才是真爱啊。 “你偷偷给孩子上户口,菀菀知道吗?”老太太皱眉。 “和她说过,菀菀对这个名字没意见。”江锦上看向两位老人,“奶奶,爷爷,你们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够好吗?” “如果你们觉得慕棠不好?” “这个……”唐老捏着户口本,不知该说什么。 慕棠?就是说喜欢唐菀。 他就算不喜,也不能说,江锦上爱慕唐菀这件事是错误的吧。 况且户口都上了,此时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合适的名字,老太太和唐老是怄了一肚子火,却又没什么法子,小歪脖子树的名字,也就这么定了。 两人为了取名字的事,不知争执了多久,到最后没有一个人是赢家。 两位老人没意见,其他人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范明瑜和江震寰夫妻俩觉得名字挺好,棠树喜光,寿命长,寓意孩子永远年轻,活泼开朗。 取名字这事儿,越耽搁越难,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后来江承嗣还特意问了江锦上,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却被告知,孩子一出生就想好了。 “出生就想好了,你怎么不去给孩子上户口?” 江锦上说得直白,“当时爷爷奶奶吵得那么激烈,互不相让,你觉得他们两个人会听我的话?” “所以呢?” “等两人吵累了,不再只是关注取名字这件事,我就直接把名字定了就好。” “……” 江承嗣咋舌,果然是一肚子坏水。 两位老人因为这件事怄了半天气,只是看到小歪脖子树,就半点火气都没了。 因为满月酒宴请,酒店那边需要打一些滚动字幕之类的,江小歪的大名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觉得五爷是很喜欢唐菀了,不无艳羡。 满月酒前两天,席芳礼就提前到了,还带着自家的小孙子,就直接住到了老宅,席家这小孙子与江小歪非常投缘,他在边上玩,江小歪就歪着脑袋,一直盯着他。 他吃个棒棒糖,征求唐菀意见,还送到他嘴边,让他舔两口。 唐菀说,他们以后肯定会是好兄弟,只可惜师傅家这孙子住在国外,若是能一起玩,肯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我每年都会带他回国,两个孩子肯定能在一起玩。”席芳礼笑着。 而事实证明,这两人搞在一起,可没少惹出乱子,甚至跑去给马拔过毛,差点给马蹄子给蹶了,把霍家人吓得够呛,以至于霍钦岐就差明令禁止两人过去了。 偏生小歪脖子树,就喜欢往霍家跑,霍钦岐又不是常年待在京城,根本管不了。 小家伙歪着头,甜甜喊他一声“姨姥爷”,霍钦岐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也不好和他多计较。 反正结果就是…… 江锦上养的孩子,却没少把他家闹得鸡飞狗跳。 ------题外话------ 又是新的一周~ 小歪脖子树有名字的一天,??ヽ(°▽°)ノ? 上次说起取名字的事,评论区很多人留言,我把大家的意见综合了一下,咳咳——棠是树,和小歪脖子树也算交相呼应了…… 五爷:取名废,别说话。 我:…… 潇.湘好像还是无法留言,其他平台好像都可以了,哎—— 日常求个票票,有票票的记得支持月初哈,么么~ 投票领取红包 659 江小歪vs霍爷,江小四喜欢的类型?(2更) 满月酒当天,并非什么节假日,霍钦岐没空回来,他是挑着一个周末,特意回来一趟,看沈疏词,顺便来江家探望江小歪。 某人一出生,就尿了霍钦岐一身,积怨已久,所以他到了江家,饶是江锦上让他抱着孩子,他也是小心翼翼。 霍家早就准备了满月礼,霍钦岐私人又给了一份,他不仅是江锦上的朋友,还是长辈,没选什么礼物,封了个大红包。 简单省事。 霍钦岐不愿抱江小歪,可是小家伙很喜欢他,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 后来还糊了他一脖子口水。 倒是席家的小孙子很乖,从自己口袋抹了一个印着卡通图的帕子递给他,“叔叔,擦——擦……” “谢谢。” “其实不该喊叔叔,两个孩子平辈,也该喊姨姥爷。”席芳礼笑道。 “姨、姨姥爷。”席家这孩子刚学会说话,有点磕绊。 有了江小歪作对比,霍钦岐看哪个孩子都比他可爱。 不过他是真的挺喜欢霍钦岐,被他抱着,就不肯下来,小家伙以前只喜欢缠着江锦上,今天可算找到个代替品,他怎么可能轻易把孩子抱回去。 美其名曰: 让霍钦岐提前体验一下带孩子的滋味,找找感觉。 后来又说,孩子喜欢霍钦岐,让他多抱会儿。 若非孩子太小,江锦上是真的想把小家伙送到霍家住两天,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小脖子树经常往霍家跑的原因。 …… 江小歪的满月酒在京城最大的一间酒楼,一个大的包厢坐不下,又分别设立了好几个包厢,这也预示着,唐菀终于能出月子了,只是天寒地冻,饶是待在充盈暖气的房间,也还是穿了几层衣服。 当天来的宾客非常多,江家人根本招呼不过来,有些比较特别的客人,江锦上干脆采取了分包制。 譬如化验所的林组长,招待好她,自然是江时亦的事,而平江的那位“肖小姐”,还有司家就交给了江承嗣。 主要是他们不认识什么熟人,江锦上又招呼不过来,担心怠慢了他们。 江时亦直接说,“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我下班后,和她一起去酒店。” 江承嗣这边问题就大了,司家,他不熟,送请帖就是硬着头皮上的,还让他负责招待? 江锦上直言:“你若是不熟,那我们就更不熟了。” 不过满月宴当天上午,司家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有点事,无法出席,表达了歉意,送上了礼物。 江锦上自然也不会强求,而且司家送礼物,也没藏着掖着,礼物挺大份的,不少人都诧异,江家是如何和司家联系上的。 “祁少恋情的事,百分之九十是游家搞的鬼,这游鸿宪可是司先生的妻弟,之前游慎明被搞得坐牢,五爷也有参与,司家怎么会和江家交好?” 没成仇人就不错了。 “谁知道啊,不过这世上哪儿有永远的敌人。” “也许是之前游家得罪过江家,所以司家送礼物示好?” …… 关于两家人的关系,众人不知内情,也只能随口议论两句。 而此时的司家,游云枝余光瞥见女儿从楼上下来,瞧她一身打扮,温婉漂亮,就连搭配的星星耳饰也是刻意搭配的,手中还提着东西,显然是打算出去的。 “你要出门?” “嗯,有点事,之前做的衣服,给朋友送过去。” 她咳嗽着,“妈,您和爸真的不去江家参加满月宴?” “今晚去的人肯定非常多,最近想约我和你爸吃饭的人太多了,这要是出去,再被一堆人给缠上,我们觉得不自在,只怕也会喧宾夺主。” “这倒也是。” “这个点出去,你晚上还回来吃饭吗?”游云枝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此时刚过下午两点。 “不回来,那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游云枝是赞成她多出去转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做事也有分寸,她也没多问。 倒是司先生从公司回来,一听说女儿出门,想起之前带回的那枝玫瑰,皱着眉,“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出去约会?” “要是真谈恋爱,那是好事,她自己能找个喜欢的,总比我们给她介绍强吧。” “也不知道找了个什么样的。” “那丫头自小就挑剔,要是她真的喜欢,小伙子肯定不差,你就别操心了。” “我怕她被欺负。” “谁敢欺负我们女儿啊!”游云枝轻哂。 而另一边 江承嗣正在某个小区外等着,江锦上说让他负责一下这位“肖小姐”,他思量着这位“肖小姐”要买车,可能目前没什么代步工具,。 从城东到满月宴酒楼,行程不算短,就问了她一下,要怎么过去,要不要捎她一程。 不过他也说得很直白。 “我会去的比较早,满月宴是晚上六点多开始,我三点就要过去,如果你跟我一起,可能要提前出门。” 对方倒是不介意,和他道了谢。 所以江承嗣此时才在小区外等着,今天他没骑摩托,而是开了车。 小侄子满月宴,他也要穿得正式得体,等人的间隙,他摸出手机,玩了一局象棋,手机震动着,才发现她人已经到了。 寒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一手半拢着头发,一边看向四周,似乎是没认出江承嗣的车。 这地方禁止鸣笛,江承嗣只能推门下车,冲她招了下手,两人之间隔了一条很宽的马路,江承嗣看着她朝着自己小跑过来。 这姑娘长得好看,就算是小跑,头发被风吹得招摇四散,也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当她上车后,整个车厢内好似瞬时充斥了一股白檀香味,窜着顾甜味儿,好似要钻进人的心坎里。 “四爷。”她手中除却提了给小歪脖子树的礼物,还买了两杯喝的,“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随意点了两杯茶,一杯红茶,一杯绿茶。” “谢谢。”江承嗣也没客气。 他要捎她去酒店,她帮自己买杯茶,只能说,她挺会做人。 “系好安全带。”江承嗣提醒。 他以前从城东,穿越大半的城市去西边,总觉得路程很无聊,现在身边做了个人,两人交流并不多,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大抵是觉得有人陪伴了。 两人以前的话题,大概都集中在讨论车子上,自从上回在群内聊天,说什么和一个小姑娘讨论车技之类,江承嗣就再也无法直视这个问题。 也是实在不熟,总是不说话,总觉得有些尴尬。 江承嗣咳嗽着,余光瞥了她一眼,“你这年纪,应该有男朋友吧?” 人美声甜,看她举止穿着,家境不错,教养也好,应该是很受欢迎那种。 “嗯?”许是没想到江承嗣会突然问这个,她还愣了下,“没有,我还没谈过。” “没谈过,一个都没有?” 江承嗣难以置信,现在上学的孩子,都有不少早恋,她居然没谈过恋爱? “这很奇怪?”她抿了抿嘴。 “没有。”江承嗣自己就没谈过。 他是属于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父母就不是因为相爱在一起的,他对婚姻爱情并不憧憬。 最近忽然觉得寂寞,也是周围的人都开始二人世界,甜甜蜜蜜,他才开始琢磨,是不是也该谈个恋爱试试了。 “你……你谈过几个。”既然话题聊到这里,她就顺势问了江承嗣一句。 “我也没有,不过最近倒是突然想谈恋爱了,可是这种事,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行的。”江承嗣素来直接,两人也见过几次,也算熟悉,说话也就更坦诚一些了。 反正他心底也清楚,此时坐在他车里的姑娘,并不是什么坏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转头询问。 江承嗣此时并不知道,当女生问这种问题时,除却想知道你的择偶观,还有一类潜台词就是: 你喜欢我这种类型吗? ------题外话------ 祁祁:江小四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不喜欢女生!!! 江小四:滚—— 660 再温顺的人,骨子里也透着野(3更) 喜欢的女生类型? 江承嗣还真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能拿自己相熟的异性做参考,唐菀属于绵里藏烈,沈疏词看着就不好招惹,他哥看上的那个也是…… 挺飒。 似乎就没一个温柔如水的。 思忖半天,就说了句,“温柔,善良,孝顺的吧。” 这个回答,实在有些官方,她坐在副驾,轻抿着嘴角,没作声。 “你有什么择偶标准?”江承嗣偏头看她。 “特别的,与众不同,独一无二那种。” 江承嗣忽然偏头睨了她一眼,嘴角一勾,说实在的,她的择偶观标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姑娘看着挺乖,他思量着,可能会喜欢同类型,比如找个体制内,有稳定工作收入的人。 与众不同的? 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就算是再温顺乖巧的人,大抵骨子里也透着一股子野。 …… 两人抵达酒店后,江锦上直接带她去了唐菀那里,就去帮江锦上张罗满月酒的事。 唐菀见到熟人,自然是很高兴,她还给小歪脖子树做了两套小衣服,虽然现在穿上可能有些大了,做工精细,别致又可爱。 此时屋内几乎都是女眷,有唐家的一些亲戚,还有江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是来看孩子的。 瞧见“肖小姐”制作的小衣服,赞不绝口。 “聊什么这么起劲啊。”老太太推门进来,她今日穿了身紫红的新衣,领口还别着之前唐菀送的点翠胸针,分外喜庆。 “老太太来啦……”众人立刻起身。 “都是自家人,别客气了,赶紧坐。”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余光瞥见站在唐菀身边的小姑娘,眼睛就亮了几分。 眼生,没见过,长得却格外标致。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提前过来的,基本都是至亲好友,她以为是唐家那边的亲眷,“我怎么从来没看过?” “是我朋友。”唐菀介绍,“我之前结婚,秀禾还是她送的。” 唐菀说起秀禾,老太太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跟承嗣一起来的是吧?” 江锦上的分配制,老太太是清楚的。 “对,江奶奶好。” “好好。”老太太笑着点头,却还在打量她,后来大家又把她做得衣服递过去,老太太那一辈,大抵都是自己缝制过衣服的,瞧着针脚也就看得出来她手艺如何。 觉得这姑娘漂亮又心灵手巧,怎么别人家的姑娘就那么优秀呢? 唐菀还是了解她的,瞧见老太太的眼神,大抵就猜到了一些,她此时最操心的,肯定就是四哥的事,奶奶该不会是…… 老太太并没表现出什么,只是和亲友闲聊了几句,又和“肖小姐”说了些感谢她来参加的话,让她别拘束。 “待会儿人多了,可能招待不上你,改天啊,来家里玩。”谁不喜欢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老太太也是如此。 唐菀瞧她一直盯着“肖小姐”看,还私下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就觉得她长得有几分面熟。” 老太太这一辈子见了太多人,总觉得她眉眼神色,有几分熟悉感,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后来就归结为,可能就是长得合眼缘。 老太太离开房间,还特意去找江承嗣问了下这位姑娘的情况,结果江承嗣一问三不知,这可把老太太给气糊涂了。 见了几次面,居然连一些基本情况都不知道。 这么好的一颗嫩白菜,摆在面前,就算是猪,也该知道拱一下吧。 “我就想问,你们开车过来,这一路上,都在聊什么?” 江承嗣肯定不敢告诉奶奶,自己想谈恋爱,按照她的脾性,绝对会一日三餐不重样的给他安排相亲,就说了句:“聊聊车吧。” “聊车?你和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聊车?”老太太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能狠打他几下才解气。 她倒不是说,非得撮合这位“肖小姐”和自己孙子,只是他对女孩子这样的态度,让她很憋闷。 “以前说钦岐嘴笨,我看你还不如他,这么多年,你还在外面做生意,怎么连话都不会说!” …… 老太太这边气闷着,祁家、阮家则完全是不同两种状态。 双方都清楚,今天虽说是去参加满月酒,却也是真是与非正式的亲家第一次见面,祁老爷子更是连西装都拿出来了,昨天晚上,还特意让儿媳给他染了个头发,六点多开席,他三点多就在家里捯饬起来。 小朱是过来当司机,送他们去酒店的。 瞧见老爷子一丝不苟系着整理发型,这才明白,祁则衍那股子对头发执着的劲儿,到底是遗传了谁。 果然是跟着老爷子长大的。 祁家父母,也是穿戴的格外讲究。 需要正式得体,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得收着度。 祁则衍瞧这家人忙活,正低头打着斗地主,他心底也有些小紧张。 阮家这边就更不用说了,阮梦西在公司,见过祁则衍父母的照片,那都是一些宣传照,还是第一次见真人,难免有些忐忑。 阮大强虽然嘴上说就是去吃顿饭而已,他们家与祁家,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算是正式见面,却也不能失了体面,让对方瞧不起,肯定暗戳戳的想要挣个面子。 还特意去置办了一身西装,只是生得膀大腰圆,穿上西装,如果再戴上墨镜,和保镖也没两样。 尤其是微微凸起的肚子,更是惹眼。 他在网上查过祁家的资料,祁则衍的父亲,模样极正,虽然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照片上看,风度翩翩,阮大强心里肯定会和他比较一番。 阮大强还努力吸着气: 123,吸气,收腹,憋住! 却被阮妈妈给嫌弃了,“你别吸了,倒时候还得吃饭喝酒,你这扣子系得紧了,到时候崩开怎么办!” “……” 这两家人都暗自紧张忐忑着。 此时已经到了满月宴酒店的人,也都在期待这两家的碰面,网上无论怎么传,说祁则衍与阮梦西分崩也好,或者两人已确立关系也罢,终究是谣言,今天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尤其是到了现场,才发现江锦上简直是就是搞事情,直接把两家人安排在了一桌。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爷爷:整理一下头发…… 阮大强:123,吸气,收腹,憋住—— …… 追文结束,有票的记得支持月初哈,么么~ 661 拉拉小手?江江助攻:是四婶吗? 冬日昼短,暖阳西斜,酒店红灯笼高悬,前来参加满月宴的客人就陆续抵达酒楼。 唐菀所在的屋子里,更是挤满了人,小家伙此时正被范明瑜抱在怀里,穿着红底绣锦的小衣服,还裹着一条薄毯,一群人围着他,他今天倒也安静,无人不说他温驯乖巧,长大后必有所成。 沈家与霍家人抵达时,小歪脖子树就落到了沈老太太怀里。 “菀菀。”沈疏词到房间时,唐菀也被一群人围着,皆是她并不认识的。 “小姨妈,过来坐。”沈疏词的腹部已经有隆起的迹象,只是天冷穿衣多,看着依旧清瘦,完全不像个孕妇。 “这些……”沈疏词看向她身侧的人。 “是我的同学。” 沈疏词冲她们颔首示意,打量着五六个女生,皆是精心打扮过的,围着唐菀,分外热络。 今日来参加满月宴的,有人是真心来道贺,也有人是来攀关系,扩张人脉的,各怀鬼胎而已。 “菀菀……”说话间,阮梦西也到了。 “阮梦西!还记得我吗?”有个女生忽然跳出来。 “杨依依?”阮梦西试探着叫了个名字。 “是啊,好多年没见了吧。” “高中毕业就没见过了,在哪儿工作啊?” “在老家,一个小公司做文员,跟你可不能比。” …… 寒暄客套,难免有些生分,沈疏词还偷偷询问阮梦西,“这些同学,跟你和菀菀都很熟吗?” “不熟。”阮梦西耸肩。 阮梦西是很活络的人,她与唐菀关系本就非常好,方才还围在她身边那群同学,难免会觉得受到冷落。 此时房间人已经非常多,这几个关系本就一般的同学还没离开,倒是提前到了许久的“肖小姐”,与唐菀打了招呼,准备出去。 “你去哪儿啊?” “我出去坐坐。” “真的不好意思……”唐菀对她觉得抱歉,人实在太多,难免冷落了她。 “你和我客气什么,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 她又不认识其他人,虽说今日邀请的人,都是亲朋好友,也难免鱼龙混杂,唐菀生怕她觉得不自在,或是被人纠缠了,又给江承嗣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照顾点。 江承嗣此时正站在酒店大厅,帮忙招呼新来的客人,担心他们走错了包厢,今日酒楼还有两户家庭办酒席,非常热闹。 他心底怨念着: 江小五,你这混小子,你特么把我当迎宾小姐啊! 哪儿缺人就把他往哪儿塞。 江锦上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让我哥去前面接待?你不得把客人吓着?三哥又没到,最主要的是……” “你是我们江家长得最帅的,是我们家的门面。” 这话说得江承嗣都无法反驳。 直至接到唐菀电话,他才如蒙大赦,转身进了宴客厅。 此时厅内人流攒动,不少人见他纷纷打招呼,而江承嗣环顾四周,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人。 低着脑袋,长发垂在两侧,看起来,格外乖巧温顺,几乎不与人交流。 她正低头玩手机,一道黑影笼罩过来,抬眼就看到了江承嗣,他今日穿了身挺括笔挺的西装。 别人穿西装,都是得体精英,偏生落在他身上,透着点慵懒邪气。 “四爷。” “怎么坐这里?” “这边安静点。” “跟我来吧。”江承嗣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小姑娘太乖了,现在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找人说话,就她安安静静的。 “去哪里啊?”虽然问了这句话,她还是起身跟在了江承嗣后面。 穿过大厅,直接进了一个走廊,没走多远,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哥哥,你耍赖——”陶陶的声音。 “哈哈……”江江放肆的笑声,江承嗣看到穿着格子衣,背带裤的江江朝他跑过来,陶陶则在后面追着他跑。 江承嗣有些头疼,陶陶以前在谢家生活,也是乖巧文静,现在的性子倒是越发活泼了。 “四叔,你快点让开!”江江迈着小短腿,跑得贼快。 “四叔,帮我拦着他。”陶陶也跟着喊,“哥哥玩游戏使诈。” 江承嗣只是一笑,“慢点跑,别摔了,也别撞到人。” 他可懒得管这对兄妹,侧身就准备让他们通过,可他似乎忘了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自己是让开了,却把这位“肖姑娘”暴露在了江江面前。 江江一边要看着前面,一边要提防妹妹追上来,压根没注意江承嗣身后有人,差点直接撞到她身上。 他急忙刹车。 而“肖小姐”微微皱眉,她方才一直盯着江承嗣背影发呆,失了神,眼看着一个孩子冲撞过来,刚要躲开,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身子猝不及防,就被扯向了江承嗣。 脚下趔趄着,半边身子撞到了江承嗣肩上,下意识抬手要找东西稳住身子,直接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半边身子几乎是靠在江承嗣肩上的,而江承嗣则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按住了她另一侧肩头。 外人看来,两人好似是搂抱在一起的。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白檀味儿,许是之前抱过小歪脖子树,身上还有点奶香气…… 忽得靠过来,倒让江承嗣有些不自在。 “谢谢。”她略微抬头,和他道谢。 江承嗣压根没和哪个姑娘靠得这么近过,她声音很近,细细软软的,没有一点京片儿的味道,反而有些哝语的细腻柔软。 就连说话吐息,都好似带着股甜风…… 好似吹过他的下颌,他咬紧下颚,松开钳住她肩膀的手,“没事。” 扭头就看下一侧的江江,“江温言!” “姐姐,对不起。”江江早已停下了。 “没关系。” “别乱跑了,要是撞着人怎么办?” “四叔,我错了。”江江毕竟是孩子,玩心重,饶是江宴廷与沈知闲都叮嘱过,自己玩嗨了,哪儿还记得父母的叮咛。 “四叔……”此时陶陶也跑来了,瞧着哥哥被训斥,站在边上也跟着道了歉。 “你就不能老实点?”江承嗣皱眉。 江江咬着小嘴,刚要开口继续道歉,就瞧见江承嗣身边的姐姐开口了,“四爷,我没事,又没被撞着,小孩子都这样,说两句就行了。” “赶紧去找你爸妈,别在外面跑。”江承嗣叮嘱着,似乎完全忘了,他还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就这么熟稔的攥着,朝着走廊深处走了。 江江和陶陶被训了两句,也没了玩闹的心情,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嘀咕起来。 “哥哥,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陶陶进江家时间毕竟不长,不少亲戚朋友都没见过。 “没见过。”江江也在好奇。 “她和四叔手拉手。” “是啊……”江江思忖着,努力回想,自己确实没见过。 …… 江承嗣拉着人,拐了个弯,这边就已经远离了大厅的喧闹,周围静得很,转头和她解释,“刚才那两个是我二哥家的孩子,挺乖的,毕竟是小孩子,可能……”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攥着她的手腕还不自知。 初见之时,江承嗣就见过她穿着旗袍,惊艳了一个盛夏的模样,占尽风情,胳膊,亦或者是腿,都是偏瘦的,只是没想到…… 手腕会这么细。 堪堪一握,好似再用力些,就能折断般。 两人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江承嗣从没对女孩子做过这么唐突的事,手心温度忽然就攀升起来…… 透过薄薄的衣料,好似要烫进她的皮肤。 “不好意思。”他松开手。 “没、没事!”她伸手,略微揉了揉手腕,又好似实在整理袖口。 “弄疼你了?”江承嗣垂眸睨着她,被他拉着,居然一直都不说话,也不挣扎,是不是太温顺了。 “不是。” 只是他手心太热,她此时还觉得被他攥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她声音依旧温柔,只是江承嗣却看到她耳尖着了层粉,可可爱爱…… 让人很想捏一下。 他喉咙滚了滚,手指下意识攥紧,“走吧,我带你去我表妹那屋,她那边比较清静。” 她点头应着,不过这次两人并不是一前一后走着,江承嗣似乎刻意放慢了脚步,并肩而行,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古怪。 …… 江承嗣推开一个休息室,里面坐着的是范家表妹,还有云鹤枝,还有另外两个小姑娘。 “四表哥?你怎么来了?” “你照顾一下她。” “这位姐姐是谁啊……”范家这小表妹显得很好奇,她和江承嗣关系虽没那么亲近,倒也能开得了玩笑,一看他领这个姑娘过来,让她照顾一下,那眼神瞬间就变得奇奇怪怪。 “别胡思乱想!收起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我想什么了?你别污蔑我啊。”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江承嗣轻哂,与云鹤枝打了招呼,才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又叮嘱了一番,“……饭局开始,你就跟着她一起去前厅,和她坐一桌。” “我和她一桌?” “我也坐那桌。” “……” “有事随时打我电话。”江承嗣余光瞄了眼屋里的小丫头,忽然朝她靠近了些,她呼吸一沉,就感觉他微热的呼吸溅落在耳边,“她说什么都别理她,敷衍两句就行,别上心。” “好。” “要是说了乱七八糟的事,你也别在意。” 江承嗣总觉得面前这姑娘太乖,很容易被人欺负。 “四表哥,你偷摸摸的,是在说我坏话?”范家这小表妹,立刻不乐意了。 “我在夸你。”江承嗣说完就直起腰,安顿她进屋,就离开了。 不过他预期的事,并没发生,范家这小表妹虽然好奇两人的关系,却没多问,这两人明显还不是她想的那种,她是来参加满月宴的客人,怎么能让她尴尬。 只是问她是谁的朋友?听说是唐菀的顾客,便偏头看向一侧的云鹤枝。 “云老板,您也是表嫂的客人,你们认识吗?” “贵姓?”云鹤枝没见过她。 “‘肖’。” 云鹤枝点头,没见过,却听过…… 唐老师经手过的,最挑剔的客人。 …… 倒是江承嗣离开后,又在走廊碰到了江江和陶陶,两人正带着席家的小孙子,在走廊玩小汽车。 “四叔!”江江蹦跶过去。 “别在走廊玩,去屋里。” “我们马上就走,不过四叔……”江江朝他勾了勾手,江承嗣矮身附耳过去,“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是不是四婶啊。” “你胡说什么东西!” “我看到你们拉小手了。” “你小子别胡说啊,你再出去胡说八道,仔细你的皮。”上次就是他到处嚷嚷自己和小姑娘聊天,害得他被调侃了很久。 “四叔,现在是你求我,你态度不能这么恶劣。” “我打得你屁股开花信不信?” “我要去告诉太奶奶。” “你去吧,不过回头,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 不过江承嗣照旧去接待客人,肯定要与人握手客套一番,男女都有,只是这手心的触感,却好像和握着她的,都不太一样。 “发什么呆?”江锦上见他再度回来,偶尔失神,有些魂不守舍,“俱乐部那边出事了?” “没有,那边挺好的。” “那是怎么了?除了车子,还有什么能把你魂儿都勾走了?”江锦上笑着调侃。 江承嗣清了下嗓子,自己到底是多想谈恋爱,不就是拉了下手腕吗?至于念念不忘的? 都怪江温言这小混蛋,没事瞎跑什么玩意儿…… ------题外话------ 我来喽~ 终于都可以看到留言了,最近的感觉真是度日如年啊,大家冒个泡,让我看到你们啊…… 江江:我做什么了?又不是我让你拉人家的手。 江小四:你再说一次? 江江:…… 大家留言打卡,投票票呀~ 投票记得领红包 662 非正式亲家见面,没一个省心的孙子(2更) 江锦上刚说完,什么把江承嗣魂儿勾走的话,就瞧见他又在发愣,抵了抵他的胳膊。 “四哥。” “嗯?”江承嗣回神看他。 “你是不是在想哪个姑娘,开始思春了。” “滚!” “恼羞成怒了?” “江锦上……”江承嗣刚想发作,余光瞥见祁家人来了,只能狠狠剜了他一眼。 祁家人今天排场很大,排面很足,来吃酒,穿着得体就好。 这家四口人,却走出了来走红毯的感觉,尤其是祁老爷子,红光满面,嘴巴就没合拢过,瞧着江锦上,自然是恭喜了一番。 江锦上依次问好,亲自领着他们去喜宴厅。 祁则衍走在后面,正跟江承嗣打听情况,“西西他们到了没?” “早就到了。”江承嗣说完,打量着身侧的人,瞧着祁则衍正在调整领带,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着?你还会紧张啊,他们又不会吃人。” “如果哪个倒霉姑娘嫁给你,等你要见家长,我看你紧不紧张。” “我长得这么帅,这么讨喜,谁看着我不喜欢啊。”江承嗣现在是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今晚我们可是破天荒的把你们两家位置安排在一起了,事成了,别忘了请我们喝酒。” “82年的拉菲行吗?”祁则衍调侃。 “大家能不能放过82年的红酒,那年到底是死了多少葡萄,酒是喝不完了?” 江承嗣是开酒吧的,自然清楚好酒有多少,他就是见不得有人装B,总爱说什么82年的拉菲,82年是发生葡萄大屠杀了? 祁则衍只是一笑,“你侄子满月,你火气这么大?” “我有吗?” 江承嗣刚被江锦上调侃过,自然有火。 …… 说话间,江锦上已经领着祁家人到了宴客厅,这家人出现,就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尤其是祁则衍的父母,自从把公司交给儿子,就很少露面了。 不少人起身想去打个招呼,可祁家人过来,不是单纯来吃酒的,大抵没空搭理他们,众人是满足了劲儿,又不敢贸然上去搭话。 阮大强是个男人,总不能去唐菀那屋带着,他一直都坐在厅内。 正襟危坐,一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干大事的模样。 听着有人说祁家人来了,立刻转头打量了一眼…… 你不得不承认,这一家子除却长相,那种气质仪态,也是寻常人学不来的,他本想端着点,只是瞧见为首的是个双鬓的老者,还是急忙起了身。 “祁爷爷,叔叔阿姨,你们就坐这里。”江锦上领着他们过去,又看向阮大强,帮两家人介绍了一番。 握手寒暄,表面看着倒是其乐融融。 阮大强倒是想态度强硬些,只是祁家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尤其是祁老爷子,态度那叫一个和善。 “您就是西西的父亲吧?一直想跟你见面,西西和您夫人都不在。” “您太客气了。”阮大强可受不起老人家称呼他什么您之类的,“西西和内人都去后面看孩子了。” “我一直都想让则衍安排我们和您见一面,之前的事,闹得挺大,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我们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此时说话的是祁则衍的母亲,温婉柔善,面相就很和善。 祁家人没有半点架子不说,见面就赔礼道歉,反而弄得阮大强不知怎么自处了。 阮大强自然是了解过祁家的,也清楚他们家在京城是什么位置。 只有别人巴结讨好他们家的份,这样的人家,姿态端得这么低,周围都是人,他若是一直端着,难免太矫情做作。 阮大强只能笑着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再提。” “先坐吧,别站着。”祁老笑着,几人坐下后,祁则衍也乖觉得开始端茶倒水,“阮先生是准备在京城待多久?让则衍陪你多转转,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 祁家没来之前,阮大强一直绷着脸,加之身形魁梧,大家都觉得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硬仗。 就算是祁则衍倒追,可祁家也是要面子的,这阮大强若是一直绷着,甩他家脸子,只怕会很难堪,可大家预期的事并没发生。 “谁见过祁老这么低姿态过?也太给面儿了吧。” “气氛很好啊,我看啊,祁家压根不在乎网上的照片,要是真的看不上,怕是根本不会搭理。” “所以祁少与阮小姐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 …… 阮大强一直绷着,还有个原因就是,很多人都看过阮梦西的旧照,说什么的都有,又说她整形抽脂的,什么祁则衍不要她之类的。 祁家这么做,完全是变相在给阮梦西抬身价。 无论最后能不能成亲家,祁家都如此了,大抵没人会随意看轻阮梦西。 所以阮大强没那么不识好歹,就算他不喜欢祁则衍,也没理由给他家长辈摆脸色,气氛倒是挺不错的。 江锦上在附近看了会儿,确定不会出什么事,这才拉着江承嗣又去门口招待客人。 “我看则衍这事儿,不出意外,年前就能定下来。”江锦上笑着看向江承嗣。 “你冲我笑干嘛?” “他们双方家长见面,你绷着个脸干嘛?一直盯着他们看,已经有闲言碎语出来了。” “什么意思?” “说你吃醋了。” “……”直至现在,还有在磕邪教cp的,江承嗣纯粹是被江锦上刺激的,祁则衍如果结婚,做兄弟肯定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为了证明他和祁则衍的确没什么关系,祁则衍订婚时,江承嗣破天荒砸钱送了一份大礼,为了像别人证明,他是真的很开心。 送的比任何人的都贵重,以至于有人说,他是故意去砸场子,让阮梦西难堪。 反正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把他气得不行,以至于祁则衍订婚,他喝多了,又被人说是太伤心,借酒消愁。 江承嗣气得出火,江锦上给他支了一招: “独绝这种言论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找个女朋友。” “滚你的,我要是谈恋爱,那就是从心里喜欢那姑娘,不是想靠她证明什么清白,杜绝绯闻的。” 不过事实证明,当他恋爱后,这种言论就真的消失了。 …… 待宾客尽数入场后,满月宴也快开始了。 阮梦西本想早些去宴客厅,她很担心自己父亲克制不住情绪,与祁家起什么冲突,只是那几个同学却一直拉着她说话。 最后还是沈疏词说要去前厅,想让她陪着自己,才帮她解了困。 “你那些同学可真够热情的。”沈疏词笑道。 “上学时关系挺一般的,什么热情啊。”都是成年人了,大抵都能看出谁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刚才就有人问她,自己待在俱乐部赚不赚钱,由于还没正式营业,后期还得招人,问她招聘有什么要求。 “我听到聊起了工作?让你介绍?” 阮梦西说得无奈,“四爷那么挑剔,我就是想塞人也没办法。” “四爷哪儿挑剔?” “你要是在他手下工作过就知道了,不用怀疑,和三少真的是亲兄弟。”阮梦西提起某人挑剔的事,就有说话不完的话,“我第一次去报道,他还让我走着去俱乐部的,说他车子不载人……” 沈疏词只安静听着。 阮梦西吐槽起老板,原本还很起劲儿,到了宴客厅,祁家人就在眼前,瞬间就好似变了个人。 从阮活泼,瞬间变成阮文静。 猝不及防变成了淑女,连说话都轻柔三分,走路更是连步子都好似迈不开了。 沈疏词微微挑眉,忍不住笑出声。 “西西。”阮妈妈早就入座,瞧着女儿过来,急忙招呼她过去。 祁则衍到酒店这么久,也才第一次见到阮梦西,屋内暖气比较足,她只穿了件纯白色的毛衣,黑色长裤,干净又温柔。 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祁则衍怎么看她都觉得漂亮。 阮梦西出现,不仅是祁家人在看她,周围百分之六十的人都在盯着她看,这当中,属祁家人的目光最为热切。 尤其是祁则衍的母亲,笑得温柔,可她能感觉到视线中的打量。 莫名就紧张了起来。 “西西,我给你介绍一下,爷爷你是见过的,这是我爸妈。”祁则衍急忙起身,殷切得不行。 祁家父母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这般模样,觉得好笑。 “祁爷爷,叔叔阿姨。”阮梦西也从善如流与他们问话。 “好。”祁老爷子笑着,“赶紧坐吧。” 说是见家长,可这种场合,也就是见个面,也不可能有太深入的交流,只是阮梦西却觉得,祁家人的目光,压根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偶尔视线相撞,她只能礼貌性的一笑,紧张得笑容都僵了。 “我刚和小祁的母亲聊了几句,这家人挺不错的。”阮妈妈靠近阮梦西,低声说道,周围熙熙攘攘,人流涌动,也不会担心,对话被祁家人听了去,“他们很客气,还邀请我们改天去他家吃饭。” “您答应了?” “我倒是想答应啊,你爸不同意,婉拒了,不过祁家肯定还会邀请我们的。” …… 很快满月宴就开始了,唐老和江震寰依次上去发言,这又不比婚礼,仪式没那么繁琐,只是江锦上和唐菀抱着孩子,与大家见了面,就开席了。 “时亦怎么还没来?”老太太皱眉,这酒席都开始了,她正打算让江承嗣打个电话去催一下,就瞧见人已经到了。 后面还跟了个姑娘。 化验所的那位林组长,她是认识的,江时亦将她安顿好,才去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怎么来这么迟?” “化验所有点事,我们来的时候又晚高峰堵车,我先入座了。” 老太太看着他坐到了自己位置上,脑子有点晕。 过了好久,才惊觉…… 老三和那个林组长是在一个同一个化验所? 她从未过问过江时亦的事,就是江锦上所谓的分配制,她也没太在意,视线扫过去。 那位小姑娘刚入席,外面还穿着羽绒服,暖气很足,她正在脱外套,江时亦很熟稔的接过她的衣服和包…… 这行为似乎就说明了一切。 老太太瞠目,她本就是个精明人,加上对孙子很了解,江时亦有洁癖,不会随便碰别人的东西,该不会是…… 她想起自己要撮合她与江承嗣,想起江时亦放弃高薪职业,突然辞职,脑仁儿突突直跳。 江时亦,混小子—— 什么都不说,藏得这么深。 想起她还试图撮合这位林组长与江承嗣,顿时觉得羞愤难当,都那种情况了,他居然还藏着掖着? 想起江宴廷当年抱个孩子回来,江锦上退婚却赖在别人家,江时亦一声不吭跑去追媳妇儿…… 还有个怎么都不开窍,嫩白菜在眼前,都不知道拱的,整天吊儿郎当的江小四! 老太太脑袋都要炸了,她都养了群什么孙子啊,简直没一个省心的。 ------题外话------ 做江家的孙子太难了…… 谈恋爱被嫌弃,不谈恋爱,也要被嫌弃,哈哈 五爷:哎,老人家的心思太复杂了。 663 江家是集体解决了终身大事?(3更) 满月宴开始后,江锦上和唐菀挨桌敬了酒,江小歪则坐在范明瑜怀里,许是没见过这么多人,难得安静。 大家关注的焦点,除却这个第一次露面的小五爷,就是祁阮两家,以及坐着江家小辈的那一桌了。 来参加满月酒的,总有人带着一些小目的,比如想和江家联姻。 此时江家对外,还有两个适龄未婚的孙子,虽说不是江震寰亲生的,他俩的父亲还惹出了不小的祸端,那也有不少人盯着。 甚至有人是专门来盯着范家这个小表妹的。 范家也是书香门第,况且范明瑜就这么一个外甥女,也是江锦上他们唯一的表妹,娶了她,真的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今天不少人都是带着孙子孙女来的,可是目前的情况有点奇怪。 那一桌多出了三个生面孔,唯一熟悉点的,可能就是云鹤枝,因为祁则衍的事,上过新闻,其他两个,是压根不认识。 一个是众目睽睽,由江时亦领着来的,另一个据说是坐江承嗣车子来的。 什么情况? 难不成江家这几个孙子,都已经找到对象了? 有人捶胸顿足,觉得错过良机,也有人觉得还没公开,还可以再努力一把。 “谁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都是谁啊?” “不认识,没见过,我去问了一圈,几乎没人认识。” “刚才五爷去敬酒,他们看着挺熟的,好像都认识,唐菀对那两个姑娘都相当客气,如果真的是他们带来的,这有可能是唐菀以后的嫂子,她客气是很正常的。” “怎么就晚了一步啊,我还打算把我外孙女介绍给三少的。” …… 众人七嘴八舌的,也不好意思乱打听,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而那一桌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已经成了众人讨论的焦点,他们又不是做贼,就正常吃饭聊天,只是唐菀过去敬酒时,没想到她那位难缠的顾客,居然和林组长聊开了。 两人都没熟人,位置又紧挨着,加上范家的小表妹,就差约着一起逛街了。 范家这小表妹甚至央着唐菀,改天攒局,她们单独聚聚。 “行啊,只要大家有空。”唐菀坐月子,脑袋上都要长蘑菇了,也想出门。 江承嗣早就被朋友拉去另一桌喝酒,江时亦倒是一直都在,正和云鹤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江锦上刚想给云鹤枝敬酒,就看到祁则衍也过来了。 之前因为他的事,云鹤枝遭了两次无妄之灾,虽说不是他做的,也不是他有意为之,终究是因为他云鹤枝才被牵连,所以特意,敬他一杯。 “我待会儿要上台唱戏,以茶代酒。”云鹤枝也不是个矫情的人。 虽然云鹤枝以前怼过祁则衍,差点把他气出心梗脑溢血,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祁则衍也看得出来,他就是故意刺激自己的。 以前的所有恩怨,也都在一杯茶酒中,喝完就没事了。 祁则衍离开后,阮梦西坐在位置上,有些坐立难安。 若说刚见面,这祁夫人还有些拘谨,等唐菀与江锦上到他们这桌敬酒时,祁夫人起身与唐菀说了不少话,然后就不知怎么的,坐到了阮梦西身边…… “西西,多吃点。”祁夫人紧挨着她,拿着公筷,帮她夹了不少菜。 “谢谢阿姨。” “我听则衍说你工作很忙,要多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减肥,该吃就吃,你们这年纪的小姑娘,有朝气,怎么样都好看。” 阮梦西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头有些疼。 这是祁则衍母亲特意给她夹的食物,不吃不太好,可她是真的吃不下了。 祁夫人也是八面玲珑的人,居然隔着她,与她母亲聊开了,从日常琐碎,聊到生活家庭,阮梦西夹在中间,只能埋头吃东西…… 不过祁夫人爆了不少祁则衍的料。 比如他以前割阑尾,以为自己快死了;上学弄发型,被老师抓过,是学校重点整顿对象;据说还跟江承嗣在学校一起打过架…… 阮梦西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这也瞬间拉近了和阮家之间的距离。 说到底再有钱,也是普通人家,祁则衍也是个普通人,阮妈妈听着,觉得孩子也挺可爱,只是阮大强喝了杯酒,抿了抿嘴: 这小子,小时候怕不是个小傻子! 他正好瞧见不远处的江江和陶陶,两个孩子正坐在一处吃东西,甚是乖巧懂事。 自己闺女也不算聪明,这两人要是生个孩子…… 胖胖的,傻憨憨的。 阮大强开始头疼了。 这两家虽然气氛有些怪异,相处得倒不算太差,只是江家老太太这边,有些着急上火了。 江时亦暗戳戳跑去追人了,一声不吭,酒席开始这么久,也不带着小姑娘过来和她正式见一面。 她就坐在位置上,等啊,等着孙媳妇儿过来。 结果林鹿呦的确起身了,可她似乎是约着那位“肖小姐”一起去了洗手间,压根没打算来她这边。 老太太无力得叹了口气。 “奶奶——”江承嗣过来了。 他刚从朋友那桌解脱,那群人和他很熟,正疯狂打听今天做他车过来的人是谁,他说是朋友,几人不信,非说两人有什么苟且,不实的事情,江承嗣肯定不会承认。 “四爷,既然只是普通朋友,要不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看着还挺喜欢的。” 都是一起玩的,谁还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江承嗣就出声警告了一句:“人家是好姑娘,她不是你们能找惹的人。” “别打人家主意,也别瞎打听。” 结果那群人笑了,“四哥,你是不是准备留给自己。” 又被调侃了两句,江承嗣和他们说不明白,就来老太太这里躲一下。 结果老太太看着他,直接问了句,“你哥和那位林组长是什么情况?” 江承嗣也算知情人,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混小子,你知道是吧!” 若不是在满月宴上,老太太怕是能抬起拐杖捶他的脑袋。 江承嗣差点疯了,他哥谈恋爱,您去找他啊,干嘛冲我发火啊,真是路过都要挨一棍子。 他回到位置上,瞧见“肖小姐”不在,还特意问了表妹。 “去洗手间了。”范家这小表妹直接凑过来,“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这么关心人家。” “一边玩去……”江承嗣本就很郁闷了,结果一个小丫头也来调侃自己。 此时的女士洗手间内 几个女生正围在一起聊天,说得都是方言,林鹿呦听不懂,洗了手就打算出去,只是余光发现,这“肖姑娘”还在不停搓揉着手上的洗手液,动作极慢。 “……又没让她介绍工作,瞧把她吓的,还说什么四爷很难缠,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搪塞我们。”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本事,在学校攀上唐菀,现在又入了祁家的眼,自然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学。” “上学时胖成那样,猪嘛。” “你记不记得,每次跑步的时候……” …… 平江方言,与普通话相差太多,外地人基本是听不懂的,林鹿呦是根本听不明白,也不知她们在讨论什么。 几人离开时,还客气地与她们打了招呼。 那位“肖小姐”,这才冲了手上的泡沫,眸色深邃,也不知在想什么,林鹿呦还以为她不舒服,便关心的问了句,“没事吧?” “没事,就是觉着这里的味儿太难闻了,熏得头疼,有些反胃。”这话是用平江方言说的。 “大抵是见不得的人,见不得的话,才会在洗手间这种地方说。” “太脏了。” 外面几人都没走远,听到这话,瞬时脸都青了。 而林鹿呦还莫名其妙,不知她在说什么。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能看到评论,开心到飞起,(^▽^) 江小四:我怎么那么倒霉?我哥谈恋爱关我什么事? 江奶奶:你单身,就是你的事!!! 江小四:…… 追文结束,别忘了打卡留言,投个票票呀~ 664 五爷把江小四踢给了“肖小姐”? 几人在洗手间嘀咕,压根想不到会碰见懂平讲话的人,她们之前见过这位“肖小姐”,据说是京城本地人,谁又能想到她不仅听得懂平江话,还会说。 对视一眼,快速逃离了是非之地,不曾想迎面撞见了唐菀,她与阮梦西一道,正抱着孩子。 “菀菀,西西……”碰面时还热情得打了招呼。 “不好意思,今晚太忙了,实在顾不上你们。”唐菀与她们虽不是那么熟,她们千里迢迢来参加满月宴,面子上也要照顾得到。 “没关系……”几人七嘴八舌。 “那你们多吃点,我还有点事。”唐菀是准备去给孩子换尿布的。 “你快去吧。” 几人笑着送唐菀离开,然后眼睁睁看着她碰见了方才洗手间内遇到的两个姑娘,看打招呼的方式,显然比她们更熟。 最让几人胆战心惊的事,唐菀居然与那位“肖小姐”聊了起来。 做贼心虚,几人慌忙逃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依依,你说她会不会在唐菀面前说我们坏话啊。”几人围在一桌,低声议论起来,“本来还想找她帮点忙的,看来是没戏了。” “她和唐菀好像就是主顾关系,能有多亲,这年头还有人手工做衣服?她肯定也是想找唐菀帮忙的。” “我们说我们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 而“肖小姐”与唐菀聊天,说得压根就不是这个问题。 她本就不是喜欢背后议人是非,说人长短的人,像唐菀同学这样的人,现实中挺多,人前人后两副嘴脸,总觉得别人帮她是应该的,不帮她反倒成了错误。 背后说人是非本就不该,还攻击别人的身材长相,真的挺恶心。 唐菀与她说的完全不是同学的事,而是屏风的问题。 “……我怀孕的时候,你就定了屏风,我也出月子了,马上就帮你做。”唐菀这个订单都有大半年了,她心里一直记着。 “没关系,我不急的。” “上次你去我的工作室,结果碰见四哥生病,也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聊。”唐菀笑着,“之前四哥在我这里也做了几扇屏风,我原本是想让你参考一下的,不过他的屏风已经拖走了。” “改天你有空,我带你去他俱乐部看看屏风。” 她点头应着。 “四哥挺挑剔的,但是他的设计图你就很喜欢,我觉得成品你应该也会喜欢。”唐菀现在还后悔当初晒什么设计图啊。 结果把两个最挑剔的客人都给招来了。 说起了屏风的事,似乎就有聊不完的话题,她干脆就陪着唐菀与阮梦西一起去给孩子换尿布,而林组长则提前回到了座位上。 此时云鹤枝正在台上唱戏,不是什么正规的戏台,也没画上油彩,穿上水袖,就是图个喜庆。 今日来参加满月宴的,不少上了年纪的长者,都是听得津津有味,江承嗣则端着酒杯,正和霍然勾肩搭背聊天喝酒,瞧见林鹿呦回来,下意识环顾四周。 “四哥?看什么啊?喝酒……”霍然最近乖觉很多,不染头发,也不出去浪荡了。 说什么要给未出生的侄子或者侄女树立个好的榜样。 “没事。”江承嗣皱眉,人呢? 云鹤枝一曲《龙凤呈祥》的选段都唱完了,他身侧的位置还是空的。 犹豫着,他还是硬着头皮,凑到了林鹿呦身边。 林鹿呦从小到大,只在春晚节目中听过京戏,现实中听到,觉得新鲜,而且云鹤枝是唱旦角儿的,男相女腔,唱词听不太懂,却格外认真,压根没注意江承嗣的靠近…… 倒是江时亦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端着面前的茶杯,挑着眉眼看向某人: 你想干嘛? 江承嗣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去,“抱歉,打扰一下……” “嗯?”林鹿呦诧异得看向他。 仔细算起来,她与江承嗣压根没怎么接触过,更没说过话,他忽然过来搭腔,也着实有点出乎意料。 “我想问一下,刚才跟你一起去洗手间那个……”江承嗣顶着自家亲哥灼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她人呢?” “她与江夫人在一起。”林鹿呦与唐菀还没熟到那个份上,称呼还非常客气。 “弟妹?” “嗯。” “谢谢。”江承嗣回到座位上时,江时亦忽然就起身坐到他身侧,因为云鹤枝还在唱戏,周围嘈杂,两人压低了声音说话,旁人也无从听到内容。 “你们聊了什么?” 江承嗣从没想过,他哥占有欲这么强。 说句话而已,这都要管? “就随便说了两句,没聊什么。” “没说我坏话?” 江承嗣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哥,你什么意思啊?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江时亦挑眉,“难道你是好人?” “……” 江承嗣气结,这个家算是待不下去了,奶奶看他不顺眼,连亲哥都觉得他坏。 唐菀给小歪脖子树换了尿布,又哄他睡觉,阮梦西离开得比较早,这位“肖小姐”则陪着唐菀多待了一会儿。 直至范明瑜过来,“孩子我来照顾吧,你赶紧去吃点东西。” “客人呢?” “已经连续有人走了。” 有范明瑜照顾孩子,唐菀与“肖小姐”就到了前厅,此时客人已走了大半,也有不少还在喝酒。 这其中,数江承嗣和霍然为最。 江承嗣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喝了不少,唐菀到喜宴厅时,他已经是沉醉状态,脸被酒水熏得透红。 “四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唐菀看向江锦上。 “刚才有人找我喝酒,四哥主动帮我挡了。”今天是江锦上儿子满月,大家自然是围着他转,不少人要给他敬酒,一人一杯,加起来也不少。 “三哥不在?” “三哥送林组长回去了。” “弟弟都不要了?”唐菀叹息,“那四哥待会儿跟我们回老宅休息吧。” 唐菀思量着,都醉成这样了,就算找个代驾,把他送到城东的家门口,他只怕连大门都摸不到在哪儿! 她扭头看向一侧的“肖小姐”,因为她是搭乘江承嗣车子过来的,他如果不回去,那她只能自己走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江家今晚太忙,她不愿再麻烦唐菀,刚想拒绝,就看到江承嗣忽然起身,搭上江锦上的肩膀,“我不去老宅,我要回家——” 江承嗣虽然醉了,可是心里抗拒去老宅。 他哥恋爱了,他是知情人,奶奶肯定不会放过他,又喝得烂醉,等他明天醒来,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让人送你去河西?”江锦上闻着他一身酒气,略微皱眉。 “不去,不去那里!” 上次就撞见了他哥和林组长,这要是回去再看到…… 尴尬不说,就他喝成这个德性,他哥洁癖发作,可能连门都不让他进。 “难不成你要回城东?你这样怎么回去?” “找个代驾给我……” “代驾?”江锦上瞧他喝醉的模样,只怕被代驾拖到山沟沟里卖了,都还跟着傻乐。 “江就和江措呢?”唐菀看向四周。 “我让他们送奶奶、师傅他们先走了。”江家忙得不可开交,压根拨不出人手送他,江锦上捏着眉心,还是决定要把他带回老宅。 “要不……”此时站在边上,一直没开口的“肖小姐”说了话,“我送他吧,我也住东面,送他回家后,我回家也很近。” “你送他?”唐菀皱眉。 “我有驾照的,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到了之后,我跟你们说一声。” 唐菀似乎不太同意,江承嗣以前喝多了酒,曾经和小姨妈“打过架”,这种不受控的人,要怎么送他啊。 不过江锦上却直接说了句,“那就麻烦你了。” “原本是他送我过来,就当还他这个人情了。” “那我扶他上车。”江锦上这话,几乎就是把事情给定下来了。 目送车子离开后,唐菀还皱着眉,看了眼身侧的人,就算他不想照顾四哥,也不需要把他踢给别人吧。 “怎么?担心四哥?”江锦上笑道。 “我是怕他耍酒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啊。”江锦上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唐菀冷不丁想起一件事: “刚才你告诉她四哥的地址了吗?” 江锦上心底一紧,脸上却波澜不惊,“说了。” “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 “可能你忘了。” 唐菀怀孕开始,记性记不大好,总是忘东忘西的,既然江锦上说告诉了,她也没多想。 事实就是,江锦上还真的忘记说了。 不过这位“肖小姐”也没问,这倒是挺有趣的,江锦上搂着唐菀往回走,心底千回百转。 江承嗣的性格,他非常了解,连车子都不忽然女生碰的人,又怎么会带女生回家?更不会告诉她自己住在何处。 而她居然知道他的住处,结合之前曝光游慎明的事,加之江承嗣租住房子的特殊性,江锦上就百分百确定了她身份。 巧合还是缘分? 四哥还真是…… 挺有福气啊。 ------题外话------ 五爷暗戳戳的,真的知道的太多了。 五爷:人太聪明,也是没办法。 菀菀:你是在说我傻? 五爷:…… 能看到留言简直开心到飞起,吼吼—— 大家追文留言,有各种票票的也记得投一下哈,mua~【潇.湘的姑娘,投票记得领红包】 665 磨人的江小歪;对四爷,该如何下手(2更) 唐菀回家后,简单冲了个澡,心底还隐隐有些担心,四哥若是耍酒疯怎么办?这“肖小姐”身娇体软的,根本拧不过他啊。 走出浴室,就看到江锦上靠坐在床边,穿了一身亚麻灰的睡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锁骨清晰可见。 禁欲慵懒的,他此时的唇色,早就不似以前那般,微红,趁着冷白色的皮肤。 怎么看都很勾人。 连孩子都满月了,两人目光相撞,他存了什么心思,唐菀还是清楚的,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孩子呢?” “被我妈抱去了,说是今晚她和父亲哄孩子。” 唐菀干咳两声,“干爹说,生完孩子六周左右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在这期间最好还是不要……” “菀菀。”江锦上直起身子,认真看她,“你以为我要对你干嘛?” “……” 这么多天都过来了,江锦上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就算想做些其他事,也要等她将身体养好,只是自从怀孕生孩子,两人就很少有机会这么安静待在一起了。 而小歪脖子树,极少离开父母,睡在江震寰夫妻俩中间,搞得江震寰睡得极不安稳。 算起来,他很少带孩子,江宴廷出生时,那是他第一个孩子,可他忙着工作,极少哄他,江宴廷也跟着他们夫妻睡过一段时间,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而且江宴廷很好带,从小到大,基本就没让他操心过。 江锦上出生后,他就根本没有陪他睡过。 那小子身体不好,出生就是在保温箱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江锦上小时候,医生陪护他的时间,可能比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多。 没哄过江锦上,现在孙子来讨债了。 江小歪前半夜还挺老实,后半夜给他换了尿布,喂了奶,小家伙就是不睡觉,在江震寰身边扭动着…… 江震寰觉得他脸上有东西,等他醒来,就发现他不知怎么睡的,扭来扭去,此时正用他的脚丫子,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正在踹他的脸。 江震寰这辈子,除却父母妻子,这张脸就没被人碰过,现在倒好,被孙子踹了。 小家伙自己玩得挺开心,江震寰明日还得早起去公司,略微皱眉,低声说了句: “别乱动,好好睡觉。” 他天生冷面,声音也是低沉,透着股威慑力,结果话音刚落,孩子就哭了,范明瑜直接惊醒,急忙抱起孩子。 “怎么忽然哭啦?好了,奶奶在这里,不哭了……”范明瑜看向一侧的丈夫,“他怎么哭了?” 江震寰总不能说是自己吼的吧,只能硬着头皮说,“不知道。” “哇——”小家伙脖子一歪,哭得更大声了。 江震寰听得头皮发麻,这小子嗓子里都装了唢呐还是喇叭,这么大声。 范明瑜让江震寰去拿玩具逗他,分散他的注意力,江震寰面无表情,像个工具人一样,拿起一边的小汽车,在他面前晃着。 小歪脖子树哭得更惨烈了,直至哭累才消停。 总之江震寰这一夜,睡得颇不踏实,小家伙只要稍稍动一下,他就瞬间惊醒了。 江震寰没怎么哄过儿子,这次在孙子身上,算是把以前没体验的,全都体验了一遍,谁让这孩子太磨人了。 而唐菀与江锦上这边…… 这一晚,某人虽然没太过分,只是夫妻两人靠在一起,也总有千百种温存的法子。 至于江承嗣具体如何了,后来“肖小姐”给她发了信息,说是已把人平安送到家,唐菀也就懒得管了。 城东 江承嗣靠在副驾,昏昏沉沉睡了一路,朦胧中,还做了个梦。 在这个梦里,奶奶,江小五,他哥……或者说是江家所有人都嫌弃他,要把他赶出去,而他在据理力争,他不想走,可所有人都想他走。 就连江江都说,不希望四叔留在家里,因为…… 他会把他屁股打得开花。 他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而此时车子已经颐园门口,小区安保非常严密,外面的车若想进来,都是要登记的,而今晚值班的保安,显然没认出这是江承嗣的车,他出入几乎都是骑摩托,那根本不用检查就放行了。 此时瞧着车子不熟,就把人给拦下了。 只是车窗降下来,保安就有些傻了。 “司小姐……怎么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 “嘘!”驾驶位的人,手指放在唇边,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保安立刻压低了声音,“您回来是?” 小区保安对这个女业主都有印象,长得漂亮,人还极好,没有任何架子,年纪不大,独自住这一幢大房子,肯定惹眼。 房子装修就费了很多功夫,结果没住多久就说要出租,对她印象自然深刻。 能买得起别墅的,就算不住,也是用来升值的,谁家会买别墅,精良装修,特意用来出租啊,买得起这个小区房子的,也不差那点租金。 不过房子都租出去了,她又回来干嘛? 不过他话音刚落,余光就瞥见了副驾的人,虽然车内光线昏暗,可江承嗣那张脸却很熟啊。 刚搬来,整天骑着摩托,住了两三天,所有的保安都认识他了。 “这是……”保安有些诧异,却没多说什么,急忙放行让他们过去了。 待车子走远,回到值班室,还和一起值班的同事嘀咕了两句: “……女房东和男业主?怎么处到一起的?关系这么亲近?” “可能是租房子结下的缘分,长得都那么好看,俊男美女,站在一起都养眼。” “感觉挺神奇的。” “行了,业主的八卦不要乱说。”小区住的,非富即贵,说句不好听的,这里面也有养小情人的,工作第一天,上面就说了,做好本职事,其他的,不要乱看,更不要瞎打听,胡乱传谣。 “我就有点好奇。”保安悻悻笑着,看了眼窗外,“这天可真冷。” …… 另一边,车子已经到了16幢别墅的门口,只是她也没想到会送江承嗣回来,手中没钥匙,地库的门都打不开。 “四爷?”她偏头看向江承嗣,“地库钥匙呢?” 江承嗣还在梦里和江锦上、江时亦等人“打架”,不想被赶出家门,哪儿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她皱眉,抬手晃了晃他,“四爷?” 没动静。 她翻了翻车内的暗格,一无所获,偏头看向江承嗣,路灯的光揉着月光,落在他脸上,有种寂静冷清之感。 江承嗣五官本就立体,月光冷寂,将他衬得更加邪戾乖张,微拧着眉头,似乎睡得极不踏实,她托腮打量着她。 忽然就想起他以前骑着小踏板在平江骑行的画面,又忍不住笑出声。 她见过许多不在乎形象,就没见过他这么放飞自我的。 皱了皱眉,车库的钥匙难不成在他身上? 直接动手去找?会不会不太合适? 犹豫着,先给唐菀发了一条报平安的信息,又托腮打量了他一番,方才犹豫着,先伸手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安全带之前是江锦上系的,帮别人解安全带,她也是第一次,小心翼翼按下锁扣,倾身过去,将安全带轻轻放回原位,打量着江承嗣。 想看看他衣服的口袋都在哪里…… 思量着,到底该从哪里下手。 而此时的关东司家 游云枝瞧着丈夫,穿着睡衣在房间团团转,皱着眉,“你到底睡不睡觉?” “这都快十点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你急什么啊,孩子在外面多玩一会儿怎么了?” “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你闺女一个人单独去国外旅游,说真的,国外某些国家,晚上可比国内乱多了,也没见你这么担心。” “这不一样,我怀疑她在外面有情况,你不知道,现在这些男孩子啊,特别会骗小姑娘。” “以前的男孩子也很会骗小姑娘啊,比如你。”游云枝笑道。 “你这……这都多少年了,说这些干嘛!”他叹了口气,站在窗边,神色莫名焦躁。 ------题外话------ 该从哪儿下手?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这么纯洁。 江小四:把我当什么了? (╯‵□′)╯︵┻━┻ 666 亲自上手教学?不受控的想她了(3更) 冷寂夜空,月明如水,只有寥寥几颗星子高悬着。 月光落进车窗,柔柔洒洒,她紧盯着眼前的人,江承嗣喝了太多酒,睡得也不踏实,呼吸不稳,粗沉灼烫,眉心紧紧拧着。 她皱着眉,头有些疼,不知该怎么下手。 犹豫边上,还是试探着摸了下他左侧鼓囊的口袋,似乎是手机。 而右侧口袋离她比较远,只能倾身探过去,在逼仄狭小的空间内,难免会有肢体触碰。 她一手撑着车子座椅,手指试探着去摸他口袋,从外面试了下,应该是钥匙一类。 只是口袋有一半被他身子压着,想要成功把手探入,并不容易。 身子越压越近,虽然还没有任何肢体触碰,可他灼烫的呼吸,不偏不倚拂过她的颈侧,好似窜起了燎原的火星…… 整个皮肤都被吹得又红又烫。 探身过去的姿势本就非常别扭,她又努力着,怕碰到江承嗣,可这样的姿势维持不了太久,她只想着,快刀斩乱麻,直接把口袋从他身下扯出来算了…… 手指攥紧他的外衣,手指猝然用力。 口袋是拽出来了,江承嗣也醒了。 “你在干吗?” 江承嗣在梦里和江锦上等人颤抖着,发了一身汗,加上从酒店回城东,又是一个多小时车程,酒劲都去了大半。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睁眼就看到某人正以一种别扭的姿势…… 趴在他身上。 他声音被酒烧的喑哑低沉,溅落出的气息灼灼滚烫。 吓得她手一软,身子失去支撑,身子一软,这个角度,她的脑袋肯定要撞到一侧车门的。 江承嗣虽然诧异,身体却本能做出反应,伸手捞住了她的腰,帮她稳住了身子,也瞬时将人拥进了怀里。 所有事情的发生,也就在数秒之间,她整个人几乎是靠在江承嗣肩上,手指紧攥着他的衣服,也是被吓得呼吸不均,心跳加速。 江承嗣被她这一撞,心脏狠跳一下,好似又被人狠狠刮了下,一时呼吸更沉了几分。 她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白檀味,靠在他身上,呼吸就在他耳侧。 忽轻忽重。 月光落下,将车厢内的一切都衬得影影绰绰,好似一切都柔软得像没了骨头般。 “四爷……”她慌忙要起身,殊不知江承嗣的手还扣在她腰上,也不只是残存的酒精作祟,还是为何,见她要走,手腕力道一紧。 几乎是再度将人扣进了怀里。 江承嗣整个人都是有些懵的…… 他到底在干吗? 这一跌一撞,两人呼吸都沉了几分。 被他扣在怀里的姑娘,猝不及防,更是瞬时面红心跳,气氛瞬时就变得暧昧复杂起来。 “抱歉。”江承嗣这才松开了手,待她坐回位置上,才偏头看着她,她正低头局促得整理衣服,“你刚刚是……” “我想找一下钥匙。” 江承嗣点头,从口袋拿出钥匙,对着外面按了下,地库的卷帘门缓缓上移,车子有自动倒车装置,只要停好位置就行。 “你开车送我回来的?”江承嗣头有些疼。 这群混蛋,让一个姑娘穿了大半个城送他? “嗯。” “谢谢。” “没事。” 话音刚落,她还没方才那个莫名的拥抱中回过神,就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惊住了。 她知道江承嗣爱车,甚至花了大价钱,收藏了不少名车,却也没想到有这么多,漆身在白炽的灯光下,散发着慑人的光泽。 当她下车后,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江承嗣下车后,则头疼得捏了捏眉心。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拥抱她的触感,隐隐有些发热,就连嗓子眼都觉得热得像是要被什么烧灼起来。 大抵是喝了太多酒,喉咙燥得发火吧。 江承嗣正想着该怎么送她回去,若是自己直接醉死也就罢了,现在醒了,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这么晚走回家吧。 余光瞥见她正盯着一个重型机车看,“那是宝马的。” 她点头应着,江承嗣看得出来,她对这辆重型机车很感兴趣。 人家送他回家,结果还出了方才那个乌龙,这些车平素除却保养维修,他几乎不会让人碰,今天大抵是被撞得心软了…… 居然开口就说了句: “你要不要骑上去试试。” “可以吗?”她转头看他,眼底好似有光。 热热的,亮亮的。 江承嗣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底一阵软塌,点了点头。 她今天倒是没穿裙子,只是她站在机车旁边,整个人都显得娇小,想要驾驭这样的庞然大物,似乎会显得有些困难。 江承嗣走过去,本想帮她一把,不曾想,她动作很潇洒的抬腿跨车,动作流畅又好看。 机车浑身漆黑,浑身散发着冷漠的金属感,只是被她骑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江承嗣走到她身边,伸手指了指车上的一些操控钮,“这边是刹车,还有加油门的地方……” 她点头应着,江承嗣偏头打量着她的姿势,“第一次骑?” “嗯。” “腰稍微沉下去一点,双手抓着自己,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江承嗣压根没教过人骑车。 自己很厉害,却不代表会是一个好老师。 似乎怎么教,她的动作总是有些别扭。 偏生在车子这种事情,某人是真的相当苛刻,十分见不得她以这种不专业的姿势骑着自己的车,见口头无法调整,最后干脆上了手调教—— 她压根没想到,江承嗣会上手,当她反应过来时。 一双温热的手已经包裹住她的双手,严丝合缝得贴着她的手背指尖,帮她握着车子的手柄。 “应该这样。” 江承嗣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敲打着她的耳膜,又热又烫。 双手手心贴着她的手背,将她整个人圈在身体与车子中间,虽没靠近,那体温却缓缓渗透进来。 尤其是他身上还有灼烫的酒气。 无孔不入,让人心颤。 “清楚了吗?”江承嗣嗓子被就浇烧的嘶哑,“姿势不对,开车很危险。” “嗯。”他点头应着。 “开车千万不能紧张。” 声音好似浇灼在她心口,惹得她心乱如麻。 “我知道。”她努力让自己镇定。 “你的手抓得太紧。” 她咳嗽着,在回过神,江承嗣已经撤身离开,“今天太晚了,你要是有兴趣,改天可以来我家,先去屋里,我喝点水,送你回家。” “你送我?”她已经从车上下来,手背好似还残存着他手心的热意。 “嗯。” “喝酒不能开车。” “我没说要开车,你住的小区离我这边不远,步行也很近。” …… 江承嗣正想出门醒酒,与她步行出了小区,路过保安室,值班保安隔着玻璃窗,还冲他笑得高深莫测。 什么玩意儿? 干嘛冲他笑得那么荡漾? 江承嗣之前说步行送她,也只是说着玩的,这么冷的天,哪儿能真的让小姑娘走回去,只是出了小区,却总是等不到车。 “其实我住的也不算远,刚才开了那么久的车,一直坐着脖颈有些不舒服,正好走走。” “那我送你。” 江承嗣这么喜欢车的人,出门就是几百米,他都想骑着摩托去拉风,极少步行。 还是和一个小姑娘…… 这让他想起上学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对对男女生在操场上绕圈。 他当时还和祁则衍吐糟: “操场有什么好逛的,一圈一圈的,也不嫌烦。” 此时跟她一路聊着,忽然觉着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只是当他独自回家时,忽然觉得风都比寻常凄冷几分。 来回走了大段路,酒也彻底醒了,躺在床上,开始反复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事,下意识攥了攥手心…… 好似不是控制般的,满脑子都在想着她。 忽然就想起江锦上调侃自己的话: 思春期到了。 司家这边 好不容易等回了女儿,某个老父亲心底的大石落下,只是瞧见女儿嘴角荡漾着一时浅笑,心底暗想坏了事: 这绝对是有情况了啊! 某个老父亲,如临大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最后被妻子踢到了客房,一宿都没睡好。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最近的天气太难受了,好像南方有暴雨,我这个地方,不南不北的,天气很阴,很燥,却不下雨,浑身都黏糊糊的,难受—— 暴雨天,大家出门要注意安全啊~ 日常求个月票呀~( ̄3)(ε ̄) 667 江江小奸商,这不是四婶吗? 这一夜,冷风载道,寒意侵城。 江承嗣酒醒过半,躺在床上,莫名得脑海中总是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甚至于将她拥入怀里,她靠在肩头,紊乱微喘的呼吸,都好似还清晰可感。 许多感觉,当时并没太在意,此时却反复温存回旋,反而愈发清晰深刻。 嗓子眼燥得好似着了火,热意沿着喉咙,一路往下,浑身都热烘烘的。 这酒后劲儿这么足? 饶是喝了不少水,心头的火气也好似浇不灭般。 心底燥郁,打开手机,玩了会儿象棋,心不定,怎么都是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朦胧中,又梦到了那个被家人嫌弃,驱逐出去的梦,待他清醒,已是隔天中午。 酒吧经理打电话告诉他,江锦上派人去结清了酒水钱,他不知道该不该收。 江承嗣打了电话给江锦上,问他是什么意思。 “侄子满月酒,我这个做叔叔的贡献点酒水怎么了?你还特意去把账单结清,存心膈应我啊。” 江锦上倒是一笑,“你今天很奇怪。” “是你奇怪吧,这事儿被别人知道,还以为我舍不得那点酒。” “火气很大,昨晚没睡好?” “你不提这个还好,昨天到底是谁让她送我回来的?” “怎么了?”江锦上正低头翻看着昨天前来参加满月宴或者送礼的宾客名单,余光却落在一侧的儿子身上,小家伙刚睡醒,睁着眼睛,也不知在看什么。 “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你失身了?” “我……”江承嗣恨不能踹他一脚,“你把人家姑娘想成什么人了?” “那就是你对人家耍酒疯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 “对。”语气笃定,差点没把江承嗣给气死。 “你让一个女孩子穿了大半个城市,送我一个醉鬼回家,你是真不怕出事啊。” “昨晚出意外了。”又是肯定的语气,“既然你说她是好姑娘,那就是你对人家放肆了。” “……” 江承嗣此时心底万马奔腾,这丫是有读心术吗? “四哥,你对她干嘛了?这要是轻薄,占了别人便宜,可是要负责的。” “去你丫的,滚——” 不待江锦上把话说完,江承嗣就急急挂断了电话。 唐菀进屋时,就看到江锦上把玩着手机,笑得邪肆,“你在笑什么啊?那副表情。” 就好像是在算计谁。 “没事。” “奶奶问我,昨天摄影师拍的照片和录像送来了吗?她想看看。” 满月酒,江家自然请了摄像,录制了一些当天的视频,留作纪念,也就自家人看罢了。 “发来了,不过视频没有修剪过。”江锦上起身去开电脑。 江承嗣去了趟酒吧,又去俱乐部溜达了一圈,当他到老宅时,家中非常热闹,沈家、唐家,还有霍家人都在,正围在一处看满月宴的视频。 因为唐老和唐云先准备回平江,这才准备一家人聚聚。 除却霍钦岐在基地单位,江时亦说化验所很忙,所有人都到了。 “你来啦。”老太太看着他,那眼神颇不友好。 一想到江时亦背着自己偷摸摸得做了那么多事,老太太就恨不能敲开这几个孩子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谈个恋爱,又不是做贼,都搞得像是地下党一样,有必要瞒着家里人吗? 逮不到江时亦,就只能拿江承嗣泄泄火。 不过今日家里有不少客人在,老太太不便大张旗鼓说什么,可是死盯着他。 面对来自奶奶的死亡凝视,江承嗣觉得头皮发麻。 “这坐在承嗣身边的姑娘是谁啊?”开口的是梁韵,今日沈疏词也来了,霍峥夫妻俩也来凑个热闹。 “哪个啊?”老太太眯着眼。 “就她身边那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姑娘。” “那是菀菀的朋友。”范明瑜笑道。 “昨天参加宴席的,可有不少人以为,那是承嗣的女朋友。”梁韵说道。 “这小子要是真能追到这么好的姑娘,我做梦都能笑醒。”老太太心头窝着火,说话都带了三分怒意。 “菀菀……”梁韵偏头,看向正帮着沈知闲在厨房忙活的唐菀。 “嗯?”唐菀从厨房探头出来。 “你这朋友单身吗?有没有男朋友?” 唐菀抿了抿嘴,“没有。” “她多大年纪啊,我们霍家不少孩子平时忙啊,在单位又接触不到异性,单着单着就变成大龄男青年了,我这只要看到漂亮单身的小姑娘,就总想多问两句……” 霍家单身的,还真的不少。 以前吧,霍钦岐这个做大哥的不结婚,底下那群人,总有借口推脱搪塞,反正上头有大哥顶着,做弟弟的就不着急。 现在霍钦岐的孩子都要出生了,各家适龄未婚的,就开始催着相亲谈恋爱了。 “回头要是方便,你帮我问问,她想不想……”梁韵也不愿开这个口,只是家里有几个钉子户,是真的愁人,“不过嫁到我们家,可能会辛苦些。” 唐菀点头应着,“有空我帮您问。” “你别有压力,也别有负担,她要是有兴趣再说,没兴趣也无所谓。”梁韵是属于广泛撒网。 “我知道。”唐菀笑着。 “这女孩子是真不错,还会做衣服,人也和和气气的,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好。”老太太也帮着搭腔。 一家有女百家求。 老太太倒是希望好姑娘能嫁到他们家,可嫩白菜摆在面前,他们家的猪都不知道拱啊,霍家优质青年不少,要是能促成一段姻缘,也是好事。 …… 江承嗣坐在边上,吃着苹果,听着他们已经开始讨论起了霍家谁比较适合她,视线落在电视屏幕的录像上,苹果被咬得咯嘣脆。 霍家的男人? 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他们家的人,都是天生的单调乏味,有什么好的。 他不停啃着苹果,压根没注意,江江从外面跑了进来,老太太见他出了一身汗,急忙将他揽到怀里,帮他擦汗。 “去外面玩什么了?出这么多的汗。” “踢球啊,我过几天有比赛,太奶奶,您要不要去看我踢球。”江江踢足球这事儿,一直都没落下。 “好啊,太奶奶一定去。”老太太是很疼孩子的,力所能及的,肯定有求必应。 老太太帮他擦了汗,又让他去喝点水,江江抱着自己的卡通保温杯,坐在老太太腿上喝着水,听着他们在讨论。 一群长辈坐在一起,说得最多的就是孩子,工作婚姻一类。 江江原本正大口喝着水,听他们说什么漂亮的小姑娘,就问了句,“太奶奶,哪里的漂亮姐姐啊?” “你这小家伙,听到漂亮姐姐就这么好奇?”老太太打趣着,她指着屏幕,也就三两秒的间隙,上面出现了那位“肖小姐”的脸,“就这个姐姐,漂亮吗?” “哦——”江江抱着保温杯,认真看了两眼,“这是四婶吗?” …… 一室死寂。 江承嗣刚咬了口苹果,还没来得及嚼碎,猝不及防卡在嗓子眼,差点把他噎死。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承嗣身上。 “江温言,你小子说话注意点,什么四婶?”江承嗣捏着手中的苹果,恨不能把某个小子吊起来打一顿。 “承嗣。”江宴廷就坐在不远处,和江震寰聊着公司的事,听到某人气急败坏,好似在威胁自己儿子,肯定就坐不住了。 “江小四,你干嘛?威胁孩子啊!”老太太皱眉。 “奶奶,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你别听他胡说,这事儿要是被人家姑娘听到,太败坏人家名声了。” “江江!”老太太听了这话,也是皱了皱眉,江承嗣说的也有道理,若是没关系,传出去的确不好。 江江抿了抿嘴,“其实我就是看到他们……唔——” 江江话没说完,江承嗣不知何时走过去,将他提溜起来,捂住他的嘴,就把人拖走了。 明显的此时无银三百两。 老太太方才和热烈地和霍家人介绍这姑娘不错,此时面对梁韵,老脸颇有些挂不住。 而江承嗣也差点被江江给气死,他把人提溜到一个没人房间,准备和他好好聊聊。 “四叔,我错了,我不该叫姐姐四婶对不对?”江江素来能屈能伸,从善如流。 “你刚才想说什么?”江承嗣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看着他。 江江仰头盯着他,最明显的就是他的下巴和鼻孔,“四叔,你能别用鼻孔看我吗?” “……” “我就想说,看到你和姐姐拉手了。” “这件事不许说。” “为什么啊?四婶不该叫,你们拉手是事实啊,为什么不能说。” “会让人误会。” “如果你们清清白白,谁会误会啊,爸爸说,只要没做亏心事,就不怕被人说。” “……”江承嗣被他噎得良久说不出话,似乎也有点道理,他双手按着江江的肩膀,“江江啊,大人的世界不是只有黑白对错的,许多事说不清楚,你明白吗?” “可你就是拉了姐姐的手啊,这是真的啊。” “大家会以为我和她有关系。” “你们本来就有关系啊。” “是误会成那种关系!” “爸爸说,做人要正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过年的压岁钱,我多给你一千。” “四叔,你这是在贿赂我,我不是那种人。”说得理直气壮,一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模样。 “一千五。” “我不是那种人!” “两千。”江承嗣咬紧后槽牙,他就不信了,这小子现在连钱都不要了?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什么脾性还是了解的。 “四叔……” “两千五。” “妹妹也要有,一共五千,谢谢四叔。”江江说完,就乐颠颠的跑了。 江承嗣站在原地,哭笑不得,什么玩意儿?坑了他五千? 你爸让你做个正直的人?二哥这种奸商,连给孩子讲童话故事,都是暗黑系的,居然会跟孩子说这种话? 果然有了嫂子就是不一样。 …… 江江到了客厅,就说之前遇到江承嗣和那个漂亮姐姐,他不小心差点撞到人,被江承嗣训斥了一顿。 老太太说他太不小心,可大家心底都清楚,这不是事实的真相。 所有人看向江承嗣的眼神,分外古怪,江江捏了江承嗣的小辫子,就开始指挥他帮自己剥虾夹菜。 江承嗣压根就不是情愿被人使唤的主儿,心里憋着火,恨不能把某个小混蛋扒了裤子,对着他屁股蛋子狠揍一顿。 想起半夜闹腾的江小歪,他头疼不已。 要孩子干嘛?都是来讨债的,没一个可爱的。 江承嗣昨夜因为她睡得不踏实,到了老宅吃顿饭,又是因为她不得安生,说真的,从来没有过异性,对他影响这么大,他不太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心底想着,以后见面的次数大抵不多,可能过段时间,这种异样的感觉就会消失了。 殊不知天不遂人愿…… 隔天就看到了本尊,那股子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题外话------ 江江:妹妹,来数钱啊。 陶陶:…… 江小四:什么玩意儿?发生什么了? 日常求个票票~ 【潇.湘的姑娘,投票记得领红包~】 668 丢了面儿,所谓男人的自尊心(2更) 江承嗣再遇到“肖小姐”,这事儿和唐菀有关。 唐老与唐云先在平江待了太久,大家庭聚餐后,江锦上与唐菀商量,由他亲自送两人回平江,老爷子不乐意,让他好好陪着唐菀,最后由江措送他们到平江。 送走了爷爷和父亲,江锦上就陪着唐菀去了趟工作室。 陈挚带着员工,还特意又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这是最近两个月工作室接的所有项目,还有资金流水。”陈挚已经把所有资料都整理好了,“目前单子都排到了年后,所以暂时不接新的了。” 唐菀随意翻了两页,准备带回家慢慢看。 “其他都还好,主要是‘肖小姐’的屏风,我没敢让下面的人,动手开始制作。” 陈挚是领教过某人的挑剔的,她的东西,素来都是唐菀亲自经手,他可不敢随便乱动。 “我知道了。” 唐菀也正打算将制作屏风的事提上日程,今日难得范明瑜帮她带孩子,她有闲,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她是否有空,和她去一趟俱乐部,看一下江承嗣的屏风。 …… 此时的司家,接到唐菀电话时,她正陪着父亲在下象棋,手机震动,她还没动作,她爸的反应比她还大。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谁的电话?” “就之前给我做首饰的老师,有问题吗?”她皱眉,觉得父亲很是奇怪。 她当着他的面接起电话,虽然听不太清唐菀的声音,隐约也听得出是个女人的声音,某个老父亲方才长舒一口气。 他内心很纠结,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女儿找到一个能带给她幸福的男人,而且女儿年纪也到了,谈恋爱的事,他不方便干预。 况且也没到见家长那一步,他也担心贸然去查,惹得女儿不高兴,可能男方也不自在。 又担心女儿遇人不淑,被人骗了。 心底纠结啊。 “今天吗?”她拿着电话,没想到唐菀说约她去俱乐部,动作这么快。 “你若是忙的话,我们可以再约时间。”唐菀心底记挂着儿子,出门时间不便太长。 “我有时间,只是从我家去你那边,可能时间会很长。” “我等你。” 听说约的是女生,又是去什么工作室,某个老父亲也不好说什么,便点头同意,“我让人送你。” 她似乎也看出了父亲的隐忧,没拒绝的他好意,“好,那我去换件衣服。” 当她出现在工作室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唐菀看到她第一眼,眼底就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本身就是个占尽风情的妙人儿,今天又刻意打扮了一番,自然格外惹眼,就是工作室那些小伙子也一直盯着她看。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她说得有些抱歉。 “也没等太久。”唐菀笑着。 “五爷——”她没想到江锦上也在,视线相撞,颔首示意。 她却从江锦上眼底看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他说话自带三分笑意,看人的时候,也是如此,只是他今天的眼神格外奇怪。 就好像在告诉她: 自己已经把他看透。 唐菀托着下巴,倒是盯着自己丈夫多看了两眼,她倒不认识江锦上对她会有什么其他心思,只是他的眼神,古怪得很。 前往俱乐部的路上,唐菀与她坐在后排,正拿着笔和画本,画了一些点翠样式的草图,两人靠着头,正在讨论细节,江锦上则彻底沦为司机。 直至快到俱乐部,唐菀才询问一句:“四哥今天在吗?” “不清楚。” “打个电话问问。” “我们是去看屏风的,又不是看他的,他在不在,重要吗?” “……” 这话说得好像也没法反驳。 唐菀以前也没来过俱乐部,江锦上领着两人往里走,一路给唐菀介绍周围的设施,深冬的风,吹在身上,散尽暖意。 “赛车场是有人?”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低鸣的引擎声,还有高呼加油的口号。 “想不想去看看?”自打唐菀坐月子,已经一个月没出门,她感兴趣的,江锦上就想带她看看。 “你去吗?”唐菀看向身侧的人,今天是带她来看屏风的,并能因为她感兴趣,就耽误了别人时间。 “好啊。” 几人刚到赛车场,就看到场内有两辆车在竞速,周围不少欢呼声,工作人员瞧见江锦上过来,急忙上去招呼,“五爷,夫人,你们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就是来随便看看。” “四爷正在场上,和人比赛来着,还有两圈就结束了,我带你们先坐。” 工作人员给他们找的,自然就是最好的观测位置。 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到赛车比赛,低沉轰鸣的引擎声,鼓噪着胸口,让看客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江承嗣原本正认真开着车,压根没注意到有熟人来了,直至车子滑过一个弯道,他才瞧见江锦上,身高优越,天生的冷白皮,天寒地冻的,还真的有些扎眼。 他余光一扫,忽然瞥见另一抹熟悉的身影,微微皱眉。 她怎么来了? 赛车的赛点,通常就是那么短短一瞬,江承嗣短暂失了神,不足一秒的时间,后侧的车子急速超过他。 他被超车了…… 第一次在她面前飙车,输了个彻底。 “谁赢了?”唐菀都不知道哪辆车是江承嗣的,直至他从车内下来,才知道他输了,“四哥输了?” “嗯。”江锦上点头。 江承嗣心底郁闷着,而他的对手下了车,笑着看他,“四爷,说好的,一顿酒。”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直领先,居然最后被我超车了,就算是五爷来了,您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是什么让你分心了?我去,简直罕见啊,我就没赢过你,不行,我得发个朋友圈庆祝一下。” 江承嗣伸手整理了一下手套,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人,心底更加郁闷了。 卧槽,怎么就在她面前输了! “再来一局。”江承嗣直言。 “行啊。”和江承嗣比车,本就机会难得,这次比试,还是他软磨硬泡,各种激将法磨来的,既然他此时主动要比试,对方自然乐意。 只是接下来的情况就不是那样了…… 第一局比赛,江承嗣一直领先他一点距离,所以才有了不足一秒的差距,让他超了车,接下来的比赛,一开始,某人就将他甩开了一大截。 底下的人都惊呆了。 “四爷玩真的啊,一上来就这么狠?” “刚才输了一局,受刺激了?” “这还有比试的必要吗?简直是吊打啊。” …… 唐菀也不懂车,托腮看着场内,“四哥这次好快啊。” 江锦上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男人的自尊心吧。” “自尊心?”玩个车,随便比赛而已,怎么还扯上自尊心了,“四哥应该不是输不起的人啊。” “那得看是在什么情况下了。” 唐菀皱眉,和他说话真是费劲儿,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走吧,去室内看屏风,外面挺冷的。”江锦上对赛车本就没什么兴趣,就想着接待了这位“肖小姐”,就赶紧带着媳妇儿,回家看儿子。 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在家怎么样! 江承嗣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脑抽了,这一局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冲破终点,刹车停住,再看向一侧的看台时…… 人没了! 他这心里瞬时说不出什么滋味。 阮梦西此时也在俱乐部,她都是在办公室里,听说唐菀来了,才出来相迎,带着他们去了摆放屏风的位置。 唐菀与“肖小姐”在看屏风,江锦上则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五爷。”阮梦西帮他泡了杯碎银子。 “谢谢,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您要看账目吗?”江锦上也是股东之一。 “不需要。” 阮梦西正陪着江锦上说话,忽然被工作人员叫过去。 “怎么了?” “祁少来了。”祁则衍最近,好似完全不用上班一样,三不五时就往这边跑,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都习惯了。 “我知道了,带他直接来这里吧。”阮梦西说完话,却发现他一直在盯着一处猛看,“小张,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人家长得很漂亮?” 他看的真是“肖小姐”。 “有种熟悉感。” “哪儿熟悉了?”阮梦西和这位“肖小姐”都不算熟,况且是他们。 “就觉得有点熟,又想不起来了。” “你是看得人太多了吧。” 他悻悻笑着,转身去门口接待祁则衍。 祁则衍是想来接阮梦西下班的,哪儿曾想今个儿这么热闹,江锦上、唐菀都在,他手中还抱着一大束玫瑰,大背头,踩着锃亮的皮鞋,挺括西装,有点骚。 他经常来,却不是每次都捧着花,今天也是赶巧了。 “送你的花。”祁则衍把一大捧玫瑰递给阮梦西,他素来脸皮厚,到是阮梦西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买花干嘛?” “想买就买了,喜欢吗?” 阮梦西咳嗽着,哪个女生收到花不欢喜,只是周围都是熟人,她还做不到和他一眼,无视所有人。 “菀菀,你先带着‘肖小姐’慢慢看,待会儿四爷就到了,赛车场那边好像结束了。”阮梦西抱着花,示意祁则衍跟自己去办公室。 两人刚离开,唐菀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无非是范明瑜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唐菀示意身侧的人,慢慢看,便走到另一处接听电话,“……我很快就回去了,孩子怎么样?” “孩子很乖,别担心。”范明瑜看向不远处正在哄孩子的江震寰,憋不住笑出声。 他根本不擅长哄孩子,可是小歪脖子树又很黏着他,下班回家,衣服都没来及的换,此时正趴在小床边哄孩子。 大抵谁都很难想象,在商场上杀伐果决,严肃冷面的江震寰,在家带孙子会是这个模样。 “孩子今天没哭?” “之前哭了一阵儿,已经没事了。” …… 江锦上视线几乎是跟着唐菀走得,所以“肖小姐”和他打了招呼,说要去个洗手间,他都没上心。 她按着指示路标前往洗手间,却没想到祁则衍和阮梦西并没回到办公室,而是在中途走廊里,就在打情骂俏了。 “……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平江啊?我们家想请你们吃顿饭。” 自从之前酒吧事情之后,两人关系就精进不少,她能够主动回应自己的吻,还带他回家,祁则衍也不是傻子,自然想趁热打铁,最好是先订个婚,把关系彻底落实了。 “应该就这两天吧,不过我爸那边……可能有些困难。” “那我去和叔叔说。” “你不怕他打你?” “如果注定要被打,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 “你还真不怕。” “我想娶你,怎么能怕你爸。” 两人说着话,倒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她正想着,直接过去打个招呼,去洗手间,也不知这两人的嘴巴,怎么就黏糊到了一起。 “唔……会有人。”阮梦西皱眉,推搡着他。 “都要下班了,没人过来,你不觉得在这里很刺激?” 刺激? 阮梦西真想踹他一脚,刺激你大爷啊,什么鬼! 这“肖小姐”一看这种情况,也不敢再往前了啊,往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退了两三步,好似忽然踩到了什么,她以为是撞到了什么摆件装饰品,扭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穿着一身黑红色的赛车服,衣服很贴身,宽肩窄腰,黑发凌乱着,眉眼邪戾,正低头睨着她。 江承嗣在她身后站一段时间,也看到了里面那两个很不要脸,跑到他俱乐部撒狗粮的人…… 低头紧盯着她: 赛车不好看?跑来看这两个人接吻? ------题外话------ 祁祁:谁不要脸?你说清楚。 江小四:就是你! 祁祁:…… 669 第一次被女生拽着走,眼光挺好的(3更) 江承嗣刚从赛车场出来,绷紧了神经,稍微出了点汗,他正打算去最近的洗手间抄水洗个脸,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一个颇为鬼祟的身影。 直至他走进,对方都没发觉,借着身高优势,看到了那两个颇不要脸的人。 祁则衍最近已经非常过分了,仗着是二老板,借着工作,男朋友的名义,整天不上班,颠儿颠儿的来泡媳妇儿。 现在倒好,居然公众场合,干嘛呢? 嘴上沾了胶水,分不开了? 简直是世风日下啊。 他在认识的人面前输了比赛,后来想挽回形象,结果人又走了。 江承嗣心底正郁闷着,别说踹翻这碗狗粮,连撒狗粮的两只狗子,他都准备扔出去。 抬脚就准备往前走。 这“肖小姐”见状,皱着眉,人家在小情侣在亲热,他要干嘛?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臂,姑娘手都不算大,也就堪堪抓住了他小臂的小部分,力气不算大,拦不住他,只是江承嗣自己停住了,偏头打量着她。 她不敢说话,冲着他直摇头。 江承嗣皱眉: 这种到处撒狗粮虐狗的人,就该好好治治,整天往这儿跑,有时认人没到,还定个什么咖啡甜点过来。 现在都发展到肆无忌惮咬嘴巴了,这种“歪风邪气”一定要整顿。 他想抬一下手臂,甩开她的手,她手指略微用力,示意他别去。 江承嗣素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只是看她一直丫头,居然心软得没甩开她。 她冲着江承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离开前,还左顾右盼了一番,那模样,好像做贼一般。 江承嗣哭笑不得,这是在他地盘上啊,干嘛偷偷摸摸的。 算了…… 就让那两个人多活一段时间,给他俩一点面子好了。 他垂眸盯着她攥着自己小臂的手,他以前从没仔细观察过一个女生的手,不算大,白白净净,指节纤细,主要是指甲都修剪得圆润有型,水水嫩嫩的感觉。 这小姑娘的手…… 都这么嫩? 两人离开那处有点距离后,她才松开江承嗣的小臂,“刚才祁少和阮助理在里面。” 她以为江承嗣不知道里面有人。 “我知道他们在。” “你知道还往里走?” “他俩又不是在做什么正经事?” “……” “既然在公众场合接吻,就不怕被人看到,要么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江承嗣说得理直气壮,他真的忍这两人很久了。 他搞俱乐部是玩车的,聘请阮梦西是帮他打理生意的,这两人倒好,把他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她瞧着江承嗣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是忍不住低低笑了声。 江承嗣低咳一声,“你……是和小五他们一起来的?” “嗯,和唐老师一起,过来看看屏风。” “看我定做的那个?” “嗯。”她点头。 “怎么样?还不错吧。”江承嗣也是精益求精,他这里的所有陈设摆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单就这点,他还是挺骄傲的。 “嗯,我很喜欢。” 江承嗣点头: 小姑娘,眼光还不错。 …… 江锦上没想到这两人会同时回来,也不知在聊什么,江承嗣正偏头指着什么摆件,两人聊得好像挺不错。 “四哥。”唐菀瞧着两人一起过来,倒没想太多,“我带她来看看屏风,不会打扰你的。” “不打扰,我也忙完了。”江承嗣看了眼夫妻俩,“难得你们过来,则衍也在,今晚聚聚?” “不聚了,孩子还在家。”唐菀笑着,“改天的吧。” 江承嗣耸肩没作声,他现在真的想找个人吃饭喝酒都困难。 陪女朋友的陪女朋友,哄孩子的也要回家,最近江江有足球比赛,每天都训练很晚,江宴廷要去带孩子,也懒得理他,自己什么时候混得这么惨了。 唐菀又和“肖小姐”说了下屏风的细节,她拿着笔在画本上又修改了一些,便决定要走了,她还急着回家看孩子。 “你们要回家,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去吧。”“肖小姐”看得出来,唐菀急着要回去。 她们家与江家老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她是坐着江锦上的车过来的,总不好再麻烦他们。 “别打车了,四哥,你回家吗?”江锦上忽然开口。 江承嗣正在喝茶,忽然被cue,还愣了下。 “你们顺路,你送她一程。” 江承嗣咬紧腮帮,他虽然偶尔有些智商不在线,可他太了解江锦上了,平素绝不会开口多管闲事,突然把一个小姑娘往他面前塞,加上满月宴的事,傻子都看出猫腻了。 “肖小姐”瞧着江承嗣一直在盯着江锦上看,眼神颇不友好,干笑两声,“不用麻烦四爷,我看这附近车子挺多的,我出门打个车就好。” “四哥,那我们走了。”唐菀坐月子时,照顾孩子觉得乏累,现在几个小时看不到他,已经开始想了。 哪儿还有心思在这儿纠缠,挽着肖小姐的胳膊,就出去了。 江锦上路过江承嗣身边时,倒是冲他笑得意味深长。 “江小五,你是不是成心的。” “满月酒那晚,人家送你回去,你对她做什么了?” 江承嗣咬紧下颌,没作声。 “她送你,你捎她一段路,有什么问题?我刚才问你,你不答应,她很难堪的。” 江承嗣只想打死面前这个人,她为什么难堪,还不是因为你? 江锦上离开前,拍了拍江承嗣的肩膀,“赛车输了不打紧,男人的风度,照顾一下女生,还是要有的。” 一句话,戳了他心脏两次。 …… 江锦上刚走,祁则衍就回来了,“小五和嫂子走了?” 江承嗣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江小四!江承嗣,小四子——”祁则衍怎么喊他,某人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怎么回事啊?我又没招惹他,脸色这么差?” 江锦上与唐菀已经陪着“肖小姐”,到了俱乐部门口,不远处就停着几辆出租,刚一抬手,就立刻有车子过来。 司机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有一单生意,正高兴着,只是车子还没开到门口。 从门口忽然窜出来一辆车,车速略快,漂亮的一个甩尾刹车,急停在他前面…… 抢走了他的生意。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输了比赛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男人不能没风度。 江小四:滚—— 追文结束,留言打卡投票三连呀,mua~ 【今年雨水好像很多,感觉今年好艰难啊,大家都照顾好自己呀~】 670 如何哄人,被野小子勾了魂儿 严冬的凛风,伴随着引擎的低鸣,一辆黑色改装过的跑车停在了俱乐部门口,副驾车窗徐徐降下。 江承嗣还穿着赛车服,凤骨尾成的棱角,从侧面看,更是轮廓分明,飒爽邪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打开中控锁,余光瞥了眼站在外面的人。 意思很明显了: 上车吧! 唐菀看着车,还愣了下,江锦上垂眸,抬手揩了下嘴角,嘴角忍不住勾起。 终究还是来了,他还以为,四哥真的不在意人家。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吧。 只是某个憨憨,大抵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那你快上车吧。”唐菀笑着看向身侧的人,有江承嗣送她,她自然是放心的。 唐菀催着,只是站在原地的“肖小姐”,却抿了抿嘴。 方才两人聊得倒是挺好,江承嗣又不是没送过她,所以江锦上开口,他闷声不语时,她心底是不太舒服的,她以为两人接触几番下来,也算得上朋友了,现在看来……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谁都不想做那种给人添麻烦的事,讨人嫌。 人家若是不愿意,又何必强求呢? 她转头看向唐菀,“还是别麻烦四爷了,我打出租吧,你们也早点回家。” 她说着,还略微弯腰,冲着车内的江承嗣摆了摆手,“四爷,再见。” “……” 再什么见? 就这么走了? 江承嗣透过反光镜,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面的出租车走去,咬紧腮帮。 这姑娘…… 真生气了? 我的车坐着不如出租车舒服吗? 他手指下意识抓紧方向盘,加上今天比赛失利的一次,不爽到了极点。 江锦上此时却矮着身子,靠近打开的副驾车窗,“四哥,你出来干嘛?” “……” “你可以走了,不需要你了。” 若论扎人戳心,江锦上绝对是一把好手。 后面的司机师傅可高兴坏了,他原本还以为这单生意要黄了,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坐车,被人截胡,心底还不爽着,没想到这姑娘居然选择了他。 尤其是听说她还要去城东附近,路程远,赚得多啊。 “姑娘,系好安全带,咱们这就出发。” 她笑着点头,江承嗣眼睁睁看着后面的车子,从自己面前驶过,关上车窗,就跟了上去。 从头至尾,都没搭理过江锦上,只和唐菀打了个招呼。 瞧着远去的车子,唐菀忽然就笑了下,“四哥这是生气了?” 江锦上嗤笑一声,低笑着:“傻子。” “你说什么?”风太大,唐菀没听清。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江锦上搂紧她的肩膀,将人拥入怀里,准备开车回去时,恰好碰到也准备离开的阮梦西和祁则衍。 祁则衍似乎也想搂着她,只是阮梦西抱着大束玫瑰,不肯啊。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都下班了,怕什么。” “你别碰我。” “我碰一下我媳妇儿怎么了?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呗。” …… 最后阮梦西还是妥协了,还低声说了句:“别搂得这么近,你压到我的花了。” 祁则衍郁结,几个意思啊,难不成在她心里,自己还不如这几枝花? 四人碰面,打了招呼,便各自驾车离开,唐菀此时没空管阮梦西的事,拿着手机就开始翻看儿子的照片。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说实在的,孩子就算已经满月,也没长出个好看的模样,两人那难得出来,多看看他不行吗? “菀菀……”江锦上刚准备控诉。 “你说我们出来这么久,小歪会不会想我们?” “……” 另一边的出租车上 市内限速,加上逼近晚高峰,经过有些路段时,还出现了小面积的堵车,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后面的姑娘,“姑娘,后面那辆车里的小伙子,是在追你吗?” “什么?” “就刚才停在赛车俱乐部门口的跑车,跟了我们一路,还在后面。” 她转头,却没看到。 “中间应该隔了两辆车,一直都跟着我们,不是你的追求者,那是你的男朋友?”司机笑着,“怎么?吵架啦?” 她上车后,似乎心情就不大好,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师傅还想和她唠个嗑,只是小姑娘兴致阑珊,他也不好打扰。 “不是。”她抿了抿嘴,她和江承嗣的关系,还没到吵架那个份上。 “他可跟了我们一路啊,心里还是在乎你的,吵架冷战什么的,太伤感情了,他能一直跟着我的车,肯定是不放心你,我看你也在乎他,不要绷着,要是真的错过了,肯定要后悔的……” 她哭笑不得,“我和他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你看,还嘴硬呢,要不然他能跟我一路?” “他家也住城东,就是顺路。” “是这样?”司机师傅显然不信。 “再有几个路口,他肯定就走了,我们又不住在一起。” 司机师傅倒没作声。 江承嗣手指不停叩打着方向盘,紧盯着不远处的出租车,咬紧的下颌就没松过。 心底反复想着江锦上的话,她生气了? 怎么哄? 他没经验,趁着堵车的间隙,打开群聊,在一个群里发了条语音: “怎么哄女生。” 群里瞬时就炸了,热心群众1号:【四哥,你是哄谁啊,你那小侄女?还是其他人?多大年纪,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才好给出意见啊。】 “二十多岁。” 群里瞬间被各种表情包刷屏,热情群众1号:【哥,哄女生还不简单,送东西,买包,买钻石,没有女生不喜欢的。】 江承嗣皱眉,什么玩意儿? “她应该不喜欢那些。”她家境应该很不错,却不追求名牌。 热心群众2号:【四哥,女孩子很好哄的,你和她多说两句好话,再不行,咱就直接扑倒,吻住她。】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你当我是流氓?” 热心人3号:【是您女朋友吗?】 【废话,肯定是四哥女朋友啊,要是别的女生,需要他哄吗?咱们四哥那么潇洒,视女人如无物,要是没关系,哄了干嘛啊!】 【这倒也是,其实哄女生很简单,态度好一些,就凭四哥这张脸,美男计,说些体己的话,哪个女生还会生气啊。】 【四哥,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啊,还是你在追她?】 …… 江承嗣懒得搭理这群人,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他都这么说了,群内的人,自然不会对外张扬。 翻看群内的所有消息,江承嗣倒也总结出了一些有用消息,大抵就是态度要好。 车子原本到了一个路口,就该分道扬镳了,不曾想江承嗣的车子,居然一路尾随,惹得司机师傅都忍不住笑了。 “小姑娘,后面的车子还在,你还说你们没关系?” “师傅,麻烦你在前面的小区门口就放我下来。” “你还没到目的地啊。” 她原本肯定是要回家的,要是真回去了,身份就藏不住了,要是被他爸抓着,指不定又要惹出多少祸端,司机师傅也没再继续说什么,靠边停车。 当她付钱的间隙,江承嗣的车已经停在了出租车后面,当她推门下车时,江承嗣已经站到车边,那一身赛车服,显得格外扎眼。 特秀独立,飒然乖张,就这么堵在车门口,她就是想避开都没办法。 “四爷?” 江承嗣没谈过恋爱,甚至极少和异性相处,是真的不太懂哄人是什么意思。 就算群里那群人说什么态度要好,他也实在不懂,所谓的柔声细语要做到什么程度。 像江小五那么造作的? 她还在等着江承嗣开口,可人站在她面前,却不说话了,她抿了抿嘴,“四爷,如果您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家了……” 就在她准备要走的时候,江承嗣却忽然朝她走了一步,她此时站在路边,下意识往后一退,后侧的出租车还没走,半边身子倚靠着,惹得司机师傅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两人干嘛呢?他还要开车赚钱的啊。 在他车边玩壁咚? 江承嗣皱眉,她躲什么?自己这么吓人? “四爷?” “你生气了?”江承嗣实在不懂该如何委婉,或是怎么开口说讨好的话,干脆就直接了些。 他的墨发被冷风吹得翻飞,身体仅在咫尺,天色暗淡,路灯忽然亮起来,光洒在赛车服上,半边身子就笼罩在了阴影里…… 空气冷得连呼出的热气都被化成白雾,吹在她眼前,将他的脸,衬出了一丝朦胧的神秘,充满了难以言说的诱惑。 周围很吵,车声,人声,甚至于破碎的风声。 可她此时却觉得周遭好似没有一点儿声音,似乎只有两人浅薄的呼吸。 江承嗣似乎靠得又近了些。 呼吸缓慢清浅,热气四溅。 他显得有些散漫,而她的身体却绷得很直。 “是不是生气了?”猝不及防的温柔,打得她措手不及。 “没、没有。”哪有人直接问这种话的,就算心底不舒服,大抵也极少有人会承认。 况且他跟了自己一路,她心底那零星半点的郁结,也早就消失殆尽。 “真没有?”江承嗣追问。 她看着他,而江承嗣也在看她,漆黑的眸子似乎比黑夜还要深。 “没有。” “为什么不上我的车?” “我以为你不方便。”谁都不愿给人添麻烦。 “饿了吗?” “嗯?” “上次满月酒,你送我回家,我还没谢你,我请客。” 她紧抿着唇,似乎在犹豫,“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到我车里打吧,外面挺冷的。” 司机师傅瞧着两人终于走了,又上了同一辆车,促狭一笑。 关东司家 某个老父亲今天难得亲自下厨,准备给女儿做点好吃的,不曾想妻子接了个电话,转头就告诉他,女儿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不回家?她在外面和谁吃饭?” “我哪儿知道啊,我没问。”游云枝笑着。 “你居然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她出去多交些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们既然回京了,她迟早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我们给她当好后盾就行,再说了,咱女儿这么聪明,哪儿会轻易被人骗了啊,她不是去见那个给她做首饰的老师了吗?可能就是两个女孩子吃饭,你别想太多。” 某个老父亲皱着眉,抓了一把小葱,提刀,拦腰就给切断了。 心底不爽啊。 第六感告诉他,女儿肯定不是那个什么老师一起吃饭的。 到底是那个野小子把她的魂儿给勾走了? 而唐菀压根就不知道这两人居然还一起吃了晚饭,此时正在家哄儿子,小歪脖子树有半天没见到她,倒是比平时黏她了,趴在她怀里,安静得很。 ------题外话------ 半夜忽然下雨,直接被冻醒了,我们这里的雨好大,比杉菜和道明寺分手那天的雨还大~ 某个老父亲:野小子,╭(╯^╰)╮ 求个票票呀( ̄3)(ε ̄) 671 自然而然的亲昵,关爱空巢老人(2更) 唐菀在家哄着孩子,手机震动时,还是江锦上提醒她的。 是她那几个同学,似乎是想约她吃饭,或者想来家里探望她。 “不好意思啊,我刚出月子,工作的事特别忙,估计没什么空见你们,等什么时候我回平江,我请你们吃饭。” 唐菀婉拒,几人也不好说什么,闲聊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不想见她们?”江锦上看着她。 “本来关系也不是太熟,她们能来参加满月酒,这事儿我记得,日后她们如果有什么喜事,我肯定会还上这份情,至于其他的,就算了吧。” 都不是傻子,唐菀也知道,这顿饭吃了,下面恐怕就有事要找她帮忙,她就是开个小工作室,帮不上她们什么,大抵是冲着江家在京城的人脉。 都是进了社会的成年人,有时心里所想,大抵也看得出几分,好友有那么几个就行了,有些人实在没有深交的必要。 “千里迢迢奔着你过来,你这么拒绝她们,只怕私下少不得要议论你。” “那我就管不着了,我现在就希望咱们小歪快点长大。”唐菀说着还对着小家伙的脸亲了两下。 小歪脖子树似乎心情不错。 而江锦上却接着说:“我也希望他快点长大,这样就不需要睡在我们房间了。” 江小歪:“……” 虽然唐菀现在的身体,还不方便做过于亲密的事,可是出了月子,夫妻俩躺在一起,难免会比寻常黏糊些,只是江锦上只要转头,就能看到躺在隔壁的儿子,就是方才和兴致高涨,也瞬间熄了火。 “对了,四哥是什么情况?”唐菀虽然一心扑在儿子身上,也不是无知无觉。 “傻憨憨呗。” 经过今天的观察,他几乎可以确定,江承嗣单身,那…… 真的是他活该。 “他和‘肖小姐’是……” 唐菀话音未落,小歪脖子树不知为何忽然就扭了下身子,哭了起来,唐菀思绪被打乱,便忘了再提这件事。 而江承嗣这边,两人大抵也不知道吃什么,便去了附近的一家连锁火锅店,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辣味,汤底翻滚着,白气升腾,将窗户都呵出了一层白雾。 “两位?”服务生打量着两人,主要是很少见到有穿着赛车服过来吃饭的,加上江承嗣这张脸,进去就惹来不少人注意。 “嗯,要个包厢。” “二位跟我到楼上吧。” 进了包厢,周围瞬时就安静下来,这是个四人间的包厢,原本两人是相对而坐,中间隔了一口铜锅,服务生把菜单递过去,让人勾画。 “你来吧。”江承嗣把菜单递过去,这点绅士风度还是要有的。 “你先来吧。”还是客气了一下。 江承嗣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过来点。” 几个意思?她略微倾身,以为他要干嘛。 “坐过来。”江承嗣指了指身侧的位置,“坐近点,一起点不就行了。” 她抿了抿嘴,坐到他身侧的位置上,由她负责勾画,服务生送上热茶就退了出去,江承嗣喝着茶,看着她勾画的菜单。 两人喜欢吃的东西,还挺类似。 这“肖小姐”勾了几样菜,见他一直不开口,偏头看他。 她许是没想到两人此时距离这么近,他喝着茶,呼出的气息都被茶水熏染的热意四溅,另一只手扯了扯领口的衣服,碎发凌乱着,不修边幅,懒洋洋,就这么看着她。 “怎么了?”江承嗣看着她,“继续啊。” “好。”她垂着头。 “再点一份羊肉卷吧,好像是招牌,应该挺不错。” 他离得很近,说话时,她觉着自己耳畔都散着热气。 熏得她耳朵都忍不住滚烫起来。 两人点了份鸳鸯锅,店内暖气本就很足,加上火锅热气熏着,很快就让人觉得脸烫身热了。 江承嗣早就脱了外面的赛车服,里面穿着略显单薄的休闲衣,浑身都透着股懒散劲儿。 余光打量着身边的人,她正在摘围巾、脱外套,里面穿了件浅粉色的毛衣,毛茸茸,脸被熏得微红,温柔又漂亮。 江承嗣这人素来也不会藏着掖着,就这么盯着她,单手撑着桌子,喝着水,瞧她脸越来越红,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咳——”她咳嗽一声,看了眼江承嗣,“你……” 到底在看什么? “该去弄蘸料了。”这家火锅店的蘸料可以选他们搭配好的,也可以自己去搭配。 “嗯。”她点头,“那我先去吧。” 一般来说,两个人来吃火锅,都是一个人离开取料,另一个人留守,江承嗣倒好,居然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二楼本就都是包厢,取料处几乎没人,她拿了个小碗,开始配料,江承嗣对食物素来不挑剔,蘸料这东西,配着好吃就行,倒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看她一样一样选着,好像还挺好吃,就有样学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选…… “你……”她皱着眉,“你口味和我一样?” “不是,就觉得你的应该很好吃。” …… 寻常吃火锅都是和几个朋友兄弟一起,叽叽喳喳总是不消停,此时两人吃火锅,话不算多,她吃东西细嚼慢咽,偶尔聊几句,气氛倒也不差。 直至要离开火锅店,简称提前下去结账,待她出来,两人离开店内,外面冷风一吹,还是冷飕飕。 她原本觉得热,围巾没戴,此时冷风从脖颈往里灌,急忙把围巾戴好,将头发从围巾里弄出,低头打了个漂亮的结。 也就是这时候,她余光瞥见某人的鞋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她下意识抬头,突然靠得这么近,呼吸一窒,下意识想要往后些。 “动什么。”江承嗣视线落在她围巾上。 她到也没动,手指还攥着围巾,看着他伸手过来,手指好似勾起了她一缕头发,将头发从围巾怀中解放出来。 “还有一点头发压在里面了。”他指尖好似无意从她脖颈处细微滑过。 细细簌簌,像是有电流窜过…… 她还没回过神,江承嗣已经撤身朝着车子走了,“上车吧,送你回去。” 她亦步亦趋跟着他,手指摸了摸方才的脖颈,还觉得热乎乎的。 车子是改装过的,内部结构也与寻常车子不太一样,私人的车,与比赛专用的,又完全不同,个人风格很强烈。 江承嗣瞧她一直在观察车子,这才想起小侄子满月酒那天发生的事。 “满月酒那天,你在我们家,我说你要是对车子有兴趣,改天可以来我家,我周末应该有空。” “你要是还有兴趣,提前跟我说,我来接你。” 她点头应着,却没多说什么。 江承嗣不喜欢欠别人的,况且是他早就答应的事。 车子还是停在了那个小区门口,江承嗣看着她身影消失,才准备打道回府,这才拿出手机,看到某个群消息简直要炸了。 那群人虽然不敢把江承嗣的私事外泄,却内部开始讨论,甚至发起了投票。 【四哥是否交女朋友了?】 说他交女朋友的,观点大抵就是,如果是不重要的人,他根本不会花心思,费力气去讨好。 不同意的一方则是觉得在他眼里,车比什么都重要,压根不可能花时间处对象。 江承嗣回家后,停好车,在车库溜达了好几圈…… 她要是来找我了,该让她骑哪辆车比较好。 这个车身太高,这个太笨重,这台过于花俏…… 关东司家 某个老父亲,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回来,身上难免有些火锅味儿,也就知道她去吃了什么,心情还挺不错,此时还不到晚上九点,回来也不算迟。 想“找茬”多问两句,都寻不到一个合理的由头。 “回来啦?”某个老父亲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 “嗯。” “和谁一起吃饭的啊?” “一个朋友。” “周末你舅舅要过来。” “他来做什么?” 自从之前祁则衍恋情的事,这游鸿宪被警告了一番,倒是消停了好久。 已经被警告,惹得司家人不爽快,要是再作,只怕这点情分就要断干净了。 “吃饭吧。” “我周末不一定有空。” “……”某个老父亲再度难受了,几个意思,又要出去约会? 这到底是哪个野小子啊,他很想好好将她周边的人脉关系彻查个清楚,却又担心女儿发现,伤了父女感情。 在查与不查的边缘,不断试探着。 江承嗣回家洗了个澡,查看手机,发现她给自己发了信息,无非是告诉他,已经到家之类的。 江承嗣回了条消息,便开始翻开其他的聊天记录。 祁则衍正在群里嚷嚷着,让大家介绍附近哪里有好玩的地方,似乎是想找时间和阮梦西出去旅游。 这就惹得江承嗣很不爽了。 上班时候,你俩偷摸摸的在走廊亲小嘴儿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带她出去旅游,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祁祁,你想和她出去,那得看我同不同意啊。】 俱乐部算是娱乐消遣的场所,节假日才是人流最多的时候。 祁则衍:【你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 【就凭我是他老板。】 【江小四,你是不是看我谈恋爱,心里嫉妒啊,没事儿,关爱空巢老人嘛,所以我准备带她出去玩,不在你面前碍眼。】 空巢老人? 江承嗣嘴角狠狠抽了抽。 不过后面霍钦岐出来了,祁则衍逮着他,就询问见家长的事。 祁则衍最近正在为如何约阮大强发愁,阮家父母离京前,就算不能把订婚的事定下来,也要一起吃顿饭什么的。 霍钦岐:【你不是见过家长了吗?】 祁则衍:【那都不算,这次比较正式,你有什么经验传授给我吗?】 【脸皮厚些,不要在乎什么形象,巴结讨好就行,这些东西你都有,不需要我传授什么。】 【……】 什么叫他都有,祁则衍在群里又炸了。 开始用表情包轰炸他,说他不够意思之类,结果他刷了半天屏,泄了火,霍钦岐就发了一张图。 一个小人举着盾牌,底下两个大字:【反弹】 祁则衍这火气蹭得一下就起来了,他居然会用表情包了? 反弹?你丫幼不幼稚。 果然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江承嗣笑疯了,这表情包他见过,霍然的,要不然霍钦岐哪儿会用这样的东西。 祁则衍算是炸了,又在群里发了无数的表情包,可是霍钦岐再也没有回应他,他和沈疏词视频去了,压根没打算理他…… 沈疏词今天去产检了,孩子一切正常,只是她本人太瘦,这让霍钦岐很是心疼,自己又没办法陪在身边,没尽到做丈夫的义务。 祁则衍得知他在和沈疏词视频后,还在群里安慰了他两句: “老霍,没事,嫂子我们会帮忙照顾的。” 说完这话,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而江承嗣则收到了周末相约骑摩托的邀请。 ------题外话------ 五爷:傻憨憨 三哥:傻白憨 江小四:(╯‵□′)╯︵┻━┻ 672 四爷招亲?给她专属无二的(3更) 小歪脖子树的满月宴后,距离年关已经很近,似乎所有人都很忙碌,也就江锦上闲一些,最近正在家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给江小歪弄了不少玩具。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听这种捶打声,躺在小床上,歪着脖子能看一天。 祁则衍准备趁着阮家父母离京前,把两家人攒到一起吃顿饭,整天往阮梦西那个小公寓跑。 就连江承嗣也忙得不可开交,他的俱乐部准备大年初一正式对外营业,最近正在搞招聘。 除却正式营业需要扩招员工,他还得再找个能帮他搭理俱乐部的助理或者经理。 阮梦西和祁则衍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估计没个两三年,结婚生子都得提上日程,大抵心思也就不在俱乐部上了。 最主要的是,他这个夜猫子,昼伏夜出。 每次天一黑,就给好兄弟的媳妇儿打电话,不合适。 听说江承嗣要找助理,招聘条件挂出去之后,公司邮箱都爆了,阮梦西是负责筛选的,她直接傻眼了。 去看干儿子的时候,还忍不住唉声叹气。 “怎么了?阮叔叔对则衍态度还是很差?”唐菀正在纸上绘制点翠屏风的初稿图,瞧她进屋后,除却逗孩子的间隙,一直叹气,还以为感情出了问题。 “不是因为他,是最近我们俱乐部招聘,四爷让我筛选。” “四哥人呢?他在干吗?” “不清楚,最近总也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阮梦西皱眉,“有两三天没看到人了。” “那就按照他给出的条件筛选公示,有什么可愁的。” “应聘助理岗位的,我跟你说,就跟选美比赛差不多,有几个,还是京圈叫叫的出名字的名媛,这是来应聘助理?分明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唐菀笑出声,“四哥这么受欢迎?” “我知道她们不是真心来应聘的,我跟你说,就四爷的挑剔程度,到时候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的。” 江承嗣对赛车的事,有多苛刻,阮梦西是领教过的,“这一个个面试当天,搞得像是来集体相亲。” “我跟你说,四爷绝壁会当场甩脸子的。” “可是她们又都符合条件,我同意她们来面试,四爷肯定不高兴,保不齐要找我撒气;不同意吧,肯定会有人投诉我。” 唐菀低头继续画着稿子,“别想那么多,做好你的事就行。” “你都不知道,外面现在都说,这压根不是招聘,而是四爷在招亲。” “扑哧——”唐菀笑出声。 “对了,报名的还有我们同学,最近还一直联系我,我哪儿有能力给她弄进去啊。” …… 唐菀是没关注过江承嗣的事,总觉得阮梦西这话是夸大其词,殊不知,外面不少人真的把这次招聘当成了认识江承嗣的渠道。 他以前是开酒吧会所的,就算招聘也没人会把女儿往这里送,俱乐部毕竟很正规,若是真的成了江承嗣的助理,那可以说是朝夕相对。 就算成不了助理,面试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可能缘分就此就产生了呢? 消息传得满天飞,就连关东的司家都听说了。 游云枝对江承嗣印象本就不错,也是偶然听人聊起,回家就和丈夫女儿聊了起来。 “他在京城这么受欢迎吗?”某个老父亲说得漫不经心,不以为意。 在他心里,如果真有可能在江家挑选女婿,似乎怎么都轮不到江承嗣身上,江宴廷,江时亦或者是江锦上,哪个不比他好啊。 “怎么?你还看不上。”游云枝笑着,“其实这孩子人不错,虽然开了些娱乐场所,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品性不差吧,长得又帅气。” “帅气?”他轻哂着,“你这眼光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是啊,我眼光要是那么好,当年怎么会被你骗。” “云枝!”他低咳一声,余光看了眼一侧的女儿,大抵是不想在女儿面前丢了面子。 结果发现她正拿着手机发呆,压根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要招助理,结果报名的都是漂亮姑娘,说是招聘,就跟相亲差不多吧。 这种风言风语,江承嗣也听说了,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什么漂亮美艳,还是温柔体贴,跟他都没关系。 他是找助理,又不是娶媳妇儿,他们爱报名就报名,条件不符合,就撵走,没什么可商量的。 祁则衍还为此特意打电话调侃他。 “听说你要选妃了。” “选什么妃。” “京城都传开了,你可以啊,找个助理弄得这么轰动。” “没你谈恋爱轰动。” 祁则衍被一噎,“你干脆设个条件,只招男的。” “他们会说我是gay。” “……” “性别什么的,我不在乎,有能力就行,我招助理,说到底也是为了给你减负,你要是受得了我天天晚上找小阮,使唤她做事,我不介意的。” “那你还是多招两个能干的。”祁则衍也不再调侃他,“今晚有空吗?我正好得闲,一起喝酒?” “没空。” 祁则衍皱眉,“你丫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 “那你在干嘛?” “在朋友修理厂,改装摩托车。” “那你忙着吧。”修理厂都是金属机油味儿,容易弄脏鞋子,祁则衍轻易不过去。 挂了电话,江承嗣手中拿着扳手,正在拧动最后一个零部件,修理厂老板递了杯水给他,“四哥,喝点水。” “谢谢。”江承嗣放下扳手,摘了手套,打量着车子。 “您这车子不是给自己骑的吧。”老板打量着车子,“这型号不适合你,改装给谁的?姑娘?” 修理厂老板,眼睛是比较毒辣的,整个车身都矮了一截,不是他骑车的习惯,还特意加装了不少安全措施。 他以前改装车子,都是要求炫酷和速度,安全性固然重要,却没这次如此挑剔。 江承嗣喝着水,只是撩着眉眼看着他,默不作声,直至那个老板准备骑上车试试,他一脚踹了上去,“干嘛呢?” “我帮你试驾一下。” “滚一边去,不需要你试。” “别这么无情啊。” “把账单算一下。”江承嗣说着,自己骑上车试了试,这个高度,这个车身比,应该会比较适合她。 他在自己车库选了半天,没有一架摩托是适合她的。 既然她想学,车子顺手与否是很重要的,既然他们家没有适合她的车,那就帮她改造一辆好了。 “都是朋友,不用。”老板笑着,关系很熟,江承嗣一直照顾他的生意,人又仗义,就是送他几辆车也是不心疼的。 “行了,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做生意也不容易。”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板都没让店员插手,拿着计算器,自己粗略估算了一下,随意报了个价,肯定比成本价地。 “对了,我还要拿个女士的手套和头盔,你这里有吧。” 老板拿着计算器,整个人有点懵: 四爷,您确定是要买女士摩托用品? 您确定自己不是在谈恋爱? “愣着干嘛?有还是没有。” “有,不过款式颜色很多,您得跟我来,自己选。” 江承嗣以前没在意过女士的摩托用品,根本不知道颜色这么多,就连手套都是五花八门的,还有各种荧光色的,看得他头疼。 老板瞧他无从下手,就笑着说,“四哥,要不我给你推荐几款销量比较好的?” “那应该很多人戴吧。”江承嗣的车子都是自己改装的,不想和别人撞了。 没给她准备也就算了,既然要买,自然要是最好,独一无二那种。 “要不看看这边的,都是新款,国内就我们家进了货,只是太贵了,一直没人买。” “那我就要最贵的。” 江承嗣选了个纯黑色的头盔,一个带着粉边的手套,然后骑着改装好的摩托,直接走了…… 留下老板一脸懵逼,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吗? 整个京城,一堆人想把女儿往他跟前塞,结果人家跑到修理厂,给其他姑娘改装车子来了,这到底是哪个姑娘,居然有这样的荣幸。 反正他们认识江承嗣这么久,还没有谁有荣幸,能劳他大驾帮忙改车。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小四,你这么优秀,你奶奶知道吗? 江奶奶要是知道,估计要老泪纵横了,这头猪还是有点用处了。 西西:我说他每天都在干嘛呢?原来是跑去给别的姑娘组装车子,俱乐部也不管了? 江小四:…… 看文结束,别忘了投票呀~ 【潇.湘的姑娘,投票可以领红包哈,么么~】 673 跑去司家炸街?野小子还不错 耳畔是奔涌的凛风,余光是皑皑的积雪,松林,常青树,高楼大厦,被拉扯成了狂草线条。 江承嗣在试车的时候,接到了老宅的电话,无非是老太太提醒他早些过去吃饭,这是他定时去老宅吃饭的日子。 思量着留给他试车的时间不多了,车子刚改装好,必须好好试一下各方面的性能及极限,如果出现什么故障,也能及时修正,只是东面这一块地,他还从未在这里飚过车。 自然是要选个不限速,车流少,道路宽,并且远离住宅区的。 思来想去,忽然就想起以前去关东司家,他家正好在返修住宅,周围贴上了一些施工标签,导致周围路段车流极少。 除了那里,他也实在找不到其他试车的好地方。 …… 司家这边 司先生今天心情不错,因为女儿要亲自下厨,给自己做晚饭,他此时正独自盯着棋盘,与自己对弈。 自己和自己下棋很考验人,需要周围绝对的安静,就当他在思考棋路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轰鸣声,声音倒也不大,可是专属于摩托车的鼓噪,撞击着耳膜,对他来说,简直像是魔音。 他皱眉,以为是路过的车子,声音一闪而过也就没了。 待声音远去,他又低头继续思考棋路,刚有点想法,那声音又来了。 他捏紧手中的象棋: 这分明是故意到他门口挑衅的啊。 他深吸一口气,算了,肯定都是小孩子,不和他们计较,只是再二再三,他就实在忍不了了。 立刻找人过来: “出去给我看看,外面骑摩托车的人是谁?让他赶紧离开。” 司家人出去后,很快就跑了回来:“先生……” “是哪里来的小子?” “我们出去后,刚喊了一声,他就骑车跑了。” “……”跑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在外面转悠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要干嘛?挺奇怪的。”司家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他好像没什么目的,他们甚至都觉得,这人是不是故意来制造噪音的。 “是摩托车吧?” 此时正在厨房忙碌的人,听说摩托车,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仔细听着。 “对,是一辆摩托。” “看不出是谁吗?” “戴着头盔,看不出来。” “江承嗣?”司先生知道骑摩托的,也就江承嗣一个人。 “应该不是四爷,四爷喜欢重型机车,这辆车整个车身骨架都比较小,不太像是他的风格。” 江承嗣骑摩托的照片,京城会被人拍到,男人对车子总有些特别的情节,整个京城,大抵都知道他的风格。 “那是谁啊。”司先生皱眉,思绪被一搅和,也没有了下棋的心思。 在心底将这个骑摩托的小子给怨念了一通。 江承嗣倒不是要跑,试车结束,肯定就要走了。 改装后的车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车速上去之后,噪音有点大,他戴着头盔听着都觉得耳朵周围嗡嗡作响,小姑娘肯定更受不了。 还得再装个降噪装置,他对车子这件事,过于苛求,此时也顾不上和老太太约好去老宅吃饭,开车直接回到修理厂。 老板都无语了,车子声音并不大啊。 “这么点声音还降噪?” “新手骑着,耳朵会很难受。” “四哥,您到底什么时候带四嫂给我们看一下啊。”老板蹲在他身边,笑得高深莫测。 江承嗣撩着眼皮,睨了他一眼,“我和她还不是那种关系。” “现在不是,以后可说不准啊。” “你怎么那么吵。” “……” 当江承嗣到老宅时,众人早已吃完饭,老太太正坐在客厅,看着某台的民生栏目,主持人正在揭露一起高空坠物产生的纠纷。 老太太正襟危坐,瞧着江承嗣进屋,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奶奶!”某人讨好的凑上去。 “四哥,吃饭了吗?”唐菀刚好从楼上下来,“要不要帮你把饭菜热一下?” 江承嗣还没开口,就被老太太给打断了,“他自己有手有脚,自己不会热饭吗?” “奶奶,我是俱乐部那边太忙了,所以来得比较迟。” 唐菀一听这话,忽然猛地咳了声。 “……我正在准备正式营业,还得招聘新员工,真的忙疯了。” “咳咳——”唐菀急咳两声。 “弟妹?嗓子不舒服啊?”江承嗣还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她不是嗓子不舒服,我看是你皮痒吧,来得这么迟,让大家等你吃饭,现在倒好,还学会撒谎了,今天西西来过家里,说你好几天没去俱乐部了,你还给我在这里扯皮,你这小子,嘴里真是没有半句实话!” 老太太直接炸了,抄起一边的拐杖,就对着他敲打过去。 “谈恋爱不行,叫你吃饭都不积极,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 江承嗣算是疯了,反正现在奶奶看他是横竖不顺眼,毕竟是亲孙子,老太太举着拐杖,倒也没下什么死手,就敲了他小腿两下。 捏肩捶腿,好不容易将老太太哄好了,江承嗣才坐下吃了点东西。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怎么瘦了?”老太太紧盯着他。 “瞎忙活。”江承嗣可不敢和她说去改装车子了,老太太一直不太喜欢他搞车子,烧钱是一方面,主要是危险。 “听说你要选妃。” 江承嗣差点被一块鸡骨头给噎着,怎么这种乱七八糟的流言都传到她这里了,“您别听他们胡说,我就是找个助理。” “你的事是假的,那你跟我说说,你哥的事吧。” “……”江承嗣觉着这顿饭算是吃不下去了,果然,该来的躲不掉,“奶奶,我哥的事,您得去问他啊。” “我要是能找到他,还会问你吗?”江时亦的实验到了攻坚阶段,就算你去化验所,都不一定能见到人。 “您这……让我怎么说啊。”江承嗣拿着筷子,不停戳着面前的一块鸡翅。 “我记得菀菀生慕棠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有些人啊,也不知是听出我的声音故意的,还是真的没睡醒,挂了我的电话,还给我甩脸子啊……”老太太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开始和江承嗣翻旧账。 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小歪脖子树都满月了,没想到老太太还记得。 “奶奶,我哥的事,我知道的真不多……” “说你知道的。” “说来话长。” “那你今晚就住在这里,跟我慢慢说。” “奶奶,明天周末,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江承嗣知道老太太不喜他提车的事,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约人学车,还是个姑娘,只怕老太太又得上火。 “我跟你说,祁家明天要请西西和她父母去家里吃饭,我瞧着,他俩的事肯定也快定下来了,你瞧瞧你,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也不着急……” 江承嗣此时可不敢顶嘴,任凭老太太说什么,都低声应着。 祁则衍已经约好阮家父母去家里吃饭,今晚才得闲高兴,想约江承嗣喝酒的,结果被某人给拒绝了。 江承嗣被老太太抓了一宿谈心,好不容易熬到她困了,回屋睡觉,又被小歪脖子树的哭声吵得够呛。 叫什么江小歪啊,干脆叫江唢呐得了,哭了这么久,不累吗? …… 他本就是夜猫子,最近改车太累,又被江小歪断断续续吵了一夜,隔天江锦上敲开他房间的门,起床气大的某人差点跳起来爆锤他的头。 “江小五,你是不是故意挑衅我?” 江锦上也很无奈,“四哥,你的闹钟持续响了一个多小时,很吵。” “我的闹钟?”江承嗣约好了今天去教人骑车,原本住在城东,时间并不紧,这不恰好在老宅,开车回去还得一个多小时,他担心睡过头,这才定了闹钟,还特意把音量调得最大。 老宅隔音本就一般,结果自己没醒,倒是把江家其他人都给吵得脑仁疼。 “响了很久,已经吵着我儿子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准备找人砸门了。” 闹钟声也是断断续续,小家伙刚睡着,就被吵得惊醒,弄得江锦上都不得安生。 “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 “我去——”江承嗣和她约的是九点,已经迟了,他急忙重回屋里,洗漱换衣服,蘸了水,随意抓了两下头发,就往外跑。 整个过程,动作非常迅捷。 江锦上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全程围观,忍不住低笑出声,这是约了人啊。 江承嗣这人素来乖张习惯了,平时懒散习惯了,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如此紧张。 这是怎么了? 到底要去见谁?还是约的上午? 能让夜行生物这么早起来,也是难得啊。 江承嗣走得很急,到了车边才发现车钥匙还落在屋里,又莽莽撞撞往回跑。 惹得老太太都忍不住嫌弃他,“总是这么慌里慌张的,谈恋爱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吃点东西再走啊。” “来不及了。” 只是天冷,车子驶动需要预热一下,江锦上敲开车窗,给他递了一块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奶奶让我给你的。” “帮我和奶奶说声谢谢。” 他开车出发前往东边时,急忙给“肖小姐”打了个电话,手机上有她发来的信息: 【四爷,我什么时候出门比较合适?去哪里等你。】 他当时还在睡觉,自然没回复信息。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 “没关系。” “我可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城东,到时候我请你吃饭,下午教你学车。”江承嗣到城东,肯定逼近十一点,是他没遵守约定,请客吃饭,就当补偿了。 她点头应着,原定就是上午学车,现在还可以一起吃顿饭,方才的那一丝郁结,转瞬就消散了。 …… 只是她在家等待的间隙,游鸿宪到了。 父亲早就和他说,舅舅周末要来吃饭,她心底也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不仅自己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个二十五六的男人。 模样不错,穿了一身西装,手中还提着不少礼物,不像来吃饭,倒像是可以来拜访的。 “舅舅。”她笑着打了招呼。 游鸿宪点头应着,倒是他身侧的男人,虽然没紧盯着她,眼神飘飘忽忽,最后却还是落在她身上。 “姐,姐夫,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临时遇到个小友,原本应该我请他吃饭的,结果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就临时决定带他一起来了,你看,他还挺不好意思,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游鸿宪笑得抱歉。 “叔叔阿姨……”男人倒是从善如流。 “没事,添双筷子而已,快进来坐吧。”游云枝脸上不动声色,看不出其他情绪。 “这孩子啊,是真不错,他们家就是……”游鸿宪夸了半天,“他也是年轻有为,已经在公司帮家里做事了,前途无量啊。” “是吗?”游云枝只是笑着,而坐在一侧的司先生却一直在低头研究棋盘,半分眼神都没留给他。 “姐夫,这孩子也挺会下棋的,要不让他陪你下一局。”游鸿宪笑得讨好。 他伸手挪动象棋,撩着眼皮看向不远处的年轻男子,“过来。” 司先生研究象棋这么久,若是他刻意引导,几乎可以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棋路走。 “叔叔,是我输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在意识自己必输无疑后,他首先认了输。 司先生手指挪动着象棋,低声说着:“不是你技不如人,而是你心有杂念,下棋就是下棋,吃饭就是吃饭,不要总想其他的东西。” “做人要纯粹些。” 赤.裸.裸的警告。 他上次和人对弈,那还是江承嗣到他家里。 虽然那小子不怎么样,可下棋的时候,心无旁骛,心思更单纯通透,可比面前这小子强多了。 他此时可不知道,心里激赏的人,就是他最近一直在惦念的野小子。 ------题外话------ 五爷:早知道就不喊你了,让你睡到天荒地老。 江小四:魔鬼! 五爷:我本来也不是好人。 江小四:…… 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姑娘,投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674 给了她太多第一次,是心动呀(2更) 关东司家 游鸿宪打的什么主意,傻子都看得出来,司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他们家的东西,肯定都是属于她的。 就算是入赘改姓,想当凤凰男的也不计其数。 外界对司家的小姐传闻太多,京城无人见过她,不少人说她生得极丑。 许多人有种奇怪的心里,觉得她出生就坐拥千亿家产,似乎不长得丑一点,心里就不太平衡,总不能世上所有好的,都让她占尽了吧。 这男人跟着游鸿宪过来,虽然他一直夸自己外甥女长得好看,还拿了照片给他,他一度以为是p出来的。 今天一见,眼睛就挪不开了…… 人美声软,更别提背后的司家,他是下了决定,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他那点心思,司家人如何看不出,司先生偏头看了眼女儿,“你不是约了人?怎么还不出门?” “他有点事耽误了时间。” “这都快十一点了,还出去啊?在家吃饭吧。”游鸿宪笑着,他自然想把熟人安排给司家。 而此时的她手机震动两下,江承嗣说一刻钟就到她小区门口。 “舅舅,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吃饭,早就和朋友约了周末出去,您多吃点,我就没法陪您了。” “去哪儿啊,我让他送你。”游鸿宪看向身侧的人。 “他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他相送,我们司家有司机,不用劳烦他。”司先生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到了极点,说话语气也非常冷淡。 从游鸿宪带人进来时,他就想要将人拒之门外,只是碍于妻子的面子,忍了。 他以为下棋时说得够清楚,不曾想还变本加厉了! 真以为他的女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染指的? 还真不如江承嗣那样的人单纯认真,虽然到了他家里,难免拘束,说话也讨好些,倒没什么贪欲。 面前这个人,年纪不大,心思太复杂。 …… 江承嗣此时正被堵在路上,京城的周末,车流多得可怕,几乎全天都是高峰期,他本就焦躁,手机却还在不停震动。 原是祁则衍今晚要请阮家人去家里吃饭,祁家一大早就忙碌起来,那种程度,堪比准备年夜饭。 而他则在群里不是发自己多高兴,就是各种表情包狂轰乱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表情包大户。 祁则衍是真的挺亢奋的,他磨了阮大强很久,整天往阮家公寓跑,陪他锻炼、聊天、喝酒,他就是咳嗽一嗓子,他都要嘘寒问暖。 阮梦西是帮人打工,虽然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些,她也不可能整天都在家,并不了解她爸与祁则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 祁则衍把他爸给喂胖了。 原本为了满月酒与祁家碰面,显得体面精神,不至于让自己穿了西装让人看着太肿,阮大强还控制了一段时间体重,也就是满月酒之后的短短数天。 胖了五六斤。 都说谈恋爱,可能会有幸福肥。 可阮梦西没想到,这堆肉会长到自己父亲身上啊,哪儿有女儿谈恋爱,做父亲的胖了? 阮大强心底清楚,祁则衍人不错,只是想到他曾把他女儿欺负得哭着回家,就不愿轻易松口,不过祁则衍也是锲而不舍,整天来找他,天这么冷,出去也没地儿遛弯,不是泡澡就是吃东西,怎么可能不胖。 【我现在突然有点紧张,兄弟们,怎么办啊!】祁则衍在群里变相撒狗粮。 压根没人搭理他。 江承嗣有些着急,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等在风中的人。 为了骑车方便,她今天穿了身裤装,双腿笔直修长,一身黑,扎着马尾,娇俏灵动,以前看她就是个娇美的姑娘,今天却显得爽快明利,有些飒。 就连脖子上缠绕的围巾都是纯黑色,露出饱满的额头,黑亮的眸子,周身纯黑的映衬下,皮肤越发白皙。 他瞧着不远处三个男生,暗戳戳得看着她,隔了一段距离,猥猥琐琐。 他在酒吧,看多了这样的人,就是想搭讪的。 在他停车的时候,眼看着其中一个人已经朝她走去,微微皱眉,推门,快步下了车。 “不好意思,迟到了。”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先上车。”江承嗣站到她身侧,正好挡住了准备来搭讪的小青年,手臂虚虚地揽在她身后,帮她拉开车门。 江承嗣手臂并未碰到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上车的短短数十秒时间,周围都发生了什么 这几人压根不认识江承嗣,只是看他开的车子好,便悻悻然离开了。 …… 两人上车后,江承嗣便偏头问她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那我安排。”江承嗣并不是个磨叽的人,两人也一起吃过几次饭,对她口味有所了解,就在附近选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 说起吃饭选餐厅这件事,他是很有意见的,比如祁则衍和阮梦西,两人整天在俱乐部撒狗粮秀恩爱,这也就罢了。 他就是搞不懂明白,吃个饭而已,这两人都能讨论一个小时,最后居然还是选了第一家餐厅。 所以讨论的意义在哪里? “这家餐厅我经常来,也会介绍朋友过来,菜色还不错,大家反应也很好,你应该会喜欢。”江承嗣好不容易接到人,方才长舒一口气。 如果是个鸽了其他人,他压根就不在乎,今天急忙过来,居然急出一头汗。 这家餐厅还真的是江承嗣经常来的,因为两人刚准备进一个包厢,迎面就碰上了一个熟人,不是旁人,真是修理厂的老板。 “四哥,来吃饭啊。”他一瞧见江承嗣身边有个妹妹,眼睛都直了。 这该不会就是…… “这妹妹是谁啊?”他笑着打趣,“是四嫂吗?” 她没想到会碰见江承嗣的朋友,正准备打招呼,被这一声四嫂,叫得瞬时呼吸一沉,心跳都跟着狂颤两下。 四……四嫂? “滚你丫的!”江承嗣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虚虚一下,没踢到人,“老实点儿。” 他们私下打趣斗嘴,自然是没什么顾忌,可这“肖姑娘”是正经人,禁不起他打趣。 “四哥,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也刚到,要不要拼个桌,大家一起,里面都是熟人,你都认识的,我修理厂的几个员工。” “不用。” 几个男人坐在一起,说话肆无忌惮,难免会开玩笑打趣,他是没所谓,却也要照顾人家姑娘的感受。 最主要的是,这一群糙汉子,吃相太难看! “那我们有空再聚。”修理厂老板还冲着“肖小姐”笑得高深莫测。 江承嗣剜了眼损友,让他消停点,转头看向身侧的人,声音忽然就变得温柔起来,“我们走吧。” “好。”她点头,还冲着修理厂老板笑了笑,径直往前面的包厢走,而江承嗣手臂虚虚往她后侧一靠,似乎是在揽着她往前走。 动作绅士得体,看得修理厂老板下巴都要惊掉了。 就冲着某人刚才虚虚要踹的动作,也该知道,江承嗣从来都不是个温柔的人。 他也在江承嗣的一个小群里,恍惚就想着他之前在群里请教众人,该如何哄女孩,加上改装的摩托车,他忍不住咋舌。 八成都是为了这姑娘。 都这样了,这姑娘要是还成不了四嫂,他就真的怀疑,江承嗣是不是不行了,是真的喜欢男人了…… 而江承嗣这边,已经领着人进了包厢。 “刚才我朋友就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江承嗣拿起一边的杯子,烫洗之后,倒了杯热茶给她。 “谢谢,我没放在心上。”她虽然这么说,却不否认,方才心跳得非常快。 “我没带过女生吃饭,所以他们会误会。” “我是第一个?”她捧着茶杯,茶水很烫,她只能就着杯口,小口抿着,声音也压得很低,带着些许试探。 “嗯,你是第一个。”江承嗣回答得倒是爽快。 她小口抿着茶,茶水入喉,暖心暖肺,烫得浑身都热烘烘的。 而江承嗣继续烫洗着茶杯,心底却在想另外的事…… 第一次女孩做他的车; 第一次允许异性摸他的珍藏摩托; 第一次帮人改装摩托; 第一次…… 之前没细想,此时仔细想来,自己到底给了她多少个第一次啊。 不知不觉,她已经渗透进他的生活了。 余光打量着她,那眼风越发深邃悠长,最近好像,跟她走得太近了。 “这是什么茶?还挺好喝的。”她抬眼看向江承嗣,目光相撞,她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显得细腻柔和。 江承嗣恍惚就想起在平江唐家初次见她的时候…… 素青旗袍,站在阳光下,白得滢滢透亮。 身段是软的,就连声音都温醇得和溪流缓缓帮。 露着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阳光下温软摇曳着,实在晃眼。 “四爷?”她瞧着江承嗣在发呆,又低唤了声。 “嗯。”江承嗣点了点头。 “您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不清楚,可能是老板自己弄的,你要是喜欢,我回头帮你要一点。”江承嗣素来为人仗义,脱口就说了这番话。 “谢谢。”她笑得肆意。 江承嗣只觉得心被人轻轻刮了下,低头喝了口热茶,茶水翻烫,滚得嗓子眼又干又燥。 “这家有什么好吃的……”她手中拿着菜单,品目很多,看得眼花缭乱,她便把菜单推给江承嗣,让他帮忙介绍,“还是你来点吧。” “嗯。”江承嗣从她手中接过菜单,她今天心情不错,眉眼总是染着笑意。 却弄得他心慌意乱,极不舒服。 “这道菜好吃吗?”她忽然伸手过来,指了指一个菜品,“叫雪中红梅?这是什么做的?名字取的倒是很雅致。” 她笑得温柔,离得又近,身上窜着股淡淡的白檀味儿。 本就是个占尽风情的人,笑容又温柔。 江承嗣余光睨了她一眼,包厢光线充足,正午的暖阳从一侧照进来,落在她脸上,皮肤都显得格外白皙柔嫩。 他喉尖轻轻滚动了下,只觉得心尖又被刮了下。 “这个好像还不错……”她还在看菜单,根本没注意江承嗣眼底的异色。 反而是江家老宅,一群人已经围桌吃饭。 还在说着江承嗣今天的反常行为,他平时虽然爱玩,可交好的就那么几个,就算是江锦上、祁则衍这群人,都未必能让他一大早起来。 “承嗣最近怪怪的,昨晚过来,撒谎,问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东西,今天一早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瞎忙活什么。”老太太很怕他玩疯了,有一个人独处,玩出什么意外。 “可能是去约会了。”江锦上笑着。 “就他?”老太太哂笑,“除非这姑娘品味够独特。” 整天骑个摩托,东突突,西突突的,也不知哪儿好。 江锦上只是一笑,老太太属于刀子嘴豆腐心,自己叨叨两句就算了,若是旁人说江承嗣半句不是,那就不行。 ------题外话------ 是心动啊 糟糕眼神躲不掉 对你莫名的心跳 竟然停不了对你的迷恋 感觉要发烧…… 有没有觉得这首歌很适合这一章,哈哈 673 跑去司家炸街?野小子还不错 耳畔是奔涌的凛风,余光是皑皑的积雪,松林,常青树,高楼大厦,被拉扯成了狂草线条。 江承嗣在试车的时候,接到了老宅的电话,无非是老太太提醒他早些过去吃饭,这是他定时去老宅吃饭的日子。 思量着留给他试车的时间不多了,车子刚改装好,必须好好试一下各方面的性能及极限,如果出现什么故障,也能及时修正,只是东面这一块地,他还从未在这里飚过车。 自然是要选个不限速,车流少,道路宽,并且远离住宅区的。 思来想去,忽然就想起以前去关东司家,他家正好在返修住宅,周围贴上了一些施工标签,导致周围路段车流极少。 除了那里,他也实在找不到其他试车的好地方。 …… 司家这边 司先生今天心情不错,因为女儿要亲自下厨,给自己做晚饭,他此时正独自盯着棋盘,与自己对弈。 自己和自己下棋很考验人,需要周围绝对的安静,就当他在思考棋路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轰鸣声,声音倒也不大,可是专属于摩托车的鼓噪,撞击着耳膜,对他来说,简直像是魔音。 他皱眉,以为是路过的车子,声音一闪而过也就没了。 待声音远去,他又低头继续思考棋路,刚有点想法,那声音又来了。 他捏紧手中的象棋: 这分明是故意到他门口挑衅的啊。 他深吸一口气,算了,肯定都是小孩子,不和他们计较,只是再二再三,他就实在忍不了了。 立刻找人过来: “出去给我看看,外面骑摩托车的人是谁?让他赶紧离开。” 司家人出去后,很快就跑了回来:“先生……” “是哪里来的小子?” “我们出去后,刚喊了一声,他就骑车跑了。” “……”跑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在外面转悠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要干嘛?挺奇怪的。”司家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他好像没什么目的,他们甚至都觉得,这人是不是故意来制造噪音的。 “是摩托车吧?” 此时正在厨房忙碌的人,听说摩托车,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仔细听着。 “对,是一辆摩托。” “看不出是谁吗?” “戴着头盔,看不出来。” “江承嗣?”司先生知道骑摩托的,也就江承嗣一个人。 “应该不是四爷,四爷喜欢重型机车,这辆车整个车身骨架都比较小,不太像是他的风格。” 江承嗣骑摩托的照片,京城会被人拍到,男人对车子总有些特别的情节,整个京城,大抵都知道他的风格。 “那是谁啊。”司先生皱眉,思绪被一搅和,也没有了下棋的心思。 在心底将这个骑摩托的小子给怨念了一通。 江承嗣倒不是要跑,试车结束,肯定就要走了。 改装后的车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车速上去之后,噪音有点大,他戴着头盔听着都觉得耳朵周围嗡嗡作响,小姑娘肯定更受不了。 还得再装个降噪装置,他对车子这件事,过于苛求,此时也顾不上和老太太约好去老宅吃饭,开车直接回到修理厂。 老板都无语了,车子声音并不大啊。 “这么点声音还降噪?” “新手骑着,耳朵会很难受。” “四哥,您到底什么时候带四嫂给我们看一下啊。”老板蹲在他身边,笑得高深莫测。 江承嗣撩着眼皮,睨了他一眼,“我和她还不是那种关系。” “现在不是,以后可说不准啊。” “你怎么那么吵。” “……” 当江承嗣到老宅时,众人早已吃完饭,老太太正坐在客厅,看着某台的民生栏目,主持人正在揭露一起高空坠物产生的纠纷。 老太太正襟危坐,瞧着江承嗣进屋,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奶奶!”某人讨好的凑上去。 “四哥,吃饭了吗?”唐菀刚好从楼上下来,“要不要帮你把饭菜热一下?” 江承嗣还没开口,就被老太太给打断了,“他自己有手有脚,自己不会热饭吗?” “奶奶,我是俱乐部那边太忙了,所以来得比较迟。” 唐菀一听这话,忽然猛地咳了声。 “……我正在准备正式营业,还得招聘新员工,真的忙疯了。” “咳咳——”唐菀急咳两声。 “弟妹?嗓子不舒服啊?”江承嗣还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她不是嗓子不舒服,我看是你皮痒吧,来得这么迟,让大家等你吃饭,现在倒好,还学会撒谎了,今天西西来过家里,说你好几天没去俱乐部了,你还给我在这里扯皮,你这小子,嘴里真是没有半句实话!” 老太太直接炸了,抄起一边的拐杖,就对着他敲打过去。 “谈恋爱不行,叫你吃饭都不积极,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 江承嗣算是疯了,反正现在奶奶看他是横竖不顺眼,毕竟是亲孙子,老太太举着拐杖,倒也没下什么死手,就敲了他小腿两下。 捏肩捶腿,好不容易将老太太哄好了,江承嗣才坐下吃了点东西。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怎么瘦了?”老太太紧盯着他。 “瞎忙活。”江承嗣可不敢和她说去改装车子了,老太太一直不太喜欢他搞车子,烧钱是一方面,主要是危险。 “听说你要选妃。” 江承嗣差点被一块鸡骨头给噎着,怎么这种乱七八糟的流言都传到她这里了,“您别听他们胡说,我就是找个助理。” “你的事是假的,那你跟我说说,你哥的事吧。” “……”江承嗣觉着这顿饭算是吃不下去了,果然,该来的躲不掉,“奶奶,我哥的事,您得去问他啊。” “我要是能找到他,还会问你吗?”江时亦的实验到了攻坚阶段,就算你去化验所,都不一定能见到人。 “您这……让我怎么说啊。”江承嗣拿着筷子,不停戳着面前的一块鸡翅。 “我记得菀菀生慕棠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有些人啊,也不知是听出我的声音故意的,还是真的没睡醒,挂了我的电话,还给我甩脸子啊……”老太太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开始和江承嗣翻旧账。 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小歪脖子树都满月了,没想到老太太还记得。 “奶奶,我哥的事,我知道的真不多……” “说你知道的。” “说来话长。” “那你今晚就住在这里,跟我慢慢说。” “奶奶,明天周末,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江承嗣知道老太太不喜他提车的事,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约人学车,还是个姑娘,只怕老太太又得上火。 “我跟你说,祁家明天要请西西和她父母去家里吃饭,我瞧着,他俩的事肯定也快定下来了,你瞧瞧你,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也不着急……” 江承嗣此时可不敢顶嘴,任凭老太太说什么,都低声应着。 祁则衍已经约好阮家父母去家里吃饭,今晚才得闲高兴,想约江承嗣喝酒的,结果被某人给拒绝了。 江承嗣被老太太抓了一宿谈心,好不容易熬到她困了,回屋睡觉,又被小歪脖子树的哭声吵得够呛。 叫什么江小歪啊,干脆叫江唢呐得了,哭了这么久,不累吗? …… 他本就是夜猫子,最近改车太累,又被江小歪断断续续吵了一夜,隔天江锦上敲开他房间的门,起床气大的某人差点跳起来爆锤他的头。 “江小五,你是不是故意挑衅我?” 江锦上也很无奈,“四哥,你的闹钟持续响了一个多小时,很吵。” “我的闹钟?”江承嗣约好了今天去教人骑车,原本住在城东,时间并不紧,这不恰好在老宅,开车回去还得一个多小时,他担心睡过头,这才定了闹钟,还特意把音量调得最大。 老宅隔音本就一般,结果自己没醒,倒是把江家其他人都给吵得脑仁疼。 “响了很久,已经吵着我儿子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准备找人砸门了。” 闹钟声也是断断续续,小家伙刚睡着,就被吵得惊醒,弄得江锦上都不得安生。 “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 “我去——”江承嗣和她约的是九点,已经迟了,他急忙重回屋里,洗漱换衣服,蘸了水,随意抓了两下头发,就往外跑。 整个过程,动作非常迅捷。 江锦上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全程围观,忍不住低笑出声,这是约了人啊。 江承嗣这人素来乖张习惯了,平时懒散习惯了,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如此紧张。 这是怎么了? 到底要去见谁?还是约的上午? 能让夜行生物这么早起来,也是难得啊。 江承嗣走得很急,到了车边才发现车钥匙还落在屋里,又莽莽撞撞往回跑。 惹得老太太都忍不住嫌弃他,“总是这么慌里慌张的,谈恋爱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吃点东西再走啊。” “来不及了。” 只是天冷,车子驶动需要预热一下,江锦上敲开车窗,给他递了一块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奶奶让我给你的。” “帮我和奶奶说声谢谢。” 他开车出发前往东边时,急忙给“肖小姐”打了个电话,手机上有她发来的信息: 【四爷,我什么时候出门比较合适?去哪里等你。】 他当时还在睡觉,自然没回复信息。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 “没关系。” “我可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城东,到时候我请你吃饭,下午教你学车。”江承嗣到城东,肯定逼近十一点,是他没遵守约定,请客吃饭,就当补偿了。 她点头应着,原定就是上午学车,现在还可以一起吃顿饭,方才的那一丝郁结,转瞬就消散了。 …… 只是她在家等待的间隙,游鸿宪到了。 父亲早就和他说,舅舅周末要来吃饭,她心底也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不仅自己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个二十五六的男人。 模样不错,穿了一身西装,手中还提着不少礼物,不像来吃饭,倒像是可以来拜访的。 “舅舅。”她笑着打了招呼。 游鸿宪点头应着,倒是他身侧的男人,虽然没紧盯着她,眼神飘飘忽忽,最后却还是落在她身上。 “姐,姐夫,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临时遇到个小友,原本应该我请他吃饭的,结果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就临时决定带他一起来了,你看,他还挺不好意思,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游鸿宪笑得抱歉。 “叔叔阿姨……”男人倒是从善如流。 “没事,添双筷子而已,快进来坐吧。”游云枝脸上不动声色,看不出其他情绪。 “这孩子啊,是真不错,他们家就是……”游鸿宪夸了半天,“他也是年轻有为,已经在公司帮家里做事了,前途无量啊。” “是吗?”游云枝只是笑着,而坐在一侧的司先生却一直在低头研究棋盘,半分眼神都没留给他。 “姐夫,这孩子也挺会下棋的,要不让他陪你下一局。”游鸿宪笑得讨好。 他伸手挪动象棋,撩着眼皮看向不远处的年轻男子,“过来。” 司先生研究象棋这么久,若是他刻意引导,几乎可以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棋路走。 “叔叔,是我输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在意识自己必输无疑后,他首先认了输。 司先生手指挪动着象棋,低声说着:“不是你技不如人,而是你心有杂念,下棋就是下棋,吃饭就是吃饭,不要总想其他的东西。” “做人要纯粹些。” 赤.裸.裸的警告。 他上次和人对弈,那还是江承嗣到他家里。 虽然那小子不怎么样,可下棋的时候,心无旁骛,心思更单纯通透,可比面前这小子强多了。 他此时可不知道,心里激赏的人,就是他最近一直在惦念的野小子。 ------题外话------ 五爷:早知道就不喊你了,让你睡到天荒地老。 江小四:魔鬼! 五爷:我本来也不是好人。 江小四:…… 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姑娘,投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674 给了她太多第一次,是心动呀(2更) 关东司家 游鸿宪打的什么主意,傻子都看得出来,司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他们家的东西,肯定都是属于她的。 就算是入赘改姓,想当凤凰男的也不计其数。 外界对司家的小姐传闻太多,京城无人见过她,不少人说她生得极丑。 许多人有种奇怪的心里,觉得她出生就坐拥千亿家产,似乎不长得丑一点,心里就不太平衡,总不能世上所有好的,都让她占尽了吧。 这男人跟着游鸿宪过来,虽然他一直夸自己外甥女长得好看,还拿了照片给他,他一度以为是p出来的。 今天一见,眼睛就挪不开了…… 人美声软,更别提背后的司家,他是下了决定,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他那点心思,司家人如何看不出,司先生偏头看了眼女儿,“你不是约了人?怎么还不出门?” “他有点事耽误了时间。” “这都快十一点了,还出去啊?在家吃饭吧。”游鸿宪笑着,他自然想把熟人安排给司家。 而此时的她手机震动两下,江承嗣说一刻钟就到她小区门口。 “舅舅,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吃饭,早就和朋友约了周末出去,您多吃点,我就没法陪您了。” “去哪儿啊,我让他送你。”游鸿宪看向身侧的人。 “他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他相送,我们司家有司机,不用劳烦他。”司先生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到了极点,语气已非常冷淡。 从游鸿宪带人进来时,他就想要将人拒之门外,只是碍于妻子的面子,忍了。 他以为下棋时说得够清楚,不曾想还变本加厉了! 真以为他的女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染指的? 还真不如江承嗣那样的人单纯认真,虽然到了他家里,难免拘束,倒没什么贪欲。 面前这个人,年纪不大,心思太复杂。 …… 江承嗣此时正被堵在路上,京城的周末,车流多得可怕,几乎全天都是高峰期,他本就焦躁,手机却还在不停震动。 原是祁则衍今晚要请阮家人去家里吃饭,祁家一大早就忙碌起来,那种程度,堪比准备年夜饭。 而他则在群里不是发自己多高兴,就是各种表情包狂轰乱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表情包大户。 祁则衍是真的挺亢奋的,他磨了阮大强很久,整天往阮家公寓跑,陪他锻炼、聊天、喝酒,他就是咳嗽一嗓子,他都要嘘寒问暖。 阮梦西是帮人打工,虽然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些,她也不可能整天都在家,并不了解她爸与祁则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 祁则衍把他爸给喂胖了。 原本为了满月酒与祁家碰面,显得体面精神,不至于让自己穿了西装让人看着太肿,阮大强还控制了一段时间体重,也就是满月酒之后的短短数天。 胖了五六斤。 都说谈恋爱,可能会有幸福肥。 可阮梦西没想到,这堆肉会长到自己父亲身上啊。 哪儿有女儿谈恋爱,做父亲的胖了? 阮大强心底清楚,祁则衍人不错,只是想到他曾把他女儿欺负得哭着回家,就不愿轻易松口,不过祁则衍也是锲而不舍,整天来找他,天这么冷,出去也没地儿遛弯,不是泡澡就是吃东西,怎么可能不胖。 【我现在突然有点紧张,兄弟们,怎么办啊!】祁则衍在群里变相撒狗粮。 压根没人搭理他。 江承嗣有些着急,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等在风中的人。 为了骑车方便,她今天穿了身裤装,双腿笔直修长,一身黑,扎着马尾,娇俏灵动,以前看她就是个娇美的姑娘,今天却显得爽快明利,有些飒。 就连脖子上缠绕的围巾都是纯黑色,露出饱满的额头,黑亮的眸子,周身纯黑的映衬下,皮肤越发白皙。 他瞧着不远处三个男生,暗戳戳得看着她,隔了一段距离,猥猥琐琐。 他在酒吧,看多了这样的人,就是想搭讪的。 在他停车的时候,眼看着其中一个人已经朝她走去,微微皱眉,推门,快步下了车。 “不好意思,迟到了。”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先上车。”江承嗣站到她身侧,正好挡住了准备来搭讪的小青年,手臂虚虚地揽在她身后,帮她拉开车门。 江承嗣手臂并未碰到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上车的短短数十秒时间,周围都发生了什么 这几人压根不认识江承嗣,只是看他开的车子好,便悻悻然离开了。 …… 两人上车后,江承嗣便偏头问她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那我安排。”江承嗣并不是个磨叽的人,两人也一起吃过几次饭,对她口味有所了解,就在附近选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 说起吃饭选餐厅这件事,他是很有意见的,比如祁则衍和阮梦西,两人整天在俱乐部撒狗粮秀恩爱,这也就罢了。 他就是搞不懂明白,吃个饭而已,这两人都能讨论一个小时,最后居然还是选了第一家餐厅。 所以讨论的意义在哪里? “这家餐厅我经常来,也会介绍朋友过来,菜色还不错,大家反应也很好,你应该会喜欢。”江承嗣好不容易接到人,方才长舒一口气。 如果是个鸽了其他人,他压根就不在乎,今天急忙过来,居然急出一头汗。 这家餐厅还真的是江承嗣经常来的,因为两人刚准备进一个包厢,迎面就碰上了一个熟人,不是旁人,正是修理厂的老板。 “四哥,来吃饭啊。”他一瞧见江承嗣身边有个妹妹,眼睛都直了。 这该不会就是…… “这妹妹是谁啊?”他笑着打趣,“是四嫂吗?” 她没想到会碰见江承嗣的朋友,正准备打招呼,被这一声四嫂,叫得瞬时呼吸一沉,心跳都跟着狂颤两下。 四……四嫂? “滚你丫的!”江承嗣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虚虚一下,没踢到人,“老实点儿。” 他们私下打趣斗嘴,自然是没什么顾忌,可这“肖姑娘”是正经人,禁不起他打趣。 “四哥,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也刚到,要不要拼个桌,大家一起,里面都是熟人,你都认识的,我修理厂的几个员工。” “不用。” 几个男人坐在一起,说话肆无忌惮,难免会开玩笑打趣,他是没所谓,却也要照顾人家姑娘的感受。 最主要的是,这一群糙汉子,吃相太难看! “那我们有空再聚。”修理厂老板还冲着“肖小姐”笑得高深莫测。 江承嗣剜了眼损友,让他消停点,转头看向身侧的人,声音忽然就变得温柔起来,“我们走吧。” “好。”她点头,还冲着修理厂老板笑了笑,径直往前面的包厢走,而江承嗣手臂虚虚往她后侧一靠,似乎是在揽着她往前走。 动作绅士得体,看得修理厂老板下巴都要惊掉了。 就冲着某人刚才虚虚要踹的动作,也该知道,江承嗣从来都不是个温柔的人。 他也在江承嗣的一个小群里,恍惚就想着他之前在群里请教众人,该如何哄女孩,加上改装的摩托车,他忍不住咋舌。 八成都是为了这姑娘。 都这样了,这姑娘要是还成不了四嫂,他就真的怀疑,江承嗣是不是不行了,是真的喜欢男人了…… * 而江承嗣这边,已经领着人进了包厢。 “刚才我朋友就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江承嗣拿起一边的杯子,烫洗之后,倒了杯热茶给她。 “谢谢,我没放在心上。”她虽然这么说,却不否认,方才心跳得非常快。 “我没带过女生吃饭,所以他们会误会。” “我是第一个?”她捧着茶杯,茶水很烫,她只能就着杯口,小口抿着,声音也压得很低,带着些许试探。 “嗯,你是第一个。”江承嗣回答得倒是爽快。 她小口抿着茶,茶水入喉,暖心暖肺,烫得浑身都热烘烘的。 而江承嗣继续烫洗着茶杯,心底却在想另外的事…… 第一次女孩坐他的车; 第一次允许异性摸他的珍藏摩托; 第一次帮人改装摩托; 第一次…… 之前没细想,此时仔细想来,自己到底给了她多少个第一次啊。 不知不觉,她已经渗透进他的生活了。 余光打量着她,那眼风越发深邃悠长,最近好像,跟她走得太近了。 “这是什么茶?还挺好喝的。”她抬眼看向江承嗣,目光相撞,她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显得细腻柔和。 江承嗣恍惚就想起在平江唐家初次见她的时候…… 素青旗袍,站在阳光下,白得滢滢透亮。 身段是软的,就连声音都温醇得和溪流缓缓帮。 露着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阳光下温软摇曳着,实在晃眼。 “四爷?”她瞧着江承嗣在发呆,又低唤了声。 “嗯。”江承嗣点了点头。 “您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不清楚,可能是老板自己弄的,你要是喜欢,我回头帮你要一点。”江承嗣素来为人仗义,脱口就说了这番话。 “谢谢。”她笑得肆意。 江承嗣只觉得心被人轻轻刮了下,低头喝了口热茶,茶水翻烫,滚得嗓子眼又干又燥。 “这家有什么好吃的……”她手中拿着菜单,品目很多,看得眼花缭乱,她便把菜单推给江承嗣,让他帮忙介绍,“还是你来点吧。” “嗯。”江承嗣从她手中接过菜单,她今天心情不错,眉眼总是染着笑意。 却弄得他心慌意乱,极不舒服。 “这道菜好吃吗?”她忽然伸手过来,指了指一个菜品,“叫雪中红梅?这是什么做的?名字取的倒是很雅致。” 她笑得温柔,离得又近,身上窜着股淡淡的白檀味儿。 本就是个占尽风情的人,笑容又温柔。 江承嗣余光睨了她一眼,包厢光线充足,正午的暖阳从一侧照进来,落在她脸上,皮肤都显得格外白皙柔嫩。 他喉尖轻轻滚动了下,只觉得心尖又被刮了下。 “这个好像还不错……”她还在看菜单,根本没注意江承嗣眼底的异色。 ** 反而是江家老宅,一群人已经围桌吃饭。 还在说着江承嗣今天的反常行为,他平时虽然爱玩,可交好的就那么几个,就算是江锦上、祁则衍这群人,都未必能让他一大早起来。 “承嗣最近怪怪的,昨晚过来,撒谎,问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东西,今天一早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瞎忙活什么。”老太太很怕他玩疯了,有一个人独处,玩出什么意外。 “可能是去约会了。”江锦上笑着。 “就他?”老太太哂笑,“除非这姑娘品味够独特。” 整天骑个摩托,东突突,西突突的,也不知哪儿好。 江锦上只是一笑,老太太属于刀子嘴豆腐心,自己叨叨两句就算了,若是旁人说江承嗣半句不是,那就不行。 ------题外话------ 是心动啊 糟糕眼神躲不掉 对你莫名的心跳 竟然停不了对你的迷恋 感觉要发烧…… 有没有觉得这首歌很适合这一章,哈哈 675 江家四爷,第一次伺候人(3更) 江家老宅 一顿中饭,老太太愣是把江承嗣给数落了个彻底,说他以前是个阳光少年,后来放荡不羁,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说着说着,还低声念叨了一句:“这孩子最近都瘦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 唐菀听着只是一笑,说到底还是关心四哥的。 今早老太太去看小歪脖子树,聊起江锦上小时候做得那些磨人的事,就说起了江承嗣,他以前是个阳光爽朗的少年,性情大变,浑身带刺,与家里针锋相对,也是在他大哥过世以后。 老太太很怕他心底还存了阴影,可能会孤老一生,希望能有个人陪他。 “我很怕他恐惧婚姻,恐惧家庭,等我百年终老,他还是一个人,我这就算走了,也不踏实啊。” 唐菀现在有了孩子,听到这番话,感触更甚。 吃了饭,老太太还絮絮叨叨抱怨他太不省心,直至沈疏词到了,才停止念叨。 沈疏词怀孕后,工作就停了,打算孕期看书考学,充实一下自己,去书店买了一堆书,都是为考研准备的,只是她高中大学都不是在国内读的,课程教材差别很大,看起书来,头都炸了。 今天是刚从书店过来,就顺路到江家看看。 “这才一点多,你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唐菀笑着看她。 “吃完饭就出来了。” “怎么不休息一下?” “肚子总是不舒服,躺着难受。”沈疏词这一胎怀得很辛苦,孕吐那阵儿,折腾得天昏地暗,就没消停过,“最近那个游慎明的父亲去拜访过爸妈。” “谁?”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唐菀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爸去看外公了?” “还是前几天的事,我是上午去看他们,瞧见了几盒被丢在角落名贵的营养品,才多问了两句。” “去做什么?” “为之前发生的事道歉,又逼近年关,给他们送些礼物。” “外公住院那点时间,他可从未出现过。”唐菀对这家人,压根没好感。 想起他居然是那位司夫人的娘家人,难免感慨,差距太大。 沈疏词离开后,唐菀就和江锦上多说了两句,“你说这游家人想做什么?突然就去拜访外公外婆。”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游家人就算真的存了什么念头,也得想着霍家,不会那么蠢,往铁板上撞。” “就觉得很突然。”唐菀已经太久没听到这家人的事情了,“也就是仗着姐姐嫁得好,狐假虎威。” “其实游家与司家关系并不如外人看得那么好,据说以前游鸿宪是跟在司先生手下工作的,二十年前独立出来,自己创立了公司。” “外人看来,好像是他能力强,可以独挡一面,上次听父亲说,游家公司发展得并不好,尤其是游慎明出事,股价大跌,司家都没出面。” “跟着游家吃油水,没风险,可能赚得比自己开公司拿得都多,游鸿宪不会傻到觉得自己能出来单干,只怕是司先生那时就容不下他了。” “只是一个在京城,一个常年在外地,见面不多,又没生意金钱的瓜葛,表面看关系还不错。” 唐菀不喜游家,对他们家这些事也不感兴趣。 江锦上想起上次去游家,司家夫妻二人的微妙举止,勾了勾嘴角。 “游慎明被抓后,游家的确不如以前,不过最近也是京城的红人,去探望外公,可能是不想落人口实。” “红人?”唐菀哂笑。 “司家回京了,他们家低调不见客,别人想巴结,肯定会走游家。” 唐菀冷笑,“敢情还是借了司家的势。” “若是他安分些还好,若不然……”江锦上瓮声一笑。 “司家容不下他的。” “那是他们自家的事,跟我们也没关系。”唐菀此时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与她无关的事听听就罢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怎么会知道和我们就没关系了?”江锦上调侃。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上次小歪满月,司家送了不少礼物,最多下次他们家办酒请客,我们回一份礼,其他的还有什么?” 江锦上笑而不语,惹得唐菀很想打他。 怎么总是笑得意味深长,好像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转身去看看儿子是否睡醒了,这才发现,沈疏词买的书没拿走,一堆考研资料,“她什么时候忘性这么大了?我和她打个电话。” “不用打,抽空我给她送过去。”江锦上听说霍家酿了不少青梅酒,一直想去搬几罐,他拿起里面的一本书,随意翻了几页。 《考研英语阅读理解历年真题》 考研英语,就看这些?江锦上翻了几页,好像做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结果沈疏词回家,恰好遇到家中来客人,就把买书的事给忘了。 一堆考研资料,最后都被江锦上给看了,沈疏词最后没考上,反而是江锦上随意报了个学校,还真的上了…… 因此产生了一系列的后续,也对江小歪以后的人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 而江承嗣这边,他察觉心态异样后,吃饭时也很少和对面的人说话,她以为江承嗣心情不好,渐渐的话也少了。 “四爷,您今天要是没心情,那学车的事,改天再说吧。”江承嗣神色怪异,好像没什么兴致教她学车。 “不用改天!”江承嗣否决得很快。 四目相对,气氛隐隐有些奇怪。 吃了饭,驱车去江承嗣家中车库,改装后的车,在一堆重型机车里,显得格外扎眼,因为车身比其他的都矮一些。 “你骑那辆试试,就按照上次我教你的姿势。”江承嗣指了指车子。 “这辆车上次没看过,是新买的吗?”她摸了摸车子,外面是磨砂黑的,低调中透着股张扬。 “嗯。”江承嗣点头。 她抬脚上车,车身稍矮一些,双脚可以点地,无论是把手的抓牢感,还是整体的感觉,都非常好。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屋拿点东西。”江承嗣瞧她骑着合适,便转身去了屋里,她还骑在车上感受,对于江承嗣去做什么也没关注,所以当他拿着头盔和手套出现时,她还愣了下。 “这个是……” “是你的,新买的,试一下。” “谢谢。”她双手接过头盔,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不会戴?”江承嗣见她许久没动作,垂着眉眼看她,这是骑摩托专用的,不玩车的人,可能从没碰过。 她还没开口,头盔已经被江承嗣接了回去,“你的头发要稍微往下扎一点,不然会被压着。” “好。”她抬手扯开马尾上的头绳,头发披散下来,流瀑般,垂顺有光泽,她稍微整了下头发,抬手扎了个低马尾。 江承嗣紧盯着她,扣着头盔的手指,有点发痒。 有种想摸一摸她头发的冲动。 她扎好头发,由于还骑在车上,只能仰头看着他,只是稍一抬眼,头盔就落在她头上,头盔很合适,戴上去之后,除却一双黑亮的眼睛,其余五官都被遮了个严实。 对于不常戴头盔的人来说,总觉得不太舒服,她冲着江承嗣眨了眨眼,模样甚是可爱。 惹得他一笑,略微俯低身子,视线与她齐平,“太紧还是太松了?” 江家四爷…… 第一次伺候人。 头盔有些摸不透风,他靠得近些,吹过来的热气好似就从空袭中挤了进来,让她整个脸都开始持续不断的发热。 “还好。” “再试试手套,你应该会骑自行车,电瓶车吧,其实骑摩托和骑它们差不多,待会儿可以去外面试骑一下。” “好。” ------题外话------ 久等啦,有两更,一起更新~ 676 贴身教学,第一次搂了女孩的腰(4更) 这位“肖小姐”学车很快,之前江承嗣教过她一些姿势,还有各种操控技巧,她只是试了两下,就能骑行。 只是在小区里地方再大,也难免会有些扰民,而且车速带不动,不适合骑行摩托车。 “去外面试试吧。”江承嗣直言。 “外面?去哪里?” “我知道个好地方,应该可以让你练练手。” 她点头,“那……怎么过去?让我就这么骑过去?” 她从未骑着摩托上路过,还有些紧张。 “我带着你,等我下。” 她原本以为江承嗣回屋,是去骑另外一个摩托,或者是开着车出来陪她,没想到他只是拿了个头盔。 几个意思? 他们要骑一辆车?她载着他? 说真的,她骑自行车都没载过人,瞬时又紧张起来。 “这样比较方便指导。”江承嗣说得理直气壮,“你骑你的,遇到突发情况,我能及时照顾到你。” 江承嗣也想着,这样会不会不合适,可他骑着在旁边跟着,这要是出点意外,自己根本顾不上去。 “嗯。”她点头,骑在摩托车上,整个身子都开始僵硬。 江承嗣戴着头盔,身高腿长,跨上后座,轻轻松松,主要是他一坐上来,整个摩托就显得非常拥挤,即便大家都穿了不少衣服,衣服也会蹭到碰到。 江承嗣咬紧腮帮—— 又是第一次! 又给她了。 他坐过其他朋友的摩托,那都是男人,没什么特别的,突得碰到女人的后背,也不知她后侧的头发产生了静电摩擦还是什么,忽然就滋啦一声,似有电流…… 隔着厚厚的衣料,江承嗣的心,狠狠颤了下。 之前只是轻刮般的悸动,此时的心脏狠颤,撞得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气息紊乱,戴着头盔,忽然觉得空气都被压缩起来。 呼吸不畅,有种满腔的失重感。 “四爷,您坐好了吗?”前面开车的更紧张。 江承嗣抓好车后的扶手,“可以了。” 可能是后面坐了个人,她最开始两次发动车子,并不顺利,没控制住方向,摩托差点撞到一边的路灯上,她慌了手脚,甚至忘了该如何控制车子。 江承嗣皱眉,急忙伸手,帮她稳住了车子,也就是这么一下…… 整个人就从后面贴了上来。 骑摩托,本身后背就不会绷得太直,微微有些弧度,他靠过来,几乎是严丝合缝的。 手指抓着她的手背,握得非常牢固。 “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 两人都戴着头盔,声音闷闷的。 “刚才怎么骑,现在就怎么骑,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别怕!” 周围的冷风被头盔挡着,吹不到脸上,摸不透风的头盔内,她的脸瞬时就火烧火燎般。 试了两三次,车子顺利驶出了小区,车速不快,甚至比某些电瓶车爬得还慢,江承嗣倒也不急,她的头发被风吹得狂乱,从他头盔上拂过…… 马尾一下一下扫着他眼前的玻璃,好似刺挠到了他的心里。 有点痒。 两人一路行车,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前面驾车的是小姐姐吧,后面坐得是她男朋友,好酷啊。” “还是情侣头盔,太会玩了。” “觉不觉得骑摩托的女孩子特别飒。” …… 江承嗣自然听不到外人的讨论,他个子比她高,可以居高临下打量她。 她很认真,光影从她身上略过,冷风都好似被染上了一丝热度。 只是他此时反手扣着车后的扶手,这个姿势不太方便,若是男的,他就靠过去了,对一个女生这样,实在有些唐突。 “四爷,前面的路口往哪儿走啊。” “左转,然后右拐。” “……” 左转,右拐? 这不是要去她家吗? “那边的路比较宽,而且没人。”江承嗣直言,“我之前去过。” 他提前还去踩了点,那边的确很适合飙车,只是也怕打扰司家,不能常去。 “真要去那边?” “我们就去骑一圈,然后绕回来。”江承嗣瞧她声音孱弱,似乎还隐隐发颤,以为她害怕了。 她家住在附近,肯定是听过司家的。 “别怕,他们家也不吃人。” “我知道。” 她咬了咬唇,他们家的确不吃人,可是他爸吃人啊…… 可此时也骑虎难下,只能听江承嗣的话,往那边骑,她车速非常慢,江承嗣反手抓着扶手,还在欣赏周围的风景。 “你听说过司家吗?” “知道。” “之前我还去他们家吃过饭,也没传说的那么神秘吓人,都是传闻闹的,他们也是普通人,你也别怕,别有什么负担,不过他们家那边在翻修老房子,待会儿你注意一下路况,免得路上有什么石子一类的……” 江承嗣自顾自说着,根本不知道前面的人有多紧张。 她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避开自家门口。 所以在靠近家门时,心虚,怕被人认出来,她突然加了油门,车速陡然加快。 江承嗣原本抓着后侧的扶手,身子是略微往后倾的,她突然加速,若是车速再快些,他只能会飞出去,所以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她的衣服。 为了稳住身子,手指稍一收紧,单手搂紧她的腰,整个人就贴了过去。 她身子一僵,车速却没放缓。 有头盔罩着,紊乱的呼吸,狂乱的心跳都好似被压在了一处,风声涌动,机车低鸣的轰隆,却也盖不住心脏的颤…… 她车速不减,江承嗣只能搂住她。 不轻不重的挨着她背上,胸腔灼烫。 她的腰…… 很细,好似一只手就能揽得过来。 又是一个第一次…… 第一次搂女孩的腰。 “骑慢点!”他皱眉,车速过快,对驾车要求越高,若是真的出事了事,怕是连刹车都老不及踩。 可她却好似听不到一般…… 因为此时车子站在穿过家门口。 江承嗣搂着她的腰,她此时还担心会不会有熟人出来,把她给认了出来,即从紧张压迫,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 瞧她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江承嗣只能亲自动手,直接从后面伸手,身高臂长,直接从后面揽住了她,并且在距离司家百米远的地方,急停了车子。 江承嗣踢下脚撑,摘了头盔,直接下来。 突然加速的举动,对一个新手来说实在太危险。 他此时哪儿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你怎么回事?要加速也得慢慢来!” 她没作声,又戴着头盔,江承嗣看不清她的脸,心底憋了口气,抬手就摘了她的头盔,只见她有些有些发白,似乎也是被吓到了。 这若是其他的人,江承嗣真的就骂她了,瞧着她可怜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对不起。”她咬了咬唇。 “按错地方了?”除却操作不当,江承嗣想不到其他理由。 她没作声。 “下车。” 她愣了下,以为江承嗣生气,不让她骑车了,她没想到车子加速起来会那么猛,稍微带了下油门,几乎就飙了出去。 她起身从车上下来,站在车边,没作声,她刚想再说声抱歉时,方才的头盔又落在她头上,露出一双眼。 “下次注意点就行了,我说了,我坐后面,不会让你出事的。” “回去吧,我骑车,你坐后面。” 她点了点头,在江承嗣上车后,便跨坐到后面,手指也是抓着车后侧的扶手。 江承嗣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的,自己刚才太凶了? “飚过车吗?” “嗯?”她还心惊肉跳,偷摸出去约会,还从自家门口飙车炸街,谁不吓得半死啊。 “抓紧点,我带你兜风。” 车速忽然加快,她呼吸一沉,双手便死死抱住了江承嗣的腰。 江承嗣是身子一僵,车速又快了些许,她整个人几乎就靠在了他的背上。 风在涌,云在流,心跳…… 则在不安的狂跳。 ** 只是此时的司家彻底炸了。 司先生刚送走游家人和那个不请自来,打他女儿主意的男人,心底正郁闷着,准备午睡一下,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的低鸣声。 声音很小,可他心情不爽,一点噪音都足以让他抓狂。 “怎么又有摩托过来,还是上次那个?” “是。”司家人点头,继而摇头。 “到底是不是!” “好像是上次的车,不过这次是两个人,都戴着头盔,穿了一身黑,也看不清脸。” “两个人?”他捏了捏眉心,什么鬼,还带人过来玩呢? ------题外话------ 四更结束啦,告诉我,甜不甜! 刺不刺激,哈哈,笑死了,去司家门口炸街,江小四,你可以的 还是想哼一下那首歌: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啦啦啦啦啦…… 司先生:什么玩意儿?一个人来飙车,现在还带了一个? ** 今天我是勤奋初,大家还有票票吗? 有票的支持一下月初哈,mua~ 677 第一次载姑娘飙车,爱情的车要慢慢开 关东这边,司先生揉捏眉心,觉着方才疾驰而过的那阵摩托低鸣,好似魔音萦绕,突突得他脑仁疼。 “怎么了?”游云枝冲了杯绿茶递给他,“还在想今天的事?我也不清楚鸿宪居然会带一个人过来,把主意打到我们女儿头上。” “和你无关。”他双手接了茶,“就是刚才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 “我早就跟你说了,年纪不小了,还把自己当二三十岁的精神小伙啊,早就该养生了。” “你是在说我老?” “都50多了,你还年轻?” “……” 刚被摩托突突得头疼,又被妻子狠扎了下,有点心梗。 “你和鸿宪说一下吧,这样的事别再有下次。他若是真的好心帮咱女儿介绍对象,我不反对,方才那孩子心思不单纯……” 常年商场浸淫,是人是鬼,一眼就看得出来,况且那人年纪不大,许多情绪也藏不住,尤其是面对他,难免露了怯。 “但凡知道是司家的女儿,有几个心思单纯的。”游云枝轻哂,“最近在京城见了不少人,心思最单纯的,可能就是江家那小四了。” “他经营酒吧、高档会所的,能玩能闹,却也洁身自好,很懂分寸。” “能在那种场合,出淤泥而不染,是真不错。” 司先生正被摩托搞得头疼,在京城,提起摩托、赛车,代表人物就是江承嗣,他冷哼着,“你对他评价还挺高。” “就拿上次到我们家送请帖,我留他吃饭,这若是换做旁人,还不得巴巴的,制造机会来啊,这孩子倒好,压根不再登门了,敢情是把我们家当成龙潭虎穴了。”她笑着。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拧紧。 “这孩子也是可怜人,大哥走得早,父亲不疼,母亲怯懦,要不是老太太疼着,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大抵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 司先生瞧着妻子说着说着,开始神伤,“你要是真喜欢他,认回来做干儿子得了。” “那也得人家愿不愿意。” “你还真这么打算啊,就他那样子,骑个摩托,整天来家里突突,你不觉得烦?” “很热闹啊,咱们家太冷清,而且咱女儿太乖巧,太安静,有个人干哥哥,能带她出去玩,这不是挺好的吗?” “玩什么?飙车?那我得气死,我们女儿多乖,可不能让他给带坏了。”他冷哼着。 可是某个老父亲大抵怎么都想不到,他口中的乖乖女,此时正跟着江承嗣在路上飙车。 ** 挂于西边的日头,还透着股暖意,将周遭的一切都滋出一层熏暖迷朦。 摩托疾驰在京郊的路上,雪松,天野,天高地阔,一路往西,山影更迭,沉雪未融,车速快得几乎看不清周遭的一切,眼前的一切被扯成了无数交织的狂草线条。 机车行驶得几块,耳边全是奔涌的风。 这种飙车的感觉与赛车是完全不同的,四肢百骸都暴露在风中,好似…… 血里带风。 随着车速逐渐加快,她坐在后面,手臂不自觉收紧,不轻不重靠着他。 江承嗣垂眼睨着在他腰前交叠的手,随着她手臂不断收紧,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忽然攥紧他的心脏。 第一次觉得戴着头盔太闷,闷到呼吸都好似喘不上来。 耳畔奔涌的风,都好似化为心脏狠颤的鼓点。 急促得难受。 天冷,都穿了不少衣服,可他紧抱的触感,与自己认识那些糙男人自然是不同的,极为柔软。 第一次…… 被女生抱! 又是个第一次。 车子从城东,一路行驶在河西那一块,京郊无车,加上车速极快,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下,她方才松开紧抓他的手,翻身下车,江承嗣则熄火,踢下脚撑,抬手摘下头盔,手指插入发间,随意撩拨着狂乱的头发。 倒是面前的人,一直戴着头盔。 “不热啊?”江承嗣笑着看她,“摘了吧,会舒服些。” 她不是不想摘,而是头盔一直压着头发,此时摘下来,头发肯定特别乱,她不想让江承嗣看到,而某人则以为…… 这姑娘不会摘头盔。 直接将头盔放在车上,伸手去帮她。 意识到他的意图,她下意识要躲,“别动!” 声音稍显低沉,带着股莫名的震慑力。 她站定,江承嗣就伸手帮她摘了头盔,里面密不透风,加上一路疾驰,心脏狂乱,呼吸急促,血气翻涌着,似乎连头发都染上一丝潮湿热意。 江承嗣刚帮她摘了头盔,她就摘了手套,扒了扒头发,干脆扯了头绳,准备重新扎一下。 只是没有镜子,加上某人就站在面前,好整以暇看着,有点紧张,头发难免弄得不太整利。 江承嗣斜倚在车边,就这么定定看着她侧边拱起的一缕头发,低声笑了下。 “怎么了?很乱?”她摸出手机,准备对着屏幕查看一下。 手机黑色的屏幕,刚衬出她的脸,就有一只手入了屏…… 江承嗣摘了手套,手指从她侧边的发间穿过,将她微微拱起的头发,往后面顺了下。 戴着头盔,肯定是又闷又热,刚摘下,冷风吹来,头皮还有些发凉,可他手指蹭过后,发间都像陡然着了火,整个头皮都发麻。 那股酥麻感,一路往下,直往心底钻。 “好了。”江承嗣撤回手,下意识捻搓着手指。 女生的头发,这么柔顺滑腻? 他只摸过陶陶的头发,那都是拍两下,大抵没认真感觉过,这小丫头最近不让他碰了,说什么被拍脑袋,容易长不高。 “谢谢。”她低声道谢,屏幕是黑色的,可她却觉得脸上火烧火燎般。 红得好似有山火蔓延。 江承嗣一直觉得她很乖,大抵是从未飚过车,一路过来,肯定是觉得相当刺激,脸红心跳是正常反应。 “这边是哪里?”她环顾四周,是她从未到过的地方。 “河西,我以前经常来这儿飙车,前面有山路,几乎没车,很适合锻炼车技。” “我还没来过这里。”周边真的没有任何车辆,她边往路心走了两步,不同角度,风景也不一样。 “要不是玩车的,这边很少有人来。”江承嗣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鸣声,几辆车疾驰而来…… 江承嗣是斜倚在车边的,听到车声,大抵就知道车从哪里来,车速多快,瞧她还站在路上,微微皱眉。 其实她也听到了车上,正打算往路边走,只是江承嗣动作更快,几乎是一个跨步,就抓住了她的小臂,将她整个人都扯了过去。 整个人撞到他怀里,也就是愣神的这点时间,有几辆车从她身后,快速疾驰,扬起一路的沙尘…… 扬尘漫天,空气中还有汽车尾气的残留。 她刚要抬起头,就被江承嗣按在了怀里。 “很脏。” 他手指按在她后脑勺,这种姿势,几乎就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余光瞥见急停在不远处的几辆车,眉头紧皱。 饶是天寒地冻,江承嗣穿得衣服不多,靠得太近,几乎可以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四爷,真巧啊!”那群人声音从远处飘来,约莫京城玩车的,都认识他。 四辆车,八个人,四男四女,大抵是觉得难得遇到江承嗣,停车就走了过来,与其说是在看他,倒不如说目光都落在他搂抱在怀里的人身上。 女人! 四爷玩车,副驾就算有领航员,那都是男人,最主要的是,两人身边就停了一辆摩托,总不可能是四爷骑摩托,姑娘是在后面追着来的吧。 四爷开车载了女人? 卧槽?这都是什么劲爆的事情。 还……还特么抱到了一起,护得那么严实? …… 而此时江承嗣已经松开了她,打量着过来的几个人,他的确认识,玩车很烧钱,京圈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也都相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打个招呼。” “嗯。”她点着头。 “别往路中间走了。”江承嗣叮嘱完才朝着那群人走过去。 那群人也不是是傻子,一看他这举动就知道,四爷是不愿将她介绍给他们这群人的。 这么宝贝? 他们也都很识趣,江承嗣的私事,不敢瞎打听,“四爷,刚改装的车,要不要看看?安装了国外最新的引擎,跑起来特别带劲儿。” “是吗?”江承嗣对他们没兴趣,对车倒是感兴趣,走过去打量了一番,的确很不错。 “要不要试试?”那人瞧着居然能引起江承嗣的兴趣,很骄傲。 因为江承嗣很挑剔,很少有其他人的车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点头应着,“你们等我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素来爱车如命的江承嗣,看到好车不急着试驾,居然跑去和那个姑娘报备行程了。 “我想去试试他们的车,跟我一起?”江承嗣看到车手痒。 “我就不去了,我爸给我发了信息,我给他回个电话。”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司先生自然要询问女儿何时回来。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最多十分钟。” “四爷,没事,您就安心去开车吧。”其中一人示意自己身边的姑娘,过去陪陪她,还低声叮嘱了一番,“说话注意点。”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江承嗣带女生出现,开个车,还要和她交代一下,这显然不是随便带出来玩的姑娘。 某人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若是惹急了,只怕他们都要跟着遭殃。 “我知道。”那姑娘笑着走了过去,却一直在打量那位姑娘。 她是很清楚的,跟着这群人出来玩,那是真的玩玩,大抵第二天,他们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江承嗣身边可从出现过女人,瞧着她正低头打电话,似乎是和家里人,声音娇柔甜美,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 江承嗣与这群人是偶遇的,人多眼杂,有人识趣儿,不敢乱传他的私事,可也有人八卦,也就三四分钟,江承嗣带着姑娘,在河西这边飙车的事,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今天是周末,大家本就没什么事。 一听说江承嗣带了个女人,心底好奇,一窝蜂地都往河西涌。 河西靠近霍家,第一个收到消息的,自然是霍家,霍钦岐不在,消息就传到了沈疏词这里。 她对飙车不感兴趣,甚至于说江承嗣带姑娘玩车,都觉得是谣传,当个趣事告诉了唐菀。 “五哥。”唐菀还在画屏风的初稿图,看向正坐在小床边,看考研英语书的人。 “嗯?” “小姨妈说四哥带了个姑娘在河西飙车。” 江锦上神色未动。 “肯定是假的吧,四哥如果这么开窍,奶奶也不用整天着急了。” “也可能是真的。”江锦上瞥了眼熟睡的儿子,“可能思春期到了。” “他自己玩车也就罢了,带姑娘去飙车?奶奶知道,不得打断他的腿?” 江锦上翻看着手中的书,想起今早某人着急忙慌出门,急得连车钥匙都差点忘了,似乎一切就吻合起来了…… 上午碰面,这都快傍晚了,在一起待了五六个小时,这不是约会是什么! 动作还挺快。 江承嗣正在试驾,在中途的时候,手机震动着,他此时也刚好半路停了车,摸出手机看了眼。 江锦上发来的: 【爱情的车要慢慢开,太急要往河里栽。】 卧槽?这丫的在胡扯什么玩意儿?什么爱情的车。 再说了,他可是老司机,怎么可能栽到河里。 江锦上这是话里有话,毕竟…… 司家这水,可不浅啊,这要是栽了进去,不被淹死,也得呛几口水才能上岸。 ------题外话------ 五爷:四哥,动作挺快的啊。 江小四:别打扰我开车! 五爷:车要慢慢开…… 江小四:我怀疑你在内涵什么? ** 五爷,你太高估某人的智商了,你说得这么隐晦,他估计听不懂的。 江小四:(╯‵□′)╯︵┻━┻ ** 甜不甜?给不给票?哈哈~ 【潇.湘投了票的姑娘,记得领红包】 678 五爷腹黑得坦荡,就怕四爷入了心(2更) 江承嗣压根没把江锦上的信息放在心上,毕竟某人太喜欢拿他开涮。 而江锦上则觉得,作为弟弟,他已经尽到了义务,对他发出了警告,其他的,只能靠他自己领悟。 后来东窗事发,江承嗣曾经怒气冲冲来找他算账。 既然知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某人说得也很直白:“我警告过你了,让你开车慢点,小心栽到河里。” “你这叫警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江锦上轻笑:“我知道你迟钝,却不知道那么傻,我高估了你的智商。” 无耻地坦坦荡荡。 这也都是后来的事了,而此时江锦上刚发完信息不久,老太太就敲门进了屋,瞧着小歪脖子树睡得香甜,压低了声音,“满月宴上拍的照片出来了。” 老太太拿着一本装好的相册进屋,与唐菀一同翻看起来。 摄影师抓拍的,几乎都是江家人,江承嗣自然也在,而他身边的“肖姑娘”,很自然地入了镜。 “这孩子我看着,真有几分眼熟。”老太太打量着照片。 “奶奶,您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吧。”唐菀打趣。 “也可能是觉得面善……”老太太年纪大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是另外一张照片,就是江承嗣搂着霍然的照片,没有一点形象可言,惹得她又吐槽了两句,“承嗣那晚是不是还喝多了?这孩子可真是……” “四哥是为了帮我挡酒。”江锦上解释。 “那也得注意点,酒喝多了伤身,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干嘛?” 唐菀抿了抿嘴,可不敢告诉她,四哥在飙车。 “早知道这小子长大后如此不省心,小时候干脆送人得了。”老太太说的是自然是气话。 不过江锦上却接过了话茬,“现在送人也可以啊。” “谁要啊,谁家愿意要,倒贴点钱也可以啊。” 唐菀低笑出声,如果真的要把四哥送人,奶奶大抵又舍不得了。 “连祁祁都谈恋爱了,两人整天腻在一起,人家有对象,他还单身,愁人。” 尤其是祁家今天要请阮家人去家里吃饭,他们家许久没什么喜事了,虽说只是吃个家常饭,也不是订婚之类的,可祁老爷子很高兴啊。 这几天明里暗里,不知向她炫耀了多少次。 按理说,自己早就是有曾孙的人,没什么可羡慕的,只是祁则衍都能找到对象,江承嗣整天跟他一起玩,还是单身? 人家能玩个媳妇儿回来,他却整天守着一堆破铜烂铁过日子。 老太太郁闷着,小歪脖子树睡醒了。 她急忙过去,小心翼翼抱起了小曾孙,“还是我们慕棠乖,是不是啊,千万不要学你那些伯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江小歪此时是不会说话,不能表达,再过个几年,可没少“气”她。 ** 河西郊区 江承嗣带姑娘飙车的事,在圈子里传开后,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理驱车赶来,似乎都在附近玩,人聚集地很快。 某人试驾还没结束,路边就挤了一二十口人,都是远远看着,还不敢上去打招呼。 “长得可真漂亮,四爷眼光是真的很挑,从哪儿找的这么标志的姑娘,难怪平时那么多漂亮妹妹,一个都瞧不上。” “卧槽,我特么一直以为,四爷是喜欢男人的。” “闭上你的嘴,四爷可不喜欢听别人说这种话。” “这姑娘没人认识吗?哪儿来的啊。” “没见过,不过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看着很乖。” …… 众人讨论着,没人敢上去搭腔。 这姑娘扎着低马尾,模样温柔可亲,他们都觉得,与她说话大声些,怕是会把人吓着。 他们爱玩,大部分玩得有分寸,心底明白,有些姑娘是不能招惹的。 而“肖小姐”刚和父亲打了电话,说今晚不回去吃饭,某个老父亲心底更郁闷了,“你出去太久了。” 此时已是傍晚,她目前在河西,就算飙车回去,她又不敢让江承嗣将她送到家门口,这一折腾,肯定也赶不及回家吃晚饭。 “不是您说,让我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吗?” “……” 某个老父亲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他生怕这游鸿宪带着那个“居心不良”的男人,一直在他家逗留,所以她出门时,特意叮嘱她。 【难得和朋友出去,又是周末,可以多玩会儿。】 却不曾想,成了女儿堵他嘴的理由。 心底怄火,却也不能在女儿面前失了风度,咬牙说了句:“早点回家,如果有需要,提前说一声,我派人去接你。” “好。” 应付完父亲,她才注意到,陆续有不少人在周围集结,三五成群在聊天,却都在暗暗打量她。 “你和四爷很熟吗?”她身边站了个长卷发,烈焰红唇,身材火辣的女人,这么冷的天,穿得非常单薄。 “还好。”她抿了抿嘴,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脚踝处,皮肤冻得有些发青。 “四爷第一次带姑娘过来,大家都有些好奇,你是他女朋友?” “不是。”她摇头,夕阳掩映在群山下,将人的身影拉得修长,而江承嗣离开,有二十多分钟了,不是说最多十分钟? 女人有点诧异,没有关系,四爷那么宝贝? “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不少人追吧,有男朋友吗?” 她摇了摇头,不大愿意和她说话。 她目的性太明显,就是想打听她与江承嗣的关系而已,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 出来玩的,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面前这姑娘,模样柔柔软软的,却不是个傻白甜的主儿,套来套去,连一个姓氏都没打听到,更别提其他私隐。 说话很有水平,笑眯眯的就把她递过去的话茬,给软软打了回来。 看着软绵绵的,却非常有想法,所以她回去之后,众人围拢过去,都是在问那姑娘是谁。 她只是一笑: “反正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能入得了四爷眼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有些人惹不起,“我没问出任何事。” “什么都没打听到?嘴巴这么严?”有个后来的女人,一直在打量她。 “我看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最多就是长得漂亮些,看她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估计四爷带她飙车,都会吓得腿软哭出声吧。” “四爷怎么会喜欢这种娇滴滴的姑娘,配得上他吗?” “可能会撒娇,装柔弱,男人就吃这一套。” …… 涂着烈焰红唇的姑娘,也认识眼前的女人,家里有点小钱,眼高于顶,据说玩车是因为喜欢江承嗣。 江承嗣在圈子里,非常招姑娘喜欢。 爱玩,却玩得干净,从不对小姑娘做出什么轻挑的事,就算这姑娘是被人带出去玩的,也不会戴有色眼镜看她们。 更不会和其他男人一样,稍微喝点酒,就对她们动手动脚,或者讲些荤段子。 谁不喜欢江承嗣这样的人,可她们也清楚自己配不上,也不会故意去招他。 不过这个圈子里,喜欢他的太多。 江承嗣身边没有女人,大家也觉得无所谓,反正我得不得,也没人能得到。 现在不一样了,有个姑娘出现了,不爽的人太多。 总有种,原本可以属于自己的人,却被人横刀夺了去,看向“肖姑娘”的眼神,便越发不友善。 深冬的天,总是太阳低沉,寒风就越发肆虐起来。 方才主动与江承嗣打招呼的男人,瞧着风越来越大,便主动走了过去打招呼,“四爷还没回来,你要不要去我们车里等,外面挺冷的。” “不用,谢谢。” “你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江承嗣带来的人,就是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去招惹。 只是靠近些,才觉着这姑娘长得是真漂亮,声音也好听,干干净净的,难怪四爷瞧不上其他姑娘。 她的那种风情,好似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几乎没上妆,漂亮得纯粹,其他人往她面前一站,总觉得有些俗。 倒是应了那句话: 美人在骨不在皮。 “外面真的冷,四爷离开时间太长了,车里还能开暖气,你要是冻得生病,四爷肯定要找我们算账的。”那人笑着。 说话间,原本离她有段距离的一群人,也走了过来。 “天这么冷,要不咱们玩会儿车?”有人提议。 “行啊,输的人今晚请喝酒。” 众人七嘴八舌,原本和她也没关系,不曾想有个女人忽然看着她开口,“看你们玩车太没劲了,你会开车吗?要不要试试?” “嗯?”许是没想到会cue她,还愣了下。 “你是四爷带来的,总不可能连车都不会开吧?就是玩玩,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就是随便玩玩,输了也不打紧,不会让你请客喝酒的。” “怎么样?走吗?” 她说得轻松,可周围一群人都听出了挑衅的味道,这明显是寻衅找事啊。 话说到这份上,似乎不上车,就是认怂。 输赢无所谓,重要的是态度。 “行了,你玩车那么多年,欺负人家干嘛啊!”有人出来打圆场。 “没欺负她,你不是怕她冷吗?正好活动一下,又不是比赛。”她笑得轻松。 话说这么说,若是真的输了,这话传得圈子里就不好听了。 就算她赢了,欺负个门外汉,似乎也不光彩,可大家讨论的肯定是江承嗣带来的姑娘,连车子都不敢上。 ** 江承嗣此时也有些郁闷。 这特么什么破引擎,刚开没多久,就出了问题。 大抵是那人开车,从没飚到他的速度,车子到了一个极限速度时,整个引擎发热,连带着车身都开始不稳,他只能放缓车速,还特意下车检查了一番。 还国外进口的,这什么质量。 国产的不香吗? 这丫的是不是傻子,被人骗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还当宝贝一样往车里装? 迟早得出事。 江承嗣知道这引擎有些问题,也不敢开得太快,这次耽误了些许时间,当他回到原点时,发现来了很多人,唯独…… 她没了! 众人都没来得及解释情况,就听江承嗣急吼吼问了句:“她人呢?” 那眼神,就好似是他们一群人,把那姑娘给生吞了般。 “四爷,她那个……”一群人,支支吾吾,没人敢说话。 “说话啊,人去哪儿了!”试车不顺利,回来连人都没了。 “她在……”其中一人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一段盘山路,一路延伸到山腰,天色晦暗,尽头已掩于夜色中。 “什么意思?” “刚才Kelly说,和她玩一局,然后两个人就……” “Kelly?”江承嗣皱眉,“那是谁?” 所有人:“……” “比赛?”若是有人带她兜风,倒也罢了,若是比赛,让她开车,那就…… 不太行了。 “对。”有人点头。 “走多久了?” “就五六分钟。” “艹——”江承嗣低咒一声,也不顾周围人的七嘴八舌,戴上头盔,开着摩托,就追了上去。 天都黑了,山路开车很危险,况且她还是第一次来,连路况都摸不清,出点事怎么办? 众人看着他的摩托消失在视线中,面面相觑。 “该不会真出事吧,我还没见过四爷这么着急过。” “我就说了,不让她们走,现在好了吧,这特么要是出点事,我们都得死。” “要不咱们现在就跑吧。” “……” 众人沉默,过了许久,才有人低声问了句:“四爷不认识Kelly?大家一起玩车,都有两三年了吧,他居然没印象?” 一人嘀咕着:“可能在四爷眼里,除了车子,看不到别人。” “不对,他现在眼里还有个姑娘。” “入了眼还好,就怕四爷入了心,等他回来,咱们都得倒霉。” ------题外话------ 江小四骑着摩托,突突突突突—— 五爷:慢点开车,天这么黑,别滚下山。 江小四:滚—— 679 隐藏的高手,骨子里藏的野(3更) 河西多山,夕阳斜沉,隐没在群山后,一丝孱弱的光线将山体勾勒出了淡淡的轮廓,不似山,更像是凶兽。 冷风过境,遍身凉意。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按理说,此时逃跑方为上策,偏生大家都想看看事情的结果,就在原地等着。 “我看四爷着急败火的样子,待会儿啊,Kelly肯定要倒霉,早就劝她别闹,非是不听。” “四爷平素对姑娘都比较尊重,大体是觉得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我感觉她这次会踢到铁板。” “反正没什么事,要不下个注,你们猜谁会赢,四爷带来的姑娘,还是Kelly?赌一下?” “这还用赌,Kelly在国外就玩车,我们这里都没几个人能赢她,那姑娘也是不谙世事,禁不住她激怒,居然真的上车了,肯定会输得很惨。” …… 一群人无聊,围在一起真的下了注,大抵没人觉得Kelly会输,不过有几个人觉着,都压一边,就没什么意思了。 “冲着那姑娘有勇气上车,我压她赢。” “那我也压她。” “她上车的时候,刚发动车子就熄了两次火,你们确定要压她?” “玩玩呗。”有钱玩车的,也不在乎下注这点钱。 话说五六分钟以前,大家都没想到,那看着温柔如水的姑娘,居然真的会答应比赛飙车。 这可不是过家家,很危险,河西又多山路,天色暗淡,不熟悉路况的人,连老手都不敢轻易上路。 众人也担心出事,有个男人直接说,“我坐副驾吧。” 男人剪了个寸头,戴了个耳钉,穿着很有个人特色,一看就是极有个性的人。 Kelly倒是一笑,“怎么?你想帮他作弊?” “我是担心出事,你回头不好和四爷交代,姑娘,你开我的车。” Kelly自己有车,“肖小姐”又没准备,既然是开他的车,他坐副驾盯着也正常,毕竟寻常车子磕了碰了,都要花不少钱,赛车就更贵了。 最主要的是,大家也担心玩出事,有人在副驾盯着,他们心里也踏实些。 就算他在副驾指挥,一个菜鸟,也不可能瞬间从青铜变成王者,倒也没人反对。 …… 比赛刚开始,Kelly开车,直接就冲了出去,一转眼,伴随着引擎的低鸣,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倒是这位“肖小姐”,似乎还没熟悉车子。 过了一分多钟,车子终于动了…… “啪——”熄火了! 接连熄火两次,坐在副驾的男人,头都大了,毕竟是自己的爱车,还从被人开着,一米远都没出去,就哑火了。 心疼爱车。 “你确定自己有驾照?”他偏头询问。 “有。” “考完驾照后,你摸过车吗?” “摸过。” “没关系,慢慢来,就是玩玩,我会告诉你前面的路况。”他也不指望真能赢,开心就好。 “谢谢。”她偏头冲他一笑,“愿意借车给我。” 大家都觉得她是新手,没人肯借车出来,菜鸟上路很伤车。 “没事,你要是把我的车子开坏了,最多我去找四爷要一辆。”他笑着开玩笑,“你别有负担,开着玩就行,沿途风景不错,可以欣赏一下,从山上看京城夜景还是非常不错的。” 他尽量转移话题,不让她紧张。 不过车子还是慢慢开了出去,一开始的速度不算快。 而Kelly的车,早就没了踪影。 “你的车子极限速度是多少?”她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他正悠哉得打开车载音响,里面正在放一段rap,鼓点极为震耳。 “你随便开。”他跟着节奏还在摆着手。 “这段路长吗?” “还可以,环山上去,开到路尽头是个停车场,穿过车场,正好可以绕回原点,形成了一个闭环路段,只是环山的路,弯道比较对,需要注意。”他嘴里哼哼哈哈。 “一般开完这段路,需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四爷时间最短,他曾经创造了20分钟的极限,没人能超过他。” “她已经开出去五六分钟了。”指的自然是前面那辆车,“我要想超过她,你觉得需要多久?” “最起码23分钟。”他偏头看向身侧的人,“没事,咱们就当开着玩,输赢不重要。” “你敢上车,我就觉得很了不起了,很多姑娘都不敢碰赛车的。” 她勾唇一笑,余光扫了他一眼,“你的安全带系好了吗?” “这是必须的啊,上车第一件事那就是……”他话音未落,车速陡然飙升,就像是蓄了很久的力,忽然弹射出去! 毫无预警。 强大的后坐力,将他整个人后背紧贴在椅背上。 我…… !!! 那种推背感,让他呼吸都瞬间沉窒。 “喂,卧槽,你干嘛……”他吓得心头狂跳,伸手抓紧车顶的一个扶手,环山路段,车子机会都在拐弯甩尾。 车速快得他觉得自己都要飞出去了。 “姑娘,咱们冷静点,别和她置气啊——姑娘……”他声音有些破碎,而车速却还在不断增加。 “坐稳了。”她目光直视前方,完全不是方才那般慵懒随性的模样。 声线还是温柔的,只是透着丝丝凌厉感,好像不容他抗拒一般。 卧槽? 是不是被四爷附身了? 他手指下意识抓紧扶手,忽然有种今晚要死在这里的感觉。 猝不及防的加速确实把他吓了一跳,稍稍冷静后,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她一手抓着方向盘,在经过一个拐弯路段时,娴熟的抬起另一只手,操控着一边的档位杆。 虽然看不清她脚下的动作,可他很清楚,她踩油门,控制速度的点卡得非常好。 熟练地打了一半方向盘,车子瞬时一个甩尾漂了出去,轮胎高速摩擦着地面。 “刺啦——”得摩擦声,刺耳得很,车子在弯道处滑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稳稳往前驶去。 这特么绝逼不是个新手啊! 刚才还生怕这姑娘要拉着自己同归于尽,还有点害怕,此时却变得异常兴奋,浑身的血液都在沸燃。 耳边是震颤鼓膜的轰鸣声,车内激昂的音乐,他兴奋得手心都冒出层热汗。 四爷到底从哪儿找到的宝藏女孩! 车速不断增加,按照这么下去,赢了比赛也不是不可能啊。 …… 江承嗣紧皱着眉头。 他当初改装摩托车时,追求的是安全性,车速要求并不高,并不能和专业赛车相比,就算他车技再高超,车子不给力,也没办法。 不过骑摩托也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抄小路,他此时也只能这么办了。 这群人不是说,她们才离开五六分钟,怎么一辆车都看不到。 抄了一条小路,倒是看到了一辆车,落在后面的,肯定是她的车了。 这小姑娘是疯了吧,天都黑了,还敢开车进山飙车,真不怕出事?这要是出点意外,回头她爸妈找来,他都没法交代。 只是一打眼的功夫,车子就像是离弦之箭般,忽然冲了出去。 “卧槽——”江承嗣皱眉,这么突然提速了? 疯了吧! 他忽然想起之前路过司家门口时,这小姑娘也是陡然提速,要不是他帮忙控制着方向盘,只怕要出交通事故了。 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他开车,不停按动喇叭,希望车内的人能听到,及时把车停下。 可此时车里还放着劲爆的音乐,“肖小姐”直视前方,专注力高度集中,而身侧的人,则整个人都嗨了。 喜欢飙车,体验速度与激情的人,骨子里都有些叛逆张狂。 慢慢的,副驾的小寸头,发现身边的姑娘,越发不一样了,速度越来越快,就算是拐弯,都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余光睨了眼身侧的人…… 山间的路灯,光线孱弱,从窗口急速略过,在她脸上拓印交织出忽明忽暗的阴影,只有那双眸子,漆黑如墨,好似有火光在窜动—— 骨子里藏的野,迸射而出,目光灼然慑人。 瞬时散发的强大气场,让人心惊。 四爷……到底从哪儿找的姑娘? ------题外话------ 不好意思呀,久等啦~ 还是三更、四更一起发,是的,还有一更~ 连起来看,应该会更加过瘾(^▽^) 680 四爷为她撑场子,掉马了?(4更) 众人等得不耐烦,有人拿着手机,给Kelly打了个电话,询问此时比赛的情况。 “压根看不到后面的车,没劲,真没想到,四爷会喜欢这种女生,娇娇滴滴的。” “我都已经走了三分之一,很快就到终点了。” “四爷过来了,好像挺生气的。”有人提醒。 “飙车而已,是她主动上车的,又没人逼她,她要是想跟四爷告状,就随她呗,输不起就别出来,她待会儿要是哭了,那就精彩了。” “她刚才发动车子,还熄了两次火,肯定是没开过赛车,人毕竟是四爷带来的,你还是注意点吧。” …… 她一边开车,一边与人打电话,显得非常悠闲。 一群人打着电话,有人还在不断加码下注,就在这时候,一阵轰鸣的引擎声由远及近驶来,不是那两个人,而是江承嗣。 摩托车速度上不去,追不上车,他只能回到原地等着。 众人一看四爷回来,就傻了眼。 “干什么?下注呢?”江承嗣轻哂,现在很少有人带现金,有人压了卡,还有压了项链之类的。 “四爷,这个……”一群人面露难色。 “赌她们俩谁会赢?”江承嗣太了解这群人的尿性了,扫了眼下注的地方,指了指那堆下注极少的一方,“这是她的?” “四爷,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原本四爷就很生气了,结果他们还在搞下注的赌局,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江承嗣咬紧腮帮,他大概清楚,她肯定赢不了,可是他带来的人…… 怎么能一点排面都没有! 输赢无所谓,必须给足了排面。 他从口袋摸出钥匙,上面除却几把钥匙,还有一辆车的钥匙,他直接卸下,丢了过去,“迈凯伦P1,我压她。” 无人敢说话,只有冷风呼啸着…… 千万级别的跑车,四爷是疯了吗? 就这么丢出来了? 就算她输了,大概也没人敢要江承嗣的车,可他却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 她…… 比他的车很重要! 爱车如命的人,居然拿车下注? 这个世界怎么了?玄幻了吗? 大家都不傻,江承嗣这不是笃定她能赢,而是给她撑场子,长面子。 如果她真的可以赢,江承嗣压根不会骑车追上去,就是担心出事,才如此急躁。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惶惶不安。 他们只是觉得无聊,图个开心,可是江承嗣车钥匙丢过来,气氛瞬时就变得紧张了,来真的啊,这事儿该怎么收场啊。 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你确定那姑娘说不是四爷的女朋友?”有人低声问着那个涂着红唇的女人。 “我确定,她真的说不是。”她很肯定。 “既然不是,四爷为了她,拿车陪我们玩?你逗我呢?” “这辆车四爷入手,还没人见过,宝贝得很,就为了给她撑腰?” “是不是四爷在追她?所以还没确立关系。” …… 江承嗣垂眸看着腕表,不停看着远处,压根不在意这群人在聊什么。 约莫五六分钟,有车声传来,所有人都亢奋起来,目光都集中在一处,有车灯若隐若现。 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驶来,车头有荧光漆,有人亢奋道,“是Kelly的车!” 可江承嗣冷肃着脸,众人都不敢欢呼,就这么咬牙忍着。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总不会出事吧。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阵引擎的低鸣响起。 “我去,那不是小寸头的车!追上来了?” “是不是小寸头在开车?” “可能吧。”挡风玻璃很暗,加上车速极快,饶是视力再卓越的人,也看不清车内的情况,不知道正副驾驶位都有谁。 …… 只是大家很快就意识到,这种猜测是错误的,因为那辆车,速度非常快,原本以为两辆车会有一个竞速过程,不曾想那辆车忽然就加速超车—— 在最后,将那辆车,直接甩在了后面。 没有你追我赶,而是将后面的车,直接给甩了。 “小寸头开车这么溜了?” “这车速太快。” 车子朝着这边驶来。 车前灯有些刺眼,众人只觉得眼睛被车灯一晃,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天色彻底黯淡下来,轮胎摩擦地面,好似有火星从轮胎边缘滋射而出—— “刺啦——”的急刹车上,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了距离众人不远的地方。 倒是后面的车驶来后,没控制好刹车距离,车子还惯性驶出了百米远,才调头回来。 江承嗣也以为开车的是小寸头,快步到车子副驾,急急拉开车门。 “四……四爷?”小寸头脸上说不是亢奋,还是受惊过度。 “怎么是你?”江承嗣心尖微颤,从车头绕过,这才透过挡风玻璃,看清驾驶位的人,她正在解安全带,目光撞上…… 一个震惊诧异,另一个还一脸的单纯无害。 他拉开车门,还没开口,就听她说了句: “紧张得我手心都是汗。” 她似乎生怕江承嗣不相信,还摊开手让他检查,他垂眸睨着她,没说话,只是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从车里带了出来。 小姑娘的手,热热软软,好似没骨头一般。 “有事吗?”江承嗣打量着她,她还是扎着低马尾,低眉顺目,甚是温驯。 “我没事。”声音软软糯糯。 “你会玩车?” “一点而已……” 小寸头从副驾下来,他倒是有些腿软,后面这段路,车子简直要起飞了,他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快的车,可是边上的姑娘,却好像越发亢奋起来。 就好像骨子里的野性忽然被激发,他算是吓懵了。 又不敢表现出来,怎么都是玩车的老手,被一个姑娘吓软了腿,丢人啊。 所有人都没想到,小寸头会从副驾下来,那就是说明,刚才开车的是…… 第一次赛车比赛结束,没有任何欢呼,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总觉得这世界碉堡玄幻了。 …… 而方才挑衅的那个姑娘,坐在车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双手抓紧方向盘。 对人打击最大的事,莫过于在最自信,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被人击溃。 此时的江承嗣紧握着她的手,两人站在路灯下,似乎靠得很近,两人之间,有种让人难以言说的亲昵劲儿。 当她下车后,认赌服输,自然要和她服个软。 她倒是一笑,说了句很戳人的话: “就是玩玩而已,我也没怎么认真,你也不用把输赢放在心上。” 山间的风很大,没人敢说话。 这小姑娘的嘴,好厉害啊。 没认真,赢了比赛,何其乖张。 这不是往她心口戳刀子吗,不过大家对这个Kelly,倒没什么同情心,是她自己要比赛的,被打脸也是活该。 况且比赛输赢是很正常的,输不起才会让人瞧不上。 “四爷……”Kelly似乎有话想和江承嗣说,无非是想和他解释一下,免得留下坏印象。 江承嗣却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只是看了眼身侧的人,“饿不饿?” 众人愕然,完全无视啊,这么刺激紧张的时候,你居然只关心人家饿不饿? “有一点。” “河西有家餐厅很不错,要试试吗?” 她点头。 江承嗣去开车,而她路过那个Kelly身边时,低声说了句话,众人没听到,只是瞧见Kelly身形一晃,脸色更白了。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着小姑娘跨坐在江承嗣摩托后面,车尾灯闪了几下,摩托疾驰,离开山里…… “我去,就这么走了?” “有点儿刺激,寸头,你过来,你跟我讲讲,她是怎么开车的?” “四爷从哪儿找的人啊,你们说,这是不是四爷俱乐部试营业那天,去那里砸场子的,四爷不是找了她很久吗?现在找到人了。” “谁知道啊,不过某些人啊,这脸打得就太疼了,人家都说不和你玩了,还非要自取其辱。” …… 事情在小圈子里迅速就传开了,都说四爷找了个玩车很厉害的女朋友。 众人开始猜测她的身份,江承嗣心底自然也有所怀疑,到了餐厅,进了包厢后,她说要去个洗手间,江承嗣则拿出手机,准备翻看之前俱乐部的那段赛车录像。 这才发现,自己手机里好像被删了。 一直找不到人,他早就放弃了,留着录像,看着膈应。 他快速给阮梦西打了个电话。 江承嗣完全忘了,今天祁家请阮家三口到家里吃饭,众人聊得气氛正好,阮梦西手机震动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阮梦西急忙起身。 祁则衍皱眉,这特么到是谁,怎么不识趣儿,结果却听到阮梦西压着声音说了句,“四爷,您有事吗?”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 江小四,你特么故意的是不是,关系到我终身大事的时候,你瞎搅和什么。 你还真是天一黑就找她啊! “……你要录像?我存在网盘里了,我马上发一份给你。”阮梦西是打工的,老板的电话,自然不敢不接。 为了这件事,祁则衍在群里把某人狠骂了一顿。 还不停@江承嗣,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结果江承嗣回了一句: 【我找她自然是有正事,你能不能成熟点。】 祁则衍傻了眼,这可是我们家与岳父一家正式见面啊,你还让我成熟点? 【江承嗣,我俩这梁子结大了,我告诉你,今晚要是出什么意外,我饶不了你。】 【你的终生幸福不会因为我一句话就被耽搁了,再说了,一个成功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一通电话,就被击垮?除非你没用。】 【……】 祁则衍被气得七窍生烟,这丫的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 居然也会毒舌了,简直就是江时亦附体了。 江锦上只是在群里看戏吃瓜,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四哥都出去约会了,找阮梦西做什么? 而此时河西的山上,大家正围着Kelly,问她方才那个姑娘,悄悄和她说了什么。 她一直刺激她与自己比赛,无非就是现在江承嗣面前,让她丢脸,毕竟江承嗣极为看中赛车。 就算他不在乎,这事儿在圈子里传开了,她以后就是跟江承嗣在一起,大抵也会被人看不起。 车技,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 放眼整个京圈,几乎没有女生能比得上她,甚至大部分男生都不如她。 若不然她没有这个底气这么干。 最骄傲的东西,被人踩着,碾碎—— 何其嘲讽。 她手指攥紧,一直没开口。 方才那姑娘说的话,此时还萦绕在她心底: “我犹豫不是怕你,只是想给你留些面子,你觉得自己专业,别人也未必就是业余。永远不要小瞧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不要妄自尊大。” “我如果不配站在他身边,那你……” “就更不配了。” 声音柔柔的,似乎还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好像凛冽的山风一吹,都能变得支离破碎般,却狠狠扎在了她心里。 ------题外话------ 四更结束~ 祁祁:(╯‵□′)╯︵┻━┻你丫是不是故意的!来呀,单挑。 江小四:你好幼稚啊。 五爷:【摩挲下巴】有点意思。 今天仍然是勤奋初,求个票票呀~ 给“肖姐姐”打call呀~ 681 纵容她的亲近,第一个带出去的女生 河西某餐厅包厢内 江承嗣手指轻叩着桌子,视线定格在手机上,他在等阮梦西发送视频过来。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最后甩尾漂移,一个干净利落的停车,无论是踩点刹车,距离把控的精准度,这都绝不是一个新手。 他目前最认可的女车手,只有俱乐部试营业时,曾经破了他记录的。 厉害,却有些业余,不像受过正规训练的。 同一个人? 他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悸动澎湃,玩车到了他这个级别,很难遇到一个让他欣赏、心动,可以激发他斗志的人。 等不及阮梦西的视频,他就给今天坐在副驾的小寸头打了个电话,“寸头。” “啊——”对方忽然激动地大喊一声,“哥,四嫂也太帅了吧,卧槽,一路火花带闪电,一顿操作猛如虎啊,帅的一逼。” “嫂子收徒弟吗?能不能指导我一下啊。” “我都激动死了,您藏得也太深了,我现在就是嫂子的脑残粉,你都不知道,当时多刺激,我们比Kelly落后了七八分钟,那叫一个惊险啊……” …… 对方咋咋呼呼说了半天,吵得江承嗣脑仁疼,直至没得到回应,小寸头在压抑狂乱的心跳,“哥,你怎么不说话!” “你给机会让我说了吗?” “我就是太激动了,您有事就吩咐。” “今天的事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嫂子去吗?” “你想死嘛,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年纪不大,脑子装了一堆什么废料。”江承嗣捏着眉心,“我想问你,你今天觉得她整体操作怎么样?” “牛逼。” “多说点。” “厉害,又A又飒,你都不懂那个操作,不是自己的车,还能掌控得那么行云流水,简直帅爆了好嘛。” …… 江承嗣皱眉,鉴定完毕:这小子彻底疯了。 电话没接听完,他手机震动着,微信提示,有条信息,估计是阮梦西发了视频过来,他立刻就挂了电话,还没点开视频,阮梦西的电话就来了。 “四爷,视频发过去了。” “收到了。” “明天周一,上下午都有面试,您别忘了。”阮梦西只负责初步筛选,助理和经理岗位,肯定要江承嗣自己把关。 “我知道。” “还有一件事……”阮梦西低咳一声,还特意斟酌了一下措辞,“关于您的这个记录不是被人破了嘛,马上要正式营业了,您是不是要把记录追回来?” 破纪录这事儿,一直被人指指点点,正式营业当天,肯定又会被人拿出来说道。 “再说吧,不打扰你吃饭了,其他事明天我到了俱乐部再说。” 若是再耽误时间,只怕祁则衍要弄死他了。 阮梦西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还愣了半晌。 “发什么呆,下楼要吃饭了。”祁则衍站在她边上提醒,她的视频有备份在云端,用的是祁则衍的电脑,两人正在二楼书房。 “四爷有点奇怪。”阮梦西托着腮,“平时只要提到记录的事,他就很不爽,而且他自己说,正式营业的时候,要把记录破回来的……” “怎么回事啊?” “对俱乐部的事,他素来都很上心的。”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今天是我们两家人正式碰面的日子,咱能不能不聊工作,不提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跟我聊江小四? “抱歉。”阮梦西低咳一声。 两人下楼时,两家长辈坐在一起,气氛很好,阮妈妈和祁则衍母亲一起进了厨房准备晚饭,剩下的三个大佬爷们儿,由祁老爷子掌控全局,正在聊近期最热的一个国际新闻。 双方心照不宣,都没提孩子订婚结婚的事,就是很纯粹的见面吃饭。 阮大强发现,无论是祁老还是祁则衍的父亲都是非常能干讲究的人,他打量着祁家三代人,说真的,祁则衍除却和他们长得有点像之外…… 其他方面真的是……一言难尽。 可能是先入为主,加上知道某个小渣男就是想勾搭他女儿,反正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阮先生,听说您以前还学过武术?”祁老笑着。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家里人送我去的。”阮大强直言。 祁则衍瞄了眼长得魁梧健硕的男人……就这个体格,还真的看不出小时候体弱。 “还得过奖?”祁老喝了口热茶,“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有空给我们露两手啊。” “哎呦,现在身手退化了,不行啦,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没关系,让则衍配合你。” 祁则衍:“……” 长辈在说话,他坐在边上,一直没敢说话,忽然被cue,还是他的亲爷爷,要送他去当沙袋? 阮大强直摆手,“现在不行了,您看我这肚子,要是伤着孩子就不好了……” “没关系,他皮糙肉厚。”祁老简单直接。 祁则衍坐在边上,无语望天,这还是亲爷爷吗? 阮大强只是一笑,说实在的,他是很想胖揍狠踹祁则衍的,拐走他女儿也就算了,居然连家中唯一考上了公.安.大.学,是所有人的骄傲,都被他给带坏了,居然学会撒谎、帮他打掩护。 一下子拐走带坏两个人,阮大强如何不气闷,可他还得忍着。 要是动了手,这小子直接碰瓷,往他们家一赖,还得让自己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会疯。 阮梦西则跑去厨房帮忙,没让她动手,她就站在边上,陪着母亲与祁则衍的妈妈说会儿话,还暗戳戳给唐菀发了几条信息。 因为是周末,唐菀和江锦上并没待在家里,而是带着小歪脖子树去了河西的栖湖山别墅,到江宴廷家里吃饭。 这是江小歪第一次出门,小家伙很乖,一直安静趴在江锦上肩头。 霍钦岐和沈疏词那只定情的小猫,最近一直由江江和陶陶两个人在养着,此时被关在笼子里,大体是没见过猫,小家伙一直盯着看。 沈知闲在厨房做饭,唐菀则负责帮厨。 “江江和陶陶去谢家了?”唐菀瞧着两个孩子并不在家。 “嗯,周末嘛,昨天谢夺过来,把他们接走了。”沈知闲是难得清静,“听说西西今天去祁家吃饭,怎么样啊?” “给我发信息,说还好。”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江锦上则把儿子丢给了江宴廷。 江江小时候几乎是江宴廷一手带大的,他有经验,小歪脖子树靠在他怀里,倒也安分。 “把两个孩子都丢给谢夺,谢公子怕是要疯了。”江锦上笑出声。 谢夺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帮他哥哄孩子吧。 “我和你嫂子也需要一些时间独处。”江宴廷说得倒是理直气壮,“承嗣最近是怎么回事?” “四哥怎么了?”江锦上故作不知。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江宴廷虽然不知内情,可他了解自己弟弟,江锦上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听说他带了个姑娘在附近山上飙车。” “还有这种事?” “……”江宴廷深吸一口气。 奥斯卡怎么没颁个影帝给你。 而此时江小歪哼哼唧唧起来,江宴廷则抱着他在屋里走了两圈,反观谢夺这边,就有些崩溃了。 江江和陶陶都有辅导班,他上午陪两个人去上什么心算课,下去谢彤彤陪陶陶去学钢琴,他就跟着江江去踢足球,晚上还有一堆作业要他盯着。 陶陶自然是很乖的,江江则不然,上蹿下跳,让他写作业,他玩铅笔。 你爸欺负我,连儿子都欺负他。 江宴廷中途还打电话告诉他,江江的作业具体有些什么。 “江宴廷,你是专门把这小子派过来克我的吧。” “我只是想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带孩子是什么滋味。” “……” “对了,下次记得喊我姑父。” 谢夺从没想过,盯着孩子写作业,都能发疯,好不容易做完几道题,说什么要和他玩什么蜘蛛侠打小怪兽,让他演怪兽。 若是配合他演出,某人就能乖乖听话,也就罢了,江江还嫌弃他态度不好,不认真,仍旧不愿写作业。 离开了江宴廷的控制,就像是脱缰的小野马,难怪外面一直说他是江家的小祖宗,小魔王,真是一点不假。 这个周末,有人紧张忐忑,有人过得悠闲从容,也有人鸡飞狗跳,自然还有江承嗣这种,思绪千回百转,震惊诧异,却又悸动澎湃的。 “肖小姐”只是去趟洗手间,顺便整理了一下仪表,回来很快,江承嗣根本没来得及再次翻看视频。 “什么时候开始玩车的?”江承嗣知道,有些事要看天赋,可饶是再有天赋的人,不练习都是白搭。 “十八那年,第一次独自出国旅游,正好遇到有赛车比赛,看了两场,就迷上那种感觉了。” 就好比看演唱会,你在电视上看,是如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现场会有多嗨。 “一直在学?” “自己看视频,学习摸索的。” “没找人教?”江承嗣喝着水,那就说是她是业余的。 “家里人肯定不许我学这个,不敢让他们知道。”她抿了口热茶,低低笑着,看着温软无害。 江承嗣点了点头,家里人不支持,大抵是觉得,玩车很危险,他奶奶就很反对,况且她一个女孩子,父母不支持也正常。 他瞬间又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个共鸣点。 “想学吗?”江承嗣看着她。 “嗯。” “我教你。” 她此时还担心自己之前去俱乐部的事情败露,不曾想江承嗣压根没提,反而说要教她开赛车? 吃完饭,江承嗣送她回家,他们之前来河西,是从京郊绕行,此时则是从市区穿过,这里限速,车速并不快,她坐在后面,原先是抓着后侧的扶手…… 慢慢的,江承嗣感觉自己后侧衣服似乎被人紧紧拽住,揪撮着。 她手指慢慢收紧,攥住了他靠近腰两侧的衣服,明明隔了厚厚的意料,江承嗣的心还是猛地促动了下。 他没作声,无声地纵容了她的亲近。 这么多年,投怀送抱的人不少,第一次有异性亲近他,让他不觉得反感。 这种事,第一次都是惊心动魄的,慢慢的就习惯了,她余光打量着面前的人,头盔微微抵在他背上。 呼出的热意包裹在头盔里,经久不散。 满腔的失重感。 到了小区门口,她下车后,还把头盔递给了他,手套则自己留下了,江承嗣知道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也没多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有空学车?” “我都有时间。” “你不上班?”江承嗣此时才忽然发觉,自己和她见了这么多次面,连她姓名,工作甚至年龄都不知道。 “我自己做点事情,时间比较充裕。” “那就明天吧。” 择日不如撞日,主要是江承嗣很想看她开车到底是什么样子,今晚太黑,没看得太清,询问坐在她身边的见证人…… 小寸头好像疯了一样,跟他说了一堆废话! 她多厉害,自己心里清楚,需要他科普吗? “好。”她点头应着,“对了,听说今天他们搞赌注,你把车压上去了?” “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如果是假的,就当我没说。”她低咳一声。 “是真的。”江承嗣只是没想到这群人嘴巴这么大。 “如果我输了,那你的车岂不是……” “你是我带出去的人,给你撑腰是应该的。”江承嗣手中扣着她的头盔,“今天的事,我会处理,给你一个交代的。” “没关系,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江承嗣说得直接,“她激怒挑衅你,无非是因为你是我带去的人,可能因为……” “你是第一个女生。” 她点着头,“那个……我先走了。” 江承嗣目送她离开,才在心底喟叹: 神特么的第一次,怎么又窜出个第一次! ------题外话------ 江小四,你的第一次怎么那么多! 江小四:说明我纯情。 所有人:…… 日常求个票票~ 【潇.湘的姑娘,投票记得领红包~】 682 传闻中的四爷选妃,五爷助攻?(2更) 江承嗣回家后,特意用电脑打开视频,这则监控录像,他之前已经看了无数次,分析了很久,可能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个人就是她。 在餐厅,他就想开口直接问,如果她承认,自己该怎么办?如果不是她呢…… 他心底这个纠结啊,说教她学车,就是想好好观察一下。 反观司家这边,某个老父亲吃了晚饭,就一直在客厅转悠,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回来,还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爸,你在看什么?”她皱着眉。 “今晚和朋友吃什么了?要不要再给你做点别的?” “不用,吃饱了,舅舅今天什么时候走的?” “一两点吧,别提了,今天他带来的那个男人要是骚扰你,你记得告诉我。”游鸿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一清二楚。 “知道啦,您赶紧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嘛……” 她把父亲送回屋,冲了个澡,就看到了江承嗣发来的信息,告诉她明天八点老地方等她。 还没等她回复,另一则信息就跳了出来: 【司小姐,您好,我是今天去你们家拜会的人,实在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 她抿了抿嘴,心底暗忖: 她爸还真是能掐会算,这个人居然真的来“骚扰”她了。 都是成年人,谁还不清楚对方心里那点小九九,她不愿与那人有什么牵扯,就连礼貌性的回复都没有,直接无视了那则消息。 对方若是有自知之明,也该知道她的态度,不再纠缠。 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她低估了某人对金钱权势追求的渴求度,更低估了他的无耻。 翌日一早,晴空画云,冬阳日暖,倒是个难得好天气。 江承嗣是迫不及待想看她开车是个什么模样,当时约了时间后,早起看到阮梦西给他信息,提醒他别忘了面试,才想起今天还有其他事。 教她开车,与面试,也不冲突。 他接了人,就直接开车去了俱乐部,只是他今天难得穿得正式,而且没骑机车。 “你今天还有其他事?”她看向身侧的人,光影落拓,五官都变得越发俊朗立体。 “俱乐部那边有面试,我要去看看。” “那我会不会耽误你?” “不碍事。” 她偏头看向窗外,面试?选妃? 她曾想过,要不要去应聘,后来思量,风险太大,首先就是面试材料,不好造假,就算瞒天过海,后续填报资料,都是需要真实证件的,而且她出门上班,父母肯定会问,事情怎么都是瞒不住的。 没想到他居然选了今天带自己去俱乐部,说真的,她也想看看,传闻中的四爷选妃,会是个怎么样的盛况。 …… 而此时的江家老宅 江锦上正抱着儿子站在廊下晒太阳,无风无雪的冬季,太阳落在身上,还是非常暖和的。 “小五。”老太太走过来,“有件事要你去看一下。” “什么事?”江锦上瞧她一脸严肃。 “承嗣的那个俱乐部,你不也入股合伙了吗?” 他点头。 “今天他俱乐部招聘新员工,外面都说这小子是在选妃,他头顶几根毛,我还不清楚?他如果有这种觉悟,我就不担心了。” 江锦上笑出声,“您是希望我去看看?为他‘选妃’把把关。” “浑说什么,我是听说有不少姑娘过去,还有熟人家的孩子,那小子是个什么脾性,你也是清楚的,一言不合,怕是会给别人撂脸子……” 老太太咳嗽着,“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你呢……也及时告诉我。” 这也算是变相“相亲”了,保不齐就有看对眼,一见钟情的呢。 “好,我去看看。”江锦上把小歪脖子树递给老太太时,小家伙似乎还不大乐意,不停扭着身子。 待他驱车离开,小家伙一歪脑袋,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我就没见过哪家孩子这么黏爸爸的,奶奶抱抱,不哭哈——”老太太瞧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叫一个心疼。 俱乐部 正式营业前,俱乐部已经不对外开放,今天则是应聘专场,九点半开始,不到八点,就有人陆续到了,大抵是因为位置偏郊区,大家都来得比较早。 阮梦西七点半就到了,倒不是她对工作多么积极,而是今天来的人实在太多,需要提前统筹安排。 原本预估有五六十人就不错了,结果今天来了近300人。 这还是阮梦西筛选后留下的,原本报名的可不止这个数,她看报名资料,眼睛都看花了。 就他们老板,这么龟毛挑剔,吹毛求疵,还作息紊乱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奔着他过来。 参与面试的人,被安排在几个大休息室,有人在温习面试需要说的话,还有在补妆的。 “江小四这么有市场?”祁则衍起了个大早,送阮梦西过来上班,瞧见这一幕,颇为诧异。 这哪里是面试现场,分明就是选美比赛。 “你就别在这里了,赶紧去上班吧。”阮梦西催着他离开,说真的,一群美女,把祁则衍放进去走一圈,怕是连骨头渣都能被啃得干干净净。 “看样子中午是没办法一起吃饭了,晚上我来接你。” 祁则衍现在就像个二十四孝男友,只要下班,就颠颠儿过来了,风雨无阻,反正他爸回来了,公司有个交际应酬,也轮不到他头上。 而且祁老爷子召开过家庭会议,他们祁家现阶段最大的任务就是: 【倾全家之力,支持祁则衍谈恋爱。】 他现在去公司,除却以前自己对接的项目,其余的事,都是他爸在管。 祁则衍的父亲,对于自家老爷子的决定,颇有微词,甚至小小反抗了一下:“爸,他谈恋爱是他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倾全家之力?” “那我问你,祁祁娶媳妇儿,是他自己的事,还是我们家的大事。” “他们之间还没到那个程度,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自然会出面。” 祁老懒得和他理论,就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早日抱曾孙?”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就闭嘴别说话。” …… 祁则衍的父亲是没法反抗的,心底想着,等这小子结婚大抵也就轻松些了。 可他忽略了老爷子话中的措辞,支持祁则衍谈恋爱,只是他们家现阶段的任务和小目标,随着祁则衍与阮梦西关系的深入,目标和任务也会随之变化。 祁则衍在俱乐部喝了杯咖啡,方才离开,正好与江承嗣错身而过,没遇到。 听说江承嗣已经到了之后,阮梦西松了口气,这个老板太散漫,太由着自己的性子,她真的很怕,今天面试,他放鸽子,把这么多面试者丢给她。 垂头看了眼腕表,今天倒还好,居然提前到了。 她将面试者的资料,按照顺序依次整理好,帮他泡好了咖啡,等他过来。 左等右等,人都没来。 停车场距离办公室不远吧?他就是爬着,也该过来了。 “阮助理,五爷来了。”工作人员通知她。 阮梦西有点懵了,几个意思?四爷没到,江锦上来了? “四爷呢?” “去赛车场了。” “马上要面试了,他去赛车场干嘛?”阮梦西揉捏着眉心,这都什么情况啊,有个不可掌控的老板,头都要炸掉了。 “四爷带了个姑娘过来,正在帮她选车,好像是要教她练车。” “姑娘?”阮梦西头更疼了。 外界一直在传,今天的面试,就是江四爷用来选妃的,一群女人,她已经应付不来了,某个不省心的老板,还特意带了个姑娘? “我们认识的,上次跟着江夫人一起来的,就白白净净,特漂亮那个。”人长得漂亮,对工作人员也客客气气,又是随着唐菀来的,他们自然印象深刻。 “是她?”阮梦西深吸一口气。 说实在的,她虽然是唐菀的客户,可两人的关系,都是建立在主顾商业关系上,有私交,却也没那么深,因为这“肖小姐”很神秘,唐菀对她了解都不算特别深,她自然更不熟。 怎么会和四爷在一起? “你刚才说五爷也来了,他人呢?” “听说四爷在赛车场,他也去那边了。” “你去泡一杯碎银子给五爷,再泡一杯红茶,准备些水果茶点什么的,我去赛车场看看。” 阮梦西说着,就去了赛车场。 江锦上到了俱乐部,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他,他自然要询问江承嗣是否到了,却得知他在赛车场,还带了个姑娘。 吃瓜看戏,他素来很在行,就直接过去了。 在一个专门停放赛车的地方,江承嗣正领着人在选车。 “……这辆不错,比较适合女生,你可以坐进去试试。”江承嗣指着一辆黑红为主的赛车,还贴心帮她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她坐进去感受一下,江承嗣则双手撑在车门上,俯身垂眼,指导她该如何操作这辆车。 “这辆车感觉如何?” “挺好的。” “你在这里开车,还是跟我去室内,我还有点工作,忙完再指导你。”江承嗣此时心底也想着,最多就是来五六十个人,这里面还有其他岗位的,需要他面试的,也就是自己的助理和经理岗位的,人数肯定不多。 “那我跟你进去吧。” 江承嗣“选妃”,她肯定想看一下。 结果两人刚准备离开,就看到江锦上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臂,笑得意味深长。 江承嗣皱眉: 这丫的怎么来了?还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一想起某人昨天给他发的什么信息,什么爱情的车慢慢开,小心往河里栽,他这心里还搓着火,这小子居然主动上门了。 “你来干嘛?” “作为俱乐部股东,我来监工。” “监督我工作?”江承嗣觉得好笑。 “想看看你,会不会在工作时间,忙着做其他事。”江锦上话里有话。 “你不在家哄孩子,怎么这么闲啊。”兄弟之间互相调侃很正常,江承嗣倒是表现大方,只是他身边的人就不是这样了…… 目光与江锦上撞上,总觉得自己心底那点小心思,早已被他看透。 “对了,你没有赛车服吧。”江承嗣忽然转头看着身侧的人,“你待会儿把身高体重腰围什么的告诉我,我让人给你准备一套衣服。” “身高体重……”她咬了咬唇,这些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腰围? “衣服一定要合身。”反正他的衣服都是定制的。 江锦上走在一侧,嘴角勾着笑。 四哥就是这么和女生相处的?直接要这么隐私的东西? “我待会儿要去面试,让小五陪着你吧。”江承嗣想说,他与“肖小姐”认识,两人可以去休息室坐坐聊会儿天。 “肖小姐”没说话,江锦上就反驳了,“我是来监工的,在面试的地方,给我安排一把椅子就行,我不会打扰你的,‘肖小姐’干脆一起吧。” “反正我去了,再多加一把椅子也无所谓,素来只有零个和无数个之分。” “再说了,面试时长不确定,你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姑娘一直等着你吧。” 一侧的“肖小姐”看向江锦上,她抿了抿唇: 江五爷这是在帮她? 后来她特意问过江锦上,当初为什么帮自己。 江锦上的回答也挺直接:“首先,四哥不排斥你,我也想看他找到自己地幸福……” 这个理由,倒是有些感人。 第二个理由就是:“我和菀菀结婚时,你送了她一套首饰,价格昂贵,也该回报你一下。” 她只能感慨: 首饰没白送,这钱没白花。 ------题外话------ 五爷:第三个理由,我们家真的很嫌弃他,有人能看上他就不错了,我们家倒贴也行,求你赶紧把他带走吧。 江小四:(╯‵□′)╯︵┻━┻ “肖姐姐”:…… 683 冷面无情的江四爷,化身柠檬精(3更) 江承嗣不清楚江锦上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好端端的跑来“监工”,还要拉着“肖小姐”看他面试? 他就不是个好人,江承嗣刚想拒绝,就听到阮梦西的声音,她与所有人打了招呼,便开始催着江承嗣赶紧去回去参加面试招聘。 “还有十分钟了,面试马上开始。”您在这里磨磨蹭蹭得干嘛啊!“四爷,您快跟我走吧,那你们……” 阮梦西还想着如何安排江锦上与“肖小姐”二人。 “面试地点,添两把椅子就行。”江锦上直言。 阮梦西看向江承嗣,“四爷?” 几个意思啊? 江承嗣心底腹诽: 你看我也没用,我都不知道这丫的要干嘛? “别看他了,听我的就行。”江锦上笑道。 “好。”阮梦西瞧着自己老板没说话,自然就照做了。 …… 三人到了面试地点,里面已经有几个人,除却阮梦西,还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员工,作为面试官,另外还有两个人负责记录,江锦上与“肖小姐”的位置,则被安排在记录员身侧。 江承嗣看到面试名单,就傻了眼。 “怎么这么多人?” “我把面试人的名单和资料,发过到您邮箱,您没看吗?”阮梦西早就通知过他,只是某个老板最近也不知道在干吗,酒吧会所均不在,也不来俱乐部。 所以今天他带了个姑娘出现,阮梦西才觉得奇怪。 难不成“失踪”这几天,是去约会了? 此时发现他连面试者的资料都没查看,阮梦西深吸一口气,遇到这种“不听话”、“不受控”的老板,真的头很疼。 江承嗣没作声,坐下后就随便翻了下,“准备一下,开始面试吧。” ** 面试开始后,按照之前抽签的号码顺序,陆续进来面试,这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地方不算大,为了面试需求,桌椅摆放的严整有序。 江承嗣对男女性别,并没任何歧视的意思,打扮得漂亮与否,似乎在他眼里也是浮云。 当一个个模样娇俏,妆容精致的姑娘进来时。 他的问题就开始让人目瞪口呆: “赛车比赛的发车顺序是什么?” “说一下赛车运动的分类吧。” “赛车的序列变速箱采用的是什么换挡方式?是不是马力越高越好?” …… 大家来面试,都以为老板会问,为什么选择这份工作?这份工作怎么看,觉得前景如何,可是到了江承嗣这里,完全变成了赛车知识竞赛。 有人被打得措手不及,也有人觉得他这么做有失公允,江承嗣倒是一笑: “这里是赛车俱乐部,你应聘我的助理,帮忙处理的,都是赛车相关问题,你对基本知识都不了解,你赛车却连基本的认知都没有。” “说我为难你,倒不如说,这场面试,你还没做好准备。” 阮梦西原本还想着,都是群漂亮的小姐姐,只怕面试的时候,会出不少幺蛾子,不曾想,江承嗣半点情面都不留,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甚至抛出了一句: “你连ECU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来参加面试?你是选美还是面试的?” 江承嗣那表情,就差说一句: 你在侮辱我。 有的姑娘被他问题难住,支吾着说不出话,脸都憋红了,感觉都要哭了。 江承嗣也无所谓,在他眼里,就没什么男女之分,好像都是来面试的工具人。 整个面试过程比阮梦西想得快很多,她看向身侧的人: 真不愧那个曾经把她丢在路上的老板。 挑剔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面试了十多个人,江承嗣似乎看着面试者资料,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显然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其他目的,极少有符合他标准的,最主要的是,不远处的两个人,一直头靠头,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 他听不到,只是看到两人靠在一处,状似亲密。 江小五,你丫可是有妇之夫,你干嘛呢? 和一个小姑娘乐呵呵的,搞什么鬼? 江承嗣余光一直在观察两个人,前面三五个面试者进来时,两人就是围观,后来就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凑到一起,也不知在嘀咕什么。 他翻看着接下来的面试者资料,转头观察两人。 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小姑娘倒是一笑,只是余光忽然瞥见江承嗣看向这边,以为吵到他面试了,立刻噤声,敛起笑容。 什么玩意儿? 对着江锦上就笑得那么灿烂,看到他就寡淡着一张脸? “四爷在看我们。”她低咳一声,提醒江锦上。 江锦上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不用管他。” “……” 其实两人也没聊什么,江锦上不懂塞车,对于江承嗣的提问也不明白,她就稍微和他解释了两句。 关于赛车的知识点非常多,还有诸多细节需要把控。 江锦上就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这么多点,四哥居然都知道,他以前上学都没这么认真过。” “四爷学习不好吗?” “他这脸,一看就知道是问题少年吧。” 她这才忍不住笑出声,就被江承嗣抓了个正着。 他紧抿着唇,下颌绷紧,江锦上看似好相处,其实与异性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婚前婚后都如此,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人又不熟,能聊些什么…… 面试在继续,江承嗣在忙,这两人也没闲着。 阮梦西一直吩咐人,给他们准备茶水果盘之类的,所以两人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着,比他这个老板惬意多了。 “……四爷小时候这么皮吗?”她一直在和江锦上打听江承嗣的事。 她的身份,在江锦上这里是公开的,也没必要藏着自己那点心思。 “不仅皮,还很浪,没成年就跑去学车,奶奶知道差点气死了。” “他……父母呢?” “关系一直不大好,也管不了他,见面就吵吵,有段时间他很叛逆,经常夜不归宿,整宿不回家,奶奶挺担心他的,后来迷上了赛车,虽然知道玩这个很危险,最起码他能专注得去做一件事,不会跑得找不着影儿,奶奶就没管……” 江锦上轻哂,“我们一直都觉得,四哥不是个特别有毅力的人,三天打鱼,可能过几天就不玩车了。” “结果,一直玩到现在。” 她点头,关于江家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当时江兆林的事,闹得挺轰动,就算她不在京城,也有所耳闻。 江锦上偏头看她,“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您说。” “说得直接点,以你们家的财力权势,应该什么样的人都找得到,你怎么会对四哥另眼相看。” “他啊……”她托着腮,看了眼江承嗣,“很特别。” 特别? 江锦上眯了眯眼,“你口味也挺特别的。” 她低低笑了声,“他挺好的。” “所以俱乐部试营业时,破了他的记录的人是你吧。” 她点头承认了。 “四哥一直在找你。”江锦上低头,呷了口热茶,“那天正好是霍家与沈家的婚礼,他差点连伴郎都不做了,准备过来找你算账。” “他觉得有人在故意挑衅他,来砸场子的,这口气憋了很久,大抵还没纾解出来。” “你要注意点。” “肖小姐”后颈忽然一凉,“我没想挑衅他。” “四哥不会这么想,赛车一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你破了他的记录,你说他会怎么想?” 她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京城都知道江承嗣爱车如命,能为了找车库,顶着炎炎烈日,奔波劳碌的人,肯定把车看得很重要,此时面试的严苛,更足以看出他对赛车,对俱乐部的重视。 要是被他抓住,自己就是“砸场子”的人,会不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关系,就支离破碎? 江承嗣则一直在暗暗观察两人。 方才还有说有笑,怎么突然神色就变了? 江小五,你丫的不会欺负小姑娘了吧,你都是孩子的爸了,你丫要脸吗? 江锦上可没有读心术,不清楚这两人在想什么,正低头和自家媳妇儿发信息……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你们说,五爷这算是助攻,还是使绊子呢? 江小四:他们在聊什么? 江小四:靠那么近干嘛! 江小四:江小五,你丫是不是欺负小姑娘了~ …… 五爷: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 追文结束,别忘了投票支持一下月初哈,mua~ 684 江小四vs五爷,她的事和你有关? 俱乐部,面试间 阳光熏暖,从窗口宣泄而下,江锦上浴在日光中,冷白的皮肤都好似被着上一层热意,端着茶杯,正低头发信息,神色惬意慵懒。 正当他将茶杯就到嘴边时,忽然听到一声颇为愠怒的声音: “没做好准备就直接说,不会就是不会,不要故意装懂。” 面试太多人,江承嗣声音有些低哑,稍压些,都会让人觉得有紧张感。 江锦上撩了下眉眼: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他怎么回事?”江锦上直起身子,转头低声询问身侧的人。 “肖小姐”则轻抿着嘴:“刚才他提问赛车的事,这个面试者明明什么都不会,还胡乱回答,看样子,他对赛车的事,是真的很在意。” 她心底更加坚信了江锦上的话,江承嗣爱车如命,如果知道自己破了他的记录,只怕真会出事。 面试者出去后,江承嗣按了按眉心,阮梦西瞧他神色不悦,就吩咐工作人员,休息15分钟再继续。 排在后面应聘的人,长舒一口气。 这里面百分之七十前来面试的,心思都不太单纯,只是皆没想到,江承嗣会如此严苛,有些皮子薄的姑娘,出来后,眼睛都红了。 都说江四爷很尊重女性,可如今看来,简直是辣手“摧花”啊。 江锦上瞧着到了休息时间,出去给唐菀打了个电话,又去了趟洗手间,刚好撞见了江承嗣。 “面试了这么多个人,没一个满意的?”江锦上洗手,偏头看着身侧的人。 “没有!” “又不是挑媳妇儿,你需要这么严苛?” 江承嗣咬牙,转身看着某人,“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江锦上抽了张纸擦手,低声笑着,“和你有关吗?” “……”江承嗣正在气头上,瞧他还笑眯眯的,恨不能踹他一脚。 这小子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欠揍。 江锦上慢条斯理擦着手指,“四哥,你专心面试就好,总是盯着人家姑娘看什么?能不能认真点。” “江小五,你要记住了,你是有妇之夫,这人是弟妹的朋友,和她相处要注意分寸。”江承嗣说得好像是在为他好。 江锦上笑着看他,“我如果真的想背着菀菀做点什么,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场合,在你和小阮的眼皮底下,我是疯了吗?” “我只是提醒你,你已经是结过婚有孩子的人了。” “我和她其实也没聊什么,说的都是你。” “你少来,边儿去,别挡路。”江承嗣说着就越过他,走出了洗手间。 江锦上将擦手纸丢进垃圾桶,无奈笑着: 告诉你实话,你又不信。 他这个弟弟当的真是太难了。 忽然想到很久之前,他和唐菀曾请过化验所的那位林组长到家里吃饭,后来江时亦也到了。 兄弟俩操作一番对比…… 四哥简直就是个憨憨,这司小姐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这算是傻人有傻福? …… 面试暂时停止,阮梦西走出面试间,寻了个地方透口气,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转身就看到一个熟人,她的同学——杨依依。 上次见面,还是在干儿子的满月酒上。 “四爷也太严格了,之前面试出来,有个女孩都哭了。”她笑着走到阮梦西身边。 “是吗?”阮梦西瓮声笑着。 “有点摸不清四爷的路数,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问什么?”她忽然看向阮梦西,半开玩笑地说道,“你是四爷的助理,要不你给我透露一点吧,我正好是下一个,快紧张死了。” “谁不知道四爷是个异类啊,我如果能摸清他的路数,也不会在工作时一直被他骂了。” “祁少和四爷不是好友,他对你也这样?”对方显然不信。 “四爷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就算是祁则衍在这里,我做错了,他也会骂我。”阮梦西轻笑着。 “那他……”她刚想开口,就听到远处传来声音。 “阮助理,四爷找你了。” 她一转头,脸色陡然一变,小歪脖子树的满月宴上,大家都曾见过,而这个姑娘,就是在洗手间内遇到,不仅能听懂平江话,还会说的那个人。 “我马上过去。”阮梦西也正想脱身,看向老同学,“依依,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你面试加油。” “好。”杨依依嘴角弯弯,只是忽然撞上不远处的那双眸子,笑容僵在唇边。 阮梦西真以为江承嗣找她,却被告知,并没有。 “我只是路过,感觉你并不是很想和她聊天,你也是面试官之一,和面试的人走得太近,很容易惹是非。” 如果这个人恰好就被录用,保不齐就有人说,阮梦西给她开了什么绿色通道。 “谢谢。”阮梦西和她道谢,又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人。 温柔知性,那种骨子里透出的优雅从容,是她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 ** 面试继续,接下来进屋的,就是方才与阮梦西搭话的那位老同学。 她进屋后,瞧见屋里的人,还怔了两秒,之前面试的人,可没人说,那位“肖小姐”也在啊,还坐在江锦上身侧,似乎从侧面在印证,她身份的与众不同。 她应该不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却出现在了这样一个严肃的场合。 肯定是四爷首肯的。 她虽然是唐菀的朋友,江锦上已婚,断然不会独自公开带一个异性,跑来江四爷的地方。 这个人,只能是江承嗣带来的。 她和四爷是什么关系? 而她最关心的事却是: 她有没有在江承嗣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江承嗣在洗手间遇到江锦上,本想“警醒”他两句,却被这小子给怼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心底正憋闷着,没想到进屋面试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发呆。 他颇为不耐的抬手叩了下桌子。 杨依依立刻回神,“大家好,各位面试官好,我叫杨依依,是平江人。” 她可以强调了平江二字,似乎是想让人多关注一下。 毕竟唐菀是平江的,只要江承嗣多问一句,她就能说,自己曾出席过满月宴,见过他,攀攀关系。 若是寻常,江承嗣心情不错,可能真会多问一句,可他现在瞧着江锦上不顺眼,干嘛要cue他老婆。 主面试官不开口,她站在原地,稍显尴尬。 江承嗣低头翻看着她的资料,开口的是阮梦西,“先坐吧,稍微说一下自我介绍,以及为什么想来我们俱乐部。” “好的。”她看了眼阮梦西,有些感激她。 江承嗣心底搓火,不过他提出的问题,素来都是犀利尖锐,让人难以招架,连续三个问题,她全都不知道。 专业性的问题,又不敢随便回答,站在那里,焦躁羞恼。 江承嗣瞧她一问三不知,偏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心底越发不爽快,他素来都不是个会藏心事的人,表露在脸上,就是在告诉所有人: 我很不高兴。 阮梦西捏了捏眉心,“你就简单说一下你对赛车有哪些认识吧。” 倒不是阮梦西要帮她解围,而是她一直在做这项工作,只要是江承嗣把人为难的下不来台,作为助理,就要帮他擦屁股收尾。 她以前也到处面试,知道这种滋味,也不想让她们太难堪。 不过她这番举动,与江承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落在某些本就做贼心虚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之前找过阮梦西,说起工作的事,她虽然没同意帮忙,可面试时,给了自己台阶,还是帮了自己的,反而江承嗣,似乎比之前面试的人,说得更加严苛。 下意识就认为,是不是有人给他吹了耳边风,说了自己坏话,所以他才针对自己。 离开面试间时,她还多看了几眼坐在不远处的“肖小姐”。 想起她之前在洗手间时说得那番话,上次就多管闲事,看着温温柔柔,果然是……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而这位“肖小姐”哪里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就有人自导自演,独自脑补了一出大戏。 她此时正想着,要怎么把自己藏起来,可千万不能被江承嗣看出破绽。 ** 原定面试是上下午,近300人,只经过一个上午,许多应聘助理,还没面试的,就已经跑了。 这里面有不少在京圈都能叫得出名字的名媛,她们本身的目的就不是来工作的,江承嗣又那么凶。 谁敢巴巴得往前凑,自讨没趣。 近300人,抛开面试结束的,只剩下不足40人。 众人午餐是在俱乐部的餐厅解决的,“肖小姐”帮阮梦西解了围,她又是唐菀的顾客,阮梦西自然会多照顾她一些,两个姑娘一路同行。 江承嗣刚打了饭,一转身,就发现人没了。 他走到江锦上身边,“她人呢?” 江锦上轻哂,“你找谁?” “明知故问,人是我带来的,你说我找谁。” “你要不要把她拴在裤腰上,随时随地都带着啊。”江锦上轻笑,“就是江江和陶陶跟你出门,也没看你这样,更何况这是你的俱乐部,她还能跑了,或者被谁欺负?” 江承嗣是有过经验教训的。 上次带她飙车兜风,她就被人挑衅了。 “你丫话真多。”他冷哼着。 “和小阮打了饭,好像去她办公室吃了,可能是觉得餐厅吵,小姑娘之间,想说些悄悄话吧。”江锦上瞧他焦躁的模样,还是告诉了他。 面试的时候,跟江小五聊得火热,面试结束,又跟阮梦西跑了? 她就不能安安静静待在自己身边? 再出事怎么办? ** 下午的面试,两点开始,吃了午饭,江承嗣就回了自己办公室,某人占据了他的沙发,正在和唐菀视频。 好像生怕他午饭没吃饱,又开始给他塞狗粮。 江承嗣看了眼腕表,她还没吃完饭?一直也没联系他,他就给阮梦西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干吗? 【肖小姐要学车,正好没什么事,我带她来选赛车服。】 江承嗣挑了下眉眼: 阮梦西没进俱乐部之前,也是个赛车小白,什么都不懂,她居然敢帮她做选择? 专业选手的赛车服,外观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安全性,可以保护车手,面料,层数,包括设计,都非常讲究。 你一个小白,也好意思带她去选择? 他想着,起身往外走。 江锦上瞥了他一眼,倒没作声。 此时的阮梦西也有些头疼,其实他们这里,女性的赛车服很少,一般玩车的,还是男生居多,有几件成衣,她试过,皆不合身。 小姑娘腰太细,腿比一般人长,正常size的标准尺码根本不适合她。 “你的衣服只能定制了。”阮梦西看着她,腰细腿长,这身材女人看了都觉得羡慕。 “这里可以定制吗?”她询问。 “可以啊,不过今天是面试日,师傅不在,没人给你量尺寸,赛车服不便宜,又是定制,需要交定金,而且不退。”阮梦西要提前把话给她说清楚。 “没问题,需要多少定金?” “这个我得问一下师傅,然后去给你弄个发票。”阮梦西指了指另一边,“那边有软尺,还有赛车服需要测量的地方,你可以自己想测一下胸围什么的,肩颈等我回来给你弄。” “好。”她拿着软尺,看着墙上贴着的测量方法。 江承嗣过来时,阮梦西已经不在了,就看到她拿着软尺,正在自己测量身子…… 为了让测量精准,她脱了外套,衣服很单薄,侧对着他,软尺从她腰上绕过,轻轻勒紧,束出了一截细腰…… 他喉咙一紧,似是被什么轻轻刮了下,热热痒痒。 ------题外话------ 五爷:我告诉你了,你不信?当弟弟的真的仁至义尽。 江小四:滚——你那么说,谁会信啊。 五爷: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我真没骗你。 江小四:╭(╯^╰)╮ ** 求个票票呀,mua~ 685 第一次的拥抱,五爷被警告?(2更) 眼见着软尺在腰上寸寸收紧,这地方他曾抱过,在她骑车载着自己时,他指尖动了动,隐有热意。 她垂眸,似乎是在看软尺上的数据,又弯腰,测了下腿围。 弯腰下沉,长发垂落。 今日过来,本意是学车,修身紧贴的黑色长裤,衬得双腿长而笔直,他曾见过她穿着旗袍,走动摇曳时的万般风情,一时觉得心脏又被狠狠刮了下。 弯着腰,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她转头看过去,没想到是江承嗣: “四爷?” 自从和江锦上聊过,加上他面试时的犀利,此时面对他,莫名有些拘谨。 生怕被他看穿,自己就是那个砸场子的人,他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扔出去? “小阮呢?” “这里的成衣都不适合我,准备定制一套赛车服,小阮去拿发票了,我就自己先测了下一些尺寸。” 她中午是故意躲着江承嗣的,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心底那叫一个紧张,软尺不停在指尖勾缠着。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测这些,自己是做衣服的,自己穿得旗袍,有不少还是她亲手缝制的,旗袍要穿得好看,也要合身合寸,她对唐菀都如此挑剔,对自己自然更加严格。 她清楚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尺度。 京城的冬天太冷,几乎都在待在室内,总觉得腰上长了些肉,就随便量了下。 “测量好了?”江承嗣走过去。 “还没。” “还剩什么?” “肩颈,还有上身……”她心底发虚,当他走近时,软尺缠绕在指尖,一如她此时紊乱的心绪,“这些等小阮回来,帮我测量就行。” “她还要处理下午面试的事,节约点时间,软尺给我吧。” “……” 她心里那叫一个乱啊,担心江承嗣把自己扔出去,甚至都忘了可以拒绝他,想要把软尺递过去时,发现软尺绕在指尖,一拉一扯,软尺束紧,指尖泛红充血,居然直接勒住了手指。 她自己都不知道,软尺怎么会缠裹成这样,偏生江承嗣已经走到她面前,越急,好像越解不开。 江承嗣垂眸看着她的手,也没什么死扣,这是软尺,又不是细绳,怎么还绕到一起去了。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傻! 他伸手过去,她本能要躲,偏生软尺一端被他扣住,没法躲,手就落在他手里。 江承嗣的手生得很好看,指腹手心都有茧子,甚至还有细碎的伤口,刺挠着她,有些酥痒。 托着她手,一点点解开软尺,“一个软尺都能被你绕成这样,你可真有本事。” 他笑得肆意,语气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感。 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颤,没说话。 江承嗣不是第一次牵她的手,最近的时候,应该就是河西飙车的时候,她从车里下来,只是当时那种情况,周围太嘈杂,他就觉得,这姑娘的手,软软热热。 此时仔细打量感受,在软尺解开后,指尖微微收紧,几乎将她的手拢于手心,好似…… 不愿撒手般。 气氛瞬时变得有些暧昧旖旎起来,就好心脏都陡然加快。 尤其是这位“肖姑娘”,指尖刚被缠绕得有些充血,瞬时回血后,整个手都滚烫起来。 “转过去吧,我给你测一下肩颈。”江承嗣松了手,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软尺。 转过身,背对着他,自然看不清他的脸…… 而江承嗣也看不到她此时脸上浮起的一抹羞红。 她只能感觉,他站在自己身后,似乎保持着一点距离,然后按住了她左肩后侧,软尺一扯,落在右肩上。 男人的呼吸,若有似无吹在她后颈、耳廓上,她耳尖瞬间泛起一丝红晕。 她觉得耳朵发烫,而江承嗣则看到了。 “你的肩很平。”江承嗣直言。 第一眼见她时,江承嗣就知道这姑娘仪态非常好,毕竟旗袍要穿得漂亮,你就是稍微驼背,都会不美,她是模样温柔,肩平腿长。 她闷声点头。 “我给你测一下上身的长度。” “好。”她点着头,感觉他的手带着软尺,点在她肩上,软尺下拉…… 并没按在她后腰上,虚虚隔了一点距离,可她却浑身僵直,不敢乱动。 “你今天有心事?”江承嗣忽然开口。 “嗯?”她愣了下。 “我弟弟和你说什么了?”江承嗣虽然有时迟钝,却也能敏锐感觉到她的反常,早上还好好的,自从和江小五待在一起之后,就不太正常。 “五爷?”她抿了抿嘴,总不能告诉他,我们一直在聊你吧,瓮声说了句,“随便说说,也没聊什么。” “他说的话,你都别信,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江承嗣站在他后侧,居高临下,气息吹下,让她头皮发麻。 “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她点头应着,她此时还真不敢问江承嗣,要命了,“量好了吗?” “嗯,你把数据都填好就行,后面的事我给你弄。”江承嗣拿了张纸给她,两人一起填的数据。 “那我先走了。”她说着就准备跑。 “等我跟你……” 话没说完,就跑了,惹得江承嗣眉头直皱,几个意思? 早上分明不是这样的啊。 江承嗣出去时,就看到她快步朝着左侧走去,忍不住低声闷笑,不足一分钟,她又饶了回来,遇到江承嗣,尴尬至极。 她对俱乐部不熟,以为条条大路通罗马,结果绕到了一条死路里。 本想赶紧逃跑,结果撞了南墙,又绕到他面前了。 “往右走,左边只有洗手间。”江承嗣憋着笑。 她平时都是优雅知性,做事也非常从容,今天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江承嗣却觉得她今天格外可爱,她年纪不算大,此时她才觉得,这也就是个小姑娘,也会有慌乱的一面。 “嗯。”她点头,又羞又急,直接往前走。 越急越乱,脚步越快,她的腿再长,到底也比不上江承嗣的,她越走越快,江承嗣则从容不迫跟着她。 江小五,你丫到底对她干嘛了? 她走得太急,拐弯的时候,差点撞到了人,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一人胸口,江承嗣怕她摔着,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护住了她。 “肖小姐”是没想到,只是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就撞进了一具僵硬的怀抱里,腰被一直温热干燥的手一把罩住,人就被紧紧扣在了怀里。 他垂着头,看不见脸,只有声音微哑低沉,“没事吧?” 她的背紧紧贴着她的胸膛,脑袋几乎是靠在他脖颈处的,那声音从他嘴里出来,却又好似在他嗓子眼氤氲着。 透过耳膜,直直钻进了她心底深处,周围都是他的气息。 干燥炽热。 她感觉江承嗣的手烫得要命,明明隔了衣服,却还是觉得热。 整个人都好是要酥软化掉帮,只是坚硬的不敢乱动。 “说话,有事吗?”他声音不算温柔,却让人觉得心颤。 江承嗣扣在她腰上的手指动了下,鼻端是她身上干净好闻的白檀味,低垂着头,睨着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颈部弧线。 时间、空气,都好似停滞了般。 阳光从一侧窗户落进来,一切变得柔柔软软,有微尘在阳光下跳动,莫名让人心神晃荡。 阮梦西手中拿着发票单据,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她往后退了,四爷伸手搂住了她。 亲密相贴,密不可分般。 唔? 这是什么情况? 阮梦西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阮梦西知道自己此时出声,好似不太得体,可也不能任由尴尬继续,只能硬着头皮打破沉闷。 江承嗣松开手,她便自然的道谢,与她错开些距离。 “‘肖小姐’,这个……”阮梦西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你的尺寸都测量好了吗?” “嗯,都好了。” “那……”阮梦西咳嗽着,“这面试要开始了,不如我们先过去吧,四爷,您说呢?” 江承嗣没作声,只是暗暗收拢手指,不自觉紧了紧。 ** 面试间 江锦上早就到了,正悠哉得喝着茶,瞧着三人同行回来,挑了下眼。 四哥还真是去找人了? 主要是这三个人之间,气氛很古怪。 不过面试还没开始,这位“肖小姐”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江承嗣也不可能丢了面试工作送她,她倒说没必要,青天白日的,也不会出什么事,回家就告诉他。 “肖小姐”离开后,江承嗣便继续开始面试工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约莫一个多小时,才收到她的信息,说是安全到家,才认真开始工作。 阮梦西坐在他身边,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心底一堆疑问: 四爷和“肖小姐”是什么关系? “肖小姐”的尺寸是四爷帮忙量的?有些测量的尺寸,可以自己完成,有些则需要他人配合? 四爷上手了? 他俩刚才搂抱在一起,几个意思? 她要多出一个老板娘了? 阮梦西心底乱哄哄的,不过面试开始,就投入工作中。 面试结束后,阮梦西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将单据发票这些交给“肖小姐”,定金也忘记收了,思量着,她连这位“肖小姐”联系方式都没有,就有些头疼了。 “记得通知面试成功的人,明天开始来实习培训。”江承嗣结束面试,特意叮嘱阮梦西。 “我知道。”阮梦西点头。 “今天辛苦了,我和小五要去老宅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还是要等则衍?”江承嗣直言。 “我等他过来。” “那行,我先走了。”江承嗣说完就准备离开。 “四爷,等一下!”阮梦西想着两人的关系,就把定金单据的事告诉了他。 “她确定想要定制衣服?” “对,款式也选好了,不过定金还没收,师傅那边不好下单。” “定金从我那边扣,单据给我吧,回头我转交给她。” 阮梦西僵硬得把单据给他,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从四爷账上扣? 关系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 ** 江锦上当时就站在边上,把所有过程看在眼里,去老宅的路上,还忍不住打趣道:“她定制衣服,跟你有什么关系?” “之前欠了她东西,这衣服就当补偿她了。” 江承嗣说的是河西赛车的事,事情是因他而起,总要弥补她一下。 江锦上则笑着打量他,“发生什么?你就欠她的了。” “别管太多,你现在安心照顾弟妹和小侄子就行,别总想插手别人的事。”江承嗣从心底觉得,某人不是个好人,恨不能离他八尺远。 江锦上轻哂,“你干脆把自己赔给她,我觉得她会很开心。” “江小五,这种玩笑不要乱说。”江承嗣皱眉,“你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江承嗣心底隐有感觉,他和“肖小姐”关系超过了一些界限,这是他的私事,不太想别人掺和。 而且他总觉得,江锦上不安好心,总想暗戳戳搞什么幺蛾子。 这小子从小就喜欢磨人,不是个省油的灯,江锦上递块糖给他,他都觉得糖衣里裹得可能是毒药。 江锦上搓了搓手指,“你的事,真不要我管?” “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从车里丢下去。” 江锦上只是一笑: “是你让我不管的,以后出了事,别来找我算账就行。” “只要你离我远一点,我保证平平安安活到九十九!” 江锦上偏头看着窗外: 做弟弟的,真的仁至义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承嗣有对他说了句,“你也离她远一点。” 江锦上瓮声一笑: 你是她什么人啊,管这么多。 ------题外话------ 五爷:太难了,带不动啊。 我觉五爷自己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人家不信任你,你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吗? 五爷:怪我太早看透了一切。 江小四:滚—— 686 五爷:还没恋爱,就宛若智障?(3更) 江承嗣“警告”完江锦上,两人一路都没说什么话,到了老宅时,除却江宴廷一家四口在,难得的,见到了谢夺。 他坐在江震寰对面,似乎在聊什么,瞧着两人回来,才起身打了招呼。 “四叔,举起手!”江江拿着玩具枪,直接戳在江承嗣屁股上。 他心底还窝着火,恨不能把某个小家伙扔出去,转身就把他拦腰抱起来,故意往空中抛了下。 江江惊呼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承嗣!”老太太皱眉,“你别摔着孩子。” “我有分寸。”江承嗣就是逗逗他,小时候经常和他这么玩。 “你有什么分寸,你面试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把人家姑娘都说哭了,你可真能耐!”江承嗣的魔鬼面试,已经在京圈传开了。 “您从哪儿听说的?” “我今天去听戏,有人告诉我的,我就知道你这种性格,总得出事!现在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不懂心疼姑娘,谁家还敢把女儿嫁给你。”老太太冷哼着。 “她们目的就不单纯,打扮得花枝招展,我说话已经很客气了。” “你……”老太太拿起一侧的拐杖,就想打他,只是瞧见谢夺在,还是压了怒火,“有晚辈在,给你留点面子。” 谢夺咳嗽两声,暗自腹诽: 这个面子,真的可以不留,无视我就好! 反正江宴廷与他姑姑在一起,沈疏词与霍钦岐又结婚,他这辈分已经低到尘埃里了。 老老太太眼看着某人皮糙肉厚,油盐不进,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江锦上。 “小五,我不是让你去盯着他吗?你就让他这么胡来?” 江承嗣轻哂,原来是奶奶让你去的啊,活该,你也逃不掉。 不过江锦上一句话,又气得他搓火。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他轻飘飘说了句:“四哥警告过我,让我别管他的事,照顾好菀菀和孩子就行,我是做弟弟的,哥哥的话总要听的。” 江承嗣:“……” 我去…… 什么玩意儿? 这压根不是一件事啊,他警告他,是因为他肯定在“肖小姐”面前,说了不该说的,和奶奶让他去“监工”有什么联系? 再说了,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把我当哥哥了? 若是论心脏腹黑,没人比得上他。 “承嗣?”老太太皱眉,“小五是你弟弟,你警告他?是我让他过去的,你是不是想要警告我?” 江承嗣要疯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江小五,你丫就是个祸害! 江承嗣准备把江江放下,好好去哄一下奶奶,可他却张开双臂,还想让他把自己抛起来。 “四叔,我还要!” 江承嗣皱眉: 小子,你以为自己还是两三岁的时候吗?不知道自己多重嘛! 你是要累断我的胳膊啊。 …… 江锦上去楼上看孩子,据说小歪脖子树还在睡觉。 江承嗣好不容易哄好老太太,坐到谢夺身边,他正与江震寰、江宴廷在聊什么,大约是商场上的事,他没什么兴趣。 只是听说某家股票涨得厉害,周一开盘,直接升了7个百分点,有些好奇。 “哪家股票这么猛?我也去买一点。”江承嗣弄这个俱乐部,花了不少钱,如果自己的资金充足,他也不会去找祁则衍和江锦上合伙。 股票市场有风险,若是投资正确,赚钱也非常快。 “明宇国际。” “明宇?”江承嗣挑眉,“这是那个谁……他们家的啊,近几年发展不太好啊,怎么突然起来了?这股票能入吗?” “不能。”江震寰直言。 “什么意思?会跌?这家该不会是在恶意操控,拉高股价割韭菜吧。”江承嗣不玩股票,也多少知道一些。 “据说他们家攀上了司家,还有消息说,可能两家要联姻,他们家股票才突然猛涨。” 谢夺接过江宴廷的话茬:“最主要的是,他们家澄清了,说希望大家不要传谣,不过今天圈子里都在说这件事,毕竟空穴不来风嘛。” “司家?”江承嗣轻笑,“我见过司家的人,也不傻啊,怎么会看上那家。” “那个人我见过,经常来我的会所消费,挺装的。” “祁则衍在乎发型,鞋子,他是真的对这两方面讲究,这个人是纯粹爱装,不过他每次去会所,消费都不低,我也无所谓,爱干嘛干嘛。” “司家能看上他?可能也是在他们家面前会装,这司小姐品味不怎么样啊。” …… 江承嗣还在吐槽,老太太从他身后经过,还敲了他的脑袋,“你连装都不会装,简直要把我气死,你还有脸吐槽别人。” 谢夺坐在他边上,笑出声。 四爷可真难。 江承嗣算是看明白了,奶奶看他不顺眼,他就是喘口气都是错的。 他干脆不说话,听他们讨论,据说这家最近和游鸿宪走得很近,通过他牵线搭桥认识的司家人。 真真假假的,不过他们家股票起来是实话。 “京城这块蛋糕本就不大,司家一回来,肯定要拿走大头,若是再找个业内大鳄联姻,两家并一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谢夺叹息。 生活不易,工作更不易。 江承嗣听了半天,与其说是在讨论商场的事,倒不如说,是在讨论,司家有可能与谁家联姻。 江锦上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时,就听到江承嗣笑嘻嘻地说了句: “谢夺,要不你去试试,做司家的女婿。” 谢夺在京城炙手可热,也是排在前面的青年才俊。 “你怎么不去?”谢夺轻哼。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我这样,送上门倒贴钱,你觉得司家看得上我吗?你不一样啊,名校毕业,身价过亿,长得又帅,还会带孩子……”江承嗣打趣道。 谢夺提起带孩子,还郁闷着。 自己没孩子,却莫名其妙在体验如何做父亲。 江承嗣余光瞥见江锦上下楼,还想抱抱小侄子,只是目光相撞,又把他气得搓火。 某人看他的眼神…… 宛若在看智障。 江承嗣心底那叫一个气,几个意思啊! 今天一直挑衅自己,是要打架还是怎样? “孩子睡醒了?”江震寰起身,“过来给爷爷抱抱。” 小歪脖子树很喜欢江震寰,瞧着他过去,也冲他扭了扭身子。 江锦上小心得把儿子递给父亲,又看了眼江承嗣:都是爱情会让人盲目,变成一个傻子,这都没谈恋爱,怎么就宛若智障了。 关于司家的话题,也就暂告一个段落。 不过后来东窗事发,江承嗣每每想起撺掇谢夺去做司家上门女婿,都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智障。 ** 关东司家 她提前从俱乐部离开,也是因为外面的这些事,特意回了家。 事情本就是假的,无中生有而已,后来又道歉了,这让司家人有些窝火,外人不知,可他们家都很清楚,这是很明显在攀关系了。 “爸,喝茶。” 从女儿手中接了茶水,这茶水也浇不灭他心头这团火。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游鸿宪惹出来的,他对这个小舅子是隐忍多时,真以为有他妻子这个姐姐在,就能打他女儿主意了? 这件事里,游家脱不了干系,只是碍于妻子的面子,他心里搓火,也不能把这火气发泄在妻女身上。 游云枝坐在一侧,神情莫测。 都说有个好的娘家人,是靠山,是指望,可有个拖后腿的娘家弟弟,那真是有苦难言。 警告之后,消停了一会儿,又死灰复燃了,迟早要把自己赔进去。 刚安抚好父亲,她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还是那个人发来的: 【司小姐,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吃顿饭聊表歉意……】 她深吸一口气,怎么会有脸皮如此瓷实的人,还没完没了了? 不过紧跟着还有江承嗣的一则信息: 【赛车服我帮你定了,单据都在我这里,有空拿给你。】 她嘴角弯了弯,某个老父亲正在气头上,游云枝又在思考着自己弟弟的问题,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在客厅里,与江承嗣发起了信息。 江承嗣在老宅里,也不敢乱说话,就安静坐在一边和她发信息。 隔着一段距离,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很久: 她都要气死了,这混小子,和谁发信息,笑得那么荡漾?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五爷:【宛若看智障的眼神】 江小四:(╯‵□′)╯︵┻━┻ 五爷:谢夺加油,我支持你。 谢夺:求求别带我,求某个作者别让我出场了,谢谢,鞠躬—— ** 有票的别忘了投票哈~ 【潇.湘的姑娘记得领红包】 我们这里又开始下雨了,又闷又热,难受死了 687 京城相亲黑榜,荡漾的小春心 江家老宅,日光微弱,夜色弥漫,空气都夹杂着冷意。 谢夺难得过来,江家今日的菜色也格外丰富,江震寰还开了瓶好酒,大家陆续入座,老太太才皱着眉,看着不远处。 江承嗣坐在靠窗的老式摇椅上,维持那个姿势,已经大半个小时,嘴角抑不住的上扬,也不知在和谁聊天,笑得春心荡漾。 “承嗣?”老太太喊了声,没回应。 “江小四!” 连喊两声,某人终于给了她一点反应。 “奶奶,有事吗?” “吃饭了,你在跟谁聊天?” “就一朋友。”江承嗣说着,还低头回复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要去吃饭,回聊。 餐桌上,江宴廷与谢夺聊起过年后,两家准备一起带孩子出去旅游的事,江承嗣才抬头问了句:“快过年了吗?” 所有人都开始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盯着他。 他只记得阳历时间,距离农历新年还有多久,倒是没太关注。 主要是江家最近一直在办喜事,所有人精力都集中在江小歪身上,江家来了这么个小曾孙,可不比过年还热闹? “你眼里除了车子,还能看到什么?”老太太无奈着,“距离过年没多少日子了,你也别住那么远,时亦也快放假了,你们兄弟俩住一起,还能相互照应着……” 要过年,事情肯定很多,加上俱乐部马上正式营业,江承嗣就点头答应了。 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处红灯时,他从口袋摸出定制赛车服的单据发票,思量着这两天就要搬回河西,再从西边跑到东边,只怕不太容易,开车不便发信息,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这隐姓埋名的司小姐,正在看试营业当天自己的赛车录像。 经过江锦上提醒,她才回顾当天的事,这才知道,破了江承嗣记录的事,在京城的赛车圈子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甚至有俱乐部出高价想要请她过去。 而江承嗣更是下了“江湖追杀”,她头疼得捏了捏眉心,手机忽然震动,吓得她心头一跳,瞥见来电显示,紧张得吞了吞喉咙。 “喂?四爷。” “你这两天有空吗?我把赛车服的单据发票给你。” “最近……”她抿了抿嘴,“近期我可能没空,要陪爸妈出去一趟?” “旅游?” “差不多吧。” “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 “如果你最近有空就联系我,实在不行,就等你回来。”江承嗣挂了电话后,一直紧拧着眉头,要离京出去? 司家的生意一直都在南方,临近年关,大小活动非常多,司家的夫妻俩,需要离京处理一下,又不放心女儿独自在家。 担心家中无人镇着,有些人便会开始放肆,决定带女儿一起走,权当是一家人出去旅游。 在她离开前的那段时间,某个老父亲管得很紧,倒不是提防江承嗣,而是担心别有用心的人,不择手段接近他女儿,所以她离京前,也没见到江承嗣。 …… 江承嗣搬回河西家里后,整个心思就放在了俱乐部上面,专心筹备正式营业的事,新招的助理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以前做过职业车手,负伤退役。 与江承嗣一拍即合,只是苦了阮梦西,夹在两个专业车手中,总觉得自己像个傻白甜。 不过他的好日子并没维系太久,因为江时亦放假了…… 他有段时间没跟江时亦住一起了,差点忘了某人的龟毛洁癖,强制他早睡,可睡觉这种事,也是要靠感觉的,并不是所有人头沾枕头,就能睡着,每每睡不着的晚上,第二天,六点整,江时亦敲门让他陪自己出去晨练。 此时已是深冬,清晨的风,好似风刀割面,你认真的么? “哥,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陪陪嫂子,你总是盯着我干嘛啊?”江承嗣要崩溃了。 他原本以为,就算搬回来,江时亦要谈恋爱,大抵也没心思管他。 没想到…… 又陷入了噩梦。 江时亦直言:“过年她要回老家。” “那你就去老家找她啊!”江承嗣直言。 江时亦挑眉,“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得学学祁则衍,千万不能要脸,追媳妇儿,要脸就完了。”江承嗣恨不能帮他买车票,让他早点滚蛋。 江时亦倒是没说话。 “哥,你老实跟我说,你和林组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以前就认识了吧,为什么要装作互相不认识?你跟我聊聊呗。” 江承嗣有段时间,对他俩的关系,好奇地都要疯掉了,碍于亲哥的淫威,又不敢问。 这次同样如此,江时亦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不介意过年,让奶奶帮你多安排几次相亲,再不行……” “我可以亲自帮你安排。” 江承嗣:“……” 自从江承嗣在面试上闹了一出,京城不少人都不愿、或者说不敢让女儿和他相亲,江承嗣直接上了京城相亲的黑榜单。 老太太是属于想做点什么,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把心思都放在了江小歪身上。 ** 临近过年时,江小歪已经快两个月大了,小家伙除了会咿咿呀呀,还会冲人笑了,老太太心底欢喜,就整天围着小曾孙转。 唐菀的工作室,有不少以前平江跟过来的员工,跟她过来不容易,加上她今年发生了太多事,尤丛容事件甚至让工作室一度停摆,后来她怀孕生孩子,员工都很不容易。 所以年前十多天,她就在某个酒店,包了个大的包厢,办了个小型的年终会,请客吃饭,又发了不少年终奖。 当晚江锦上抱着江小歪也到场了,小家伙自从会笑后,长得又白白胖胖,越发招人喜欢。 工作室的年终会,没想到小歪脖子成了焦点。 陈挚是在年终结束的第三天,买了点东西去江家拜访,才准备离京回家,唐菀也给他准备了一些心意,倒不是礼物,而是直接塞了个红包。 “菀菀,你这个……” “这是给阿姨和孩子的。”唐菀知道他离开家人,过来帮自己并不容易。 对陈挚来说,送钱,比送礼物更实在。 推辞再三,他才笑着收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您跟我客气什么,明天我还指望陈叔多帮我呢。”唐菀语气颇为无奈。 “怎么?最近和五爷关系不好?” “我们之间挺好的,只是没想到带孩子会这么累。”唐菀原本想着,自己生完孩子,应该是那种某些电视上演的那样,就算是带孩子也是非常潇洒的辣妈才对。 这电视里,那些辣妈,带孩子出游,都是将他们打扮得又潮又酷,她现在如果带孩子出门,简直要了命。 奶粉、尿不湿,就直接打败了她。 陈挚听了只是一笑,“这个阶段的孩子是挺不容易的,等孩子大一些,能听懂你的话,能自己穿衣吃饭什么的,就轻松了。” 唐菀笑着点头。 “对了,这里是我整理出的明年部分计划表,回头你慢慢来,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说。” “我知道。” “不过‘肖小姐’的那个屏风,我没整理进去,这是你个人负责的,完成度怎么样?” “刚做了一点,哄孩子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唐菀明知道孩子有人在带着,还是不放心,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看他,一来二去,就很耽误进度。 “‘肖小姐’那边怎么样?催你了吗?” “没有,我前段时间,还想打电话让她来看看初期的模板,她说人在外地,也不知道过年会不会回京。”客户不催,唐菀也就不急。 …… 除却唐菀在找她,俱乐部那边,阮梦西也联系过她,因为赛车服已经做好了,需要她来试一下是否合身,有无需要修改的地方。 “……因为我们做衣服的师傅,过几天可能要回老家,如果你有空,就来试一下衣服。”阮梦西对她态度非常好。 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老板娘,加上江承嗣那古怪挑剔的脾气,可不得悠着点儿啊。 “衣服等我回去试吧,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可以自己改。” “赛车服挺讲究的,您自己改?” “嗯,放心吧,我可以的,反正这是我自己出钱买的衣服,就算是改坏了,和你们也没关系。”衣服做好,自然就会聊到价格,她此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定金好像没有给,“定金和尾款,总价一共多少?” “定金四爷付过了。” “四爷给了?” 江承嗣只告诉她,帮她定了衣服,却没告诉她,钱也帮她付了,那时她正因为流言的事,匆匆回了家,许多事就没想太多。 “是啊,四爷给过了。” 阮梦西忍不住咋舌。 四爷是什么情况? 做好事不留名? 她与江承嗣的关系,虽然有互相请客吃饭的情况,却并没有直接涉及到金钱的,她这心里,就瞬时掀起了小小的微澜。 直接去问江承嗣,他只说,“这是小钱,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承嗣低咳着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京?” “过两天就回去。” “那行,过两天联系你,我把衣服给你送过去。” 然后江承嗣就到俱乐部,把她的那套衣服给取走了,还是在下班时间,阮梦西隔天去俱乐部才知道。 随后几天,俱乐部所有人都看出,江四爷心情非常好。 有一段时间,某人心情似乎极差,大家稍微做错一点事,就能看到他的死亡凝视,所有人上班都胆战心惊。 有人甚至询问阮梦西,四爷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阮梦西作为助理,日子更不好过。 “祁少和四爷不是很熟吗?您问问祁少啊?” 阮梦西头疼,年终岁尾,连小公司都忙得要命,更何况是祁氏,祁则衍能抽空陪她吃个晚饭就不错了。 最近《凤阕》这部剧正在为播出宣传预热,开年大戏,几家电视台除却争抢资源,还在开各种招商会,反正没人闲着。 不过俱乐部在大年初七正式营业,在这之前,阮梦西可以回一趟平江,陪父母过年。 祁则衍是准备忙完这段时间,陪她回去的。 “你陪我回家过年?你家里这边怎么办?” “没关系,爷爷和我爸妈都允许了。” “那我要不要提前通知一下我爸妈?”祁则衍愿意陪她回去过年,阮梦西自然是高兴的。 “先别说,我要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 阮大强就以为女儿一个人回来,压根没做好接待某人的准备,反正阮家这新年,也是过得“不太平”。 ** 关东司家 一家三口回京时,虽然人不在京城,家中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都是别人送来的年货。 而这位“肖小姐”则借着想要出门买些过年装饰物的机会,约了江承嗣碰面。 江时亦那天原本六点整想要催他晨练,却发现某人已经在客厅等他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积极? ------题外话------ 这算是过渡章~ 江小歪:直接过渡到五年后,不是更好。 江承嗣:…… ** 日常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妹纸,投票记得领红包,mua~】 688 是心动啊,约会啊,憨憨长大了(2更) 江时亦下楼时,江承嗣正在客厅做拉筋热身运动,哼哧哼哧,那种精气神,就好像打了鸡血。 “哥,你起了?赶紧做一下热身,我们出去跑步。” “你昨晚没睡?” “睡了,早饭吃什么?我们去小区门口那边吃水煎包怎么样?我请客。” “你还要吃早饭?” 每次江时亦拉他出门,某人就跟丢了魂儿一样,通常运动完,就直接回去洗澡,没有工作,就睡回笼觉,吃早饭什么的,压根不存在。 江时亦默默热身,打量着他。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小子是犯了什么病?还是背着他嗑了什么药? 对于一个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人来说,出门难免比寻常人多费些时间,结果某人站在玄关处,嫌他太慢,太磨叽。 吃水煎的时候,江时亦才问他,“你今天应该没工作,中午想吃什么?” 江时亦放假在家,除却早饭,几乎都是他下厨。 “都可以,不过我晚上不在家吃饭。” “约了人?” “嗯,我可能要去一趟城东,今晚也许会回来得比较迟,或者不回来。” “女的?”江时亦认真看着他。 “谁说是女的?” “现在俱乐部那边几乎放假了,就是等着过年正式营业,酒吧会所也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今天这么亢奋,起这么早,还要跑去城东,你跟我说去见一个男人?”江时亦笑着看他,“承嗣……” “那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了。” “就一普通朋友,你别想那么多。”江承嗣直言。 江时亦也没追着一直问,他一直觉得弟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以前很阳光,后来就好像黑化了,叛逆不羁,一心扑在赛车事业上,现在这样,倒也蛮好。 江承嗣低头吃饭,瞧着对面的人一直没动静,抬眼看过去,撞上江时亦的眸子。 某人老父亲般欣慰的微笑,直接刺激到了他。 什么玩意儿? 干嘛冲他笑得这么油腻。 “哥,你吃饭啊,看我干嘛?” “我们承嗣长大了。” “……” 江承嗣很想把水煎甩在他脸上,什么屁话啊,他都快三十的人了,这话说得,好像他以前多不省心一样。 约着是下午接近傍晚碰面,江时亦在家,坐在窗边,翻看着某本化学期刊,可某人却一直没闲着,回家洗了澡,在客厅打了会儿游戏,然后就开始在他眼前晃悠。 最后居然遥控摩托车,在家东突突,西突突,江时亦脑壳都开始疼了。 玩得烦了,就在家翻箱倒柜,还真让他找出了不少东西。 “哥,我们家居然还有象棋?我去,这是什么材质,玉的吗?” “可能是以前父亲买了送人的。”江时亦瞧着上面还有包装未拆,有些年头了。 “哥,杀两盘?” “你连五子棋都不会下,你跟我玩象棋?” “我最近玩得特别好。” 下棋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约莫下午两点多,江承嗣一拍手,撂了蹶子,说准备出发。 特意换了身衣服,天冷,毛衣加羽绒服,简洁清爽的打扮,就他这张脸,说是在校大学生也不为过。 “你是不是约了5点?这么早出门?” “我正好要去租的房子看看,看看我那些车子。” 某人出门时,一手提着一个包装袋,可能是衣服之类的,转着钥匙,哼着歌儿走的。 江时亦站在窗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真想看看,是哪个姑娘,能让他春心荡漾的。 不过江承嗣离开后,江时亦又把家里彻底收拾了一番,把所有东西归于原位,心底才舒服些。 ** 江承嗣开车去城东时,途中接到了祁则衍的电话。 “……我和西西准备去平江了,今晚出来聚聚?我在群里发消息,你没看到?”祁则衍陪阮梦西去平江,过年也不回来,就想趁着离开前,和大家聚一下。 所有人都有空,唯独寻常最积极的江承嗣,一直没在群里冒泡,祁则衍才打了电话过来。 “我在开车。”江承嗣调整好蓝牙耳机。 “今晚出不出来?就在你会所。” “我今天有事,账单挂在我名下就行,就当我请客,为你送行。” “……”祁则衍皱眉,最闲的人,居然没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肯来见我?我可告诉你,过年我不在京,你就是想见我,都见不到。” “你觉得我会想你?” “绝交吧。” “你三岁小孩啊,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 他以前和祁则衍上学到工作,整天混在一起,也没必要那么客套。 可是祁则衍就觉得不爽了,到会所和江锦上等人碰面时,就开始疯狂吐槽: “我跟你们说,这丫的绝对是有情况了,见色忘友,上次我回京,让他去接机,他就说有空不去,现在连我最后一面都不见,这朋友没得做了。” “还说今晚他请客,我是缺这点钱吗?” “反正大家别客气,挑最贵的来就行。” …… 得知祁则衍要去未来岳父家过年,大家都是送上祝福,希望他和阮梦西能早点修成正果,不过江锦上却准备了礼物送给他。 “江小五,你这真是……怎么还送礼物啊,都这么熟了,没必要,真的!”祁则衍嘴上说着,却还是笑眯眯的收下了东西。 “就当是过年礼物,而且你和小阮过去,还要帮我们去问候一下爷爷和父亲,也辛苦你们了。” 唐菀还准备了不少东西,准备让两人帮忙带回唐家。 “都是朋友,说这些做什么?送的什么东西啊?我能不能拆开看看。”祁则衍搓了搓手,有些小期待。 “拆吧。”江锦上直言。 祁则衍拆了包装,本以为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徒手掂量,还真有些分量,结果是一套护膝,还带了两瓶红花油。 几个意思啊? “阮叔叔会武术,我觉得你过去之后,免不得要和他切磋,我希望你用不少。” 祁则衍气得恨不能把红花油倒在他脸上。 这江家几个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毒。 ** 关东司家 他们家昨天刚回来,这一大早,就有人来拜访,有些事生意上的伙伴,过年送礼,熟人也不好拒之门外,一个上午,就接待了八九波客人。 刚吃了午饭,就赢来了不速之客。 “先生,明宇集团的总裁,和他的公子来了。” “明宇?”某个老父亲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不见。” “已经到门口了。” “就说在午睡,他们要是愿意等,就随他们。”话到这份上,那父子俩肯定也清楚司家的意思。 所以司家告诉他们,先生夫人都在午睡,不见客之后,两人心底也明白。 父子俩在寒风中又等了十多分钟,受不住严寒凛风,方才回到车上。 “看样子是上次的事,惹司家不快了,以后想接近他家怕是不容易。”说话的中年男人,揉捏着眉心,“我没想到,只是和司家稍微有些牵扯,公司股票居然能涨这么多。” 大抵是尝到了甜头。 “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司先生完全不见我们啊?” “他见不见我们无所谓,只要你能拿下他女儿,你还怕司家不让我们进门?最关键的还是司家这位小姐。”中年男人笑着。 “可是这司小姐怕是看不上我啊。”男人还算有自知之明,无论是品貌还是家世,大抵都配不上司家。 “你喜欢她吗?” “谁会不喜欢,漂亮,有气质,最主要的是……”还是司家的独女。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再不行,用些手段也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爸,您是让我……” “你真以为这世上,会有那么多偶遇?机会是要靠自己创造的。” …… 父子俩在司家门口,等了约莫一个小时,方才离开。 而这位司小姐从楼上下来时,某个老父亲眼皮突突跳了两下,他知道女儿准备出门采购一些装饰用的年货,可是…… 需要打扮得这么漂亮? “我陪你去吧,要不派两个人跟着你,帮你提提东西。” 司先生打量着女儿,可能是做父亲的心理,女儿无论长得怎么样,总觉得走在外面,都有贼惦记,况且快过年了,外面可能挺乱。 “不需要,我就是随便逛逛,看到喜欢的就买,他们跟着我,路上肯定不少人看我,太招摇了。” 司家行事低调,带了几个人出门,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来。”司先生还是不太放心,叮嘱了半天。 听得边上的游云枝耳朵起茧了,女儿没出生前,她完全没发现,自己丈夫,还会如此啰嗦,除了和她告白结婚那会儿,他的话很少。 女儿出生后,还不会讲话那会儿,下班就在她面前自言自语,整个一话痨。 此时司家已经完全修缮好了,有不少人从正门来拜访,她特意从后侧的小门离开。 已经很久没看到江承嗣了,脚步都比寻常轻快些,出了门,就打电话给他。 “我大概十几分钟到小区门口。” “你住哪儿?天很冷,我直接去你家楼下等你。”江承嗣倒不是故意想要窥探她的家庭住址……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更主要的是,外面天寒地冻,真的怕她受凉。 “不用了吧,我们还是在老地方等吧。” 江承嗣皱眉: 被拒绝了! 再接再厉。 “你们小区没有门禁,我进去也方便,你要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或者被谁看到误会,告诉我一个大概地方,我在那里等你就行。” “不用那么麻烦,还是在门口吧。” 她就不住那个小区,怎么敢让江承嗣进去啊。 江承嗣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反正晚上还要送她回去的,到时候再说,“我大概十分钟左右到。” 可能也是到了过年,京城的记者都喜欢乱窜,江承嗣没敢开常用的几辆车,而是特意选了个以前没开过的,款式比较老,算是经典款的车,这才出了门。 路过门口时,还和保安打了招呼,保安则笑着说了句: “四爷回来啦?” 江承嗣有十多天没在这里住了。 “嗯,回家里住了几天。” “今天您一个人回来啊?” 江承嗣皱眉,什么意思? 他一个人住,肯定是一个人回来啊! 他发现,这小区的保安特别奇怪,总是冲他笑得高深莫测,待他想多问两句时,后侧有车子也要通过大门,他就道了别,升起车窗直接去了约定地点。 余光瞥见副驾包装好的赛车服,想起做衣服的师傅,还笑着说,“这姑娘身材可真好。” 师傅这话不是什么耍流氓,而是纯粹欣赏。 江承嗣想起之前帮她测尺寸,指尖又微微开始灼烫。 ** 而另一边,这“肖小姐”挂了江承嗣电话,也开始陷入沉思。 随着交往的深入,很多事肯定遮不住啊。 要命了! 其实她现在都觉得很莫名其妙,当初用假身份和唐菀接触,大抵是怎么都没想到,接触会这么深,导致假身份一直用到现在。 这以后要是被江承嗣知道了,他又会怎么想? 想起破纪录的事,还有假身份,她又开始头疼了,有了心事,自然没注意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少爷,应该是司小姐,一个人,徒步,没有司家人跟着。” “一个人?”男人轻哂,“司家人还真是放心,不过也正常,没人认识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照原计划,等周围无人的时候行动。” 父亲说得没错,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创造。 ------题外话------ 有点私事要处理,今天只有两更哈,明天会补上~ 到了年纪,还是单身,你们懂的,日子不好过啊,总有些身不由己的时候o(╥﹏╥)o ** 江小歪:跨到五年后,二十年后也可以! 江江:赞成! 陶陶:我也可以。 江小四:…… ** 追文结束,别忘了投票哈,哎—— 今天笑不出来了 689 四爷与“肖小姐”联手了?很嚣张 下午时分,天空已是雾蓝之色,浓云遮蔽冬阳,凛风吹散太阳残余的一丝热量,好似雨雪欲来。 江承嗣开着车,电台里正在播放某档春节特别栏目。 他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祁则衍也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开始用表情包对他进行狂轰滥炸。 江承嗣皱眉,直接把某人消息设置成了屏蔽状态。 …… 另一边,这司小姐从司家出来时,穿过了一条极少有人知道的小路,直接就进入了那个小区的后门。 她这一路,心底还莫名紧张忐忑,毕竟许久没见了,她背着单肩包,手中还提着一些旅游回来的纪念品,向着门口走去。 “少爷,这司小姐进了个小区。”后面尾随的人,瞧她进了小区,就不敢动手了。 小区人很少,却处处有监控。 “她要去哪里?”男人皱眉。 “好像是去正门的。” “这个小区正门有监控?” “有监控不到的地方,而且人很少。”这边靠近郊区,居住的外来务工人员比较多,春节前许多人都已返乡,所以京城的春节大抵算不得热闹,大年初一,和空城差不多。 “那就等她到正门。”男人抬手整理领带,准备英雄救美。 当他收到消息,说人已经到小区门口时,又收到了一则消息,她所处的位置,监控根本拍不到。 男人轻哂着:“这简直是上天助我。” 他原本想着,如果周围正好有监控,做事难免束手束脚,没想到她自己往无监控的地方跑,这难道不是老天都在帮他? 这“肖姑娘”站在路边,垂眸看了眼腕表,忽然听到重机摩托的声音,她还以为是江承嗣来了。 不过车上坐了两个人,戴着头盔,贴着路牙边脚线,朝她驶来。 距离迫近时,却没减速,她心头一紧。 难不成自己遇到什么飞车党? 她下意识攥紧手中的包和纪念品,往后退了两步,不曾想,这机车,直接碾上路牙,后座的男人,路过她身边时,一把扯住了她的包。 虽然早就做了些准备,可机车飙驰的速度,加上男人本身力气就很大,包的肩带被他生拉硬拽。 她又紧紧攥着包,这般一拉一扯…… 身子趔趄,整个身子随之被拖拽出去,险些被拉扯到地上。 另一只手一颤,提着的纪念品的包装袋,也随之掉落。 “妈的,这两人在搞什么,我说了,不能伤了她!”坐在不远处一辆宾利车内的男人,着急上火,“哪里找的蠢货,抢个包,怎么那么费劲!” 他说着,居然就想推门下车,却被手下拦住了。 “少爷,您再等等,等他们抢了包,我们把人抓住就行。” “我是怕这两个智障,真的把她弄伤了!”他说着,就准备推门下车。 他原是隐蔽在暗处,脸色颇为气急败坏。 …… 而飙车抢包的两人,本就是逢场作戏,面前的是关东司家的小姐,他们也不敢真的伤了她,驾车的男人,居然减了点车速。 “妈的,赶紧松开!”后侧男人没想到她紧抓着不放,穿着黑衣,戴着头盔,看不清神色,却也清楚,此时定然是凶神恶煞,气急败坏。 男人猝然用力,准备将包扯过去,却不曾想,忽然被一股大力,直接拽下了车。 “嘭——”一声,连带着机车与开车的人,都差点栽了。 “卧槽——”被拽下车的男人,有头盔护着,脑袋没直接与地面接触,可身子被从车上栽下,撞得不轻。 此时哪儿还管什么雇主的千叮万嘱,不要伤害她之类。 抬手就去打她。 刚才从车内下来的男人,瞧见这一幕,瞳孔微震,僵在原地,以为她会受伤。 这要是真伤了,司家查出他怎么办?他居然忘了,此时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时候…… 可当他反应过来,再想冲过去的时候,这位司小姐非但没被伤着,反而抬脚,朝着那人一脚踹了过去。 结结实实踹在那人腹部,许是没想到她反抗这般激烈,居然会还手,男人往后退了步,朝她就狠狠砸了一拳。 “臭丫头,我特么弄死你——” 许是腹部剧痛,这一拳挥过来,反映略显迟钝。 手腕被她掐住,女生的手,大抵是圈不住一个男人的手腕的,只能掐着某处,用了狠劲儿,骨头钻心疼。 瞬时传来的剧痛,好似手腕都要被掐断般。 还骑在机车的男人,原本是打算下车帮忙的,同伴惨烈的叫声,吓得身子一僵,看着他手臂被直接反拧到身后。 胳膊肘以极为扭曲的只是被压在后背上。 卧槽—— 我的亲娘啊。 动手之前,那人不是说,这司家的小姐,特别温柔淑女吗? 这特么显然是练过的。 被她压制住的男人,还想反抗,直接一记手刀劈来—— 男人戴着头盔,加上冬天穿衣较多,人没劈晕,可是颈部却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还骑在机车上的同伙见状,心底清楚,就算再加上他,两人一起上,只怕也占不了上风。 抬脚,一轰油门…… 而站在不远处,准备英雄救美的男人,又愣了下。 这人怎么跑了? ** 此时的关东司家 司先生瞧着妻子正折着红纸,手边还摆放着一把精巧的剪刀,“剪窗花?现在市面上,各种各样的窗花很多,何必自己动手。” “反正也没什么事。”游云枝看了看外面,“这天不太好啊,前几天就预报有雨雪,一直没下。” “天气这么差,那丫头还出去了,我说让人跟着她,她还不肯。” “那就没自由了,没有孩子希望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父母眼皮底下,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一些隐私。” “我是担心她出事。” “京城治安没那么差,况且那丫头什么时候吃过亏。” 某个老父亲没作声。 …… 而此时的骑着机车的男人,轰着油门准备逃跑。 这原本打算英雄救美的男人,正准备大喝一声,追出去,却不曾想,从远处忽然驶来一辆车,许是做贼心虚,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居然就有些怂了。 也就是迟疑地这么几秒,那辆车居然直直朝着重机摩托驶来。 “妈的,让开,让开——”骑车的男人,已经有些慌了。 本以为很轻松的事情,却搞成这个样子,钱肯定是拿不到了,要是被司家抓着,更完蛋。 手慌脚乱,驾车的手指发抖,机车骑得歪七扭八。 而前方的车,却并未闪躲,几乎是紧跟着他移动的位置,迎面撞来! 这人能扔下同伴逃跑,可见是个怂货,他哪儿敢撞上前面的车,可那辆车在迎面驶来时,速度似乎越来越快! 男人慌不择路,就在摩托与汽车即将撞到的时候,他急转方向,重机摩托碾上路牙,加之操控不当……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嘭——”机车撞翻在地,男人随之栽倒。 头盔冲击地面,撞得他脑袋发晕,呼吸不畅,他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看到脸,直接摘了头盔,局促喘着粗气。 瞧见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都没看清下车的人是谁,指着他就破口大骂! “你特么没长眼嘛,怎么开车的,找死啊!” “妈的,没看到老子在开车吗?你还敢往上撞,我看你是活腻了。” “艹——真特么倒霉,我告诉你,我的车……” …… 下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承嗣! 他开车过来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这位“肖小姐”正与一个男人在纠缠,她显然是占了上风,把人制服了,还有个骑着摩托的人,慌不择路的跑。 虽然还没了解经过,江承嗣几乎下意识就认为,这两人是一伙的。 飞车党? 他最讨厌这种骑着摩托做坏事的,有许多人不喜欢骑摩托的人,说什么噪音大,扰民,装逼…… 其实真正喜欢摩托的人,根本不会在闹市区故意制造噪音,他们这些爱摩托一族的人,风评就是被这些飞车党给害了的。 大过年的,还敢出来搞事? 这不是往他枪口上撞、 “开车不长眼啊,一个劲儿往上撞!”他从口袋摸出手机,对准他的车牌拍了一张照片,“车牌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老子早晚找你算账!” 他可没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此时不宜久留,拍了车牌,就打算跑路。 扶起摩托,瞧见车子有损坏,又骂骂咧咧说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与其以后找我算账,不如趁现在吧。”江承嗣已经下了车。 他声音带着笑意,嘴角却不见半点暖意,凤骨尾成,冷风将他的黑发吹得肆意翻飞,他一手撑在车门上,看了眼正扶车的男人…… 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肖小姐”身上。 目光相撞,她手指忽然一松,原本被她压制的男人,如蒙大赦,手臂还扭曲着,整个人却得到了解脱。 她咬了咬唇…… 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江承嗣就这么定定看着她。 她到底还会干什么? 之前河西山路飙车,已经出于他的意料,现在居然还会些擒拿格斗,这若是寻常姑娘,性子烈一些,遇到这种情况,最多就是手脚并用,那是毫无技巧的,而她…… 显然受过一点训练。 他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而原本准备冲出去英雄救美的男人,本就被突然冲出来的车子,吓得有些怂了,他想干大事,偏生又担心败露,他以为,可能就是个路人…… 万万没想到。 这个敢迎面撞重机摩托的,居然会是江承嗣! 他会去江承嗣的会所,自然听说,他几个月前就搬到了城东居住,可没人知道他住哪里,大家也不会刻意打听,谁会想到,这种会碰到这个瘟神。 而骑着重机摩托的男人,似乎也认出了他。 京城玩车的,谁不认识江四爷。 却又觉得不可能,京城说大不大,可江承嗣也不是说遇到,就能够遇到的。 他手指一颤,刚扶起的车子,“嘭——”一声,轰然倒地。 江承嗣转头看他,摩托猝然剧烈的倒地声,好似才突然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再迎上江承嗣的视线,他心头狂颤—— 脑海中只有四个字! 完了! 快跑—— 男人太慌,居然被自己的摩托给绊了下,身子趔趄一下,再稳住身子要跑时,后背忽然被人踹了一脚! 男人力气极大,加上他奔跑的惯性,猝不及防,面部照地! 狠狠重摔在地上…… 一时间,头部、鼻子、嘴巴,全部疵出了血,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鼻端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他双手撑着,刚要起来,就瞧见面前出现一道黑影。 周围凛风凄瑟,男人刚从车内下来,没穿外套,偏暖色的毛衣,黑色长裤,显得格外修长峻拔,垂眼睨着他: “不是要找我算账?跑什么?” 仰头看他,神情乖张,黑发翻飞着,更添了一抹不羁邪肆—— ------题外话------ 江小四:败坏我们爱车一族的名声; 江小四:你还敢欺负女生? 江小四:你还敢拍我车牌,威胁我? …… “肖姐姐”:…… ** 日常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姑娘,投票别忘了领红包。 【不要来打听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不然我真的会哭给你们看的(捂脸)】 690 江小四追击,很凶很暴戾(2更) 天空的雾蓝之色被灰霾取代,寒冬的风,似乎更烈了。 被踹趴在地上的男人,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缓缓屈膝,蹲下身子,却仍是俯视之姿,许是俯着身子,嗓子被压着,声线格外喑哑低沉: “骑着摩托,出来干嘛?” “四……四爷……”第一次见本人,那人紧张得要死,结果话没说完,江承嗣忽然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猝不及防,脸又撞到地上,闷哼一声,鼻端血水翻涌。 “我问你在干吗?不要跟我扯别的。” “我……”那人在心底权衡着,说到底,两边他都不能得罪,支支吾吾不知怎么为自己开脱。 “说话,车子开那么快,干什么呢?”江承嗣一巴掌又呼在他脸脑袋上。 “就是……我们看四周没什么人,那个姑娘长得又漂亮,所以……” “起色心了?”江承嗣料想,不是飞车党抢东西,就是调戏小姑娘,大抵也不会想太多,比如他们背后还有人之类的。 一听说他们是要调戏小姑娘,抬手又狠拍他的脑袋,“胆子挺大啊,光天化日的,谁给你的胆子?” “四爷?” “我问你话,谁给你的胆子!”江承嗣声音低沉,许是居高临下,更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力。 “我们就是一时起了贪念,想抢包,不是调戏。” “劫色还想劫财?胆子够大啊!” …… 这人脸撞了几次地面,脑袋都开始发晕。 他甚至觉得自己快绷不住了,以为江承嗣看出了什么,在权衡着,到底怎么才能不得罪任何人……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同伙,刚摆脱束缚,反拧扭曲的胳膊,稍微舒服些,瞧见好死不死撞到了江承嗣,心底大骇。 转身就跑! “喂——”“肖小姐”皱眉,她今日穿着半高跟的鞋,并不方便追人。 江承嗣撩着眉眼,看着护着胳膊逃跑的人,睨着面前一脑袋扎入地上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别跑,你要是跑了,回头我抓着你,就不是踹一脚怎么简单了。” 男人脑袋趴在地上,哪儿还敢乱动。 江承嗣起身,就朝着落跑的同伙追过去,路过“肖小姐”身边时,她下意识要拦住他,没抓住小臂,扯住他的衣服…… “四爷!” “怎么了?” “抓了一个,另外那个跑不掉的,穷寇莫追。”谁知道那人身上会不会藏了匕首之类的。 “没事。”江承嗣余光这才注意到她血红的手心,这是方才扯包僵持,摩擦留下的,他眸子紧了紧,“小区门口有值班的人,你去找人,顺便报警,我马上回来。” 江承嗣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手指一松,他便顺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落跑的人,瞧着后面没人追来,还以为自己得救了,脚步也放缓了一些,伸手揉着胳膊肘,一边想着该往哪边跑,一边在心底咒骂着臭娘们儿…… 抬手摘了头盔,扔到一边。 一直戴着头盔,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正思量着该往哪边跑,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猛地回头。 瞧见追过来的江承嗣,脑袋都炸了! 这特么…… 怎么追过来了! 江承嗣长腿长脚,又没受伤,跑得极快。 尤其是那双眸子,眼风很凶,血里带风般,浑身都透着股狠劲儿,他本就在犹豫往哪儿跑,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没跑两步,后颈就被人抓住。 “你还敢跑?” 那人本能抬臂,要甩开江承嗣,不曾想迎面就是就是一记重拳! 江承嗣这点身手,完全是跟着霍钦岐学的,既快又狠,干脆利落。 那男人一声接一声地惨叫,脸上很快就糊了血。 这番举动,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大部分人不想掺和别人的事,也有人停车驻足,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上前劝了架。 要是这么打下去,好似要出人命了。 “小伙子冷静点,有话好好说!”率先出来的是个大爷,急忙上去拉住江承嗣。 江承嗣若是抬臂一甩,大爷肯定要摔倒,他压了怒意,收了拳头。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男人,好不容易得以解脱,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鼻端留下的血,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的脸肯定遍布青紫。 瞧着江承嗣被人拦住,他拔腿就想跑。 毫无预警—— 江承嗣抬起一脚,直踹在那人胸口。 他方才已经被人踹了一脚,此时这一脚又补上来,他身子趔趄,直接后仰,栽到地上。 “行啦,小伙子,再打就出事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大爷,不是我想动手,是这孙子太欠揍,飙车,还欺负调戏女生,还敢跑,我能不打他吗?”江承嗣心头这火气显然还没发泄出去,说话都自带三分怒意。 “调戏姑娘?”大爷愣了下,“报警啊。” “我们报警了。” “那姑娘人呢?她怎么样?”大爷显然是个热心肠。 “她在另外的街上……” 这大爷似乎不太放心江承嗣就这么把人拖走,总觉得他骨子里有暴力因子,这男人单独落在他手里,只怕会被打死。 调戏姑娘,的确该揍,但也得把握好分寸和尺度,打伤或者致残被反咬一口的例子也不少! ** 隔了两条街的小区门口,周围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到了,开重机摩托的男人,正双手抱头,蹲在墙边,警方则在给这位“肖小姐”做笔录。 首先要问的,自然就是她的个人身份信息。 听她说出姓名时,负责登记的民警愣了好半晌。 “您是……” “这件事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出了这种事,还麻烦您……” 民警调查,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搞特殊,不过她本身是受害人,加上她身份问题,有可能小事也会变大事。 最主要的是,这一片是他们管辖的区域,快过年,居然出了这种恶劣的事,说实在的,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既然这位司小姐想息事宁人,他们自然顺水推舟,卖她这个人情。 “我们明白,你放心,我们不会对外说的。”民警点头,“对了,你刚才说,有两个人,另外那个呢?” “我朋友去追了。” “你朋友?一个人?”民警皱眉,“这不是胡闹嘛。” 这些流氓混子之类的,狗急跳墙,就有可能出事。 “他们往哪儿跑了?”民警准备追上去看看。 “就是……”她刚抬手,指了个方向,就看到江承嗣的身影出现在她视野中。 他没穿外套,冷风中身形显得极为单薄,而方才落跑的人,走在前面,脚步蹒跚趔趄,另外还有一个大爷。 民警似乎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司小姐口中的朋友,会是江四爷! 江承嗣在京城本就挺出名的,他总是骑着摩托突突来突突去,是民警和交警重点的观察对象,不过他倒是奉公守法,从不在室内飙车。 不过整个警队内,几乎没人不认识他。 民警看了看江承嗣,又瞧着边上这位不愿显山露水的司小姐,有些搞不清状况。 不过这些豪门世家,私下有联系也是很正常的,他们只是负责处理这起事故,至于两人的私事,他们无权过问。 这两人都说飞车抢包,只是临时起意,快过年,想抢点钱过年。 民警只当是普通的案件将两人收押处理。 告诉两人,如果有需要他们配合调查的情况,或者案子有什么进展,会及时和他们联系。 ** 送走民警和那位大爷,江承嗣才偏头看向身侧的人…… 四目相对,一个满是打量,另一个则满面无辜。 “没想到刚回京就遇到了这种事,也是够倒霉的。”大抵她也没想过,会有人用这么阴损的方法接近她。 “先上车吧。”江承嗣从她手中接了纪念品包装袋和单肩包,走到车边时,顺手帮她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谢谢。”车门打开,她就看到了副驾位置上的包装袋,装的肯定是衣服,她拿起衣服,坐了上去。 江承嗣关上车门,自己上车后,还一直在打量着她。 这姑娘身上…… 真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题外话------ 二更、三更一起哈~ 691 把人带回家?捡了个大便宜(3更) “飙车是看视频学的,那你的身手是跟谁学的?”江承嗣看着她。 车门一关,整个车厢都处于密闭环境中,加之暖气吹着,周围温度陡然飙升,刺激得她心跳猝然一悸。 周围空气好似瞬间稀薄了许多,他视线坦荡直接,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我爸说女孩子学点防身术,以后遇到流氓就不会怕了。” “叔叔很疼你吧。” “嗯。” 江承嗣抿唇,其实江宴廷也想过明年暑期,给陶陶报个跆拳道的班,或者是武术一类的,女孩子会些拳脚,不是为了欺负谁,只是在危机时候,有些自保能力。 男女体力之间,终究悬殊,太容易吃亏。 “下次遇到这种事,别逞能,包被抢了就抢了,报警总会抓到他们,自身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 “手伸出来给我看看。”江承嗣挑眉。 “我的手没事!”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指,想要把手藏起来。 江承嗣动作更快,伸手过去,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几乎是强行,用了些力气,将她手指慢慢掰开,手心一片血红,没有破皮,当充血严重。 “这叫没事?”江承嗣皱着眉。 “也还好。”她本能要缩回手,偏生江承嗣的力气大,紧紧攥着,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除了手,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没有。” “先去我家吧,找冰袋给你敷一下。” 她抿着唇,没反驳。 去颐园的路上,她心底还有些忐忑,余光打量着江承嗣,“其实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现在知道怕了?”江承嗣攥紧方向盘,只恨但是那个大爷拉着,若不然,他非得再踹那混蛋两脚。 “这么可能不怕。” “我说去你家楼下接你,你还不肯,如果你当时答应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 “你们家到底住几号楼?” 她只是不想让江承嗣觉得自己太凶,这个话题怎么就绕到她家住哪儿了! 江承嗣看出她的为难,倒也不逼她,车子进了小区时,保安升起档杆,许是余光瞥见副驾有人,再一次笑得高深莫测。 “最近小区的保安是怎么了?我都很久没回来住了,刚才见面还冲我笑得不怀好意。” 她抿了抿嘴,可能笑得不是你…… 是我们! **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江承嗣将车驶入车库,就带她进了屋子,“……这是我租的房子,你随便坐,洗手间在你右手边位置,你可以去稍微整理一下,我去帮你找冰袋。” 江承嗣还把别墅的简单布局和她解释了一下。 他许久没回来住了,冰箱里没有冰袋,只有一些罐装啤酒,他随意扯了个毛巾,将冰镇的啤酒裹好,递给她,“只有啤酒,将就一下吧。” “谢谢。”她抱着啤酒,还打量着屋子。 说实在的,自打她搬出这里时,已经很久没回来,上次唐菀儿子满月,也是匆匆忙忙,没仔细打量。 “房子是不是挺漂亮的。”江承嗣笑着,“这个房子的主人,还挺有品味的。” “你喜欢这种风格吗?” “喜欢!” 尤其喜欢,这里有个大车库! “晚上就在这里吃吧。”折腾了这么久,天已经黑了,外面凛风呼啸,江承嗣瞧她也没什么精神再出去,就提议在他家做饭。 他原本是想着,点个外卖就行,结果小姑娘听了这话,抬眼看他,“在这里吃?你做吗?” 她眼睛很亮,还带着一丝期待。 江承嗣想要点外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我做饭不是特别好吃。” 他是压根不太会,简单的一些还行,那味道也只能说是勉强能吃。 “没关系,我不介意。” 话到这份上,不下厨似乎说不过去,“那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就在这里看看电视,太久没住人了,家里什么都没有。” 她点头应着…… 江承嗣一出门,就立刻打电话给江时亦。 ** 江时亦今天也参加了祁则衍的“欢送会”,瞧着来电显示,眯了眯眼,也没管周围都是人,就接了起来,“承嗣?” 大家此时正在预祝祁则衍能成功拿下准岳父,他正端着酒杯,与众人推杯换盏,听到江时亦的话,便顿住了。 “你说什么?你要做饭?”江时亦说着,拿着手机起身往外走。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祁则衍直言:“搞什么玩意儿,江小四要干嘛?不来给我送行,跑去学厨?” 江锦上哂笑一声,“你到底喝不喝酒?” “江小五,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他本来就是公认的异类,做事一直都很奇怪。” 祁则衍皱眉,这话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江承嗣此时正在向江时亦请教做饭的事。 “……什么菜是最方便做的,或者说有什么快速提高厨艺的办法?有什么菜特别容易上手,好吃又简单。” 江时亦轻笑,“那姑娘要吃的?” “你怎么怎么多废话!” “在你租的房子里?就你们两个人?” “哥,我在问你正事。”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倒是给我点建议啊。” “你还是点外卖吧。” “……” 这另一边,原本准备自导自演,来出英雄救美的人,在江承嗣出现时,就已经跑了,此时听说两个人被警察扣了,更是心惊胆战。 一方面不知道江承嗣是如何冒出来的,又担心司家追责,警察来了之后,连跟踪盯梢的人都撤了,生怕被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心惊忐忑,被吓得不轻。 转身还去找游鸿宪套了个话,旁敲侧击地询问这司小姐是否身手了得。 “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人,厉害得很,要不然你觉得我姐和姐夫,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国旅游,这国外有些国家还是挺乱的。”游鸿宪轻哂。 “她啊,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被绑架,姐夫对她不敢掉以轻心,找了最好的老师教她。” “一开始学习,我还让慎明跟她一起学,可惜这小子不争气啊,学着学着就跑了!” 游鸿宪此时提起儿子,叹息着,还是怒其不争。 男人抿了抿嘴,“慎明好像挺怕这个表姐的。” “肯定的啊,以前两人经常会有争执,小孩子嘛,皮闹很正常,自打这丫头学了点防身的本事,这小子还傻乎乎送去给她当沙包。” “他不是怕她,是被她打怕了!” “我还因此找过她,说慎明好歹是他表弟,让她这个做表姐的让着他一点,你知道这丫头怎么说的吗?” “她说做姐姐的,有责任在他做错事的时候,劝诫他,她劝诫的方式就是动手……” “你说慎明能不怕她嘛,这丫头小时候就不太好惹,没办法啊,姐夫就这一个女儿,肯定特别宠。” 游鸿宪想起以前的事,又颇为感慨。 “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男人干笑着,“没什么,就是对她好奇,想多了解一点。” “我听说,今天你和你父亲去司家被拦在外面了?” “您都知道了?”男人笑得有些羞愧。 “刘备还是三顾茅庐才请出诸葛亮,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那得拿出点毅力才行。”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男人扯了扯领带,越发烦躁,看样子英雄救美的事是行不通了。 可是江四爷是从哪儿杀出来的! 自己做的局,最后居然便宜了他?什么玩意儿啊! 让他平白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江承嗣这个人,眼里只有车子,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兴趣吧。 他心底焦躁,却又不敢打听江承嗣的事,只能暗自搓火。 …… 江承嗣此时还在纠结着。 下厨,还是点外卖? ** 而这位司小姐,坐在自己的房子里,却正在给家里人打电话。 司家人接了电话,还以为小姐是购物结束,让他们去接她,不曾想…… “您说您被人……” “小点声!别被我爸妈听到。” “先生和夫人正在客厅吃饭,听不到。”那人压着声音,“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帮我查一下两个人有没有什么背景,人已经在警局扣着了,先别惊动我爸妈那边。” “我明白。” 她刚回京,总觉得这事情透着古怪,哪儿有那么巧的,刚好让她撞见,最主要的是,她与后座的男人,争抢包的时候,他们似乎很怕她受伤,车速都慢了下来。 正常飞车党,肯定是以最快速度抢了东西就跑,怎么还会关心你的死活? 她紧抿着唇,眼底滑过一丝异色…… ------题外话------ 我觉得三哥说得不错,不会别逞能,还是点外卖吧。 江小四:我觉得我的厨艺,还可以救一下。 692 厨房轰炸机,坚持要送她回家?(4更) 颐园别墅内 这位司小姐刚挂了电话不久,江承嗣就回来了,只是简单买了些食材,主食煮点面,方便些。 “需要我帮忙吗?”她起身,准备跟他去厨房。 “你的手受伤了,还是歇着吧,我自己能行,你去看会儿电视。”江承嗣说着就把厨房的门关了。 她当初设计时,是觉得厨房油烟机效果再好,也难免会有油烟异味儿窜进客厅,尤其是冬天开暖气,整个屋子都是封闭的,这才没设计成开放式厨房。 不曾想,这道门,还没隔绝油烟…… 就把她这个主人挡在了外面。 她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就听到从厨房里出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即便看不到,也能听到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 他…… 该不会要把她的厨房砸了吧。 江承嗣会做些简单的东西,可他觉得总得有个硬菜镇场才行,自己动手能力还可以,既然他哥不教他,那就自己查一下做法,学着做也没问题。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忙活半天…… 端出一盘清炒土豆丝和小炒肉,以及两碗面。 她很想看一眼自己的厨房,被他“轰炸”成什么惨样了,江承嗣动作更快,直接关了门,“吃饭吧。” 她点头,坐到他对面位置上,刚拿起筷子,江承嗣就佯装无意,漫不经心地,“我就是随便做的,时间太仓促了。” 随便做的……您已经忙活一个半小时了。 她尝了个小炒肉,肯定和顶级大厨没法比,卖相也不好,味道倒还行,“蛮好吃的。” 江承嗣端菜出来时已经试了味,她说好吃,也就放心了。 鬼知道在等她评价时,自己多紧张。 江承嗣忙了这么久,倒没了食欲,“……和你家人去哪儿玩了?” “南江。” “那边四季气候都挺好的,我还想过去南边买个房子定居。” 江承嗣对京城这些牛鬼蛇神是没指望了,恨不能找个离他们远远的地方,真的想过去南边买个海景房,水上摩托也是很酷。 “除了台风多一些,南江很适合定居。”反正司家的产业,不少都在南边,她在南江的时候,比待在京城更多。 吃了饭,她准备帮忙将碗筷收拾一下,江承嗣没给她机会,趁他进厨房时,她透过门缝,看了一眼…… 就这么稍稍一眼,她紧抿着唇! 这是战场吧。 他应该没有把她餐盘那些砸坏吧?那可都是她找人定制的,独一无二啊。 “厨房有什么东西坏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乱,你还是别进去了。”江承嗣之前想做硬菜,折腾半天,还真的弄坏了一点东西,不过这种事,他肯定不会让她知道的。 …… 江承嗣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出来后,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正盯着什么发呆,瞧他出来,有些懊恼得看着他。 “出去旅游,给你带了点礼物,没想到被撞坏了。” 江承嗣凑过去看了眼,一个陶瓷马克杯,纯手工那种,上面还绘制着赛车的图案logo,只是边角被撞裂了,碎成了三四片。 “等下次再送你别的吧。”马克杯外面裹了不少泡沫软料,一般颠簸肯定没问题,许是之前与那人拉扯,东西被摔在地上,直接撞碎了。 “你放着吧,我把你定制的衣服拿给你,你带回家试试,有不合身的地方告诉我。” “衣服一共多少钱?” “不值什么钱,就当我送你了。” “……” 冬夜总是来得格外早,天色黑沉,江承嗣也不会留她太久,主要是考虑到她今天受到了惊吓,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刚吃了饭,选择步行。 最主要的是,江承嗣很想知道她住哪里,她隐约也有感觉,尤其是到了小区门口,他直接说了句: “为了防止白天的事再发生,我还是送你到楼下吧。” “小区里面应该没什么事,天色不早了,你应该要回河西吧,还是早点回去吧。” “没关系,不差这一两步路。”江承嗣直言。 “真的不需要,我先走了!” 不待江承嗣开口,她提着衣服就小跑进了小区,拐了个弯,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是送她到楼下,又不是要去见她爸妈,他有这么见不得人? ** 关东司家 她回到家里时,父母都在客厅。 “出去这么久,晚饭也不回来吃,买什么了?”游云枝瞧她就拿了包装袋,微微皱眉,“又买衣服?” “嗯。”女儿喜欢旗袍,也爱买衣服。 “给我看看,什么样的啊?” “不是什么好看的款式,我先回屋。” 游云枝瞧着女儿快步上楼,还忍不住笑了声,“这丫头,什么宝贝衣服啊,连看都不让我看。” 若是让她父母发现这是赛车服,肯定会追问,到时候许多事就藏不住了,最主要的是,父亲不是很喜欢她玩车,觉得太危险。 她正找地方将衣服藏起来,就听到有敲门声。 强压着心头的狂跳,“谁啊?” “小姐,是我,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门没锁。” 男人推门进去,关上门,也没进屋,就站在门口,她偏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让你查的那两个人有消息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 “四爷打电话给我了?”她收整衣服的手指一顿。 “他跟你说了什么?”江承嗣当时租房子的时候,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与他对接签订的合同,双方互留了电话。 “他说……”男人低咳一声,“弄坏了您两个盘子,一个碗,厨房炊具可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他说会按照原价赔偿。” 租房子的时候,说好所有东西都可以用,不过有损坏的情况,肯定需要赔偿。 她嘴角狠狠一抽…… 这就是他说得,什么都没坏? “他说可以帮您去购置一样的餐具,不过需要我们提供购物方式,这四爷也真是的,怎么会弄坏这么多东西。” “不会做饭的人,打碎些东西很正常,就说不碍事,不需要赔偿。” 男人愣了下,“那可都是您定制的东西,您真的……” “以后别去那家定制了,餐具质量不太好,怎么容易碎。” “……” 这难道不是四爷太凶残?怎么变成餐具的锅了? 江承嗣送她离开后,就和所谓的“屋主”联系,弄坏东西赔偿很正常,第一时间告诉屋主,也免得后续因此有什么纠纷。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弄坏这么多东西,头疼得紧。 幸亏她不知道,要不然…… 面子往哪儿放啊。 江承嗣回家后,看着被她放在垃圾桶边上的包装盒,里面装着碎裂的马克杯,捡起重新看了下,碎成几个大片,可以沾一下,还是可以用的。 一般胶水应该不行,想了半天,决定明天去找唐菀。 ** 翌日,江家老宅 小歪脖子树跟着范明瑜去霍家串门,唐菀难得清闲,正在家做点翠屏风,江承嗣拿着一个碎裂的杯子找她时,她是一脸莫名的。 “四哥,这个是……” “能救吗?” “可以粘到一起,上面的裂纹,我可以找颜料给你盖一下,只是比较麻烦。”唐菀的意思就是,修复起来的工序,还不如去买一个新的。 “和原来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不过喝水应该没问题,这是手工做的吧。”唐菀打量着杯子,“谁送你的?” “你帮我弄好它就行。” 唐菀做点翠,手边什么工具都有,粘几个瓷片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找了差不多颜料填充了裂缝,若非细看,几乎看不出曾经坏过。 “弟妹,你手艺可以啊。”江承嗣笑着。 点翠是非常精细的活儿,给他粘个瓷杯自然不在话下,“昨天则衍请客,你怎么没去?他还挺生气的,一直说你肯定是见色忘友。” “我有正事要做,他不是明天才走吗?我今晚请他吃饭。” “他和西西提前到今天走了,担心再晚一点,遇到雨雪天,会走不了。” “今天就走?” “他应该通知你了,你没收到他的信息?” 江承嗣摸出手机看了眼,祁则衍的确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的飞机,与阮梦西去平江,问他想不想要什么特产,结果…… 他昨天就把某人的消息给屏蔽了。 当他拨了个电话过去,问他是不是出发,准备年前见他一面时。 祁则衍只告诉他: “江承嗣,你丫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说了去见你,你这什么态度啊,不就昨晚没见你吗?大不了,今天我送你和小阮去机场啊。” “我已经到平江了!” “……” ------题外话------ 四更、五更一起~ 693 远道而来的女婿,天大的惊喜(5更) 平江机场 祁则衍接江承嗣电话时,刚和家里打电话报备平安,老爷子还不停叮嘱他,去阮家拜访,一定要嘴甜勤快,千万不能给人家甩脸子。 刚挂了家里电话,与阮梦西在等行李,就接到了某人的电话。 差点没把他气死。 他都到平江了,这丫的还来献什么殷勤? “四爷的电话?”阮梦西正盯着行李传输带,他们两人的行李不多,只是祁则衍初次到阮家拜访,从京城买了不少礼物,又是过年,串门的亲友也多,礼物就收拾了四个箱子。 “嗯,他可能想气死我。”祁则衍低咳一声,他还特意戴着口罩,大抵也是怕太惹眼,“西西,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头发乱吗?我要不要去整理一下?” “挺好的啊。” “穿得不太正式。” “又不是没见过,你穿得西装笔挺,这一路上也太惹眼了。”阮梦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行李箱,“那个好像是我的箱子。” “我去拿吧。” 阮梦西以前跟着祁则衍出过差,可是作为助理,提包拉箱,那都是她的活儿,第一次体会到了,有男朋友居然这么好。 …… 此时的阮大强早就在出口处等着,瞧她久不出来,还特意打电话问了下。 “你人呢?我看你的航班早就到了,怎么还没出来?” “马上就出去了,等行李。” “你快点,你妈都打电话催我了,说是饭都做好了。” “我妈今天烧了什么菜,够吃吗?” “你回家,还能饿着你啊,你哪次回来,家里不是给你准备满汉全席。”阮大强说得夸张,不过每次阮梦西回去,七八个菜是少不了的,“你是不是饿了?” “不是,我就问一下。” 阮大强挂了电话还不停搓着手指,他等了太久,瞧着阮梦西出来,恨不能越过出口处的档杆,直接过去迎她。 “西西,这里——”接机出口,人很多。 阮大强这一嗓子分贝很高,最起码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他。 然后就看到了阮梦西,紧接着祁则衍就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阮大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要不然怎么会看到小渣男! “爸。”阮梦西冲他挥了挥手,还扭头看着后面的祁则衍,“我爸在那边。” “我看到了。”祁则衍为了表示对未来岳父的尊重,走近时,特意摘了口罩问候,“叔叔,好久不见。” 阮大强看了眼阮梦西,又看了看祁则衍。 祁则衍当时恋爱的事,闹得太轰动,阮梦西又是平江人,当地人都很关注这两人的恋情。 这祁家在国内都是很出名的豪门,独子如果娶了他们平江的姑娘,似乎拿出去都可以向别人炫耀,他们平江姑娘很优秀。 所以某人摘了口罩,周围不少人都认出了他。 “是祁则衍吧?” “如假包换,我在网上见过找过,本人可比网上帅多了。” “这是陪女朋友回家?这可是咱们平江的女婿。” …… 阮大强也不好在大庭广众说什么,“先去停车场,赶紧上车。” ** 阮大强压根都没跟妻子说,家中的电话就打来了,说什么,本地论坛上有人发帖子,说祁则衍是他们平江的女婿,特意来拜访岳父一家。 有图有真相。 阮大强正准备开车,电话却一个接一个,全都是亲朋好友打来的。 大家都挺热情,觉得他们阮家的姑娘找了个很好的男朋友,会嫁了个好人家,自己都与有荣焉,跟着沾光。 纷纷打电话,让阮大强一定要留他在平江多待几天。 还说祁则衍远道而来,挨家挨户见也不方便,可以去酒店摆几桌,正好一家人热闹热闹。 阮大强那叫一个头疼。 “叔叔,我来开车吧。”祁则衍瞧他电话不断,神色不虞,便主动坐到了驾驶位。 阮大强后来干脆不接电话了,他坐在副驾位置,转头看着身侧的人,“你是特意送西西回来的吧?叔叔谢谢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他以为,祁则衍就是送他女儿回来,农历新年只要没有特殊情况,肯定都是回家和自己家人团聚。 直至现在,他都没想过,祁则衍是不打算走的。 “叔叔,其实……” “过年机票很紧张,尤其是年前的,必须提前定一下,你想几号走,我给你订机票。” “机票我定好了。” “几号啊,我送你。”阮大强心底还想着,这小子很识趣儿嘛,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就让他心头一凉。 “大年初六一早,我和西西一起回京。” 江承嗣俱乐部初七开业,阮梦西也只能待到初六。 阮大强有些缓不过劲儿,“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你要留在平江过年?” “我一年也休息不了太久,没什么时候陪西西,所以过年的时候,想和她多待一会儿。”祁则衍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叔叔,您放心,我在您家附近定了酒店,不会打扰您的。” 阮大强深吸一口气,你肯定不敢打扰我啊,你是来打扰我女儿的! 他偏头看了眼后排的人,阮梦西一直在观察两个人,瞧着父亲一记刀眼射过来,急忙咳嗽一声。 “爸,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想给您和妈一个惊喜。” “惊喜?”阮大强轻哼着。 这还真是天大的惊喜啊! 阮梦西咳嗽着,“差点忘了,要给菀菀打个电话,她还托我给唐爷爷和叔叔带年货呢,明天得去一趟唐家……” 阮大强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也不能赶他回去,而且人家是住酒店,又不是在他家待着,自己没权利让他离开平江。 ** 车子到了小区楼下,不少邻居在,远的近的,站在单元楼下的,或是开窗打量的,就连小区的物业保安都来凑热闹。 搞得和阮家在办喜事一样。 祁则衍不是什么明星,只是在他们眼里,也是寻常见不到的,自然要来凑个热闹。 “这些都是……邻居?”祁则衍家是独栋别墅,周围住了谁,他都没见过,也没见过如此热情的邻居们。 “嗯。”阮梦西笑着与周围的街坊打了招呼,“以前就是老街坊,后来拆迁,又被统一安置在这里,关系一直都很好。” 祁则衍点头。 …… 阮大强算是有些骑虎难下了,周围的邻居凑过来,几乎都是在夸祁则衍很好的,说什么有这样的女婿在,阮梦西肯定很幸福。 阮大强能怎么办,都是街坊老邻居,只能笑着说要回家吃饭,改天再聊。 到了家里,阮妈妈自然更加热情,招呼祁则衍进屋,阮大强瞧着桌上居然还有大宅蟹,皱着眉,“我们家哪里来的螃蟹?” “这不是大宝他妈听说我们家有客人,特意送来的,回头让西西带着则衍去谢谢他们。” “丁大宝?”祁则衍低声询问阮梦西。 “嗯,我们两家住上下楼。” 祁则衍与阮妈妈打了招呼,说有礼物给她,都在箱子里。 “礼物什么的不急,西西,带他赶紧洗个手,过来吃饭。”阮妈妈瞧着还站在门口,一脸郁色的丈夫,踢了踢他的小腿,“愣着干嘛,把孩子的行李提到屋里去。” 一般来说,女儿回家,妻子眼里就没有他了。 现在好了,又来一个祁则衍,妻子就更加看不到他了,瞧他杵在门口,甚至觉得碍眼。 祁则衍跟着阮梦西去洗手时,也大量了他们家的屋子,四室两厅,三人住,宽敞又温馨,只是一侧墙上,挂着不少阮大强的照片,还有一些奖杯奖章。 “叔叔获过这么多奖?” “那都是年轻时候比赛得的。”自己家里,阮梦西自然习惯了。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幸亏把江锦上送的护膝和红花油带上了,这可能…… 真的用得着! ------题外话------ 今天一共五更,更新结束了哈~ 祁祁:弱小可怜又无助。 阮大强:惊喜,我可太惊喜了! 祁祁:【卑微——】 ** 追文结束,有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笔芯~ 694 以退为进,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江家老宅,唐菀的小工作室内 点翠层碧色,翡翠锦屏中,唐菀正拿着镊子在粘贴翠染的鹅毛,江承嗣坐在不远处,还在盯着刚粘贴好的水杯。 “四哥,你别看了,杯子要静置10个小时以上,你别动它。”唐菀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专心手头的工作。 江承嗣盯着杯子: “你说则衍大过年的跑去阮家干嘛啊,我敢保证,他这个未来岳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大过年的,待在京城不好吗?跑去承受来自岳父的毒打。” …… 唐菀勾唇笑着,“他想和西西在一起,肯定要面对叔叔的。” “那也得学会明哲保身啊,他是上赶着往前凑,希望他能完好无缺的回来。”江承嗣话音刚落,有人敲开了工作室的门。 原是江措,说老太太让江承嗣下去一趟。 江承嗣到楼下的时候,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正打量着面前的几盒茶叶,长几上还摆放着其他礼品,皆是包装精致。 “奶奶,您找我有事?”许是快过年,江家新添了个小曾孙,老太太心情一直不错,“桌上这么多东西,谁送的?” “司家送来的。”老太太放下茶叶,“这都是南面的新茶,京城市面上都没有。” 司家送东西,不挑贵重的,却都是合心意的。 “司家?”江承嗣抄起一罐看了下,“年礼?” “是啊,上次小五和菀菀满月,他们家就送了很多东西过来,按理说,该是我们趁着送你年礼表达谢意,谁知道他家动作这么快。”老太太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 “我们家和司家素无往来啊,怎么好端端的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他们家愿意结善缘,这是好事,我听说司家那个女儿……” 不待老太太说完,江承嗣就截了她的话茬,“奶奶,您可打住吧,千万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瞧你这样儿,就算你乐意,司家也看不上你,瞧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老太太轻哼,“我是想跟你说,回头啊,我让宴廷和小五他们去司家送礼,你跟着走一趟,毕竟你去过,也熟悉点。” 江承嗣倒没拒绝,礼尚往来,司家之前给小侄子送了丰厚的满月礼,江锦上是理所当然该走这一遭的,让江宴廷陪着,也是为了更郑重些。 “二哥和小五人呢?准备什么时候过去?”年前轻松下来,江承嗣就觉得很闲。 以往这个时候,大抵是约着祁则衍一起打麻将喝酒消耗时间,现在人家去拜访岳父,他就显得无所事事。 “去公司了,可能要顺道去一趟医院,估计明天去司家。” “小五又去复查?” 老太太点头。 “他现在身体不是恢复得挺好?连小侄子也是健健康康的。” “往年他都是入冬犯病更厉害,这娘胎里的毛病,又病了二十多年,哪儿那么容易根治,不过这个冬天没问题,就算是好了,开春准备让你二哥带着他去工作上班,也不能一直在家待着。” 江锦上的身体不好,别说工作了,只要不犯病就谢天谢地,范明瑜是真的帮他安排好了下半生。 “小五愿意去公司?”江承嗣剥了个蜜橘递给老太太,“他的性格,要是进了商场,跟二哥联手,还有其他人的活路?” “先工作,后面再选其他合适的。”老太太吃着橘瓣,偏头看向江承嗣,“你的俱乐部怎么样?要是实在不行,你也去公司帮忙……” “算了吧,我不行。” 江承嗣急忙摆手,他散漫惯了,受不了朝九晚五的作息。 “难不成你要一直开酒吧?等你以后结婚生孩子……”老太太又开始念叨重复的话。 江承嗣无语望天,还信誓旦旦和老太太保证,自己就算换工作,也不会去什么公司上班,殊不知这以后脸被打得生疼。 直至江锦上回来,老太太问他体检的情况,他才算逃过一劫。 “周叔说我身体挺好,平时多注意,应该没问题。” 老太太听了这话,才长舒一口气,待范明瑜抱着小曾孙从霍家回来,众人围桌吃饭,又聊起了霍家的事。 大抵就是这个新年,霍钦岐不回来了。 “他和小姨妈新婚的第一个新年,小姨父不回来?”唐菀从善如流,改了对霍钦岐的称呼。 不过江锦上还是绷着,怎么都不情愿喊声小姨父。 “有个任务,去西部了,他是想把所有假期攒起来,等明年疏词要生孩子,集中请个长假,回来多陪陪她。”范明瑜解释。 “这两个孩子也不容易。”老太太感慨着,“也不知道则衍去阮家怎么样了。” “则衍那么讨人喜欢,肯定很顺利。” …… ** 此时祁则衍正坐在阮大强身边,长方六人桌,他与阮大强坐一个顺边,此时正感受着来自未来岳父的强大威压。 原本他还想着,喝点酒,给自己壮壮胆,不过阮大强说下午有安排,不喝酒,他又不能一个人抱着酒杯牛饮,也就没喝酒。 “这酒还是要少喝点,免得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怕是连回酒店的路都找不到了。” 某人借着喝酒,几次三番赖在自己家,阮大强不得不防。 “回什么酒店啊?”阮妈妈笑道,拿了个大宅蟹递给祁则衍,“来,多吃点。” “谢谢阿姨。”祁则衍双手接过,“我在外面定了酒店。” “大过年的,你住什么酒店啊,我们家又不是没有空房。” “没关系,就小区门口,很近的。”祁则衍笑道。 “小区门口那个连锁酒店?那家很贵的,你这孩子……”阮妈妈皱眉。 “没关系,本就是我打扰了,我就是想和西西多待一会儿,多看看她,选的近一些,就离她近一些,过年酒店涨价是正常的。” “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你们不用管我,我可以照顾自己。” “你们就按照原计划,该干嘛就干嘛。” …… 阮梦西坐在他对面,正低头剥着螃蟹,听到他这话,挑了挑眉。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眉顺目了? 祁则衍倒是很想住在阮家,可这种话不应该由他来说,混迹商场这么久,以退为进这招,还是玩得游刃有余。 跟着他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助理,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祁则衍这是把商场上扮猪吃老虎这套,用在她爸妈身上了。 阮妈妈本就挺喜欢祁则衍的,况且为人父母,听到孩子说出这么懂事的话,人家是奔着你女儿来的,大过年的,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实在不合适。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也太见外了。”阮妈妈直言。 “咳——”阮大强低咳一声,一直给妻子挤眉弄眼,可人家好像完全不搭理他。 “则衍,吃完饭,你就把酒店退了,西西回来前,家里刚打扫完卫生,客卧也收拾出来了,你就安心在阿姨家住下。” “咳咳——” 阮大强就差把心肝脾肾都给咳出来。 “你嗓子不舒服啊?”阮妈妈太了解自己丈夫。 “没、没有!”其实这阮家,当家做主的是阮梦西母亲,阮大强就算不甘心,也不会在此时拂了妻子的面子。 “别愣着了,螃蟹要凉了。” 阮大强瞧着妻子招呼自己吃螃蟹,心底一暖,看样子妻子还是在乎自己的,结果她紧接着说了句,“帮孩子剥一下螃蟹。” “……” 他原本是拨给自己妻女的,只是谁家来客人,肯定都是先仅着客人,螃蟹肉落到阮妈妈那里,最后却都落到了祁则衍碗里。 “螃蟹好吃吗?”阮妈妈觉着祁家很讲究,定然很重视过年,肯让陪女儿回来,瞧着祁则衍自然越看越喜欢。 “挺好吃的。”祁则衍说道。 阮大强轻哼着,“不用你自己动手剥,肯定好吃啊。” 阮梦西低头憋着笑。 …… 阮大强原本还想着,吃完饭,把某个小子拎出去好好聊聊,结果有亲戚来了,众人就好像是商量好的,借着互送年货为契机,特意来看祁则衍。 “大强啊,找了这么优秀的女婿,你可真有福气啊。” “他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我早就说,咱们西西从小就生了个福相,将来肯定大富大贵。” 阮梦西在帮忙冲茶倒水,什么天生福相啊,她那就是纯粹胖的。 阮家的亲友,前来围观祁则衍,他也是客客气气,加上本就讨喜,这一来二去,阮大强反而被晾在一边,几乎不用他从中斡旋。 他从京城带了不少礼物,几乎没有一个长辈不喜欢,祁则衍表现好,就是给阮大强长脸子。 阮大强坐在边上,接受亲友的恭维,还是有那么一点虚荣心的,谁不希望女儿嫁得好啊。 只是天黑吃了饭,原本一家三口会循例坐在沙发聊聊天,看看电视,现在多出个“外人”,阮大强一边泡脚,一边打量着正在帮忙切水果的祁则衍。 “则衍,别忙了,坐下歇会儿。”阮妈妈招呼他。 “没关系,我又不累。” 祁则衍自从到了阮家,表现得特别勤快懂礼貌,几乎没闲着,最主要的是,阮家今晚的晚饭,居然是祁则衍下厨做的。 阮妈妈又惊又喜,打量着自己女儿,让她好好珍惜人家。 夫妻俩回屋,阮妈妈还不停夸着祁则衍,“你说则衍小时候挺不容易,爷爷奶奶带大的,难怪烧了一手好菜。” “也还行吧。”阮大强是嘴硬不肯承认的。 “还行?你今晚不是多吃了几碗米饭,你心里没数?” “我是饿了。” “哼——”阮妈妈冷哼着,“反正我跟你说,人家孩子来一趟不容易,又是过年,你别给我板着个脸,对了,今年的压岁钱,别忘了给他准备一份。” “……” 这小子住在他家,他还没找他要钱,还得给他准备压岁钱? “没结婚就是孩子,至于金额,你自己掂量着,反正给多少,是你自己的脸面问题。”阮梦西虽然工作了,过年,阮家父母都会给她准备压岁钱。 今年祁则衍也在,肯定要给他留一份。 “那小子可比我有钱。”阮大强又开始窝火了。 怎么我还得给他钱? 结果第二天他准备去银行兑换一些崭新的钱,用作红包,却被告知,车子被祁则衍开走了。 “他开我的车干嘛去?” “他要和陪西西去唐家送礼,拿了不少东西,我就让他们开你的车去了。” “我得去银行。” “你走过去吧。” “银行很远,你让我走?” “锻炼身体,你瞧你这肚子胖的。” …… 阮大强是挺郁闷的,开着他的车,泡着他女儿,住在他家,到头来,我还得给他钱? 什么玩意儿啊。 若是他看到祁则衍是如何给江锦上等人汇报战果,怕是又要气疯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 【顺利打入内部。】还发了个比V的表情。 ------题外话------ 好困啊,昨晚熬夜追了剧,就比平时晚睡了一点时间,早起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我可能老了,以前上学,通宵写论文都可以的【捂脸】 祁祁:还有钱拿,(*^▽^*) 阮大强:我一巴掌拍不死你。 祁祁:…… ** 追文别忘了投票呀,mua~ 695 欣赏喜欢,不代表能做女婿(2更) 阮大强徒步去了银行,真的要取钱时,又犯了难,不知该给祁则衍封多少钱的红包,给的太少,显得他小气,给太多……心里又不爽利。 而祁则衍已经开车带着阮梦西到了唐家。 提前打了招呼,唐老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遛鸟儿,瞧着两人过来,喜出望外,留着两人在家吃了午饭。 送了东西,自然要和江锦上、唐菀说一声,祁则衍站在廊下,晒着抬眼,拿着逗鸟棍儿,还是“调戏”画眉。 “……东西都送到了,唐爷爷身体很好,西西正在教他使用血压仪。”这夫妻俩给老人准备的,都是些实用的,以前的血压仪有些老旧,就买了个最新款。 “谢谢。” “难得从你嘴里能听到个谢字,你在忙什么?” “看公司报表。” “……”祁则衍手指一顿,看报表,这丫的平素就喜欢“兴风作浪”,现在是要来祸祸商圈? 江锦上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某人的一声惨叫,“嗷——嘶。” “你怎么了?”江锦上挑眉。 “没事。”祁则衍拿着棍子,狠狠捅了几下画眉。 这蠢鸟,居然偷袭他? 江震寰早就准备退居二线,江锦上以前是身体不好,现在没问题,他是希望兄弟俩都能来帮他。 关于江锦上要进公司的事,传闻一直有,甚至有人已经脑补了一出兄弟相残的大戏。 结果江宴廷好像巴不得他帮自己,如果不是他还是刚接触金融业务,怕是会把手头的所有事都交给他。 看金融书,肯定不如实践,江宴廷就把公司去年的部分报表拿给他学习,江锦上要养妻子赚奶粉钱,自然不能闲着。 “江小五,你真要进公司?” 祁则衍只要想到,以后不仅在生活中会遇到江锦上,就连工作时都可能时不时面对他,脑仁疼。 “我又不是去你家的公司,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你们兄弟有毒,幸亏三哥在化验所,江承嗣就爱倒腾车子,这要是让我天天面对你们几兄弟,我得疯了。” “你跟四哥感情不是一直很好?” “我和他已经绝交了,别跟我提他。” …… 祁则衍和阮梦西在唐家蹭了顿中饭,阮大强心底想着,两人总该回来了吧。 阮梦西一通电话打来,说要带祁则衍到处转转。 开着他的车,带她女儿去兜风约会?哪有这么嚣张的小渣男。 “则衍这孩子挺不错的,早上还帮着我打扫卫生,你说人家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能做到这样挺不容易了。”阮妈妈自从发现祁则衍会做饭,对他的好感就up、up一直往上窜。 “那是因为他想娶咱们女儿?” “挺正常的啊,要不然就你这张臭脸,谁会心甘情愿受着你啊。” “你……” 阮大强是很郁闷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连午觉都没休息好。 ** 京城这边 老太太正在叮嘱即将去司家的三人,无非是让他们要客客气气的,尤其点名了江宴廷,他素来冷面习惯了,让他给弟弟做出个好的表率。 三人出发后,同乘一辆车,江承嗣沦为开车的工具人。 尤其是听到后面两人对话的内容,昏昏欲睡。 这马上过年了,这两人居然在交流工作。 “你们能不能聊些正常的内容,工作的事在公司说就好。”本身车内开着暖气,他就很想睡。 上学时,他就不爱看书,两人说得还都是金融基础的东西,太催眠了。 “多听一下对你也有好处,你经营酒吧也许用得到。”江宴廷直言。 “算了吧,我那几个酒吧,就那么点大,用不到这么高深的理论,商场太负责,不适合我。我就经营好俱乐部那一亩三分田就行,对了,你和嫂子,过年准备带孩子去哪儿玩?” “你要跟我们一起出去?” 江承嗣悻悻一笑,他又不傻! 跟他们出去玩,就是帮忙哄孩子的。 “待会儿去司家,你注意点,不要乱说话。”江宴廷说道,他就是生怕江承嗣给司家人甩脸子。 他是什么事惹得不快,就表现在脸上了。 “我知道,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有那么让人不省心吗?奶奶念叨完,你又跟着念叨。”江承嗣叹息,“我就负责开车,到了那里,我就乖乖不说话,可以吗?” 江承嗣是这么说的,到了司家后,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 …… 关东司家 说来也是挺巧,这三人抵达司家时,只有司先生一人在家,正自己和自己对弈象棋。 司家人告知江家几个兄弟过来,他也不觉得意外。 都是讲究的人家,他们送了年礼,江家肯定会有所表示,只是没想到会让三个兄弟同时过来。 “请他们进来吧。” 江家几个兄弟今日来拜访,穿着得体正式,却又不会显得太隆重,气质模样也有各有特色。 “司先生,冒昧打扰。”江宴廷与他握手打了招呼。 “没关系,坐吧。” 江宴廷又送上了江家准备的礼物,司家就三人,自然是人人有份。 “老太太太客气了,我们前几天刚从外地回京,一直挺忙,应该是我去拜访她老人家,劳她记挂。”司先生非常客气,“不过夫人和小女出门购置年货,还没回来,我替她们谢过了。” “您客气。”江宴廷谈吐从容得体,商场磨炼这么久,沉稳有度。 江锦上是属于温和有礼那种,只有江承嗣…… 就算穿得正式,却还是透着股不羁。 可能今天有兄长在,这小子倒是挺安静,除了打招呼,就安静待着,极少说话。 难得乖巧! 原来这小子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老太太有福气,有你们这样的孙子,你父亲也比我有福气,有儿子帮衬,我倒是希望我女儿进公司帮我,只是这丫头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如果有你这样的女婿就好啦,能给我帮把手……” 司家人丁单薄,他是真的很羡慕江家这种大家庭。 江宴廷已婚有孩子,自然知道司先生这话纯粹是夸他有能力,只是一笑,“您以后肯定会找到个为您分忧的人。” 司先生只是一笑,余光瞧见江承嗣正盯着一侧的一盘残棋看,“要不要来一盘?” “我棋艺不太好。” “没关系,随便下。” “司先生,还是算了吧,他不懂这些。”江宴廷印象里,江承嗣是个连玩五子棋,都会输给自己儿子的人。 这司先生特意在家留了下棋的地方,显然是很擅长。 他们是来送礼的,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不碍事,不需要有压力,随便下就行。”司先生笑着。 其实他瞧不上江承嗣的棋艺,不过现在无聊,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不过出乎江宴廷意料,江承嗣居然下的有模有样,虽然不敌司先生,可他却明显能感觉到,这小子进步很快。 “私下学习了?”司先生行了棋,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稍微学了点,虽然比不上您。” “对象棋有兴趣?”难得有年轻人喜欢象棋,司先生眼底还有些期待。 结果江承嗣直言:“说真的,我不喜欢,费脑子,我学这个,主要是上次在您这里输得太惨,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就觉得,只要我肯学,也许还能从您手中赢一局。” “不过你也不要因此给我放水,我们公平比赛就行。” …… 江承嗣到司家,不是第一次了,与这位司先生算起来,已经是第三次碰面,这性子散漫起来,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 似乎已经忘了,这里可是关东的司家。 “咳——”江宴廷低咳一声。 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这又不是在自己家。 可司先生听了,却是笑出了声…… 司家人原本站在外围,听不清几人的对话,忽然听到自家先生放声大笑,面面相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们先生平素总是内敛着情绪,除却小姐逗他,很少如此不顾形象,放声大笑。 这江四爷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江承嗣也意识到自己话有些放肆了,“司先生,我刚刚……” 要是被奶奶知道,怕是又要说他没“规矩”了。 “没事,年轻人不服输,这时候好事,我就喜欢你这种充满干劲的年轻人。”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妻子会喜欢他了。 见多了虚与委蛇的人,这么真实的人,相处起来不累。 江宴廷原以为江承嗣如此“放肆”,这司先生大抵会不高兴,没想到对了他的胃口,回去的途中,还感慨。 “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位司先生,商场上是个传奇,没想到这口味……挺独特的。” 江锦上只是一笑,“他们一家,口味都很特别。” “你说什么?”江承嗣还在开车,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后排的人,“什么叫口味独特,那是因为我很讨喜,哪个长辈不喜欢我?” “是啊,连司先生都喜欢你。”江锦上迎合他说了两句。 “其实司家那都是普通人,就是外面的人把他们都给神化魔化了,我觉得人都挺好的。” 只是可惜,今天下棋,仍旧是一盘都没赢。 让他不放水,这位司先生,居然真的一点都没放水。 这一把年纪了,应该很佛系了啊,没想到还这么有胜负欲,对他这种小辈,真的半点都不体恤啊。 …… 这司小姐随母亲买了不少年货回来,到家时,瞧着父亲脸色不错,还有心情在拆封年货,显然是有人送来的。 “谁来过啊?送这么多东西,您好像还挺高兴。” “江家那几个孩子呗,江家老太太让他们过来的,也太客气了,江家这几个孙子都不错,若是早几年回来,挑个做女婿也挺好。” 他说得女婿人员,自然是江宴廷这类。 “爸,您都在想什么。”她低咳着。 “我就随便说说,人家孩子都有了,我还能干什么?不过今天我发现江家那个老四,还挺有趣。” 想起这小子下棋时,脸上异常丰富地表情,这司先生又乐了。 她愣了下,却听母亲说道,“那孩子来过?我早就跟你说,那孩子挺有意思的。” “等过完年,有空请他来玩。” 他很少遇到那种不会巴结讨好他的,和江承嗣聊天也挺有意思,不会迎合他,有一说一,就像个小老友一般。 某个老父亲哼着小调,却唱得女儿心烦意乱。 转念想想,也是好事,他爸挺挑剔的,难得说喜欢某个小辈,可能以后她把事情告诉父亲,他的反应也不会特别大。 不过欣赏喜欢,与能不能做女婿,那是两码事。 ------题外话------ 江小四:呦吼,我就是这么直接不做作!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五爷:你能安静点吗? 江宴廷:捂嘴拖走 ヽ( ̄︿ ̄)—C(/;◇;)/ 696 与岳父混成牌友?该来的躲不过(3更) 给司家送了年礼后,似乎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唐菀准备了不少东西,与江锦上一起去探望沈家二老,她本有意接两位老人到江家过年,老太太也有此意,不曾想霍家抢先一步。 霍钦岐回不了家,更无法给二老尽孝,梁韵经常带沈疏词去探望二老,说是亲家,可两位老人年纪很大,都是当长辈敬重着。 最重要的是,沈疏词怀了孩子,所有人心思都在她身上,两家感情倒是一直不错。 …… 岁尾年关时,唐菀带着孩子,随着范明瑜去了趟范家。 江锦上的外公老年痴呆似乎更严重了些,早就不认人了,范家舅舅生怕父亲伤了小歪脖子树,或者忽然做了什么吓着孩子,一直不太敢让他接近。 不过小歪脖子树倒好像对他很感兴趣,趴在唐菀肩上,一直冲着他咯咯笑。 许是血缘真有感应,小歪脖子树去范家这段时间,他倒是很安静。 唐菀带着孩子离开范家后,才从小歪脖子的小衣服里,发现了老爷子塞得皱巴巴的毛票。 范明瑜倒是红了眼,回去的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不过这个新年,范家也不算平静,原因就是范家这小表妹想回京读书。 这原本是好事,只是她已经拿了国外很好音乐学校进修的offer,那是世界排得上的名校。 做父母的总希望孩子有更好的发展,不过小表妹似乎挺坚持要回国,这就面临的回国择校的问题,范家也忙得头晕。 “那么多学校可以选?他们在愁什么?”江承嗣咋舌。 老太太冷哼着看他,“肯定是要选最适合她的学校啊,你能考上个学校,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太太摩挲着拐杖,想起高考,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事。 “想起高考我就来气,你高考前一天,还给我整事儿。” “奶奶,那都十几年前的事了,您怎么还记得。” “我能忘了吗?人家都在抓紧最后一秒复习,你和祁祁两个臭小子,带头扔书……”老太太冷哼,瞧着唐菀也在,“菀菀在这里,你也是做哥哥的,我给你留点面子。” 老太太话说了一半,唐菀好奇,后来就问了江锦上。 据说是他和祁则衍带头扔书,被舅舅给抓了个正着,高考前一天,全校广播,公开批评。 “全校广播,不会影响他们考试?”唐菀没想到这两人上学时这么皮。 “你觉得他们会在乎?” “这倒也是。” “不过当时叔叔不管四哥,他倒没事,则衍回家也没训斥,等高考结束,祁爷爷才跟他算总账,他还到我们家躲了几天。” 提起祁则衍,唐菀自然关心他和阮梦西的近况: “他们回平江也有几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此时的阮家 祁则衍在这里住了几天后,阮大强似乎也习惯家里多出一个人,这小子很识趣儿,瞧他杯中水没了,会及时添水,给他切个水果,两人偶尔出门,也给足了他面子。 阮家平素晚上的活动,一般就是一起泡脚追剧,或是打打牌。 原本三个人,也只能凑个斗地主。 自从祁则衍来了之后,丁大宝晚上跑步回来,路过他们家门口,就总能听到里面传来搓麻将的声音。 祁家这边,让祁则衍跟去平江,自然是希望他能讨得岳父岳母的欢心,早日把他和阮梦西的事定下来。 结果每天晚上打电话,问他当日进展如何。 说到最后,总是在打麻将。 那天祁则衍还挺高兴,说刚打完麻将,还赢了两百多块钱。 祁老爷子脑壳有点疼,“祁则衍,你别忘了你是去干嘛的,我是让你不务正业,跑去打牌的吗?” “爷爷,打牌,这是为了更好地增进感情。” “那你老师告诉我,西西的父亲最近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啊,明天还说带我一起去拜访几个老朋友。” “那就行,我怕你整天陪着他打牌,人家没把你当女婿,而是当牌友。” “……” 牌友? 不过祁则衍隔天还是起了个大早,跟着阮大强,提着不少东西就出了门,过年走亲访友,年节送礼很正常。 阮大强居然肯带着他出去,那是说明把他当自己人。 祁则衍是挺高兴的,当天出门时,还特意穿了带来的唯一一套西装。 平江不必京城,再冷的天,温度也没到零下,穿着挺括的西装三件套,也不会觉得冷。 阮梦西趴在窗边,目送两人出门后,转头看了眼母亲,“妈,我爸带他去看谁啊?我说陪他们一起去,他还不乐意,问他就说是朋友。” “还能有谁啊,你高叔叔他们呗,这几个人凑到一起,今天中午,非喝大了不可。” “开武馆的高叔叔?” “除了他还有谁啊。” 阮梦西紧张得吞了吞口水,要命了! 他爸还是出手了。 而祁则衍此时坐在车里,丝毫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微笑,还笑着询问阮大强,待会儿要见什么人,也好早做准备。 “你不用准备什么,就是几个大老爷们儿,一起聊聊天,喝喝酒,你来平江这么久,我也没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今天正好让你开开眼。” 祁则衍挑眉,一群男人在一起,去见什么世面? 车子停在了一个颇为喧闹的中心区,他提着东西,跟着阮大强下了车,进入了一个类似于有许多辅导机构的大楼…… 搭乘电梯时,阮大强抬手按了个7楼。 祁则衍瞳孔微颤,因为每个按钮对应楼层边上都贴着一些标识,类似于2楼是艺术中心,3楼则是某奥数班,而7楼则是…… 【少儿武术馆】 他忽然觉得今天穿了一身西装,略显紧绷! 该来的躲不过! ------题外话------ 三更结束~ 西装,的确有些紧绷,别崩坏了就行。 祁祁:(╯‵□′)╯︵┻━┻ ** 追文记得投票呀~ 【潇.湘的姑娘是可以领红包哒~】 697 所谓斯文败类,江小歪vs四爷 平江,阮家 阮梦西接到从父亲手机打来的电话时,正在丁大宝家里陪着几个亲戚在聊天,三五个长辈凑到一起,聊得无非是自家孩子的工作,婚姻。 她兴致缺缺,正歪头看着电视,直至手机震动,接起喊了声“爸?” “西西啊,我是你高叔叔。”对方声音高亢。 阮梦西立刻直起身子,“高叔叔?怎么是您啊。” “我没你的联系方式,给你妈打电话,她没接,就用你爸手机打给你了,他和你男朋友都喝多了,两个人都醉得不轻,代驾又找不到,你方便的话,过来接他们吧。” “你们在哪里?” “就我开的武术馆边上,兴隆酒店。” 阮妈妈一听丈夫带着祁则衍出去喝得烂醉,难免要多说两句,又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醉汉,便让丁大宝跟着去了。 两人到酒店,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才把两人挪上车。 到家时,因为阮大强身材壮硕,阮妈妈和丁大宝两人架着,才把他扶进屋,而祁则衍则有阮梦西搀扶着进了客卧。 “啪嗒——”门刚开…… 猝不及防,阮梦西被人直接拉了进去,客卧在背阳面,采光一般,许是冬天光线本就不太充足,里面极暗。 祁则衍抬脚,踢上门。 “嘭——”动静极大。 阮梦西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被堵在他与门板之间。 他低垂着眉眼,出门利整的西装三件套已有些褶痕,头发却丝毫不乱,正经中透着股微醺的诱惑,昏暗的房间背着光,俊朗的轮廓,笼了层暗光。 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你……没喝多?”阮梦西心跳骤快,扑通扑通,撞击着胸腔,浑身紧绷着,压抑着呼吸。 祁则衍略微俯低身子,鼻尖蹭到一起时,他用一种被烈酒烧灼的低哑叫她: “西西——” 低沉诱惑,灼烫的呼吸吹在她脸上,鼻尖忽轻忽重蹭着她的。 轻轻,热热的。 她痒得往边上一缩,一个烧灼的吻落在她耳边。 真能要了命。 “西西——”母亲声音响起,“没事吧?”方才撞门的声音很大,阮妈妈担心出了事。 “没、没事。” “你爸也真是的,自己喝成这样就算了,怎么还带孩子出去喝酒。” …… 阮妈妈的抱怨声忽远忽近。 阮梦西闷声应着,把她压在门上的人,还在一下一下用鼻尖蹭着她的脸。 唇角勾着笑,气息忽轻忽重喷在她脸上,阮梦西总以为会发生点什么,自从祁则衍住到她家,其实两人亲密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结果这个吻却迟迟未落下,母亲和丁大宝的声音还断断续续传来,阮梦西就算心理素质再强,难免忐忑。 “还是去床上……” 阮梦西被他磨得难受,推了推他,让他去休息。 祁则衍略一偏头,重重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住。 许是没控制好力道,她后脑勺直接顶到门板上,他出手护着,刚好控制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迎向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个吻格外暧昧痴缠。 阮梦西脑袋晕乎乎的,心尖轻轻发颤,腿软得快站不住。 眼看着她身子似乎在下滑,祁则衍伸手勾着她的腰,将人捞起来,紧紧控住在怀里。 两人身子严丝合缝…… 以一种极为惹火的姿势靠在一起。 “你说得对,还是去床上。” “……” 这一切好似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直至外面传来丁大宝的敲门声,“表姐,我送解酒茶,能不能进去啊!” “等、等一下!”阮梦西这才是忽得推开祁则衍。 只是此时她才发现…… 自己衣服凌乱非常,外套还落在门口,而某人仍旧穿着西装三件套,就连头发都丝毫未乱,若不是衣服上有褶痕,大抵还是一副精英作派。 真是越看越像个斯文败类。 阮梦西整理好衣服,才开门让丁大宝进来,他却盯着阮梦西的嘴角发笑,压低声音说,“姐,你可以啊,趁着姐夫喝多了,对他上下其手?” “少胡说!” 分明是他对我胡作非为。 丁大宝进屋后,还戏谑着调侃,“不过姐夫长得是真帅,你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 “你有完没完。”阮梦西恨不能捂住他的嘴,把他拖走。 “嗳,你跟姐夫进展到哪一步了啊,那个没?” “丁大宝!”阮梦西清楚,祁则衍没睡,在他面前说这个,这不是要了命吗? “我就问问,你急什么啊,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上了大学谈恋爱很正常,不过要对女孩负责之类的,这些东西可都是你教我的。” “你赶紧滚回家——”阮梦西恨不能把他踹出去,推着他出门。 门被关上,躺在床上的祁则衍才低低笑出了声。 …… 自从这顿酒之后,阮大强对祁则衍态度就转变了很多。 阮梦西后来私下也问他,跟着父亲去武馆都干嘛了,祁则衍也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在两人婚后,有一次回娘家,阮大强喝多了酒才聊起。 阮大强倒是很想把某个小渣男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一番,相比较这个,他更关心的是,祁则衍对自己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故意找了以前的朋友,吓唬吓唬他,给他灌酒,想套话。 按照他们两个人的发展,先动心的肯定是阮梦西,都说谁先动心,谁就输了,阮大强就怕自己女儿一根筋倔到底。 被他吃得死死的。 不过祁则衍在酒桌上,说得一句话,倒是让阮大强很心动: “我知道自己到这里,您肯定不欢迎我,可西西要是独自回来,只怕要独自面对许多事情……” 当时恋情曝光,过于轰动,亲朋好友肯定会问起,大抵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我不想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再因为我受了委屈。” 阮大强本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祁则衍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原本是准备灌酒质问他的,结果被他这话一刺激,说起阮梦西小时候的一些旧事。 大抵都是她小时候比较胖,会被人孤立歧视,每每想起这些,他眼眶就忍不住酸胀发红。 质问大会,最后变成了互诉真心话。 这才导致,祁则衍还没醉,阮大强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 醉酒事件后,祁则衍就很清楚,自己已经搞定了岳父,便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家里,祁家这个新年,虽然缺了个人,祁老爷子却格外高兴。 甚至还想着,过完年抽空去平江一趟,恨不能早些把两人的婚事给订了。 祁则衍也把家人的想法,旁敲侧击告诉了阮家父母,他说的是,家里人想来旅游。 大家都不傻,明白祁家的意思,阮大强只是一笑,“行啊,什么时候过来提前说一下,我给他们安排安排。” 阮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祁老爷子心底高兴,随即就把消息告诉了几个信得过的老友。 毕竟事情还没定下来,他也不敢大肆宣扬。 江老太太自然是第一个被通知的,“……是吗?恭喜啊,我看你们家马上就要准备办喜事了。” “还是没你有福气,江江和陶陶都那么懂事了。” “祁祁要是结婚,你马上也会有小曾孙和曾孙女的。” “这孩子性子要是随了那臭小子,我不得气死啊。” …… 老爷子嘴上这么说,却藏不住的喜悦。 而老太太挂了电话,却坐在客厅发起了呆,江承嗣过来时,瞧她好似没看到自己,还特意绕到她身后,轻拍了他一下,“奶奶!” “哎呦——”老太太被吓了一跳,“混小子,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走路不出声啊。” “是您太专注了,没听到,想什么呢?”江承嗣拿起桌上的一块栗子酥,刚放到嘴里咬了口。 “刚跟你祁爷爷打了电话,说是祁祁和西西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这是好事啊。” “的确是好事,重要的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消息。” “……” 江承嗣低咳着,“我去楼上看看小侄子。” “江承嗣!”老太太喊他,某人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楼上,气得老太太直拍腿,真是扶不上墙。 江锦上和唐菀都在,一个在看公司报表,另一个则在做屏风,小歪脖子树躺在小床上,一直在酣睡,许是听到动静,这才扭了扭身子,冲着江承嗣咿咿呀呀。 “来,伯伯抱抱。”江承嗣抱孩子的姿势有些别扭,江小歪几乎是被他掐着胳膊架起来的。 “你会不会抱孩子?我不是教过你?”江锦上皱眉。 “我会啊。”江承嗣调整了一下。 “先把孩子给我吧,我给他换个尿不湿。”江锦上放下手中的资料。 “你忙,我帮他换。” “你会吗?”江锦上笑着看他。 “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拱地吧,放心吧,我可以。”江承嗣说得信誓旦旦。 江承嗣看过江锦上给孩子换尿不湿,觉得非常简单,只是自己动手时,江小歪一直在动来动去,根本不肯配合他,他皱着眉,野蛮粗鲁帮他穿了尿不湿。 “你们看,不是挺好的吗?”江承嗣举着孩子,朝着两人炫耀。 只是他这尿不湿,表面看挺好,其实压根没穿好,所以江小歪在他怀里,扭来扭曲,尿不湿就变得松松垮垮了…… “你看,他还一直冲我笑。”江承嗣抱着小家伙,“再给伯伯笑一个,伯伯过年给你封个大红包。” “啊啊——”江小歪咧嘴,似乎是在笑,江承嗣乐得不行,觉得这侄子还是挺喜欢自己的。 直至他察觉到胸口有湿意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尿完了。 “好像有什么味儿……”唐菀是第一个感觉到的。 “四哥?”江锦上瞧着江承嗣不再说话,面色僵硬铁青,才试探着问了句。 “咯咯——”江小歪还趴在他怀里手舞足蹈。 江承嗣嘴角抽抽…… 后来大家也都知道,江小歪第一个尿的是霍钦岐,第二个就是江承嗣,这两人都不是能容人欺负的主,偏生拿他没办法。 “四哥,你还好吧?”江锦上帮儿子换了尿布,方才看向还僵在原地的江承嗣。 “你说呢?”江承嗣深吸一口气。 “你身上味儿挺重的,你还是去洗洗,换身衣服吧。” “……” 江承嗣一边洗澡,一边想着,孩子果然都是讨债鬼,他就算是结婚了,也不会想要小孩的,简直可怕。 而他洗完澡出来,手机震动着,一个小群的消息: 【大年三十晚上,河西赛车,有没有人来?】 江承嗣对此没什么兴趣,只是一群人@他,他还以为,都是叫他去凑热闹的,结果点开信息,全都是让他把四嫂带上的。 那天的事,在小圈子里传得神乎其神,不少人没到场,太多人想见见这位姑娘。 四嫂? 江承嗣皱眉: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瞎嚷嚷什么! ------题外话------ 江小歪: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没帮我穿好尿不湿! 江小四:别说话! 江小歪:如果进度条拉到5年后,20年后,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疯狂暗示某个作者】 江小四:…… ** 求个票票呀~ 投票记得领红包,么么 698 除夕夜,想不想看烟火(2更) 年二十八京城下了场小雪,到了年三十时,微雪初霁,晴空碧色,阳光更是煦暖照人,中午刚过,江家就热热闹闹准备起了年夜饭。 江江和陶陶原本在院子里堆雪人,江承嗣瞧着两人堆得雪人歪七扭八,上前帮忙。 可自从他加入后,莫名其妙就打起了雪仗。 江江和陶陶毕竟人小手小,搓揉的雪团也小,砸在江承嗣身上,几乎没什么用,可江承嗣跟他们玩真的。 一个巨大的雪团砸过来,雪地松软,江江本就没站稳,一个雪团迎面砸来,本想躲开,结果—— 直接被砸倒在地。 江宴廷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臂,紧盯着江承嗣。 江承嗣悻悻一笑,走过去把江江捞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碎雪,“怎么样?没事吧。” 江江刚准备开口,就看到有辆车停在门口,然后缓缓驶入了院子,江承嗣瞧见车牌,眼神就变了。 “四叔?”江江扯了扯他的衣服。 此时车内的人已经走了下来,不是旁人,正是江承嗣的母亲。 纤瘦骨感,气质却很好,看得出来,年轻人也是个美人。 瞧见江承嗣,冲他笑着,“承嗣。” “嗯。”江承嗣应了声,招呼站在一侧的陶陶,随他进屋。 女人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还是江宴廷主动请她进屋。 江承嗣对这个母亲感情很复杂,大抵是太失望,感情也就消磨了。 她太懦弱,以前不敢反抗父亲,日子过得并不幸福,他从未在父母身上感受过家庭的温暖,父亲也从未给过母亲任何尊重,大哥的事,江兆林是刽子手,那她和帮凶也没两样。 江兆林出事,她有机会离婚,离开那个男人,却又一直在照顾他。 江承嗣实在不知道,母亲到底想要什么? 是真的爱着江兆林? 江承嗣懒得想那么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既然决定陪着江兆林,他自然也不会拦着,渐渐地,母子之间就没什么联系了。 她进屋后,江时亦看到她,没什么异样,还是喊了声“妈”。 只是那语气却很凉薄。 原本热热闹闹的江家,因为她的到来,气氛变得迥异,范明瑜还招呼她坐下,老太太却抬了抬手,“跟我到屋里来吧。” 两人具体聊了什么,无人知晓,也就说了几分钟。 待她离开后,老太太才把江时亦与江承嗣兄弟俩叫到屋里。 “其实你们母亲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你们两兄弟能过去陪他们……吃一顿年夜饭。” 老太太把放在桌上的一张纸条递给江时亦,“这是她现在住的地方,你们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留在这里吃饭,我这里……” “永远给你们留双筷子。” 江时亦接了纸条,面色如常,倒是江承嗣,什么都挂在脸上,已经很不爽了。 …… 客厅内,唐菀抱着孩子下楼时,就瞧见气氛不对,“怎么了?刚才谁来了?” “没事。”范明瑜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我们慕棠又重了……” 江锦上这才走到唐菀身边,低声说了句。 唐菀这才恍然,待老太太领着那兄弟二人出来后,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大家心底却有千百种滋味。 ** 江家老宅本就靠近郊区,又是年三十,外面没有一丝车声,众人热闹得围成一桌,伴随着熟悉的春晚音乐,年夜饭就开始了。 “四叔,我想吃这个。”江江抱着小碗,紧挨着江承嗣,“你帮我夹。” “年纪不大,你还挺会使唤人?”江承嗣轻哂。 “我要喝饮料,你帮我倒一下。” “你还想干嘛?真把我当保姆啊?” “吃完饭,我们去看烟花吧,你骑摩托载着我和妹妹。” “我怕被你太奶奶打断腿!” “……” 江江是感觉到江承嗣不开心,故意黏着他,直至年夜饭到了尾声,老太太要发压岁钱,才离开他。 江承嗣心底也清楚,侄子是关心他,很贴心,心底暖暖的。 觉得这么多年,没有白疼他。 结果这小子离开前,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四叔,之前你和四婶拉小手的事,我帮忙保密了,你别忘了答应对给我和妹妹的压岁钱,你给钱的时候,给我打个暗号,要偷偷给我,千万不要让我爸妈看到。” 江承嗣:“……” 这一件事,他都忘了,原本被捂暖的心,瞬时被一盆冷水浇下。 这小子来送温暖,该不会是怕他不给钱吧。 “……来,菀菀,这是你的。”老太太将一个红包递给唐菀。 “奶奶,我不需要。” “奶奶给的,拿着,知闲也有!”老太太的红包,几个孙子自然是没份儿的,孙媳妇儿倒是人手拿了一个。 今晚丰收最多的当属江江和陶陶兄妹俩。 因为江江和陶陶也给他塞了个红包,两人攒了些零花钱,大抵不多,说是给弟弟的。 “你们还小,不用给弟弟压岁钱,这钱留着自己买零食就好,我替弟弟谢谢你们。” “我们有钱的,哥哥姐姐也给我们压岁钱,那我们也该给弟弟。”陶陶说得理所当然。 她口中的哥哥,自然就是谢夺兄妹。 他们年纪差太多,给压岁钱很正常,这两人就有样学样,给江小歪准备了一份。 孩子的一番心意,唐菀就收下了,又偷偷和江锦上说,再给两人的红包里多塞点钱。 众人瞧着两个孩子太懂事,居然还想着弟弟,老太太一高兴,又给两人递了个红包。 几乎所有人都如此。 江江一直说自己有钱,不需要这么多压岁钱。 最后的结果就是: 他们拿出了一点小钱,赚了一大波好感不说,还多拿了不少压岁钱。 只有江承嗣冷眼旁观: 你丫的坑了我五千,肯定有钱啊。 二哥明明不是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养出这么个白切黑的小财迷。 仔细想想,江宴廷带孩子那会儿,工作很忙,有段时间,江江是跟着江锦上生活的,不仅学了他挑食的毛病,大抵连歪歪肠子都学会了。 你再装,你再给我装。 …… 吃了年夜饭,收拾了餐桌,众人又坐在一起看春晚,江宴廷夫妻俩,打算带孩子去看烟火,晚上九点多就走了。 江江坐在车里,抱着书包,里面塞了鼓鼓囊囊的都是红包,结果江宴廷却告诉他,“你还小,压岁钱我帮你保管。” “……” “我还不会贪你这点小钱,我帮你存了,等你长大再给你,你还小,还不会支配使用这么多钱。” 江宴廷不希望孩子养成骄奢的习惯。 江江咬了咬牙,这些家长,怎么每年都用一样的套路骗他的压岁钱? “爸爸,我不小了。” “我只是帮你存着。” “那你之前帮我存的压岁钱呢?我可是有记账的。” “……” 沈知闲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家四口离开,没有了孩子,老宅的热闹气氛瞬间就减了一半,不过江小歪依偎着老太太,认认真真盯着电视,好似看得懂一般。 唐菀正坐在边上,在工作群里给员工发红包。 江锦上与江时亦坐得很近,也不知在聊什么,只有江承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百无聊赖得翻看手机,似乎所有群里都很热闹,朋友圈里,全都是在晒年夜饭的。 因为母亲过来,勾起了往事,他心底烦闷郁燥,恨不能找个宣泄的渠道。 此时群里还在叫嚣着去河西集合赛车,他咬了咬牙,“奶奶,我出去一下。” “大年三十的,你去哪儿啊!”老太太皱眉。 “约了几个朋友聚聚。” 老太太知道他心底不舒服,也没拦着,只叮嘱他,“别喝酒,注意安全。” “我知道。”江承嗣抄着车钥匙就开车到了河西。 ** 河西山上 几十辆车围在边上打着炫目的灯光,一群人正聚在一起高呼狂欢,瞧着江承嗣过来,似乎掀起了一波不小的高潮。 “四爷,我们还以为您不来了。” “今晚我们打算通宵,然后去您酒吧喝到天亮。” “要不要玩一把?” …… 小寸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盯着江承嗣就问,“四嫂怎么没来?” 江承嗣没作声,只是此时正好有个比赛,他就参加了,外围的高呼声很大,似乎这样的喧闹,才能消弭他心底的郁燥不安。 伴随着低鸣的引擎声,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出发口哨响起,江承嗣的车子自然是第一个弹射出去的,周围欢呼不断,江承嗣熟人利索得操控着方向盘,无论是控制车速,还是弯道漂移,机械性得,好似要发泄什么。 与他比赛的几个人,是最先看出异样的。 他们都知道,江承嗣车技好,可寻常玩车,就是图个高兴,又不是专业比赛,他的车速从不会飙得这么快,这一转眼,已经把所有人远远甩在车后。 当他车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围观的人也傻了。 “什么情况?18分钟多一点,这记录有些逆天了。” “四爷今晚是受什么刺激了,一上来就这么猛?” “果然四爷还是厉害的。” ……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江承嗣结束了一圈比赛,只是所有人前来祝贺时,他忽然又觉得有些落寞。 有一种,别人热闹与他格格不入的感觉。 此时手机震动着,这是家里的小群,江宴廷已经带着孩子到了能燃放烟火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回来。 唐菀是第一个说话的:【等我和五哥孩子大一些,就能跟你们一块儿去了。】 而另一个群里,祁则衍也晒了一张图。 年夜饭的照片,阮家就四个人,也做了十几道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从图片就看得出来,也很热闹。 从来没有一个新年,让江承嗣觉得如此落寞难受,就连玩车都填不满心底那份空虚。 此时手机再度震动起来,一条信息,那位“肖小姐”发来的: 【除夕快乐】 配了一张颇为可爱的图。 ** 关东司家 他们家就三口人,刚吃了年夜饭,正坐在一起看春晚,她给江承嗣发了信息,等了许久都没回信,微微皱眉。 猜想他可能还在吃饭。 约莫五六分钟,手机嗡然作响,一则短信蹦出来: 【想去看烟火吗?】 她用余光打量着父母,两人正在讨论春晚,说没有以前的好看之类。 “爸、妈……” “怎么了?”游云枝看向她,“是不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想出去转转。” “你自己啊。” “跟朋友。” 司家人也不傻,自从她之前拿了一枝玫瑰回来,就明白,她在外面有情况了,大年三十还要出去见人,这显然关系不一般。 司先生自然是不太愿意的,大过年的,就该一家人坐在一起守岁,可游云枝主动开口,“去哪儿玩啊?要不要让司机开车送你?” “不用,我先上楼换身衣服。” 江承嗣靠在车边,直至收到信息,才驱车前往城东。 留下一群人有些懵逼了,什么情况啊,刚玩了一圈,大家正嗨着,怎么就跑了? ------题外话------ 五爷看向江小歪:你的压岁钱,我也帮你存着。 江小歪:啊啊—— 五爷:你这是同意了? 江小歪:啊啊—— 五爷:那就这么决定了。 江小歪:哇的一下哭出声o(╥﹏╥)o 699 第一次的拥抱,四爷在舔舐伤口?(3更) 江承嗣离开后,老太太还特意把江时亦叫到一侧,聊得还是江承嗣的问题。 “承嗣这孩子自小就这样,你爷爷说他是性情中人,别看他平时对什么都无所谓,他也很敏感……” 江时亦点头,视线却落在老太太怀中的小歪脖子树身上,小家伙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还冲着江时亦咿咿呀呀。 “你多关心他一下,平时也多回家住,也别欺负他。” “我没欺负他。”江时亦直言。 “那他干嘛搬到东面住?” “奶奶,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是我把他逼走的吧?” “反正小四这孩子,就是在外面耍耍威风,回到家,就是个纸老虎,你们兄弟几个中,他玩得过谁?若说心思,他是最单纯的。” “……” 江时亦清了下嗓子,这小子的确有点憨。 与老太太聊过,他就给江承嗣打了个电话,酝酿好情绪,准备今晚当个体贴的知心哥哥,结果手机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音乐声: 【红红的灯笼高高地挂,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 【过年了过年了】 【过年我十八】 …… 江时亦攥着手机,方才酝酿好的情绪,瞬时烟消云散。 音乐关掉,江承嗣声音才响起,“哥,你有什么事啊?”他正在听电台,不是《恭喜发财》、就是《新年快乐》,反正都是类似的歌。 江时亦知道他心情不好,还想着,和他说几句贴心贴己的话,此时话都蹦到了嗓子眼,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你……你现在在哪儿?” “去找个朋友,看烟火。” “好。”江时亦对他真的是又爱又恨,这小子真的有让人为他担心,还有让人跳脚的本事。 “你还有事?”江承嗣语气轻快,显然是没什么事了,“没事我就挂了,我在开车呢。” “注意安全。” 老太太是看着江时亦去打电话的,结果不足一分钟,就把电话挂了,急急问他,江承嗣怎么样了?她也是担心,他出去飙车,出什么事。 “聊了什么啊?这就挂了?” “他挺好的,说是找朋友去看烟火了。” “这种话你也信?肯定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你怎么就把电话给挂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啊。” 江时亦听到那首歌,情绪就绷不住了。 他这一晚上也在观察江承嗣的情绪,对于家里的事,他是完全看开了,只是对江承嗣影响还是挺大,他是正打算体贴一次,结果…… 他恨不能踹他两脚! 这是什么傻憨憨啊。 江承嗣完全不知道他哥的心路轨迹变化,继续放歌。 ** 关东司家 某个老父亲,瞧着女儿换了新衣,似乎还特意化了点淡妆,“爸妈,我准备出去了。” “把围巾系上,出门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游云枝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知道。” “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 “爸?那我走了。”她看了眼某个一直用后脑勺看她的人。 他轻哼着,却始终没看她,大抵是心里有些郁闷,女儿的确到了该恋爱结婚的年纪,可某个老父亲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她的小棉袄,现在却要披在别人身上了。 目送女儿出门,游云枝才做到丈夫身边,“大过年的,干嘛绷着个脸,她就算是出去见某个小伙子,这要是正常的,到年纪了。” “我知道,我要是反对她交友,早就让人跟着她了,我就是怕她遇到什么坏小子。” …… 他看着春晚,还有些不放心,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轰鸣的引擎声,转瞬即逝,却搅和得他心烦意乱。 这又是哪个小混蛋,大过年的,不在家吃年夜饭,跑出来飙车? 而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承嗣! 他是从郊区绕行,肯定要经过司家,车速飙到一定速度,引擎的低鸣声在悄寂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震耳。 ** 当他到小区门口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站在路灯下的人,她今天穿了身格外漂亮的裙装,小区周围的霓虹,都被调成了炫目的红色,落在她身上…… 浓墨重彩中的一抹清姝绝色。 年三十,路上鲜有车辆,江承嗣车子出现时,她就瞧见了,冲他稍稍招了招手,就略微提了下裙子,朝他小跑过去。 江承嗣推门下车,她已经到了车边,周围无车无人,小姑娘微微仰头看他。 “新年快乐。” 她眼睛很亮,霓虹落在她眼里,好似有光,有那么一刻,江承嗣心脏一下子被充盈了,满到几乎要爆炸,瞬时就变得热烘烘的。 似乎此时他才明白…… 并不是人多热闹,就会让人心安踏实。 有时,有个人在你身边,就够了。 两人距离不算近,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许是方才小跑了两步,气息不太均匀,呼吸有点急,冲他笑着。 他忽然觉着,心底有种莫名的情愫像是开闸泄洪,瞬时奔涌而出…… 他突然很想…… 抱抱她。 一直都是实干派,下一秒,他也真的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说真的,抱男人,勾肩搭背,这都很正常,只是对于面前的小姑娘,他忽然有种,不知怎么下手的感觉。 就这么一下,两个人都僵了。 她能感觉到江承嗣今天有些反常,可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么突然,上来就……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江承嗣往前走了一步,从他鼻端呼出的气息,在冷寂的空气中化为点点白烟,萦绕在两人中间。 寒夜里的风轻轻一吹,呼吸都是凉的,只是按在她肩上的指尖,隐隐发烫。 “四……” 她刚要开口,询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按在肩膀的手指,略微用力,几乎是带着她的身子,整个人就跌进了他怀中。 年三十的夜晚,京城的温度滴水成冰,他身上很凉,脸贴过去,他的气息夹杂着一股寒意,瞬时侵袭她的四肢百骸。 分明是冷的…… 吸入鼻端,却又变得热烘烘的。 那么一瞬间,好似跌撞过去的不仅是她这个人,还有狂乱的一颗心,连神经都在战栗。 他身形高大,几乎可以完全拥她入怀,密不透风,完全遮住了凛冽的寒风,浑身就热了起来。 江承嗣大抵是觉得自己有些疯了,当她跌进怀里的一瞬间,他的手臂,下意识圈住她。 周围静得好似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围都是那股熟悉的白檀味。 而怀中的人,似乎是愣住了,没有挣扎,就这么安安静静靠着他。 此时的角度位置,他可以看到她侧颈的一小块皮肤。 雪白的…… 他忽然觉得身上有股燥热感,整个人都好似被什么包裹着,大抵是愉悦的。 周围太过安静,分秒如年。 “新年快乐。”他声音落在她耳边,近在咫尺,语音低转,有点喑哑。 许是靠得太近,呼出的气息吹来时,还残留着热意。 就那么一点点温热,却透过她的耳膜,一路酥麻到了心底。 …… 似乎这个拥抱,只是为了说新年快乐,可两人心底都滋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江承嗣低咳一声,开车驶离,有那么几分钟,车内无人说话,直至车子路过一处中央广场,这里人流多了些,她才偏头看向江承嗣。 “四爷,我们去哪里看烟火?” 江承嗣愣了下…… 他只知道,京城某处有烟火表演,很多人也会买烟火过去燃放,可他…… 不知道地址! “我问一下人。”江承嗣咳嗽着,有些尴尬,他知道江宴廷带嫂子、孩子过去了,他并没细问地址,现在只能打电话问他,“喂,二哥,我想问你去哪里看烟火……” 他余光瞥见副驾的人,背对着自己,偏头看着窗外,肩膀微微抖动,强忍着笑意。 瞧他挂了电话,才转头问了句:“你没有提前打听清楚位置吗?” “我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江承嗣转动方向盘,进入另一条路,“我当时就想约你出来,忘记问地址了……” 其实做什么都是借口,江承嗣当时就是鬼使神差的,想约她! 结果刚见面,就把人给抱了。 说真的,抱女生,他还是第一次…… 此时还觉得浑身热烘烘的。 ** 江家老宅 老太太一边看着春晚,一边教育江时亦,让他多关心弟弟,江锦上原本只是在边上听着,莫名其妙也被波及了进去。 “小五,你别幸灾乐祸,承嗣怎么说都是你哥哥,你别总是仗着年纪小,就欺负他,都是做爸爸的人了,不要那么幼稚。” “这孩子挺会藏事的,很脆弱,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 “现在指不定躲在哪里舔伤口呢。”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奶奶:我可怜的孙儿啊,肯定躲在哪里哭呢。 五爷:…… 江时亦:…… ** 追文结束,有各种票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么么~ 700 一起砸场子,一起牵手看烟火 江家老宅内,老太太还“教育”江时亦与江锦上,希望他们兄弟和睦,兄友弟恭,甚至拿江江今晚给小歪脖子树压岁钱举例。 “看看江江和陶陶,连小孩子都比你们懂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给孩子树立个好榜样。” 老太太越说头越疼,此时春晚节目,刚好播到个小品,有她很喜欢的演员,她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这兄弟二人方才舒了口气。 “四哥去飙车了?”江锦上靠近江时亦,附耳低声。 “说是和朋友去看烟火。” “看烟火?”江锦上捻了捻手指,“他想看烟火,刚才大哥和嫂子出门,他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那就不是看烟火,而是看孩子了。” 江锦上低笑出声。 他大抵也不是去看烟火,而是去看人的。 …… 此时的江承嗣驱车已经到了烟火大会的附近,隔了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冲天绽放的绚丽烟花。 火树银花不夜天。 “人好多。”坐在副驾的姑娘,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你以前没来过?” “没有。” 临时规划的停车场根本容不下涌入的车辆,江承嗣没寻到停车位,只能随意找了个不会挡道的地方,停好车,两人下车后,才发现,这里不仅有烟火大会,居然还有个小夜市。 套圈、打靶、捞金鱼、卖糖人……大抵你能想到的东西,这边都有。 江承嗣忍不住咋舌,难怪刚吃了年夜饭,江江就急着要出门,单单是烟火,哪儿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玩游戏的地方,聚集了一堆小孩,隔了一段距离,才是放烟花的地方,人流攒动,喧嚣热闹。 “有什么想吃的?”江承嗣看向身侧的人,她似乎对什么都有兴趣,看到什么,都想瞄两眼。 “刚吃了年夜饭,还不饿。” 两人驻足在一处套圈的地方,老板在一个白板上用加粗黑笔写着10块钱10次的字样,前面摆放着各种小玩意儿,边上围拢了许多人。 老板瞧着江承嗣这两人走来,便主动上前吆喝,问他们要不要玩两把。 “玩吗?”江承嗣转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 她分明挺想玩,却摇头说不要了。 “小姑娘,玩两把吧。”老板还在怂恿她。 “不了。”她不是不想玩,而是从小到大,玩这种东西,从来就没套中过,不想在江承嗣面前丢了面儿。 “帮我拿50块钱。”江承嗣却直言。 “你买那么多干嘛?” “玩啊。”江承嗣看得出来,她挺想玩的。 老板将数好的圈递过去,江承嗣则站在她边上,帮她递圈,而她也在预料之中的,连续几十个圈扔下去,一个未中…… 她本就不会玩,江承嗣又站在她边上,更加紧张,玩这个,不仅要讲究准头,你还得冷静,手一抖,都套不住东西。 眼看着50个圈快速耗尽,边上的老板心底是美滋滋的。 “还有几个,你玩吧。”她是真不想套了,太打击人。 “你想要什么?”江承嗣把玩着手中的圈,“那个八音盒?” “嗯。”她点头应着,整个摊位上,除却大型的毛绒玩具,也就只有八音盒好看些,那种大的毛绒玩具太难,她根本没尝试过,扔的圈几乎都集中在那个八音盒附近。 江承嗣尝试着扔了一个。 没中。 老板在边上看着,瞧着两人就剩下七八个圈,压根就没把两人放在心上,转头去吆喝其他客人。 也就是这么一转头的功夫,只听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中了,中了——” 老板一转头,就瞧见那个八音盒被套住了。 心底暗忖: 这小子运气还挺好。 “你还想要什么?”江承嗣偏头看向身侧的人。 “那个?”她只是试探性得指了个一个毛绒的熊,这算是最大的奖了。 老板心想着: 一次运气好,总不可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吧。 而事实告诉他,他不是运气好,而是实力在! 伴随着人群中响起的阵阵惊叹声,老板已经要哭了,大过年的出来摆摊不容易啊,给一条活路啊。 当所有圈套完后,江承嗣还偏头问了句,“还玩吗?还有什么想要的?” 她没作声,用余光看了眼老板。 老板可怜兮兮得看着她,她忍着笑摇了摇头。 套了许多东西,最后两人只拿了个八音盒一个毛绒玩具,也算给老板止损。 “慢走啊。”老板给了礼物,都不敢说让他们下次再来玩。 刚送走这两个人,老板将被套走的东西补充上,就瞧见一个男孩子拿着20块钱过来,“叔叔,我要20个。” “好嘞。” 老板还是喜欢小孩子的,小孩一般都套不到东西。 “哥哥,我要那个皮卡丘!”边上还站着个小女孩,很快父母就来了,天寒地冻的,大家出门都是围巾口罩遮面,大抵也看不清模样,老板瞧着他们穿得衣服很好,一看就有钱,还招呼他们多买几个。 而结果就是…… 老板被刺激得差点收摊关门! 大过年的,这是撞了什么邪。 刚送走了一个大的,又来了个小的。 “还玩?不是要去放烟火?”江宴廷皱眉,这小子到了夜市,就跟脱缰的小野马一样不受控,已经买了一堆东西,还在套。 刚才在不远处听到这边有惊呼声,就挤了进来。 哪里人多往哪儿钻。 “等一下。”江江神情专注。 20个圈,几乎把他这里最贵的东西都圈走了,最后却只抱走了一个皮卡丘。 老板觉着,他们的目的不是套东西,就是图爽快,来砸场子炫技的。 …… 另一边 刚砸完一边场子的江承嗣,带着小姑娘已经到了另外的摊位。 “这个玩过吗?”江承嗣指着那边,打靶射气球拿礼物的。 “没有。”她手中抱着个大熊,走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过去看看。”江承嗣今晚心情本就不太好,遇到什么都想上手。 老板瞧着他们过来,也是热情招待,打量着两人的穿着,脸上堆着笑,心底想着: 小肥羊送上门了。 “你先玩。”江承嗣从她手中接了熊。 “东西放这里吧。”老板还热情的要帮两人保管东西。 “你真没玩过这个?”江承嗣看着她,她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正摩挲着打靶用的枪。 她摇了摇头。 “左手放在这里!”江承嗣抬手帮她调整位置,整个人几乎是半抱着她。 老板一边招呼其他客人,一边在打量两人。 心底还想着,大抵是普通来约会的小情侣。 “姿势摆好后,瞄准目标,扣动这里就好。”这毕竟不是真枪,没那么复杂。 其实两人之间还保持了一些距离,只是江承嗣说话的声音,略微压着,几乎是靠近她耳边。 低低沉沉,温温痴缠。 寒风吹过,饶是周身便是凉意,耳边却酥痒发烫,好像窜了一小点火星,一路蔓延到心底。 到底是夜色昏暗,若不然江承嗣定能看到她微红发烫的脸。 “自己试试。”江承嗣撤身离开。 接连三四次,都是空靶。 老板习以为常,毕竟摆摊赚钱,如果谁都那么准,他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小姑娘别急,慢慢来。”老板还笑着安慰她。 只是接下来,他就傻了眼。 这小姑娘就好像是被什么附身,或者是突然找到了什么窍门。 接连命中,而且击中的气球都集中在靶心位置。 寒风微微吹拂,撩起她披散的黑发,在眼前浮动着,太影响视线…… 她刚准备伸手将头发拨到耳边,另一只手伸过来,温热的指尖从她额前擦过,不会把头发别到耳后,动作有些笨拙,指腹在她耳边蹭着。 “好了。”江承嗣一直在观察她,早就瞧着那一缕碎发不顺眼了,“你继续。” 此时老板才认真打量起了这小姑娘…… 握枪射击的姿势,完全不像个新手—— 周围聚集了一批人,爆发出阵阵掌声、喝彩。 再度虐哭了了一个老板后,江承嗣才看着她,“你不是说没玩过?” “跟着我爸玩过射击,摸过真枪,没玩过玩具枪而已。” 老板:“……” 两人最后又抱了个熊离开,将东西放回车里,方才前往放烟火的地方。 而这位打靶的老板,又迎来了一家四口! 江江是哪里人多热闹就往哪里挤,只是每次都没碰上江承嗣。 “江温言,差不多了,该去看烟火了。”江宴廷觉着,放任他这么下去,这小子今晚都不会想回家。 “大过年的,让他玩吧。”沈知闲笑着。 …… 老板再送走了那个很飒的小姑娘后,又差点被江江给搞死。 得了,这生意没法做了,直接关门回家吧。 江江对玩具兴趣缺缺,平时也不缺玩的,就是图个开心,可在老板看来,这分明就是砸场子的…… 江江拉着陶陶,几乎把夜市里能玩的都玩了一圈。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江宴廷一看他那“身手”也不像是第一次玩,尤其是和陶陶对比,一个王者一个青铜。 “四叔带我玩的。” 江宴廷:“……” 意料之中。 方才江承嗣还打电话给他,问他烟火大会的地址,想来也是要来凑热闹的: 江承嗣,你可千万别被我撞见! ** 另一边,江承嗣将两个大型的毛绒玩具放在后侧,许是毛绒制品有些刺挠鼻端,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感冒了?” “没有,玩具拿回家,最好抽空洗一下。”长时间放置在户外,难免上面落了灰。 两人到了燃放烟火的地方时,已经接近12点,据说整点有个大型的烟火秀,边上已陆续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来得比较早,原本位置就比较靠近,许是快到了时间,人群中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两人周围瞬时涌入了一大群人,人一多,难免会拥挤摩擦。 还没到整点时,也有小的烟花簇,她拿着手机,打算拍几张照片,只是边上不停有人拥挤耸动,手臂稳不住,画面一直晃动着。 此时边上忽然有人猛地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抱歉!” 她微皱着眉,正打算放弃拍照,左侧肩膀忽然被人按住,她转头看了眼,因为江承嗣站在她右手边,她以为是谁无意碰到了自己,却瞧见这双手是从她后侧绕过来,这才再度转头,看向另一侧的人。 江承嗣没作声,只是略微用力,将她往自己那侧拢了下。 她挪着小碎步,另一侧肩膀,几乎抵在了江承嗣胸口,而另一边的人,还在和他们赔礼道歉。 “被撞得疼不疼?”周围人声鼎沸,江承嗣需要靠近她,略微压着点音量。 “没事。”她紧抿着唇。 江承嗣此时已经松开了箍住她肩膀的手,而此时周围已经响起了一阵欢呼声,紧跟着,瞬时齐放的烟火,点亮夜空…… 江承嗣并未站在她身边,而是斜后方位置,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了自己保护范围内,周围的人流再攒动,都没人再撞到她一下。 整个烟火要持续半个小时,她心底想着,烟火彻底结束再离开,人这么多,全部都涌入停车场,估计很难离开,侧身看着江承嗣: “我们现在走吧。” “你说什么?”嘭嘭绽放的烟火,淹没了声音。 “我说,我们走吧!”她仰着头,靠他近了些? “走?”江承嗣俯低了身子。 “待会儿人太多,就不好走了。”她略微提高声音,呼吸就更重了,一下一下落在他脸上。 寒风中,居然莫名夹杂着丝丝甜味儿。 江承嗣点头,只是此时人太多,想要挤出去也不容易,江承嗣原本是打算让她走在前面,发现很难挤出来。 略微皱眉,便自己走到了前面,很自然得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身子一僵,心脏猝然收紧。 他手指宽厚温热,抓着她的手腕,手心的热意,灼灼发烫般。 她紧跟在他后面,而江承嗣走动时,忽然就顿了下…… “怎么了?”她蹙着眉。 “没事。” 江承嗣身高优越,很容易就能看清此时周围的形式,他就是随意看了眼四周,准备寻个人流较少的地方出去,却一眼看到了江江—— 江江显然也看到他了。 他正骑在江宴廷脖子上看烟火,原本江宴廷是想陶陶让骑的,只是小女生,还穿着裙子,她不愿意,这才是便宜了江江。 他原本正认真看着烟火,放了20多分钟的烟花,也着实容易视觉疲劳,他就是随意看了眼周围,这一看不要紧…… 瞥见了他的四叔。 再仔细一看…… 他后面还跟了个人。 倒不是江江视力多好,能一看就瞧见他后面的人,而是两人此时属于逆行状态,自然非常惹眼。 啊—— 四叔! 这里少说也有大几千人,江承嗣没想到会看到江江,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指,便拉着人快速冲出了人群。 这么多人,怎么就这么巧,又被这白切黑的小鬼逮了个正着? 这腹黑的小东西,大抵又要来“敲诈”他了。 江江则一直紧盯着两人,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又……又拉小手了! 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大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个骗他说什么不是四婶,一个骗他的压岁钱,大人果然都是“坏人”。 今天心情不好,我还去哄他,怕他不高兴,家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伺候”着他,结果跑出来约会?简直是欺骗大家感情。 还跟我说什么,这不是我的四婶,那你现在在干嘛? “江江?”江宴廷察觉到这小家伙,扭着身子,视线根本不在烟火上,他一直朝后看,这种动作很危险,“你在看什么?” “没有啊。”江江急忙摇头。 冲天的火光,将他小脸照得透亮。 江江此时只后悔,当时没有多要一点压岁钱。 ------题外话------ 肥肥的一更,快5000字了,没有分章~ 江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江小四:…… 江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日常求个票票呀~ 701 暧昧涌动,江小歪的三杀(2更) 江承嗣心底懊恼,怎么到哪儿都能撞见这小子,阴魂不散的。 他瞧见了江江,可他后面的小姑娘没瞧见,只觉着攥着手腕的力道,猝然收紧,有些疼,她下意识挣了下…… “抱歉。”江承嗣转身说了句。 他就是想快点拉着她离开,若是被二哥和嫂子看到,加上陶陶,事情就瞒不住了。 虽说没做什么亏心见不得的事,可依着他家老太太的态度,大抵是恨不能把他倒贴出去,都要赖着这姑娘了,他并不想给她带来什么负担。 他知道力道重了,略微松了下手,她手腕往回抽出稍许。 当他再度合拢手指时,就刚好握住了她的手。 以前就是握手腕,像这般手心紧贴还是第一次。 许是方才一直拿着手机拍照,小姑娘手心有些凉,一个暖如火,一个凉如霜,都在刺激着对方。 江承嗣没作声,就这么拉着她,慢慢走出了人群,朝着停车场走去。 穿过方才的夜市,烟火大会结束,就没什么生意了,这些摆摊的老板,也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年夜饭。 瞧着两人过来,倒是把某几个老板吓得够呛—— 怎么又来了! 尤其是那个打靶射气球的老板,瞧着这小姑娘还冲他笑了下,急忙说: “我们要收摊回家了,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她笑道。 “老板,明天还来摆摊吗?”江承嗣询问。 “明、明天……”老板尴尬得笑着,“明天不一定,可能会换地方。”其实他要一直摆摊,直至正月十五元宵节。 “那行。”江承嗣点头,“我还准备改天带小侄子和小侄女来玩的。” “带孩子啊……”老板悻悻一笑,想起方才遇到的小恶魔,没敢搭腔。 “老板,新年发财。” 老板笑容僵硬,您要是再来,我今年肯定发不了财。 …… 两人穿过夜市,江承嗣的手也未曾松开,离开夜市时,还帮她买了杯奶茶。 “我不喝。”太晚了,她已经有些困顿,实在喝不下一大杯奶茶。 “那就捂着手。”江承嗣把奶茶塞进她手里,两人才上了车,此时已经是12半,回到家里,怎么都得凌晨1点多。 某个老父亲打了电话过来,问她何时到家,她靠在椅背上,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和江承嗣说话,待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时,江承嗣转头,发现她已经抱着奶茶睡着了。 光影深深浅浅落在她脸上,他抬手关了车载音响里的隐约,除却细微的引擎声,周围似乎静得可以听到她细细浅浅的呼吸…… 他是夜猫子,此时精神还很好,她早就困倦,呼吸很微弱,胸口微微起伏着,整个头偏向另一侧,头发随之拂过去。 留给江承嗣一截白皙柔嫩的脖颈,车厢内似乎充斥着她身上淡淡的白檀香味。 一股莫名的情愫窜上心头,入骨深髓的饥饿感好像瞬间充斥全身。 他喉咙下意识紧了紧,轻轻滚动两下。 暧昧涌动。 直至后侧有车声传来,他才注意到已是绿灯。 …… 当她再度醒来时,是接到了家人的电话,她方才说大概大半个小时到家,某个老父亲预估着时间,自然要打电话询问。 “很快就到了。”她嗓子有点哑,却仍旧好听。 已经太晚了,车子到了小区门口,江承嗣也没留她,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只是今晚的战利品,除却一个八音盒,两个大的毛绒玩具,都是熊,看着颇像是一对。 “你一个人也拿不下,我送你到家楼下。”江承嗣再度开口。 “这个熊是你送我的,那个是我得来的,就当是我送你的,我拿一个就行了。”她一手提着八音盒,一手抱着熊,很快就溜进了小区。 江承嗣看着坐在后排的大熊,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一个大男人,要这玩意儿干嘛啊! 虽然此时已是凌晨,江承嗣还是驱车回了老宅。 明天是大年初一,老太太早就与众人说了,早上一定都要在,要一起吃饺子,他必须回去。 当他到老宅时,边上停靠的就是江宴廷的车,他们一家肯定是看完烟火就回来了,此时春晚已经结束,客厅里给他留了一盏灯,江承嗣捞着大熊,就准备回屋。 洗澡出来时,没想到江江居然在他屋里,此时都接近凌晨三点了,这小子居然还没睡觉。 正搂抱着他的大熊,在床上蹂躏着。 “你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干嘛?” “四叔,我今天看到你了。” “你看错了。” “那我去告诉奶奶!”小家伙说着下床就要往外溜,江承嗣半路拦截他,将他扔到床上,双手抱臂,“江温言,你到底想干嘛?” “哼,你又骗我!那个明明就是你。”江江掐着腰,愤愤然。 “确实是我,你想怎么样?之前的5000块压岁钱,还不够?我再给你5000?” “我不是那么俗的人!”江江冷哼着。 “6000?你和陶陶一人三千?” “我都说了,我不是那么贪钱的俗人。” “一口价,八千,再多也没了。” “那行吧。”江江冲他笑着。 “你爸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吗?”压岁钱是一部分,他给的这些,江江肯定私藏了。 “他不用知道。” “你不要乱花钱,要是被你爸知道,要是被你爸知道我给你这么多钱,给弄死我。”江江自小习惯很好,也可能是基本他要的东西,江宴廷不满足,总有人会给他,他似乎不需要买什么。 谢老爷子对他们兄妹也很大方,零花钱也不缺,他攒钱干嘛? “放心吧,不会让他知道的。”江江保证。 “你攒这么多钱干嘛?” “四叔,你都有那么多车了,你为什么还要买车?” “……”江承嗣被一噎,这是什么类比!“这不一样,我买车有的是为了珍藏,况且我是靠自己的能力赚钱。” “我攒钱是为了开心,我也是靠能力赚钱的啊。” “……” 江承嗣和他说不通,把他捞起来,就准备拎回屋。 “四叔,这个熊送我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你要这个干嘛?” “关你什么事,赶紧给我睡觉,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爸!” “那我就告诉奶奶,你今晚,唔——”江江小嘴被捂住,直接被丢回了屋里。 江承嗣躺在床上时,发现一个多小时前,收到了“肖小姐”的信息,告知他已经到家了,洗漱一下就准备睡了,他回了个晚安,却许久没得到回复,猜想她是睡着了。 他躺在床上,皱着眉,他今晚还想着,问一下她到底叫什么,家住哪里,结果她半路睡着,一下车就溜了,又把正事给忘了…… 下次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溜了。 想起今晚拉着她的手,他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小姑娘的手真小,滑滑嫩嫩的。 江承嗣想着今天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而今晚同样没睡着的,还有司家的某个老父亲。 他等着女儿回来,结果她拿了两个玩具回来,还当宝贝一样,不让他碰。 她心情不错,某个老父亲就开始担忧了。 他不反对女儿交朋友谈恋爱,就是担心她遇人不淑。 ** 大年初一 许是昨晚都睡得比较迟,约莫十点才吃了早饭,也不打算准备午饭,大家就各自出去玩了。 唐菀和江锦上准备带孩子去一趟霍家,江江则要江承嗣带他和妹妹出去玩。 跟着父母出去,对他爸这张冷脸,怎么玩都不尽兴,肯定要跟着四叔,江宴廷一直在给江承嗣使眼色,让他别答应。 可他有把柄攥在某个小祖宗手里,只能答应他。 春节出门人多,老太太千叮万嘱,才让江承嗣带孩子离开,还特意挑了个人流不算多的商场,好巧不巧,又撞见了昨晚打靶的老板。 “四叔,玩这个!”江江早已忘了老板的长相,不记得昨晚自己曾去砸过场子。 可老板对这两个来砸场子的长相却记忆犹新。 本以为换了个地方,京城这么大,不会那么巧吧。 “巧啊,又见面了。”江承嗣笑着。 老板欲哭无泪,“你们是……” “我侄子。” “哦……”老板声音发颤。 江江玩得已经很好了,江承嗣就重点教了一下陶陶,这小姑娘,看着文静乖巧,还穿着一个漂亮的小红裙,怎么看都是个小淑女。 不过没想到她上手很快,马上就掌握了技巧,比他哥还狠。 想起昨晚那个很飒的小姑娘,他又开始头疼了,现在的这些小女孩都怎么了? 不过他们只是来玩,奖金奖品几乎没要,给他吸引了不少客流,老板也不算亏本。 另一边 小歪脖子树跟着父母已经到了霍家,原本被梁韵抱在怀里,一直冲着霍峥咯咯笑。 “你要不要抱一下?”霍家马上也有小生命要降临了,霍峥虽然刻板严肃,却也想动手抱一下小家伙,练练手。 唐菀瞧着儿子居然被霍峥抱在怀里,难免后怕! 霍峥与霍钦岐模样肖似,到了他这个年纪,有着不怒自威的派头,唐菀见了他许多次,却仍旧是非常恭顺,最主要的是…… 他长了一张看着,能吃小孩的脸。 小歪脖子树又处于听不懂人话的年纪,想干嘛就干嘛,哪儿管你是谁啊,生怕惹急了霍峥。 “你慢一点。”梁韵一直在教他。 霍峥上次抱孩子,还是霍钦岐很小的时候,他出生时,霍峥在外出任务,回来时,霍钦岐已经三四个月大了,错过了孩子成长的许多环节。 他在妻子的指导下,小心翼翼抱着江小歪,一脸严肃认真。 沈疏词坐在边上,想着以后霍钦岐抱孩子,是不是也这般模样,就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大家聊着天,时间就过得很快。 沈老爷子拉着江锦上在后院溜达,唐菀又和沈疏词一直在聊天,小歪脖子树趴在霍峥怀里,早就睡着了。 霍峥抱着他在客厅转悠,直至小家伙不停蠕动身子,他才有些稳不住。 “可能是饿了,或者是要换尿不湿了。”梁韵说道。 唐菀从包里拿出了一片尿不湿,梁韵直接说,“我来吧。” 梁韵是做过母亲的人,肯定没问题,唐菀也就没说什么,反而是霍峥站在边上,似乎是准备观摩…… 结果遭了殃! 唐菀当时是傻了眼的,沈疏词是有些懵的,梁韵瞧着自己丈夫僵硬的模样,强忍着笑意,只有沈老太太招呼他赶紧去清洗一下。 江锦上陪着沈老爷子从后院回来,瞧着霍峥居然换了一套衣服,才知道自己儿子完成了三杀! 从霍钦岐、江承嗣,现在居然到霍峥了! 你知道霍峥是谁吗? 霍峥性格也是直接爽利,霍家人毫不在意,照顾孩子,想起以前自己不在家,妻子独自照顾孩子那么久,反而感慨颇多,只是江锦上却头疼得紧。 霍钦岐过年没回家,抽空打电话回家,才听说江锦上家那小子居然把他父亲又给…… 这小子还挺会挑人。 ------题外话------ 霍钦岐:他是不是和我们家有仇,专挑着我们家祸祸? 江小四:还有我! 霍钦岐:你不算。 江小四:…… 702 江小歪四杀未遂?寂寞了or恋爱了(3更) 自从江小歪“三杀”了霍峥后,唐菀是不太敢让他抱孩子的,不过霍峥不在意,江小歪到霍家,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靠在他怀里。 他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睡醒后,又由霍峥抱着,去后院马厩看了会儿马。 许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生物,小家伙觉得新奇。 后来霍峥又带他去看了眼养在后院的狼狗,霍峥指挥它们做了不少高难度的动作,小家伙看得高兴,咿咿呀呀不停挥舞着手臂。 霍峥第一次体会到了带孙子的乐趣,越发期待自家孙子或者孙女的降生。 别人的孩子,带着玩一段时间,都觉得兴趣盎然,真要让他24小时守着孩子,霍峥才觉着…… 这简直比带兵打仗还难! 每天家里,就和战场一样,乱七八糟。 打不得,骂不得,说话听不懂,只会哭嚎。 若非孩子太小,这夫妻俩还有其他事,霍峥都打算留他们吃晚饭,或者让江小歪在他们家住一晚了。 回家的路上,唐菀还“训斥”了他一顿,无非是因为三杀了霍峥。 小歪脖子树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还冲她咯咯直笑,把唐菀气得哭笑不得。 唐菀与江锦上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周仲清的住处。 他大年三十还在医院,据说有个危重病人,手术持续到凌晨两点多,唐菀要去给他送年夜饭,他也拒绝了。 就挑着大年初一,陪他吃个晚饭。 周仲清手术结束,回到家,发现家中已经被打扫干净,冰箱外有唐菀贴得便利贴,告知他冷藏室有水饺,他累得没力气吃饭,唐菀与江锦上到他家时,也是刚起来。 “让外公抱抱——”周仲清下半年,手术连轴转,几乎不得闲。 “饺子没吃?”唐菀打开冰箱,发现水饺并没少。 “回来太累,就直接睡了,我回头吃。”周仲清抱着孩子,就从屋里拿了个厚实的红包塞给唐菀,说是给孩子的压岁钱。 “你给的也太多了。”红包鼓鼓囊囊,格外厚实。 “不多,再说,这是给我外孙的,哪里多啊,是吧——”周仲清格外喜欢江小歪。 唐菀还想说什么,江锦上却已经接过了红包,一点都不客气。 江小歪眼睁睁看着红包又落进了父亲的口袋…… 他太小,无论到哪儿,都能收到红包,而这些钱,全都是江锦上在保管。 这些钱,他以后自然也要不到了。 吃饭的时候,唐菀又提起让周仲清好好照顾自己,再不行,给他请个做饭阿姨也行。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请什么阿姨啊。”周仲清笑着,孩子有这份心他就满足了,“再过几年,我就退到二线了,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就别操心了。” 江锦上却说了句: “周叔不是缺个阿姨,他是缺个老伴儿。” 周仲清狠狠剜了他一眼: 臭小子,我把你的病治好,就是让你背后给我捅刀子的? …… 两人带着孩子回家后,老太太也问起了周仲清的近况。 江锦上身体没有康复前,他身体有任何异常,周仲清都是随叫随到,他说自己一直单身未娶,和江锦上没关系,可是江家人心底多多少少觉得亏欠他。 总觉得是江锦上耽误了他,老太太一直叮嘱,让他多照顾周仲清。 “疏词还好吧,这孩子怀孕也是辛苦,钦岐又不在身边。”老太太问完周仲清,又开始关歆沈疏词了。 “小姨妈挺好的。” 唐菀话音刚落,江江和陶陶从外面小跑进来,原来是江承嗣带着孩子在外面吃了晚饭,也是刚回来。 “二婶!你看我和妹妹给弟弟买了礼物。”江江手中拿着玩具枪,突突哒哒还冒着蓝光,“还有这个玩具,是我赢的。” 老太太瞧着江江都知道疼爱弟弟,又瞧见坐在不远处聊天的江宴廷与江时亦,越发嫌弃。 “弟弟,你看这个……”江江拿着玩具,不停给江小歪炫耀,小家伙也挺配合,不停手舞足蹈。 陶陶站在边上,与江江相比,就格外安静了,只是盯着江小歪。 “今天带孩子出去,又花了不少钱吧。”沈知闲看着江承嗣,总有些不好意思,每次孩子只要跟他出去,肯定不会空手回来。 “没花什么钱。”江承嗣笑着。 他以前对孩子花钱就不吝啬,现在还有把柄被某个小祖宗攥着,只能由着他们。 不过江江和陶陶买的礼物,都是从自己小金库里出的,江江在某些事上还有点原则,他说: 不是他出钱,礼物就不算他送的。 江承嗣知道他们不会乱花钱,也稍稍安心,要不然二哥知道他居然给了两人这么多钱,饶不了他的。 瞧着两个孩子在逗江小歪,他也凑过去看了两眼…… 这孩子不哭不闹的时候,也挺可爱。 “整天带着别人家的出去玩,什么时候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去啊……”老太太忽然开口。 江承嗣逗弄江小歪的手指一僵,“奶奶,我有点累了,我先回房了。” 江江盯着他的背影,实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明明有四婶了,为什么不告诉太奶奶。 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大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不过这件事等他长大,才慢慢明白,谈恋爱这种事,是有个过程的,见家长那都是要等时机成熟才行。 …… 江承嗣回屋后,刚准备去洗澡,门就被人敲开了。 进来的是江时亦。 受了奶奶嘱托,履行做哥哥的义务,找他谈心。 “哥,有事?”江承嗣侧身让他进屋,随后关了门。 江时亦一进屋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巨熊,接近一米五六的长度,占据了一般的床,他看了看熊,又看了看江承嗣。 “你是不是没有安全感?” “哈?” 江承嗣懵了,他到底想干嘛啊? “哥,你在说什么啊?”江承嗣一脸懵,他真的摸不透这个亲哥,到底在想什么。 “抱着东西睡觉,有人是习惯,你没有这种习惯,从心理学上来说,可能是缺乏安全感,抱着东西对自身而言就好像有了物体作为屏障,或者是有更强的心理依赖,心理焦虑,患得患失……” “不是,你想太多了。” 结果他哥又来了一句更可怕的: “你寂寞了?” “啊?”江承嗣愣了下。 “你突然在床上摆玩具,要么……”江时亦挑眉,“你心里有问题了。” “我很正常!” “不是因为昨天母亲过来,刺激到你了?”江时亦说这些都是有根据的,母亲来后,他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然后床上就多了只熊。 “没有,都这么多年了,我这点心理调节能力还没有啊?那你出国那段时间,我在家里,岂不是要憋出病了!”江承嗣气结,“这是别人送我的!” “女的?”江时亦直言。 “哥,这就跟你没关系了吧。” “你在谈恋爱。” 非常笃定的语气。 “还没有。”江承嗣觉着他哥简直是魔鬼。 “那就是你喜欢她,单相思。” “……” 你能闭嘴嘛! “承嗣,你这个年纪,谈恋爱、喜欢一个女生很正常,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江时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江承嗣快昏聩了。 “谈心。” 江承嗣紧抿着唇,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谈什么心啊。 “奶奶让你来的?” “她怕你心理出问题。” “……” 江时亦是例行来完成任务,兄弟俩没什么好聊的,江承嗣去洗澡,他就在屋里看手机刷了会新闻,瞥见床上的熊,嘴角微微勾着笑。 真的很难想象,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江承嗣床上。 ** 江时亦离开江承嗣房间时,路过江锦上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房门虚掩着,就敲了敲门,“能进吗?” 屋子里不仅有江锦上,可能唐菀也在,江时亦是非常懂分寸的,即使门虚掩还是敲了下。 “三哥,进来吧。”开口的是唐菀。 他进去时,就发现小家伙不知为何在哭闹,江锦上正在哄他,唐菀则在收拾他的小床。 江时亦瞧他哭得惨烈,流了不少眼泪,这嘴水居然都流下来了。 “三哥,帮我拿个纸,就在你手边的那个。” 江锦上让他拿纸,自然是帮孩子擦眼泪和嘴水的,江时亦瞧他在哄孩子,按理说,自己应该帮个忙,可是…… 有点轻微洁癖,说真的,下不去手! 做了几秒钟心理建树,江时亦还是把手伸向了小歪脖子树,帮他擦了擦眼睛和嘴巴,孩子太小,他不敢用力,洁癖使然,要擦肯定要擦得干干净净的。 小家伙许是哭累了,也不哭了,就任由他帮自己擦拭。 “三哥,你要不要抱一下孩子?”江锦上忽然开口。 江时亦不擅长应付小孩子,更何况是小歪脖子树,江锦上仔细一想,好像自打儿子出生,江时亦就没碰过他。 “不用,我不会抱孩子。”抱孩子讲究手法,江时亦是真不会。 最主要的是,他听说过江小歪的光荣事迹,把霍钦岐给…… 对于他这种洁癖的人来说,简直是死穴! 如果是他,他疯的。 况且这孩子,好像还在流嘴水,蹭到他衣服上怎么办? 左右权衡,不愿碰他。 “没关系,我教你。”江锦上瞧他抗拒,又开始向他推销儿子。 “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不敢抱,还是躲得起的。 “这小子太坏了,今天去霍家就闯了祸,这要是再把三哥给……”唐菀都不敢想江时亦会是什么表情。 “我挺想看看三哥失态是什么模样。”江锦上笑道。 “恶趣味。”唐菀把儿子抱回小床上,小家伙挪着身子,刚哭完,又开始冲她笑,“你这个坏小子……” 江时亦回屋后,长舒了一口气,总以为躲过了一劫。 他只要想到,照顾小孩子,吃喝拉撒这些也就算了,他们还会又哭又闹,就开始头疼。 可以后的日子还长,躲过了这一次,还有下次。 ** 过年期间,走亲访友,时间过得挺快,而江承嗣本就没什么亲戚要走动,年初四之后,就专心投入到俱乐部上。 整个试营业期间,从那个神秘女车手,到祁则衍恋情曝光牵扯到阮梦西,江承嗣“选妃”,试运营期间就赚足了噱头,正式营业的时间,早就传遍了京城。 就连关东的司家都听说了。 游云枝对江承嗣本就挺有好感,送年礼下棋,又在司先生面前刷了波好感,听说他的俱乐部营业,这司夫人还和丈夫商量着,要不要送点花篮什么的,小辈创业不容易。 “你想送就送。”司先生对此没什么意见。 “那以我们俩的名义?”总不可能以公司什么的。 “你安排就好。” “我又怕太招人眼。”游云枝抿了抿嘴,“其实江承嗣也挺不容易的,办俱乐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司先生点头,“还是有点头脑的。” “我也这么认为。” “看着不务正业,不正经,不像是做正经事的,这样的人在商场上,很容易让人放松戒心,扮猪吃老虎,可惜他这脑子,没用在经商上,不然也应该能做出一番事业。” “你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啊。”游云枝笑着。 司先生喝着茶,心底想着: 江承嗣开酒吧、会所,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开娱乐场所,需要调停维系的人脉更复杂,他能办得风生水起,说明是有头脑的。 只是大家看得更多的,全都是他负面的消息,什么不羁异类,喜欢飙车,没看出…… 他可不傻。 这种人,真的很适合扮猪吃老虎。 司先生看透了所有,只是没想到,某人第一个吃的老虎…… 会是自己而已。 而送花篮这件事,引发了不少连锁事件,不过此时谁都无法预料后来的事。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今天是父亲节,祝所有父亲节日快乐~ 算是五爷的第一个父亲节吧,哈哈 江小歪:可惜了,我还以为今天可以四杀! 江时亦:…… 江小四:总觉得司先生在内涵我什么…… ** 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姑娘们,投票别忘了领红包呀~】 703 送上门的钱,四爷被宠了? 年初六,天空是近日少见的阴霾之色,明日大部分公司企业都开始上班,所以江承嗣的俱乐部正式营业,大家可能无法亲自去捧场,借着祁则衍与阮梦西回京为契机,在会所订了包厢,提前预祝他创业成功。 祁则衍与阮梦西是上午的飞机,阮家父母亲自送两人到了机场。 到了京城,祁家的司机早已等候,接两人到了祁家后,对于阮梦西,自然是格外热情,祁老爷子与祁家夫妇还给她封了所谓的压岁钱,还有一些礼物。 阮梦西是不大好意思收的,祁老却把红包强行塞到了她手里: “则衍麻烦你和你父母这么久,我给你包的这点红包算什么。” “就是,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祁则衍素来脸皮很厚。 阮梦西道谢接过,在祁家吃了午饭,祁则衍陪她回公寓收拾了一下东西,才拿着一堆礼物特产到了江家。 当时唐菀正在家哄孩子,听到车声,抱着孩子下楼时,见着祁则衍的第一感觉就是: 他胖了! 都说过年胖三斤,他这可能胖得不止三斤。 阮梦西客气地与老太太等人打了招呼,才转头看向江小歪,“还认识干妈吗?” “咯咯——”小歪脖子树显然还认识她,伸手朝她挥舞着。 “干妈抱一下。”阮梦西伸手抱过孩子,“我们家小歪又长大了,干妈这次回去,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 江小歪现在连乳牙都没有,不会嚼东西,只能砸吧砸吧味道,倒也乐不可支。 “则衍去你们家,怎么还胖了?”唐菀思量着阮叔叔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定是惶惶不可终日,怎么还能胖了? 这样的问题,江锦上也在询问祁则衍。 “我想在可算知道,为什么当年你说留在平江养身体,周叔没有反对,那地方的水土太养人了。”祁则衍无奈。 “最主要的是,阮家那些亲戚都太热情了,一天三顿饭两顿酒。” “吃得又好,吃完饭,打打小牌,又开始下一顿,怎么可能不胖。” 祁则衍在阮家,虽说是以阮梦西男朋友身份过去,按理说,是他讨好岳父岳母才对,但怎么说都是客人,阮家那些亲戚,将他奉为上宾。 不是请客吃酒,就是带他出去玩,不胖才怪。 若是在京城,整日肯定不会这般惬意。 “看样子,是真的搞定岳父了。”江锦上笑道。 “这是肯定的啊,你送我的那些什么护膝、红花油,简直是多余,叔叔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对我下手……” 祁则衍冷哼着,一脸骄傲。 江锦上打量着他: “你要是再不控制,再过两年,你就会和阮叔叔一样,魁梧健硕。” “……” 祁则衍在乎的只有发型和鞋子,可一想到自己到了中年,会变成阮大强的复刻版,还是后颈一凉,在心底暗忖江锦上就是个魔鬼。 两人在江家待到四点多,就与江锦上夫妻二人一起去了会所。 小歪脖子树太小,难免会闹腾,便由范明瑜在家照顾着。 江承嗣从俱乐部到会所时,已是最后一个抵达的,相熟的人都到了,就连霍然也来了,不过沈疏词没到。 沈疏词这一胎怀得不容易,肚子早已显怀,霍钦岐又不在,大家生怕照顾不周到,出了什么事,依着霍家人的性子,怕是能把他们撕碎嚼烂。 江承嗣推门进去时,祁则衍正在给江江和陶陶发红包。 “谢谢祁叔叔。”江江拿着丰厚的红包,心底美滋滋,只是一转身,与江宴廷目光撞上,笑容消失…… 一般来说,过年的红包,在他身上都不会超过24小时,就会被父亲强行“保管”。 “江江、陶陶——”阮梦西也拿了两个红包塞给两人。 “谢谢阿姨。”江江攥着红包,才抬头看了眼江承嗣。 因为四叔承诺给他的钱,至今还未兑付。 所以吃饭的时候,江江不停给他挤眉弄眼,而江承嗣也及时给他使了个暗号,然后把他带去了洗手间—— 江江皱着眉,他每每看电视的时候,总有这样一个想法: 为什么说悄悄话,干坏事,一定要在厕所?不能找个香喷喷的地方吗? “四叔,我的钱呢?” “江温言,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有人主动上门给我送钱花,我为什么不要?”江江说得理所当然。 江承嗣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那么多钱,我一次性取给你,你藏在哪里?回头我帮你和陶陶办两张银行卡,把钱存好交给你。” “也可以。”江江点头。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能乱花钱。” “放心吧,我不会的。”江江抬手保证。 长年累月,后来江江也攒了不少钱,这笔钱后来还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不过江承嗣给钱的事终究也会败露,江宴廷没少找他算账。 …… 两人回到包厢后,按理说,今晚应该是江承嗣的主场,说好要给他预祝俱乐部取得成功。 结果祁则衍说了句: “我们两家准备3月左右订婚。” 谈恋爱的事,闹得太大,祁阮两家对于订婚,都不打算大办,只是两家的至亲好友,摆上两三桌酒就行,婚礼自然会更郑重些。 “那就只有一个多月了,这么快?”霍然睁大眼睛。 “也还好,就是一起吃个饭。” 订婚也是要合个好日子的,除却3月,再往后,就只能等五六月,那似乎太迟了。 原本应该以江承嗣为主角的聚会,最后却被祁则衍和阮梦西抢了风头。 作为一个单身狗,江承嗣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尤其是席间,江江还不停冲他使眼色。 还被一个小孩子给“敲诈”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简直丢人。 ** 这一晚,饶是高兴,大家都没喝太多酒,明日都有正事。 当天晚上回家后,小歪脖子树早已在范明瑜房间睡着,江锦上难得与唐菀有了独处的时间,他洗澡出来时,就瞧见她正站在衣柜前,拿着几套衣服打量着。 “明天还是穿这套黑色的吧,比较壮重点,毕竟是你第一天正式去公司报道。”唐菀将一套黑色西装取出来,又给他搭配了一条暗蓝色的领带。 明天江锦上要去江氏公司正式报道。 “明天你去公司,我会去四哥那边看看……” “嗯。”江锦上说着走到她身后,从后面轻轻搂住了她,难得儿子不在。 发梢水渍未干,沿着发尾滚落,递到唐菀肩上,微凉,激得她身子一僵。 …… 江承嗣这段时间都住在老宅,这里离俱乐部近些,况且大过年的,老太太不让他一个人去城东住。 明天俱乐部正式开业,他也在苦恼,该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西装?总觉得太刻板,太正式。 休闲服又真的太随意。 在几套衣服中举棋不定,他就想着,干脆去找其他人问问情况,离他最近的就是江锦上和唐菀。 唐菀眼光素来不错,可以找她参考一下。 到了门口,刚抬手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五哥,你别这样,这里不隔音。”江家老宅是老房子了,若是隔音这么好,江承嗣以前也不会被江小歪吵得每每无法入睡。 “没关系,我们声音小一点。” “你明天还要上班。” “那我们快一点。” “等一下,我的衣服……” “我帮你。” …… 江承嗣站在门口,脸瞬时一片血红。 卧槽—— 这特么是在干什么? 他虽然没吃过猪肉,可经营酒吧会所,什么声色犬马的事没见过,按理说,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就是家长便饭,再者说,人家是夫妻,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他脸红个屁啊! 要命了! 抱着衣服,直接溜回了自己房间,江小五,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私下居然是这么急色的人。 他莫名就想起了除夕那一晚,牵着那姑娘的手,还有昏暗之间,她脖子上的那截细嫩的皮肤…… 喉咙莫名又开始微微发痒。 他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有电话打进来,备注是“肖小姐”,他心头一跳,略微平复心情,按下接听键喂了声。 “四爷,没有打扰你吧。”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 “没有。” “你是住在江家老宅那里吧?” “对。” “大约半个小时,会有一个同城快递到你那边,你记得收一下,你之前送我的衣服没收钱,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开业礼物,希望你的俱乐部生意越来越好。” 江承嗣没想到会收到她的礼物,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方才平复些许的心脏,又瞬间狂乱得跳动起来。 最近几天,已经有很多人陆续给他送了礼物,可从来没有这次的礼物,让他如此期待。 其实除夕那晚的几天内,两人还会时不时发短信,不过江承嗣最近是真的很忙,赛车俱乐部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全身心投入,与她联系就少了些。 没想到她还会想着给自己送礼物。 约莫半个小时,江承嗣手机震动,快递员说,已经到了家门口,需要他出门签收,一个大盒子,回屋拆封,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套衣服…… 改良后的西装,颜色也是比较特别的赭灰色,三件套,甚至搭配了领带与袖箍,每一寸的做工,都非常考究。 江承嗣虽然不爱穿西装,却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套衣服。 精工细作,小细节很多,低调却又处处有惊喜。 外套是一件长衣,分外不羁张扬。 江承嗣不傻,打量着衣服就知道是纯手工缝制的,光是搭配的袖箍上镶得几颗暗色曜石,也知道价格不菲。 加之面料做工,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可比他送的那套赛车服贵多了。 他从唐菀口中得知,这位“肖小姐”家境肯定非常好,却没想到会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 而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肖小姐”发来的信息: 【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 【你喜欢就好,你试一下大小吧,看看合不合适,有哪里不合适或者不舒服,你及时告诉我,现在肯定没时间改衣服,不过我有其他办法帮你调整一下……】 江承嗣看着信息,紧抿着唇。 他逃到城东,也是因为周遭的生存环境过于恶劣,其实这么多年,想要接近他,给他送温暖的人很多,却没有任何一次让他心底这样的想法…… 他莫名觉得…… 自己被宠了。 他素来只有被“欺负”的份,这感觉有点奇妙。 ------题外话------ 傻人有傻福,这话一点没错。 江小四:这感觉怪怪的,很奇妙…… 司爸爸:你过来,我可以让你体会更奇妙的感觉。 ** 求票票呀~ 704 视频的诱惑,司家所给的体面(2更) 此时夜已深沉浓稠,如墨渲染,江承嗣换了衣服,很合身,只是这衣服有许多隐藏的小细节,就是扣子都不是传统西装的款式,格外特别。 部分地方江承嗣搞不明白,短信又说不清,干脆拨了个视频过去。 此时的“肖小姐”正在卧室,忽然一个视频打过来,心脏猛地一跳。 她怎么都没想到,江承嗣会拨视频过来,心一颤,手一抖…… 直接就给挂断了。 江承嗣皱眉,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太唐突了。 现在时间很晚了,可能她不方便,就发了条信息过去:【我只是衣服这边有些问题想找你,如果你不方便就短信说。】 她倒不是不方便,而是他的视频来得太突然,她没有准备。 【不是,我按错地方了。】 视频再度接通,忽然从手机里看到对方,这一开始还有些拘谨。 江承嗣看到她倒是一愣。 屋内暖气充足,她穿了件红色的毛衣裙,头发松垮得挽着,两侧有几缕发丝随意垂落,显得随意而慵懒。 未施粉黛的脸上,白皙中透着细微的红晕,大抵是不太习惯用视频,一直在调整镜头距离。 这应该是在她房间,后侧墙上,有几幅漂亮的油画,隐约可见的床头,精致的水晶落地灯,还有看不清的照片,最主要的是,镜头中可以看到她房间有一侧并不是墙壁…… 而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延伸出去,好似是一个玻璃阳台,类似阳光房的感觉。 江承嗣略一挑眉…… 那个小区就是普通的公寓房,会有这样的设计? 而且她的房间,面积看着很大。 “你的衣服穿好了吗?给我看一下吧。”她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换好了,有几个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弄。”江承嗣将手机用支架固定着,远离镜头,让她能从头到尾看清自己,“领口这里不太对劲。” “那边不要系扣子,用领带收着。” “领带?”江承嗣转身去拿领带。 视频聊天,总觉得有些别扭,她对着镜头,又调整了一下位置,为了避免尴尬,她拿起一侧的杯子,佯装喝水…… 殊不知江承嗣再度拿着领带,回到镜头前时,又给了她一次暴击。 距离此时拉得很近。 他一边打量着领带,一边单手在解领口本已系好的扣子—— 一颗、接着一颗…… 衣领微微敞开,从镜头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喉结锁骨,他抬手翻了下领子,将领带系上,伸手开始打领带。 她从来没有如此仔细看着一个男人打领带。 手指修长,隐约的锁骨,衬衫是白色的,莫名其妙的,多了股欲色。 “领带需要怎么系?需要很正式那种吗?还是略微松一点?” 江承嗣系好了领带,镜头就是最好的镜子,他打量了一下,抬手往下松了一点。 可能对男人来说,拉扯领带就是个无心之举,可是有些人做这样的动作,总是有种特别的魅力。 “怎么样?可以吗?”江承嗣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穿过镜头,好像瞬间撞到了一起,江承嗣手指略微顿了下,因为对面的姑娘,手中捧着茶杯,也不知是被杯中四溢的灼热水汽熏得,或是因为其他…… 整个脸透着抹俏丽的柔粉色。 就好似盛夏初绽的睡莲,刹那的娇羞之色。 看得他心神莫名一阵激荡。 “这样就好了,你再把外套试一下吧。”她垂头喝了口水,避开了江承嗣的视线。 鬼知道方才那种画面对她的冲击力有多大。 尤其是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 两人分明只是通过镜头在看对方,她却觉得,这个人近在咫尺,两人的距离从没这么近过。 稍稍一眼…… 就好似一颗火星落在她心上,浑身的血液都好像瞬时奔涌起来。 燎原的热意窜到脸上。 尤其是在镜头里,她也能看到自己的脸。 真的红。 江承嗣穿上衣服,她又指导了他一下,告诉他设计中的许多小细节。 “这个衣服,你是在哪儿定制的?”江承嗣除了车子,对衣服不讲究,从不特意去定制衣服,觉得麻烦。 “就一个认识的人。” 江承嗣点头,心底想着,她经常找唐菀定制东西,大抵也认识许多搞定制的人,所以他此时压根没想过,这套衣服,会是她亲手缝制的。 “俱乐部明天正式营业,你如果有空,过来玩。”江承嗣脱了外套,挂在一侧。 “明天我应该没空。” 明天不知多少人在盯着江承嗣的俱乐部,大抵记者就有很多。 “那你有空,想来学车,随时给我打电话。”江承嗣也不希望她明天过去,他肯定很忙,照顾不到她。 “随时都可以吗?” “嗯,之前答应教你学车,也一直没时间。”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她后来直接拿着手机,坐到了床上,也就是拿手机转移地方的功夫,短短几秒,镜头大致晃过了她的房间。 女生的房间,肯定是布置得格外精致考究。 原本两人聊得挺好,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吓得她急忙说要挂断视频,还没等江承嗣说声再见,视频已显示被挂断。 怎么着急? 敲门的是她爸妈? 吓成这样? 他们又没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至于吗?他有这么见不得人? 挂了视频,他又拿起被放在一侧的快递包装,上面只有一个姓氏和电话,再扫码去查询寄件地址,这是从某个快递点直接发出的,无从查找她的家庭住址。 他又打开电脑,搜查她居住的小区。 首先搜出的是一些租房或者售房信息,从这里面,都可以看到一些屋主拍摄的房屋内部图。 这个小区并无什么独栋别墅,都是些中规中矩的几居室。 她的房间面积很大,似乎怎么看都不像是住单元楼公寓的…… 江承嗣摩挲着下巴,想起她从不让自己送她进入小区,心底越发疑惑,这姑娘身上神秘的地方太多。 这一晚,江承嗣仍旧睡得比较迟,隐隐约约的做了个怪梦: 他梦到自己送她到了家门口,当她邀请自己进屋的时候,他却犹豫了,最后当他进屋后,发现房子很空,而她也不见了,偌大的房间,除却地砖,没有任何东西…… 而此时有凶兽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他撒脚就跑,可屋子是密封的,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不见。 【你不是想来吗?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凶兽发出低鸣,张着獠牙利爪,试图攀咬住他。 江承嗣只能在房间不停跑。 最后还是被扑倒了—— 当他看到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自己时,忽然就被一阵急哭声吓醒了。 天色微亮,那是江小歪哭了。 他躺在床上,后颈一阵发凉,这才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熊都被他踹翻在地。 ** 江承嗣简单冲了个澡下楼时,老太太正用收音机在听晨间新闻,瞧他下楼,原本只是用余光瞥了眼,瞧见他那身衣服,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承嗣,你今天这身衣服穿得倒是很好看。” 老太太近来看他不顺眼,极少夸他,所有人听了这话,目光都投向了江承嗣。 低调中又透着股不羁洒脱。 这种专门定制的衣服,自然是要最大程度的突出他的个人特点。 “四哥,你这衣服在哪儿买的?”唐菀打量半晌,也觉得非常好看。 “朋友送的。” 老太太走过去,还特意摸了下袖管处的面料,“你这朋友眼光很好,不过这衣服得花不少钱啊。” “你也不看看是谁穿的。” 老太太笑着,“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靠谱的朋友了?” 她不喜欢江承嗣玩车,可能是老人家想法总有些保守,也不太喜欢他一直经营酒吧之类的,总觉得他身边那些朋友,都是玩车喝酒的“狐朋狗友”居多。 “奶奶,您这话说的,我身边靠谱的朋友多了去了,只是您不知道。” “你带回来,给我看看。” 江承嗣瞬间蔫了,老太太便冷哼着让他赶紧吃饭。 江震寰今天要去公司,没法去他俱乐部捧场,没送花篮这些,直接递了张卡给他。 “知道你开俱乐部不容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密码是你生日。” 不得不说,江震寰的开业礼物是最实在的,后来他查了一下卡中的金额,只能说…… 很豪横! …… 俱乐部十点正式营业,江承嗣八点钟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有许多人送的花篮,阮梦西比他早到一些,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只是没想到,祁则衍没上班,居然也来了。 “我毕竟是股东,应该来捧场的。” 江承嗣轻哂,“你还记得自己是股东?” “其实这也是我和我媳妇儿共同的事业。” 江承嗣眉毛一挑,这丫的在说什么浑话,这是他的心血,怎么就变成他和阮梦共同的事业了,这人还要脸嘛? 他正准备捋起袖子,准备和他好好理论一番,阮梦西快步走了过来,“四爷,有人送了八对花篮过来。” “送就送吧,你让人放在门口就行。”送花的人太多,江承嗣哪儿能管得过来。 “上面的赠送人写的是司家。” 赠送花篮的人,俱乐部这边也会登记在册,所以工作人员在看到署名时,就通知了阮梦西。 “司家?”祁则衍笑着搭上他的肩膀,“江小四,怎么回事啊,我离京这些日子,你都干了什么,什么时候跟司家关系这么好了!” “给你送花篮?我跟你说,上一次司家送花篮,还是游鸿宪开公司的时候。”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放眼京城看看,还有谁有这个待遇,你小子面子够大的啊。”祁则衍在商圈混,自然清楚司家有多傲气。 尤其是现在的这位司先生,人家有本事,根本没必要维系那些人际关系。 “我去看看。”江承嗣走出去,祁则衍与阮梦西紧随其后。 江承嗣又傻了眼…… 其实大家送的花篮,都是大同小异,差不多模样,偏生这司家的格外不同。 单就花篮的高度,就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八对,16个花篮,颇有鹤立鸡群,傲视群雄之势。 最主要的是,这上面的赠送人,写得并不是什么公司之类,而是司家夫妻俩个人名义。 “江承嗣,你一定要好好交代,你跟司家到底什么关系?他们居然以私人名义送你花篮?当初游家办公司,都是以司家名义送的。” 祁则衍打量着花篮,“你小子可以啊,司家居然会给你这样的体面。” 以司家名义送的,固然也是气派体面,可这种私人名义送的花,意义就更加不同了。 抛开了司家,就是个人感情,那就是私交不错…… 江承嗣觉得跟他们家交情一般,这好端端的,送自己花篮干嘛? 他还脑子懵懵,肩膀就被祁则衍重拍一下: “江小四啊——” “苟富贵,勿相忘!” ------题外话------ 祁祁:我是不是要提前抱大腿? 江小四:滚—— 祁祁:苟富贵啊,勿相忘啊…… 江小四:…… 705 京城当红炸子鸡,内定的女婿?(3更) 江承嗣自认为与司家并无这样的私交,自己也没这么大的面子。 思前想后,司家只可能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不过花篮既然送来,他还是要亲自和他们说声谢谢。 这才发现,他连司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想着那位司夫人联系过唐菀,还给她送了东西,便找唐菀询问电话,没人接,只能去找江锦上。 “你找菀菀做什么?” “你让她接电话就行。” “四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今天到公司上班,不在家里。” “……” 江锦上此时正在江震寰办公室,挂了电话后,就看向父亲,“爸,该去开会了。” 江震寰没作声,只是把自己手机递过去,那是一个人给他发的信息。 【震寰啊,你们江家可真是厉害啊,你这两个儿子不用多说,就连侄子都这么有出息,之前你儿媳满月酒,司家送礼,你还说你们没关系,现在藏不住了吧,以后要是有什么好生意,可别忘了老哥哥。】 江震寰:【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了,圈子里都传开了,你侄子俱乐部开业,司家的夫妻俩以私人名义定制了花篮。】 【这样的体面,在京城可是独一份儿啊。】 江锦上将手机递给父亲,江震寰却皱眉: “你不知道在京城,想接近司家的有多少,木秀于林,未必是好事。” “爸,您是怕……” “走吧,去开会。”江震寰起身,“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就算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家头上……” “我们也不怕事。” “我也想看看,是否还有人敢在我们家头上兴风作浪。” 江锦上只是一笑,起身随他进了会议室。 …… 司家行事低调,可送的花篮太过惹眼,外围有眼尖的记者,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些花篮,高级定制,价格昂贵,自然好奇,是谁这么豪气。 众人原以为会是祁家或是江家某人,稍稍打听,都是被吓了一跳。 记者没敢随便报道,不过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 很快就在京圈传得沸沸扬扬。 加之在小歪脖子树满月宴时,司家也曾送上厚礼,当时大家对两家的关系就有许多臆测。 江承嗣在不少人眼里,是天生异类,就是所谓的赛车俱乐部都是不入流的,他就算姓江,终究不是江震寰的亲生儿子,算是江家的旁支,司家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体面。 不禁让人猜测,司家是不是看上他了。 司小姐在适婚年纪,江承嗣又是单身。 “我觉得不太可能,司家怎么会看上四爷,看上他放荡不羁爱自由?” “而且之前他招聘助理,搞得‘选妃’,你们都忘了,对人家小姑娘是半点情面不留,司家是傻吗?把女儿嫁给他?他本就不是个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又不体贴,司家图什么?” “那就可能是看在江家面子上?江家和司家是不是要有什么合作了?” “我觉得有可能,卖面子给江家。” …… 京圈议论纷纷,年后第一个工作日,江家的股票被顶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大家不敢去问司家人,只能去联系游鸿宪,他是司先生的小舅子,大抵会知道不少内部消息。 游鸿宪听到消息,算是彻底炸了。 姐和姐夫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们不知道他儿子是怎么进去的吗?和江家脱不了干系。 游鸿宪心底清楚,所有事情,是他儿子咎由自取,是他管教无方,可人终究是被江锦上等人设计进去的,要说心底没有半点怨怼,是完全不可能的。 明知道他与江家之间有嫌隙,居然给了江承嗣那么大一个体面!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嘛。 “游总,您的咖啡。”秘书将咖啡送到他跟前,刚关门出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摔杯子,砸文件的声音。 “他们到底想干嘛!” 游鸿宪气得脸红脖子粗,没有半点沉稳冷静之色。 此时还有一堆人来问他,司家是不是要和江家合作什么项目? 他特么哪里知道! 他那个姐夫,可从不和他说任何公司的事,但凡他能给自己透露一点,自己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是什么意思?就因为上次没经过他同意,给他女儿介绍对象,惹他不快,就这样打他的脸? 他几次三番,旁敲侧击,低声下气问他,有没有什么合作能分给他,他总是跟自己打太极。 不照顾自家人,去便宜外人,还偏偏是江家! 成心膈应他? 就因为这几对花篮,有心人就会联想特别多,有人担心两家真的合作,强强联合,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 有人是暗戳戳想当司家的上门女婿,担心他们家真的看上江家某个小辈,毕竟没有江承嗣,江时亦也未婚…… 京城的传言纷繁复杂,不过正因为如此,江承嗣的俱乐部又彻彻底底火了一把。 江承嗣还在联系唐菀,找她要司家的联系方式,就听着阮梦西说来了不少客人。 都是他不熟,有些甚至只听过名字,没见过本人。 全都是来给他捧场。 “这些人到底来干嘛?”又不是真的喜欢车子,江承嗣真的不想应付这些人。 祁则衍坐在一侧,调侃道: “人家不是冲着你来的,是冲着给你送花的司家。” “不就是送了几个花篮吗?” “你这口气要是被他们听到,大抵会揍死你,你现在可是京城最当红的炸子鸡,就连我爸都来问我,你跟司家有什么交情,是不是他们家内定的女婿。” “去你的,什么女婿,我踹你信不信。”江承嗣抬脚,佯装要踹他。 “别急眼啊,我就是告诉你现在外面最火的几则传言,你老实告诉我,司家到底是不是要找你做上门女婿?” “之前还传言,说我俩是一对,我是上面的,你在下面,说你是受,你是吗?” “……” 祁则衍被一噎,暗自咬牙。 ** 类似的传言,司家自然也听说了。 “爸,您和妈给四爷送花篮?”她事先并不知情,也是传闻太多。 “送几个花篮有什么问题?”司先生倒是无所谓,还在低头研究他面前的一盘残棋,“你母亲一直觉得那孩子不错,创业不容易,送个花篮只是聊表我们的一点心意。” “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都说了什么?”司先生不会刻意打听这些流言,而司家人也没那么闲,会故意把这种消息往他面前送。 “有人说您是要和江氏合作,还有种说法就是……”她支吾着。 “是什么?”瞧着女儿吞吞吐吐,他抬眼看过去。 “说您看上江承嗣,想找他当女婿。” “……” 司先生愣了下,被这种言论逗笑了,“京城这些人可真是太闲了,且不说我没那个想法。” 她紧抿着唇,没那个想法? “就算我有意想找他做女婿……” 司先生没注意自己女儿眼睛忽然亮了下。 “就算我有,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啊,真是闲的,整天操心别人家的事干嘛?和他们又没任何关系。” “爸,事情传成这样,你说会不会有人因此对他,或者针对江家做什么?” 司先生轻哂,“针对他们?简直可笑,就当传言的一切都是真的,难不成江家,我就会选择与他们合作,或者是把女儿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个?” “我就是送了个花篮,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这不是找江家麻烦,也是在挑衅我。” “我倒想看看,谁会动江承嗣或者江家!” “谁敢!” 对面的姑娘只是一笑,“我就是说了这样一种可能,您别生气。” “我没生气,就觉得有些可笑,纯粹欣赏某个年轻人,都能被曲解成这样,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如果以后四爷出事,您会出面?” “那得跟我们家有关才行,如果没关系,我管他的闲事干嘛?”他又不是开慈善机构,如果真的因为他们家,让他遭遇了本不该有的事,出门解决是理所当然。 司先生此时的话,听着是半点毛病都没有。 “不过都说您打算招四爷当上门女婿,对他名声的影响不太好吧。”她小声嘀咕着。 “他还有名声?” “……” 父亲这话说得,她竟一时无言以对。 ** 俱乐部这边,正在进行开业仪式的剪彩活动,京城不许燃放炮竹,只弄了些礼炮礼花。 礼花嘭嘭炸开,刺激得江承嗣忍不住打了转头,避开摄像机的镜头,打了好几个喷嚏,平复许久才觉得鼻端舒服些。 今天是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他!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江小四:真是人红是非多,阿嚏—— 是不是嗅到搞事情的味道了,不要急,大家想看的,什么都会有哒(*^▽^*) ** 日常求个月票~ 706 她的关心不计回报,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俱乐部,开业花篮从门内一直延伸到了外面,路边临时停车位都被占满,唐菀驱车抵达时,找了许久才寻了个车位,寒风凛冽,戴着围巾口罩,即便外围有许多记者,也没人注意她。 她直接打了电话给阮梦西,问她和江承嗣的位置。 “我还在接待客人,没法照顾你了,四爷在办公室。” “四哥办公室有客人?” “就他一个。” “外面这么多人,他不帮忙招待?”她甚至看到了一些熟面孔,都是京圈颇有威望的。 “就是人太多,他说自己鼻敏感,躲清静。” 今日过来的,很少有真心喜欢赛车,虽然都给面子办卡弄会员,却旁敲侧击地总会问与司家相关的事情,江承嗣太烦了,开业剪彩典礼结束,就躲了起来。 他这脾气,要是急火上头,只怕不会给这些人留面子。 阮梦西自然要帮忙接待,这让祁则衍很不爽,不想自家媳妇儿太辛苦,他也跑去帮忙。 这都什么事儿啊! 江承嗣还说什么“开业的事,你都没这么管,作为俱乐部的二老板,也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陪好客人。” “你把我当什么人?服务生?陪侍?” “也不是什么客人都会让你接待,就算是服务生,你也是高级服务生。” “……”祁则衍咬牙,“都是股东老板,你怎么不让江小五过来帮忙?” “小五在上班。” “他真去公司了?”祁则衍一直觉着江锦上说去上班,大抵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来真的。 以前面对江宴廷就够麻烦了,煞神没走,又来了个瘟神。 “早就说了,在他没换工作之前,都会在公司。” “我最近沉浸在爱情的小河里,没怎么关注他。”祁则衍这人本就挺高调,又是在兄弟面前,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刺激他。 江承嗣咬牙,“你怎么没淹死在小爱河里。” …… 唐菀到办公室门口,叩门,听到是她的声音,江承嗣让她进来,“弟妹,我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 “刚才在开车,你是要司夫人的电话对吧。”唐菀翻看手机,她手机上保存的,还是第一次司夫人给她送礼时,拨打的电话,便翻找出来,复制给了江承嗣。 “收到了。” “这是我和五哥送你的开业礼物。”唐菀手中还提了个小包装袋。 “你俩怎么客气干嘛,别站着啊,随便坐。” 唐菀点头应着,却下意识打量了四周,走到窗边。 这里正对着赛车场的位置,虽然天冷,此时场内也有不少人,有人在比赛,也有专业教练在进行指导。 “你坐啊,自己倒水喝,吃点东西。”江承嗣保存电话,用余光看着唐菀。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江承嗣在保存电话,想着要不要直接打个电话给司夫人,还是买点东西去司家拜访,他在考虑其他的事,就真的没管唐菀。 到底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客气,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玩意儿。 唐菀并不懂赛车,看了三两分钟,目光就被挂在一侧的衣服吸引住了。 屋内暖气很足,江承嗣只穿了一件衬衫,外套挂在架子上,她早上瞧见他穿着下楼,就觉得衣服好看别致,便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 “弟妹?”江承嗣余光瞧见她站在衣服前,终于撩着眼皮,正视着看她。 “我想看一下衣服?可以吗?” 江承嗣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私心不想让别人碰,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轻点。” “……” 唐菀差点笑出声,这衣服难不成是什么易碎品?自己要不要把手消个毒再摸? 她仔细看着,衣服里没有任何内置的商标logo贴标,她当时就想着,会不会是定制的,却无意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扭头看向江承嗣,眼神透着打量。 “怎么看我干嘛?”江承嗣离开座椅,给她冲了杯茶。 “衣服是‘肖小姐’给你做的?” “嗯?”江承嗣正倒水的手指一顿,热水差点倒在杯外。 “这像是她的手艺,这个针脚很像。”唐菀单拎着袖管,“她给我改过结婚时用的秀禾,小歪满月的时候,她还亲手做了件小衣服。” “当时奶奶还特意扒着针脚给我看,虽然有地方是机器滚边,大部分针线是她亲手缝制。” “我仔细看过,可能每个人做东西都有特定的习惯,你这个和她给小歪做得衣服边角,很像。” “喝茶。”江承嗣没作声,将杯子递给她。 唐菀双手接过茶,道谢后又说了句,“也可能是我很少去观察定制手工的衣服,可能很多人缝线都差不多,这样一件衣服,从设计,剪裁,成衣估计要不少时间。” 江承嗣神态岿然未动,心底却掀起了万丈狂澜。 她可从未告诉自己,这衣服是她自己缝制的,他还以为是从哪里购入的…… 他从未想过,有人肯花心思和精力,为自己做一件事,还不告诉他,要说心里不震荡,那是假的。 除却家人朋友,外人的关心总是带着许多目的,帮他做一点点事,都恨不能千方百计告诉他,自己为他做了什么,让他还人情,亦或是接近他,总归不单纯,而她…… 自己做的衣服,都不告诉他? 不求一点什么吗? 什么都不要? 想起她昨天回复自己的信息 【你喜欢就好……】 只要他喜欢就够了? …… 唐菀喝着茶,瞧着江承嗣站在原地,面色微沉凝重。 她上次见到他这般模样,那还是在江兆林、江姝研出事那会儿,这一晃都一年多了。 “四哥,你没事吧?”唐菀打量他。 “没事,你中午要不要留在这里吃饭?餐厅供应午餐,味道还不错。”俱乐部远离市区,这边餐厅、咖啡厅一应俱全。 “不了,我得回去看看孩子,待一会儿就走,你不用招呼我,忙你的事情就行。”唐菀说着又在他办公室坐了会儿,准备喝完这杯茶就离开。 江承嗣则站在窗口,看着赛车场喧闹的场景。 说真的,他从不喜欢欠别人任何东西,可能是原生家庭的原因,他朋友多,交心的却极少。 他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生活,也不想去参与另一个人的人生…… 看到父母的生活,他对婚姻并不憧憬,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法对一个人一辈子负责。 他素来潇洒,唯独对爱情婚姻…… 江承嗣心情沉重,唐菀手机震动,结果他却听到了江锦上的声音,大概是给唐菀发的语音,被她不小心免提放出来了。 “我和父亲说好了,情人节的时候,他和母亲会帮我们照顾两天孩子,我陪你去东边看冰海滑雪,看冰雕,住一晚就回来……” 江锦上的话没说完,那则语音就被唐菀按掉了。 江承嗣怔了下…… 情人节? 对于一个单身狗来说,江承嗣对情人节神马的,没有任何概念。 此时想来,心底微微一颤,居然有些小小的心动。 情人节,要不要约她出来? 江承嗣摸出手机看了眼,距离情人节还有6天,这么近? 若是寻常约她,自然没什么可犹豫的,若是在情人节,光是这个时间节点,就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 江承嗣以前没注意,自从知道情人节快到了,总觉得哪里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就连自己的会所和酒吧也推出了情人节的特惠活动。 “情人节,情侣套餐酒水?”江承嗣瞧着酒吧内贴得宣传纸。 “四爷,活动有什么问题吗?”经理忽然紧张起来,因为江承嗣这人挺挑剔的,要是真的被他挑出什么刺,又得重新忙活。 “这种活动,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经理愣了下,“我去年就和您说过方案,您说情人节夹在春节与元宵中间,您说活动方案,让我自己安排。” “那这个是什么?” 江承嗣指着宣传纸的下方,这底下还有一家酒店的宣传广告,说什么情人节当天订房,优惠7折。 还提供什么温馨大床房,赠送玫瑰,什么玩意儿! “就是跟一个酒店搞了个活动,他们会给我们一定的费用,我都和您报备过,四爷,如果您觉得不妥,那我再去弄其他活动?” “不用。” 江承嗣只是忽然觉得,全世界都好像在提醒他,情人节快到了。 就连他哥都莫名其妙从家里消失了…… 收拾了行李,说是要出去旅游。 偏偏选了情人节前两天出发,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他哥是不是去找那位林组长了。 他还特意问了句,江时亦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 “你没谈过恋爱,不懂。” “……” 俱乐部开业前三天,人流非常多,因为司家送花篮的事,大家上赶着来凑热闹,不过江承嗣这边得不到有用信息,久而久之,大家热情褪去,每日客流就很正常了。 他那天刚从俱乐部离开,准备回家,就接到了祁则衍的电话。 他正闲着,以为祁则衍是要找自己喝酒的,原本还挺开心。 当他说完话,江承嗣就愣了。 压根和喝酒没关系,他准备和阮梦西出去玩,机票都订好了,而且请假的事,他这个二老板已经批准了,就是通知他一声,让他识趣的别去打扰他们。 “我有那么不识趣儿?”江承嗣轻哂,还特意来告诉他。 “阮叔叔第一次去我们家做客的时候,是谁还打电话让西西给你干活儿的。” “这次我肯定不找她,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 结果祁则衍还给他发了一首歌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江承嗣心底那个憋闷啊。 江宴廷夫妻俩,本就和谢家约好,过年期间带孩子出去玩,今日也要离京,这莫名其妙的,就把他给剩下来了。 这若是寻常,他肯定厚着脸皮跟着谁混了,现在所有人都拖家带口的,他脸皮再厚,也不想去当高瓦数的电灯泡。 就连老太太都问他,情人节有没有安排。 回家后,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来覆去,想情人节约她出来,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犹豫许久…… 当信息发出去的已是凌晨一点多。 这位司小姐是隔天一早才看到的信息。 【后天有空吗?我教你学车。】 她最近还跟着父母在走亲访友,作为一个单身狗,她也没注意后天是什么日子,直至下楼时,瞧见父母正坐在一起商量什么东西,才低声问了句,“你们在看什么?” “这后天不是情人节吗?我准备在餐厅定个位置,你妈妈非要在家吃。” “后天是情人节?” 游云枝瞧着女儿诧异的神色,倒是一笑,“怎么?后天没人约你?” 司家这夫妻俩心知肚明,女儿肯定有情况,只是她没主动承认,两人也没戳破。 她只是抿了抿嘴,又反复看了下日期确认…… 嘴角忍不住往上勾。 游云枝不停抵着丈夫的胳膊,示意他去看女儿。 司先生轻哼着,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的野小子,话说女儿在京城并没什么朋友,他真的好奇,她从哪儿遇到的人啊。 707 春心有些荡漾,第一次送花(2更) 江承嗣醒来时,早已收到了回复,她发了一个【好】字,某人就乐颠颠高兴了一整天。 就连到了俱乐部,瞧见有员工工作没有完成好,也没太多苛责,江承嗣本就不是个严苛的人,只是遇到赛车的事,就格外认真挑剔。 以至于不少员工,偷偷去问阮梦西,四爷是怎么了? “中彩票还是中大奖了?感觉怪怪的。” “何止是奇怪,简直是有些荡漾。” “四爷有情况了?” …… 结果众人讨论出的结果却是 四爷肯定是买到了心仪的车,除了这个,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他高兴这么久。 阮梦西明天就会跟祁则衍离京出游,她和新招的男助理对接完近两天的安排,就去和江承嗣汇报工作。 “……其他的事我和罗助理都说过了。” “好,我知道了。”江承嗣手机搁在桌上,似乎在研究什么,头也没抬,“还有事吗?” 阮梦西见他心不在焉,搞不懂他在干嘛,略微踮脚,可以隐约看到他的手机屏幕…… 象棋? 四爷,您认真的吗? 上班时间,人家打斗地主或者玩游戏我都可能理解,象棋?他现在走的是什么路数? “嗯?还有事?”江承嗣见她不走,也没说话,才抬头看她。 “的确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两天,有其他俱乐部的人,想跟我们进行一些友谊赛。”既然是赛车俱乐部,肯定有一些车手和教练员。 “昨天还带人来过这里,不是特别友好。” “您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玩车的,都是有闲钱的,大多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是世界第一,最牛逼的,偏生江承嗣最近风头太盛,整个京城的都在看他。 几乎将他和赛车划上了等号,自然有人不爽。 最主要的是,他的风头,并不是因为他玩车多好,而是司家送花篮引起的连锁效应,总有人不满。 俱乐部之间切磋很正常,不少人想借此和江承嗣玩一局,毕竟他平素心高气傲,若不是办了俱乐部,你想跟他飙车切磋,他只会说一句 “你还不配?” 狂妄至极! “今天没来?”江承嗣挑眉。 “没有。” “如果来了告诉我。” 他今天心情好,不介意给他们上一课。 ** 结果等来等去,那群人都没来,他只能败兴而归,去老宅吃晚饭。 老太太正靠在躺椅上,边上放着收音机,正咿呀放着戏曲,江小歪趴在她怀里,瞧着江承嗣进屋,歪着脑袋盯着他看。 “啊,啊——”他晃着胳膊,似乎是要他抱。 江承嗣觉着这孩子很奇怪,总是喜欢挑男人抱他,他很爱江锦上和江震寰,甚至粘过江宴廷,把他脖子糊得都是嘴水。 他也曾殷切地看过他哥…… 江时亦果断转身,直接走了! 压根不理他。 “我来抱抱。”江承嗣从老太太怀中将他抱到怀里,小家伙似乎挺高兴,冲他咯咯笑了两声。 “小五和弟妹都不在?”江承嗣看了眼周围。 “在楼上收拾屋子,这小子方才把床给弄脏了。”老太太笑着,“你看这小坏蛋,还一直笑。” 江承嗣觉着这孩子不哭不闹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软乎乎的。 这要是一旦哭了,他恨不能找个东西,直接把他嘴巴给堵住。 “承嗣,刚才云老板给我送了几张戏票,你后天要是没安排,陪我去听戏。”老太太关掉收音机。 “后天?”江承嗣大掌托着江小歪的小屁股,“我后天俱乐部有活动,和其他俱乐部切磋,进行友谊赛。” “友谊赛?”老太太素来不喜欢他玩车,轻哼着。 “嗯。”江承嗣没敢和老太太说自己约了人,这要是被她知道,就不得了了。 “大家都不去过情人节?” “应该不过吧。” “你看看,你们这些玩车的孩子,每天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车上,果然都是单身吧。 “……” 江承嗣被她这话说得,居然没法反驳。 餐桌上,老太太询问江锦上与唐菀的出游计划,叮嘱两人注意安全之类,唐菀在孕期和坐月子期间一直都想出去,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却又舍不得孩子。 江小歪靠在她怀里,还不知道父母要走,一直在咯咯笑。 “你放心吧,孩子我会帮你照顾好的。”范明瑜笑道。 江震寰素来是冷面,表情稀缺,他与妻子结婚多年,也算是老夫老妻,情人节什么的,没有年轻人那样的激情。 可是…… 他真的不想带这个孩子,这小子太黏糊他了,睡觉还不老实,用脚丫子蹬他。 ** 情人节当天 江锦上与唐菀是早上出发离开的,小歪脖子树当时还在睡觉,只迷迷糊糊觉得母亲亲了他好几下,他扭了扭身子,继续睡觉。 两人开车自驾,没有带任何人,行车途中,唐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家中打电话,询问儿子的情况。 说是两人的烂漫旅游,结果妻子的心压根就没放在自己身上。 “有爸妈和奶奶在,会照顾好他的。” “我知道,就是他出生后,我还没有离开他这么久。”没有孩子以前,唐菀从不觉得自己会这么黏孩子。 江锦上抿了抿嘴,他现在真的希望时间跨度到18年后,这小子大抵也该上大学了。 管他是去外地读书,还是在京城选择一个大学,直接把他踹到外面住。 可能到时候菀菀能多看自己几眼。 “嫂子发朋友圈了,他们去的海岛,景色还挺好看的,等小歪大一些,我们也带孩子去玩吧。”唐菀你刷着手机。 “好。” 唐菀现在基本是三句话不离孩子,两人到了度假酒店,瞧见一些纪念品的闪电,还想着要给儿子买些什么东西。 江锦上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陪玩的工具人。 …… 而江承嗣这边,与“肖小姐”约的是下午碰面,他今日没开车,骑了一辆颇为抢眼的宝马重型机车。 这辆重机摩托,不是他所有车子里面性能什么最好的。 用祁则衍的话来说 是最骚包的一辆! 当他将摩托停在小区门口时,附近正好有两个小女孩在卖花,瞧见他穿了一身黑,又戴着头盔,那种机车,一看就非常贵,主要是他摘了头盔,一脸乖张邪肆。 这显然就是在等女朋友约会的,只是两个小姑娘推推搡搡,不敢过去。 江承嗣也看到了她们,身子略微伏在摩托上,冲她们招了招手。 两个小姑娘这才小跑过去。 玫瑰是一枝一枝装好的。 “哥哥,你要买花吗?十块钱一朵。” “十块一朵?”江承嗣没买过玫瑰,那如果99朵,岂不是要近一千块? “情人节都是这个价格。”小姑娘硬着头皮。 “不能便宜点?” “你如果买的多,可以便宜,得看你买多少。” 江承嗣轻笑,想起那个坑了自己一万多的小祖宗,他只能感慨,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会赚钱吗? 当这位“肖小姐”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抱着玫瑰的江承嗣。 摩托是黑色的,他偏生也穿了一身黑,红如火的玫瑰显得格外抢眼,正跟两个买花的小姑娘在聊天,她紧抿着唇,强压着狂乱的心跳,朝他走过去。 “你来了。”江承嗣神色如常,因为今天约着是去学车,她穿的是裤装,化了点淡妆,妆容看着很素,却带了点小心机,明艳娇俏。 “四爷。” “送你的。”上次那支玫瑰,是一个傻憨的路人给他的,若说自己买花送人,还是第一次! 也不知该说什么,就直接塞到了她怀里。 她瞬时把花抱了个满怀,玫瑰淡淡的香味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以前总有人说玫瑰的香气醉人,她听着总是一笑。 现在觉着,玫瑰味道,何止醉人,还熏人…… 熏得人脸红心跳。 “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吗?长得真好看。”江承嗣买了很多花,卖花两个小女孩和他聊了一会儿,也算熟了,知道他没那么吓人,说话也就放肆了些。 江承嗣还没作声,就听到了另外的声音,“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两个小姑娘似乎有些尴尬,只是笑着和他们说再见,就跑去另一边准备推销自己的话,而江承嗣与她对视一眼,眼底意味不明。 江承嗣这心底有些小郁闷。 两人的确还没确立关系,可她也不用这么着急解释吧。 “头盔。”江承嗣帮她戴了头盔,“我们骑摩托过去会比较快。” “好。” 只是她双手抱着玫瑰,不太方便戴头盔,江承嗣紧抿着唇,走到她面前,将她两鬓的头发往边上拢了下…… 手指无意从她皮肤上蹭过,惹得她身子一僵。 “这花……”江承嗣咳嗽着,“我看大家都有。” 今天出门的女生,很多人怀中都抱着玫瑰。 她点头应着。 “你觉得……这花怎么样?” “嗯?”她愣了下,哪有人会这么问的,她迟疑两秒,垂眸看了看花,“挺好,很新鲜。” “……” 江承嗣又低咳一声,她抬眼看向江承嗣,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而此时他拿着头盔,正慢慢帮她戴上。 当头盔落下,遮住她的眉眼时,她听到江承嗣低低说了句 “这花……” “你喜欢吗?” 她抱着玫瑰的手指猝然收紧,包花纸发出窸窣作响,她呼吸一窒,心跳却陡然加快,她看着江承嗣,只是透过一层暗色玻璃,他的脸有些暗…… 只是离得很近,他呼出的气息却清晰可感,好像在提醒他,这都是真的。 “我、很喜欢。”她手指再度收紧,包花纸不停响动着。 好似在折射两人此时狂乱不安的心跳。 从江承嗣的角度看她,她的半边脸已经被遮住了,即便头盔有玻璃,他也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瞧见她微抿的唇,微微泛红的皮肤…… 他喉咙轻轻滚动两下,抬手,帮她将头盔彻底戴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 “那上车吧。” 江承嗣上车后,她便坐到了摩托上,她一手抱着玫瑰,另一只手也不好抓着扶手一类,只能先攥住了衣服…… “抓紧了。”江承嗣戴好头盔后,提醒她准备出发。 只是车子开出去,耳边奔涌的风,还有越来越快的车速,她紧抿着唇,略微松开攥着他衣服的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江承嗣身子一僵,车速没有放下来,反而越来越快! 她没办法,只能更紧的搂住他,寻求安全感。 市内车速提不起来,还是寻着郊区的路段走…… 所以当司先生在家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时,整个脑仁都是突突直跳。 女儿情人节出去,显然是去见哪个野小子了,他心里本就不大舒服,这摩托车压根不是从他家门口经过,就好像突突突的是从他身上碾压过去。 这到底是谁?三番两次过来! 由于车速很快,司家人对摩托这些又不熟,就连型号都看不清,只瞧见是两个人,似乎是车速太快,玫瑰暴露在空气中,难免还吹掉了几片花瓣…… 当司先生亲自出来查看时,就看到门口残落的几片玫瑰花瓣。 现在这些年轻人,大冷的天,找个暖和的地方约会不好吗?戴着女朋友骑摩托? 他就想起年轻那会儿,载着妻子骑自行车的画面,骑车是假,就是想和她亲近几分,那时大家都单纯,拉拉手都不好意思,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才能自然而然的亲近。 现在已经升级到摩托车了? 哼—— 这些小年轻还挺会玩。 其实江承嗣后来也觉得车速会不会太快,还问过她,要不要慢一点。 当时正好快到司家,她直接说了句“还可以再快一点。” 708 捂不住的马甲,蠢蠢躁动的心(3更) 老太太根本不知道江承嗣出来“约会”了,看戏的时候,偶遇了祁老爷子,还跟他抱怨了一通,说这小子不开窍,祁老还安慰她两句。 “可能就是没遇到对的人,这要是看对眼了啊,就跟祁祁一样,很快的。” “希望吧。” 一直以来,祁则衍都慢了江家兄弟几步,虽说江锦上孩子都出生了,可老爷子还是想跟人炫耀,所以祁则衍打电话给他,询问他要不要这边某个特色的烟丝,老爷子还故意声音很大,生怕一侧的江家老太太听不见。 老太太低头喝茶,祁家就一个孙子,想着自家那几个不省心的…… 无奈叹息 这有时儿孙多,未必是好事啊。 祁老无意说到了江承嗣在俱乐部参加什么友谊赛的事。 挂了电话,祁则衍还询问阮梦西,“俱乐部今天有友谊赛?” “什么友谊赛?”阮梦西看着他。 祁则衍轻哼着 江小四,你丫的现在可真厉害,居然学会撒谎了。 …… 而江承嗣此时已经载着人,直接到了俱乐部,在前往自己的停车场的途中,被安保人员拦住了。 赛车俱乐部内,停车场划得很清楚,客人的,内部员工的。 安保人员以为是客人走错地方了,毕竟来上班的人,除却江承嗣,没人会骑摩托。 而他的摩托,从不载人,更何况后座的人还抱了束玫瑰! 女的? 更不可能了! 最主要的是,这辆骚包的摩托,他们没见过! “不好意思,停车场在大门右手边,这边是内部人员停车的地方。” 江承嗣抬手将头盔的玻璃往上抬了下,保安愣了好半天,悻悻然推开让他过去,直至摩托从自己身前好似风一般刮过,还一脸懵逼。 过了许久,才拿着对讲机通知同事 “四爷,骑着摩托,载了个女生来了……” 而此时江承嗣早已带着人,进入了办公区,罗助理是上次应聘新招的助理,瞧着江承嗣过来,原本还有点事情要和他说。 之前那个要来进行有意切磋的俱乐部,又要过来了。 江承嗣告诉过他们,人要过来,就告诉他,他要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可罗助理看他身侧还跟着一个姑娘,又抱着玫瑰,想着今日是情人节,四爷可从没有过什么绯闻,这大抵是第一个姑娘吧…… 他很贴心得没说工作的事,只询问两人要喝什么? “我不用,给她一杯热牛奶吧。”江承嗣带她过来,只是让她歇一下,顺便把花放在他办公室。 “好的。” 罗助理出去后,立刻有人问他。 “这不就是之前来过的姑娘吗?我当时就觉得,他和四爷关系不一般,听做衣服的师傅说,她的赛车服,都是四爷出钱,自己去拿的。” “她第一次过来,我就觉得这姑娘长得好看,和我们四爷很配。” 罗助理还一脸懵,“罗哥,上次面试她也在,您没印象?” 她只待了一个上午,下午就匆匆离开了,罗助理面试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送了牛奶进去,对于一个绯闻对象只有男人的江四爷来说,突然在特殊的日子带了个姑娘过来,大家都很好奇。 罗助理都难免多看了两眼…… 江承嗣挑眉,“你还有事?” “没事,那我先出去了。”罗助理笑着。 “这就是你新招的助理?”她捧着牛奶,就着杯子,抿了两口,“看着也就三十左右,你怎么选中他的?” “他以前是赛车手,负伤退役了。” “难怪看着挺硬朗的,和一般的助理不同。”许多助理都是文员上去的,或是文秘出身,这位助理气质格外特别,“他以前是职业车手?到什么级别,参加过什么比赛?伤到哪里了?会选择退役?” 江承嗣睨了她一眼,没作声。 她低头喝了口牛奶,以为自己问题太密,就没再说话。 “喝完带你去学车。”可能是情人节的关系,今天俱乐部几乎没人。 …… 两人出发去车场,罗助理去处理工作的事,就顺道跟着一起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 他以前是车手,与阮梦西不同,在赛车方面显得格外专业,她难免会多看两眼。 “赛车手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抿了抿嘴,打量着不远处正和工作人员沟通的罗助理,“可惜了……” 江承嗣紧抿着唇,只说了四个字 “他结婚了。” “嗯?”她愣了下,她是在可惜他会负伤退役,他怎么扯到结婚了? “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 江承嗣继续说,“男孩,还挺可爱,他和他老婆还计划要二胎。” 她愣了两秒,才忽然回过神,“他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他又没意思。” “别盯着他一直看,容易让人误会。” 这话让她哭笑不得,“那我如果盯着你看呢?” “我单身。” 所以…… 盯着我没关系。 她听了这话,倒是愣了下。 总觉得今天江承嗣怪怪的。 “上车吧,先在赛道上试炼一圈,我摸一下你的底子具体如何。”江承嗣领着她走到一辆车前,直接拉开副驾的位置,将座椅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她上车后,借着调整座椅间距的时间,心底百转千回。 想起之前破了纪录的事,还有些忐忑,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 车子缓缓进入赛道,不远处的大屏幕上,有比赛会滚动比赛实况,没有比赛,则是记录保持者的排行,第一名,姓名—— 【空白】 后面紧跟着江承嗣。 她一边把控着方向盘,一边低声询问,“这个记录的第一名是……” 江承嗣也一直好奇,她是不是,当时说要教她学车,也是抱着试探的目的,既然她主动开口了,他干脆侧了下身子,直接盯着她。 她后背瞬时就绷直了。 “不知道第一名是谁,试营业当天来砸场子的,还挺嚣张的。” “你没找她?” “找了啊,没找到,不是圈内人,圈内玩车比较好的女生我都有印象,没有这号人,这要是被我抓住了,我非得……”江承嗣说着还轻哼一声。 “非得什么?”她紧抿着唇。 “和你没关系,专心开车。”江承嗣一直在看她,她脸上没什么异色,开始认真在赛道上兜了一圈,“加一点车速,再跑一圈。” 江承嗣是比较悠闲的,可驾驶位的人,神经有些紧绷。 每个人开车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一些小习惯,或是某些特点,她一直克制着,不让自己暴露了习惯。 “其实你开车没什么问题,可能很少摸职业的赛车,不太习惯,多练习一下就行。”江承嗣指了指她的右手,“抓方向盘的时候,不要那么紧,身体不用绷着。” 只要是关于车子,他还是非常认真地,玩车很危险,一点点细节的疏漏,都有可能在比赛中酿成大祸,一点都不能马虎。 可车外的人看不到两人在车内干嘛。 今日没什么人,教练员和罗助理都没什么事,都坐在边上开始看戏吃瓜。 “四爷是不是在撩妹?” “用自己的专业泡妹子,四爷这是要把爱情和事业结合在一起了啊。” “四爷之前指导过阮助理开车,幸亏小阮心理素质强,要是换做其他女生,保准要被骂哭了,不过四爷可没一直坐在副驾指导,这样的情况,第一次见。” …… 几人聊着天,有工作人员跑过来,“罗助理,传奇的人老板又带人来了。” 所谓的传奇,就是经常过来,想进行友好交流的赛车俱乐部的名字。 罗助理在想告诉江承嗣的时候,伴随着一阵赛车引擎的低鸣声,四辆车已经停在了他们俱乐部的赛道边上,车上刷着统一的图案还有logo。 似乎是知道江承嗣今天也在,故意鸣喇叭,好似是要挑衅谁。 “有人来了。”坐在驾驶位的“萧姑娘”正开着车,瞧着几辆车内下来七八个人,统一制服,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继续开你的车。”江承嗣正坐在副驾,低头看手机,听到引擎声,只是撩着眉眼,看了一下。 “马上要到他们那里了。” “你还有一圈才结束。”江承嗣好像没见到那群人。 她继续开车,而对方已经在冲他们挥手,大抵是知道江承嗣可能在车里,让他们停车。 她看了眼身侧的人,江承嗣正低头看着手机,直接无视了那群人。 “江承嗣,哎——江承嗣?” 对于这些玩车的人,身份什么的都不重要,有实力才行。 都有极强的胜负欲,又没和江承嗣比过,而他记录居然被一个不知姓名的碾压了,心底觉得,他的那些成绩可能有水分,大抵是不服气的。 说话也不客气,直接高呼他的名字,让他下车。 可车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就在此时,有个男人,直接挡在了车前。 百米之外,可按照此时的车速,也近在咫尺了,刹车肯定来得及。 江承嗣低头看着手机,舌尖抵了抵腮帮,似乎是在苦恼什么,开口却是 “别减速。” 她似乎明白了江承嗣的意图,而此时俱乐部不少教练员和工作人员都在外面围观,只瞧着车子不仅没减速,反而提速了…… 只听引擎一阵低鸣,车子居然直直朝着那人撞了过去。 那人瞳孔微颤,也是被吓疯了。 赶紧跳开,车子从他身侧风一般扫过,吓得他心跳陡然加快。 “靠——江承嗣,你特么有种!”有人冲着车尾喊道。 …… 许是方才那惊险的场景刺激到了她,江承嗣注意到车子在擦过那人后,也丝毫未曾减速,她稳准的控制着车子。 车速提上来之后,哪儿还有心思注意掩藏自己的什么小习惯。 也就没注意,江承嗣此时的注意力早就不在手机上,而是一直盯着她的操作。 非专业,却很厉害! 那个破他记录的人,录像他已经反复看了近百次,虽然看不到她内部的操作,可通过车子心行驶的一些细节,大抵能看出一些东西。 江承嗣不傻,看得出来,她开车时一直拘着自己,所以当那人挡在车前时,他是故意让她开车撞过去的。 那人不傻,不可能不躲,除非真的一心求死。 而人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是很难控制自己行动的,多数情况,会暴露自己的习惯特征。 他紧抿着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伴随着引擎的低鸣,一颗心…… 蠢蠢躁动了起来。 而此时的车子已经重新走完一圈,停在了终点处,“肖姑娘”透过反光镜,瞧见那群人正气势汹汹得过来,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四爷——” 此时他的手机,传来一阵机械欢快的女声 【恭喜您赢了比赛,您真棒!】 她这才仔细看他的手机界面…… 居然在玩象棋! “我赢了!”江承嗣冲她一笑,这话说得,好像还有另外的寒意。 笑容里也透着种说不出的深意,而她此时哪儿还顾得上思考他的微表情,只看着走来的一群人,说了句“麻烦来了。” 鬼知道,她自己的马甲都捂不住了,她的“麻烦”…… 也要来了! 709 想玩我奉陪,拉上“肖姐姐”一起玩? 年后就已立春,只是京城的2月天,凛风如苍刀,吹面刺骨凉。 俱乐部在郊区,周围无高大建筑遮蔽,更添几分凛冽严寒之色,此时坐在驾驶位的“肖小姐”透过后视镜,看着越来越近的一群人。 身为司家人,她素来也不怕事,只是关涉到江承嗣,又不清楚这群人想做什么,面露焦急之色,转头看向江承嗣,“四爷……” 目光相撞,他居然还在笑。 “怎么了?”江承嗣把玩着手机,偏头打量她。 “他们是某个俱乐部、车队的?想做什么?”几辆车外侧有统一的漆色logo,不难看出隶属一个车队。 “没什么。” “要不要下去?”这人都要到了,总不能坐在车里吧,她下意识伸手准备解开安全带,毫无准备的,手背忽然被人按住—— 他的手宽厚有力,手心温烫,按着她,不让她乱动。 “四爷?”她本能要把手抽出来,不曾想江承嗣猝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力道不到,刚好无法让她挣脱。 “害怕吗?”江承嗣促狭看着她。 他一直在社会上混,尤其是经营酒吧,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对于这种事,倒是波澜不惊,只是眼神平静得看着她。 她此时的注意力都在两个人紧握的手指上,压根忘了回答。 开车的时候,小心隐藏着自己,她整个人绷得紧,手心难免燥热,此时被他一握,整个手都开始隐隐发烫。 江承嗣感觉到她的手在发烫,又见她方才焦急的神色,以为她很害怕,又瞧着那群人越来越近,忽得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 她身子僵直,忘了反应,只感觉那只温热的手,拂过她的发顶。 温柔的,灼热的…… 燥燥不安的。 “别怕,在车里等我。”江承嗣说完,居然直接拔了钥匙,推开副驾车门走了出去。 “嘭——”关门声,伴随着“吧嗒——”中控锁的声音,才让她恍然回身,江承嗣居然…… 把她锁在车里了! 她皱着眉,他在搞什么啊? 而此时这群人虽然来了,可罗助理带着一群教练员、保安还有部分工作人员也到了,若是轮人数,自己的地盘,江承嗣肯定不会输。 江承嗣推门下车,依靠在车边,正在玩手机,敛着眉,只是抬眼,睨了眼已经走到面前的一群人。 嘴角勾着抹笑,颇为邪祟。 “耿东,你想做什么?” 而此时坐在驾驶位的“肖小姐”透过车窗才注意到,这群人里,居然还有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那个曾经在河西飙车,输给她的那位kelly。 “四爷,玩一场吧。”名叫耿东的男人,头发剪得精短,颇为自傲。 “罗助理,他就是耿东?”工作人员低声询问。 罗助理点头,圈子里的人都认识耿东,技术非常好的,家里有点小钱,曾经还在国外某个顶级俱乐部待过,只是恃才傲物,在俱乐部打架,被开除了…… 他与江承嗣一直都是王不见王状态。 他算是在京城,最早组织俱乐部和车队的人,江承嗣则是属于闲散打野人员,似乎一直游离在职业圈外。 江承嗣很少参加所谓的正规比赛,就算是比赛,也是偷摸跑去国外,绝不敢在国内浪荡,他家老太太真的会打断他的腿,所以他在京城的成绩和名声大部分是野外飙车得来的。 正规车手,正规俱乐部车队,是不会让车手参加什么野场子的赛车活动,所以同属一个圈子,大抵也有层次之分。 现在江承嗣组建了俱乐部,“业余”来抢饭碗,这群人自然想过来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专业的,觉得江承嗣“业余”,偏又占尽了风头,谁不想杀他锐气! 耿东瞧见江承嗣正低头玩手机,略微皱眉。 “江承嗣,你特么是不是怂了,今天我可是带了车队里最顶级的人过来了,够给面子——” “你要是认输,老子立马带人离开。” “玩不起就别开俱乐部,逐渐什么车队啊。” …… 那人会因为大家被国外俱乐部开除,可见是个火爆脾气,瞧他居然一直盯着手机,正眼不看自己,自然气急败坏。 张牙舞爪的模样,恨不能要吃了他,气氛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嘘——”江承嗣皱眉。 “你……”耿东刚一开口,紧张压抑的气氛之下,忽然传来一阵懊丧机械的女声…… 【您输了,再来一局吧,再接再厉!】 耿东此时余光已瞥见他的手机屏幕! 我特么这么认真,带着这么多人,拉着我们车队最顶级的组合配置陪你玩—— 你居然在玩手机,还是下象棋? 耿东原本气势如虹,被他这举动气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脸都涨红了! 周围人都觉得,他可能会被生生气得背过气去。 而江承嗣又说了句更气人的话 “你太吵了,害我分心,输了一盘棋。” 耿东嘴唇气得发颤! 也太特么欺负人了! “敢不敢玩?”耿东咬牙,“你要是认输,认怂,我立马带人离开。” “你说让我陪你玩,我就一定要答应?你以为你是谁啊?”江承嗣素来乖张,明知对方脾气火爆,说完这些,还非得狂妄的补充了一句 “你配吗?” 耿东本就被他挑起了怒火,此时被他一激,冷笑着,“你给我等着!” 他说着,转身往后走。 “东哥?”随他来得一群人,不明所以。 “四爷?”罗助理走过去,“这耿东脾气不好,您何必要挑衅他。” “挑衅他?”江承嗣轻哂,“他脾气不好……” “我的脾气就很好?” “你看我给过谁面子?以为圈子里的人把他当大神,就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罗助理低咳着,“不过他公开比赛,从未输过!” “是吗?”江承嗣笑着,“最近来俱乐部搞事的,不止他这一波人,那就拿他开刀……” “杀鸡儆猴好了。” …… 罗助理咬了咬牙,两人从未公开比过,他心底还有些担心,主要是这耿东脾气实在太差,四爷又一再挑衅他,他很怕两人会打起来。 这边又没人能在江承嗣跟前说上话,劝他两句,他思忖着,阮梦西与祁则衍已经离京,俱乐部股东,能在他面前说上话的,他还有联系方式的,也只有江锦上了。 他并不清楚,江锦上也不在京城,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江锦上此时正陪着唐菀在看冰雕展,接起电话喂了声。 “五爷,抱歉,打扰您了。” “没关系,俱乐部出什么事了。” 罗助理感慨,他给江承嗣打电话,他只会让自己赶紧说话,说完滚蛋,江五爷就温声细语的,同样是兄弟,怎么差别这么大! 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下,就是希望江锦上能劝一下江承嗣。 “就这个?”江锦上挑眉。 “五爷,您看该怎么办?” 三个股东,在他看来,四爷是个异类,祁少……最近是个恋爱脑,只有五爷靠得住。 结果江锦上只说了三个字 “让他玩。” 罗助理懵逼了,“这会玩出事的。” 江锦上轻笑,“就是玩出火也正常,你跟着他时间久了,就会习惯了。” 习惯? 罗助理崩溃,而此时耳边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他才急急挂了电话,看向赛车场。 那个耿东转身离开,并不是驱车要走,而是上车后,直接把车子开到了起始位…… 四圈赛道…… 直接破了俱乐部的赛车记录,将自己刷到了第一! 压过来不知名的车手,还有江承嗣! …… 江承嗣看着耿东的名字,压到了这“肖小姐”头上,有点不爽了! 几个意思? 这丫的也配压在她上面。 几圈下来,耿东的车子稳稳停在了江承嗣面前,拉开车门,看着他。 “江四爷,我现在配吗?” 在别人家俱乐部的榜单上屠榜,这行为已和挑衅宣战没两样。 若是来玩的人,破了江承嗣的记录,没什么大碍,只是其他俱乐部的人,占据了这个记录的榜单,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四爷,您若是认怂,那我立马就走,绝不在这里耽搁……”他的视线从江承嗣依靠的车前走过,打量着车内的人,“情人节,带小姑娘来玩车啊。” “长得还挺漂亮,都说江四爷在圈子里出淤泥而不染,原来也是好这口啊,这姑娘长得还挺带劲。” “难怪不想跟我比赛,是怕在女人面前丢面子吧,哈哈——” …… 男人放肆得笑着,连同跟着他过来的人,一并起哄。 “你特么在说什么!”江承嗣还没发作,俱乐部的其他工作人员就受不了了,“这里不是你们的地盘,想撒野也搞错地方了吧。” “怂了就是怂了,说什么屁话。”耿东那边的人也叫嚣起来。 “你说谁怂了!” “谁特么不敢说话,说得就是谁,是吧,江四爷。” “想比赛,我陪你啊。”俱乐部也有其他会玩车的。 耿东轻哼着,“你配吗?你谁啊!” “你说什么——” 双方从口头叫嚣,几番挑衅,已经差点升级到暴力对抗,整个赛车场的气氛瞬时呈烈火烹油之势,好似一点点火星,就瞬时能窜起漫天野火般。 而“肖小姐”坐在车里,眼看着火力升级,可她被锁住,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尤其是那个叫耿东的,就站在挡风玻璃前,一直在看她,那眼神让她极不舒服。 就在此时,江承嗣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没作声,直接抬手,将那个耿东往后一推。 众人见他动了手,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江承嗣,你……” “看什么玩意儿?”江承嗣直接半坐在引擎盖上,“为了激我和你比赛,拿女人说事儿,一个大老爷们儿,脏不脏。” “你……” “说吧,怎么玩?”江承嗣挑眉睨着他。 耿东今天带了一群人过来,肯定也想让他俱乐部里的人,也试试手,难得江承嗣答应,只玩一局,那就可惜了…… “三局两胜,各自选人。” “四爷?”罗经理皱眉,他们俱乐部,此时车手都不在,只有教练,可教练会教,不代表赛车就好。 三局两胜,除了江承嗣,没有其他人可选,对面可都是专业车手啊。 不曾想,江承嗣居然直接点头同意了。 “可以。” 耿东那伙人已经开始亢奋了,商量该由谁出场,甚至制定了出场次序。 …… “四爷。”罗助理皱眉,“我们这边没有人啊。” “谁说没有。”江承嗣转身,指了指车内。 坐在驾驶位的“肖小姐”能听到外面的对话,可她没想过,江承嗣忽然会让自己去比赛! 他疯了—— 而此时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江承嗣解开车子的锁,敲了敲车窗,车窗徐徐降下的时候,她皱着眉“四爷,您是要让我去比赛?” 他双手搭在车上,略微躬身,整个人就凑到了车窗边,两人的距离倒是瞬时拉得很近。 呼吸落在她脸上,他低笑着说了句 “你会让我输吗?” 不让他输,那自己的马甲就真的捂不住了…… 710 为了他,心甘情愿掉马甲(2更) 赛车场,周围无建筑物遮蔽,凛风凄厉,两只俱乐部车队,刚制定了比赛规则,赛道跑四圈,三场比赛,必须全部比完,输了的人,必须在圈子里公开承认,自己不如对方。 规则无人反对,便各自回去商量出场人员和次序。 气氛却迥然不同,一个正在热烈讨论,踊跃报名,都想参加比赛,而另一边则愁云惨雾。 原因无他,就是江承嗣说了这样一番话 “三局比赛,我最后一局,头两局都交给你。” 大家懵了,就连“肖小姐”一脸懵? 还要让她玩两局?他是真的疯了。 俱乐部其他人也瞠目结舌,虽然教练员不是专业车手,也能上场一搏,他居然直接把两局比赛都交给了一个姑娘。 三局两胜,关键不在江承嗣,而在于她。 几个教练围着她,“姑娘,开过几次车?” “完整跑完全程赛道的话,大概……”她抬手,不超过十个手指。 众人昏厥。 “那……那个……”众人原本还想着,要不要给她换个更好的车,或者换个赛车服,给她提供最好的后援服务。 听到这话,都蔫了! 完了。 江承嗣站在边上,还低声说了句,“别紧张,就当做是在玩,反正有我给你兜底。” 所有人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一堆草! 在自己地盘,输了比赛,他们以后在京城,就毫无立足之地了啊。 就当做是在玩? 拿整个俱乐部让她玩?疯了吧。 可大家都知道江承嗣的脾气,他们劝不住,只能催着罗助理,赶紧联系江锦上或者祁则衍劝他。 江锦上原本正在帮唐菀拍照,手机震动,微微皱眉。 “我接个电话。” 唐菀点头,她倒是无所谓,可江锦上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罗助理说了句“五爷,您再不劝着四爷,俱乐部就要倒闭了。” “如果是比赛,你让他玩就行了。”他对江承嗣能力很有信心。 “现在不是比赛的问题,而是三局两胜,他居然……”罗助理又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肖小姐’?”江锦上轻笑,今天可是情人节啊,这两人怎么在一起? “总之四爷疯了,您快过来看看吧。” “可是我在外地。” “……” 罗助理挂了电话,背都直不起来了,颓丧着脸,真的很崩溃。 …… 而另一边,听说江承嗣要把头两局交给一个没见过的小姑娘,而且看她模样,打扮得精致漂亮,温温软软的,就像是那种连把车子开进车库都困难的女司机,更不可能会玩车了。 不过kelly却提醒了一句 “这个人就是上次在河西赢了我的那个姑娘。” “是她?”耿东挑眉,“没关系,我也没打算派弱的上去,三局比赛,每一场都必须是我们的。” 男车手与女车手,即使是同级别,差别也非常多,力量、体格或者反应力的悬殊,有些真都是天生的。 耿东派出了车队最强阵容,自己自然是压轴,准备和江承嗣一决雌雄。 ** 比赛开始前十分钟,对方已经在热身了,而江承嗣坐在边上,还在玩象棋,直至罗助理提醒,比赛要开始,他才收起手机,看着已经坐在车里准备的“肖小姐”,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紧张吗?” 她点头,对方也是职业车手。 “没关系,放松点,先试一下车子,预热一下。”江承嗣说道,“先跑一圈,再熟悉一下赛道。” 对面的人,已经在赛道上熟悉场地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 这让她觉得压力很大,她再怎么说,都是业余的,而她很清楚,这次比赛输了,对他的俱乐部影响有多大。 反而是某个当事人,神色悠闲,好似一点都不担心。 “嗯。”她点头,准备发动车子,就在此时,江承嗣忽然倾身过来。 她被吓得呼吸一窒,本就紧绷的神经,又瞬时绷得紧紧的。 双手紧揪着方向盘,他手指伸过来,以一种几乎要将她搂进怀里的姿势“扑”过来…… 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这一幕的俱乐部人员,再度疯了! 现在可是熟悉赛道的时候,你俩搞什么啊!你看看对面那家,再看看你们…… 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四爷?”她皱着眉,尽量压着呼吸,就连说话张嘴,都是小心翼翼。 她觉着自己嘴型弧度大一些,就可以碰到他的脸。 “安全带。”江承嗣抬手,将一侧的安全带拉过来,只是帮她将安全带扣上后,也没撤身离开,“怎么紧张?就拿出你上次在河西比赛时候的速度就行。” “对方是专业的……” “所以……”江承嗣看着她,忽然一笑,烧灼的气息就烫到她的脸上。 一寸寸晕染她的皮肤,一点点星红爬上两颊。 心脏都好似瞬时别人抓住了。 “你会不会让我输啊?” 他只要一笑,气息就会自然加重一点,落在她脸上就更烫几分。 她咬了咬唇,“我尽力。” “没事,别紧张,输了也不打紧。” 江承嗣说完已经撤身回到自己位置上,可外面的人已经疯了。 四爷,这种攸关生死存亡的时候,您该不会是在撩妹吧。 “四爷之前那么看重俱乐部,现在居然拿出来让这姑娘玩?难不成被祁少传染,也变成恋爱脑了?” “俱乐部要是倒闭,那我就要失业了。” “他俩能认真点吗?真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 赛前试驾,所有人都盯着这位“肖小姐”,而她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负对方期望,开出了龟速,当她到达起始点,比赛也即将开始。 就在两辆车都停在统一的起始位置,待一声令下,在所有人殷殷期待下。 这位“肖小姐”又不负众望的熄火了! 对面的车手透过后视镜,看到对手车子居然停在起始点没动,直接惊呆了。 什么操作? 这么菜,是怎么赢了kelly的? 倒不是这位“肖小姐”想扮猪吃老虎,故意让车子熄火,而是江承嗣就站在她斜前方,双手抱臂,认真看着她。 她一紧张…… 车子居然熄火了! 对面笑疯了,而俱乐部的小伙伴也惊呆了。 说真的,想过她会输了比赛,却没想过,车子会熄火!一般都是初学车,才会这样。 职业车手,输赢就是分秒之间,熄火,重新点燃,这一点时间,对方与她的差距,已追不回来,她叹了口气,还是驱车,尽职尽责、优哉游哉得溜达四圈了,算是把比赛给完成了。 显然是自暴自弃。 “四爷,您看这个……”俱乐部的人都觉得,这辆车被她开出这种车速,可能车子都觉得受到了侮辱。 “怎么了?这才第一局。”江承嗣不惊不动。 其实他心底也有些忐忑…… 他也是在赌! 赌她会不会为了自己自愿脱掉马甲。 …… 一句结束,惨败告终。 对方士气大涨,而江承嗣这边,每个人都已经放弃了,坐在椅子上,就连看比赛的心情都没了。 车子再度抵达起始点,“肖小姐”降下车窗,看着江承嗣,“抱歉。” 声线低软,觉得非常抱歉。 “没关系,不要紧张,把心态保持好。” 所有人“……” 你可闭嘴吧! “四爷,继续吧。”耿东催促着,他自认为,前两场的比赛,已呈定局,迫不及待想要和江承嗣一试高下。 “继续吧。”江承嗣冲她笑着。 “肖小姐”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升起车窗,结果与她并列的那辆车,车窗降下,一个男人探出脑袋,“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啊?” “要不要哥哥让你几分钟?” “如果哥哥赢了,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她偏头看他,不言不语。 只是那眼神却变得不太一样了,好似是在笑,却又透着无尽的凉意,这人原本就是开玩笑打趣的,此时撞上她的视线,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头皮发麻! “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她轻哂,“我给你,你未必……” “要的起!” 车窗升起,那她的那双眼睛,却久久刻在他的心里,慵懒的,却又好似淬着暗光。 骇人凄厉! 他心头突突直跳,直觉以为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这种文文静静,温温软软的小姑娘,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直至比赛的倒计时想起,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了第一次打底,大家都觉得这姑娘并没kelly说得那么厉害,心情也放松许多。 三局两胜,拿下一局的人,心里负担也轻。 可是江承嗣那边的人来说,这莫名其妙,就特么已经到了赛点—— 还是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几乎已经绝望。 ** “开始——”伴随着比赛响起的声音,原本已经毫无悬念的比赛,就连罗助理都垂丧着脑袋,在心底想着,是不是要另谋出路。 早就知道,江承嗣是个异类,却没想到会如此任性。 毫无预警。 身边的人忽然大叫着跳起来。 “卧槽——” 他这一声,差点把罗助理给吓疯,“你……” “加油,加油啊——”所有声音被加油声吞没,他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第一个冲出起始线的,居然会是那位“肖小姐”。 对方掉以轻心,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比赛,不曾想,对方开局,就这么狠,直接冲了出去,瞬时甩了他近百米的距离! “你特么在干嘛,加速啊——” 耿东瞧着形式急转,冲着赛道内的车子大吼。 那人立刻严肃起来,很稳的不断提速,方才被拉开的距离,又被瞬间追平,甚至直接反超。 专业车手经过各种训练,在某些方面,展现出了卓越的优势。 而此时“肖小姐”的车速,似乎在逐渐慢下来,众人都屏住呼吸,因为车速一旦上去,方向就很难控制,差之毫厘,可能车子会直接飙出赛道。 眼看着两人已经拉开了半圈赛道的差距,众人都以为,这一局又完了。 就连对方的车手,也稍稍松了口气。 特nn的! 吓死他了。 要是输在一个女人手里,他以后在圈子里,就没法混了。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时,后面的车子居然慢慢追了上来。 “追上了,上了——”俱乐部工作人员都很激动,只有江承嗣垂眸看了眼时间,低声说了句 “还不够快!” “这还不够,按照这个速度,肯定能追得上!”罗助理又重新直起了腰。 “不够破纪录。”江承嗣希望她能压了上面的那个人,看她被人压在底下,实在不舒服。 …… 众人都以为,比赛会进入焦灼的时候,不曾想,赛道过了三圈,这位“肖小姐”的车居然再度提速,直接在弯道超了车。 弯道超车,很危险,惯性太大,控制不好,车子就会脱离赛道。 “超了——”俱乐部这边嗨了,耿东则直接黑了脸。 废物! 其实这位“肖小姐”心底也很紧张,她不能让江承嗣输了比赛,也管不了太多。 为了他,她心甘情愿掉了这个马甲,就算被认出来也无所谓。 可对方毕竟是职业车手,就算她彻底放开,也难免会被压制,几重压力下,精神保持高度紧绷。 直至最后冲出终点—— “赢了!”俱乐部这边众人嗨了。 这样的比赛,比河西飙车的时候,更加刺激,热意充斥了她的全身,加上周围的欢呼声,她整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推门下车时,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向了江承嗣。 “我赢了,我居然赢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真的可以赢过专业车手,情绪激动,朝他扑过去。 江承嗣猝不及防,就被她抱了个满怀! 711 四爷,统治级别的大魔王(3更) 猝不及防的,寒风在耳侧奔涌着,江承嗣被她撞得呼吸一滞。 只觉得心脏都狠狠促动两下,大脑短暂的空白。 她冲过来的力道很大,若不是他及时稳着身子,怕是要被她撞翻,他身子僵硬着,居然有些无所适从。 许是太过紧张,她身上很热,整个身子靠过去,呼吸落在他颈侧。 急促的,烧灼的…… 圈着他脖子的双手,贴着他的后颈,烫他浑身发麻。 “我居然真的赢了,我从没有跟职业选手比过,我一直很紧张,我……”她眼睛很亮,还在说自己刚才多么紧张。 “你不知道,被他超过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和专业车手之间,肯定还存在差距,我估计这次赢了,也有运气的成分吧。” …… 她絮絮说着,见他久不说话。 回过神,才惊觉自己居然挂在江承嗣身上。 就连身边俱乐部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大家原打算上去祝贺,没想到她冲过来,居然直接扑向了他们四爷,江承嗣这人,从没和异性这般亲近过。 小伙伴们恭喜的话语卡在嗓子眼,呆愣在原地。 对面输了比赛,没脸庆祝,而他们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庆祝,整个赛场,居然出现了诡异的安静场面。 “我……”她支吾着,面露难色,下意识要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 心底懊恼着,她这辈子,可没如此失态过,家里一直教着,就算做不到万事处变不惊,也不要轻易让人看透自己的心思,要稳重。 她怎么就扑向了江承嗣。 她紧抿着唇,脸涨得通红。 可江承嗣却在此时,忽然伸手…… 搂住她的腰,就把她紧紧拥入了怀里。 她身子刚与他拉开一点距离,猝不及防,又撞进了他的怀里,这次是他主动地,手臂圈住她的腰,严丝合缝般的。 冷风吹来,浑身还是热烘烘的。 耳边拂过一丝热气,她浑身僵硬发麻,只听他低声说了句 “恭喜。” “嗯……”她闷声应着,僵着身子,还挂在他脖子上的手,已经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安放。 一侧的小伙伴们从惊呆已经过渡到吓傻状态。 卧槽—— 四、四爷,主动抱她了? 这是什么情况? ** 直至隔壁传来某人恼怒的声音,以及打架声,才把众人思绪拉回来,而她也挣开江承嗣的拥抱,看向胳膊。 耿东是个火爆脾气,比赛输了,气急恼怒,居然抬脚踹了那个人! “妈的,俱乐部可不养你这种没用的废物,居然连个女人都赢不了,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嘛。”似乎不解气,还准备上去踹一脚,被边上的人拦住了。 “东哥,别动气,你待会还要比赛。” “是啊,他大意轻敌了,东哥算了吧。” 耿东深吸一口气,又骂了句脏话,忽然转头看了眼江承嗣那边,不是看他,而是看他身侧的姑娘…… 咬紧腮帮,眼神凶悍,好像要把她刻在心里。 下一秒,江承嗣已经伸手,把她拉到了身后,“耿东,是男人吗?比赛场上见真章,你看她做什么?” “怎么着,看一眼都不行?”他戏谑着。 江承嗣却沉着脸,笃定得说了两个字 “不行!” “呵——”耿东轻哼着,直接上车,比赛未开始前,在赛道上跑了两圈,似乎是在找感觉。 他的车速越来越快,“肖小姐”在边上看着,这速度,显然是她达不到的。 有些时候,她不得承认,男女之间,某些方面的确有悬殊,要不然运动比赛,也不会男女分开进行了。 她有些担心得看向江承嗣,他正在和罗助理说话,似乎对比赛一点都不担心,很快一个教练员,才把江承嗣的车开过来,这个车子,与她方才驾驶的车完全不同。 之前选车,这辆车是仅着她怎么舒服,怎么选的,而专业选手,车内所有仪器装置,都是按照个人习惯摆设,与寻常赛车又不一样了,她看着车子,眼底有些发热。 毕竟最专业的赛车,她没坐过。 江承嗣已经走到车边,转头看她,“要不要陪我比赛。” 男人立在寒风中,墨发被吹得肆意放飞,凤骨尾成,嘴角还带着不羁的笑。 “四爷?”罗助理皱眉,“耿东很强。” 高手之间的比赛,就是毫厘之间,这位“肖小姐”上车后,车子整体重量都会变重,是个不确定因素。 “上来啊。”江承嗣完全无视了他。 “不了,你加油比赛。”她很清楚自己上车可能会对他造成一定负担。 江承嗣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好像她不上来,他就不打算比赛了,而耿东已经开始在按喇叭,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副驾驶位的位置。 “你有几成把握能赢了他?”她系着安全带,偏头看着身侧的人。 “没有比过,没有把握。” “……”她手指一僵。 这么任性的? 江承嗣身子并没坐直,胳膊撑在方向盘上,偏头看她,眼底一直带着笑意,“你刚才开得挺好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她将安全带扣进锁扣,坐直身子,可江承嗣却靠了过来,她本能想要后退,奈何椅背抵着,就只能与他僵持着,目光相撞,她眼底滑过一丝仓皇。 “就这么害怕我输了比赛?” 她僵硬得点头。 江承嗣只是一笑,“放心,我不会输的。” “你只要看着我就行……” “我会赢的。” …… 她愣了下,外面的人又疯魔了,这耿东在京圈也是顶级大神级别,你跟他比赛,你副驾还得带个妹子? 还有,你现在在搞什么?能不能专注一点。 四爷,你飘了! ** “准备,各就各位——”外面的声音响起,江承嗣才坐直身子,伴随着321的倒数声,他居然才开始点火,发动引擎,整个过程,操作得极快。 伴随着高高举起的旗子缓缓落下。 “坐稳了。” 话音未落,车子急速冲了出去,将众人的加油欢呼声都瞬间甩在后面,就连外面奔涌的风,都好似追不上车子的速度。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车顶的扶手,后背紧靠在椅背上,巨大的推背感让她几乎无法挪动身子。 伴随着弯道急速转向,天旋地转间,窗外的景物都变成了残影。 她下意识屏了屏住呼吸 太快了! 她是第一次坐在赛车的副驾驶,总觉得自己快要被甩出去,而透过车窗,她看到耿东的车子就在斜后方。 距离焦灼,寸步不让。 耳畔都是车子的低鸣鼓噪,她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江承嗣神色从容,只是眸子微微眯着,直视前方,浑身的气场都变得完全不同,有些慵懒随性,偏又危险强悍。 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整个车厢内的气氛都变得危险冷肃。 “你不舒服吗?”江承嗣忽然问了句,车子到了一定速度,有人会有生理上的不适应。 “没有!” “那就坐稳了。” 她抿唇嗯了声。 浑身的血液都好像随着他奔涌起来。 她相信,在这个时候,两人的呼吸心跳应该是同步的。 他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压着油门,轮胎不断摩擦着地面。 高速之下,赛道被滑出了一道道轮胎痕迹,就在一个急速拐弯后,远处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了欢呼声,她偏头看了眼外面。 耿东的车不在后方,只能透过后视镜,看到他在紧追不舍! 随之而来的,则是两人距离越来越大。 江承嗣显然并没有让着他的打算。 顶级的车手之间,分秒就可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有些人这辈子奋斗的,可能就是那零点几秒的时间。 “四爷这么猛的嘛?”俱乐部的人,寻常见江承嗣开车的次数很多,却从没见他这般认真过,“按照这样的差距不断拉开,耿东会输得很惨吧。” “最主要的是,四爷好像根本没有给他面子的打算。” “完了,耿东完了。” …… 车手和运动员一样,最巅峰的状态,就是那么几年,当你达到一个巅峰,再被人碾压,心态必然受到重创! 况且是对耿东这种恃才傲物的人,这种打击,无异于是毁灭性的! 罗助理紧盯着场上的情况,作为职业车手出身,他浑身的热血都被调动起来,低声说了一句 “四爷今天不仅是要赢了比赛,他啊……” “怕是想毁了耿东!” 而此时的耿东紧跟在他后面,而赛程已接近尾声,他知道自己极限在哪里,也清楚,追不上他了。 不仅是此时追不上,可能…… 这辈子都追不上! 在江承嗣冲过终点时,众人的欢呼声响起时。 他的心态彻底崩了。 对付一个恃才骄傲的人,想要毁了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彻底碾碎他。 耿东车子缓缓停下,并未抵达终点,他坐在车里,良久没说话。 而跟着他来的那群人站在原地,也不敢说话。 专业的瞧不上“业余”的,他们总觉得江承嗣是野路子出身,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 “东哥输了?”比赛结束,对面都在欢呼,他们似乎还回不过神,“怎么会输……” 还输得这么惨烈。 以前总觉得外面对江承嗣的车技夸耀得神乎其神,都是夸张,甚至有人说,他是河西车神之类。 现在看来,他在这个领域,简直是就是统治级别的大魔王。 对比他方才悠哉得神色,众人又觉得后颈一凉…… 简直特么是扮猪吃老虎啊! 还有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姑娘。 …… 江承嗣停好车,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她可能没经历过这么快得赛车,而且赢得几乎没什么悬念,还有些晃神。 只是身侧的车门被拉开,江承嗣已经绕到了副驾位置,“还坐在里面?不出来?” 她点头,下车时,江承嗣很自然得扶住她的胳膊,帮她稳了下身子,然后手指往下,自然而然的扣住了她的。 “你出汗了。”他轻笑。 “有点紧张。” “我比赛,你紧张什么?” 她抿唇没说话,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居然完全不管另一个俱乐部车队的情况,拉着她就朝着办公楼走去。 “江承嗣!”耿东从车里下来。 两人差距明显,这都不能归结为运气问题,比拼的纯粹是实力。 对一个特别骄傲的人,又怎么能允许自己如此惨败,有些不甘心。 “江承嗣,你给我站住——” 这次江承嗣也确实停住了,转头看他,凛冽的风中,他眼神已不似往常那边慵懒闲散,而是微沉着,眉压眼,颇为犀利。 他与江承嗣本就很少接触,王不见王,被他眼中的冷厉吓住,浑身僵直。 712 毒舌的江小四,江湖传闻的“四嫂”(4更) 江承嗣瞧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耿东,你要比赛,我陪你玩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别忘了,这里不是你的俱乐部,你想耍横,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以为家里有点小钱,圈子里的人觉得你厉害,捧着你,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你在我这里,顶多就是个下酒前菜,就这水平,连硬菜都算不上,你还横什么啊。” 耿东脸瞬时憋成猪肝色,双手攥紧,紧盯着他,颇为凶悍。 上前两步,直接奔着江承嗣去的。 众人都知道他脾气火爆,生怕他和江承嗣动手,把他给伤了,与他同行的人,急忙拦住了他。 “东哥,别,不能!”江承嗣可不是寻常人,动了江家人,哪儿有好果子吃。 江承嗣继续说: “看什么看,你想疯,我奉陪,怎么着输不起啊?” “还想打架还是砸场子?你有本事就过来,就冲着我的脸,给我一拳试试?” “别怂,来啊,还是说,你只敢对自己的队友撒气?” 耿东不善言辞,说不过他,加上输了比赛,不占理,只能咬牙忍着。 江承嗣哂笑一声,直勾勾看着他,说了两个最刺心的字: “孬种!” 只会找弱者撒气,可不就是孬。 耿东真是要被他活生生气出一口老血。 江承嗣似乎还没准备放过他,笑眯眯看着他: “玩车不行,不要连人品都输了。” 耿东咬牙,只是紧盯着他,“江承嗣……” 没给他说完一句话的机会,江承嗣已经开口: “带着你的人,开着你的车,从我俱乐部滚出去——” 声线沉冽,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冷厉之色。 耿东一行人哪儿还有脸待着啊,上车很快就走了,而江承嗣牵着姑娘的手,已经到了办公室…… ** 消息传得很快,若说之前河西飙车,只是在小圈子里流传,这件事涉及的范围就更广了。 因为比赛的规则,输的一方要在圈子里公开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耿东在圈子里是很出名的大神,他的认输说辞,立刻就传开了。 “果然还是四爷更胜一筹,耿东是不是找死,去人家俱乐部挑衅,结果呢,被打了出来,丢不丢人。” “据说四爷但是可帅惨了,可惜没在现场。” “为什么要选在情人节,我特么还在陪女朋友,就四爷和东神比赛都结束了,tui,现在不是东神了,是耿东。” …… 除却议论江承嗣,大家讨论最多的,还有那位女车手。 小寸头本就很崇拜她,听说是同一个人,立刻就把河西飙车的事,绘声绘色又在小圈子里传了一遍。 神乎其神的,又不知道名字,想着取个什么代称吧。 结果听说她在场上和江承嗣互动甜蜜,又说四爷的摩托她坐过,还想什么代称啊,大家直接就喊“四嫂”了。 以至于有不少人打电话问江承嗣,让他带“四嫂”出来见见面,他们请客做东吃饭。 江承嗣直接让他们滚蛋! 情人节,跟他们一群大男人,吃什么饭。 ** 就连远在南方旅游的祁则衍都听说了这件事。 这丫的不仅扯谎,还真的谈恋爱了? “你知道你们老板恋爱了吗?”祁则衍看着阮梦西。 两人刚到酒店,阮梦西正在收整行李,听到他这话,转头看他,“和‘肖小姐’吗?” “‘肖小姐’?谁?”祁则衍还真的不会关注什么异性,似乎有这么个人,却连模样都记不清了。 “菀菀的一个客户,如果四爷有什么情况,肯定是她,之前两人在俱乐部,那种互动一看就挺暧昧的。”阮梦西自顾自说着。 “江小四可以啊……” 江承嗣手机直接是关机状态。 找不到当事人,他又想找人八卦一下,就打给了江锦上,毕竟江宴廷、霍钦岐亦或者是江时亦,压根不会理他。 电话刚接通,江锦上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听到某人叭叭叭叭说了半天。 “……你到底知不知道江承嗣有情况啊,这小子藏得还挺深啊,有可能是从嫂子身边挖得墙角。” 江锦上无奈,“就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说这个?”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你担心一下自己吧,你要是再不抓紧点,我看四哥就要后来居上,赶在你前面结婚生孩子了。” “……” 祁则衍挂了电话,又被某人气得不轻。 阮梦西瞧着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明知道江锦上毒舌,还非要往他跟前凑,这不是找虐嘛。 不过祁则衍仔细想想,的确不能让江承嗣弯道超车,越过自己提前结婚生孩子。 他紧盯着阮梦西,好像暗暗下了什么决定。 原本出来旅游,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情人节,被江锦上这话一刺激,祁则衍决定今晚就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你看着我干嘛,收拾行李啊。”阮梦西皱眉。 “好。”祁则衍乐颠颠得跑过去。 阮梦西挑眉,这是被五爷刺激傻了? 而此时她手机震动起来,阮大强打来的电话,无非是知道两人同行出游,询问她是否安全到酒店之类。 “你们住一个房间?”阮大强询问。 “唔……”阮梦西低咳着,两人关系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一起出来玩,大家心底也都有点数,分开住,也挺奇怪的。 “那什么……”阮大强也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对某些方面比他那时候开放多了,都要订婚了,有些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方便说太多。 “爸?您想说什么?”难得见他支支吾吾,阮梦西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您有话就直接说吧。” “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突然做外公,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 阮梦西脸蹭得就红了,支支吾吾挂了电话。 “咱爸说什么?”祁则衍正在收拾行李,偏头看了眼阮梦西,他也就私下会叫阮大强咱爸,当面他还没不太敢。 “没什么,就是让我们注意安全。”阮梦西咳嗽着。 “咱爸喜欢什么?待会儿出去看看,有什么东西,给他和咱妈买一点。” 阮梦西闷声应着,其实两个人都是各怀心思,惴惴忐忑。 两人都属于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到了真刀真枪的实干阶段,反而变成纯情小可爱了。 …… 此时的俱乐部里,江承嗣手机都要被人打爆了,干脆就关机,而罗助理叩门进入他的办公室,给两人送了喝的。 “您的还是热牛奶。”罗助理将热牛奶递给“肖小姐”。 “谢谢。” “您今天很棒。” “其实我当时很紧张。” “您谦虚了,今天的过程我们都看了……” 罗助理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江承嗣打断了,“罗哥,过来一下。”他比江承嗣大,私底下,就是叫声罗哥。 罗助理立刻走过去。 “按照这上面写的,让人再把车子改一下。”江承嗣将一页纸递过去,那是他刚开完车后,提出了一些改进措施,罗助理看了眼,点头应着。 “我马上就让人去办。”不得不说,在赛车这方面,江承嗣很专业,“对了,比赛结束,那个纪录排名需要重新更正了,您是第一,然后第二名是……” 罗助理看向一侧的“肖小姐”。 由于耿东最后一场没跑完全程就结束,所以成绩归零,而他之前破纪录的成绩,直接被这位“肖小姐”给压了下去。 罗助理的意思是,要不要把“肖小姐”的名字成绩记录在上面。 不过这就等于昭告天下,这人是谁了。 “我的成绩不需要,不需要管我。”“肖小姐”急忙摆手。 她此时还打算紧紧捂着马甲,以为自己没暴露,结果江承嗣说了句: “她的成绩,更新到那个无名的女车手上面。” “肖小姐”:“……” 她的马甲……就这么掉了? 他居然看得出来? 从她比赛结束,到现在,江承嗣一直没提这件事,她还以为,自己马甲还掉来着,结果…… 罗助理愣了下,瞧着房间气氛古古怪怪,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应声退了出去。 成绩更新完毕,江承嗣瞧着是自己压在她上面,越发觉得满意。 ------题外话------ 四更结束~ 什么叫压在她上面,这话说得有点邪恶。 江小四:是名次在她上面,你的思想太不纯洁了。 我:…… ** 也快月底啦,有票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呀,mua’~ 【潇.湘的姑娘们,投票记得领红包,爱你们】 713 告白,我想……我是喜欢你的【端午安康】 江承嗣俱乐部成绩数据更新完毕,在小圈子里又引起一阵轰动。 “我就说嘛,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江四爷想要找人怎么可能找不到,果然,人家压根不想找,或者找到了不告诉我们。” “那么多俱乐部车队,想要去挖人,现在好了,四爷暗戳戳把她变成了自己人,谁敢去挖四爷墙角?” “挖江家墙角?信不信四爷把你踹飞,他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居然一直藏着掖着。” “四爷身边居然有姑娘了,神奇啊,我真的一直以为他喜欢男人。” …… 圈子里热闹纷繁,而江承嗣办公室的气氛却有些诡异,窗外奔涌的冷风,急促冷冽。 “肖姑娘”双手捧着杯子,小口抿着热牛奶,用余光打量江承嗣,他整个人陷在椅背中,许是光线角度问题,整张脸陷于昏暗中,只有那双眼睛…… 黑亮,好似夏风热浪,从她心头吹过,热乎乎的。 她自认为自己藏得挺好,他这么敏锐? 恰好此时她手机震动起来,她心头一紧,慌忙拿出手机,是她父亲打来的电话,她避开江承嗣的视线,走到窗边接电话,“喂,爸。” “我看预报说,晚些时候会下雪,早点回家。” “嗯。”她闷声应着。 “怎么了?不方便说话?声音这么小?” “没有。” 略微西沉的斜阳已被阴霾遮蔽,天空呈灰黑色,欲雪天,从窗口看出去,赛车场内,零星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走动。 就在这时,透过玻璃,她好似看到了身后有人靠近…… 她心口一窒,眼看着那人,微微弓腰,与她之间隔了一点距离,只是从玻璃中看过去,他的脸好似搁在肩上。 那般亲近。 “好像要变天了。”他声音不大,却被某个老父亲听得一清二楚。 他蹭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撞到面前的象棋,几颗棋子撞落在地。 “爸,那我先挂了——”电话挂断,游云枝听着响动,从厨房出来,“你怎么了?什么表情啊?” “没、没事。”某个老父亲弯腰,将撞落的棋子捡起来。 “那就洗个手,来厨房帮我。”情人节,两人没出门,只是在家吃些家常饭,不过司先生还是给妻子送了个钻石戒指。 某个老父亲点头应着,他心底清楚,女儿恋爱结婚是迟早的事。 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女儿恋爱,要不然也不会提前准备什么婚房,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情况,他再急也没用。 猝不及防,家里这棵嫩白菜就要被猪给拱了,居然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 江承嗣今日声音带着笑意,加上手机收声效果的关系,某个老父亲还沉浸在女人身边有野小子的惊讶中,压根没听出对方是谁。 …… 而此时的俱乐部中,江承嗣忽得靠近,吓得她慌忙挂了电话。 下一秒…… 想逃。 结果江承嗣忽然抬手,撑在玻璃窗上,将她整个身子困在窗户与自己身体中间,虚虚圈着,她如果想走,势必会跟他有身体衣服的摩擦。 瞬间,没有了退路。 “四爷?”她紧紧攥着手机。 “嗯。”江承嗣应着她,他略微俯低身子,垂眸睨着被他困在身下的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绷直的后背,一截雪颈。 “你、你这……” “关于破了我记录的事,没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吗?” 他的声音从头顶幽幽传来,气息从斜后方吹过,一小股潮热的吐息喷洒在颈窝,她惊得下意识想缩一下脖子。 “这个事情就是意外,我不是故意要破你的记录。” “你的意思是,我的记录,随随便便就能被你破了?” 江承嗣看她很紧张,便故意加重语气逗她。 果不其然,她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急了,想着江锦上说过,江承嗣一直在找破他记录的人,这要是被找到了,那可能就…… 此时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摸不清他的态度,显得太被动,她想当面和他说话,就下意识要转身。 江承嗣原本只是虚虚圈着她,虽然将她困于身下,两人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身体接触,此时以为她要跑,本能往前一点…… 结果她只是转身,刹那之间,瞬时迫近的距离,他的鼻尖,从她额角轻轻擦了下。 而她整个人也几乎被他拥在了怀里。 她下意识咬紧了唇,脸红都顾不上,因为此时疯狂跳动的心脏,已经急促得好似要撞断纤细的肋骨。 尺寸之距,她能感觉到从他鼻端传出的呼吸,忽轻忽重落在她脸上。 炙热的,滚烫的,烈火浇烧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好似瞬间起了场燎原大火。 她此时的角度,更好能看到他喉结,锁骨,她眼睁睁看着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眼睛慌乱地不知该哪儿放,往后一退,是微冷的玻璃。 江承嗣是单纯以为她要跑,下意识要困住她,没想到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垂眸看着她俏红的一张脸,莫名心头有什么冲动开闸泄泄洪般。 深吸一口气,本想平复蠢蠢躁动的心,偏又吸了口属于她的白檀冷香,觉得心头更燥了。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她微抿着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在我比赛的时候?” “在那之前。” “那你还……”她抬眼看向江承嗣,既然早就知道了,居然还特意问她,会不会让他输了比赛?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眼睛睁得很大,有些难以置信,总觉得这般腹黑,不是他会做的事。 “我就是想看看,对你来说,到底是护着你这点马甲重要,还是……” 我重要些。 “那现在你知道了,你想怎么样?”她紧咬着唇,那模样,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壮烈。 江承嗣只是看她很紧张,想逗逗她。 她这幅神态倒是惹得他微微皱眉,什么意思?把他当洪水猛兽,以为他会对她做什么? 猝不及防的,他整张脸就凑了过来—— 那般近。 气息纠缠着,她眼底好像蕴着蒙蒙雾霭,呼吸重叠,一个急促,一个舒缓。 空气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着,雾霾遮蔽了阳光,室内光线瞬时黯淡了几度,好似一个眼神,都是撩拨,昏暗的,绰绰约约般。 她紧盯着他,他的眸子里,好像有浓稠的黑,有她的身影,还有浓稠得看不清的情愫。 “嗳——”呼吸溅落。 她身子紧绷着。 “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啊?” “没、没什么。” 江承嗣忽然就笑了,一瞬间整张脸就变得风流多情起来,就连语气都变得轻挑几分: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今晚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饭。” “都行。” 直至江承嗣撤身离开,她才长舒一口气。 ** 待两人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不是下班时间,她抱着一大束玫瑰,紧跟着他,接受了所有员工的注目礼。 有莫名有些羞赧,倒是江承嗣一直坦荡大方,两人仍旧骑着摩托离开。 只是作为两个单身狗,完全不知道,情人节当天,各大餐厅酒店,生意有多火爆,稍微有点格调的地方,前几天就被人预定爆满了。 想要找个吃饭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承嗣又不愿将她带去自己的会所或是酒吧,最后一合计,干脆就回家做饭得了。 自从上次做饭失败后,江承嗣也吸取了教训,加之过年这段时间,住在老宅,还跟着唐菀学做了几道平江菜,正好可以大显身手。 “你真的可以吗?”她可没忘了,江承嗣上次把她的一套餐盘打碎了好几个。 “要不你来监工?” 她点头应着。 说是监工,又不可能真的只是站在边上,什么都不做,也会帮忙洗菜摘菜,不过江承嗣没让她动刀就是了。 江承嗣余光一直打量着她。 他现在可算明白,为什么那群人总说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之类的。 虽然和他哥住过一段时间,可家中有一个异性,那种感觉格外不同,似乎整个家都变得有温度起来。 江承嗣暗暗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锅里的油热了。”她笑着提醒。 江承嗣点头。 三菜一汤,两个人吃倒也足够了,由于刚吃了饭,送她回家时,江承嗣没开车,两人不幸着,路上还遇到不少卖花的人。 坐落在街边的各有家酒店,全都推出了一些情人节的活动套餐,两人经过门口时,有一家店员刚好出来,还问他们要不要进去,说他们酒店环境好。 “不用。”江承嗣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耳根有些泛红。 到了小区门口,她就转身看着江承嗣,“别送了,我快到了。” 江承嗣点头应着,可他也没说要走,两人就这么站在小区外的路灯下,而此时天空忽然飘起了碎碎小雪。 她抬头看了眼,一点雪花落在她额头,鼻尖,瞬时化为一点雪水。 “真的下雪了。” 她抬手,刚准备擦拭额角,江承嗣动作更快,直接伸手,从她额前,轻轻揩了下。 冰凉的雪水被拂去,他指尖残留的特意却经久不散般,指尖又在她鼻尖蹭了下,这才抬手,抬手给她挡住漫天而下的碎雪。 “你该回去了,一会儿雪就下大了。”她觉得今天的江承嗣格外不同。 “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我们家很近的。”她低咳着,可不敢让他送自己到家门口。 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想过瞒着江承嗣什么,她甚至没想过,会和唐菀交得这么深,结果事情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中间又出了游慎明推倒沈老爷子,还畏罪潜逃,嫁祸唐菀,她更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结果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之前那件衣服,送你亲手做的?”江承嗣认真看着她。 他的手搭在她脸部上方,帮她遮了雪,也遮了路灯落下的一点光影,她半边脸晦暗,鼻尖一下却被灯光打得透亮…… 微抿着唇,点了下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喜欢衣服就好,其他的事就……” 她的话并未说完,江承嗣悬在她脸部上方的手,忽然往后,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她猝不及防,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往前一点…… 江承嗣飞快凑过来,对着她的唇。 啄了下。 轻轻,热热的。 很浅。 他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两人鼻息纠缠着,距离瞬间近得不可思议,江承嗣气息很重,额头抵着她的,“你喜不喜欢我?” 她脑子哄的一下就炸了! 唇边的热意还在,经久不散般,一路酥麻到了她的心底。 她紧抿着唇,整个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泛红,整个人都变得俏丽生动。 “其实我不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不过我的很多第一次,都是跟你一起的,我想……” “我是喜欢你的。” “除夕那晚之后,很久没见了,你想不想我?” 寒夜里的风,夹杂着雪花,吹到她的脸上,脖颈处,有些凉…… 可她浑身却热烘烘的。 他声音很低,似乎有些低哑,紧盯着她,不愿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觉得你对我,应该也有感觉,对吧?”江承嗣素来是想什么就去做了,尤其是今天她比赛结束,飞扑过来时,他觉得整颗心都被撞散了。 “这么多年,除了你,我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 “我不是想给你什么负担,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 心脏鼓噪着,她紧抱着玫瑰,完全没想到江承嗣会如此突然说这样的话。 从今天他买花开始,他就觉得,他有些反常,却又没法问。 就在她心乱如麻,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问了句,“认识这么久,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难道以后见面,我还要叫你‘肖小姐’?” “我……” “一个名字,都这么保密?你是在什么保密机构部工作吗?” “不是,那个……”她紧咬着唇,“下次见面我告诉你。” 她现在乱得很,生怕被他知道,江承嗣会想许多,主要是一股脑儿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好像也无法厘清头绪。 还有他此时住的房子,突然所有事情都涌了上来,她此时心头俱是乱麻。 “下、下次吧!那个……我先走了。”她必须把所有事情整理好,再和他好好聊聊。 “我送你到家门口。”江承嗣没想过一定要让她答应自己。 感情这事儿,你是说,你喜欢,别人就一定要回应自己,而且她说下次…… 那就不算是拒绝! 江承嗣心底高兴,就想要送她回去。 “不用,下次吧!”她说着就要跑。 江承嗣以为自己今天的告白太突然,她需要消化,也不急着一定要跟她做点什么,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她正要走,被他这么一扯,整个人有撞了回来。 “能不能……” “再亲一下!” 她瞳孔微震,似乎很难相信,这话是从江承嗣嘴里说出来的,可是江承嗣也是个行动派,既然她没拒绝,就低头,又凑到她唇边啄了下。 “下次……”他尚未撤身离开,说话间,整个人的呼吸都溅落在她唇边。 热烘烘的。 “说好的下次……” “我想知道你的所有事情。” “让我送你回家。” …… 目送她进了小区,江承嗣还在路灯下站了许久,才傻傻憨笑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手机一直处于关机关机状态,怕收不到他的信息,便打开了手机,各种未接电话还有短信轰炸而来。 他抿了抿嘴,没打算一一回复。 只是看到祁则衍的电话,想着找他说一下,自己可能要恋爱了。 结果电话刚接通,对面的人就冲着他一顿咆哮! “江小四,你特么到底想干嘛!” “我去,你吃枪子儿了啊,火气这么大,今天可是情人节,小阮给你脸色看了。” “你有什么事?” “不是你打我电话吗?我给你回一个。” “你……”祁则衍深吸一口气,“我三四个小时前给你打电话,你丫反射弧这么长?”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你给我滚!”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嘟嘟——”手机被挂了。 祁则衍气闷,他正在和阮梦西酝酿情绪,本来两个人就有些紧绷,结果他这一通电话打来,气氛瞬时被打散,这让他如何不气闷! 这丫的到底想干嘛? 就好比箭在弦上,有人突然拿着剪刀,把你的弦给剪断了,这让他如何不气闷。 江承嗣压根不知道自己打扰了祁则衍的好事,抬手将头顶落下的碎雪打落,又深深看了眼小区大门,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往回走。 ** 关东司家 某个老父亲与妻子吃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许是情人节,又在年节之中,电视节目都是各种粉红泡泡。 “爸妈,我回来了,下雪了,好冷啊!”她一进门,司家夫妻俩就敏锐的感觉到,女儿今天不一样。 不仅是抱着一大束玫瑰,是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怎么啦?都这么看着我干嘛?”她笑着把花放在一边,在玄关处换鞋,准备进屋。 夫妻俩对视一眼,游云枝笑着问了句,“这花,是哪个男生送的吧。” 她闷声点头。 “你这……什么时候有空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啊。” “有机会的吧。” 这花一出口,某个老父亲差点吐血三升,若是寻常,她肯定会说什么,没那种事,让他们不要乱想,现在居然说,有机会带回来。 侧面表明,两人关系已经变得不单纯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猪,把他们家的白菜给拱了? 某个老父亲坐在沙发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游云枝笑着走过去,将那捧玫瑰拿起来,去寻了了个花瓶,接了点水进去,将花的包装拆了,把花插入瓶中,“那男孩子是哪里人啊?” “就是京城的。” “小伙子人怎么样?”既然开了口,游云枝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更多。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她低咳着,其实她很想说一句,你们都认识的,而且还很喜欢他。 瞧着女儿抱着花瓶,直接上楼,某个老父亲又开始不爽了,不就是玫瑰花吗?至于这么宝贝?真是女大不中留,平时他送点东西,也没见她如此宝贝。 游云枝倒是挺高兴,还在跟他说,这男孩子要是过来,该如何接待之类的。 司先生只是冷哼一声,这还得他敢来才行啊。 ------题外话------ 不好意思,久等了,特别肥的一章,想把这个情节直接写文再发。 接近6000字,大家看完就知道这章多肥啦。 今天端午,祝大家端午安康呀~ ** 小四可算是……告白了 大家真的不给票票吗? 大家吃粽子,也别忘了投票支持月初哈~ 714 刚分开就想念,有人欢喜有人疯(2更) 江承嗣走到半路,收到她的信息,说是已经到家了,他便发了条信息过去: 【方便打电话吗?】 反正都告白了,现在是不知道她家地址,要不然…… 他真的可以去她家门口守一夜。 【等我5分钟,我换一下衣服。】 5分钟一到,手机震动,她还清了下嗓子,接起喂了声,“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刚路过一家烧烤店,人还蛮多的,你饿不饿?” “刚吃完饭。” “我就想见见你,就是天太冷了,如果是夏天,这个点还早,我骑车带你去兜风。”江承嗣笑着。 冬天还没过去,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是春暖花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直至游云枝叩门进来,江承嗣也不傻,立刻秉着呼吸,没敢说话。 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一想到她的家人,莫名得有些忐忑起来。 “……晚上炖的雪梨桃胶,你喝一点再睡。” 电话离得远,听不清对方说话,江承嗣只能确定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了。” “在……”游云枝指了指她的电话,瞧着女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叮嘱她早点休息,便笑着走了出去。 回房后,还跟丈夫说女儿在煲电话粥的事。 “这才刚回来,就在打电话,这丫头是动心了,她一直眼高于顶,又挑剔,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孩子能入得了她的眼。” 司家什么都不缺,自然是娇养着女儿,而且司先生一直觉得,必须给女儿最好的东西,不能让她养成骄奢的习惯,还不能让她被男人的一点小恩小惠就骗了。 为了培养女儿,某个老父亲耗费了不少多少心力,得知她恋爱,感慨女儿长大了,却又总有些堵得慌。 …… 两人的电话,持续到近十一点,才挂断,各自洗漱,又聊了会儿天才休息。 江承嗣本就是夜猫子,加上今天很亢奋,彻底睡不着了,就开始在群里骚扰每个人,结果整个群里,破天荒的,只有霍钦岐在。 面对他的亢奋,正常人都会问一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而江承嗣也迫不及待在等着霍钦岐的询问,结果他…… 退群了! 理由是:【群里太吵】 后来霍钦岐还是重新加了群,那也是几天后了,现在只留下江承嗣一个人在自嗨。 ** 江锦上看到了某人在群里发的很多信息,只是没理他而已。 他此时正靠坐在床上,盯着妻子和儿子视频。 小歪脖子树压根不会说话,在镜头里看到唐菀,还凑过去,口水糊到屏幕,一开始还冲她笑着,结果江锦上刚凑到镜头里,唐菀说了句: “你看爸爸在这里……” 话音未落,小家伙嗷的一嗓子,直接哭了! “别哭啊,奶奶抱抱。”范明瑜急忙抱起孙子,在怀里哄着。 好似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把唐菀给心疼坏了,最后范明瑜说,可能是想你们了,看到你们就哭了,就匆匆把视频给关了。 唐菀瞧着儿子哭得那般惨烈,若不是此时外面下雪,加上太晚,不便回家,她怕是要连夜回京的。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没事的。”江锦上把她搂进怀里。 江锦上原本想着,两人好不容易脱离了某个小家伙,可以过一下二人世界,被他这一嗓子嚎叫,两人皆是没了什么兴致。 江锦上捏了捏眉心,难怪有人说,孩子就是来讨债的,果真不假。 江小歪哭得一发不可收拾,这可苦了江震寰夫妇,怎么都哄不好。 江震寰一时郁结,干脆冲他低吼了一句: “别哭了!再哭我可就要打你了,听到没。” 范明瑜都被吓到了,推了推他,“你干什么,吓着孩子了。” 他原本就是想吓唬他一下,可能语气重些,可以震慑住他。 小歪脖子树一开始却是被吓到了,瞬间止住哭声,蓄着水的眼睛,红肿可怜得看着自己爷爷。 “乖,别哭了,爷爷也不是真的要打你,你要乖……” “哇——”哭得愈发惨烈,江震寰脑仁都开始突突直跳。 就连早已入睡的老太太听着动静,穿着睡衣都去查看情况,整个江家被搞得鸡飞狗跳。 而同样兵荒马乱的,还有祁则衍这边。 …… 他原本就有计划着,今晚一定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出去,阮梦西心底也有些小小的期待,两人吃了晚饭,回房后,看了会儿电视。 各怀心事,气氛本就有些僵硬,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许是心底有期许,两人身体都非常僵硬。 本来就是两个小菜鸟,好不容易摸索到了一点门路,灯也关了,衣服都脱到一半…… 江承嗣的电话来了。 “接、接一下吧。”阮梦西这人属于理论丰富,实践小白的,心底期待,却又有些紧张,瞧着电话响起,便催着他接了下。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来电显示,在心底暗骂: 江小四,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结果对方只是告知他,因为他下午给他打过电话,所以某人“礼貌性”的回拨一个过来! 这可把他气死了。 我下午给你打电话,这天都黑了,你给我回个狗屁电话啊。 再说了,你丫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这么讲究过。 气氛一破,祁则衍和阮梦西四目相对,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那什么……”祁则衍咳嗽着,“继续吗?” “我先去洗个澡。”阮梦西合上衣服,就进了浴室。 这一晚,两个人躺在床上,真的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了,祁则衍差点没在心里,把某人给骂死: 缺心眼的江小四,你丫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情人节本就不是法定假日,加上过两日就是元宵,祁家与阮家约着要一起过节,顺便商量一下孩子订婚的事。 所以祁则衍与阮梦西出去旅游,也就是两天一夜,隔天就回京了。 祁家是准备全家去平江过节的,第一次拜访,也不能失礼,商议订婚,和提亲差不多,按照平江当地的习俗,男方需要准备五金之类,又适逢元宵,这礼更不能轻了。 回京后,祁则衍是没空与阮梦西有这么私密独处的空间了。 他还为此找过江承嗣,说他缺心眼,不靠谱。 “当时才晚上八点多,我哪儿知道,你们这么早就想那个……”江承嗣要是早知道,也不会这般不识趣儿。 “是你有问题吧,下午打电话你关机,反射弧那么长,三四个小时后才回我。” “不过就算被我打断了好事,你们也可以继续啊。” “……” “祁祁,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滚——” 祁则衍恨不能打死面前这混蛋,总觉得他最近变得很浪荡,越发嚣张了。 ** 而江承嗣的变化,也落在了江家人眼里,老太太问他,他却没说什么。 他确实告白了,可人家还没答应他。 由于上次分开,她说了下次会告诉他自己的事,还会让他送自己回家,江承嗣几乎一日三餐的询问她,要不要见面。 一大早,说了句早安,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她只见过男生约女生吃午饭,吃晚餐的,还没见过,这一大早就想约人的。 两日后就是元宵,老太太正和范明瑜坐在一起,拿着一个小本子,似乎是在商量,该怎么送礼的事。 逢年过节,总有不少人给他们送礼物,礼尚往来,也需要给人家回礼,而且江宴廷、江锦上都结婚了,亲家那边都要送东西,两人怕遗漏了,特意拿本子记下来。 江承嗣坐在单人沙发上,正在给“肖小姐”发信息。 【元宵节那晚,河西这边有灯展,你想不想看?】 已经一两天没见了,自己约了她这么多次,总不至于还要拒绝自己吧? 他手机震动着,收到信息: 【好。】 “嘿嘿——”江承嗣傻傻一笑,惹得老太太和范明瑜不约抬头同时看他。 “你又在干吗?傻笑什么。”老太太轻哂。 “没事,你们忙。”江承嗣笑道。 “菀菀,你过来一下,帮我看看,还有遗漏的吗?”老太太招呼正在一边哄孩子的唐菀。 “孩子给我吧。”江承嗣近来心情好,瞧着江小歪都觉得顺眼多了。 唐菀把孩子交给江承嗣,才接过老太太手中的本子,打量了一下,“外公、舅舅那边好像没有。” “你看我这脑子。”范明瑜笑道。 “这里还有司家的?谁去送?”唐菀看着本子,毕竟离得远,元宵不比春节,此时大家都已正常开始工作,跑那么远送礼,来回就要耽误半天。 “承嗣……”老太太看向坐在一边逗孩子的江承嗣。 “奶奶,有事?” “司家元宵的礼物,你帮忙送一下。” “行啊,我早就想去司家拜访了,上回我俱乐部开业,叔叔阿姨还送了我花篮,我一直想去谢谢他们,只是当时太忙,又觉得直接登门,有点不自然,这次正好过去。” 江承嗣倒是愉快地答应了。 他原本就想去司家表示感谢,可送花篮给他人这么多,他单单挑着司家去表达谢意,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故意去巴结讨好一样。 看似正常的关系,可能瞬间就变了味儿。 江承嗣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表达谢意,元宵送礼,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契机。 “也对,你开业时,司家送了你花篮,你过去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失礼了,一定要注意分寸……” “注意什么分寸。”说话间,江锦上下班回来了。 “啊啊——”江小歪一看到父亲,在江承嗣怀里就不安分起来,扭动着身体,想要他抱抱。 “你这养不熟的小东西,看到你爸,就不要我了是吧。”江承嗣佯装生气,把孩子交给了江锦上。 江小歪趴在父亲怀里,倒是挺安分。 唐菀则笑着说,“我们在说让四哥去给司家送元宵礼物的事,奶奶正在叮嘱他。” “奶奶,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我知道分寸的。”江承嗣笑道。 “小五,要不你陪他一起去,或者把孩子也带上,满月的时候,司家送的礼物可不轻,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正好盯着承嗣,他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老太太叮嘱。 江锦上还没开口,唐菀就笑着答应了。 她坐月子的时候,司夫人就送了不少东西,满月时,更是备了厚礼,这礼总是需要还的。 “那我再准备点其他的。”唐菀已经看向江锦上,说打算给司夫人、司小姐送一些点翠的耳环,手镯。 “你准备就好。”江锦上抱着孩子,又看了眼江承嗣。 上次去司家,只有司家的夫妻俩在,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司小姐,他总觉得这次过去可能会出事…… “啊——”怀中的儿子手舞足蹈,也不知在亢奋什么。 江承嗣还想着最近自己很顺,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还了司家这份人情,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他还想着,元宵当天,该安排什么节目,带她去吃什么东西比较好。 ------题外话------ 江小四: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祁祁:你给我滚—— 715 拜访司家,低调又骚气的江小四(3更) 江承嗣的俱乐部已经进入正轨,虽然圈内对他的事,还传得沸沸扬扬,说他带了个车技很好的姑娘,是他女朋友之类,却没人敢把事情捅到江家,尤其是老太太面前。 圈内人都知道,江老太太不喜欢他玩车,结果还找了个能陪他一起飙车的女朋友。 这事儿捅破,江家肯定就炸锅了。 也许老太太一出面,两人感情的小嫩芽就会被掐断,到时候江承嗣肯定会追究是谁告的密。 江承嗣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没人敢得罪。 以至于事情虽然传开,江家长辈对此却一无所知。 考虑江承嗣时间比较有弹性,去司家送礼拜访,是依着江锦上的时间来的。 江锦上元宵当天才有一天假期,所以送礼时间,就定在了元宵上午。 “承嗣,元宵节上午过去,你能起得来吗?”老太太知道他是夜猫子,起床气还不小,怕他耽误了正事。 “没问题,我肯定起得来。” 江承嗣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上午去司家,下午他约会,时间卡得刚刚好。 “提前和司家说一下,最好是约定了时间,还带着孩子,要是他们家没人,那就白跑一趟了。”范明瑜提醒。 元宵过节,也要考虑司家是否有私人行程。 唐菀点头应着,她有司夫人的联系方式,便由她提前联系了司家。 …… 游云枝接到唐菀电话,还有些诧异。 “伯母,冒昧打了您的电话,没打扰您吧。”唐菀声音本就温软可亲,又客气谦卑,游云枝笑着说没事。 “是这样的,过两天就是元宵节了,之前坐月子您就送了我不少东西,都很实用,我儿子满月,您又送了不少东西,我这心里一直觉得有点儿……”唐菀笑着。 “所以元宵节上午,如果您没事的话,我们一家准备去拜访您。” “您看,方便吗?” 司家元宵当天,邀约很多,都被推了,倒也没安排,听说唐菀一家要过来,虽然意外,倒觉得挺高兴。 “你们一家过来,孩子也来吗?”游云枝笑着。 “会带上,到时候可能会有点吵,孩子太小了。” “没关系,我很喜欢小孩子。” 游云枝挂了电话,就立刻把事情告诉了丈夫。 司先生觉着,江家讲究,倒没太大的反应,不过游云枝却从抽屉找出过年还没用完的红包皮,准备给小歪脖子树封个红包。 “你说给多少钱合适?”游云枝皱眉看着自己丈夫,“毕竟是第一次来,给的太多,我又怕江锦上那夫妻俩不会要,少了又不合适。” “要不送点东西吧。”司先生直言。 “这也行,送点什么小金锁,或者小金坠,肯定很多人送过,不过金子也保值。”游云枝收起红包。 “其实我也有点私心,听说江家人两个儿媳脾气秉性都不错,其实和我们女儿年纪相差不多,如果能交个朋友也不错。” “江家在京城人脉也广,多认识一下,对她没坏处。”游云枝笑着,“他们一家上午过来,我打算留他们吃了午饭再走。” “可以。”司先生对江家人印象都不错,看着妻子,又问了句,“江承嗣来不来?” “不清楚,没问,只说江锦上一家三口会过来。”游云枝笑着,“怎么?想江家那个老四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夸了两句,你不是挺看不上他吗?” “现在是怎么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江家,把他给你派来?” “我就是问问。”司先生清了下嗓子,“送了花篮给他,这孩子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肯定巴巴就跑过来了,这小子倒是好……” 他轻哼着。 “好像压根没有把我们夫妻俩放在心上。” 游云枝笑着,“他要是和其他人一样,我看你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人家不巴结讨好你,你还不自在了是吧。” 见妻子调侃自己,司先生倒是没接着搭腔,而是岔开了话题,“确定要留他们吃中饭的话,还得提前准备一下。” “我知道,我去跟我们女儿说一下,让她元宵节中午在家吃饭,我看她元宵肯定要出去,大抵是没法陪我们吃晚饭了。” 司先生轻哼着: 他现在倒是巴不得女儿把人带回来,让他见见。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野小子,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他女儿动了心。 游云枝不清楚丈夫心里所想,已经走出房门,叩开了女儿的卧室。 她正在打电话,满面春光,想也知道,又是在跟那小子聊天。 “妈?怎么了?”她压着声音。 “没事,我就提醒你,元宵节中午,家里有客人要来,留在家里吃饭,你想出去的话,晚一点,客人离开再走。”瞧着女儿与人通话,游云枝简单说了下,并没细说是谁要来。 大抵也是想着,说了女儿也不认识,待见面介绍也不迟。 母亲离开,她就把元宵节中午要留在家吃饭的事,告诉了江承嗣。 “我上午也正好有事,下午我们再联系。”江承嗣也正打算和她说这件事。 这赶巧了,时间就吻合在了一起,什么都不耽误。 ** 元宵节当天,江家老宅 江小歪天没亮就醒了,吵得唐菀和江锦上和唐菀也无法入睡。 由于要带孩子出门,司家又离得远,唐菀用了早餐,就开始收拾东西,什么尿不湿,奶瓶,小玩具,每次带他出门,总少不得要背个大包。 出门时,老太太又反复叮嘱了一番。 “……我都明白的。”江锦上抱着儿子,小家伙穿着分外喜庆的小衣服,戴着个帽子,外面还裹了个毛毯,只能看到一双黑亮的眼睛。 许是知道要出门,眼睛亮晶晶,好似还挺兴奋。 “照顾好孩子,给人家添麻烦。”范明瑜叮嘱。 “你们给承嗣打电话没?别等到你们都到他家门口了,这小子还没起床。”老太太总觉得江承嗣做事不靠谱。 他晚上住在城东租的房子里,唐菀与江锦上直接过去,与他汇合再去司家。 “我会提前给四哥打电话的。”唐菀笑着,“小歪,和太奶奶说再见。” 目送一家三口上车,老太太瞧着还有些不放心,回屋就给江承嗣打电话。 她以为这小子肯定还在赖床,没想到他已经晨练完,在吃早餐了。 “小五和菀菀已经出发了,你也准备一下。” “我知道的。”江承嗣挂了电话,又去冲了个澡,开始翻箱倒柜,思量着今天该穿什么衣服出门。 他可懒得一天换几套衣服,最好是挑一套,去司家拜访也合适,出去约会也得体的。 选来选去,挑了件颇为正式讲究的西装,他倒是很想穿那套私人定制的衣服。 只是想到小歪脖子树也去,这小侄子太小,状况百出,要是把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 小歪脖子树每次出门坐车,都很兴奋,靠在江锦上怀里,整个小脸都贴在玻璃上,瞧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偶尔有巨型广告牌,他还很亢奋的舞着小手。 今天开车的是江措,他也是放了年假刚回来,正说着回家被父母安排相亲的事,唐菀觉着有趣,就和他多聊了几句。 车子很快就到了颐园门口,唐菀正打算给江承嗣打个电话,就听江措说: “爷,夫人,已经看到四爷了。” 唐菀透窗看出去,就看到江承嗣穿了件黑色羽绒服外套,敞着拉链,里面则是一套休闲考究的西装,低调内敛得款式,只是扣子设计独特,是暗红色的…… “四哥最近是怎么了?他以前穿衣服从来不讲究的。”唐菀直言。 “今天怎么了?”江锦上需要倾身,透过唐菀那侧的窗户,才看到江承嗣,不过怀中抱着孩子,不大方便。 “这一身衣服,低调正式,不过搭配红色的扣子……”唐菀抿了抿唇。 “还挺特别。” 江措咋舌,唐菀说话还是比较委婉的,这压根不是特别…… 而是骚气!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今天更新不算少哒,大家不要看章节数,要看字数。 江小歪:啊啊—— 江小四:骚气?哪儿骚气?明明很正式,很得体! 菀菀:我只是说,唔……很特别。 ** 再祝大家端午安康~ 求个票票呀…… 716 撞破相见!一道惊雷炸开,懵了所有人 京城2月天,冷风尤若苍刀,割面刺骨,江承嗣穿得略显单薄,凤骨尾成,少了些邪肆,站在阳光下,洒然俊朗。 倒颇有些翩翩独绝之姿。 江措鸣笛后,江承嗣拎起放在一侧的东西,穿了条马路而来。 “四哥这两天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唐菀歪头打量着跨步而来的人,“好似少了些棱角,给人的感觉更舒服了。” 江承嗣被称为异类,就是身上有股子不安定因素,乖张又放肆,离经叛道。 江锦上嘴角一勾,“其实大堂哥没走的时候,四哥也就是这般模样,很阳光。” “看样子他近来应该遇到了好事。” 唐菀话音落下,江承嗣已拉开副驾车门,与他们打了招呼。 “啊——”江小歪瞧见他,还有些兴奋,伸手似乎是要抱抱。 “我现在身上太凉了,待会儿抱你。”江承嗣在风口站了许久,身上不冷,衣服却早已被寒风吹透。 小孩子抵抗力差,这要是挨着他,感冒打喷嚏,回头老太太准得打瘸他的腿。 江承嗣将车内的空调风页调整一下,抱怨着,“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很久了。” “可能是元宵,路上有点堵车。”唐菀解释。 “对了,我还单独给司家带了点礼物。”江承嗣和他们示意了一下手中所提的礼盒。 “你买了什么?”江锦上询问。 “也没什么,司先生喜欢下棋,我买了一盒棋,还有点茶叶。” “四哥。”唐菀偏头看他,“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江承嗣整理衣服的手指顿了下,“情况?你指什么?” “比如说,感情生活方面?”唐菀托腮看他。 也没听说他最近买了什么车,她只能往私人生活上面猜。 “没有。”江承嗣说得笃定。 他是觉得,自己和那“肖姑娘”还属于八字刚有了一撇,人家还没答应自己。 况且,他到现在,连她的名字和一些基本信息都不知道,就算告诉家人,自己有心仪的姑娘,他们问是谁?他什么都回答不出来,那也太不像话了。 约好下次碰面说清楚,所以江承嗣并不打算这时候将自己的事告诉家人。 最主要的是,这个车里,还有个一肚子坏水儿的人。 江承嗣余光瞥见,正抱着孩子的江锦上,这要是被他知道了,那还得了! “真没有?”唐菀显然不信,不过他目前不愿意说,她也不会追根究底。 倒是江锦上,一边哄逗着儿子,一边看他: “四哥,你的事,真的不需要我管吗?” 这是之前江承嗣自己说的,不要他管。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比较好,比如说你有没有想过,她……” “江小五!”江承嗣皱眉,直接呵斥住了他,“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照顾好弟妹和孩子就行,话别太多,管住你的嘴,别惹事啊,要不然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我只是好心提醒。” “你丫有心?”江承嗣反问,“你小子从小就是黑心肝,弟妹,我跟你说,他小时候蔫坏蔫坏的,你现在还跟我讲良心?” “四哥,我是为你好。” 从小一起长大,江锦上看得出来,四哥和那位“肖小姐”,关系显然变得不一般了。 还敢这么随意的去司家,大抵是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 江承嗣有时不蠢,可…… 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居然就动心了,还真是憨憨。 “你别掺和我的事,就是为我好了。”江承嗣轻哼。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就这么一头栽进去,她要是骗人骗心骗钱怎么办?”江锦上直言。 江承嗣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她的背景和家庭情况,可他清楚,那是个好姑娘,他现在又一头栽进了爱情的小河里,听到江承嗣居然说她是骗子,就有点急眼了…… 几个意思啊,见不到他好? 还说人家姑娘是骗子,这要真是骗子,还费劲吧啦给他做衣服,光是送的袖箍就值不少钱。 她要真是骗子,那为了骗他,也是费了不少劲。 江锦上见他面有恼色,有些头疼,“四哥……” “我就是被骗的只剩一条裤衩,那也是我愿意的,你离我们远一点。”江承嗣冷哼着。 一大清早,自己难得好心情,都被这小子给毁了。 “啊啊——”小歪脖子树还不停冲他挥舞着小胳膊。 …… 唐菀瞧着兄弟俩,一来一回,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却又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因为之前,江承嗣与她那位挑剔的顾客,就有一点微妙。 加之江锦上又说不知道对方是谁,她就冲着江锦上比了个“xiao”的口型。 他点了点头。 唐菀瓮声一笑,怎么回事啊?自己就是生个孩子,做了个月子,过一个新年,这两个人怎么搞到一起了。 不过她认识“肖小姐”也很多年了,肯定不会是什么骗子,她家条件应该是非常好的,按照她自身的条件,说得那个一点…… 如果真的想找个金龟婿,京城容易上钩的富.二.代也不少,挑着四哥这种异类、高难度下手,犯不着。 ** 此时的关东司家 本就是元宵,有人给他们家送了一些花灯,司先生正着人将花灯挂在树上,添些节日气氛。 “小姐,我们来吧。”司家人瞧着自家小姐居然亲自动手,急忙过去,准备从她手中接了花灯。 “我就是挂一些低矮的,如果要踩梯子什么的,还是你们来。”她也是想着下午要和江承嗣见面。 期待还有些小紧张。 因为今天她就会告诉江承嗣自己是谁,叫什么,家住何处。 她又不确定江承嗣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生气之类的,心底有些忐忑焦躁,在屋子里坐不住,瞧着院子里在挂花灯,就出来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这人都要到了,怎么糕点还没准备好啊?”游云枝声音从屋里传出,“待会儿有小孩子要来,别在客厅喷什么有香味儿的东西,把这个香炉搬到屋里……” “地毯再清洁一下。” “这个花不要放在那里。” …… 她自己有心事,对于家中要来客人的事,并不上心,心底想着,大抵是父亲生意上的伙伴,或者是不太熟的远房亲戚。 过年这些天,家中客人就没断过,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 而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车声,有人小跑着从她身边经过,“先生,夫人,人到啦。” “是吗?”屋内还有暖气,游云枝急忙穿了外套,走出来,瞧见她还站在院子中,微微皱眉,“别弄了,进屋去洗洗手,收拾一下,客人来了。” “有什么好收拾的,今天到底是什么贵客啊,瞧把您急的。”花灯上面都连着线,通电后,晚上才会亮。 她此时手中的花灯顶端,整个线绞成一团,她正在试图厘出个头绪。 此时父亲也从屋里走出来,提醒她别弄了,她抿了抿嘴,将最后一点线厘清,准备将这盏花灯挂上就回屋洗手,收拾一下再见客。 …… 江家的车子停在司家门口,立刻有人上前迎接。 唐菀还是第一次来司家,年前刚返修过的房子,古朴气派,周围掩映着苍松碧竹,饶是在冬日,也生机勃勃。 高门大户,漆红描金的大门,两盏高悬的灯笼,门口两只镇宅的巨型石狮子,凛风中,倒有些凶悍狰狞之色。 唐家在平江的老宅,就是个三跨院的独立院落,那边很多人家都会在门口弄石狮子,这么大的狮子,她还是头一次见,气派十足。 几人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带来的礼物,司家人立刻上前帮忙。 “车钥匙给我,我去帮您停车。”司家人面对江措,都是客气有余。 “四哥……”江锦上还是忍不住偏头又看了江承嗣一眼,“我……” “我都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怎么这么闲,三番两次的,你想干嘛?” “……” 江锦上本就不是个热心肠的人,难得发善心,可惜某人不识好赖。 好心当作驴肝肺,江锦上也不愿自讨没趣,也就没再说话。 “来啦——”而此时司家人也走了出来。 “叔叔阿姨。”唐菀是跟着江锦上与江承嗣称呼的,她是第一次见司家人。 司夫人穿得非常简洁,优雅大方,举止从容,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血缘这东西,真的骗不了人,游慎明与她还有一点神似,只是她举止从容,骨子里透出的优雅,端看面相,温柔又和善。 反观这位司先生…… 简单的一身黑,穿了个长衣就出来接客。 眉目温和,只是周身自带上位者的气度,从容有度,优雅金贵到了骨子里,就算是最简单的衣着,也藏不住气度。 这个人便是传闻中司家现在的家主,外人称呼司先生的—— 司屿山。 这夫妻俩从表面看,都是极为温和讲究的人。 “别站在门口了,赶紧进来吧,别冻着孩子。”游云枝瞧着江锦上怀中的小人儿,眼睛就转不开了。 江小歪趴在母亲怀里,见了生人,倒也不怕,也盯着她看。 “这孩子长得真好。”游云枝挺想抱一下的,只是刚见面,不好意思开口,一边说他们太客气,带这么多东西过来,一边招呼他们进门,“我让人准备了很多吃的,今天中午可都别走了,就在我们家吃饭。” “阿姨,今天中午……”唐菀和江锦上原定是跟江承嗣去家里吃的。 这也是老太太交代的任务,让唐菀去江承嗣住处看看,瞧瞧他住的“狗窝”是什么样?是不是自己住,就邋里邋遢的。 “你就别说了,听我的,好吗?”游云枝笑道。 游云枝和唐菀走在前面,江锦上、江承嗣与司屿山则跟在后面,也就是随意说了点客套话。 “听说你的俱乐部做得不错?” 司屿山看了眼江承嗣,打量了他的穿着,又看了看他整体精神面貌,总觉得和年前见到时,不太一样了。 整体感觉都好似变了个样儿。 尤其是这衣服上,还配了红色的扣子,有那么点张扬骚气。 这种衣服,他这个年纪肯定是穿不出来,配在江承嗣身上,本就乖张肆意,倒也合适,年轻人嘛,怎么穿都好看。 江承嗣只是一笑,“托您的福,没想到您和阿姨居然还惦记着我,给我送花篮。” “这都没什么……” 而此时,某人还在院子里挂花灯,听着有人声走近,花灯还没挂上,就听到母亲说了句,“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客人都到了……” 她闻声看过去,与唐菀四目相对,这还没晃过神,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笑声,江承嗣就出现了。 目光相撞,她莫名觉得身子一颤,手指一抖,花灯从指间滚落。 哑着嗓子,居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时只觉得…… 静水微澜,晴天霹雳。 元宵大好时节,司家炸开了一道惊雷。 ------题外话------ 五爷:作为弟弟,我真的尽力了。 江小四:…… 五爷:是你自己说,就算只剩一条裤衩,都和我无关。 江小四:我是谁,我在哪儿? ** 月底啦~有各种票票的,都砸给我呀,我不怕砸的。 司小姐:我现在觉得被雷砸晕了。 我:…… 717 是司家的女儿,好似世界末日般(2更) 花灯滚落,地上还有前几日的一点积雪,簌簌作响。 唐菀都怔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瞧她穿着,也不可能是司家的客人,或是下人,随意倒也讲究,她一直都知道这“肖小姐”家境肯定不错,却也想不到会和司家有关系。 司家…… 只有一个独女。 这该不会就是…… 唐菀尚且都如此震惊,更何况某个当事人。 花灯滚落在脚边,也忘了捡拾,目光与江承嗣撞到一起,被吓得小脸苍白,好似魂不附体,胸腔剧烈震颤着,心脏猛然跳动收缩,好似空气都瞬间稀薄凝涩。 一股冷气吸入肺中,浑身都凉透了。 江承嗣紧盯着她,好似要把她身上灼出一个洞,将她里里外外,看个清楚。 寒风吹乱青松翠竹,松枝竹叶在风中簌簌地摇。 心跳,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耳中,眼中,好似已听不见,看不到任何东西,大脑乱七八糟嗡然作响。 江承嗣原本还期待着下次再见她,却也没想到,会以这么猝不及防的方式,而且…… 这里可是司家! 他此时脑子里只有两个词,反复出现: 入赘,上门女婿。 我是谁,我特么到底在哪儿,我来干嘛的! 短短几秒,如年漫长。 …… 只有小歪脖树好似被花灯吸引,咿咿啊啊不停嘟囔着。 “你这孩子,愣着干嘛啊。”游云枝皱眉,直接走到她身边,笑着看向江家这几个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 “司清筱。” “筱筱,这是你江家的四哥、五哥,还有嫂子。”自己女儿比他们都小,喊声哥嫂也不为过,只是瞧着女儿不说话,在后侧抬手抵了抵她的后背。 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客人来了,居然也不说话。 她紧咬着唇,几乎是忍着牙颤,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四哥——五哥、嫂子好。” 江锦上与唐菀皆是应声回了句你好,唯独江承嗣,紧盯着她,不言不语。 “这不是之前有人送了花灯嘛,元宵节,挂上添点喜气。”游云枝关注点都在女儿身上,只是有客人在,也不好多问,“都别站在院子里了,赶紧进屋吧。” “嗯,进屋。”司屿山也招呼几人进去,看着还站在院中的女儿,微微皱眉: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回事? 寻常可不是这样的啊,这般失态。 “筱筱,把花灯弄一下,赶紧进屋。”司屿山说道。 “我知道了。”她闷声应着,避开了江承嗣的视线。 ** 瞧着众人进屋,她心底却并未有半点松弛的感觉,饶是晚上就准备和他坦白,却也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小姐……”司家人准备去捡掉落的花灯。 “我来吧。”她弯腰,蹲在地上,心底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就在她调整心态,思量着待会儿该怎么面对江承嗣,有人走到她面前,她下意识抬头,就撞见一双深沉幽邃的眼中。 一身颇为正式的西装,纯黑羽绒服,暗红色的扣子,此时张扬的不是骚气—— 而是邪气! 他就这么垂眸睨着她,眼底情愫不明。 她试图张嘴说点什么,可嗓子却好似忽然失声干哑,竟吐不出半个字。 她拿起花灯,准备起来,许是蹲坐的姿势维持太久,加上地上有点碎雪,心底也慌,脚下居然一滑,险些摔了。 司家人刚想上前搀扶,江承嗣已快人一步,扶住她的小臂。 “谢、谢谢。” “慢一点……”江承嗣紧盯着她,“司小姐。” 语焉不明,这声司小姐,说得她心头一跳,待她想说点什么时,江承嗣已经松开握住她小臂的手。 她原本已经想好晚上要怎么和他开口,此时被撞破,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不知该说什么,而且边上还有人,她只是攥着花灯,转身准备把它挂在枝头。 花灯上有钩子,只要往枝头一挂就行,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都挂不住。 司家人不明所以,总觉得今天小姐有些奇怪。 也不能说是今天,应该是几天前就怪怪的,就像是坠入爱河的小姑娘,经常自己待在屋里,大抵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是正常的。 司家人正打算上前帮忙,就看到江承嗣动了。 往前两步,在她本就慌乱无措时,直接握住她的手背,就着她的手,带着她,将花灯,轻轻往上方枝头一挂—— “这里可以吗?”他说话,一小股潮热的吐息落在她耳侧。 本就心慌意乱,此时更是雪上加霜,要了她的命。 她整个身体都绷得很紧,这里毕竟是她家! “可、可以。” “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江承嗣已然撤身离开。 “没了。” 江承嗣点头应着,转身走出了院子,她盯着他的背影,沉默良久,怎么走了? 生气? 跑了? 她很想追出去看一下,偏生游云枝又走出来,拉着她进屋,“你怎么回事啊?客人都在呢,你站在外面像什么话,他们会以为,你不欢迎他们。” “妈,我……”她出去找江承嗣。 “别我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她被母亲强行拉近屋里,江锦上与唐菀正在客厅喝茶,他们倒是很淡定。 她与两人客气点头,“抱歉,我真的有点事,我出去一下……” “筱筱?”司屿山皱眉,他女儿素来懂事,今天突然这样,实在失礼。 她快步走出屋子,走得太急,直接撞到了迎面走来的江承嗣,猝不及防的,还差点摔了,而江承嗣手中提着礼品,索性还空了只手,急忙扶稳了她。 “没事吧?”江承嗣皱眉,打量着她。 怎么冒冒失失的。 “你这丫头,赶紧进来,你能有什么事啊,这么急。”游云枝急忙把把女儿拉到身侧,又和江承嗣道谢。 “没、没事了。”她紧抿着唇。 司家这夫妻俩,只觉得女儿今天实在反常,让她去洗个手,洗把脸,稍微冷静下。 而江锦上与唐菀对视一眼,好似已看穿一切。 江承嗣并不是要走,只是他给司家单独买的礼物落在车上,出去取一趟罢了。 …… 待司清筱整理好思绪出来时,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母亲的笑声,她正抱着江小歪,在怀里逗弄着,与唐菀说了些生孩子坐月子的事。 而司屿山已经拆开了江承嗣送的礼物,他什么材质的玉石棋子都见过,江承嗣送的象棋,倒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投其所好,他倒是挺高兴,拉着他要杀一盘。 只是江承嗣哪儿有心情下棋啊,整个布局都乱七八糟。 “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 一个人的情绪,可能脸上藏得住,可落在棋盘山,就异常明显,整体布局,漏洞百出。 “四哥可能最近有些累了,我陪叔叔下一盘吧。”江锦上笑道。 “行啊,你来。”司屿山以为他是因为俱乐部的事分神,还笑着说,“创业都不容易的,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谢叔叔。”江承嗣低声应着。 “你来我们家几次了,今天好像格外客气。”司屿山笑着。 江承嗣第一次来也有些拘谨,后来就开始做自己了,今天倒是有些反常。 不过司屿山又不是什么知心叔叔,也不会问太多,与江锦上对弈时,还抬头问他,“听说你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了?” “您也知道?” “圈子里都知道,你最近经手的一个项目,做得不错。” …… 这两人下棋聊天,所以司清筱出来时,就看到被晾在一边的江承嗣,游云枝瞧着女儿今日有些反常,又怕她在江家人面前失了体面,还特意招呼她。 “筱筱,招呼你四哥吃东西啊。” 这丫头,今天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杵着。 “筱筱,你今天……”游云枝皱眉,她还想着,江家这几个孩子都不错,让他们交个朋友,女儿这般模样,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她声音已经有些愠恼。 “司小姐可能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吧。”唐菀忽然开口了,“其实我们是老朋友了。” “你们认识?”游云枝诧异,司屿山也抬眼打量着她们。 “她一直在我这里定制点翠的首饰,只是她说自己姓‘肖’,我就一直叫她‘肖小姐’,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我都被吓到了,估计她也没想到吧。” 唐菀笑道。 “‘肖’?”游云枝哭笑不得看着女儿,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为何女儿会失态了,“筱筱,你是不是觉得对他们隐瞒身份,所以才不知怎么办了?” “其实她小时候出过事,我们很少把她带到公开场合,她自己对人,戒心也重些,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介意。” 游云枝怕唐菀有什么误会,就解释了一下。 小时候出过事? 这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所有人心底也就有数了,京城素来都是一家有女千家求,况且是司家,盯着的人更多,绑架勒索,这种事现在都屡见不鲜。 司家把她藏着,她对人有戒心,很正常。 唐菀只是一笑,“没关系,我刚办工作室的时候,还多亏她一直照顾我生意。”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魂不附体,怪怪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再重新认识一下就好。” 司家夫妻俩一直都知道,女儿找人定做首饰,只是具体的不太清楚而已,孩子大了,也不会任何事都告诉他们,两人也没细问。 “你看,还真是巧了,没想到你们几年前就有这样的缘分,以后都在京城,可以多出去聚聚。”游云枝是希望女儿都交朋友的。 唐菀这番解释,直接让司家的夫妻俩,将女儿的失态归结在她身上,压根没往江承嗣身上怀疑。 “她的名字是?xiao是哪个字?”唐菀追问。 “竹字头的筱,这丫头是清晨出生的,他爷爷当时出门,一眼就看到家门口的竹子,浓郁挺拔,就给她取名叫清筱。”游云枝解释。 “清晨的竹子。”江承嗣忽然开口,又被司清筱说得心头一跳。 “不是都说君子竹嘛,他爷爷就希望她虽然是女孩,品性也能如竹子般坚韧,不要做什么娇花。” “名字挺好的。”江承嗣冲她笑着。 又说得她心头一颤。 她原本都想好了,与江承嗣坦白后,待两人感情稳定些,就跟家里人摊牌,现在两人关系,不上不下的,她都不敢和江承嗣说话,更没法跟家里人说起两人的关系。 不过女儿的失态,司家的夫妻俩,也算找到了根源,也没继续纠结这件事。 …… 司屿山在和江锦上对弈,游云枝又在逗弄江小歪,这一时间,似乎无人注意到江承嗣与司清筱之间的暗流。 两人相对而坐,却没说什么话,鬼知道这两人正拿着手机,在发信息。 她发了个乖巧的表情包过去,江承嗣摸出手机,看了眼,低头好像在打什么东西。 她以为江承嗣在回她信息,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收到回复。 司清筱咬唇,不回我? 而后是委屈的表情。 江承嗣皱眉:瞒了自己这么久,自己还没质问一句,她倒是委屈上了? 见他不回复,她紧跟着,发了个大哭的表情。 江承嗣抬眼看她,目光相撞,她也可怜兮兮得看他。 江承嗣本就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瞧她之前方寸大乱的模样,他都没被吓死,反而是她,愣是给他露出了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他强忍着笑意,紧咬着腮帮,愣是把高冷进行到底…… 司清筱咬牙,急中生乱: 完了完了,肯定是生气了。 ------题外话------ 司小姐:完了,吓傻了—— 江小四:我没傻。 司小姐:完了,吓跑了—— 江小四:我回来了! 司小姐:完了,生气了—— 江小四:…… 718 扮猪吃岳父,一腔热情喂了野小子(3更) 关东司家 唐菀等人原本只是来送礼,就打算离开,也没想到“肖小姐”居然是司小姐,却也没打算久留,不过游云枝早就打定主意要留他们吃午饭。 又听说女儿与唐菀是旧识,就更不可能放他们离开。 盛情难却,几人只能留下。 司家是长形六人桌,司屿山一人坐上首,游云枝与司清筱自然紧挨着坐在一边,江锦上与唐菀又是一家,两人坐顺边。 江承嗣自然而然坐在了唯一剩下的空位上,与司清筱也算紧挨着。 “承嗣,锦上,你们喝酒吗?陪你们叔叔喝一杯吧。”游云枝笑着。 “我还得帮菀菀照顾一下孩子,我就不喝了。”江锦上婉拒。 “那承嗣喝吧,你坐我这里。”游云枝很热情,“我们家平时没人陪他喝酒,你坐我这里,你们爷俩喝酒方便点。” 司清筱愣了下,母亲和他换位置,那不就…… “阿姨,不用了。”江承嗣也打算拒绝。 “把这里当自己家,在阿姨家不用客气,坐这里吧。”游云枝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将他强行安排在了自己女儿身边。 “白的能喝吗?”司屿山打量他。 “可以。”江承嗣此时面对他,可不若以前那般随意,异常客气。 …… 这边喝着酒,游云枝压根不吃什么东西,而是抱着江小歪,不停逗弄着,询问唐菀与江锦上认识的经过。 “……虽说以前是要退婚,不过能在一起,说明都有缘分,之前没见过,只听长辈说,肯定心底都抵触,孩子都这样,我们家这个也是,一听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就跟我急。”游云枝笑道。 “妈。”司清筱低声道,怎么说这个啊。 唐菀笑着,“她年纪不大,就急着给她介绍对象?”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二十多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妈!”司清筱皱眉,她母亲怎么尽挑着她的事儿说啊。 江承嗣端着酒杯,只是挑了下眉,没作声,倒是江锦上说了句让他呕血的话 “也还好,四哥马上三十了,也没谈过恋爱。” “……” 江承嗣咬牙你丫能闭嘴吗! 他此时心底真是恨透了这小子,非要问他,要不要管他的事,摆明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居然一直绷着不说。 你丫别问我啊,直接告诉我不行嘛。 江承嗣虽然爱玩,却洁身自好,唯一的绯闻对象,就是—— 祁则衍! 司家夫妻俩,只当他不会在外面乱搞,却没想到他没谈过恋爱,看他的表情,活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一个经营娱乐场所的人,身边那么多风月之事,居然还是母胎单身狗? 你说稀奇不? “怎么一直不谈啊?”游云枝笑着问道。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的,就不想随便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这对人家姑娘也不负责。”江承嗣直言,其实和他原生家庭也有关系。 “这么多年,就没遇到个让你心动的?”司屿山追问。 司清筱低头吃着东西,心跳却失了序…… 自从江承嗣坐到她身边,她就开始不自在,不是不舒服,而是有些紧张,她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都没回。 听到父亲问出这个问题,就没来由得更紧张了。 江承嗣倒是坦荡的一笑 “有,有心动的,告白了,她还没答应我。” 唐菀与江锦上都怔了下,两人现在属于站在上帝视角。 不过后知后觉,江承嗣会如此直接,也正常,若是否认,也不是他的性格。 她心脏猛地一震,偏头看了他一眼,江承嗣在看自己父亲,因为司屿山端着酒杯,正与他碰杯喝酒。 “别急,女孩子啊,都比较害羞一点,追女生一定要有毅力,认准了就去追,别三心二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喜欢也不值什么钱。” 司屿山与他碰杯,喝着酒,“人家是要嫁给你过一辈子的,以后说不准还得为你生孩子,这都不容易……” “所以啊,男生对女生一定要有耐心,为了她多花些心思都是值得的。” 江承嗣给人的感觉,有些吊儿郎当的,不太正经,司屿山站在长辈角度,总觉得他不是个会持之以恒的人。 都三十了,遇到个人不容易,希望他珍惜缘分。 作为一个爱护小辈的长辈,司屿山便和他多说了两句。 江承嗣笑着抿了口酒,“嗯,我明白,我会努力的,谢谢叔叔的鼓励。” “谢我干嘛,还得你自己努力!” “有您这句话,我觉得更有动力了,我再敬您一杯。”江承嗣起身,帮他将酒杯斟满。 更有动力? 司清筱捏紧筷子,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父亲到底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居然还鼓励他? 要命了! …… 一杯酒喝完,江承嗣忽然问了句 “对了叔叔,您是有女儿的人,如果以后她找的人,你不喜欢怎么办?” 江承嗣这话说完,司清筱手指一抖,筷子差点掉了,碰到面前的餐盘,清脆作响。 “不好意思。”她悻悻笑着。 “注意点。”游云枝还在逗弄着江小歪。 司屿山平时不太喝酒,他几乎不应酬,也是今天心情不错,又是元宵节,加上都是印象很好的小辈,这才有兴致多聊两句。 想到女儿之前说什么,要把人带回家! 他就想着,那个野小子如果敢来,他肯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最起码不能让他轻视了自己,有自己的威慑力在,两人以后就算在一起结了婚,那野小子也不敢怠慢欺负他女儿。 可司屿山也是要面子的讲究人,他日后如何为难女婿,那都是自家的事,关上门,外人肯定看不到。 所以此时在江承嗣面前,笑着说了句 “筱筱喜欢就行,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只要那孩子三观正,不做什么违法乱纪,作奸犯科,不会辜负我女儿,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在小辈面前,他还是要维持大度和善的长辈形象。 “再者说,又不是我跟他们过一辈子,我跟她妈都商量过了,如果以后他们需要我们帮忙带孩子,我们很乐意,要不然,我们都不想跟他们一起住。” “所以我们家早早的,连她的婚房都买好了。” 司清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她爸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啊。 “像您和阿姨这么开明的父母真的很好,司小姐……”江承嗣转头看向身侧的人,“很有福气。” 司清筱只能干笑着,嗓子眼干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儿女幸福,况且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司屿山笑着。 “叔叔,我再敬您一杯吧。”江承嗣说着又将他酒杯注满。 司屿山平素没人陪他喝酒,虽有三几个好友,大过年的,各家都忙,并不常聚,若是出去应酬喝酒,各怀心思的,也喝得不尽兴。 今日难得有人陪他,他又比较欣赏江承嗣简单直接的性子,心情倒是不错。 “你问我这些,怎么?是姑娘还没追上,就开始担心见家长的事了?”司屿山很精明,猜到他的想法…… 他看出了许多事,只是唯独没想到,他想追的是自己女儿! 江承嗣垂眸一笑,“是有些担心,总觉得她家人,可能没那么容易搞定。” “这世上还有你会怕的事?”司屿山觉着他的性格,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才对,“放心吧,以你的条件和性格,她们家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叔叔觉得我不错?” 司屿山夫妻俩对他特别,要不然也不会在他俱乐部开业,送上花篮。 可江承嗣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那个面儿,能得到这两人的垂青,所以特意问了下。 “你挺好的啊。”游云枝笑着,“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比较简单。” …… 江锦上瞧着江承嗣与司家夫妻俩,聊得很好,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将和司家交流的机会,都留给了自家四哥。 其实他也没想到,刚进了司家,就会撞到这位“肖小姐”,他原以为,按照江承嗣的性格,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出格的事,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更没做什么。 反而是现在…… 居然暗戳戳的在给司先生下套。 扮猪吃老虎啊。 司屿山也是人精,他能看透江承嗣的心思,却愣是没想到他与自己女儿的关系。 在他心里,自己女儿喜欢旗袍,喜欢自己设计缝制衣服,是个很淑娴乖巧的人,与江承嗣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大抵怎么都没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他此时肯定也预料不到,江承嗣承认喜欢在追求,而且敢当着他面儿承认的,居然会是自己女儿。 还给他出谋划策,鼓励他追求真爱,日后细想,真的是—— 一腔热情都喂了野小子! 吃了午饭,司屿山今天高兴,多喝了一些酒,游云枝皱眉,“筱筱,去给你爸泡一杯解酒茶,顺便给你四哥也泡一杯。” 四哥? 司清筱总觉得这个称呼怪别扭的,给他泡了杯解酒茶,就把另一杯递给了自己的父亲,结果他手有些抖,茶水被碰洒了。 “我来吧,你抱着孩子。”江小歪一直在游云枝怀里,此时她离自己女儿最近,就让她先抱着。 司清筱完全没有抱孩子的经验,双臂僵硬,她母亲如何把孩子塞到她怀里,就是什么原封不动的只是,江小歪扭动一下,她身子都跟着一僵。 江承嗣一直看着她,倒觉得很可爱。 喝完解酒茶,江家这一行人又在司家待了一会儿,方才准备离开。 “孩子呢。”司屿山这才撑着沙发起身,江小歪此时仍旧在游云枝怀中。 司屿山从口袋拿出一个盒子,还有一个红包塞到了江小歪衣服里。 “司叔叔。”唐菀一看不仅有红包,还有个盒子,猜想是送了贵重的东西,来他们家本身就是送礼的,吃了顿午饭,还要拿点东西回去,实在不合适,便急忙从江小歪衣服里,要把东西取出来。 偏生孩子在游云枝怀里,她愣是不让她碰。 “第一次来我们家,这又是新年,给孩子一点压岁钱也是正常的。”游云枝直言。 “那红包我们拿着,礼物就不能收了……” 这位司小姐在她结婚时,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唐菀一直觉得欠了她的,猜想司家这夫妻俩给的东西肯定也不便宜。 最后盒子还是被唐菀塞给了司家夫妻俩。 不过江小歪却扭着身子,似乎很不安稳。 “可能是要换尿不湿了……”唐菀抱着孩子去了一侧的洗手间。 刚给儿子将之前的尿不湿换下,这司屿山又出现了,许是喝多了酒,有点拗,硬要把盒子塞给她。 唐菀说不要,他就说是给孩子的,想在江小歪的小衣服里寻找口袋一类,偏生小歪脖子树此时还光着屁股蛋子,本就是又尿意才不停扭身子…… 后来几人离开,司屿山也没出现。 司清筱还觉得奇怪着,以为父亲是喝多了酒去休息,送江承嗣离开,两人视线相撞,她心底还突突跳了两下。 而江承嗣上车后,才从唐菀口中得知,江小歪在司家完成了“四杀”! 江锦上头疼得紧,这小子还真是会挑人啊,难怪司先生一直没出现…… 司清筱回去后,才知道父亲被江小歪给…… 忍不住笑出声。 “你这丫头,别笑了,你不是要出门约会吗?还不赶紧上楼去收拾一下。”游云枝皱眉。 司清筱抿了抿嘴,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给他发的所有信息都没回,他还喝了酒,又被他撞破了身份。 在外人看来,司家虽然没有岭南霍家那么可怕,或者是川北京家那般恶名昭彰,但是关于他们家的传言也不少,而且都说他家要找上门女婿…… 江承嗣会不会被吓跑了? 就不理自己了? 那他今天在餐桌上说喜欢的人,要追求的,不就是自己吗? 说了这种话,又不回信息,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加上他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打量,古怪,似乎还有些淡漠…… 这让她如何不怕! 她回屋后,犹豫许久,想给他发信息,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场。 而江承嗣此时正在家中,“批斗”江锦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提醒了你四次!” “四次?”江承嗣轻哂,“俱乐部招聘结束,你说了一次,还有去司家之前的两次,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你带她去飙车。”某人说得也很直白“我警告过你了,让你开车慢点,小心栽到河里。” “你这叫警告?” “难道不是?其他的就看你的悟性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江锦上轻笑“我知道你迟钝,却不知道那么傻,我高估了你的智商。” 无耻地坦坦荡荡。 江承嗣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 “而且你威胁我,让我别管你的事,就是到了司家门口,我还试图提醒你,可惜你一个猛子扎进爱情的小河里,压根听不进我说的话,还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模样,你让我怎么办?”江锦上直言。 “作为弟弟,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况且……” “我只是你的堂弟!”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险些被他气出血。 不过老太太下了命令,让唐菀去他家里看看,饶是他想把某人绑在摩托后面,让他追着摩托跑,还是强忍着冲动,又把这一家三口领回家,让他们参观。 等江锦上一家三口返回老宅后,已经等到绝望的司清筱,手机终于接到了江承嗣打来的电话,她慌忙接起,喂了声。 “今晚还出来吗?” “嗯。” “我去你家接你?” 司清筱愣了下,“还是我去找你吧。” “那我在家等你。” “……” 电话挂断后,司清筱后知后觉,不是在老地方等,而是去他家? 719 眼神烫得烧人,这个男人很危险 颐园 送走了江锦上一家,江承嗣在门口站了许久,冷风吹尽,烈酒后劲上来,浑身还燥哄哄,他此时脑子还有点晕,反复回忆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好似在做梦般。 在给司清筱打完电话后,江时亦的电话也来了, 某个做哥哥的人,情人节离开后,音讯全无,现在居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弟弟了? 难不成是江小五已经把他和司清筱的事,告诉了家里? 他捏着眉心,按下接听键,喊了声哥。 “元宵节,没去奶奶那边吃饭?自己一个人?”江时亦并不知道他与司清筱的事,只是打电话去老宅,得知他过节并未去那边罢了。 “约了人。”张口声音浑哑。 “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 “我过两天就回去。” 江承嗣应了声,两个大男人,没那么多话要说,每次两人通话都不会超过半分钟,这次也是如此,江时亦正打算挂电话的时候,被某人给阻止了 “哥,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对做上门女婿怎么看,如果我去谁家入赘,你会怎么想?” 江时亦说的话,气得他差点呕血 “谁家眼神儿这么不好?看上你。” “……”江承嗣喝了酒,嗓子眼本就干哑,被他气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你可是我亲哥,江小五这丫的欺负我就算了,你也觉得我又憨又傻?” 江时亦思忖半天,给了他一个结论 “不是我觉得……你又憨又傻,这是事实!” 江承嗣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思量着司家与他家之间的距离,转身回屋,准备去洗个澡,在司家喝了不少酒,一身的酒味儿,方才“质问”江锦上,又被他气得发了身热汗,浑身都难受。 所以司清筱在离家不久,接到了江承嗣发来的信息 【钥匙放在门口的牛奶箱里,如果敲门没人,自己拿钥匙开门。】 自己开门? 司清筱紧抿着唇,由于今天江承嗣的态度,她难免胡思乱想,不出来接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他自己开门进屋? 几天前,他还嚷嚷着要送自己回家,现在自己“送”上门,还让她自己进屋。 这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在家换了身衣服,又化了点精致的淡妆,还特意熬了一点醒酒养生的汤,放在保温桶内,开着车就过去了。 司清筱本就是颐园这边的业主,保安并未阻拦,就让她顺利通行,到了别墅门口,按门铃果然没人,拿了钥匙开门进去时,屋内也空无一人,只有客厅的加湿器在嗡然作响,散着丝丝白烟。 “四爷?”她将保温桶放在桌上,低低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人呢? 难不成不在家? 她试着给江承嗣打电话,铃声从二楼传来,循着声音拾级而上,就来到了他的卧室门口。 难不成是喝多了? 他离开自己家的时候,看着神色还挺清明,不过这酒后劲儿不小,她父亲此时在家,就睡得昏沉,她担心江承嗣会不会喝多酒出问题。 试探着敲了敲门,没动静,可她确定手机就在里面。 迟疑着,还是伸手拧开了门。 内开门,她往里推门,这一推不打紧,她本就是试探着,手指紧紧抓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心底忐忑的…… 毫无预警,里面也有人在开门,力气比她大许多,这门忽得被拉开,她手指还紧扣着门把手…… 猝不及防,重心不稳,往里一遭,一头撞进了迎面而来的人怀中。 江承嗣正在洗澡,听到手机响起,猜到是她来了,动作很快的裹了浴袍,就打算先下去,他也没想到,一开门,就有人投怀送抱—— 下意识伸手,捞住她还在下滑的身体,将人扣在了怀里。 司清筱此时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一头栽进他的怀里,这也就罢了,他只穿着过膝的白色浴袍,腰带扎在精瘦的腰间,露出胸膛的一小块肌肉,她此时的脸,就刚好贴在了那裸露在外的小片肌肤上。 肌理分明,潮热灼烫的…… 许是刚洗了澡,一股薄荷味,夹杂着烧灼的热意,烫进她的皮肤。 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在喷张叫嚣着,纤细的肋骨,早已绷不住狂颤的心跳。 “没事吧?”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下意识微仰了一下脸,一滴水珠从他发梢滚落,落在她的脸上。 缓缓滚落。 冰凉的,所过之处,却又瞬间好似有山火蔓延,肆意燎原。 “没、没事……” 她话音还没落下,江承嗣忽然伸手,将她脸上那一滴水渍揩去。 拭去了水珠,他并未撤回手,指尖还停留在她脸上,眸色深沉,好似要将她烙进心底,看个明白。 也不只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眼底有点充血泛红,好似有热风…… 看得她心跳都乱了序。 搁在她腰间的手,宽厚有力,紧紧托着她的,将两人身子贴得越发亲密。 就在她以为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江承嗣已撤身离开,“你怎么上来了?” 语气有些冷淡,好似在责备她的擅入。 “我进来后,一直没看到你,打你电话,发现是从这个屋子传出来的,我担心你喝多了酒出什么事。”因为隐瞒身份的事,她还有点心虚,“对了,我给你拿了醒酒的汤。” 江承嗣看着她,神色如旧淡漠。 司清筱又开始心慌意乱了,他方才在家里,与父亲推杯换盏时,可不是这般模样,怎么现在这么冷淡,大概是真生气了,这该怎么哄? 她从小到大,如果是父母生气,大抵是撒个娇,说几句体己讨喜的话就行,可面对江承嗣,她是真的不懂,该怎么办…… “那个……那个的汤你要喝吗?”司清筱指了指楼下。 “嗯。” 大抵是想讨好他,司清筱居然鬼使神差得说了句,“那我给你拿来。” “行,我等你。” …… 一个下楼拿汤,江承嗣则从衣橱里,拿了套家居服换上,司清筱又从厨房拿了个盛汤的小碗和勺子,怕他等急了,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 门未关,恰好看到江承嗣在穿衣服的画面。 套头的棉质家居服,从上之下,她过来时,还能看到他尚未遮全的腹肌,衣服尚未整理好,紧贴着身体的弧度。 精壮紧实的肌肉,宽窄精瘦的腰身,与脸上不同,他身上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偏小麦色。 肌肉线条流畅,在司清筱看来,满棚俱是荷尔蒙。 就连他抬手整理衣服,随意撩动湿发的动作,都让她心脏扑通扑通猛跳,耳根子全泛着红。 “四爷……”她强忍着牙颤。 “进来吧。”江承嗣转头看她,屋内桌椅都有,她将醒酒汤倒入碗中的功夫,江承嗣又回了趟浴室,去了挑毛巾,擦拭着头发。 他这人素来不讲究,就是擦头发的动作,都显得狂乱不羁。 随意擦了下,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又随手撩了几下头发,才低头看了眼黑黄色,散着药味儿的汤汁,“这是什么味儿?” “里面有些中药,味道比较大,不过醒酒的效果很好。”司清筱坐在椅子上,将汤倒入碗中,就瞧见一道黑影笼罩…… 江承嗣一手撑着桌边,俯低身子,弓着腰,就这么靠了过来。 半悬在她身体上方,俯身的时候,衣服微微被拱起弧度,她恰好能从领口看进去…… 影影绰绰,好似能看到他光裸的上半身。 “你今天格外怕我。”江承嗣看着她,眼底全无戏谑和笑意,“你对自己的身份,倒是瞒得很紧。” “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后来又出了表弟,就是游慎明的事,我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菀,怎么告诉你们我与游家的关系。” 游慎明但是差点要了沈老爷子的命,还搞污蔑栽赃,牵扯到了江家、沈家还有霍家,闹得太大,他也太放肆不要脸,她此时告诉唐菀,她是游慎明的表姐,那结果也可想而知。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瞒着?” “我本来今天就想和你坦白的,我没想到你会去我们家……” “叔叔阿姨没有告诉你,我们今天要过去?” “我当时就想着下午见面,该如何告诉你自己的事,对于家中要来的客人,并没多问。”这是实话。 江承嗣身子略微俯低一点,靠她又近了些。 他身上热意袭来,惊得她浑身血液都开始奔涌。 “这么说,你一直在想我?” “……” 江承嗣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说出的话,却好似带着烧人的热度般。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你说想着我的事,是假的?骗我的?”本就生了张肆意乖张的脸,忽然冷厉下来,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她紧抿着唇,心跳骤快。 “你是说谎上瘾了?又在骗我?”他好似又靠得近了些,“告诉我,你到底还骗了我什么,嗯?” 最后一个字音,尾音咬得有些长,呼吸绵长,寸寸吹进她的皮肤里。 “除了我的身份,还有之前俱乐部破你记录的事,其他真的没骗你。” “所以想我是真的?” 她紧咬着唇,强忍着牙颤,避开他的视线…… 今天的江承嗣,太危险了! 他们也认识有段时间了,江承嗣这人虽然看着好似不靠谱,却从不会做那些让人觉得唐突的事,更不会用这般危险,甚至是带着侵略性的眼光看她。 他眼底好似有热风…… 要寸寸烧尽她一般。 “那个……汤要凉了,你要不要尝一下?”她僵硬得转移话题。 “看着很苦,能喝吗?” “肯定能喝,我爸有时喝多了酒,我妈就是煮这个汤给他喝。” “你帮我尝尝,我怕苦。” “……” 她小辫子攥在他手里,只能依言,捏着勺子尝了一口,说真的,这汤不仅闻着呛人,许是在保温桶里搁久了,药味更加浓郁,她刚喝一口,整个小脸就紧皱成一团。 “怎么样?好喝吗?”江承嗣从她表情就看得出来,这汤不好喝,却还是多嘴问了句。 她紧抿着唇,满嘴儿的苦味儿,抬眼看着江承嗣,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好喝,简直苦得要命。 司清筱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说是中药,里面却混杂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味道浓郁又奇怪。 将那口醒酒汤吞咽下去,刚张口想要说什么…… 江承嗣忽然伸手,直接按住她椅子两侧的扶手,椅子下方是有万向轮的,他稍一转动,她整个人便突然调转了一个方向。 目光相撞,双手压着椅子扶手,椅子往后滑,紧压着桌子。 她整个人瞬时困于椅子与他身体中间,几乎张嘴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咬出半个字音,他已经俯身压过来,对着她的唇角…… 他气息很重。 热气呵出,嘴角的温热,更是让人心颤酥麻。 “还苦不苦?”他语音低转,烈酒浇烧后,声线比寻常更浑厚。 气息吹在她脸上,蹭着她的鼻尖。 热热的,轻轻的。 江承嗣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她都在苦思冥想,要如何哄他,没想到他会突然亲自己,遵从本心,僵硬得点头。 若说苦,嘴里的味道,肯定是苦涩的。 司清筱刚点了头,就感觉一只手微微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微微仰到刚好他一低头,就能亲到的味道…… 她眼看着他靠近,一个灼烫的吻落在她唇边。 柔软,滚烫的。 “还苦吗?”他的唇未离开,就这么紧贴她的,厮磨着。 若非她此时坐在椅子上,怕是早已腿软得站不住…… 720 扑倒vs反扑,喜欢现在的我吗?(2更) 情人节的吻,短暂匆忙,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她尚且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此刻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江承嗣的唇很软,很热,烧人一般,这个吻只停留在唇边,轻轻啄着,擦着她的唇,也能要了她的命。 江承嗣低头蹭着她的鼻尖。 一下一下,嘴角勾着笑,张扬中透着股邪气。 大抵许多女孩,青春期时,都曾喜欢过一些坏男孩,江承嗣不是自小就这么乖张,以前也是阳光开朗的少年,骨子里刻着亦正亦邪,他大抵不知道,自己此时多撩人。 “还苦不苦?”声线低沉着。 她急忙摇头,摸清楚他的想法,此时若是点头,就是变相的索吻,她毕竟是女生,要脸。 “不苦?”江承嗣挑眉。 “已经不苦了。”她心如擂鼓,面对他强势侵袭的气息,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他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我还想……” “再亲你一下,行吗?” “……” 司清筱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种事,你为什么要问我,她微仰着脸,紧抿着唇,西斜的眼光落进来,可以清晰看到她因为紧张微颤的睫毛。 她不敢动,就看着他靠近,小腿酥软的颤栗。 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要将她拖入深渊般。 京城的温度,还在零下,滴水成冰,可此时两人紊乱的呼吸,灼热得似要将彼此烧个干净。 司清筱浑身的血脉奔涌,好似要爆炸般,她不会接吻,一直紧抿着唇,脸憋得通红。 而江承嗣在这方面也处于摩挲阶段,没深入,只是唇与唇若即若离触碰着。 “阿姨说你没谈过恋爱,所以情人节那天,是你的初吻?”江承嗣记得两人曾聊过相关话题,知道她没交往过男生,只是又问了一遍。 “嗯。”她点头。 “我也是。” “……” 司清筱以前觉得他很直接,觉得和他交流,或者是做些什么,不需要瞻前顾后,思考太多,可这种直接,展现在这种事情上,就有些要人命了。 “你不生气了?”司清筱试探着问了句,“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只是后来出了游家的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江承嗣这人没那么矫情,他当时虽然诧异震惊,可她那模样,活像世界末日来临般,他在司家待了那么久,她如坐针毡,各种小表情包一直给他发,反而把他给逗笑了。 这姑娘以前可不会这般主动。 温软优雅、从容有度,突然好似个小女儿般忐忑娇憨,倒是有趣。 所以他故态复萌,紧绷着脸,“谁告诉你,我不生气了?” “你都……” 亲都亲了,撩了这么久,占了这么多便宜,她也有所牺牲吧,一点用都没有。 “我都什么?”江承嗣还把她困在椅子里,瞧她像个受困的小兽,又气又恼,顿时觉得好笑。 “你这是耍流氓!” “对!”大方承认,还一副你无可奈何的模样。 着实欠揍。 司清筱:“……” 他怎么如此无赖。 “事情都这样了,那你想怎么办?”她紧抿着唇,她是来解决事情的,肯定要直截了当。 江承嗣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垂眼看着她,“司小姐,你瞒了我那么久,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做什么吧?” 其实江承嗣又是憨憨傻傻,这种事上,却也不算笨,她能亲手给他缝制衣服,情人节能受邀出来,已经能说明些情况。 “你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或者说,你图什么,还是说,瞒着我们,看着我们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 “还是说,你不想告诉我们,是觉得我们知道你的身份,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 司清筱没想到他会脑补这么多东西,而且说话如此刻薄,顿时更慌了。 江承嗣这人,以前和自己父亲江兆林对着干,说话带刺儿,刻薄尖酸的话,真的信手拈来。 “司小姐,你放心,不是所有人都对你们司家有兴趣的。”江承嗣冲她笑着,撤身离开,端起桌上半凉的醒酒汤,一饮而尽,一嘴苦涩。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苦成这样? 江承嗣转身,扯着毛巾擦头发。 尚且坐在椅子上的司清筱则怔愣数秒,起身,盯着他的背影,“江承嗣——” “嗯?”江承嗣就是存了心故意逗她,他要是真的那般生气,压根不会约她出来见面,拉黑删除一条龙,就当没认识过这个人。 没想到一转头,看她神情这般严肃,暗想: 完犊子,好像过火了。 “我不是对你们有戒心,故意提防你们,我没有那种心思,其实身为司家人,我还挺害怕的。” “我知道你们和游家一直不对付,如果你们知道游鸿宪是我舅舅,只怕会对我敬而远之。” “都说生在司家,是我会投胎,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其实这也未必是好事,我从小朋友就不多,不少人都带着目的接近我,我很难交到真心对我好的人,很难遇到那种……” “只是单纯喜欢我,愿意跟我交往的人,所以我和唐老师接触虽然不多,其实我挺珍惜我们之间这段感情,她说结婚没有合适的秀禾,我就主动送了她……” 江承嗣紧抿着唇,一言未发。 他知道,在小五和弟妹结婚时,她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唐菀觉得吃惊,因为两人的交情,似乎没到那个份上。 此时看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司清筱抿了抿嘴,此时口中还残存着汤药的苦味儿,好像钻到了她的心尖。 “不过和你在一起,我也的确是有所图的……” “图我什么?”江承嗣其实很清楚她所说的那种滋味儿。 外人看到的,都是什么生在名门,光鲜亮丽的一幕,就好似大家都说霍钦岐多厉害,年纪轻轻,军功彪炳之类,似乎他这么优秀是正常的,可谁又知道他付出了多少。 司清筱朝他走去,江承嗣不惊不动,就看小姑娘来到身前。 垂眸睨着她。 毫无征兆,司清筱忽然就伸手拉住他的衣领,猝不及防,他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似乎是想避开,偏生她力气很大,当他身子略低一下,她便踮着脚,双手圈住她的脖子—— 整个身子就这么靠了过来。 严实合缝般,以一种极为亲昵暧昧的姿势紧靠着。 江承嗣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踮脚吻住了他。 活了这么多年,江承嗣一直都是主动做事的人,从没有一次,是被动的接受什么…… 他总觉得,男人嘛,就该主动些。 小姑娘很生涩,就这么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下…… 也不只是太过紧张,还是怎么回事! 她的唇,软软的。 热度却高得惊人。 “我偷偷去俱乐部,给你做衣服,你约我,我就出来,你说我图什么……”她声音本就娇软,占尽了风情,此时低眉顺目着,明明很紧张,偏又倔强着,与他四目相对。 “江承嗣——”她声音细细的,温软地叫着他的名字。 江承嗣从没有这么一刻,觉得有人叫自己名字,他都能觉得心脏一紧。 “我图的是你……” “你之前说喜欢我,你跟我爸也说有喜欢的人,所以……” “我很喜欢你。” “你……还愿意喜欢现在的我吗?” 看着她,眼底好似蓄着层水汽。 绰绰约约,勾勾缠缠,光是那眼神,都好似能要了谁的命。 他曾亲眼目睹过,江宴廷因为沈知闲一个眼神,原本冷脸都瞬时垮塌温软的画面,当时觉着二哥简直是妻管严,一个眼神而已…… 现在想来,她此时怕是要了他的命,他大抵也是愿意的。 司清筱看似温软,可敢背着父母,私下去飙车,这骨子里也是又硬又倔的。 她不愿去等,去猜,她希望江承嗣现在就给她一个答案。 江承嗣可没想到,情人节自己告白后,会在几天后,收到她的告白,他很清楚,这种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气,他都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看样子,自己方才那番话,是真的把她逼急了。 司清筱久久没等到他回复,这心就瞬时凉了半截。 大抵是是真的生气,真的怕了…… 还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微颤着,小心翼翼的松开,似乎有些局促得站在他面前,抬手理了理衣服,转身去桌边,收拾了一下保温桶。 “其实……我就想跟你说清楚,你如果实在不能接受我的身份,或者我的隐瞒,那也没关系,做普通朋友也可以,其实也没什么……”她手指有些发抖,拧保温桶盖子的时候,怎么都合不上。 江承嗣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保温桶,帮她拧紧。 恋爱,人心的角力,而她此时处于下风。 “谢谢。”她拿了保温桶,“那……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要不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擦过江承嗣身边时,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到了怀里。 保温桶应声滚落,而她整个人被压在了一侧的桌边。 咫尺之距,她眼睛慌乱地不知该往哪里放,后腰抵在桌上,整个上半身几乎悬在半空,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而江承嗣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 司清筱只来得及哼了声,声音就被封死。 江承嗣之前只是浅尝辄止,这次好像不愿只拘泥于这般,他嘴角口中,还有汤药的苦涩味儿。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 热情得。 好像随手烧了一把火,由着她被焦灼心悸侵蚀着。 她身子紧绷着,感觉这一个吻好像是结束了,江承嗣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滑到了低沉暧昧的一处,说道: “筱筱——” 她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会这么暧昧。 甚至带了些难以描述的色彩。 “我都做好去你们家做上门女婿了,你就不想要我了?” “我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数。” “我说了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喜欢你——” “在我眼里,你只是我喜欢的人,跟其他外力因素都没关系。” 耳畔是砰砰猛撞的心跳,司清筱强忍着心颤,“那你刚才跟我说那些话……” “就是逗逗你。” “……” 司清筱气结,自己紧张了这么久,他居然说只是在逗自己?而江承嗣看她怒目而对的模样,这刚想再亲亲她,手机铃声大作。 好似枝头无端惊起的寒鸦,打破了一切旖旎。 他撤身离开,拉着她,示意她坐下,一边接电话,一边弯腰将地上掉落的保温桶捡起来。 “祁则衍,你脑子有病啊,你不是去提亲吗?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突然有点紧张,找你纾解一下,怎么了?我打扰到你了?听你这欲求不满的口气。” “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 “我找你什么时候有过正经事,就是紧张,找你聊会儿天。” “没空!” 江承嗣气闷,他上次搅和了祁则衍的好事,这次轮到他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偏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还想去河西看花灯?” “你不是喝酒了?你能出门吗?” “那我们就待在家里?”江承嗣扯了头上的毛巾,又擦了擦头发,“待在家里的话,你说做点什么比较好……” 司清筱嘴角一抽: 做……做点什么? 这孤男寡女的,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721 粘人,骚话也多的江小四(3更) 屋外寒风还在肆虐着,江承嗣就默默站在方便,倚在桌边,勾扯着毛巾擦头发,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眼底有笑,好似晃荡着水痕…… 看得她心头发热。 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她低咳着垂头看向另一边,佯装打量屋子,可余光能感觉到,江承嗣还在看她。 这人怎么不知道害臊? “你……你别看我了。” “我喜欢你,愿意看着你,你不喜欢我看着你?” “……” 这说的什么骚话,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来。 “那我们做点什么?”江承嗣压根没跟女孩子独处过,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和她做点什么好,便偷摸给祁则衍发了条信息 【你跟小阮在一起,每天都在干嘛?在做什么?】 很快,回信来了 【关你什么事,你丫是不是有病?打听我们的私事干嘛?】 情人节好不容易有机会上本垒,这丫的给破坏了,这笔账还没算回来,还好意思问他和阮梦西平时干嘛! 去你丫的,刚给我尥蹶子,这就用得着我了?我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祁则衍此时正与家人从酒店出发,前往阮家,难免有些忐忑,正想找个人说说话,结果江承嗣被他怼了之后,居然真的不理他了。 倒把他给郁闷上了。 江承嗣倒是想怼他,只是老太太的电话来了,没顾得上理他。 江锦上与唐菀一个小时前就到家了,老太太自然要询问去司家的事,两人只说一切顺利,太多的事,倒是没说。 这位司小姐与江承嗣关系具体发展到什么程度,两人并不清楚,按着没提,就连“肖小姐”就是司清筱的事,也没说。 老太太就是几个小时没见到小曾孙,就已经想他了,抱着江小歪逗弄了许久,又听说他把司屿山给…… 一时又气又无奈。 “你个小坏蛋,司先生你也敢,你真是……”老太太佯装朝他小屁股上打了两下,又瞧见司家送的礼物,除却红包,还有个小金锁,胜在款式别致。 江小歪可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还冲着老太太咯咯笑。 “司家是真客气。”老太太抱着江小歪,她这年纪,一直抱着孩子已经有些吃力,却仍旧不肯松手,“对了,你们这次过去,看到司家那个女儿了吗?叫……司清筱,好像是这个名字。” 江锦上与唐菀对视一眼“看到了。” “小姑娘人怎么样?” “挺好的。”唐菀笑着,“您怎么突然说起她。” 老太太指了指放在边上的一堆礼品,“中午的时候,谢家人来过,送了不少东西,聊起谢夺的婚事,你们谢爷爷啊,都快愁死了,你跟你们大哥年纪相仿,入秋后,江江和陶陶都要上小学了,谢夺却什么情况都没有……” “这不是聊天的时候,就说起司家了嘛。” “承嗣之前还调侃,让谢夺去司家去做上门女婿吗?老谢直接说,宁愿他去做上门女婿,也不想在家看到他,觉得碍眼。” “他们两家好像有个什么生意要合作,具体我也不清楚,我瞧着谢家今年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谢夺的事给搞定了,就问问你们,这司小姐脾气秉性怎么样?” …… 江承嗣当时只是随口调侃,江锦上还觉得他怕是个智障,没想到谢家对谢夺的婚事,已经着急到这个地步了。 “司小姐挺好的,不过她和谢夺未必合适。” “我就问问,我们和司家也没那种交情,我就是想当红娘,也不可能,这是他们两家的事,我现在哄孩子还来不及,家里还有一堆破事……” 老太太说起“家里的破事”指的肯定就是江承嗣,“提起这个老四,我就气得来火。” “之前招聘助理,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性子古怪,不懂疼人,谁家还把敢女儿嫁给他啊。” “这小子倒好,一点都不在乎,我现在瞧着他就来气,你说元宵节,不回家吃饭,肯定又出去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了。” …… 江锦上低咳着,“奶奶,今天去司家,我觉得叔叔阿姨挺喜欢他的。” “喜欢他是一回事,还能把女儿嫁给他?” “这可不好说。” “得了吧,司家那姑娘是司屿山娇养着长大的,什么样优质的男人没见过,会瞧上你们四哥这种歪瓜裂枣?” 江锦上原本想探探奶奶的口风,被她这话堵得,竟不知该说什么。 老太太提起某个“歪瓜裂枣”,这才给江承嗣打电话,其余的,倒也没说,只叮嘱他,大过节的,晚上记得吃元宵。 “吃元宵?” “我不是让你带回去放在冰箱里了?你小子不会把我辛苦弄的元宵,还丢在车里了吧。” “没有没有,在冰箱里。” “记得吃了,出去别玩得太晚,一个人住在外面,晚上睡觉锁好门。” 老太太嘴上嫌弃,还是叮嘱了好一番话,才挂了电话。 江承嗣这才发现,一晃眼已经5点多,冬天夜色来得早,天空已是灰蒙之色,他看向正坐在椅子上扣手机的人,“元宵吃吗?” 她笑着点头。 ** 老太太这边还在担心着,江承嗣该不会是敷衍她,压根不吃她做的东西,殊不知人家此时正和小姑娘一起煮元宵。 他独自生活了很久,虽说做菜一般,煮些速冻食物还是没问题的,元宵煮熟,就盛了一碗给司清筱。 “你不吃吗?” “酒劲儿还没过,没什么食欲,你吃吧。”江承嗣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她对面。 就盯着她吃,偶尔点开手机看几眼,跟她分享一下有趣的新闻。 “好吃吗?”江承嗣瞧她一直低头吃东西,也不看他,这元宵的诱惑力有这么大? “挺好的,你要不要试一下?” 被她一直盯着,就怪不自在的,她也是鬼使神差,不知犯了什么浑,刚好勺子里有个元宵,她就将勺子往前递了下…… 好像是让他吃自己勺子里的元宵。 平时在家吃饭,肯定没这么多讲究,司清筱勺子已经伸了出去,此时缩回去好像也怪怪的。 顿觉尴尬。 江承嗣倒是不在意,胳膊肘撑着桌子,就凑了过去,好像是要去吃勺子内的元宵。 司清筱记事后,很少跟人公用这种东西,也就是家人或是特别熟的朋友,彼此之间不讲究。 “怎么?我不能吃?”江承嗣瞧她一脸紧绷,紧盯着勺子内的元宵。 “不是,我就是觉得……” 其实亲也亲了,共用餐具好像也没什么,只是突然这般亲密,有些不自在。 “你觉得什么?”江承嗣半边身子几乎伏在桌子上,用手肘撑着桌子。 碗内还蒸腾着水汽,糯米的香味儿在两人之间窜动,蔓延着。 司清筱摇头,“没什么,那你吃吧,味道挺好的,我吃了好几个,还不腻……” 她原本以为,江承嗣会就着勺子吃了元宵就走,没想到他直接用手撑着,半边身子探过桌子,直接凑到她面前,就在她唇上啄了口。 他气息很重,呵出的热气,熏得人脸红。 “我在吃东西。”她紧抿着唇,耳尖儿微微泛红。 “我又不介意。” 他说得坦荡,倒把她整个耳朵都臊红了,好似能掐出血一般。 江承嗣做完这么羞耻的事,就着她的手,又把元宵吃了,似乎还品尝了一下,然后说了句 “挺甜的。” 也不知是在说元宵,还是在说别的。 江承嗣的确喝了不少酒,此时也没法开车,而司清筱今天则是开车来的。 “你自己开车回去?” “嗯,你赶紧休息吧。” “我送你。” “你怎么送我?”司清筱笑着。 “我坐你的车,你不想我被你家里人看到,半路把我扔下就行,我走回来。”江承嗣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坐上了她的车,打量了几眼,抬手拨弄着后视镜上着一串铜钱,“铜钱?人家小姑娘的车子,不都挂一些可爱的小玩意儿?你是这个品味?” 司清筱抿唇,“这是我车。” “叔叔品味真好!” 司清筱忍不住笑出声,江承嗣送她到小区门口,被她踹下车了,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你就不想跟我多待会儿?”江承嗣就想多看她一会儿,可人家小姑娘好像不大乐意。 “你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我回家给你打电话。” “明早一起去找你吃早餐。” “早餐?” “我起来就想见你,不行吗?” “你起得来吗?” “明早等我电话。” …… 司清筱知道他今天陪着父亲喝了不少酒,想让他早点休息,反正事情都说清楚了,恋爱也不是一天就能谈完的,回家时,心情倒是很好。 只是停车的时候,瞧见一辆颇为眼熟的人,微微皱眉。 “小姐,您回来了?不是说去看灯展,回来这么早?”司家人笑道,都知道她在谈恋爱,只是没把人带回来而已。 “人比较多,就提前回来了。”司清筱挑眉,“舅舅来了?” “能,游先生来了,正在屋里和夫人说话。” “我爸呢?” “先生喝多了酒,下午睡着后,就一直没起来。” 她点头应着,进入屋里时,一打眼就看到了放在客厅长几上的一堆礼物,过年时,游云枝破天荒的没有回娘家吃饭,什么意思,游鸿宪心底清楚。 今天又是元宵,最主要的是,他听说江家今天来了,他心底实在发慌,难不成司家真的要跟江家走到一起? 就他和江家那几个小子的旧怨,怎么都不可能合到一起。 特意过来打听一下情况。 “舅舅。”司清筱进去,还是客气得和她打了招呼。 “筱筱啊,你看,这是舅舅托人给你淘的一点小玩意儿,你不是喜欢旗袍吗?这几样东西,你看能不能搭配得上。”游鸿宪将一个盒子递给她,掂在手里,分量不轻。 “舅舅,您这礼物太贵重了。” “我就是你一个外甥女,这有什么贵重的,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出去约会了?” 有些人的脸上神态是看得出一二的,就好比司清筱此时给人的感觉,就如沐春风,加之精致打扮过的穿着,游鸿宪也不是真的傻,总能瞧出一二。 “不是。”司清筱并不想和他聊自己的事。 “你这年纪谈恋爱很正常,有机会把人带给舅舅瞧瞧,我帮你长长眼。” 游鸿宪心底那叫一个着急,司家和江家走得越来越近,据说和谢家又有什么合作,他原本一心想着,把自己人塞给司清筱,如果如愿做了司家的女婿,他也就万事不愁了。 现在可好…… 这死丫头据说处了个对象,也不知哪里来的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居然也想攀司家的高枝儿,怕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司清筱只是干笑两声。 把人带给你看看—— 我怕你会吓死! 722 上不了台面的野小子,生米煮成熟饭 颐园 各大卫视平台,都在放元宵晚会或是元宵特别节目,江承嗣开着电视,时不时在查看手机。 还没到家? 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 他本就是个待不住的人,今天虽然有些受惊过度,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也算圆满,他就是想找人分享这个喜悦。 二哥和江小五肯定不行,这两个人,一个没情趣,一个一肚子坏水儿,祁则衍又在提亲,思来想去,居然找上了霍钦岐…… 霍钦岐所在的单位正在举行元宵晚会,他手机震动,瞧着是江承嗣打来的,神色未动。 他们都清楚,自己在单位基地,大抵都是在工作,所以极少电话沟通,除非是急事,他便起身离开了晚会礼堂,出去接听。 “喂,承嗣。” “老霍,没在忙吧?” “在看晚会。”若是真的在忙,肯定无法接听电话,“你有事。” “我恋爱了。” 霍钦岐皱眉,再度远离礼堂,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江承嗣瞧他没反应,电话那头隐约还能听到音乐的嘈杂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恋爱了。” “这姑娘可能是个缺心眼儿。” “嗳,你说什么呢?我有这么差劲嘛。”江承嗣坐直身子,“你们几个是见不得我好啊。” “你的结婚,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这才像话。” “那姑娘如果真的能跟你过一辈子,也不容易,的确辛苦,慰劳她的。” “你……”江承嗣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我就问问你,你平时和小姨妈都是怎么约会的,你们都干嘛啊。” “我已经几个月没见到她了。” “我是说,你们恋爱的时候,都做什么?” “情侣之间,爱做的事。” “……”江承嗣低咳一声,“老霍,我怀疑你在开车。” “我没有,是你思想过于肮脏龌龊。” “……” 江承嗣想从霍钦岐嘴里套话,简直比登天还难,而霍钦岐挂了电话后,转身就瞧着自己领导走了过来,“怎么?家里打来的?” “一个朋友。” “距离你妻子预产期也不远了,是不是挺担心家里的?” 霍钦岐点头,没否认。 新婚第一年,过年都没回家,肯定觉得亏欠了沈疏词,尤其是听到江承嗣欢天喜地说什么约会,他跟沈疏词严格算起来,都没怎么约会过。 “没事,你的假期都安排好了,等你妻子生产,回家好好陪陪她。” “我之前跟您说,想转去京城的事……”霍钦岐一直都想转回去。 “你应该知道,到了你如今的职位,想调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在这边待几年,其他的事,我会帮你安排。” “谢谢。” 霍钦岐送走领导,也没了看晚会的兴致,提前回了宿舍,给沈疏词拨了个视频,霍家人正围坐在客厅看电视,气氛倒是很好。 ** 而江承嗣这边,一直没等到司清筱的电话,先给她信息。 司清筱此时还在客厅面对游鸿宪,也正打算随意寻个理由脱身,手机震动,弹出一条信息 【还没到家?】 她低头回复信息【到了,家中有客人,晚些给你打电话。】 游鸿宪一直在观察她,瞧她翻看手机,嘴角就微微勾起,心底更慌了。 自己用尽方法,想给她身边塞人,就希望这以后司家的女婿能是自己人,或者和他关系很好的,难不成真的要被别人捷足先登? 还是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癞蛤蟆? 司清筱刚回京,她平素也不会参加什么舞会晚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缝制衣服,没机会结交异性,所以游鸿宪上次才把人带到了司家。 总有种到嘴的肥肉,被人抢走的感觉。 “筱筱,男朋友啊。”游鸿宪笑着,“小伙子是哪儿的人啊?哪家的?” “哪家?”司清筱直言,“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没什么特别的。” “他知道你是谁吗?我跟你说,现在有些小伙子,年纪轻轻不想努力,总想走捷径,你可得看仔细了……” 游云枝坐在边上,早已停不下去,原想着,有女儿在场,给他这个做舅舅的留点脸面,现在倒好,还越说越起劲儿了。 她刚欲发作,没想到有人抢先了一步。 “在说谁要走捷径啊!”司屿山从楼上下来,穿着极为简单的家居服,少了白日的讲究精细,反而多了点懒散沉鸷。 “爸。”“姐夫。”几人起身。 “你怎么下楼了,睡醒了?还难受?”游云枝上前两步。 “楼下这么大动静,我就是睡着,也得被吵醒。”司屿山看着妻子,“去帮我冲杯蜂蜜水吧,杯子在楼上。” 明显就是要把她支开。 “好,你等着。”游云枝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游云枝上楼后,司屿山才走到司清筱身边,拉着她坐下,却没招呼对面的游鸿宪,“你姐也真是的,你过来了,居然都不告诉我。” “过节,我来看看而已,知道您喝多了酒,就没敢去打扰。”游鸿宪对这个姐夫,又敬又畏。 司屿山端看着,是个非常和气的人,可游鸿宪以前跟在他手底下看过,清楚他平素行事,也不是表面这般温和。 “刚才在聊什么走捷径?”司屿山依靠在沙发上,不惊不动,也自带压迫感。 “舅舅知道谈恋爱,让我小心点,可能是怕有人利用我走捷径,怕我被人骗了吧。”司清筱轻笑着。 司屿山点头,“你舅舅是一片好心,长辈的话,还是要记在心上的,毕竟……” “这世上,真有不少人,自己不想努力,总想着通过别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干,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我可见多了。”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把别人当傻子,殊不知……” “在别人心里,他们就是个上蹿下跳的小丑,别人没反应,不代表没看到,只是不屑搭理他们罢了,是吧,鸿宪。” 游鸿宪干站着,手指却微微攥紧,只能悻悻笑着,“姐夫说得对。” 司屿山看着女儿,“你就安心谈恋爱,我不是很在乎什么门当户对这回事,重要的是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若是他敢欺负,辜负你,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谁敢欺负她,打她主意,我能打断他的腿!” 司屿山这话是对司清筱说的,可大家都清楚,这是在敲打游鸿宪。 当他离开司家时,坐上车后,脸色肃然铁青。 不行,他绝不能让司清筱随便找个人嫁了。 “先生,其实您想从司小姐身上下手并不容易,而且您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也不好对症下药,如果真的想跟司家搞好关系,回头与那位姑爷打好关系不就行了。” “让我去讨好一个小辈?”游鸿宪轻哂,“与其去讨好他,倒不如直接就安上自己的人,这样不是更好?” “可司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这……” “再不行,那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昭告天下,直接把事情定了。” “生米……煮成熟饭?您这是……”那人被吓得心头狂跳,“这件事要是被司先生知道的话……” “那时候他肯定忙着在给司清筱擦屁股,哪儿会管这些,一旦外面都知道,她与谁发生了关系,这事儿基本就定了。” 那人听得心惊肉跳,“真的不知道,谁这么幸运,会被司小姐看上……” “八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肯定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野小子,这丫头你别看她安安静静,从小主意就大,自己想法也多,谈个恋爱,也没跟家里人说对方是谁……” 游鸿宪冷笑,“大抵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穷小子!” “对了,最近派人盯着她,我倒想看看,她到底在跟谁谈恋爱!” 而此时某个上不了台面的穷小子,正在查攻略。 【情侣一天约会计划】 【京城十大情侣约会圣地】 【情侣件必做亲密事情】 结果搜着搜着,就冒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词条【适合肢体接触的约会】、【如何保持在床上的新鲜感】、【第一次应该准备些什么】…… 江承嗣目瞪口呆 我去,现在的词条都这么污了吗? 不行,我得点开看一下,都讲了些什么…… “嗯?”江承嗣托着腮,“哦?” 看着看着,还若有所思得点点头。 若是被江锦上等人看到,怕是又要调侃他了,因为某人以前读书,都没这么认真过。 就在他看得认真时,司清筱电话打了过来,他被吓得心头一跳—— 总有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抓包的错觉,吓疯了。 723 第一次约会、见家长?拿人手软(2更) 江承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口中,已经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与上不了台面的野小子,第二天还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找司清筱吃早饭。 而司清筱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舅舅是什么人,想给她介绍对象,可她怎么都想不到,游鸿宪会算计自己,甚至派人跟踪她。 不过游鸿宪的人,还没到,司清筱就已经出门了。 大抵是没想不到,会有人一大早,六点多起来约会! 司清筱从后门出去,刚走了三四分钟,就看到了江承嗣,他半坐在机车上,穿了一身黑,冬日的清晨,冷风乍起,将他头发吹得肆意翻飞,隔着一段距离,就冲她招了招手。 笑容恣意灿烂,很难不让人心动。 可司清筱却被吓疯了,她扭头看了看后面,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小区门口等吗?” “这里离你们家有段距离,没人会看到的。” “可是……” “过来!”江承嗣拿起一侧的头盔,冲她招手。 司清筱站着没动,江承嗣倒是没所谓,她不过来,那就他过去好了,他上前两步,抬手帮她拢了下头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谈个恋爱跟做贼一样。” “叔叔阿姨那么喜欢我,就算知道我是你男朋友,也肯定会支持我们的。” “况且叔叔昨天还支持我追求真爱,还给我加油来着。” “那是我爸不知道你在追我。”司清筱自己拢着,将两侧的头发别在耳后,江承嗣便抬手,将头盔给她戴上。 头盔缓缓落下,从她的额头,眉眼,鼻子……慢慢遮住。 此时才6点多,司清筱也没化妆,只是简单洗漱后,抹了点唇膏就出门了,“对了,我们早上去吃什么?” 她此时眉眼已经被头盔遮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暗色调。 就连江承嗣的脸,都好似着了一层墨色,他还穿着黑色的衣服,看着有点邪气,透着点坏。 “你还骑车,是要去比较远的地方吗?” 她说完两句话,江承嗣都没做声,最主要的是,她的头盔才戴了一半,鼻子、嘴巴都露在外面,头盔卡着一半的脸,有些不舒服,她刚准备自己将头盔戴好,江承嗣忽然俯低身子凑过来。 偏头—— 吻住了她的嘴角。 她呼吸一窒,知道此时离家里不远,总有些心惊害怕,心脏猛地揪成一团,好在他只是啄了口,便帮她戴好头盔,拉着她上车。 直至后来,坐上摩托,车子驶离司家,她这口气才算顺过来,偏生头盔好似密不透风般,呼出的热气都集中在脸上,又把她的脸熏得酡红。 “你能不能搂紧点?也不怕掉下去。”江承嗣声音将她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的双手原本抓在江承嗣腰两侧的衣服上,听了这话,又试探着伸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腰。 这让江承嗣有些不爽了? 什么鬼? 扶着他的腰?哪有这样的。 趁着这边没什么车辆,他单手把持着扶手,愣是强行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搂紧,这才满意的点头,继续骑车。 江承嗣带她去的早餐铺,就在城东,一个不算起眼的铺子,生意倒是非常好,老板压根没空招呼他们,还得自己找位置坐。 她刚坐下吃东西,江承嗣就看着她说了句,“你就这么害怕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是害怕,就是还没到时候。” 哪儿有刚确立关系就见家长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把我介绍给你爸妈?” 司清筱没想到,两人这才交往第二天,居然就谈论到见家长的问题? “看情况吧。” “我随时都可以,如果你想见我家人,我可以给你安排,奶奶他们其实你都见过,如果真的是特别至亲的,应该只有我哥,他目前不在京城,你也见不到。” “其实上次唐老师孩子满月,我们同桌吃过饭,只是没怎么说上话。”司清筱抿了抿唇,“感觉是个很斯文体贴,很好相处的人。” “那都是假的。”江承嗣咋舌,“你都不知道,他这人有洁癖,还特别龟毛挑剔,别提多难搞了。” “我为什么会从河西搬出来,也是因为不想跟他住一起。” “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我们江家这几个兄弟,其实他事儿最多,比江小五还难伺候。” …… 司清筱听他吐槽,只是忍不住一笑。 江承嗣对江时亦本就怨言颇多,况且他说得这些也都是实话,两人吃了早餐,回去的路上,江承嗣还跟她说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诸如自己如何被欺负之类的。 他是想着时间还早,现在就是想出去约会,许多地方也没开门营业,带着司清筱,就想先回家休息一下,再商量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结果刚到家门口,就撞见了—— 曹操! 真的应了那句话,晚上不说龟白天不说人。 此时站在他家门口的,赫然就是—— 江时亦! 他穿得极为简单,站在门口,显然是等了有一会儿。 瞧见他回来,车后座还载着个姑娘,眼底便划过了一抹精光,而司清筱方才还津津有味听着他吐槽,猝不及防见到本尊,也是难免心头一颤。 虽然以前就见过江时亦,可当时她与江承嗣并不是那种关系,与他相见,自然坦荡,可她此时…… 一大清早,坐在江承嗣车上,此时双手还搂着他的腰。 就算说是普通朋友,他都不信吧。 江承嗣也没想到,江时亦会出现,昨天打电话,他还说过两天就回来。 男人站在寒风中,穿得略显单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许是太冷,肤色略白,多情眼却生了寡情凉薄的面相。 一身儒气,偏又生了双不可测的眸子。 “哥?”江承嗣也很诧异,停了车,先让后面的人下来,才摘了头盔看他,“你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 更何况,他就算回来,也不该来他这里吧。 江承嗣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江时亦那会儿忙着化验所的工作,根本顾及不上他,所以这么长时间,他压根没来过这里。 “骗你的。”江时亦直言,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小姑娘身上。 若有所思。 “骗我?”江承嗣哂笑,“骗我干嘛?” “突击检查。” “……” 突……突击?难不成还以为他会在外面胡搞? 而此时司清筱也摘了头盔,与江时亦颔首打了招呼。 “‘肖小姐’?”江时亦有点诧异,他弟弟居然会真的在谈恋爱,可看到这个姑娘,却又觉得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是我女朋友。”江承嗣大方介绍。 “你好。”江时亦倒也坦荡,毕竟这又不是他对象,他犯不着紧张。 “您好。”司清筱相当客气。 江承嗣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承嗣,你跟我去后备箱拿一下行李。”江时亦显然是有话单独和他说。 “那你先进屋。”江承嗣拍了拍司清筱的肩膀。 司清筱点头,心底却隐隐不安,要命了,怎么会撞到江时亦? 他知道,江承嗣与自己父母关系不太好,可能在他心里,江时亦的分量比江兆林还重,兄长如父,猝不及防的…… 她这算是提前见了家长? 而江承嗣帮江时亦提了行李,还有一些礼物,“哥,你还有东西吗?” “没了。”江时亦合上车子后备箱,打量着他,“你那么着急搬离家里,跑这么远,是为了和她同居?” “啊?”江承嗣被他的言论惊呆了,“什么……什么同居?” “你们昨晚在一起?” “我们没有。” “这么早约会?这才七点半,你们已经出去一趟了。”江时亦指了指腕表。 这么早起约会?太阳都没他俩起得早。 江时亦显然并不信这种说辞。 进屋后,江时亦找他借用电脑,好像是要查看什么邮件,好巧不巧看到了江承嗣昨晚留言搜索的一些词条,类似于什么身体接触、第一次……他就更加想歪了。 心底认定,他弟弟“欺负”了人家姑娘。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急事。”江时亦处理完手头的事,方才看向司清筱,认真打量着。 这姑娘也不傻啊,漂亮又端庄,看着温驯又乖巧,怎么会看上他弟弟这种人? 难不成乖乖女都喜欢坏男孩? “没关系,您忙。”司清筱对江时亦比较陌生,却听说过关于他的事。 当年他在江氏集团,手撕亲生父亲的事,在商圈一直流传,司屿山自然也听说了,与妻女也聊起过。 司清筱心底清楚,这位江家的三少爷,可不是表面看着这般斯文,尤其是那双眸子,墨染般幽邃,好像要将人看穿一样。 江时亦查看邮件的时候,她已经在脑海中过滤了许多问题。 一般见家长,可能会问年龄,职业,家庭,或者两人交往多久之类,她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没想到江时亦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她几眼,拿过放在行李箱侧的袋子,给她送了一堆礼物。 就连江承嗣都惊呆了,他也以为他哥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话,不曾想,一上来就是狂塞礼物。 “这些都是我出门买的一些特产小礼物,虽然我们不是初次见面,但是以这样的身份是第一次,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心意,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别嫌弃,就当是新年礼物。” “我怎么会嫌弃,只是这个……”司清筱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她看了看江承嗣,发现他也一头雾水。 “你别跟我客气,收下就行。” 江时亦说着,还从箱子里翻找出了一点东西,全都塞给了她。 预期的见家长所能想到的事,一样都没发生,反而是江时亦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那种程度,就连江承嗣都看傻了。 江时亦虽然看着斯斯文文,其实骨子里很凉,压根就不是个热情奔放的人,突然搞这出干嘛? 江承嗣懵了: 难不成出去一趟,脑子被人掉包了? 事后他才问江时亦,到底想干嘛? “你干嘛一直给她塞礼物?你都吓着她了。” 江时亦看他的眼神,倒是宛若看智障,“你没看出来,我在帮你留住她?” “……” “拿人手软,这样的话,她应该不会轻易给你说分手,况且……”江时亦抿了抿唇,“我们也要对人家负责。” “啊?” 江时亦总觉得自家弟弟,憨憨傻傻,自然想多帮他。 毕竟……有个不错的姑娘,愿意接纳他,当哥哥的,倒贴点也是可以的。 江承嗣一头雾水,而司清筱看着摆了半张长几的礼物,更是莫名其妙。 江时亦和江承嗣描述的完全不同啊,没有洁癖,也不龟毛,还热情的…… 有些过火! ------题外话------ 江时亦:我这个做哥哥,也只能把您到这里了。 江小五:是吧是吧,做兄弟的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江承嗣:你和江小五组团,离开我的视线—— 江时亦:…… 724 三哥的托孤现场,情侣昵称(3更) 江承嗣原本计划着第一次约会,该做点什么,却因为江时亦的出现,打乱了全盘计划。 司清筱第一次以江承嗣女朋友的身份见到江时亦,还有些忐忑,却被他送的这些东西,砸得有些晕,情况不太对啊。 她私下问了江承嗣,毕竟贸然收下这么多礼物也不合适。 “没关系,他给你,你就拿着吧。”江承嗣总不能告诉她,他哥是想用东西收买她,把她退货吧。 “那也太多了……” “没事,我哥不缺钱。” 原定两人的午餐,也因为江时亦的加入变成了三人行。 江时亦倒不是个没眼力劲儿的人,只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见面,他请客,请两人吃顿饭就走,他在搜餐厅时,自家弟弟无所谓,肯定要照顾小姑娘的喜好,便询问江承嗣她喜欢吃什么? “我还不清楚。” “你的女朋友,她喜欢吃什么,你都不知道?”江时亦一看他的模样,更加确信,这是个傻憨憨。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被他骗到手的。 “我们刚交往,还没摸清楚她的喜好,口味应该跟我差不多。” “刚交往,那是多久?” “今天是第二天。” 江时亦眉头紧皱,想起某人电脑上的搜索记录,刚交往,这小子脑子里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承嗣瞧着他哥盯着自己的眼神,越发古怪,脑仁有点疼。 “哥,你不要想太多。” 江时亦直言,“我现在怕我想得不够多。” “……” 江时亦最后在小区附近选了家火锅店,江承嗣知道他哥平素说话的风格,生怕他用餐期间说点什么,一直在叮嘱他,不要乱说话,不要吓着她。 江时亦压根不会乱说话,他还生怕这姑娘跑了,想留住她的心理,比江承嗣还迫切。 这人是唐菀的老顾客,连孩子满月,唐菀都特意邀请了她,心情人品什么,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只知道她姓“肖”,江承嗣又喊她筱筱,似乎也合理,所以整个用餐过程下来,别说其他内容,江时亦就连完整姓名和年龄他都没问,只是招呼她多吃点。 “承嗣有点孩子气,你和他在一起,以后肯定需要你多担待他一些。” 江时亦与司清筱说话太过客气,她肯定只能点头应着。 “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你要及时告诉他,他这人有时比较迟钝,也没谈过恋爱,可能不会照顾人,不过很听话,知错就改。” “他平时除了会在车上花点钱,倒也不会乱花钱。” …… 江承嗣原本还担心他哥会把自己的一些糗事捅出来,不过江时亦是想把他促销出去的,肯定是挑着好的说。 长这么大,江承嗣第一次感受到,被他哥夸奖是什么感受。 江时亦说话,司清筱肯定要认真听着。 只是慢慢的,却砸吧出了不一样的滋味儿。 有种身处大型托孤现场的错觉。 不过中途唐菀打了个电话过来,正好打断了江时亦的话,“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包厢内火锅翻滚着,的确不适合说话。 唐菀找她倒不是有特别的事,只是通知她下午去工作室看一下屏风。 “雏形已经做好了,你如果有空的话,下午来一趟工作室吧。”司清筱这个屏风还是在她怀孕时候就下单定制的,已经拖了太久。 “我今天下午没空,明天吧,你方便吗?”司清筱和她说话,还是很客气。 毕竟昨天在司家,如果不是唐菀说出两人是旧识,帮她解了困,估计昨天就真的要出事了。 “我都行,你是……跟四哥在一起?”唐菀试探着问了句。 以前总觉得这位“肖小姐”深不可测,大抵是因为她和江承嗣的事,瞬时感觉和她又亲近了几分。 “嗯。”她也没否认。 “我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 “其实四哥人挺好的,别看他好像不着调,其实挺靠谱的,你和他多接触就懂了。”大抵是江家几个兄弟的对比,江承嗣对外的标签,总是异类、极端、飙车、疯狂一类。 “我知道四爷人挺好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方才挂了电话。 江锦上就在唐菀对面,盯着江小歪玩手,瞧着唐菀挂了电话,神色不太对,这才多问了一句,“怎么了?没把人约出来?” 其实唐菀打电话约司清筱,不仅是因为屏风的事,也是有些担心她和江承嗣的事,两人明显关系不一般,只是昨天在司家,表现都很异常,她就想看看,两人会不会因此出什么问题。 “约到了,她说明天来工作室,而且她现在和四哥在一起。” “那说明两人没什么问题,那你皱眉做什么?” “她居然喊四哥四爷?她该不会是这么喊四哥的吧?感觉他俩的关系,不应该如此生分才对。” “我之前在你们家住了那么久,你不也一直喊我五爷?后来才改了称呼。” “……” 唐菀想起以前如何从五爷,改口成五哥的事,还颇为感慨,当时大抵是被他迷了心窍。 江锦上是属于长在她审美点上的人,他在故意撩拨一下,唐菀哪儿受得住。 唐菀余光瞥了眼,正在啃手指的儿子,这孩子以后可别学他爸。 不过想起他在霍家、司家干得好事,唐菀心底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另一边,司清筱挂了电话,转身就碰到了江承嗣,他站在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 江承嗣并不是故意来偷听她打电话,只是瞧她出来许久,特意过来看看,听她说屏风、工作室,就猜到是唐菀的电话。 两人的关系,唐菀是知情人,在她面前,他居然叫自己四爷? 以前也没觉得这个称呼问题,现在听来,着实奇怪。 “是唐老师的电话。”她笑着解释,“约我明天去看屏风。” “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我刚才……”司清筱紧抿着唇,她的称呼貌似没问题啊。 “我们已经在一起,你喊我四爷,你觉得合适吗?”江承嗣半倚在墙边,就这么盯着她,微眯着眼,“情侣之间,不是应该有特别的呢称?” 眼底好似有风,很烫。 嘴角勾着,有些邪气,透着股坏。 725 第一次的亲昵称呼,惹火烧自己 火锅店,嘈杂喧闹,肆意蔓延着浓郁辛味。 男人斜倚在墙边,一身浓郁的黑,眼底肆意的笑,好似盛夏的热风,风吹过身,热得发了汗,浑身变得燥哄哄。 情侣称呼? 司清筱自认为并不是个内向的人,只是当他看过来时,却无端的心悸慌乱,只是冲他瓮声笑着,“你哥还在包厢里,我们都出来了,留他一个人不合适。” 她说着就打算越过他进入包厢,江承嗣却一个跨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身体与墙壁间留下一条窄缝,若是硬挤,也能过去,只是挤身而过,不可避免的触碰。 司清筱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手臂蹭到他侧边的衣服,肩头从他胸膛扫过…… 紧挨着,亲昵的,惹火般的。 就当她已擦身离开,长舒一口气,准备回包厢时,手臂被人拉住!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 人被抵在墙上,他的手指托着她的后脑勺,护着她的脑袋,却将她整个人都囿于身体与墙壁中间。 她本能要挣扎,两人脚下一阵窸窣的摩擦后,江承嗣将她彻底锢住。 “你……”司清筱余光打量周围,这里是火锅店,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在她话音落下时,还真的有人过来了,一个穿着服务生端着盘切好的羊羔卷路过,她心头一慌。 她还没反应过来,江承嗣扶住她后脑勺的手指略微往下,托住她的后颈,将她直接按在了怀里,她双手本能抓紧他前襟的衣服……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说不上来,只是混杂着身体传来的热意。 撩得人浑身起火。 服务生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垂着头,迈着小碎步从两人身侧经过,送餐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没敢多看一眼。 “人走了。”江承嗣垂眸看她。 “你……”司清筱又羞又恼,抬头想说他两句。 猝不及防,江承嗣弯腰躬身,灼热的呼吸从她脸上一寸寸滑过,心悸到让人麻痹。 目光相撞,鼻息纠缠。 “换个称呼,我就放你走。” 司清筱看着眼前放大的脸,脑子有点发懵,哪儿还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在你家里,你是怎么喊我的?”江承嗣弓着背,视线与她齐平着…… 两人鼻尖轻擦着,他说话时,呵出的气息是滚烫的。 纠缠的鼻息是烧灼的,好似火星热油,一点点溅落在她皮肤上,一寸寸酥麻。 耳畔是砰砰猛转的心跳,他声音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得不真切,她受不住这般暧昧的煎熬,转头将脸扭到一侧…… 烧灼的唇,落在她耳边。 她半边身子酥透,身子一僵。 仅靠着耳边的呢喃声,焦灼嘶哑,许是看出她这边敏感,江承嗣就好似抓住了她的命门。 轻柔的吻,绵密如针脚。 她耳朵迅速充血泛红,红晕迅速蔓延到脸上,整个皮肤都泛着一层熏暖的热。 明明以前两人都不是经验丰富的人,可江承嗣此时却像个老练充满耐心的猎手,肆意点火,任由她被野火烧灼。 “筱筱——” 一声亲昵的称呼,又生生想要了她的命。 司清筱强忍着牙颤,“四……四哥。” 她声音细细小小,就像是氤氲在嗓子眼,娇憨软糯。 尾音打着颤儿,就像是带着勾子,还有些勾人。 “我没听见。”江承嗣瞧她紧张着,又想作弄她。 “四哥!”司清筱扭头,咬牙,瞪着他。 “很多人都这么叫我,就没有一点特别的?” 其实喊声四哥,江承嗣心底也挺满足的,稍微关系亲近点的朋友,也是这么喊他,只是没她叫得这般让他舒服熨帖。 他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是看她分外紧张,故意逗弄她罢了。 “我想要特别的称呼,就只有你能喊我的那种,嗯?” 江承嗣凑近她,吐息间的一小股热风,吹得她莫名心颤。 特……特别的称呼? 之前喊四哥,那是因为母亲在,而且她也喊了江锦上五哥,私下这么叫他,算是用尽了力气。 此时还呼吸沉窒,心跳急促,他居然变本加厉,还要其他称呼。 而远处,忽然传来对话声…… “这个是203客人点的酸梅汁,还有这盘虾滑……” “有人来了。”司清筱有点急了,只是两人此时的姿势,她挣脱不了。 江承嗣听到她喊了声四哥,已经心满意足,压根没想到再有其他称呼,其实四哥他觉得挺亲切,本来也准备放开他。 不曾想,司清筱却忽然扯住他前襟的衣服,踮着脚凑过来…… 由于用力过门,唇角从他耳廓擦过,反而惹得他心尖战栗。 而后就听到她娇娇软软,低声唤了声 “阿……阿嗣。” 她的唇,温温热热。 呼出的气息,好似带着股白檀的味道,勾人惹火的。 江承嗣身子酥透一半,喉咙微微滑动着,只觉得嗓子眼好似着了火…… 他一直觉得,有些称呼,听着怪矫情别扭的,此时从她口中说出,堪堪折了他的命般。 “这个称呼可以吗?”司清筱脸涨红。 江承嗣清了下嗓子眼的火气,略微往后,撤开身子,垂眸睨着她,“以后你还是喊我四哥。” “阿嗣……不好听是吧。”司清筱垂着头,耳尖通红。 人声愈发近,江承嗣没作声,只是拉着她回了包厢。 司清筱一直垂着头,倒也没注意某人通红的耳朵! 江承嗣第一次觉得…… 有点害羞! 他自小脸皮就很厚,若是知道害臊,也不会惹出那么多事,现在却被她喊了声,就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江承嗣,你丫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 他此时总算知道,惹火烧身是什么意思了。 司清筱紧咬着唇,自己怎么会叫出这么矫揉做作的称呼,他肯定是不喜欢的,莫名有种在他面前丢了分寸的感觉。 …… 两人回到包厢时,江时亦正低头吃东西,瞧着两人手牵手回来,人家小女生害羞就罢了,他那个缺心眼,从不要脸皮的弟弟,怎么耳朵也通红一片。 这两人到底出去干嘛了? 这一个两个,怎么突然别扭了起来。 “别愣着,吃东西吧。”江时亦招呼两人。 小姑娘害羞也就罢了,怎么江承嗣也突然像个大姑娘。 “我吃完饭就回河西。”江时亦说道,“不会打扰你们的。” “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打扰。”江承嗣说得口不应心。 “那下午我们一起活动?” “那你还是走吧。” “……” ** 江时亦结了账单后,便驱车离开,而江承嗣则带着司清筱玩了会儿室内赛车,傍晚时分就送她回去了。 司屿山回家时,瞧着女儿已经到家了,还颇为诧异。 他原本想着,这丫头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出去和那个野小子约会。 出门约会,他以为肯定要晚上九、十点才回来。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司屿山看向妻子。 “不到5点就回来了,看样子她交往的这个男生还不错,知道早早让她回家。”游云枝笑道,“对了,还拿了一堆礼物回来。” 作为家长,尤其生了女儿的,大抵都不是很喜欢女孩子天黑还一直在外逗留,江承嗣这波操作,算是很拉好感了。 游云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很实用,倒是挺有心的。” 司屿山颔首点头,可在他心里,想要来他家采花的,那都是野小子,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采花贼的本质。 以为送点东西,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改观? 他倒是很想看看,能让她女儿动心的,倒是怎样一个玩意儿。 江承嗣原本是打算跟司清筱吃了晚饭再送她回家,许是起得太早,一整天行程又有点密,撞到了他哥,赛车又耗神耗力,她已经有些倦意。 谈恋爱,又不是只谈一天,时间也还长,江承嗣便想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司清筱回房后,就给他发信息,说自己已经到家了。 江承嗣一通电话打过来,司清筱还特意把门反锁才接听“喂——” “晚上我要出去见朋友,这些人,你都见过,就祁则衍他们,他跟小阮刚从平江回来,商量好要订婚,请客吃宵夜。” “我知道了。” “可能回来的比较迟。” “好。” “我就想跟你说一声。” 江承嗣这明显实在汇报行程,主动又自觉。 倒不是他真的这么开窍,这都是跟身边的人学的,江宴廷和江锦上只要有点什么事,都会打电话和自己媳妇儿报备。 江承嗣觉得,他既然也有女朋友了,也应该这么做。 “临时攒的局,你要不要过来?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江承嗣素来都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况且谈恋爱,又不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虽然现在还不是告诉家里人最合适的机会,介绍给朋友,总是没问题的。 “太晚了,我就不去了。”要见他的朋友,肯定要收拾打扮一下,又得耽搁不少时间。 “那就下次,我们请他们吃饭。” “好。” …… 祁则衍一家与阮梦西搭乘下午的航班回京,在祁家吃了晚饭,也是确定订婚,祁则衍心底高兴,就想约着大家出来聚聚。 地点仍旧是在江承嗣的会所。 他俩是东道主,自然去的比较早,却也早不过江承嗣这个老板。 两人进入包厢,刚推开门,就傻了眼。 江承嗣一个人在,正拿着话筒,在唱什么《今天你要嫁给我》。 “你俩来啦,赶紧坐,要不要唱歌?”江承嗣把话筒塞给两个人。 而接下来的歌单,不是什么情情爱爱,就是腻腻歪歪的那种,小甜歌,情侣合唱……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祁少。”此时服务生走进来,“酒水饮料,您看需要点什么?” 他俩是东道主,即便江承嗣提前来了,也没点单。 “那些果汁饮料,还有啤酒吧。”祁则衍看向江承嗣,“你要喝什么酒?” “喝酒,我得报备一下。” 在祁则衍和阮梦西的目瞪口呆下,某人掏出手机,一脸的春风荡漾…… 他俩离京,也就匆匆数天,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是不是脑子被人换掉了。 随着江锦上、唐菀等人陆续抵达,包厢瞬时变得热闹起来。 ** 而此时的游家 游鸿宪想派人盯着司清筱,结果却被告知,只见到她回家,不清楚她什么时候出门的,盯梢的人,还一直跟他报告 【司小姐今日未曾出门。】 “我让你们去跟踪她,你们只看到她回了家,她什么时候出门的,你们居然毫不知情?” 盯梢的人也一脸委屈,“我们七点就到司家附近了,的确没看到司小姐出来。” “你是告诉我,她天没亮就出去了?约会又不是去晨练?”冬天昼短,六点多,天空还是雾蒙之色,“你们没盯到人,还给我找这么多理由。” 盯梢的人也很绝望 谁会知道,有人天没亮就出去约会了,约个会而已…… 起得比鸡还早。 726 菀菀被哥嫂合伙欺负了?跟踪vs反跟踪(2更) 游鸿宪原本是想让人跟踪司清筱,看看她到底交往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出师不利,第一天就没跟到人。 盯梢的人,担心又把人弄丢了,干脆不睡觉,24小时轮流在司家附近蹲守。 第二天一早,七点多些,果真看到了司清筱。 他们没见过司清筱本人,只有游鸿宪提供的照片,天冷,她还戴着围巾口罩,辨认许久,才确认身份,这才悄默默的跟了上去。 游鸿宪收到跟踪到人的信息时,嘴角不自觉勾起。 告诉他们,务必要把她跟谁见面,做了什么及时详尽的告知他。 他本以为司清筱这么早,可能又是去约会的,结果叫了辆车,直接到了一个大厦楼下,她进去后,盯梢的人没敢贸然跟过去,却也打听到,她是去了唐菀的工作室。 他们蹲车子,在大厦外围盯着,很快就看到了江承嗣,大抵也是去唐菀工作室的。 这与他们跟踪司清筱和谁约会,并不相干。 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想不到,司清筱的约会对象会是江承嗣,所以关于他的消息,半点都没通知游鸿宪。 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的人,谁会把他们凑到一起? …… 江承嗣到工作室的时候,司清筱正在看屏风,唐菀则站在边上,拿着本子,似乎在记录什么,余光瞥见他过来,也并不觉得诧异,“四哥,你来了。” 司清筱原本半蹲着身子,正在端详屏风的细节,瞧着江承嗣来了,偏头看她。 两人只是相视一笑,唐菀站在边上,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而陈挚站在一侧,瞧着江承嗣直接走到司清筱旁边,状似亲密,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接下来的情况,他就更看不懂了…… 因为这位“肖小姐”还没说什么,江承嗣先开口了。 “我觉得这边的细节处理得不够好,还可以再精细点,比如掐丝这边,这个图案放在这里,感觉不太协调。” 司清筱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像是有点不搭。” “还有这边,这朵花能不能换成其他的,牡丹或者海棠,会不会更好?” “其实菡萏也可以。”司清筱直言。 “那就换成菡萏花。”江承嗣从善如流,“回头点翠上色时,颜色可以鲜艳点,不必像我做得那样,太庄重。” “我是放在家中客厅的,的确可以用稍微艳丽点的色彩。” …… 陈挚都听傻了,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最挑剔的人,什么时候统一战线的?这一唱一和的,是要逼疯谁? 唐菀手中攥着笔,嘴角狠狠冲动了一下。 这两人是来挑刺搞事儿的吧,几个意思?四哥胳膊肘这么歪的?他们好歹还是一家人吧,这也太欺负人了。 司清筱感觉唐菀神色不太对,示意江承嗣别说了。 若是以前,她肯定有什么需求,肯定会直接告诉唐菀,毕竟只是银货两讫的关系,现在不同了,以后可能会成为一家人,她可能会成为唐菀的嫂子…… 这般“欺负”弟妹,就显得不合适了。 江承嗣看向唐菀,“弟妹,我们说得那些,你都记下了吗?” 专业素质告诉唐菀,不能发火,她抿嘴笑着,“记下了,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暂时就这些吧。”司清筱笑着。 “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现在让她返工,总比以后成品出来再返工折腾强吧,况且弟妹手艺这么好,你说的要求,她肯定都能满足。”江承嗣直言。 唐菀嘴角笑容越发灿烂 她元宵节那天,到底帮他们干嘛? “没了,唐老师,辛苦您了。”司清筱还是很客气的。 “没事,顾客定制的东西,我肯定要让您满意才行。”唐菀嘴角笑容温婉,看不出半点异色,“如果没有其他要求,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歇会吧,我把需要整改的地方罗列出来给你,你看看对不对。” 江承嗣与司清筱进了唐菀办公室,陈挚才私下询问唐菀 “怎么回事啊?‘肖小姐’和四爷今天怎么回事?一唱一和,这么默契?你是得罪四爷了,他居然帮着外人?” 唐菀悻悻一笑,恐怕此时在四哥心里,除了女朋友,她这个弟妹已经是外人了。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我的天,绝了!” “你怎么约了‘肖小姐’过来,还把四爷也叫来了?他又要干嘛?定制什么?” …… 唐菀低头整理方才两人说得修改细节,“我没让四哥过来,他是蜜蜂,嗅着味道来的。” “嗅着味道?”陈挚愣了数秒,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得看着唐菀,“你是说,这两个人……不会吧。” 唐菀点头,没否认。 “不过两人外貌很搭,就是很意外,他们会走到一起。” 唐菀悻悻一笑“还有更意外的……” “我没想到他们会一起‘欺负’我。” 陈挚笑出声,“这西西要订婚了,这四爷也有着落了,最近喜事还真多。” 对于两人走到一起,唐菀是挺开心的,只是他俩合伙“欺负”自己,她就有些不舒服了。 司清筱看得出来,唐菀肯定头疼了,加上元宵节当天,她替自己和江承嗣解了困,就打算中午请她吃饭,中午的时候,江锦上也来了,四人就在工作室附近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 四人一起,这盯梢的人就更没多想。 “你们中午都不回去吃饭,孩子怎么办?”司清筱瞧着两人都在上班,“家里人帮忙带着?” “早上外公来接他,这会儿估计在霍家,去看小姨妈了。”唐菀笑着。 虽然小歪脖子树“三杀”了霍峥,他却毫不在意,还是很喜欢他,基本只要去霍家,都是他抱着的。 “小姨妈……”司清筱抿了抿嘴,“她是不是要生了?” “还没,也快了。”唐菀笑着。 “她和霍爷的孩子,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两人性格都比较寡淡冷清,都很难想见,两人会如何哄孩子,带孩子,“对了,唐老师,你和五爷……还打算要二胎吗?” 唐菀还没开口,江锦上就直接说了句“目前没打算。” 一个江小歪就够难缠了,再来一个,得疯了。 就在此时江承嗣忽然歪头问了司清筱一句“你以后想生几个?” “……” 唐菀低头憋着笑,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八字还没一撇,居然问想生几个孩子? 此时江锦上的车也停在唐菀工作室的大厦下面,江措、江就都在,江锦上与唐菀就在附近餐厅吃饭,两人并未紧跟着,而是吃了午饭,就坐在车内等待。 江措从口袋摸出一条口香糖递过去,“吃吗?” 江就仍旧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神情,更不懂他在注视什么。 “嗳,跟你说话呢。” “那辆黑色大众,停了两个多小时。” “那又怎么了?”有不少大厦上班的人,都会把车停在这边,一停就是整个白天,并不稀奇。 “车内有人。” “嗯?”江措也歪头打量起了停在不远处的车,“什么意思,记者?还是狗仔?” 唐菀与江锦上虽不是什么明星,不过最近江锦上开始进入江氏集团,外界传闻不断,甚至于有人说,他与江宴廷要开始兄弟大战之类的,难免会吸引人跟着。 “不清楚,我们过来时,车子已经在了,方才开了会窗。”天太冷,车内肯定要打暖气,密闭的空间,长时不通风,那气味儿,可想而知。 “你是不是想多了。”江措嚼着口香糖,又看了看车子,并没什么特别的。 江就没说话,却在江锦上回公司的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车子是停在唐菀工作室楼下的,也可能是想拍孩子的,觉得可疑自然不能放过。 江锦上听了他的汇报,本着以防万一为原则,让他派人盯着那辆车,如果只是他们想多了,也就是虚惊一场,如果真的有什么,也能早做防范。 这群人是来盯梢司清筱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只要当事人没发现就行。 所以怎么都没想到,在他们尚且一无所获之时,却被江锦上的人反跟踪了。 727 司家小姐:有模样,有手段(3更) 用完午餐,江锦上是最早离开的,似乎是有重要的客户要接待,他工作的事,唐菀也没问过。 她看着办公室内的两个人,有些无奈。 挑剔忘了,茶也喝了,饭也吃了,这两人总该走了吧?怎么会还赖在她这里了。 江承嗣在俱乐部那边,有点事要处理,他本打算带司清筱过去,顺便带她玩会儿车,她开车的动作并不是很专业,上次被耿东窜出破坏了,她又死死捂着马甲,也没好好教她。 不曾想司清筱接了个电话,说是今晚要去别人家里做客,让她早些回去准备,不能失礼。 从河西到城东,开车也得个把小时,再去俱乐部也就没时间了。 只是江承嗣还得去俱乐部处理点事,也没时间送她。 “你先去忙吧,我在唐老师这里坐会儿,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自己回去?” “这里打车很方便,没什么事的。” “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再去俱乐部。” …… 唐菀托腮看着两人,光是讨论这个问题,就花了七八分钟,这是故意来给她塞狗粮的吗? 最后是江承嗣送她下楼,送她上车,又记了出租车师傅的营业执照和车牌信息,方才让她离开。 唐菀全程站在边上,像个工具人。 这盯梢的人,瞧见是两人送司清筱下楼,江承嗣的表现,总有些不正常。 “你们觉不觉得四爷的表现有些反常,他不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吗?亲自帮她拉开车门,送她上车。” “你懂个屁,人家这叫有教养,尤其对方还是女生,四爷从来都是很有风度的。” 这话要是被阮梦西听到,准得跳脚,因为她曾经被某个有“风度”的人,丢在路上,让她步行去俱乐部。 “四爷跟司小姐真的没可能吗?” “整个京城,谁跟她都有可能,唯独四爷不可能。” “为什么?” “小道消息,听说四爷曾经带过男人回家,不止一次,他和他爸关系不和,跟他性取向有很大关系,你们说他开酒吧会所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跟祁则衍传出绯闻?空穴怎么可能来风,都是有迹可循的。” 几人恍然,虽说现在社会开放,出柜的也有,大家族嘛,难免又会被放大。 “不过祁少要订婚了,这四爷岂不是要伤心死?” “他们本来就是没结果的。” …… 江承嗣压根不知道至今还有人相信“邪教cp”是真的,目送司清筱离开后,也离开了工作室,唐菀这才长舒一口气。 终于送走了这对冤家。 两人在平江就见过,甚至在她的安排下一起吃过饭,那时别说火花了,连一点火星都看不到,怎么就走到一起了。 居然合伙来“欺负”她,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她刚到工作室,就接到了江锦上的电话,无非是告诉她,他已经到公司了。 “什么客户这么急?吃完饭就要走?” “原本是大哥接待,他说自己有其他安排,下午都没法来公司,让我帮点忙,我大概三点多就忙完,到时候去接你,我们去霍家接孩子。” “好。” 江锦上接听电话的时候,江就已经敲门进来,一直在边上等着,直至他挂断电话,方才开口,“那群人的确不是无缘无故把车停在那里的。” “查清对方是谁了?想做什么?” 江锦上是临时接到的接待任务,此时正在查看客户资料,以及初拟的合作方案。 “身份还不清楚,可能是记者或者私家侦探,跟踪的是司小姐。” 江承嗣眼睛眯了下,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这就有点意思了,怎么会有人跟踪她?” “您这话的意思是?” 司清筱身份在那里,京城那么多人盯着,想查她人很多,有人跟踪她,并不奇怪。 “司家把她保护得很好,整个京城也没几个人见过司家小姐长什么模样,外人看来,她可能就是个家境不错,模样漂亮的普通姑娘,谁会费尽周折盯着她?除非……” “知道她的身份。”江就说道,“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就可能是熟人了。” 江锦上只是一笑: 熟人? 该不会是游家人吧? 最近司家与谢家走得很近,反而冷落了有姻亲关系的游家。 游鸿宪能在圈子里混这么久,与司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仗着是司屿山的小舅子,谁不给几分薄面。 现在有个合作案,明明可以便宜自家人,司屿山却偏偏选择了谢氏集团,圈内众说纷纭,大抵都说游家与司家关系很紧张。 司屿山抛出了这样的信号,游鸿宪肯定着急,不过他若是真的动了司清筱,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爷,那我们要继续查吗?”这人现在毕竟是四爷的女朋友。 “稍微盯着点吧,查人的事,轮不到我们。” 说跟踪的人,可能与游鸿宪有关。 这也只是他的推测,游鸿宪毕竟是司清筱的亲舅舅,没有确凿证据,江锦上不可能把推论告诉司清筱,只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你被人跟踪了,注意安全。】 后面还有车牌信息。 动了游鸿宪,就会牵扯到司夫人,游云枝娘家就这么一个弟弟,之前游慎明的事,与他们家本就有关。 如果司夫人执意要保他,江锦上这就算是多管闲事了,如果江承嗣再被牵连进去,到时候反而会弄得四哥里外不是人。 这件事如果真和游鸿宪有关,还得从长计议。 ** 司清筱收到信息时,还怔愣了数秒,车子行驶了十多分钟,经过了好几个路口,她反复回头确认,才确定,真的有车子一直跟着她。 “小姑娘,你回头看什么啊?”出租车师傅不明所以。 “没事。”司清筱笑着,手指不停摩挲着手机,眼底晦暗不明。 “我看你一直回头,还以为是遇到什么熟人了?”司机笑着,“之前送你上车的,是你男朋友?” “嗯。”司清筱眯眼笑着,笑容却不及眼底。 江锦上原本以为,通知了司清筱,她可能会有所动作,或者让人甩开跟踪者,不曾想,她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切如常。 显然是有了自己的盘算。 “司小姐什么都不做,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江就直言。 江锦上却是一笑: “你可别忘了,当初游慎明与向小园的事,是谁最后补了一刀,这位司家的小姐,可不是表面看着这么简单的。” “若是小看她,真有可能摔得万劫不复。” 司清筱并不是没行动,而是也派人私下查了,江锦上是完全没有彻查,有些事,江家掺和进去,未必是好事。 况且有些事,由司家自己查证,和他告诉他们,是两码事。 如果真是游家所为,他与游家早有宿怨,由他来说,难免会让人觉得有挟私报复之嫌,况且…… 这位司小姐,有模样,有手段,大抵也不需要他操心。 江就听了江锦上的话,认真点头,“四爷那边,真的不告诉他?” “四哥性子,你也了解,他现在一头扎进爱情的小河里,如果知道有人跟踪司小姐,只怕立马飙车冲过去了。” 江锦上解释: “如果真的和游家有关系,司夫人还护着他,你觉得四哥这样的行为,后果会怎么样?如果真是游鸿宪做的,可司家又只想低调处理,被是个闹大了,不好收场了。只怕……” “四哥落不着一点好。” 所有事情的发展,还得看司家,或者是这位司小姐会怎么办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小四: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么冲动鲁莽的人? 五爷:对【认真点头。】 江小四:…… ** 月底了,有月票的别忘了清一下呀,么么~ 728 斩草除根要干净,四婶or嫂子? 关东司家 司清筱回家后,换好了准备随父母出门做客的衣服,跟踪者的资料就递到了她面前。 “小姐,查过了,这几个人是近期受雇,一直徘徊在我们家附近,昨天蹲了一天,今天您出门,才跟了上去。”司家人紧抿着唇,眸色冷厉。 “根据我们的调查,虽然他没亲自出面,可联系这群人的那个人,与他有关系,大概率就是……” “这也太嚣张了,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嘛?还是说,想对您做什么!” …… 司清筱正打开首饰盒,在挑选今天要佩戴的首饰,“他们没跟踪爸妈?就只跟踪了我一个人?” “目前是这样,要不要通知先生和夫人,让他们处理,毕竟牵扯到那边……”司家人心底想着,还是交给先生或者夫人处理更合适。 “不用,先暂时按着,给我盯紧那些人。” “您就放任他们跟踪您?” “你知道钓鱼最忌讳的是什么吗?”司清筱拿出一个耳环对着镜子比照着。 “心急,急躁,沉不下心。” 司清筱点头,“这鱼要是没有紧紧咬住钩,贸然收线,他就跑了,可能它奋力挣扎,还会溅得你一身水。” “您是想放长线,然后……” 司清筱没作声,只是低头又换了副耳环戴上,方才满意的下楼,准备随父母出门做客。 而司家人目送她出门,心头却隐隐震动: 看样子他们家小姐是下定决心要搞那家人了…… 这毕竟沾亲带故的,如果证据不硬,不能彻底捶死,他随时随地都能出来膈应你,她的意思,明显是要等他作大死,作到夫人都保不住,或者放弃他的程度。 彻底把他搞死。 …… 司清筱下楼时,游云枝正在清点礼物,“对了,他们家有小孩子,把之前从南江带回来的那个椰子糕还有椰子糖给带上,孩子肯定喜欢。” “到底去谁家啊?”司家回京这么久,还从未出门拜访过谁。 “你爸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请我们去家里吃饭,肯定不能失礼啊。”游云枝说完,又帮女儿整理了一下衣服。 司清筱偶尔也会随父母出去见些人,这不算是应酬,就是私交加深一下感情,她也没多想,直至上车,听父母说起什么谢家,才微皱眉头。 “我们是去谢家?” “怎么?你认识谢家人?”游云枝瞧她一脸诧异,“你爸最近在和谢家人做生意,对了,谢家有个哥哥,比你大一些,模样能力在京城都是拔尖儿的,这要不是你已经谈恋爱了,倒是能接触一下。” “谢家还有个孙女,听说性格很不错,和你年龄相仿,可以交个朋友。” 司清筱悻悻一笑,怎么是去谢家…… 之前唐菀孩子满月,谢家肯定有人参加了满月宴,只是没接触过,她也没什么印象,也不知对方记不记得自己。 ** 而此时的谢家,也在为司家的到来做准备。 谢老爷子正在叮嘱谢夺,“待会儿司家人到了,你一定要给我热情点。” “尤其是对那位司小姐,就算没那个缘分,你也得给我殷勤点,就是你这种对女孩子散漫的态度,所以你才一直单身。” “你别给我蔫蔫的,去洗把脸,给我打起精神。” ……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谢夺又怎么惹您生气了?” “知闲来啦。”谢老笑着,冲谢夺摆手,让他滚远点,别站在自己面前碍眼。 今天在谢家,不仅有谢家自家人,还有江宴廷一家,能与司家结上关系,他们肯做来做客,实属不易。 老爷子特意让江宴廷也过来,他过年时,还去司家送过礼,也算熟面孔,最主要的是,商场上人脉关系很重要,他也希望这些小辈能与司家结善缘。 江宴廷今天本来有客户要接待,走不开,推辞了几次,谢老很坚决,他才把接待客户的任务交给了江锦上。 “哥——”江江刚从幼儿园下课,直接就朝着谢夺扑过去。 谢夺弯腰将他抱起来,“今天上课老师教了什么?” “做手工,画画了,哥,我们出去踢球吧。” “马上要来客人了,改天吧。” “那说好了,下次陪我踢球。” …… 谢老瞧见谢夺和江江相处甚欢,觉得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嗤之以鼻: “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挺好玩?你有本事自己去生一个啊。” “爷爷——”谢夺皱眉,这江宴廷也在,他们针锋相对那么多年,还是不大愿意在他面前被爷爷数落,总觉得丢了面子。 “你看祁家那孩子马上都要订婚了,你看你,比他们年纪都大,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谢老原本也不是很急,结果祁则衍都能找到对象,为什么他这么优秀的孙子,还是单身。 一点都不科学。 约莫五点左右,外面传来了车声,谢老这才招呼大家,准备出门迎贵客。 沈知闲还特意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手,帮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 而司清筱下车后,看到江宴廷,就傻了眼。 江宴廷显然也记得她,只是神色未变,客气得和她打了招呼。 待她进屋后,沈知闲也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江江虽然不太懂什么男女情情爱爱的事,可是之前谢老爷子叮嘱谢夺的话,他也听了个干净。 大抵就是希望谢夺能跟要来做客的小姐姐,成为一对之类的。 他原本还想着,哥哥年纪大了,找对象真的不容易,他是不是要当个小助攻撮合一下,结果看到本人,就有些懵了。 这…… 这不是四婶吗?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和他同样震惊的还有沈知闲,可能谢家人没怎么关注过这姑娘,可她给小歪脖子树做过衣服,老太太还夸过她,长得又好看,印象自然深刻。 这谢家与司家人不清楚,还在热络客气地互相打招呼,殊不知一群人皆是各怀心思。 谢夺本着身为主人家应尽的义务,加之迫于自家老爷子的淫威,也热情地招呼了司清筱。 江江看着这一幕,小脑瓜子不够用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个漂亮姐姐,是要当他的四婶,还是要当他嫂子…… 司清筱哪儿知道江宴廷一家也在,面对他们,虽然表现得从容大方,心底却很忐忑。 以前根本没接触过江家人,最近几天是怎么回事…… 接二连三的,居然把江承嗣的几个兄弟看了个遍。 以前接触江家人,她可以做到宠辱不惊,现在关系不同,这以后可能都是她的哥哥嫂子,自然要客气些。 …… 江宴廷后来并没把这件事告诉家里,而是先跟江锦上、唐菀通了个气儿,毕竟这姑娘是经由唐菀才出现在他们圈子里的。 却被告知,他们前几天已经知道了,而且她和江承嗣还有关系。 “你说她跟承嗣?”江宴廷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的关系是……” “两个单身未婚的男女,你说还能有什么关系。”江锦上笑着,“是不是挺惊讶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傻人有傻福是什么意思了。” 司清筱身份毕竟特殊些,江宴廷夫妻俩即便知道,也没跟家里人细说,而江江和陶陶,毕竟是孩子,关注点压根不在这件事上。 吃了司家送来的椰子糕,什么事都抛诸脑后了。 ** 游鸿宪虽然派人跟踪了司清筱,可她早有防备,他收到的消息,肯定都是她想让他看到的。 不过游鸿宪此时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管她,因为司家与谢家已达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圈内有风声,说司家原本可以选择他,却偏偏选择了司家,是不是两家关系出现了什么问题。 原定与游家合作的几个项目,全部都搁浅待定,大家都在观望,游鸿宪已经有些焦头烂额,眼前的事,已让他焦头烂额。 游慎明去年故意伤害沈老、栽赃唐菀的事情,法院近期也准备开庭审理,他就更自顾不暇了。 司家素来神秘低调,关于他们家的事,可供大家讨论的素材不多,而祁则衍订婚的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大家自然更关心他这边。 订婚宴早已商量好在平江,由阮家操办,双方出席的肯定都是至亲好友。 祁则衍与江家几个兄弟关系本就相当好,加上唐菀和阮梦西是闺蜜,她又想回平江探望爷爷和父亲,便与江锦上商量带孩子回平江。 祁则衍朋友多,好友却屈指可数,江承嗣本就是个闲人,自然也被叫上了。 出发去平江的前一天晚上,他跟司清筱和见面吃了面,热恋期肯定依依不舍,他只能暗恨祁则衍这厮太会挑日子了。 隔天出发的时候,平江已是回春三月天,他就提了个20寸的小登机箱,结果就惨了。 他行李最少,而江锦上这夫妻俩,行李却非常多,不仅有孩子的,还有给唐家人捎带的礼物。 这夫妻俩说是去参加订婚宴,实则是回娘家。 江承嗣原本穿得很酷很飒,潇洒不羁,结果却只能跟着两人屁股后面,帮孩子背尿不湿? ------题外话------ 说起椰子糕,就想起了爱吃甜食的某位…… 忽然有些感慨【捂脸】,我是不是老了,最近好喜欢回忆过去。 江小四:我到底是去干嘛的?给孩子背尿布的吗? 江小歪:╭(╯^╰)╮ ** 6月的最后一天啦,有月票的帮月初冲一下呀,爱你们~ 729 不曾为爱鼓过掌,想弯道超车的江小四(2更) 出发去平江参加订婚宴的那日,已是三月天,京城刚停止供暖,温度却不高,春风吹来,还便是凉意。 江承嗣本就是个精神小伙,加上最近一猛子扎进爱情的小河里,穿得潇潇洒洒,戴着墨镜,拎着个小登机箱,不羁又利落。 结果到了老宅,就被分配了任务。 老太太把一堆东西放到他面前,“这是慕棠的尿不湿,你一定要背好了。” “这里的奶瓶,你提的时候,要注意点,还有他喜欢的玩具。” “对了,这边还有给你唐爷爷他们带的礼物,你也拎上,小心轻放,菀菀要照顾孩子,小五要照顾她,行李就都交给你了。” 江承嗣一脸懵,他只是去参加个订婚宴而已。 江锦上这丫的,明明有江就、江措使唤,不带上这两个人帮忙,使唤他干嘛? 老太太瞧他发呆,还拿着拐杖,戳了戳他的腿,“愣着干嘛,赶紧行动起来啊。” …… 江承嗣穿得潇洒炫酷,结果却沦为苦力。 江小歪是第一次坐飞机,唐菀还特意咨询了周仲清,几月大的宝宝坐飞机要注意点什么,她心底还担心,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结果江小歪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挺兴奋的。 “咯咯——”他小脸贴在舷窗上,不肯睡觉。 这可愁死唐菀了,她昨晚为了照顾他,就没怎么休息,此时已经有些犯困了。 “困了?孩子我来抱吧,你休息一下。”江锦上从她手中接过孩子。 “你不累吗?”为了能在平江多待两天,江锦上把近期工作都提前完成了,他本就是刚接触做生意,不若江宴廷那般老成干练,昨晚也是凌晨三点才回房。 “有点累,不过还行。” “那还是我来哄孩子吧。” “要不四哥带着他吧。” 江承嗣原本坐在两人的后排,鸭舌帽卡着半边脸,戴着墨镜,戴着耳机,就是个酷guy。 猝不及防的…… 孩子就被丢了过来。 “干……干嘛?”江承嗣傻眼了。 “帮忙照顾他,我和菀菀休息一下。”江锦上说得理所当然。 “不是,我……怎么……”江承嗣看着怀中的孩子,一脸懵逼。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背尿不湿,拿奶瓶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孩子丢给他了,真把他当保姆啊。 “他喜欢看窗外,你就让他能看到窗外就行,他会很乖的。”江锦上直言。 江承嗣平时也会抱江小歪,或者哄哄他,那都是身边有其他人的情况下,独自照顾他,他还没经历过。 最主要的是,这小子冲着窗外,挥舞着小手,还咿咿呀呀不知念叨着什么,似乎还希望江承嗣跟他配合。 “嘘——小点声。”小孩子控制不住音量,江承嗣担心他吵到其他人。 江小歪则眼睛亮晶晶得,似乎是想要他跟自己互动。 “好了,我看到了,特别好看……” 江承嗣听不懂他说得哪门子话,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配合他。 说真的…… 他觉得自己特像个傻子。 …… 好不容易熬到下飞机,他还要继续当苦力,帮他们提行李,他完全不懂,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原本还想着,等到了唐家,苦日子就熬出头了,唐家怎么说都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吧,结果唐老爷子与他打了个招呼后,全副身心就放在了江小歪身上,压根没空搭理他。 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让他自便。 江承嗣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唐老抱着江小歪,就出去串门了,恨不能让所有街坊老友都看看,自己的小曾外孙长得多可爱。 唐菀则亲自下厨,给爷爷父亲做顿饭,江锦上帮忙打下手,江承嗣则站在廊下,与司清筱视频。 “平江那边天气看着很好。” “温度很舒服,让你跟我一起来,你又不肯。”江承嗣不是没邀请她。 “很快我妈要过生日了,想帮她做件衣服,实在走不开。” 江承嗣有些无奈,觉得自己太苦了,刚想和她卖惨求安慰,也没在意,就用手指开始撩拨关在笼子里的画眉。 画眉似乎早就不认识他了,对他本就有很大的敌意。 结果…… 这厮居然还在挑衅撩拨它? 这怎么能忍! 它铆足了劲儿,飞扑过去,冲着他的手指就啄了口。 司清筱只听到那边传来倒吸凉气的闷哼声,视频就被挂断了。 几分钟后,江承嗣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手背被画眉啄得肿了一片,惹得她忍俊不禁。 江承嗣本来就很郁闷了,结果江锦上去帮他取化瘀消肿的药膏时,还非得说一句: “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要把手往鸟嘴儿面前伸,你都三十了,你怎么还能被鸟给啄了。” 江承嗣咬牙没作声,他现在只想宰了画眉炖汤。 他被这笨鸟给啄了一口,听着它喳喳啁啁叫唤已经很烦,结果唐老抱着江小歪回来了。 小歪脖子树这一趟可不是白出去的,拿了不少好吃好玩的回来,原本注意力在新玩具上,结果被画眉给吸引了。 紧接着,就出现将江承嗣脑袋都炸掉的一幕。 画眉扯着脖子:“咕咕——” 江小歪则歪着脑袋:“啊啊——” 画眉挥舞翅膀:“呜呜呜——” 江小歪则舞着胳膊:“呀呀呀——” …… 你来我往,热闹非凡。 江承嗣是搞不懂,这一人一鸟,到底在叫唤什么。 唐老瞧着,还觉得有趣,瞧着江锦上和唐菀在忙,招呼江承嗣把孩子抱着,自己则拿着手机,要将这一幕拍摄下来。 江承嗣莫名其妙的,又沦为抱孩子的工具人,左耳是鸟叫,右耳是孩子叫,他觉得自己快神经衰弱了。 就连吃了午饭回房休息,都觉得耳朵里嗡嗡地,还充斥着江小歪与画眉的声音。 ** 下午的时候,江锦上跟着唐云先去了趟公司,他从未插手过唐家的任何生意,也不会刻意打听唐云先最近在作什么,公司每年营收多少。 是唐云先主动提出要带他出去见识一下,大抵就是给他介绍一些自己的生意伙伴,教他商场上的东西。 作为岳父,在这方面,他算是毫无保留的。 这两人晚上不回来吃饭,江承嗣陪着唐老养生泡脚,喝完枸杞茶,就回了屋。 正闲着,收到了祁则衍的信息,约他出来喝一杯。 祁则衍前两日就到了平江,虽说订婚宴按理该有阮家安排,祁则衍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帮忙张罗着,也是才得了闲。 平江比较出名的就是蜉蝣酒吧,两人便约着在那里见面。 江承嗣是坐飞机来的,没有车,唐家的车也不在,没办法…… 当祁则衍在酒吧门口等候的时候,就瞧见某个二货,骑着个十几年前的女士踏板车突突过来了。 他当时就惊呆了。 就算不是什么重机摩托,你换个电瓶车也行啊,这女士踏板车是什么鬼? “你从哪里搞了这么个玩意儿?” 我约你来这么炫酷的酒吧,你就骑着小踏板? “行了,赶紧进去吧,我还得骑车回去,我就点个果汁什么的,而且我跟我媳妇儿报备过来,不喝酒。”江承嗣揽着祁则衍的肩往里走。 “你不喝酒,跟我来酒吧干嘛?” “消遣啊,顺便看一下,平江本地最出名的酒吧,到底有什么特色,考察一下,如果有特别好的地方,回头我的那些酒吧也可以借鉴。” “你丫就是来考察的吧。”祁则衍无语。 “我是来陪你,你这都要订婚了,还有空出来喝酒?” “刚忙完,明天我爸妈他们出来,我出来放松下。” “你喝多了,怎么回去?不是住在阮家?” “阮家有外地亲戚过来,借住在她家,我现在住酒店。”若是住在阮家,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来酒吧,还是得给岳父岳母留个好印象的。 “嗳,你跟小阮到底有没有……”江承嗣一直冲他挤眉弄眼。 “你丫还敢提,情人节那次,我差点就……都被你搅和了。”祁则衍想起这事儿就觉得憋闷。 “这都过去多久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就没什么进展?就没有为爱鼓过掌?”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喜欢她,又不是奔着那种事去的。” “那就是还没有喽,那你们两个人整天都在一起干什么?聊天,谈心,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 江承嗣比谁都清楚,这两人一周要腻在一起多久,毕竟阮梦西在他手下工作,而某人只要有空,风雨无阻来接她上下班。 “关你什么事,打听这么多干嘛,上次就问我,我和西西私下都干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窥视欲啊。” 两人交往到一定阶段,祁则衍不是没想过某些事,只是这得顺其自然,越是心急,反而弄得两人都尴尬。 江承嗣倒是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纯情,看不出来啊。” “谁像你,一天天就想着如何飙车。” 江承嗣只是一笑,端起服务生送来的果汁,喝了几口,开始打量酒吧的陈设装潢。 而祁则衍原本约他出来,只是小酌两杯,放放松,结果他聊起这件事,就勾得他心里痒痒了。 他和阮梦西私下,不是没有擦枪走火的情况,却总是状况百出。 不是他有工作电话;就是阮大强打电话查岗;甚至有一次,似乎就差最后一步了,阮梦西说家里没有套套,不方便…… 等他匆匆去了超市,买了东西回来时,阮梦西已经洗了澡,说自己有点饿,开始做饭了。 反正他们交往到现在,似乎就没怎么顺利过。 阮梦西属于易胖体质,为了订婚时能穿上好看的衣服,最近在练瑜伽塑形,祁则衍原本只是在边上看着。 她身材很好,穿着贴身的瑜伽服,做一些动作时,颇具美感,看得他喉尖发痒。 阮梦西怕他在边上看着无聊,便说要拉着他一起做。 “我一个大男人,练什么瑜伽啊。”祁则衍自然是拒绝的。 “我看网上有很多双人瑜伽,就是情侣可以做的那种,我想跟你试试。”阮梦西说着,还给他放了一些视频。 既然媳妇儿想要,祁则衍就只能试一试。 瑜伽需要身体柔软性好一些,祁则衍年纪不算大,可是这筋骨算是比较僵的,只是试着跟阮梦西做了一点基础动作,回去时,就觉得双腿隐隐作痛。 小朱接了电话,到公寓接祁则衍回家。 就看到祁则衍扶着腰,苦着脸,一脸疲态,而阮梦西则精神抖擞,他在两个人身上反复打量。 他俩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不应该是小阮下不来床,或者扶着腰才对,怎么这两个人调过来了? 小阮难不成把他们老板给榨干成这样了? 反正什么双人瑜伽,最后也没学成,祁则衍的腿倒是疼了好几天。 他现在想想,都觉得挺逗趣,人家情侣谈恋爱,总是甜甜蜜蜜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诸事不顺啊。 …… 江承嗣打量完酒吧,坐到祁则衍身边,“祁祁,如果按照你和小阮这个进度,我觉得我结婚生孩子的进度,可能会比你快。” “你也知道奶奶有多急,如果知道我谈了个对象,什么订婚结婚,估计通通都不管,就能直接把我踢出门。” “我如果弯道超车,也不是不可能啊……” 江承嗣这话说得不是没根据的,江家老太太有多着急把他踹出去,祁则衍比谁都清楚。 所以听了这话,他的脸更黑了。 弯道超车,信不信我撞翻你的车! ------题外话------ 祁祁:弯道超车?(╯‵□′)╯︵┻━┻ 江小四:你速度太慢了,真是愁人。 祁祁:骑着你的踏板车,给我滚—— 江小四:你信不信,我突突个小踏板车,也能超过你的车? 祁祁:…… 730 猪队友的助攻太要命,把你舅扔出去了(3更) 祁则衍听了某人欠揍的话,不仅想撞翻他的车,此时还想踹他。 “你跟人家小姑娘才谈了多久的恋爱了,就开始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你见过人家父母了,人家同意你俩在一起了吗?这事儿要被她家里人知道,非得把你吊起来抽。” “你还想弯道超车,我怕你都没冲到终点,就车毁人亡了。” 祁则衍和他说话素来不客气,这样又踩着他痛处说,他自然不会客气。 江承嗣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居然“咒”他。 “谁说我没见过她爸妈,我不止见了,还见了很多次,叔叔阿姨特别喜欢我,还鼓励我努力追求她,你有过这种待遇吗?” “她家里人鼓励你追她?”祁则衍想起被阮大强考验的那段日子,又开始郁闷了。 难不成这憨货这么有福气? “我还能骗你不成。” “既然这姑娘家里也很急,你怎么不把她带给奶奶看一下,按照你说的这个进度,上午见家长,下午领证,当晚你俩就能拿着驾照开车上路了啊。” 祁则衍很想看看,这姑娘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愿意把女儿托付给这么个不靠谱的家伙。 江承嗣挑眉,“我们随时都可以,不急,所以我才替你着急。” “什么时候有空,回京后,带她出来见见。”祁则衍是真想看看,这姑娘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看上江承嗣这么个二货,“这姑娘我认识吗?还是我见过?” “等回去有空了,我和她请你们吃饭,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到时候可能要抱我的大腿喊爸爸。” “滚你的——” 他们经常开玩笑,祁则衍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抱你的大腿?还真给自己脸了。 玩笑归玩笑,祁则衍心底还是有点郁闷的,他与阮梦西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要是真被江承嗣后来居上,弯道超车,估计某人要笑话他一辈子。 郁郁寡欢的,就喝了点小酒。 两人准备离开时,江承嗣还跟司清筱打了通电话,他听不真切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一听就知道是个软萌的妹子。 肯定是个傻白甜,要不然怎么会看上江承嗣这种憨货。 “嗳,你怎么回去?给你找个代驾?”江承嗣看着祁则衍。 “你不用管我。” 原本订婚是挺高兴一事儿,愣是被这丫给整抑郁了。 多年朋友,江承嗣自然清楚他为什么郁闷,心底想着,好人做到底,就给阮梦西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人。 “他喝了多少酒?”阮梦西知道祁则衍去酒吧了,早就和她报备过行程了。 “烂醉,我准备回去了,我们在107包厢,你赶紧来吧。” 江承嗣是想给两人制造机会,做朋友的,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他就借故提前离开了,祁则衍也知道他做了什么…… 原本只是喝了点小酒,就是刚刚好的微醺状态,壮着胆子,暗想着,要不今晚就借着酒劲儿把事儿给办了? 又多了点酒。 …… 江承嗣骑着小踏板,突突到唐家老宅时,江锦上与唐云先也刚回来不久,交际应酬,两人都没吃什么东西,唐菀哄着孩子睡着,由黄妈照看着,正在厨房给两人煮面。 “你出去干嘛了?”江锦上看着他。 “跟则衍出去喝了杯饮料。” “……”两个大男人,大晚上出去喝饮料? “四哥,我在煮面,你要吃吗?” “吃啊,谢谢。”江承嗣也没客气。 因为某人不吃香菜,唐菀都是将一些配料单独切出来,让他们自行搭配,惹得江承嗣一阵咋舌,“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挑食?” 这明显就是报复他今天被鸟啄时,江锦上揶揄的话。 “吃不吃香菜,是基因决定的。” “那不吃胡萝卜也是基因决定的?”江承嗣看着他。 “你吃不吃饭?”江锦上觉着他今天分外欠。 “我是担心,慕棠长大后,跟你一样挑食怎么办,小孩子还是要营养均衡的,你自己不以身作则,怎么能要求孩子不挑食啊?” 江锦上连脸皮都没撩一下,只说了句: “你管得太多了。” 唐云先似乎也习惯他们兄弟间的打趣斗嘴,还感谢江承嗣今天帮他们提东西。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做哥哥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一家人,说什么谢字啊。” “应该要谢的,我有几个朋友,对赛车俱乐部很感兴趣,只是他们不专业,大抵也只能出些钱,如果你的俱乐部还需要投资,我可以帮你问问。”唐云先直言。 江承嗣看了看唐菀和江锦上,这件事,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说的。 虽然让他忙前忙后,肯定都记着他的好,有什么事,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那我先谢谢叔叔。”江承嗣觉着,帮忙背尿布,哄孩子,也是值得的。 吃完面,主动承担起洗碗的工作,这才乐颠颠的回房,正打算和司清筱分享有人想给他俱乐部注资的事,却接到了祁则衍的电话。 这丫的怎么回事?我都没打电话骚扰他,怕打扰他的好事,他却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喂,祁祁——” “江承嗣,你丫要害死我啊。” 江承嗣一懵,“什么意思啊,我给你制造机会,给你助攻啊,你还骂我?” “你给谁打电话了?”有人那是真的神助攻…… 有些猪队友的助攻,那真是要认命了。 “小阮啊。” “为什么来的是她爸!”电话那头的人,咬牙切齿。 “……” 江承嗣扑哧笑出声。 “你丫还笑,叔叔过来,亲自送我回的酒店。” “哈哈——”江承嗣没忍住,狂笑出生,气得祁则衍一口气没上来,脸都憋红了。 “不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的是给小阮打的电话,而且我也没有阮叔叔的联系方式,我怎么可能联系到他啊,他对你做什么了?骂你了?” “那倒没有,就让我少喝点酒,其他的倒也没说。” 祁则衍原本就打算暗戳戳搞点事,没敢把自己灌醉,结果看到阮大强出现,酒就醒了一半,待到他送自己回酒店,这酒也就醒得差不多了。 “祁则衍,你真的是要笑死我,你怎么回事啊,哎呦我去——”江承嗣快笑抽了。 他都可以想到,祁则衍殷殷期待着阮梦西,结果盼来的岳父,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模样。 祁则衍气得把电话挂了,却很快接到了阮梦西的电话。 无非是询问他感觉怎么样? “承嗣不是给你打电话的吗?怎么是叔叔过来?” “我准备出门时,正好被我爸遇到了,我这么晚出去,肯定是去找你的,他就多问了几句,我也瞒不住他,就说你喝多了,我去接你,他就找我要了地址,说他去接你……” 祁则衍脑仁突突的疼。 “我爸说你了?” “没有,就觉得这么晚,太麻烦他了。” 鬼知道他坐在阮大强车里,气氛多尴尬。 都是男人,可能那点小心思,不用说,都能猜出一二,阮大强虽然什么没说,却好像把他给看透了,祁则衍怎么能不郁闷。 哪儿有女婿喝多了酒,是岳父去接人的,江承嗣越想越觉得好笑。 唐家老宅,隔音本就一般,江承嗣住的院子,就在江锦上与唐菀隔壁。 深更半夜,某人忽然放肆大笑,直接把熟睡的江小歪给吵醒了,小家伙扭了扭身子,极不安稳。 “这大晚上的,四哥在干吗?”唐菀安抚着孩子。 江锦上正在看今天唐云先给他的一些商业案例,听着某人大笑,拧了拧眉: “可能是没吃药。” “四哥还真是有精力,他这么吵,孩子没法睡啊。” 唐菀是想让江锦上去说一下,让某人安静点,结果江锦上却说:“我给他发个信息。” 唐菀还暗忖: 四哥素来乖张,你当面和他说话,他都未必肯定,你给他发信息管用? 结果信息发完,隔壁院子倒真的消停了。 “你和四哥说了什么?” “我说他再这么放肆,我就把他的笑声录下来,发给司小姐,也让她听听,自己男朋友大半夜的都在做什么?” 唐菀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这招居然制得住四哥?” “一物降一物吧。” ** 三月平江,水暖风清,空气浸着春草破土的微醺。 唐菀起床时,唐老早就抱着江小歪出去溜达,江锦上和黄妈跟着一块儿去了小公园,一个小家伙,跟了一群人伺候着,而唐云先则早早去了公司。 所以唐菀到前院时,只有江承嗣一个人在。 他正喝茶晒太阳,手边放着手机,屏幕未熄,是个微信聊天界面,大抵是在跟司清筱聊天。 此时正拿着逗鸟棍儿,在和画眉斗智斗勇。 说来也是奇怪,唐家的画眉没什么攻击性,偏生和江承嗣不对付,见着他就乱叫。 原本唐老出去遛弯,都是带着它的,结果今天抱着江小歪,压根不理它这只鸟了。 画眉心底正郁闷着,江承嗣偏要来逗它。 它根本不想理他,可这个人偏要拿棍子戳他。 所以唐菀出来时,就看到画眉扑棱着翅膀,恨不能要冲出笼子。 “四哥,起这么早?”江承嗣是夜猫子,难得早上看到他。 “没什么消遣的事,昨晚睡得早。”江承嗣还在戳弄着画眉,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早饭吃了吗?” “吃了。” “那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唐菀刚进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唐菀似乎没听到,江承嗣便起身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 居然是游鸿宪。 而游鸿宪显然也没想到,为他开门的会是江承嗣,两人不算熟,倒也客气。 “游先生,您怎么来了?”江承嗣瞧着他生活还跟了两个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阵仗颇大。 “我来找唐菀,她在家吗?” “找她做什么?”江承嗣双手抱臂,就站在门口。 而此时唐菀许是听到对话声,从屋里出来,她以前没见过游鸿宪,微微皱眉,“您是……” “你好,我是游鸿宪,是游慎明的父亲。”游鸿宪趁着介绍自己的机会,就跨不进了唐家的门。 唐菀略略挑眉,大抵就采到了他的来意。 最近法院通知她,游慎明故意伤人的案子快开庭了,她是当事人,也是受害者,公诉机关希望她出庭作为证人说明一些情况,沈老爷子也都收到了相关通知。 游慎明肯定要坐牢,可如果沈老或者唐菀这边出具一些谅解书,法官量刑时也会予以考量。 游鸿宪肯定是奔着谅解书来的。 江承嗣原本就在和司清筱发信息。 司清筱的手机上收到一则信息:【你舅舅来了。】 她略一挑眉,游鸿宪去了平江唐家,肯定是运作游慎明的案子。 她抿了抿嘴,其实他一直想找她爸妈,看看司家有没有关系运作,帮忙搭救一下游慎明。 大抵是知道他们家不会出面,年前就开始给沈家送礼,就是为了审判时,沈家能说一点好话。 估计这条路行不通,现在又盯上了唐菀。 只是这人再怎么说都是她亲舅舅,她的身份,难免有些尴尬,她正斟酌着,该如何回复江承嗣的信息。 也就五六分钟的功夫,她又收到了江承嗣的短信: 【筱筱,你给我交个底,你们家和游家关系怎么样?你跟你舅舅关系好吗?你母亲跟你舅舅关系如何?】 【怎么了?】 【你舅舅被小五给撞见了,被他怼了,我看他似乎急眼想动手,把他连人带礼物扔出去之后,才想起他是你舅舅。】 【……】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祁祁:请某人以后不要管我的事了! 江小四:我是真的想帮你。 祁祁:我谢谢你。 江小四:你是真的点儿背,哈哈—— 祁祁:…… ** 最后一天啦,有月票的别忘了清一下哈 (* ̄3)(ε ̄*) 731 对付渣舅:五爷动嘴,江小四动的手 三月平江城,千花昼如锦,春波水溶溶。 唐菀瞧见游鸿宪已不请就进了院子,并没招呼他进屋,而是在院中的石桌上招待了他,“游先生,请坐吧。” 江承嗣将原本搁在石桌的鸟笼拎起,挂在廊下小檐上。 “四哥,能麻烦你去倒杯茶吗?”唐菀看向江承嗣。 “行啊。”江承嗣进了屋,他虽然在唐家住过,对他们家的陈设却不太熟,到底也是客人,寻常端茶送水的事轮不到他,没找到茶叶,他也懒得去翻找。 游鸿宪刚坐下,面前就出现了一杯白水。 “游先生,你的茶。” “谢谢。”游鸿宪今天过来,也不是喝茶聊天的,他冲着唐菀一笑,余光却扫到了江承嗣,他正双手抱臂,斜倚在廊下白墙上。 微弓着身子,眉眼邪戾,漫不经心的懒散,一身嚣张之色。 怎么看都不像大家族教养出来的人,大抵连站姿都没个正经模样。 最主要的是,江承嗣一直在看他,毫不回避顾忌那种。 江承嗣知道他是司清筱的舅舅,他就是好奇,按理说司夫人脾气秉性都很好,做弟弟的也不该很差,怎么会养出游慎明那样的儿子。 而他也在思考,这游鸿宪与司家关系到底如何? 他该不该提前讨好一下? “游先生,您一大早登门拜访,是有事?”唐菀故作不知,由他开口。 游鸿宪却看不透江承嗣心里所想,看向唐菀,对于接下来的话,大抵也羞于张口,想喝口水纾解一下尴尬,润润嗓子再开口。 隔热玻璃杯,游鸿宪端着杯子往嘴里送水,猝不及防…… 被烫得狠吸口凉气。 江承嗣倚在墙边,低头憋着笑。 这么大的人了,喝水不知道试一下水温? “咳——”游鸿宪清了下嗓子,冲着唐菀一笑,“实在不好意思,一大早过来打扰,按理说,早就该和你见一面,只是犬子做出那种事,加上你那段时间又正值怀孕生产,我担心去拜访,刺激到你……” “这后来又适逢过年,喜庆的日子不便去打扰。” “结果一拖再拖,这道歉来得就有点迟了,我买了点东西过来,你别嫌弃。” 唐菀只说,“歉意我收到了。” 她嘴角带着笑,可是语气却分明在说: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就可以走了。 “你的孩子有三四个月了吧,我听说国外有个牌子的奶粉很好,特意托人带了点,还有一些小衣服和玩具。” “谢谢您。”唐菀语气很淡,几乎不给他什么回应。 游鸿宪寒暄的话说尽,只能硬着头皮说明来意: “我相信你也收到了法院那边的消息,再过段时间,案子就该开庭了,其实慎明不是个坏孩子,只是他母亲走得早,我又忙于工作,疏于对他的管教,让他变得无法无天。” “他年纪不大,这要是进去坐几年出来,恐怕这辈子就毁了。” 他情绪激动,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大家都是做父母,我想你能体谅我的心情,我今天过来,除却道歉,也有个不情之请。” “他做出这样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我责任很大。” 他竭力调动情绪,铆足了劲儿,似乎想以血脉亲情感动唐菀,都说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感情很容易被调动,他说着说着,甚至红了眼…… 唐菀坐在他对面,只是漠然看着他。 江承嗣旁观这一切,有些无语: 你又不是真的演员,在这里演什么戏,想说什么就干脆点,谁有时间听你在这里说你养儿子如何辛苦啊。 游鸿宪觉得情绪渲染得差不多,便要进入正题,“我也是舔着这张老脸,来求你,我也是难以启齿……” 只是他话没说完,也没等到唐菀开口,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既然游先生觉得难以启齿,那就别说了吧,你既然都知道是不情之请,又何必来为难别人!” 就好似这三月的风,徐徐温润,却又好似尚未褪去冬日的严寒。 似苍刀刮骨。 泠泠冰冷。 游鸿宪转头,就看到江锦上抱着孩子回来了。 “怎么就你回来了,爷爷和黄妈呢?”唐菀起身。 “去菜场了,那边有点嘈杂,就让我抱着孩子先回来了,你先把孩子抱进屋,他可能饿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安分。”江锦上把孩子交给唐菀,便看向了游鸿宪,“游先生,能找到平江来,您也是不容易。” 游鸿宪刚酝酿了许久的情绪,被他打乱,神色有些僵。 唐菀抱着孩子,却并未进屋,因为江小歪的注意力,又被画眉给吸引了,挥舞着胳膊,硬要唐菀留下廊下,让他看鸟儿。 “江五爷……”游鸿宪不愿这么称呼他,毕竟是小辈,怎么当得起他喊一声爷。 “我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游先生此番过来,大抵是想为您儿子求情的吧。” 江锦上寻常说话很委婉,这次却单刀直入,非常直接,惹得江承嗣都忍不住挑眉。 “我知道他犯的错确实是……”江锦上这般直接,反而让游鸿宪有些被动,“他毕竟年纪小,我希望你们能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给过他机会,他以前在四哥会所闹事,得罪的是小姨妈还有霍家的人,当时我就把事情压了,并未惊动太多人。” “只是没想到他变本加厉,居然会做出那般阴损的事。” “其实外公他们也是想给他机会,才以故意伤人起诉他,若不然,他那就是谋杀未遂,游先生应该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所以你也该明白,我们没有咄咄逼人。” 游鸿宪咬紧腮帮,“我知道你们没有咄咄逼人,既然你们有心原谅他,如果能出具一份谅解书的话……” 事已至此,他也不怕暴露来意。 江锦上只是一笑,“游先生,你该不会是忘了去年发生的事吧。” “当初您对祁家做了什么,不需要我说得太明白吧,说得难听一点,如果你真的有心道歉,就不会在事发之后,没有做出任何补救的措施。” “反而是要开庭了,才想着过来道歉,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在想什么,我们都清楚,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游鸿宪大抵没想到,江锦上会如此直接,脸上有些挂不住。 “所有事情,法官会自行审判,请你以后别打扰我的家人,也包括外公他们。” 江锦上的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明了。 游慎明在京城时,不是没想找过唐菀,只是江家,他不敢去,这才选择唐菀离京后,追了过来。 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依着江锦上的脾气,下次再见她,肯定就是法院里了。 游鸿宪还是想最后争取一下,试图直接越过江锦上,与唐菀对话。 “唐菀,我儿子的确做得不对,可他才还那么小,这要是进去了,这一辈子就完了,我希望你能……” 游鸿宪想过去时,江锦上直接抬臂拦住了他,“游先生,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您还是请回吧。” “若是等我轰您出去,就不好看了。” “唐菀,看在我的面子上——”游鸿宪好不容易抓着机会,为了儿子,脸面什么的,大抵是不在乎了。 江锦上瞧他这般无状,皱着眉,语气瞬时冷硬: “游先生,说句不好听的,您儿子变成今天这个模样,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自己没管教好孩子,让他犯了大错,您这个做父亲的,真的悔悟了吗?你要是真的想为你儿子忏悔,就不该掺和祁家的事。” “你方才的戏已经演得够多了,我没直接轰你出去,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 “况且……” “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面子吗?别人的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你的面子,是谁家给的,你心里清楚,年纪不小了,应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江锦上说话不算刻薄,偏生都是扎着他最锥心刺骨的地方去的。 司家! 游鸿宪心底清楚,自己今天得来的成就,都是依靠司家得来的,可是到了这个年纪,被一个小辈戳着脊梁骨,难免怨怼。 心底一急,略微抬臂,上前一步,似是要打他! 唐菀皱眉,只是她怀中抱着孩子,也不方便做什么,倒是江承嗣,一见有人居然想在他面前,欺负他弟弟,瞬时就急眼了。 两个跨步上前,抬手就钳制住了游鸿宪蠢蠢欲动的胳膊。 “游先生,干嘛呢?这里不是你家,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动手吧。” “我……”游鸿宪气得咬牙。 尤其是看到江锦上那张脸,永远都是嘴角染着笑,之前祁则衍与阮梦西的事,的确是他设了计,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因此与姐夫一家关系闹僵。 祁则衍的心没那么黑,他当时就觉得,肯定是和江锦上脱不了干系。 加上儿子的事,几番旧怨加到一起,登时怒不可遏,就没控制住自己。 “江承嗣!”游鸿宪试图挣脱,挣不开。 他这年纪,却被两个小辈这般作贱,自然更加恼怒,“你给我松开!” “行啊——” 江承嗣借着他往后挣脱的当口,猝然松开! 游鸿宪猝不及防,身子往后趔趄两步,若不是后侧有人护着,怕是要直接摔在地上。 略发气急败坏,怒瞪着面前的兄弟二人。 “我们没有请你,你自己走进来的,我还没报警抓你,说你私闯民宅,怎么着,我们家小五说两句实话,就这么受不住了?” “那你就别私下搞那些脏事儿啊!” “一边背后捅刀子,一边假意道歉,你累不累啊。” 江承嗣说话可比江锦上直接说了。 “我看你年纪大,喊一声游先生,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要是把左邻右舍都招来,我怕你面子上挂不住。” “别愣着,赶紧滚吧!” 一个“滚”字,极致羞辱。 “你……”游鸿宪脸都气红了,甩开后侧扶着自己的人,“江承嗣,你……” “我什么?你私闯名宅,我没把你扔出去,让自己滚,还不够给面子吗?是不是真的要叫警察过来,请你们出去!” “况且开庭在即,你骚扰弟妹,合规合法吗?这件事要是被警方、检方的人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我们已经够给面儿了!” 江承嗣指了指唐家大门,那不屑倨傲的眼神,就差直接说两个字: 滚蛋! 游鸿宪看向唐菀,似乎还想说什么,江小歪许是被这一幕给吓到了,趴在她肩上,睁着眼,安静看着。 “还看?”江锦上紧抿着唇。 说实在的,他很不喜欢游鸿宪,依靠司家起来,却派人跟踪司清筱,这种举动就已经昭示了他的心怀不轨,加之儿子犯错,不思悔改也就罢了,还背地各种捅刀子。 现在还有脸来求什么谅解书,如此两面三刀,江锦上懒得和他客气。 游鸿宪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往外面走。 与他同行的两个手下,也急忙跟上去。 “嗳,等一下!”江承嗣忽然开口叫住他。 游鸿宪转头,就看到他指了指堆放在院子里的礼品,“东西都拿走,唐家院子小,放不下这么多垃圾。” “……” 游鸿宪咬牙,被他气得面色涨红,他肯定不动作,只是跟着他的两个人,还是硬着头皮,把东西拿上,赶紧滚蛋了。 瞧着外面传来车声,大抵人是走了。 江承嗣轻哂,“这游家也是绝了,背后捅了我们一刀,还有脸来求原谅,说他几句,还想动手,弟妹,你以后可别一个人出门,最好让小五陪着你,我怕他贼心不死,还是会纠缠你。” 审判关系到游慎明的一辈子,游鸿宪可能不会轻易放弃。 “谢谢四哥。”唐菀笑着。 “啊——”江小歪也冲他挥舞着胳膊。 “四哥,你刚才气场简直有两米八。”唐菀调侃。 “这是必须的,你说这游鸿宪,他既然有脸做出那样的事,又厚着脸皮过来,早就该做好被人轰出去的准备,居然还蹬鼻子上脸,想动手?” “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能让他为所欲为?” “怎么说我也是做哥哥的,现在这里我算是辈分最大的,怎么可能看着你俩被他欺负,真以为我一直不出声,就把我当成工具人啊。” …… 唐菀低笑出声。 江锦上瞧他说得慷概激昂,抵了抵他的后背,“四哥……” “都是自家人,你们不是还帮我在唐叔叔那里拉了赞助?不需要客气。” “游鸿宪是司先生的小舅子,也是司小姐的亲舅舅。” “……” 江承嗣方才瞧见他要和江锦上动手,自然不会忍,这脑子一发热,哪儿还记得这是谁的小舅子,还是谁的舅舅。 此时就有点懵了。 游鸿宪虽然是个渣渣,可也是司家关系很近的亲戚。 江小歪此时对着画眉,一人一鸟又展开了别人听不懂的对话。 “啊啊——” “喳喳——” 一个挥舞着胳膊,一个扑棱着翅膀,吵得江承嗣脑壳疼。 这才硬着头皮,给司清筱发了一条信息: 说把她舅舅给轰出去了。 江承嗣有点发愁,其实事情再发生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只是想到以后游鸿宪要是给他背地使绊子,脑壳就开始疼。 他在群里说了这件事,只是前因后果没说,就说如果得罪了女友的亲人,该怎么办? 祁祁:【得罪媳妇儿的亲人,有多亲的亲人?】 江承嗣想着,司清筱就这么一个舅舅,也算很亲了吧:【比较亲的。】 祁祁:【干得漂亮!】 江小四:【滚你丫的——】 江承嗣头疼: 怎么搞? 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为什么会有这么渣渣的舅舅? ------题外话------ 来啦来啦~ 7月的第一更,肥肥的一章 又是新的一个月,求个保底月票呀 【潇.湘的姑娘们,投票记得领红包】 ** 江小四:我都要愁死了,你还求月票。 我:跟我有关吗? 江小四:…… 732 稀奇cp订婚,江小四醉酒被拐失踪?(2更) 虽然事后江承嗣收到了司清筱发来的信息: 【他虽然是我舅舅,但也只是我舅舅。】 这话说得颇有艺术性,承认亲戚关系,却好似变相在撇清与他的关系,游鸿宪既然会被轰出去,定然是做了什么,司清筱似乎也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游家毕竟是母亲的娘家,有些事她不便和江承嗣透露太多。 所以点到即止,她以为江承嗣应该会明白的。 只是她高估了江承嗣的智商,这傻憨憨已经一头栽进了爱情的小河里,哪儿还有什么智商。 他一想到,游鸿宪这般无耻,如果在司家搬弄是非怎么办? 导致祁则衍与阮梦西订婚当天,某人还愁眉不展。 “四哥,今天西西和则衍订婚,你能不能表现得高兴点。”唐菀哭笑不得,人家结婚,你哭丧着一张脸,不合适啊。 “好。”江承嗣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太丑了,你还不如别笑。”江锦上直言,“你要是不想去参加订婚宴,就在家待着吧。” “我到平江,就是奔着订婚宴来的,为什么不去,我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江承嗣和祁则衍的邪教cp一直经久不衰,直至现在,还有人觉得他喜欢男人,他也是为了打破大家这种想法,加之祁则衍订婚,他也是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准备的礼物格外丰厚贵重,除却礼金外,还有一对情侣腕表,价格还不便宜。 甚至可以说,是所有宾客中,送的礼物最贵重的。 只是人家订婚,你送表? 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尤其这份礼物,还是由江承嗣送出去的,就更奇怪了。 最主要的是,某人进入宴客厅后,就开启高冷、生人勿进的模式,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 有人过去打招呼,他也是笑着,只是让人觉得有点假,完全就是个“假笑”男孩。 “四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不大高兴啊。” “祁少订婚,他能高兴嘛,你看他那张脸,好像来砸场子的。” “他跟祁少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的。” “你看他那张脸,明显就是很不爽啊,还来参加订婚送祝福?忽然想到了小说里的隐忍的深情攻。” …… 这事儿结果都闹到了唐菀那里。 江小歪在这里,很受欢迎,阮梦西的父母,还给他送了点小礼物,似乎是过年准备的,一直没送出去。 唐菀则被人拉着说话,这聊着聊着,就有人悄声神秘地问她,“四爷和祁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四哥?”唐菀一脸懵,“就好兄弟啊?” “社会主义兄弟情?” 唐菀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兄弟情就兄弟情,干嘛要加个社会主义的前缀,也就点了下头。 结果小姑娘彻底炸了。 “我就知道,我从没粉错过cp。” “?” 唐菀瞧着她蹦蹦跳跳离开,不明所以。 后来特意查了了下手机,才知道她这话的含义,只是她再去解释,这小姑娘似乎不信她的话,就误会了。 唐菀再看看躲在角落,一脸冷漠,心事重重的江承嗣,也难怪大家会误会。 她便旁敲侧击的去提醒了他。 “四哥,今天是他们订婚,你能不能高兴点?” “我挺高兴的啊。”江承嗣自己大抵不知道,脸上情绪多重。 “你跟则衍以前不是……”唐菀低咳一声,“你现在还哭丧着脸,这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承嗣傻了眼。 他跟祁则衍的绯闻,本来就是假的,他俩要是真有关系,依着两个的脾气,怕是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怎么这事,至今还有人信啊。 “这到底是谁说的?我去跟他好好聊聊。”江承嗣气得不行。 怎么着,他连自怨自艾,顾影自怜的资格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做啊,还送了两人一份大礼,怎么这都能被黑。 江承嗣大抵不懂,有些cp粉,只要他们同框就算撒糖过年了,江承嗣对外一直都是比较张扬随性的形象。 极少露出什么消极悲观的情绪。 这好巧不巧就在祁则衍的订婚宴上,肯定会让人不自觉联想。 就连祁家人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祁老爷子还特意问过江锦上,“承嗣今天是怎么回事?愁眉苦脸的?” “我刚才去跟他说话,也觉得他今天兴致不高?” “怎么?你奶奶最近又催他相亲了,还是扬言要把他的车子卖掉。” 祁老爷子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上学时连考试倒数都不在意的人,一直乐观开朗的人,怎么会突然抑郁起来。 毕竟是订婚宴,当时边上还有不少人,对江承嗣今天的反常,也颇为好奇。 江锦上只是一笑,说了四个字: “为情所困。” 祁老爷子皱眉,以为江锦上是故意调侃他的,江家兄弟几个经常互损,只是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尤其是有些人,先入为主,直接带入了他与祁则衍的关系。 这误会又大了。 ** 祁则衍与阮梦西的订婚,就是比较传统那种,由阮家主办,来了不少亲朋好友。 阮梦西今天也打扮得格外漂亮,祁则衍则是标志性的偏分小油头,挺括的西装,擦得锃亮得皮鞋,怎么看都是一副阔少装扮。 大抵是人逢喜事,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只会余光瞥见某个顾影自怜的人,就有些头疼恼怒。 这丫的到底来干嘛的! 江宴廷、霍钦岐是抽不开身,江承嗣就说代表他们过来给自己撑场子,你丫就是这么给我撑场子的,一副失恋的模样。 若非场合不对,他真的很想让人把他给丢出去。 我订婚,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 订婚不比结婚,没那么繁琐隆重,阮大强和祁老爷子发言之后,感谢大家的到来,一起举杯后,就由祁则衍和阮梦西去挨桌敬了酒。 阮梦西还私下问了唐菀,“四爷今天是怎么了?车子被人偷了?” 唐菀笑出声,“不用管他,他最近两天都是这样。” “你跟我说一下啊,他是我老板,等我回京工作,他如果还是这个样子,我工作的时候,都得再三小心,免得碰到他的逆鳞。” “他把女朋友的舅舅得罪了。” “……” 阮梦西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去敬了他一杯酒,说是感谢他工作上的照顾,其实心底却在想: 四爷还真是不走寻常路,这关系都没公开,怎么连人家舅舅都得罪了? 真不愧是她老板,果真是与众不同。 江承嗣心底本就郁闷,寻常在唐家,也没人陪他喝酒,唐老爷子以前会小酌几杯,自打小歪脖子树来了,说什么担心嘴里有酒气熏着他的小曾孙,不喝酒也就算了,连鸟儿也不遛了。 他整天抱着孩子到处串门,就把画眉鸟丢给他了。 江承嗣白天不是遛鸟,就是骑着小踏板到处突突,晚上到了唐家,陪着老爷子听评弹,泡脚,喝枸杞茶。 心底郁结,无处纾解。 正好借着祁则衍订婚,有酒喝,他就有些放肆了。 阮梦西过来他们这桌敬酒时,他还直言,“小阮,你们家准备的这酒不错啊。” 阮大强就这么一个闺女,无论是选择宴请的酒店,还是酒水,自然都是最好的。 “你喜欢的话,就多喝点。”阮梦西也只能这么说。 而某人也没客气,真的喝了不少…… 落在旁人眼里,就说他是因为祁则衍订婚,过于伤情,借酒消愁。 “四哥,差不多了。”江锦上瞧他喝得太多,也就劝了两句。 “我就喝点酒而已。” “可是我跟菀菀准备回家了。”他们还带着孩子,小歪脖子树早就困了,趴在唐菀怀中已经睡着,不可能在酒店久留。 “那你们就走吧,反正过来时,也是我自己骑着踏板车来的。” 平江现在的气候,骑着踏板正舒服凉快,所以江承嗣来参加订婚宴,穿得衣冠整齐,结果却骑着小踏板,倒也很惹眼。 “你喝多了怎么骑车?” “不用你管,别打扰我喝酒。” 江锦上没法子,只能告诉祁则衍,让他临时增加个房间,安顿好江承嗣。 “我知道,你跟嫂子先走了,他就交给我了。”若是寻常,祁则衍早就把他扔到大街上了,也是今日订婚,心情不错。 “那我就把四哥交给你了。” “行了,你赶紧带着嫂子、孩子回去吧。”祁则衍还有不少亲友要送,也没空招呼江锦上,彼此都这么熟了,也不用玩这些虚的。 江锦上又叮嘱了几句,看着不远处,还在自斟自饮的人,有些无奈。 ** 江锦上离开后,祁则衍就忙着招呼阮家的亲友,他们家的亲朋好友都非常热情,还有人提议说订婚结束要去唱歌。 “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我让人去给你们订包厢,你们先去玩,我晚点再过去。”祁则衍在正经事上,还是非常得体的。 “姐夫,这可说好了,你待会儿一定要来。”丁大宝早就开学了,是特意请假回来的。 “行了,你先带他们过去。”祁则衍送这群人离开后,回宴客厅的路上,遇到了阮梦西,她负责送双方父母长辈休息。 今晚祁家、阮家的长辈都喝多了,就连祁老爷子也从心底高兴,难免贪杯。 “都送回房了?”祁则衍在酒店开了房间,他自己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两家人都在酒店休息。 “嗯,这是给四爷开的房间门卡。”阮梦西从口袋摸出一张门卡。 “江承嗣也真是的,我订婚,他来这里搞什么忧郁啊,等送他回房,我们还得去ktv,大宝他们还在等我们。” “不去也行,让他们自己脑一阵就好。” “今天累不累?”祁则衍伸手搭在她肩上,给她捏了捏肩。 他心底还想着,今晚两家长辈都喝多睡着了,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发展发展他与阮梦西的感情? 打着如意算盘,祁则衍回到了宴会厅,只有几个酒店服务人员在收拾酒桌。 江承嗣—— 不见了! “是不是去洗手间了?他喝了不少酒,可能去吐了。”阮梦西直言。 “我去看看。”祁则衍皱眉。 江承嗣,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啊。 结果祁则衍到了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 “那他人呢?”阮梦西皱眉,“他喝了那么多酒,总不可能自己回去了吧!” “我去——” 祁则衍此刻也不得发型乱不乱,毕竟江承嗣喝多了酒,还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该不会骑着那骚气的小踏板走了?这准得一头栽进路边的沟里。 他冲到楼下,发现车子还在,便询问前台工作人员,“你们有没有看到江承嗣!” “四爷?”江承嗣也算个名人了,长得又优越,服务人员对他印象自然深刻。 “看到了。” “他出去了?” 祁则衍抬手扯了扯领带,这丫的到底去哪儿了,真是尽给他添乱,可别出什么事了。 “嗯。” “真出去了,他去哪边了?” 阮梦西此时也跟了下来,就听到前台工作人员说: “是一个姑娘吧,扶着他出去了,具体往哪边走了,我还真不清楚,那姑娘不是跟你们一起的?” 丁大宝那群人离开时,宴客厅只有江承嗣一个人,哪儿来的姑娘! 祁则衍当时暗叫不好: 江承嗣该不会被人给“捡尸”了吧。 这哪儿来的姑娘,这么大胆,居然到他订婚宴上,把人给带走了。 ------题外话------ 祁则衍:(╯‵□′)╯︵┻━┻江小四,你丫是不是故意搞我! 江小四:【一脸无辜】 ** 求保底月票呀~ 733 订婚夜的表白,保持领先vs弯道超车(3更) 三月的风,白日温醇如酒,晚上则微凉袭人。 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原以为扶着江承嗣出去的是他们自家人,毕竟如此明目张胆,“捡尸”也没见过冲到酒店里面的,瞧见祁则衍神色有异,也慌了。 “不是你们的熟人?那……要不要报警?”酒店也害怕承担责任。 “你们有监控能调出来给我看一下吗?”若非笃定不是熟人,祁则衍不想报警。 江家四爷,一个开酒吧会所的人,被人“捡尸”了,这事儿传出去,能听吗? “有,您稍等,我去找经理。” 酒店经理原本还是很高兴的,祁则衍与阮梦西在他这里订婚,这是个很好的宣传卖点,一听说宾客没了,还是江承嗣,又吓白了脸。 带着两人去了自己办公室,调出监控,酒店大堂和外面有好几个摄像头,也不知哪个拍到了,一一调取,也颇费时间。 祁则衍则拿出手机,一直在给江承嗣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还是没人接?”阮梦西也紧张得手心俱是热汗,好好的订婚,出了这档子事,喜悦都被彻底冲淡了。 “没有。” 祁则衍神色冷峻,边上操作电脑的经理,手指都有些发颤 自己是倒了什么血霉,居然遇到这种事。 “祁……祁少,找到了,是这个姑娘。” 祁则衍立刻凑过去看了眼,攥紧手机,手背青筋突突直跳。 这特么是谁啊…… 好像有点眼熟! “谁啊?认识吗?”阮梦西见他不说话,也走到电脑前,“这……这不是……‘肖小姐’吗?” “你们认识啊!”经理长舒一口气。 得亏不是在他酒店被陌生人带走了。 “谢谢经理,不好意思,麻烦您了。”阮梦西与经理道谢,拉着祁则衍走了出去。 “那个人是?”祁则衍对司清筱不熟,几乎没见过,甚至没有任何印象。 “你不认识她?” “我应该认识?” “她之前……”这位“肖小姐”现在可是俱乐部的红人,毕竟耿东去砸场子,她和江承嗣联手的事,已经在圈内传开了,不过阮梦西细想下来,祁则衍好像是没怎么见过她,“小歪满月的时候,她也去了,就坐在四爷边上,没印象?” “我当时眼里只有你爸妈,哪儿会记得她啊。” 满月酒,恰好是祁阮两家人初次碰面,祁则衍还挺紧张,哪儿会记得不相干的人。 “不过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找菀菀问一下。” …… 唐菀手机震动时,正在帮儿子洗澡,接电话的是江锦上。 “小阮,有事吗?菀菀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我想问一下‘肖小姐’的联系方式。” “要她的联系方式?” “她把四爷带走了,也没打声招呼,差点把我们给吓疯了,以为他被陌生人给拐走了。”阮梦西此时说话轻松许多,对方也算熟人。 “那你们就别管了,不会有事的。” “别管?不问问四爷怎么样?” “他就算有事,也是他占了便宜。” “……” 这话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只是从他这个做弟弟的人口中说出,总觉得怪怪的。 自己哥哥被人带走,一点都不着急的。 不过阮梦西回想,听俱乐部的人说,这两人在俱乐部飙车,四爷亲自知道她,两人还拥抱,最后是四爷牵着她离开的,大抵关系非同寻常,也就想明白了。 之前也是太着急,脑子没转过来。 祁则衍见阮梦西挂了电话,才询问这给“肖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 “应该是四爷女朋友,五爷让我们别管了。” “他女朋友,是她?” 祁则衍想着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带走了,这姑娘做事也真是…… 不着调啊! 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莫名其妙受到这般惊吓,祁则衍真是恨透了江承嗣。 来我订婚宴搞深沉,扮忧郁,现在又给我整了“失踪”这出,你丫是不是故意搞我。 “怎么?气着了?”阮梦西挽着他的胳膊。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是故意的,还去唱歌吗?大宝刚才还发信息催我们,问我们去不去。” “不去了,让他们热闹去吧,我现在真的高兴不起来,冷着脸过去,怕是大家都玩得不尽兴,你要是想去,我送你到门口。” 祁则衍真是越想越憋闷。 这丫的前几天就来刺激过他,结果在今天给他玩这出。 你给我等着,这笔账迟早要找你算回来。 “那我也不去了,我跟他打个电话。” “告诉他们账单我们回头去结算,让他们玩得开心点。”祁则衍被吓了这么一出,是真的没了唱歌玩乐的兴致。 想起自己还给江承嗣开了一间房,就更郁闷了。 这丫的不仅精神上折磨他,还让他赔了钱。 阮梦西给丁大宝打了电话,就挽着他的胳膊,“直接回酒店?还是我们出去溜达一下,最近忙着订婚,你也挺累的。” 祁则衍本来没什么散步的兴致,瞧着阮梦西颇有兴致,也没拒绝。 出了酒店,夜风微凉,阮梦西今日穿了件削肩的长裙,冷风吹来,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下一秒,一件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 “穿上。”祁则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由江承嗣带来的,不该冲着阮梦西发火,声线放得软些,语气难免有些硬。 倒是有些霸道强势。 阮梦西乖乖穿好衣服,祁则衍就抬手,帮她将西服外套的扣子一一系好。 “其实穿上衣服就不冷了。”阮梦西直言,扣子真的不用系。 “我觉得你冷。” “……” 阮梦西瞧他心情不好,也就乖乖听话,这边本就算是闹市区,距离夜市不远,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不少摆摊的人。 “饿不饿?我看你今晚没吃什么东西?”祁则衍看向身侧的人。 “饿了。” “想吃什么?” “我看那边有很多人。”阮梦西指着隔了百米的一个摊位,似乎关东煮一类,离他们有点远。 “那我们过去。” “我走不动了,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疼。”阮梦西冲他笑得抱歉。 祁则衍皱眉,脚疼还出来散步?“那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嗯。”阮梦西说完,还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下,“你快点去,我等你回来。” 祁则衍有些无奈,他今日穿的是正式得体的西装,脱了外套,也是黑裤白衣,加上偏分油头,精致优越的长相,出现就惹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买关东煮的人不算少,有人想让他插队去自己前面,被他婉言谢绝了,“没关系,我等一下就行。” “买给女朋友?”周围有胆子大的问了句。 “嗯。” “听说你们今天订婚,恭喜啊。” “谢谢。” 周围人总觉得像是见到了什么明星,甚至有人壮着胆子拿出手机拍照,只是祁则衍却有些心不在焉,打量着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一个小姑娘身上,“抱歉,打扰问一下,你是平江人吗?” “对。”小姑娘还有些受宠若惊。 “这附近哪里有卖鞋的地方,就是女鞋。” “鞋店啊,好像往前走就有一家。” “谢谢。” 祁则衍与老板打了声招呼,就匆匆朝鞋店方向走了。 来回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他提着东西回到阮梦西所在地方时,赫然发现…… 阮梦西—— 也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订婚的日子不是两家人找人合算出的好日子吗?说是什么黄道吉日,这一个两个都给他玩失踪? 就在他准备给阮梦西打电话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通过话筒传出的,声音很大,还带着混响。 “那边那位穿着白衬衫的祁先生……” 祁则衍转头,就发现阮梦西站在人群里,也不知从哪儿借的话筒,周围还有不少人,都是吃瓜看戏的群众。 她还穿着自己的西装,衣服很大,罩在她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阮梦西本就长得漂亮,今天又特意打扮了一番,更显精致。 “我们认识已经快两年了,虽然我们之间磕磕绊绊的,经历了很多事,有苦有甜,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我……” “认识你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到喜欢的人,而你也恰好喜欢我,而且就在今天……” “我们还订婚了。” 人群中忽然就爆发出了热烈的起哄声。 祁则衍嘴角微涩,所谓的有苦有甜,她说得轻松,大抵不在其中的人,不清楚这里面的滋味儿。 “作为订婚礼物,我有一首歌想送给你,就《月亮代表我的心》。” 阮梦西唱歌不算好听,可能太紧张,通过话筒传出来时,还有些颤音。 两人中间,隔了人群,似乎是跨越了山海般,却又那般近…… 祁则衍看着她,忽然觉着自己今天有点神经质了,为了江承嗣那种那种不相干的混账东西,动什么气。 反而忽略了他最应该在乎的人。 阮梦西唱完一首歌,祁则衍已经走到她面前。 她虽然平素胆子大,还是有点紧张的,只是眼神却很倔强,与他相对,片刻都没挪开。 祁则衍只是一笑,伸手就把她拥入了怀里。 “礼物我收到了,谢谢……” “订婚快乐!” 人群中有人起哄,让他们亲一个,祁则衍压根没理会这群人,居然直接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结果围观的吃瓜群众更嗨了。 那副表情,就好像两人是要去洞房一样。 “你……你干嘛!”阮梦西此时倒是有点害羞了。 “你不是脚疼吗?” 祁则衍抱着她,只是走出人群,找了个公共座椅,将她放下,才拿出刚买的鞋,他实在不清楚阮梦西的脚码,又担心买的鞋不合脚,干脆在店员的建议下,买了双拖鞋。 表面镶了点小碎钻,稍微有点大,倒也漂亮。 “我自己穿吧。”人群还没走远,甚至有人还拿着手机在拍照录像。 “你当众给我唱情歌的时候,也没害羞,现在怕什么,再说了,我给自己媳妇儿穿鞋,他们也管不着。”祁则衍单膝曲着,帮她穿好了鞋。 惹得远处的人又开始惊呼。 祁则衍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这群人大概没谈过恋爱。” 阮梦西笑出声,“怎么样?还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媳妇儿都当众给他表白了,心底美滋滋,江承嗣是什么狗屁玩意儿?他根本就不认识。 “那我们逛逛再回酒店?”阮梦西询问。 “都行。” 祁则衍被媳妇儿当众表白后,就有些飘飘然了。 此时没参加订婚宴的江宴廷、霍钦岐已经在群里送上了祝福,也给某人发了专属红包 祁则衍道谢收下红包后,就把阮梦西给他唱歌的视频发到了群里,这还是他从网上,从某个热心网友那里下载的。 江宴廷和霍钦岐都觉得哭笑不得。 他俩都是已婚人士,一个已经当了父亲,另一个则是准父亲,他就是刚订婚而已,就开始给他们撒狗粮了? 霍钦岐【给我们撒狗粮,你好像还没资格。】 江宴廷【他可能太飘了。】 霍钦岐【等你结婚有孩子再说。】 …… 说起结婚、孩子,祁则衍忽然想起醉酒被掳走的江承嗣。 这丫的喝多了酒,把他带走的,还是他传说中的那个女朋友,这丫的不会来个酒后乱性,真的弯道超车吧。 “怎么了?”阮梦西觉得关东煮味道不错,还想让他尝一口,发现某人正盯着手机发愣。 “我们回酒店吧。” “不逛了?” “先回去吧,我忽然想起有重要的事要做。” “公司有事?”阮梦西看着他。 “先回去再说。” 阮梦西莫名其妙被他拽着往回走。 ** 而此时的江承嗣这边 他今晚喝了太多酒,脑子一直都是晕乎乎的,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地,靠在车上,晕晕乎乎都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浑身都热烘烘的,觉得衣服都黏在身上,燥得很。 他不停拉扯着衣服,朦胧中睁开眼。 花了数十秒,才好似回过神,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这应该是个类似于客厅的地方,开着花窗,凉风吹来,却仍旧热得让人透不上气,喉咙里好似有火在烧,呼吸艰涩,让人几近窒息。 可这里明显不是唐家,装饰陈设,更不会是酒店。 乌木长几上有个香炉,鎏金的,边上还有许多精致的小摆件,雕龙描凤,无一不精致,颇有些民国古风的特色。 他眯了眯眼。 有种做梦穿越的感觉。 他略微调整姿势,努力看着周围。 朦胧中,看到了一个穿着素青旗袍的身影,背对着她,好似在做什么,肩平腿长,清姝窈窕,她忽然伸手,也没借用外物,就这么将头发给盘了起来,后颈皮肤很白…… 滢滢透亮。 恣意露出的脖颈,是招摇,是煽动,是诱惑,是万种风情。 旗袍分明是挺寡淡的颜色,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好似越发撩人起来。 光影斑驳,汩汩从她身上流过,影影绰绰,瓷砖倒映着她温软的身子,随着她微微走动,旗袍侧边开衩的地方,隐约可见细白的腿…… 在他眼里肆意招摇。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怎么会做这种梦? 这特么搞得像是春梦一样是什么鬼? 他闭上眼,略微平复呼吸,可是心跳却猝然加快…… “四哥——”熟悉的声音想起,温糯甜软,好似在他心头狠狠刮了下,心头好似被热雨淋了下,喉尖滚烫。 这个梦……怎么会如此真实? 734 所谓“梦中”的风情,门已锁死 初春夜晚,细碎的月光揉着熏暖的灯光,落在屋子里,将一切都衬得斑驳陆离。 一声“四哥”,心悸躁动,喉尖滚动着,心脏好似被人攥在手里,她若是再用力些,就能堪堪取了他的性命般。 他应该在酒店参加祁则衍与阮梦西的满月宴才对,他朦胧回想着…… 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四哥,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他们把我丢下了。” “那你……怎么办?”他记得那声音温软熟悉,像是带着一股子甜风吹来,他心底痒痒的。 当时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大抵喝了酒,开始说了浑话。 “带我回家。” “你要跟我走?” “嗯。” “那你先起来……我扶你,慢点……” …… 江承嗣意识朦胧着,总觉得这个梦还挺真实,居然还有头有尾。 可是这里是谁的家? 他刚准备睁眼再瞧个清楚,温凉柔软的手覆盖在他额头上,他身子一僵,如此真实可感,在他额上试了两下,许是没感觉到什么,也就心脏狠跳两下的功夫,他感觉又有东西贴到了他的额上…… 他的鼻尖擦过了什么。 呼吸瞬时纠缠到了一起,暧昧交织。 那股熟悉的白檀味,瞬时窜入了鼻息间。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一直在想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忽得睁开眼,毫无准备的,目光相接,她整个人撞入视线中,两人额头贴着,江承嗣呼吸夹杂着浓郁醇厚的酒味儿,浊息炽热…… “你……”她许是没想到,江承嗣会醒,她此时双手撑着沙发,堪堪悬在他身体上方。 贴着额,擦着鼻尖,暧昧浓郁的气息在空气中涌动着。 “四哥?” 司清筱穿着旗袍,动作幅度不能太大,这般悬在他身体上方,维持不了太久。 江承嗣方才就被那声四哥叫得心头一颤,此时她又软着嗓子换了一声,呼吸一沉…… 司清筱刚要往后撤,他却忽然往前一点,偏头就吻住了她。 大抵只是轻轻啄了下…… 滚烫烧灼的唇角,从她微凉的唇边擦过,那种酥麻感,一路烧到了心底。 司清筱呼吸一沉,还是撑着胳膊准备起来,却没想到胳膊忽然被人拉住。 她本身穿着旗袍,动作就不是很方便。 偏生江承嗣又喝了不少酒,动作也很别扭。 一拉一扯,两人直接从沙发上滚落,地上铺着地毯,沙发又不高,倒不至于摔着。 只是这般拉扯间…… 再回过神,江承嗣已把人压在了身下,方才虚虚拢起的盘发完全松散,月光落进来,好似将屋里的一切都照得没了骨头般。 影影绰绰,眉眼之间,俱是撩人的风情。 …… 唐家老宅 唐菀伺候完儿子洗澡,小家伙躺在床上,精神头还特别足,不停扭着身子,是不是玩玩手指。 “刚才是谁的电话?”唐菀在浴室就听到江锦上好像在和谁打电话。 “则衍的,说是四哥失踪了。” “嗯?”唐菀正将儿子换下的小衣服放在衣篓,准备明日清洗,听了这话,倒是愣了两秒,“失踪?喝多跑了?” 江承嗣喝多了酒,还是挺乱的。 以前抱着霍钦岐喊大哥,他就是做出其他的事,也是正常的。 “不是,司小姐来了,把他带走了。” “她来了?”唐菀挑眉。 他们过来,原本就是参加订婚宴,婚宴结束,也就差不多要回京了,这位司小姐怎么这时候过来。 “应该是,则衍想确定四哥是否安全,想找你要联系方式的。” “你给他了?” “没有。” “你干嘛不给他。” “他们两个人能出什么事……”江锦上哂笑,“就算是出了点什么事,就让四哥对她负责,直接把他送去司家得了。” 唐菀笑出声,“好歹是你哥啊。” “堂哥罢了。”江锦上说着还拿起一侧的玩具,开始逗儿子。 “是啊,堂哥。”唐菀瓮声笑着,“我爸当时就说身边有人对投资赛车俱乐部感兴趣,是谁在他面前夸奖四哥,说了那么多好话,给他拉赞助的?” 唐菀觉着,江家这兄弟几个,当真是嘴硬,明明互相关心对方,偏要搞得像是宿世仇敌一样。 “我是俱乐部股东,帮忙拉赞助,也是为了自己赚钱,不是为了他。”江锦上说得理所当然。 唐菀瞧他嘴硬,也不再理会,反而是拿起手机,所以翻了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信息。 结果就刷到了一条推送消息 【订婚夜,祁少未婚妻街头高调秀恩爱。】 她点开视频,阮梦西那带着颤音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伴随着嘈杂起哄的人群中,断断续续传来。 “你在看什么?这是谁在唱歌?”江锦上皱眉,“这么难听。” “西西唱的。” “……” “我觉得不难听啊,你看小歪也挺喜欢的。”唐菀指了指儿子。 某个小家伙,正扭着身子,手舞足蹈,嘴里还哼哼唧唧,似是在迎合音乐节拍。 “他跟画眉也是这么交流的,你会觉得画眉叫得很好听?” 唐菀深吸一口气,这个男人,真的是…… 要不要如此毒舌。 “他们不是在?周围动静这么大?”江锦上知道订婚宴结束,阮家一群亲友是准备去续摊的,还邀请了他,只是他与唐菀带着孩子,肯定不能久留。 “在路边,你自己看。”唐菀把手机递过去。 江锦上觉着这两人谈个恋爱,从恋情曝光、确定关系、再到订婚,就没消停过,不是祁则衍当众示爱,就是阮梦西当街表白,还真是高调。 “他俩在一起也是挺逗的,之前听西西说,则衍还陪她练瑜伽。” 江锦上只是一笑…… 这两人的进展,简直是乱七八糟,完全不懂他们在谈什么,这一天天的,似乎就没消停过。 人家情侣约会,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这两人躲在家里练瑜伽? 正经事上倒是毫无进展。 毕竟依着祁则衍的个性,若是真的有点什么,只怕自己不说,也会放炮庆祝。 而此时黄妈过来敲门,给两人送了点汤,又询问了一下江承嗣,“四爷没跟你们一起回来?我看他院子里没亮灯。” “四哥喝多了,今晚不回来。”江锦上直言。 “好。”黄妈点头就退了出去,大抵以为是睡在了酒店。 谁会想到,平时只会骑着踏板车,遛鸟的江四爷,宿醉在了姑娘家,此时正在对人家上下其手。 这边两人从沙发上滚落…… “四哥……”司清筱紧盯着他。 他大抵是真的喝了不少酒,眸子有热火,眼神有热风。 看着她,好似要直抵到她心里。 江承嗣意识还是很朦胧,他总觉得一切都好似在做梦,他白天还给司清筱打过电话,她并无来平江的打算,两人甚至还约着等他回京,开车带她去兜风。 所以她入梦了? 司清筱则很难受了,你别压着我啊…… 真的很重! 因为穿着旗袍,双腿本就被束缚着,结果被他这么一压,更无法动了,简直要命。 “四哥……” 她的话没说完,江承嗣已经垂头,轻啄他的脸,滚烫的,炽热的,就像是要在她身上撩起一片火,由着她被烧灼。 司清筱哪儿受得了这种撩拨,况且此时两人的位置,着实有点羞耻,她略微挣了下,试图让他离开。 “四哥,你——” “换个称呼。” “嗯?”司清筱怔了下,什么意思? “你以前叫过我的,不记得了吗?”江承嗣低头,说话间,鼻尖蹭着,唇角若有似无擦过,是撩拨,是勾引,简直要命,“就是在火锅店,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形,不过当时……” “你是被我压在墙上。” “……” 司清筱简直要疯了! 什么称呼啊! 他到底想干嘛? 司清筱根本不知道他想干嘛,加上此时身处劣势,便忍着牙颤,试探着喊了声 “阿……阿嗣?” 当时她只是喊了声,惹得江承嗣一副很不爽的模样,还让她以后就喊四哥就行,大抵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 自此之后,司清筱就从没这么叫过,只是回想着那日的称呼,似乎也只有这个。 难不成他是喜欢的? 司清筱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邪肆张狂,而迎接她的,则是铺天盖地的吻。 热切,让人窒息的。 一个落在她耳边的“乖——”字,声线低哑喑哑,又让她心脏狠颤。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想干嘛? 司清筱隐隐约约的,好似又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他是…… 脸倏得就涨红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她红着脸。 “我喜欢的。” 江承嗣总觉得这个梦,怪真实的。 …… 江承嗣总觉着,梦里的她,穿着旗袍,就好似是在勾引他,又乖又听话。 这是在自己的梦里,大抵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人胆子一旦大起来,司清筱就吓疯了…… 两人交往的时间不算长,除却牵手拥抱接吻,也算是发乎情止乎礼,他这是怎么回事?喝完酒这么可怕的? 居然开始想拉扯她的衣服? 旗袍是盘扣设计,与一般纽扣不同,盘扣不好解,这让江承嗣有些急躁,手劲儿略大,居然硬生生给扯开了。 司清筱瞳孔微颤。 这旗袍,可是她顶顶喜欢的其中之一,他居然…… 就在某人以为在梦里恣意嚣张的时候,突然铃声大作—— 悄寂的月色中,好似枝头无端惊起的寒鸦,不断扑腾着翅膀,破了一室的旖旎。 江承嗣却好像不为所动,大抵是觉得,有什么外力在干扰他做梦。 司清筱却推了推他,“我的手机响了。” “别接了。” “我爸的电话。” “你爸的电话也……”江承嗣皱了下眉,“你接吧。” 他翻身起开来,由于对环境不熟悉,后腰直接撞到了一侧的乌木长几,疼得他狠吸口浊气,而司清筱则拢着领口,慌乱地去翻找手机,“喂,爸——” 手机外音有点大,司屿山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还没到平江?” “到了。” “也不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 “太久没回来住,简单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忘了时间。” “我说了让人送你,你偏不,这大晚上的回去干嘛?” “白天太耽误事了,这会儿到平江,正好洗漱就睡觉了。” …… 江承嗣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正揉着后腰,这疼痛是真实的,撞得他酒醒三分,而司屿山的声音也是清晰地……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还攥着被扯落的半截盘扣。 不是梦? 卧槽—— 江承嗣,你特么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司屿山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来 “……自己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一个人睡觉,把门锁好了,你一个小姑娘,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的。” “已经锁好了。” 司清筱余光瞥了眼正蹲在地上,垂头懊恼的人…… 门早就锁死了。 没人进得来,这屋里的人……也出不去。 735 第一次住女朋友家,被焊死的车门(2更) 江承嗣以前也没谈过恋爱,虽说他是个很简单直接的人,可是与司清筱的关系,一直也就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再多的也没有。 都这个年纪了,若是没想过那种事,大抵也是假的。 只是心底喜欢,肯定珍之重之,不敢太孟浪,自己喜欢的姑娘,肯定不愿她受一点委屈。 他还想着循序渐进,最起码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急色,好像跟她谈恋爱,就是奔着那种事去的,他可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谁曾想,喝了点酒,居然把人家衣服都扯破了…… 江承嗣垂头,指尖不停搓揉着盘扣,听着她挂了电话,再抬头的时候,司清筱已经端了杯蜂蜜水走近他。 “把水喝了吧,刚才给你冲的,再不喝就凉了。” 领口盘扣崩落,露出的脖颈,更是晃眼撩人了。 他喉咙滚动着,一时竟觉得又燥又热,道谢接了杯子,饮了大半杯蜂蜜水,不解渴,嗓子眼更烫了。 “这里……” “是我家。” “我怎么会……”江承嗣皱眉,“你怎么会过来?” 司清筱觉着,幸亏方才没发生点什么,依着他现在的模样,若是真有点什么,只怕他睡醒后,提起裤子,还会问她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那她可能会疯掉! 她双手拢了下腿弯处的旗袍,屈膝,半蹲在他面前,两人视线齐平,她就这么托腮,笑盈盈得看他,灯光柔和,笑容就更如水温柔了。 “你最近不是说想我吗?我就过来了啊,原本以为还能赶上参加订婚宴,结果去的时候,已经散场了,就你一个人在,你说被人丢下,要跟我回家,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若不是江承嗣给她按时,说他被丢下,司清筱做事不可能没分寸,没打一声招呼,就把人带走。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江承嗣现在都不敢看他。 自己刚才都对人家干嘛了? 可是司清筱却仍旧托腮看着他,瞧他别开眼,佯装喝水,耳根还隐隐泛红,就忍不住笑出声。 “你害羞了?” “我……我害什么羞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 江承嗣是觉得自己太孟浪。 他转头看着一侧,好似在打量屋内的陈设,莫名觉得这个装修风格,家具摆设有些眼熟,正当他努力思考的时候,只觉得耳边吹过一阵热风。 “阿嗣——” 江承嗣身子一僵,许是酒精作祟,血液奔涌得更快,耳边充血泛红。 卧槽—— 他这是被…… 撩了? 他再回过神的时候,司清筱已经起身离开,“你喝完水,赶紧起来吧,地上还是有点凉的,先去洗个澡吧,我这里应该有以前我爸的衣服,你不嫌弃的话,就先拿给你换上……” 江承嗣伸手揉了揉耳朵! 我去——他这辈子都想不到,会被自己媳妇儿给撩了。 不是他的风格啊。 “对了四哥。”司清筱转头看他,“你今晚要住我这里吗?” 江承嗣还蹲在地上,垂眸看了眼腕表,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司清筱抿了抿唇,“我爸妈的房间已经被我改成衣帽间了,我这里……” “只有一间房。” 江承嗣觉得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一间房…… 今晚要这么刺激吗? 趁着他去找衣服的间隙,江承嗣在沙发缝隙中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都是祁则衍和阮梦西打来的未接,有四五十个,他撑着身子,坐到沙发上,回了个电话…… 毕竟这么多电话,可能是有急事。 ** 祁则衍和阮梦西此时还没到酒店,而是在附近的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内。 祁则衍说有什么重要的事,阮梦西以为是公司有急事要处理,结果拉着她路过酒店,就到了便利店内,各个货架前,打量了一番后,视线定格在了柜台上。 那一个小型置物架上,一侧摆放着口香糖,另一侧全部都是各式各样,各种包装的套套。 阮梦西虽然是老司机,路过超市商场这些货品时,也不会这么直勾勾看着,而祁则衍居然认真对比了起来。 夜间营业员是两个20出头的小伙子,大抵是认出了他们,冲着他们笑而不语。 祁则衍显然也是个没经验的,居然询问阮梦西“你喜欢哪个口味?” “随……随便。” 祁则衍看向售货员,“哪种比较好。” “这个牌子的销量最好,你手中的最贵,这种就比较特别点,看你们个人喜欢。”小伙子也是直接。 阮梦西此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能不能快一点,怎么还研究起来了! 你说的重要的事,难不成就是指这个? 祁则衍犹豫不决,最后说了句 “都要了吧。” 阮梦西“……” 售货员自然是很高兴,利索得扯了个不透明的袋子,扫码装袋,送两人离开时,还说了句“祝你们有个愉快地夜晚。” 阮梦西羞得咬牙,两人到了这个份上,她并不抗拒会发生点什么,紧张忐忑,肯定是难免的。 回房间的路上,遇到酒店的工作人员,还和他们打了招呼,祝他们订婚快乐,祁则衍一一微笑点头,拉着她进了电梯。 “你……很紧张?” “紧张什么?” “你的手很凉。” “晚上有点冷。”阮梦西悻悻笑着。 这两人回房后,你说开车这事儿,总不可能一上来就飙车上高速,总有个加速的阶段,这两人回房后,这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 “那个……要不你先去洗个澡,你今天也挺累的。”祁则衍低咳着。 “嗯。”阮梦西脱了他的西装外套,就进了浴室,女生大抵需要卸妆洁面,隔了许久,里面才传来水流声。 祁则衍心底想着,今晚一定要成功,他这心里复杂,恰好阮梦西的电脑就在边上,他就想着…… 研究一下“菜谱”,顺便学习一下。 他生怕被阮梦西听到,也没敢放出声音,结果倒好……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吓得他魂飞魄散! 再一看来电显示。 江承嗣—— 你丫的是不是跟我有仇,我上辈子刨过你家玉米地,还是挖过你的墙角,你要这么搞我。 “喂——江承嗣,你搞什么!” “我去,大晚上的,火气这么大,吃枪子儿啦。”江承嗣语气有些吊儿郎当,那语气中,还有些小嘚瑟。 在京城的时候,司清筱按时就要回家,两人从未在一起过夜,今晚居然能住在她这里,还只有一个房间。 可不得嘚瑟一下。 “你到底想干嘛?” “应该是我问你,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你想干嘛?” “你给我电话,就是因为这个?” “四五十个未接来电,我总得问问原因啊。” “你丫就是个智障!” 祁则衍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江承嗣莫名其妙,这丫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被订婚夜,被阮梦西从房间踹出来了,火气这么大? 我好心好意打电话给他,居然骂我? 江承嗣手中把玩着被他扯下来的盘扣,这心里已经开始在盘算着,这一晚该如何度过。 第一次在女朋友家过夜,到底该注意什么? 他恍惚着,忽然想起,要跟江锦上说一声,自己今晚不回家了。 江锦上正靠在床头,一边盯着儿子,一边在唐云先给他留的商业案例,结果手机震动,江小歪不安得扭了下身子,他皱眉打开手机。 四哥【小五,我今晚不回家啦。】 江锦上皱眉,深更半夜的,什么毛病? 江承嗣原本还想着,你丫倒是问我啊 你不回家要干嘛?你今晚住哪里?你跟谁在一起?为什么不回家…… 结果江锦上只回了一个字 【哦。】 没了?这就没了? 我都不回家了,居然都不关心我一下,这是什么臭弟弟。 【江小五,你就不问一下我去哪里了?一点都不担心我?】 【我真是白疼你了,你好歹问我一下啊。】 【我是不是消失了,你都无动于衷?】 …… 江承嗣显然就是想博关注,给他发了数条信息,过了许久,江锦上才回了一句 【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那语气分明就是,你还不赶紧问我! 江锦上却说 【菀菀和孩子睡了,你太吵了,警告一次,再有下次,我就拉黑了。】 江承嗣一脸懵逼,果然是臭弟弟! 而此时司清筱已经回来,帮他找了一套衣服,“这是我之前给我爸做的,他平时穿正装比较多,只穿过一次,就放在这里了,你先穿这个。” “好。”江承嗣接过衣服,“那……我去哪里洗澡。” “跟我来吧。” 司清筱领着他到浴室,告诉他浴巾毛巾位置,又给他找了牙刷等东西,“你刚醒酒,水温不要太高,如果有需要就叫我。” “好。” 江承嗣打量着浴室,很明显是她独居,就连摆放的洗漱用品包装,都很少女。 他快速洗了个澡,刷了牙,穿了衣服,又在镜子前,捯饬了一下发型。 心里有些雀跃。 毕竟第一次在一起过夜,还要住一个房间,难免有些小紧张,待会儿该做点什么比较好? 祁则衍啊,你丫还敢骂我是智障? 我今晚就弯道超车给你看。 你丫以后就等着抱着我的腿喊爸爸吧。 江承嗣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洗过最久的一次澡,恨不能从里到外,扒拉个干净,离开前,又特意多刷了一次牙。 等他出去的时候,就傻了眼…… 原本方才客厅的沙发,被变成了一张床,司清筱已经换了上下两件套的家居服,正给他铺床叠被。 “你这是在干嘛?”江承嗣皱眉。 “给你铺床啊,这个沙发床还蛮舒服的,我当时特意买的,在客厅看电视,躺着特别舒服,我再去给你拿个枕头,乳胶枕还是荞麦枕,你喜欢哪个?” 江承嗣懵了…… 什么玩意儿? 他都准备好弯道超车了,让他睡客厅,把他当什么人?看门的? 可他又不能说,我想给你睡一间房,这也太羞耻了,他深吸一口气,“我要荞麦枕吧。” “对了,沙发侧边有usb的接口,可以给手机充电,还有音箱能听音乐,功能很多,你要是睡不着,可以自己摸索一下。” 江承嗣悻悻一笑 我特么睡在女朋友家里,晚上睡不着,不抱着女朋友,抱着沙发玩? 哪儿有这样的! 可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司清筱 我不想睡沙发,我想跟你睡! …… 而此时的祁则衍也已经进了浴室,阮梦西搽了点护肤品,钻进被窝里,听着浴室的水流,心底还乱哄哄的。 怎么办?有些紧张啊。 做几个深呼吸吧,她打开电视,随意调整着频道,试图转移注意力,心里却更乱了。 虽然是老司机,以前也只是摸到过车门,压根没上过车,今晚祁则衍就连手机都关掉了,门也锁了,显然是准备把门都焊死,不让她下车了。 736 稀奇cp波折的第一次,修千年的是王八(3更) 祁则衍从浴室出来时,时间已逼近十二点,整个城市都好似安静了下来,就连外面的车流声都逐渐稀少。 阮梦西见他出来时,套了件酒店的白色浴袍,身上水渍没擦干,发梢挂着水珠。 平素总是偏分的小油头或者大背头,若是放下来,他头发是偏长的,几乎遮了眉眼,腰带松垮得系在腰上,他略微躬身,浴袍被拱起一个弧度…… 似乎能把他上半身看了个干净。 “我把这边的灯关了。”祁则衍指的是浴室与玄关处的。 “嗯。”阮梦西点着头,整个人又往被子里缩了下。 “你冷吗?”祁则衍瞧她一个劲儿裹被子。 “还好。” 祁则衍上床前,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两人躺在床上,屋内光线昏暗,只有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某档自然探索节目,祁则衍放在被子下的手,就这么悄默默、暗戳戳得伸了过去。 他担心太急会吓到她,却又压不住心里那份蠢蠢躁动的迫不及待。 阮梦西属于理论知识丰富,若说开车上路,就是个小菜鸡,心底还紧张着,许是刚洗了澡的缘故,他的手很烫,刚触碰,她就下意识躲开了…… 祁则衍有点不爽了! 你躲什么啊! 心底又有些急躁,干脆翻身就压了过去。 “灯、电视——唔。”阮梦西觉得室内有光,总有些羞耻,可他一手撑在床头,不由分说就吻了上来。 呼吸被封,她被动地微仰着头,而他整个人已经压了下来。 汹涌,热烈,急促的—— 密不透风般包裹着她,非常强势。 虽然大家总是调侃一些霸总言论,可霸总题材的电视剧和经久不衰总是有原因的,阮梦西在这么一刻觉得…… 他是真的很强势! 怎么办…… 很喜欢! 电视机里,也不知播到了什么,“……大部分的雄性动物,总是不厌其烦在成年雌性面前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如果认定了一个,就会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其他雄性看一眼,都可能会引发一场决斗。” 阮梦西得空喘了几口气,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也被褪去大半。 似乎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就连祁则衍都觉得,今晚肯定可以飙车到终点,手机关了,就连套套都买了,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了…… 就在此时—— “叮咚——”门铃响了! 他身子一僵 卧槽——十二点了,这特么谁啊。 “可能是找错房间了,我们继续。”祁则衍低头,准备继续未完成的事。 结果门铃声此起彼伏,到了最后,居然开始敲门了。 饶是气氛再好,也禁不住这么搅和。 “去看看吧。”阮梦西推着他。 祁则衍起身,穿好衣服,连鞋子都没穿,赤脚去开门,结果门一开,丁大宝和一群小亲戚,手中提着外卖餐盒,大抵是玩嗨了,一群人还嘻嘻哈哈的。 “姐夫,原来你在啊,给你电话,你手机关机了,我们就来敲门了,我们刚才从ktv出来,在夜市吃的一家螺丝和小龙虾不错,就给你打包了一份,他家还送了水果。” “螺丝?”祁则衍紧咬着唇。 “那个……”丁大宝说完,才注意到他神色不对,看着他赤着脚,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姐夫,我没打扰你吧。” 门口站了七八个人,都是些弟弟妹妹,所谓法不责众,况且他这个做姐夫的也不能在他们面前丢了体面。 怒火都已经喷到嗓子眼了,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不打扰,就是刚睡着,最近太累了。” “难怪手机也关了,那东西你拿着,我们先走了,你跟我姐好好休息。” 几人也感觉到情况不妙,把东西塞给他,一溜烟就跑了…… 没跑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重重一声关门声,既然又吓得魂飞魄散。 “大宝哥,姐夫是不是生气了?我都跟你说了,按了那么久门铃,肯定是睡了或者不在,你还非要一直按。” “姐夫刚才的眼神,简直要吃人。” “可怕可怕,原本还想拉他一起斗地主了,话到嘴边我没敢说。” …… 祁则衍关上门,垂头盯着手中的一盒螺丝,还有一大盒小龙虾,有些头疼。 阮梦西听到是亲戚的声音,早就穿好了衣服,见他郁闷得进来,忍不住笑出声,“大宝是真的喜欢你,他以前出去玩,从来不会给我带什么吃的喝的,居然还惦记着给你带小龙虾。” “你还笑?”祁则衍恨不能踹丁大宝一脚。 “你吃不吃?闻着挺香的。”虽然用包装袋封了几层,依稀还能闻着味儿。 “你想吃?我给你剥。”祁则衍算是郁闷死了。 自己有了女朋友,还得做个处男狗。 “不了,味儿太大,还有油,我吃个蜜瓜。”店家送了一份果切,苹果,蜜瓜和梨子混合装的。 祁则衍则郁闷得直接钻进被窝,闭眼睡觉。 阮梦西低低笑出声,他俩好像就没顺利过,她吃了两片蜜瓜,喊了他两声,某人也不只是真睡还是假寐,愣是没搭理她。 阮梦西今晚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逛夜市也只吃了点关东煮,吃了点水果,又去刷了牙,回来时,祁则衍侧靠在床边,头发松软的靠在枕头上,呼吸深沉,似乎是睡着了。 她皱了皱眉,头发还湿着,居然也能睡着,也不怕早起头疼。 而且头发几乎浸湿了部分枕头,这般睡觉也不舒服,她取了条毛巾,准备让他垫一下。 “则衍?”走到床边,她蹲下身。 没动静。 她抿了抿唇,想帮他擦一下头发,却找不到合适的姿势,只能帮他拉了拉薄被,在他唇边啄了口,就准备上床睡觉。 她弯腰拿起一侧的遥控器,电视关掉,整个室内的亮度都黯淡许多,瞬时坠入一片沉寂。 阮梦西刚准备放下遥控器,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他的手依旧炙热着…… “没睡?那我跟你说话,你又……”阮梦西话音未落,只觉得手腕被一股大力拉扯。 整个人跌撞在床上,落在他睡过的枕头上,潮湿的枕头,冰凉一片,她呼吸一沉,一道黑影已经压过来,紧紧靠着他,呼出的气息却好似滚烫的熔岩。 被他这么一拉扯,阮梦西原本合起拢好的衣服,领口松开,露出的肌肤,看得人眼热。 “我原本都打算睡觉了……” “你居然偷亲我。” 阮梦西哭笑不得,他俩这关系,这寻常接个吻,不是很正常吗?说什么偷亲? 祁则衍伸手抱住她,靠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惹得阮梦西脸瞬时爆红! 这大晚上的,说的什么虎狼之词,难不成自己一个吻,还能让他有这么大反应。 他是有多敏感。 他说话的时候,湿润潮热的头发,若有似无从她脸上擦过。 有些凉—— 落在脸上,却又让人浑身燥热。 大抵是空调温度太高,空气中浓郁暧昧的气息,好似零星的火苗都不能有。 “我们继续吧……” 此时已过12点,订婚的事,忙了好几天,她也有些累了,祁则衍许是看出她先拒绝自己,低头就吻住了她。 强势,霸道的。 阮梦西觉着自己还是很吃霸总这类人设的,这又是自己喜欢的人,大抵是没什么抵抗力。 热意汹涌,大脑混混沌沌,意识变得模糊又清醒。 …… 平江城的天,经常会半夜起雨,也不知是凌晨几点,细雨拍打着窗户,忽而急促,忽而舒缓。 室内最后一点灯光被吹灭。 待一觉梦醒,雨已停了,只有路面未干涸的水汪见证了昨夜那场急雨。 阮梦西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清扫路面的声音,她离开身侧的人,往另一侧睡,那人怀抱,烘热,甚至有些黏糊,紧靠着实在不舒服。 只是祁则衍却觉得抱着她很舒服,很充实,她躲,他就靠过去,她再躲,他就再度贴过去。 如此反复,阮梦西也累了,任由他抱着,也不管了。 “你躲什么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修得共枕眠,你说我俩上辈子得多有缘分。”祁则衍是属于来劲儿了那种,倒也不困。 阮梦西哑着嗓子,眼尾一顺白,可能是干涸的泪渍。 “你听过说那句话吗?” “嗯?”祁则衍觉着,这种时候,两人就该说点温馨体己的话。 结果阮梦西直接说了句 “修了千年的那是王八,你没听过千年王八万年龟吗?” “……” 祁则衍觉着,他可能会被这女人给气死。 而阮梦西也觉得自己会被祁则衍给气死,看不出来她已经很困很累想睡觉了吗? 这都完事了,都结束了…… 你开始跟我聊感情?你是不是有毒啊。 通常不都是之前交流感情吗?这都玩完了,你要跟我谈心?她若是有力气,早就踹他下床了。 阮梦西听说男人的第一次通常都比较…… 短暂! 她都准备好笑话祁则衍,结果最后哭的是自己,简直要了命! ** 阮梦西再度醒来时,已是隔天上午十点多,只是室内拉着窗帘,光线暗淡,让人有种今夕何夕的错觉。 她稍微翻了个身,腰腿酸胀,想起昨夜的事,又是一阵耳热。 果然,看过猪跑,和被猪拱的感觉是不同的。 只是房间格外安静,只有她一个人,这一夜温存,睡醒却只有她,阮梦西倒不是个矫情的人,心底总是稍稍有些失落,她拿出手机,才看到祁则衍发的信息。 七点的信息 【我去陪爸妈他们吃饭,再去送亲戚,大概中午回来,睡醒给我打电话。】 爸妈? 阮梦西这才想起,昨天订婚,爸妈和祁家人都在酒店。 不过祁则衍肯定不会跟大家说,自己和阮梦西发生了什么,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只说她最近忙着订婚太累,想让他多休息会儿。 阮家亲戚都说,阮梦西找了个体贴疼她的男朋友,可至亲的人,尤其是阮家父母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一丝一点? 尤其是阮大强,脸色颇不好看,不过他昨天喝了不少酒,气色差些,大家也觉得正常。 阮大强心底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很开放,一夜情、闪婚都很正常,他们两个人的发展都不算快。 女人被这只猪拱了是迟早的事,只是得知真的被拱了,总觉得不是滋味儿。 祁老爷子倒是挺开心,他是恨不能这两个人早日给他添个小曾孙。 阮大强原本还气哼哼的,和祁家人忽然聊起了江小歪,想到自己也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外孙,好像瞬间也没那么郁闷了,甚至还说,要教小外孙学武。 “如果是个外孙女呢?”阮妈妈笑着。 “那也得学武,现在的女孩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而且学武还强身健体,我觉得我们国家的武术,比那些跆拳道什么的强多了。” …… 祁则衍只是站在边上听着,如果真的是个女儿,跟着他学武? 他只要想起,自己女儿可能会变成肌肉萝莉,就青筋直跳,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送走了亲友,两家人就打算在外面吃了中饭再回去,自然就要叫上阮梦西了,祁则衍回房间的路上,还特意给江承嗣打了个电话。 江承嗣昨夜在客厅玩了一夜沙发,早起准备出去买个早餐,发现门锁打不开。 上钥匙的那种锁,从里面锁起来的。 这是什么鬼? 从里面,用门栓不就行了,干嘛要上钥匙?这是怕贼跑了还是怕他跑了? 两人吃了早餐,江承嗣原想着,可以出去溜达一圈,约个会什么的,结果司清筱告诉他,旗袍被他弄坏了,自己要缝补衣服,暂时没空出去。 他原本觉得,缝补衣服,应该很简单,可是她做得是精细活儿,需要用针线,一点点将撕开的地方密起来,还真不是几分钟能完成的事儿。 江承嗣本就闲不住,在她边上晃悠着,晃得她眼疼,“四哥,要不你帮我做点事吧。” “行啊,你说。” “我很久没来住,院子里的花枝杂草长得乱七八糟,你帮我修剪一下吧,我就懒得请师傅过来了。” “……” 女朋友的要求,他怎么可能说不行。 所以祁则衍打电话过来时,他正蹲在院子里薅草,说真的,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到了女朋友住处的第一天,会是在拔草中度过的。 接到电话时,语气自然有些不爽。 “怎么?昨晚没有跟你家那位‘肖小姐’**一度?火气这么大。” “你想干嘛?”江承嗣直言。 “我就是想问问,你不是想弯道超车吗?昨晚进展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啊?” “车子侧翻了?” “……” “你不会都没开上车吧?”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欠揍。” “我就随便问问,行了,我要去叫西西起床了,不跟你说了。” 起床? 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床? 江承嗣后知后觉,才忽然想起了什么…… 待司清筱缝补完旗袍进到院子里时,愣了好久。 她是让祁则衍帮忙修剪一下,他快把自家的草坪给薅秃了。 “别弄了,去洗个手,我们出去吃饭。”再这么下去,估计这个院子就别想要了。 江承嗣起身时,由于昨晚撞了下腰,还有些疼,伸手按了两下,“你想吃什么?” “我知道有几家不错的餐厅。” “你在平江待多久了?” “偶尔会过来住,这边生活节奏比较慢,我还挺喜欢的。” …… 两人吃了饭,又去一隅茶馆听了段说书评弹,江承嗣对这些实在不感兴趣,一时的新鲜劲儿过去,就没了兴致,不过女朋友在身边,心情也不错。 江承嗣一夜未归,中午没回来吃饭,到了傍晚,江锦上和唐菀都没急,唐老爷子就催了。 “承嗣去哪儿了?还不回来啊?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啊。” “我去问一下。” 江锦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由于茶馆内评弹声比较大,江承嗣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接听。 “今晚还回家吗?” “看情况吧,大概率是不回去。”留在唐家,除却遛鸟儿,也没个正事儿,哪儿有陪女朋友惬意。 “你就这么去人家住,你觉得合适吗?” “她一个女孩子住很危险。” “你住进去才危险吧。” “我是去帮她看门,保护她,你你瞧你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不健康。” 江锦上只是一笑,他哪里知道,江承嗣说得看门,是真的在帮忙守门。 737 腹黑卖惨的江小四,今夜求收留 一隅茶馆内,评弹唱的是《三笑》,江承嗣外行,听个热闹。 “你们在听评弹?”江锦上听出了背影音,唐老不仅爱听,还会在家里哼唱。 “对。” “你为了司小姐也是拼了,以前在京城,陪奶奶去听戏,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江锦上调侃,“她要在平江待几天?需要把你的行李送过去吗?” “不用,别这么麻烦了。” 江承嗣一直觉得,江锦上这种臭弟弟,就是一肚子坏水儿,他恨不能带着司清筱离他远远的。 “对了,游鸿宪可能还没回京,你当心点,别撞见他。” 江承嗣被一噎,想起那日把游鸿宪赶出去的事,又开始头疼。 他匆匆挂了电话离开后,从一边走出来两个人…… “先生,真的是四爷。” 说曹操曹操到,不是旁人,正是游鸿宪。 那天从唐家被轰出来,他并没走,还想着通过一些商业关系,透过唐云先,看看能不能让唐菀松口。 原本大家觉着他是司家小舅子,也可以结善缘,一听说是关系到唐家、沈家,纷纷变了脸。 这沈家在京城可能不出名,在平江,尤其是老一辈都知道,这沈老爷子年轻时是一等一的厉害,只是女儿过世,举家出国,这才淡出了圈子。 去帮他说情? 没人敢! 沈家出国后,与平江这些人联系就淡了,他们此时又搬到了京城,就算有人想从中斡旋,那也是有心无力。 游鸿宪今日到一隅茶馆,也是见个人,仍旧是败兴而归,却撞见了江承嗣。 想起那日在唐家被轰出去,游鸿宪心里自然是记恨着,恨不能把这臭小子吊起来抽,可他现在是有求于人,江承嗣又不欠他的,偏又是个生性乖张的人,哪儿会由得他欺辱,只怕他此时出现,两人相见,又弄得难堪。 江承嗣从不是个在乎脸面的人,游鸿宪在乎啊。 所以在察觉是江承嗣在打电话,立刻就躲了起来。 这是什么孽缘,居然在这里也能碰到他。 他这种人怎么会来听戏? 跟着游鸿宪的人,瞧着江承嗣走远,才低声说,“先生,听四爷打电话的语气,可能是跟五爷在打电话,好像是谈恋爱了。” 游鸿宪轻哂,“大抵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居然会喜欢这样的人。” “要不要去查一下?” “查他干嘛,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才能让慎明减刑。” “可是沈家、唐家都没用,可能还是要找大小姐,只是司家那边……” “我让你派人跟踪筱筱,目前情况怎么样?” “司小姐最近几天都没出门。” “确定没出去?” “听说过些日子是大小姐的生日,她一直在家做衣服,足不出户。” “她没出去见什么人?” “都是些卖料子或者是首饰之类的人,偶尔会跟大小姐出去逛街,其他的就没有。” “没有男人?” “没有!” 游鸿宪点头,总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盯紧了。” 为了避人耳目,游鸿宪特意从茶馆侧门离开,没经过大堂,自然没瞧见此时的司清筱正在楼下听平安。 他以为司清筱已是自己的局中人,殊不知自己才是别人的戏中人。 司清筱早已看出江承嗣对评弹性子缺缺,瞧他回来后,便直接说,“我们走吧。” “不听了?”江承嗣对说书评弹的确不感兴趣,不过相比陪着女朋友听这些,总比在唐家遛鸟强。 司清筱点头,两人离开一隅茶馆,正值傍晚,夕阳映天,周围的白墙黑瓦都好似被铺泄了一层鎏金,丽锦天光落晚霞。 “现在时间还早,你还想去哪儿?或者做什么?”江承嗣觉着跟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是可以的,就这么看着她,心底也开心。 “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吃完饭你还得回唐家,从这里去唐家,距离不算近。” 江承嗣皱眉: 几个意思? 昨晚让他睡客厅玩沙发,这一天的约会还没结束,就让他滚蛋? “唐家回不去了。” “什么?”司清筱愣了下。 “唐家有亲戚过来,我昨晚没回去,就把我的房间安排给其他人了。”江承嗣面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扯谎,“刚才的电话就是小五打来的。” “他告诉我,让我自己去安排住处,人家是亲戚,大老远过来不容易,估计觉得我脾气好,好说话,就拿我开刀。” “你那里如果不方便,那我晚上去找个宾馆也行。” 江承嗣怕她不信,还特意拿出手机,将方才的通话记录拿出来给他看。 几分钟前,江锦上的确给他来过电话。 “是吗?”司清筱半信半疑,唐家是三跨院,房间不算少,这得来多少亲戚,才能把所有房间都占满了。 “怎么?你觉得我骗你?”江承嗣笑着,“你先想想要吃什么,我看一下你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宾馆,送你回家,我就住外面。” 江承嗣上学时,还伪造过考试成绩,甚至模仿过家长签名糊弄老师,大抵学生时期,你能想到的混账事,他都干过。 扯谎神马的,那都是从小练出来的厚脸皮。 眼神真诚认真,最主要的是,他从始至终并没说要住司清筱家里,甚至打开某个软件,开始查找酒店。 这话说得,就有些打司清筱脸了。 若是从来都没有在她家住过,那也就罢了,昨晚已经睡了一夜,今天她家中也无其他人,再说不让他住,也说不过去,也显得矫情造作。 “那个,四哥,你别找宾馆了,今晚还是住我家吧。” “方便吗?”江承嗣脸上波澜不惊,心底却在狂喜。 自己媳妇儿还是心软的。 “你昨晚都住过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我家里也没有你的换洗衣服。”她父亲的衣服,穿在江承嗣身上,总归是不合身的。 司清筱在某些事上,也是相对挑剔的,尤其是穿衣服上面,看他穿得不合寸,也觉得别扭。 “反正时间还早,不急着吃晚饭,我们去附近的商场选几套衣服,我也很久没买过新衣服了,你帮我选几套。” 江承嗣生怕她反悔,拉着她就快步往前走。 ** 唐家老宅 傍晚余霞天,风清水凉,唐老靠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江小歪则坐在他怀中,又在和画眉咿咿呀呀的对峙。 画眉大抵都觉得累了,嗓子都扯破了,抖了抖翅膀,开始用嘴梳理羽毛,只是小歪脖子树却不厌其烦,还在招惹它。 画眉鸟转了个身,不搭理他。 “爷爷。”江锦上挂了电话后,便从唐老爷子将儿子抱起,小歪脖子树素来喜欢他,挥舞着胳膊,咯咯笑着,“四哥今晚不回来吃饭。” “晚上回来睡觉?” “也不回来。” “你确定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你奶奶可是打了电话给我,让我把他盯紧了。”唐老拿起一边的逗鸟棒,又逗弄了一下画眉,“我瞧着那孩子最近郁郁寡欢的,是不是在我这里,待着觉得太闷了。” 江承嗣平时太浪荡,最近这两天,小踏板也不骑了,整天魂不守舍,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唐老还以为是他这里没什么娱乐活动,他待着烦了。 “不是,他只是工作上的事。”江锦上总不能全盘告诉老爷子,他是因为把女朋友舅舅轰出去,才郁郁寡欢吧。 “我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要是在我们家出点什么事,我都没法跟你奶奶交代。” “不会。”江锦上只是笑着。 “西西订婚宴也结束了,你跟菀菀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唐老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在平江多留些时日,只是江家的电话每日不断,虽然没催着让他们回去,老爷子心底也有数,肯定是想孩子了。 “我跟菀菀商量过了,再待三五日。” 唐老一听这话就乐了,回屋翻找珍藏的酒水,说今晚要跟江锦上喝两杯。 最近唐菀回平江,唐云先推掉了所有应酬,下班时间也比寻常提前许多,这刚到家,就瞧见自家老爷子将几瓶酒摆在了桌上。 “爸,您的身体,还是要少喝酒。” “我知道,就是今个儿高兴,我让小五陪我喝两杯。” 唐云先的公司最近在接触个大的项目,明日一早,还得早早去公司,不能喝酒,只能是江锦上与唐老两个人。 “你让小五陪你,他和菀菀晚上还得照顾孩子,您这……” “这不是还有你吗?”老爷子看着他。 “我?” “你这个做外公的,每天出去上班,这慕棠来我们家这么些日子,你陪过孩子多久,今晚啊,你帮他们照顾孩子。” “我带孩子?”唐云先上次照顾孩子,那还是唐菀小时候,那也是二十多年前。 “怎么?让你带外孙,你还有意见?也让孩子歇会儿。” 唐云先就是有意见也不敢说啊。 “慕棠,今晚跟外公一起睡,你高不高兴啊。”唐老还特意去询问小歪脖子树。 小孩子哪儿听得懂他说了什么,手舞足蹈,好似挺高兴的。 江锦上与唐菀视线撞到一处,嘴角微微勾着,倒是笑得意味不明,孩子几乎是他们亲自带着,有孩子在,有些事总是不大方便的。 今晚有唐云先帮忙带孩子,两人自然可以过一下二人世界。 唐菀清了下嗓子,避开他的视线,总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尤其是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刚和阮梦西打了电话。 订婚宴结束,祁家人已经打算回京,江承嗣是老板,自然可以随性,阮梦西还是得回去上班,总不能仗着祁则衍是二老板,自己与江承嗣比较熟,就一直旷工。 阮梦西是询问她何时回京的,结果唐菀却反问: “你嗓子怎么回事?生病了?” “没、没有啊。” “你的嗓子哑了。” “可能是昨晚用嗓过度。” “唱歌唱的?”唐菀想起她街头表白唱歌的视频,自然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个。 “不是,其他的事。” 唐菀还愣了两秒,才突然反应过来,她连安全带都没系好,就给她开车? “你跟则衍昨晚?” 阮梦西没否认,具体的事,她肯定不会告诉唐菀的,毕竟她原本是准备嘲笑祁则衍的,因为书上,小说里都说男人第一次比较那个…… 果然都是骗人的! 她在唐菀面前,一直都把自己伪装成老司机,总不能告诉她,昨晚哭得是自己吧。 …… 另一边 其实唐老爷子让江锦上打电话询问江承嗣,也是察觉到他最近情绪不对,脾气又乖张,平江不比京城,也是担心他出点事。 他哪儿知道,人家此时正陪着女朋友逛街,高兴得很。 ------题外话------ 其实江小四也不算是傻白甜,忽悠筱姐姐也是一套一套的。 江小四:你不收留我也没事,我去住宾馆【弱小又无助的表情】 筱姐姐:…… 江小四: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筱姐姐:…… 五爷:信了你的鬼! ** 日常求票票呀~ 【潇.湘的妹纸,投票记得领红包~】 738 幼儿园的孽缘,五爷釜底抽薪式助攻(2更) 平江万宝汇商场 司清筱在帮江承嗣选衣服,她在这方面,眼光大抵是很挑剔的,不少衣服江承嗣都觉得不错,她却瞧不上眼。 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说 【这种衣服,你也看得上眼?】 可司清筱却只是一笑,夸了句还可以,就转身继续选衣服,对于他选出的衣服,就再也不瞧一眼。 江承嗣的意见,司清筱也会从善如流的点头,也会听,只是不接受,很快,他就变成了只要试衣服的工具人。 跟在她后面,帮忙提东西,他本身就是个很会自己找乐子的人,恰好此时群里热闹,就跟着聊了几句。 原是祁则衍订婚之后,又顺利开车上路,在群里那叫一个嘚瑟。 各种发红包。 不就开了车嘛,至于吗? 江承嗣对此嗤之以鼻,不过群里的话题却不是围绕他的,而是霍钦岐不日要准备回京,因为距离沈疏词的预产期近了。 话题还是江宴廷挑起的,他询问霍钦岐喜欢男孩女孩,又说祁则衍马上也要结婚了,你们两家要不要订个娃娃亲。 祁则衍立刻就急眼了 【不行,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娃娃亲?】 霍钦岐皱眉,回复【你这话的语气,好像是瞧不上我们家?看不上我的孩子?】 祁则衍抓狂 卧槽,我们明明是用文字在微信上聊天,你从哪儿听出我说话的语气了? 【老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们家配不上。】 祁则衍只要想到,要跟霍钦岐做亲戚,就恨不能一头撞死。 【你们家为什么配不上,你是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够优秀?对自己培养出来的孩子没有自信?】霍钦岐又回复。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这丫的怎么尽找些刁钻的角度,他如果有孩子,肯定觉得自家的才是最好的! 我是不想跟你做什么狗屁亲家,你看不出来吗? …… 两人在群里“争执”不下,反而是带头挑事的江宴廷,早已不见踪影。 江承嗣就是翻看聊天记录,看个热闹,也顺便在群里说了两句 【老霍,他就是嫌弃你们家。】 祁则衍【江小四,你给我闭嘴,别挑拨啊。】 【我这怎么是挑拨啊。】 【你在平江哪儿呢?你把地址发给我,信不信我马上去找你。】 【我在市中心的万宝汇,你来啊。】 【万宝汇?怎么在平江还有万宝汇?】祁则衍皱眉,饶是发的是文字,也能看出浓浓的嫌弃。 这万宝汇是京城段家旗下的连锁商场。 段家是京城名门,虽说都在京城,不过这段家与傅家、京家交好,与他们不在一个圈子里,寻常在某些重大场合可能会遇到,那也是王不见王的状态。 尤其是这段家小爷——段林白,与祁则衍之间,那是幼儿园就结下梁子的死对头。 都二三十岁的人了,也不可能见面,还聊幼儿园的陈年旧事,关系却不算好,商场上还存在一些竞争关系,反正一直都势同水火,京圈尽人皆知。 但凡听到段家的什么产业,祁则衍总会嗤之以鼻。 江承嗣明知道祁则衍不愿提起什么段家,偏偏在群里说了一句 【据说这段林白私生活也有情况了,你俩还真是挺巧,谈个恋爱也能凑到一起,要不以后你们两家的孩子在一起凑凑得了。】 祁则衍一听这话就炸了【江小四,你是不是想打架!】 他今天原本挺高兴的,被他这么一搅和,火气都上来了。 就段林白那整天浪里浪荡的劲儿,能养出什么样的正经孩子,微信名还取个什么【浪里小白龙】。 这两人还各自有对方的微信,从没聊过天,就是互相点赞的交情都没有,宛若躺在朋友列表里的僵尸号。 江承嗣瞧他急眼了,扑哧笑出声。 这马蜂窝,还真是一捅一个准。 不过后来江锦上出现,就询问霍钦岐,准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最好是早点把名字定下来,越拖越久,越是难以定下来。】 霍钦岐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基地内,他手下的那群人,发现他们队长,从怀孕育儿类的书籍已经换到了什么《诗经》、《楚辞》,最近居然在翻《辞海》。 他本不是个有选择纠结症的人,做什么都很果决,取名字是大事,肯定要好好思考。 …… “你在笑什么?”司清筱瞧他乐不可支,自然要问一句。 “笑则衍呗,我是真搞不懂,两个孩子,在幼儿园能结下什么梁子,居然会掐到现在?”江承嗣上幼儿园的事,早就记不清了,所以他很奇怪,这两个人见面就搞得像小菜鸡互啄有什么意思? 你俩有本事就像个大老爷们儿打一架啊。 “祁少?他跟谁从幼儿园掐到现在?” “段林白呗,你应该听过吧。” “在网上活跃得像个网红的段林白?” “就是他。” “他们出什么事了?能让你笑成这样。” “我说他们可以做亲家,祁则衍就急眼了呗,我都感觉他想顺着我的5g网来打我。” 司清筱只是一笑,又挑了三四套衣服让他去试穿。 其实逛街买衣服,并不累,累的就是试衣服的过程,江承嗣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不过女朋友精挑细选的,也只能去一一试穿。 ** 反观祁则衍这边,已经被气炸了。 霍家?段家?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会盼着他一点好是吧。 “你怎么了?”阮梦西看他气哼哼,莫名其妙,怎么聊个天,还能把自己给气着。 “我没事,你怎么样?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祁则衍心底也清楚,昨晚两人折腾到天都亮了,她一整天都有些精神不济。 “吃了晚饭,早点休息吧。”祁家人此时也在她家里,订婚后,双方就开始商量何时结婚的事,祁家已经很久没办喜事,肯定是想大办的。 长辈都在,她哪儿好意思回房休息。 “今晚我住你家陪你?”阮家的亲友,参加了订婚宴就走了,阮家的客房自然也空了出来。 祁则衍原本只是怕她不舒服,他留在阮家方便照顾,不曾想,阮梦西却一副防狼的眼神看着他,“你还是住酒店吧。” “在你们家,我难不成还会对你做什么?” 祁则衍气结,江小四气他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媳妇儿都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有那么不懂分寸,敢在岳父岳母眼皮底下做那种事吗? 祁则衍是被气着了,这里毕竟是平江,不比京城,随时都能找到人喝酒,他就想去约江锦上。 “我要陪爷爷喝酒,晚上要陪菀菀,没空陪你。” 祁则衍昨晚还软玉温香在怀,结果第二天,只能自己抱着被子睡了。 …… 江承嗣与司清筱,在商场转悠好一会儿,只买了一套衣服。 大抵是司清筱有些挑剔,怎么都看不上眼,似乎唯一买的这套衣服都不甚满意,只是他需要换洗衣物罢了。 只是外衣买了,接下来似乎就是贴身私密的衣服…… 司清筱压根没有给任何异性添置过这类东西,就让江承嗣自己去买,自己则找了家餐厅,先去点单。 却接到了一个快递电话。 “您好,是司小姐吗?我们是平江同城快递的。” “对。” 司小姐? 司清筱在平江,都是以“肖”姓活动,况且她也没订购什么东西啊。 “您有一个包裹,我们马上到您家门口,请问你在家吗?” “抱歉,我不在家。” “那怎么办?您这附近也没有快递点,要不明天在给您送?” “我去您快递站取吧。” …… 江承嗣回来时,发现她正一边接电话,一边找服务员要了纸笔,记了个地址。 “说是有个快递,也不知道是什么?”司清筱皱眉。 “待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 “总觉得今年的衣服都不是很好看,等我有空,再帮你做一套衣服吧。”司清筱笑着将点单平板递给他,“我点了两个菜,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两人吃了饭,先去快递点取了快递,上面的寄件人一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碰脏了,看不清楚,看包装的轮廓,好像是箱子。 这不明寄件人,不明物品的东西,司清筱也不敢随便签单,在快递点就把包裹拆开了…… “这个……”司清筱愣了。 行李箱,还是个旧箱子?什么情况? 谁给她寄这种东西? 江承嗣原本只是在边上看着,待层层包装袋被撕开,他就懵了! 这…… 这不是他的行李箱吗? “方便帮我找一下底单吗?”司清筱看向快递站的工作人员,什么鬼?谁给她寄个旧箱子。 “不用找了。”江承嗣直言,“这个箱子……” “是我的!” “肯定是小五寄的。” 司清筱愣了下,“五爷把你的箱子寄来给我,这是……” 说好再住一晚,怎么连行李都打包送来了? “我打个电话给他。” 江锦上接到电话时,刚和唐老喝完酒,老爷子不能喝酒,他也没醉。 “江小五,你把我的箱子寄过来干嘛?” “收到快递了?” “你几个意思啊?” “你这还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吗?我看你也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去,估计司小姐一走,你也会跟着离开,反正行李都寄过去了,你就名正言顺赖在她家好了。” “什么叫赖?” “要不然你今晚以什么名义留下?昨天是喝多了,今天呢?我是怕你被人家遣送回来?” “……” 江锦上是想着,以江承嗣这憨憨的智商,大抵想不到什么好借口,干脆就把他的行李打包好丢过去得了。 反正一股脑儿都塞给了司清筱,他是不会接受退货的。 釜底抽薪,反正这人和行李,他是不会再要的,司清筱不留他过夜,也一定会留的。 依着司清筱的个性,总不会把他连人带行李箱再送回来吧。 江锦上瞧他不说话,又接着说“虽然你一直说,让我别管你的事,不过作为弟弟,该帮的,我还是会帮忙的,不过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四哥,我也是真的为你好,你要把握住机会。” “一旦回京,司小姐住在家里,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 江承嗣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江锦上也算是为他好吧,只是在他眼里,自己就这么蠢,连在女朋友家留宿,都要他操心? 江承嗣觉着江锦上多管闲事,他都已经把人忽悠住了,他居然还搞这出,正想着该怎么和司清筱解释这件事,不曾想她也没说什么,什么都没问。 只是打开后备箱,让他将行李箱放进去,准备回家。 这一路都没问题,江锦上为何把行李箱寄来。 原因也很简单,司清筱看着行李箱,越发觉得江承嗣之前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因为唐家有很多亲戚过来,没地方住了,连个行李箱都容不下,所以连同行李都丢了过来。 看样子,是真的要在她家彻底住下了。 既然确定事情原委,也没必要再多问什么。 ------题外话------ 五爷一旦收货,我们家一概不退,也不包售后。 江小四我有什么售后问题! 祁祁(`?′)=3,谁要跟霍家做亲家,谁要跟什么段家做亲家。 段林白我怀疑有人在蹭我热度…… 祁祁…… ** 段林白是上本书的人物,后续会有出场,其实之前也有出场过,不影响主线剧情哈~ 739 哥哥弟弟齐助攻?为他操碎了心(3更) 江锦上把江承嗣行李打包寄走,唐菀是知情的。 这明显就是强买强送啊。 司小姐居然也接受了? “她真的把快递签收了?”唐菀觉得难以置信。 “嗯。”江锦上点头应着,“外面的大门锁好了吗?” 人和行李既然送出去了,江锦上可没打算让他再回来,唐菀回东院前,又去看了眼儿子,小歪脖子树,躺在唐云先床上,早已熟睡。 “爸,您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还是把孩子抱回去吧。”唐菀还是不太放心。 “我看他挺好带的,一直在睡觉,你跟小五早点休息。” “尿不湿,奶瓶都在这里……”唐菀叮嘱好半天,方才回房。 唐老私下和唐云先聊过,两个孩子照顾个小的不容易,结婚也不久,因为带孩子连一点私密时间都没有,做长辈的也要体贴一点。 唐菀怀孕到生产,江锦上做了什么,唐云先是看在眼里的。 若不然也不会将自己这么些年,在生意场上积累的经验和人脉都介绍给他。 这小家伙倒是安静,似乎也不需要他操心,唐云先也就安心关灯睡了。 江锦上与唐菀也是有段时间没有所谓的夫妻生活了,大抵要避忌着孩子,两人都不算重欲的人。 只是江锦上今晚喝一点酒,洗澡出来,盖着被子躺下,酒水温饱了肚子,身子也暖了起来。 饱暖思这话能够流传至今,大抵是有几分道理的。 江锦上看着正坐在一侧擦头发搽脸的唐菀,透过梳妆镜,唐菀都能看到他的眼睛好似在放光。 四哥说他昨晚住在司小姐家里,是替他看门的? 他这么榆木疙瘩? 江锦上心底想着他愿意做柳下惠,可唐菀是自己媳妇儿,他今晚倒想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我帮你擦吧。”江锦上翻身下床,走到她身后,替她擦头发,他身子灼烫,紧挨过来时,连帮她撩起头发的之间都好似带着灼人的热意。 有岳父帮忙带孩子,江锦上这一晚算是挺圆满了。 只是入夜时分,从前院忽然传来孩子的哭声吵醒了画眉,继而…… 整个唐家都醒了。 “你睡着,我去看看。”江锦上裹了外套,就快步进了唐云先的房间。 小歪脖子树把唐云先的床给尿湿了! 唐云先似乎没处理过这么突发的情况,还拿着纸巾,在给某个小家伙擦屁屁,帮他伺候好了,可他哭闹不止,怎么哄也哄不好,唐云先头疼得紧。 最后江小歪还是被江锦上给抱走了。 可是唐云先看着他留下的案发现场,却开始头疼了。 他这床…… 今晚怕是没法睡了。 半夜也没法收拾客房,得亏江承嗣今夜不会来,唐云先就去他房间将就了一晚。 …… 而江承嗣在司清筱这里,一直在思量着,该如何登堂入室。 只是不待他开口,司清筱却直接说,“我帮你把床铺起来。” 江承嗣抿了抿唇,没说话,打开行李箱,看一下江锦上都给他装了些什么东西,结果刚打开,入目的东西就让他傻了眼。 这丫的,给自己塞这个玩意儿干什么? 江承嗣瞬时涨得脸红脖子粗。 司清筱已经将沙发床弄好,被子枕头一应俱全,瞧他在收拾行李,便主动提议要先去洗澡,可是刚说了句,“四哥——” “啪——”行李箱猛地被合上,吓得她心头一跳。 “干、干嘛?” 司清筱一脸懵,指了指浴室方向,“我是想说,你慢慢收拾行李,我先去洗个澡,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赶紧去吧。” “你的脸很红。” “可能是天热。” 司清筱狐疑得拿了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江承嗣则盯着箱子里的那盒套套发懵,心底暗忖这个臭弟弟也太不要脸了些,他甚至发信息去斥责江锦上。 【江小五,你丫要不要脸,你给我行李箱里乱塞什么东西?】 江锦上那会儿也闲着,就回了一句【什么东西?】 【你别给我装,就是那个东西,这要是被她看到,她会怎么想我!】 【不是我装的,你的行李箱里本来就有,我不太明白,你来参加个订婚宴,是早就知道司小姐要过来还是怎么样?为什么会准备这个东西。】 江承嗣皱眉【真的不是你塞的?】 江锦上无语【如果是我,我就认了,东西是在你行李箱夹层里找到的。】 反正在他四哥心里,自己就是个一肚子坏水儿的人,大抵也不在乎多添这项罪名,不过不是他做的,他也不会承认。 行李箱夹层里,有机会往他箱子里塞东西的,能做出这种事的,他们兄弟中,不是江小五这个臭弟弟,那就只可能是他的亲哥了…… 他就给江时亦发了个信息,问他是不是在自己行李箱里塞了他不知道的东西。 江时亦倒是大方认了 【是我塞的,你都不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今天才发现?】 江承嗣无语【哥,你知道这样可能会让我很尴尬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时亦接下来的话,又把他气得不行 【我只是觉得弟弟长大了。】 什么玩意儿?觉得他长大了,处对象了,就给他准备这个? 他以前一直觉得他哥在国外白呆了,江时亦出国很早,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很儒雅内敛,没想到内心这么奔放。 哪儿有做哥哥的做这种事的! 江承嗣不得不怀疑,他最近和化验所那个很飒的小姐姐,感情不太顺利啊。 情人节是一个人走的,结果又一个人回来了。 江承嗣想多问两句,结果司清筱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她的睡衣也是旗袍改良款的,大抵不算暴露,还挺保守,靛青藕粉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其实模样漂亮与否倒是其次,大抵身上就是有股子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即便再老旧的款式,也能穿出几分朝气。 司清筱生得又好看,穿衣举止又分外讲究,便看得江承嗣一阵眼热。 他在心底思量着,到底要不要辜负来自弟弟的助攻,哥哥的好意。 740 第一次同床共枕,凌晨赏月? 靛青藕粉的旗袍式睡衣,宽松不贴身,许是身上洗澡的湿热未散,随着她走动,裙摆偶尔会勾勒着双腿,落在江承嗣眼底,俱是风情。 “四哥?”司清筱皱着眉。 “嗯?”江承嗣恍然回过神,猝然发现,司清筱已经双腿兜着裙摆,屈膝蹲在他旁边,她身上有股子热意,眼睛很亮。 笑着看他,含而不露得,好似在撩拨他的每一寸神经。 “我喊了你几遍,怎么不理我?想什么呢?” “没什么。” 江承嗣神色从容地将那盒套套,在她眼皮底下,塞进了行李箱的最下层,他这厚脸皮,这份从容,大抵是上学时,上课偷吃东西练出来的。 他上课偷吃东西,每次都能伪装得很好,老师看不出一丝破绽。 “那赶紧去洗澡吧,然后早点休息。”司清筱看了眼他的行李箱,“五爷帮你收拾的?这么整齐?” “还行。”江承嗣取出要用的东西,合上行李箱,手指一滑,将密码锁打乱,“我去洗澡了。” 司清筱倒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毕竟某人伪装得很好。 …… 江承嗣洗澡的功夫,还一直在思考今晚该怎么办的问题,就算不能开车上路,最起码得登堂入室吧。 他现在连司清筱卧室都没进过,何谈下面的事? 当他洗澡出去后,除却客厅的长几上多出一杯温牛奶,早已空无一人,又跑了? 江承嗣暗恨着咬牙,拿出手机,给她发信息 【睡了?】 这才几点啊,赏月一起数星星啊。 很快手机震动,弹出一条信息【还没,在工作的房间。】 江承嗣知道,那就是上午司清筱缝制旗袍的房间,那边有缝纫机,还有布料,甚至还有假人模特,类似于一个做衣服的小工作间,他立刻上楼进去。 门未关,她正拿着两匹布料,在模特身上比划着。 脖子上挂着卷尺,拢着微湿的头发。 “这么晚在干吗?”江承嗣出声,进屋时,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屋外那点细碎的虫鸣彻底被隔绝,工作间内瞬时被安静淹没。 “说好给你做套衣服,我正在选布料,你喜欢那种面料的,我觉得马上天热,可能偏棉质会舒服些。”司清筱工作台上,放了七八个布料小样,“你看看,你喜欢哪种?” 江承嗣也认真选了一个。 司清筱点头应着,将其他布料收好,就听身后的人说道“给我做衣服,不需要量一下身体尺寸?” 其实他俱乐部开业时穿的那套衣服,是很合适,那毕竟是冬天,外套里大抵要多穿两件御寒,衣服稍微宽松些也是正常的。 所以司清筱当时只是估摸着尺寸做的,只是天气燥热起来,衣服还是要合身些穿得才好看。 既然都决定做了,她在某些方面,不是对唐菀挑剔,对自己也很严苛,便说道 “好啊,把我帮你量一下尺寸。” 结果她收好面料,一转身,就瞧见江承嗣正在松腰上紧束的腰带。 他刚洗完澡,穿了件类似于浴袍款的睡衣。 这浴袍上衣,本就没扣子,只由一根腰带束着,稍一松,领口垮塌,露出了胸膛的一片肌肤,这里是她做衣服的工作间,灯光格外醒眼亮目。 她甚至可以清晰看到他腹部的肌肉轮廓。 “你……你干嘛?” “不是要量尺寸,不得精确些?” “那也不用脱衣服。” “真不需要?”江承嗣看她耳朵隐有红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真不用。”司清筱自己都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垂眸,抬手抽出挂在脖子间的软尺,走到他面前。 她低垂着眉眼,没敢看他,可偏生对他说了,不需要脱衣服,他也没把衣服合拢,就这么微微敞着,她这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腹部的肌肉。 江承嗣不是什么健身达人,肌肉不夸张,甚至没有所谓清晰的八块腹肌,随着他呼吸祈福,肌肉张弛着,轮廓倒是清晰。 “你别动。”司清筱拉直软尺,先帮他测量肩颈。 刚洗了澡,他身上皮肤被热水浇过,红潮未散,热意未减,她手指温热,只是与他相比,却无端带了些凉意。 手指落在他肩颈处,倒不是什么勾人惹火的动作,偏生江承嗣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发紧。 司清筱也是洗完澡不久,身上倒没水温残存的热意,只是半湿的头发垂在肩头,浸透了轻薄的睡衣,衣服贴在身上,便勾勒出了一点弧度。 若有似无,含而不露的…… 于他而言,就像是撩拨。 司清筱抬手,准备帮他测量臂长,软尺从他肩膀处拉直往下,落在他的手腕处。 “然后……”司清筱低咳一声,“你把手伸开一下,我帮你量一下胸围、腰围。” 江承嗣倒也乖觉,安静配合她。 司清筱要帮他测尺寸,大抵是要离他近一些。 面前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周围又分外安静,静到她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的心跳声,若说没有一点想入非非,那大抵都是骗人的…… 喜欢他,就会不自觉地想靠近他。 江承嗣垂眸,看着她张开双臂,将软尺从他腰后侧穿过,端看这姿势…… 就好像堪堪要把他抱住一般。 司清筱鼻尖无意蹭到他微敞的胸口,鼻尖一烫,呼吸沉窒,她下意识就想撤身往后退,却被江承嗣按住了手。 “还没测完。”他声音低哑着。 没有一丝撩人的话,司清筱却听出了一点别样的色彩。 “我那个……”司清筱浑身紧绷,她总觉着,再这么测下去,怕是要出事的,便生了退意。 “已经测了一半,我帮你。” 她的手被人握住,那人手心灼烫着,覆在她手背上,就着她的手,攥紧手中的软尺。 手从他腰后穿过,她双臂伸开,几乎是将他拥入搂紧的姿势,她本以为,江承嗣是真的要帮她测腰围…… 不曾想,她的手被他按在他腰后侧,就不曾松开了,而她则几乎是靠在他胸前的。 姿势暧昧惹火。 “四哥?” 她仰头,想和他说点什么,猝不及防的—— 从他发梢垂落的水珠落在她脸上。 她感觉腰上一紧,整个人往前半个小步,便堪堪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你……”这个季节的睡衣,饶是保守,衣料总是轻薄的,他胸口衣服还微敞着,这般贴着、靠着…… 大抵两人都心颤了一下。 江承嗣都觉得耳根开始发烫。 不是说好量尺寸,他……他这是想干嘛? 司清筱刚想询问,就听他低声喊了她的名字。 “筱筱——” 江承嗣的声音,肯定不若某些男主播那般磁性悦耳,只是此时惹了火,着了热,嘶哑着,落在她耳里,那边是最勾人的。 “嗯?”她觉得自己在牙颤。 “……我想亲你。” 他说得直接,司清筱半边身子滚烫,只觉得他字句好似沸水上的气泡,落在她心头,汩汩翻滚着。 本就在交往,也不是从未亲过,司清筱大抵也是不会拒绝的。 而江承嗣也没给他所谓的拒绝机会,垂头,吻她。 …… 周围安静得过了分,就连两人衣服摩擦,唇齿纠缠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越发暧昧起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穿旗袍真的很好看。” “你能来平江找我,我是很高兴的,我知道你心底是很喜欢我,在意我的。” “我也喜欢你。” “筱筱,你身上怎么会这么香。” …… 有些话寻常听着,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种情况下,贴在她颈边,说这种话,总觉得是骚话,让人羞耻的。 司清筱就好似被点了穴,不敢动。 感觉唇边一热,额角、鼻尖、侧脸—— 心头的火也在恣意蔓延。 两人交往这么久,从未在外过夜,大抵也不会发展到那一层,平时牵手拥吻,也觉得心底欢喜。 突然这般亲昵,战栗、紧张,难免还有些心慌。 “四哥。”司清筱觉着有些透不过气,便唤了他一声,很温柔,大抵不似某人说骚话那般,故意勾引的。 却也勾缠出了别样的味道。 “怎么了?” 江承嗣不是没察觉她的忐忑,伸手拢了拢她半干的头发,“害怕?” 司清筱没作声,只是额头抵在他胸口,细细喘着气儿,小口调整着呼吸。 忽轻忽重吐出的灼息,好似要将他胸口的皮肤都灼化。 他又何尝不紧张,不觉得浑身又燥又难受。 “我们回房休息吧。”江承嗣吻了吻她的发顶。 …… 江承嗣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很自我,我行我素的人,想要的东西,肯定是想尽了千百种方法,都要得到的。 只是听她紧张忐忑的喊着四哥。 忍着牙颤的,字句含混的,却黏腻得他骨头一酥。 大抵她此时无论说些什么,自己也会答应的。 可司清筱脑袋混沌着,他说回房休息,心底一松,适才紧绷的神经,略略松弛。 其实有些事,大抵也是想过的,只是要动真格,还是忐忑。 她原想着,今晚应该是逃过了一劫,只是当她回房后,听着关门声,才惊觉不太对劲。 因为是江承嗣牵着她回房的。 门是他关的! 他…… 跟着自己回房了。 司清筱后知后觉,才惊愕得看向江承嗣。 “看什么,赶紧睡觉吧,你客厅的沙发床不是很舒服,而且客厅有穿堂风,半夜挺冷的。” “那你这……”司清筱看他打量着卧室,又挨着床沿坐下,那感觉,好似这里是他房间一般。 “睡觉啊,你不困?那我们聊会儿天。”江承嗣倒是没什么困意。 司清筱也不傻,也猜到他的意图。 遇到喜欢的人,谁不想与他多亲近些,司清筱心底并没那么排斥,不过两人各自睡在两侧,中间几乎可以容纳两个人,倒也不挨着。 司清筱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只是困意袭来,还是比他早睡了。 江承嗣试探着,小心翼翼得挪过去,想把她搂进怀里…… 这一搂不打紧。 被窝里很热,熏得一身灼意。 身子温暖起来,难免就开始心猿意马了! 想起方才工作间的事,加上此时的软玉温香,难免就心猿意马,况且江承嗣这种母胎单身狗,难免敏感些——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倒是没什么动作。 原本想着,平复一下就完事了。 却不曾想,事情根本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轻松。 进屋,同床共枕,也算一大进步,却也苦了他。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床,替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下楼,浑身又热又燥,冲了个冷水澡。 司清筱察觉到他离开了,只是太困了,以为他就是去洗手间之类,也没在意,以为他过个几分钟,总会回来的。 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殊不知此时的江承嗣刚冲了个冷水澡,正端着小板凳,在院子里,独自的…… 数星星,看月亮。 这平江的月光,还真大!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顺手就发了个朋友圈。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按理说,大家都该睡了。 江承嗣发完朋友圈,又觉得若是明天被江锦上这个臭弟弟看到,肯定要笑话他的,抬手就删了。 不曾想,手机震动,江时亦发了信息过来。 【这么晚,看月亮?看样子我送的东西,没用上。】 江承嗣咬紧腮帮【谁说我没用上。】 嘴硬得很。 江时亦轻笑【如果你成功了,现在应该抱着女朋友?难不成事后你把姑娘独自扔在屋里,在外面看月亮?】 【承嗣,你这么做,和完事提起裤子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么粘人,所以,你没成功。】 …… 江承嗣暗恨着咬牙! 这都是什么魔鬼大哥。 粘人?他很粘人吗?净说胡话。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等我结婚,生了孩子,你还没把嫂子娶进门!】江承嗣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被压迫,总要反击啊。 他不清楚江时亦的私生活,可能整个家里,也没人清楚,不过他敢肯定,肯定没搞定那位林组长。 江时亦轻哂 【我们兄弟俩很久没好好聊聊了,等你回来,我们谈谈心。】 江承嗣【……】 唐家老宅 小歪脖子树哭闹了许久,唐菀刚被某人折腾完,也没什么力气,只能将儿子搂在怀里,轻轻哄着。 “怎么会把爸的床弄湿了。”唐菀皱眉。 “爸想给他换尿不湿,手忙脚乱没弄好。”江锦上直言。 大抵是唐云先没注意好分寸,弄疼了他,他就扯着嗓子一直在哭。 “好了宝贝儿,别哭了。”唐菀瞧着儿子一直在哭,难免心疼。 “我来吧。” 唐菀原本以为他会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可是江锦上也许是察觉,这小子今晚是哄不好了,可能自己哭累了就完事了,他也不哄了。 反而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 “你干嘛啊,孩子哭成这样,你还给他录视频?” “等他长大以后,让他看看自己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小歪脖子树“……” 这是什么魔鬼父亲。 “对了,他睡觉的时候,我还拍了不少,这小子睡觉不老实,睡姿倒也新奇别致。”江锦上笑道。 “给我看看。”唐菀都不知道江锦上有给儿子拍照录像的习惯。 这做父母的两个人,居然凑到一起看起了照片,小歪脖子树抽泣半天,大抵是累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睡着时,眼底还挂着泪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江锦上被吵得睡不着了,也恰好放到了江承嗣发的朋友圈,随后就被删了。 微微皱眉 我都给你铺好路了,连行李都给你送过去了,你跑去人家赏月? 这不是憨憨是什么? 741 好似新婚夫妻,司先生突袭(2更) 三月的京城,刚停止供暖,春风微暖,气温却不高,平江气候宜人,司清筱是打着回来过春为名,说这边温度舒服,才哄骗了父母。 司清筱打算在平江多待一阵儿,江承嗣自然也不想回京。 这边可能没京城热闹,有那么多搞头,可两个人住在一起,就好像在过新婚生活,日子也舒服惬意。 寻常司清筱做衣服,他就在边上刷刷视频,玩会儿象棋,闲下来,就出去溜达,看看电影,压马路,倒也自在。 江承嗣一直觉得自己是离不开灯红酒绿那种生活的,闲不住,现在看来,还是得分是和谁在一起。 这可苦了阮梦西。 她订婚后,就回京,开始处理俱乐部的事,以前老板虽然昼伏夜出,最起码还能见到人,现在天天不见人影儿,跑去平江开始“养老”了? 每次汇报工作,还得打跨高官途电话,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老板。 有时有特别紧急的事,还不定能及时联系到人。 不是说,车子就是他的命吗? 现在谈个恋爱,俱乐部都不要了? 他若是生在古代,绝对是个昏君。 阮梦西与唐菀几乎每天都有联系,她也清楚唐菀不日就要回京了,就思量着,她的老板也该回来了吧。 “你真的不需要我带什么?”唐菀要准备回京,也想给大家捎点礼物。 “我刚从老家回来,没什么需要的,你给小姨妈带点吧,我前两日去霍家看她,她的肚子大得有些可怕。” “肚子太大?”沈疏词的预产期快到了,霍家完全是战时状态。 “可能是她太瘦了,所以肚子显得大,你多给她带点好吃的,我就不用了。”阮梦西笑着,“对了,四爷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今早五哥还和他打了电话,不跟我们一起。” “……” 阮梦西无语,她到底跟了个什么老板。 其实江承嗣就算近日回京,也不打算跟他们一家三口同行,这不是背尿不湿,就是哄孩子,把他当什么人,他才不去。 ** 江锦上与唐菀回京的前一夜,唐云先特意在外面定了餐厅,一家人去外面吃了饭。 就连黄妈都跟去了,都是当自家人看,也一同上桌吃饭,也没什么讲究之类的。 老爷子紧紧抱着江小歪,是怎么都舍不得撒手。 “爷爷,要不您跟我去京城住几天?”唐菀还没开口,江锦上就抢先了一步。 “京城现在,又干又冷,我才不去,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住,还是待在这里舒服,平时还能跟那几个老伙伴出去打打太极,遛遛鸟,要是去了京城,我这一天太难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老爷子是纯属嘴硬,他是挺想过去的,舍不得小外曾孙,只是他们夫妻俩照顾孩子已经够累的,还得惦记着他一个老头子,舍不得孩子太操心,干脆就不去了。 “再过一阵儿小姨妈就要生了,提前我来接您过去。”江锦上没强求,却提了另外的建议。 老爷子知道距离沈疏词预产期很近了,笑着点头同意,“我也有段日子没见着这孩子了,只是听你们外公说,虽然霍钦岐几乎不在家,霍家人待她却很好,你们回京后,也多去看看她。” “虽说有霍家人陪着,这毕竟都是长辈,身边没什么贴心可说话的人,这孩子啊,心思又重,有什么事,也不会告诉你。” “你们就主动点。” …… 唐菀点头应着。 老爷子絮叨着念了半天,这才想起江承嗣,“我都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也不跟你们一起回去?又没回京,真的没出什么事?” 江承嗣比江锦上还大些,只是老爷子总觉得他没结婚,还当个是孩子。 “四哥挺好的,您就不用操心了,爷爷,我再陪您喝一杯。” 今晚,就连唐云先都喝了几杯。 想着他们一家三口明日就走,难免不舍,只是唐老与唐云先都不是什么感情外放的人,心思内敛着,这顿饭吃的时间难免长一些。 餐厅距离老宅不算远,都喝了点酒,也没找代驾,一家人便徒步往回走。 三月的晚风虽凉,却很舒适,江小歪在吃饭时已经睡了一觉,此时趴在唐云先肩上,好奇打量着周围。 ** 另一边 江承嗣与司清筱也是在外面刚吃完饭回家,江承嗣觉得身上太多黏腻,便提议想先去洗澡。 “那你去吧,我正好歇会儿。” 两人今晚去吃了的餐厅,味道倒是不错,只是吃多了觉得有些腻,司清筱烧了热水,打开客厅里的一个柜子,里面放置着不少茶叶,她正思量着该泡什么茶,解腻,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车声。 她住的地方,就算是白天,人都很少,突然有车声,她倒是心头没来由一跳。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这种老式院落,大抵都不隔音,这家有人敲门,就连隔了几个院子,谁家养的狗都开始叫了。 江承嗣上衣脱了一半,听到敲门声,动作也停住了。 这个点,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如果是坏人什么的,司清筱一个人在外面,他也不放心,便穿好了衣服。 “谁啊?”司清筱声音响起。 江承嗣刚准备拧动把手出去,一道略熟的声音响起,吓得他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筱筱,是我。” 不是别人,正是—— 司屿山! “爸、爸?”司清筱也被吓了一跳,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浴室。 江承嗣此时正在里面,手忙脚乱得收拾东西,那种感觉,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收好,就钻了出来。 司清筱抿了抿唇,示意他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 我躲到哪里去啊! “筱筱?”司屿山声音又想起。 “来、来了!”司清筱心颤发慌,江承嗣又不敢去屋里躲着,她们家的装修风格,客厅里根本没有容人躲藏的地方,他只能在院子里找了个低矮的灌木,躲了起来。 天光黑暗,院内虽有灯,却昏黄暗淡,光影重叠,倒也瞧不见他。 “筱筱啊?”司屿山皱眉,怎么不开门啊。 “来了!”司清筱瞧他躲好了,方才去开门,“我刚才在洗手间,爸,您怎么来了?” 司屿山身后只跟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是他的特助,跟了他三十多年,也是看着司清筱长大的,“袁叔叔。” 袁特助只是笑着冲她点头。 “您这是从哪儿来的?喝酒了?”司清筱打开门,就闻到了父亲身上的酒味儿。 “有个业务过来洽谈,就中午喝了一点酒。”司屿山笑着。 “先生是在省里开会,中午和客户喝了点,心里惦记这里,应酬完客户,就立马让我开车过来了,还没吃晚饭。”袁特助笑着。 “怎么晚饭都不吃,快点进来,袁叔叔,您也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司清筱生怕他爸左顾右盼瞧出点端倪,挽着他的胳膊,急急就拉他进屋。 司屿山以为女儿很关心自己,倒是挺高兴,只是从院中经过,微微皱眉,“你这院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请的什么师傅,怎么把你院子里的草都弄秃了。” 江承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这个季节,蚊蝇不多,却也难免有些小虫子,他都要疯了。 “您赶紧进屋吧,我正好在泡茶,您和袁叔叔先喝点,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吃的。” “你今晚吃了什么?”司屿山看着女儿忙忙碌碌的,立刻制止了她,“随便给我点个外卖吧,别忙活了。” “那也行。”司清筱表面镇定,内心却心跳如雷,都要吓疯了,“爸,您跟袁叔叔今晚住哪儿?要不要我帮你们订酒店。” 她这里只有一个卧室,司屿山也是知道的。 “不用,我就靠在你这儿休息一会儿,凌晨一点,我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待会儿得准备一下资料,今晚可能不睡了。”司屿山捏着眉心。 “我就在你客厅待着,处理点事,你也不用陪我,过会儿就去睡觉吧。” “我可能会在平江待几天,你这里可能会变成我临时的办公地点,你不介意吧。” ------题外话------ 久等啦~ 下午要出去一趟,周末约了朋友,所以二更、三更一起发,稍微迟了点。 742 翻墙逃跑?被人骗人骗财骗色?(3更) 司屿山说完,司清筱就懵了…… 不……不走了? 司清筱原本还以为,她这里没住处,他爸可能就吃完饭就走,现在可如何是好。 “先生,资料还在车里,我去取一下。”袁特助说着就往外走。 “爸,您这一身酒味儿,要不要去洗个澡。”司清筱余光瞥见江承嗣的手机外套还在客厅,只是他爸此时还没注意到。 “也行,这身上黏糊糊的,确实难受。” 趁着司屿山去浴室的功夫,司清筱将江承嗣的手机外套丢给他,她此时只能庆幸,江承嗣最近一直赖在她房间,行李箱和一些衣物,私人用品都在她房间,要是被她爸看到,一准得玩完。 “你找个机会,赶紧走。”司清筱低着声音,“我爸今晚不走了。” “可是我……” 他该怎么走啊。 江承嗣刚想说话,袁特助回来了,瞧着司清筱站在院子的犄角旮旯处,还多看了两眼,“筱筱?你不进屋在那里干嘛?” “没什么,袁叔叔,我帮你拿东西吧。” 司清筱这辈子都没做过贼。 她几乎可以想见,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来平江是骗他,还在家里藏了个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最主要的是,她还没做好将江承嗣介绍给父亲的准备。 猝不及防,活脱脱像是被捉.奸了。 而这位袁特助拿了资料进屋后,也是很贴心的…… 把门给锁住了。 若是江承嗣偷摸去开门,门锁搭扣,肯定会有响动。 而且司清筱家里的锁,很特别,与一般的锁不同,若不然他第一晚住这里,隔天醒来,也不会被困在院子里。 这让他怎么出去?他也不能在这里蹲一夜啊。 最后他把目光对准了墙头—— 这种自建的独门小院,墙头都不算高。 江承嗣上学时,曾经逃课翻墙出去上过网,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项技能,在他快30岁时,还能派上用场。 …… 出去后,他也没地儿去,证件什么的都还在司清筱那里,酒店也没法住,只能打车去了唐家老宅。 结果老宅今晚没人。 敲了半天门,只有画眉在里面回应他。 他此时都懵懵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居然只有一鸟肯搭理他。 唐家一直都有人在的,今晚是怎么回事? 江承嗣给江锦上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唐菀电话也是如此,他的手机电量并不富余,也不敢一个劲儿拨打电话,就连手电筒都不敢开,只能在门口蹲着,守着。 唐家今晚该不会没人回来吧? 他知道唐家在市区也有房子,以前唐云先还没离婚时,都是住那边,难不成是去城里住了?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真特么要命!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他做梦都想不到,司屿山会过来突击。 ** 江承嗣在门口等了约莫一个小时,才瞧见唐家一群人的身影。 而他们也远远就看到门口灯下坐着个人影。 昏黄的灯下,还有几个小虫子在围着转,江承嗣的身影显得寂寥又落寞。 “那个……是四哥吗?”唐菀第一个认出来,“他这……怎么回来了?” “唐爷爷,唐叔。”他急忙起身打了招呼。 “承嗣啊,你在门口干嘛?”唐老询问。 江承嗣尴尬笑着,我要是能进去,我还用在门口蹲着吗? 黄妈急忙拿出钥匙开门,一群人进屋后,才发现江承嗣只身一人回来,这也就罢了,衣服还脏兮兮的。 墙头又不是每日都清洁打扫的地方,寻常也没人攀爬,脏得很,衣服上自然落了灰。 陈年老垢般,江承嗣掸了半天,擦不掉。 他这模样,不可谓不狼狈。 唐老打量着他,由于不知内情,不知他最近去哪儿了,就瞧他这般模样回来,还特意缓着语气,好似生怕刺激到他: “承嗣啊,你跟爷爷说,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还是被拉入什么传销组织啦?”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别怕,告诉爷爷出什么事了。” …… 居委会寻常一直给他们这些老人普及什么知识,怕他们被骗,老爷子能想到的,大抵就是传销这些,听说会把人控制起来,不给走,想逃的话,抓回去可能会被打。 “不是,我没什么事。”江承嗣哪儿好意思跟他们说实情。 “没事,菀菀啊,你先帮他找个衣服,让他去洗洗,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老爷子以为他难以启齿,也没多问。 只是当江承嗣去洗澡时,拉着江锦上叮嘱半天,让他多关心一下,毕竟是兄弟,有些话可能更好开口。 老爷子瞧他这模样,以为他被人骗人骗财骗色了。 毕竟江家几个兄弟,他性子最单纯。 江锦上点头应着。 …… 江承嗣洗澡出来时,就发现江锦上正在他屋里坐着。 “你怎么来了?”江承嗣心底正憋闷着。 “失恋了,被她丢出来了?” 江锦上能想到的,也就这些,若不然怎么会这个点,狼狈而回,“不过你衣服怎么会那么脏?你们该不会还打架了吧?” “胡说什么!”江承嗣轻哼着,“我们挺好的。” “那你是怎么回事?这么晚,赤条条的回来?” “什么叫赤条条的回来!我也是穿衣服的好吧。” 江锦上瞧他还有精力与自己吵架,大抵是没分手,若是真的失恋,就冲他的脾气,肯定是直接把自己丢出去,哪儿来的精力和自己争吵。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别问了。” “我不想问,不过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没办法帮你圆谎,难不成你让我告诉爷爷,你这一身泥,是天黑走夜路,自己摔的?爷爷担心你出事,都准备报警了。” 江承嗣自然清楚老人家的担心,寻常理由,肯定骗不了江锦上,干脆就实话实话了。 “我说了,你可别笑。” “可以。” “司先生来了,我是翻墙逃出来的。”江承嗣自己回想,都觉得尴尬至极。 鬼知道他当时差点摔了腿,毕竟很久没翻墙了,难免有些生疏,手上还被疵了下,越想越丢人。 这个年代,还翻墙逃跑,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心底愤懑着,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江锦上的笑声。 “江小五!”江承嗣气急败坏,“说好不许笑,你要不要笑得这么大声!” “四哥,我就是很好奇,你怕什么啊,你逃跑干嘛?大不了就是提前见岳父,你也说了,他那么喜欢你,还鼓励你追司小姐,你到底在跑什么?” 江锦上是实在没忍住。 怎么他谈个恋爱,都能有这么多好玩的事儿。 “……”江承嗣愣了下。 “你们当时应该也没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躲什么啊?活脱脱把自己搞得像贼。” 江承嗣听了这话,也开始反思。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他怎么说也算一表人才吧,没那么见不得人,可他当时得知是司屿山过来,第一反映为什么是跑?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活见鬼了。 江锦上从他屋里出来,就告诉唐老,说他原本住在朋友家,和朋友闹掰,起了点小冲突,没什么大事。 唐老很信任江锦上,反正江承嗣人没事就行,也没追问。 江承嗣在房间,正郁闷着,可能是司屿山在,司清筱也不方便给他打电话,只能通过信息联系。 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当时跑个什么劲儿! 正当他准备给司清筱回信息时,忽然就听到从东院传来唐菀的笑声—— 他气得咬牙! 江锦上,你丫的还给我到处宣传了是吧。 你丫给我等着…… 老爷子好糊弄,唐菀本就是知情人,根本不信什么朋友争执打架这一套,江锦上肯定要跟她说实话。 唐菀笑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司小姐家我去过,她们家墙头还挺高的,四哥居然翻得出来,也是挺厉害的,幸亏他个子高,若是一般人,恐怕不行。”唐菀强忍着笑意,“对了,司家也回不去了,四哥跟我们一起回京吗?” “他的证件都在司小姐那里,要拿了证件才行。” …… 结果翌日一早,鸡刚开始叫,老爷子准备出门晨练,就发现了落在门口的行李箱。 这是江承嗣的,他还算眼熟。 这孩子,难道昨晚把行李箱丢在外面了? 昨夜回来天黑,可能是遗落了,老爷子也没多想,就把他的行李箱送了回去。 江承嗣有了证件,司家又待不下去,司清筱告诉她,自己可能会跟着父亲一起南下几天,他只能跟着江锦上等人回京。 打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司清筱自然帮他收拾得妥妥帖帖。 而此时他也发现,原本藏在最底层的那盒东西,也被人挪动过。 他的脑袋又一次轰得炸开。 卧槽—— 被她看到了! 她肯定以为自己随身带着那种东西,脑子里整天都装了着黄色废料,揣着龌龊的心思。 …… 所以回京的途中,江承嗣全程郁郁寡欢。 就是回到江家老宅,见了老太太,都还哭丧着脸。 这就让老太太看不明白了,怎么出去一趟,还把他给整抑郁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五爷:你到底怕什么? 江小四:我也不懂我为什么要跑? 五爷:…… ** 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姑娘,投票记得领红包,笔芯】 743 专心搞事业,见家长的前奏 京城三月,气温回升,余寒犹厉。 柳条将舒未舒,柔梢披风,水暖波明,俱是一派向荣之色。 尤其是江锦上与唐菀一家三口回来后,老太太更是高兴,整日抱着江小歪到处串门,就是江江和陶陶都在为周末的春游做准备。 整个江家,只有江承嗣整日愁眉不展,有时坐在老宅院子里,观天望树,就能发半天呆。 老太太本就格外关心他,瞧见他这般模样,扯着江锦上问了几次。 其实江锦上也很奇怪,就算是岳父突袭,翻墙逃跑,以四哥这种小强般的自我修复能力,自怨自怜半天都是多的,回京已经三四天了,还是这般模样,着实有些怪异。 唐菀还借着屏风为由,联系过司清筱,旁敲侧击询问过她与江承嗣之间是否有问题。 司清筱表现很正常。 一没吵架,二没分手,三没要见家长,他到底在愁什么? 翻墙逃跑江承嗣无所谓,最重要的还是那盒套套,要了命。 都不知司清筱会如何想他。 在他回京的第三天,江时亦让他回河西一趟,美其名曰谈心。 不仅是他自己想跟江承嗣聊一下,也是受了老太太的委托,让他多关心弟弟。 江时亦心底清楚,他是拒绝与自己沟通的,也没想过,他真的会与自己说些什么,不曾想,几杯酒下肚,他就问了一句: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 江承嗣也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胆儿挺大,直接说了句: “还不是因为你,你无缘无故得给我的行李箱里塞那种东西干嘛!” “现在好了吧,被她看到了,我们之间关系还是很纯洁的,你知道她会如何看我吗?八成觉得我是什么馋她身子的下流货色。” 江承嗣觉着用酒杯喝着不过瘾,抱着酒瓶对嘴吹,“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要跟我谈心嘛!你倒是说话啊。” 江时亦端着酒杯,抿了口杯内的清酒,看着面前已微醺的人。 “你若是做贼,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那种。” 江时亦这个比喻,都不算刻薄毒舌,偏戳到了某人翻墙逃跑的痛处,抱着酒瓶,跳起来,一副要跟他干架的姿势,“你……你说什么!谁是贼!” 江时亦挑眉:“没成功,连作案工具都被发现了,我以前觉得你是傻白憨,现在看来……” “你是真的蠢!” “江时亦!”江承嗣炸毛了,连名带姓喊他。 “我听得到,不用这么大声。” “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是拜你自己的脑子所赐。” “……” 江承嗣那天喝了不少酒,第二天接到阮梦西电话,让他去趟俱乐部才醒来。 他躺在客厅地毯上,身上盖了条被子,最主要的是…… 他衣服都被扒光了,若非还留了条内部,怕是真的变成赤条条了。 卧槽! 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 他几乎是从地上弹射起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江时亦正坐在窗边,腿上放着电脑,手边放着十几本专业书,似乎是在写论文。 “哥,我、我的衣服……” “我脱的。”江时亦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你昨晚喝多了,把酒弄了一身,我让你回房休息,你让我把床给你变成沙发,我又不会魔法,后来你就干脆赖在地上不肯走了。” “你喝醉酒是什么德性,你比我清楚,拗不过你,就由着你了。” “床变沙发?”江时亦哂笑,抬眼睨他,“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你睡过?” 简直是魔鬼! 江承嗣只觉得喉咙干哑,裹着被子滚回了房间。 大抵是有把柄被江时亦攥着,某人再也不敢搞什么小忧郁了,司清筱跟着司屿山尚未回京,他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搞事业上。 江承嗣心底想着,如果不搞出点小成就,以后哪儿好意思去见司家人,让司先生将女儿嫁给他。 一个素来懒散的老板,忽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弄得阮梦西这些员工一头雾水。 …… 江承嗣从“抑郁”中走出,忽然就开始搞事业,在京圈倒是惹来不少的非议。 莫名其妙的就把祁则衍给扯了进去,毕竟这是他唯一的绯闻对象。 “祁少订婚对四爷打击这么大?” “四爷最近变了许多,应该是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了,本来就很难受了,去俱乐部还得面对祁少的未婚妻,也是够虐的。” “果然四爷是爱惨了祁少。” 即便赛车的圈子里,说江承嗣可能有女朋友,都没人信,大家承认的官方cp似乎还是他与祁则衍。 江承嗣对这些,素来不在乎,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直至某人去老宅吃饭,遇到了谢夺。 ** 自从江宴廷娶了沈知闲,谢家与江家一直都有合作,今日谢夺也是去江氏洽谈业务,天色稍晚,就跟着回了江家老宅吃饭。 江震寰与江宴廷皆不是话多的人,所以江承嗣到老宅时,谢夺正和江锦上说话。 似乎是在谈公司,江承嗣原本对此没兴趣,只是两人谈论的恰好是司家,他就不动声色得坐了过去,佯装吃橘子,安静听着。 “……再过一段时间,司夫人生日,我瞧着司家是准备替她办个生日宴的,据说连场地都定了,在岭南那边。”谢夺说着。 “可能会邀请很多人。” “司家虽然素来低调,可既然决定在京城扎根,也得有点动静,大抵是想借着司夫人生日,与京城这些人活络下关系。” 江锦上余光瞥了眼坐在不远处单人沙发上,正低头吃橘子的人,忽然笑着看向谢夺: “你与司家有合作,听说近来两家走得很近,司先生私下还夸过你,圈内都说你是司家内定的女婿。” “这……”谢夺没想到江锦上也会相信外面这些无稽之谈,刚准备解释,就听到一阵猛烈地咳嗽声。 江承嗣吃橘子被呛着了。 “四哥,你没事吧?”江锦上笑着关心他。 “没……没事!”江承嗣扯了纸巾,擦了擦嘴。 谢夺? 他能和二哥斗那么多年,无论是能力外貌亦或是家世自然是没得说。 京城现如今单身的人,谢夺绝对是翘楚,司先生看上他也是正常的,江承嗣只是想起以前还怂恿他去司家做上门女婿…… 他不是蠢,八成是智障! “四叔!”此时江江和陶陶从外面跑进来,怀中抱着一只猫。 这是霍钦岐与沈疏词的定情猫,江江经常带它出来玩,甚至在他们家还养过一段时间。 “你又把猫接来了?”江承嗣不是很喜欢霍家这只猫。 性子挺高傲的,大抵是谁养的猫,像谁吧。 “我和妹妹带它去洗澡了,我们去看弟弟。”江江和陶陶,就像是一阵风,又跑去楼上找江小歪。 提起霍家,大抵就要说起沈疏词即将生产的事。 江承嗣对此没什么兴趣,只是走到院子,给司清筱打了个电话。 ** 司清筱此时跟着父亲还在平江,手机震动,看了眼来电显示,为了避开父亲,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工作间。 司屿山见她接个电话还偷偷摸摸,眉头微皱。 “先生,小姐这是谈恋爱了吧。”袁特助都看得出来。 “嗯。”司屿山没否认。 “她的男朋友您见过吗?” “没有,这丫头还没把人带回来,孩子的事,我也不好管太多。”司屿山嘴上这么说,可袁特助跟了他几十年,看得出他的心思。 “再过些日子,夫人生日,可以让筱筱请他过来吃个饭。” …… 司清筱与江承嗣聊天的内容,也是围绕着自己母亲的生日。 谢夺说得也只是猜测,而这一切皆在司清筱口中得到了证实。 “我爸的确是想给我妈弄个生日宴,到时候也会邀请一些人,不过具体的邀请名单我不是很清楚。”司清筱直言,“四哥……” “嗯?” “你想来吗?” 自从那日江承嗣翻墙逃跑的事情之后,司清筱也在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与江承嗣谈恋爱,也不是玩玩的。 况且母亲生日宴若是大办,她肯定要露面,到时候整个京圈肯定都认识她了。 她的身份瞒不住,与江承嗣出去,肯定也藏不住。 与其之后偷偷摸摸,倒不如主动点。 “我让我去阿姨的生日宴?”江承嗣一直都想见司家人,以她男朋友的身份。 只是见家长这种事,不能是他一头热,或者逼着司清筱,催着她带自己回家,谈恋爱还是要开心的,若是因为他强行要见家长搞得彼此不愉快,大抵也没什么意思。 司清筱点头,“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你想好了?” 这可不是见家长,等于当众宣布了。 “我想得很清楚,还得看你愿不愿意。” “我没问题啊。” 江承嗣一听司屿山居然喜欢谢夺,当时就有些急了。 他觉得自己不差,可不得不承认,若是论什么事业成就,沉稳干练,他的确比不上谢夺。 司清筱又和他说了两句,打开工作间的门准备出去,开门就看到了司屿山,倒是把她吓得够呛。 “爸……爸?你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 “刚来,想跟你说件事。”司屿山的模样,也不像是听到了什么,只是抬脚进了她的工作间,打量着里面一些半成品的衣服。 “您想跟我说什么?”司清筱立刻清出张椅子,让他坐下。 平时在这里缝制衣服,难免有些杂乱。 “再过些日子,不是你母亲生日吗?你跟你男朋友也谈了有段日子了,你要是觉得时机成熟,就带给我和你妈看看,生日宴归生日宴,我们可以私下吃顿饭。” 司屿山想着,如果不是圈内人,大抵也不适应宴会那么大的场合,免得给小伙子太大压力。 所以他只说私下吃饭,也是考虑得比较周到。 司清筱只是点头应着。 “不急,你跟小伙子商量一下,也不用带什么礼物,就是简单吃个饭,其实你谈恋爱这事儿,我跟你妈虽然没怎么过问,还是想看看小伙子人怎么样,我们看人肯定比你准些,若是不想在我们家吃饭,我可以去外面定个餐厅。” 司屿山心底很清楚,能娶他女儿,是真的需要勇气,也是怕直接带到司家,就把人给吓跑了。 “我知道,我会和他商量的。”父亲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司清筱自然是笑着应了。 司屿山瞧着她的态度,也知道,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能见到那个野小子了。 他是真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女儿动心。 正准备离开继续去工作时,余光瞥见穿在模特身上的一件男士衬衫,他随即走过去。 “我说你这丫头最近在忙什么呢?我都给你说了,你妈过生日,你给她做一件衣服就行,你还给我做什么啊!” “这衣服款式比较新,我这个年纪,怕是穿着不合适啊。” “不过这面料和颜色,我倒是挺喜欢的。” …… 司清筱怔愣的功夫,司屿山已经把衣服从模特身上扒下来,往自己身上套了下,“你别说,还挺合身。” “爸、爸……这个是……”司清筱面色尴尬。 “我要给你袁叔叔看看,让他也瞧瞧。” “爸,那个不是……”司清筱再想阻止,司屿山已经传了衣服出去了。 江承嗣这边还沉浸在,要见家长的喜悦和忐忑中,手机震动着,收到一条来自司清筱的讯息: 【我给你做的衣服,被我爸看上,穿走了。】 【……】 ------题外话------ 江小四:岳父跟我抢衣服,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五爷:让他给你脱下来! 祁祁:你不是能耐吗?找他去啊。 三哥:沙发床是什么梗,好奇…… 江小四:…… ** 求个月票呀~ 【潇.湘的姑娘,投票可以领红包哈~】 744 见家长:礼物不够,靠脸来凑?(2更) 江承嗣打完电话进屋,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某人飘飘然,一副嘚瑟的模样,浪里浪气的,却在看了一条短信后,又如霜打的白菜,整个人都蔫了。 若是旁人抢了他的衣服,江承嗣肯定立刻冲过去,把衣服抢回来,偏生是准岳父! 没法子,只能忍了! 他的衣服,司屿山可以穿? 他的身材和自己一样好? 其实司屿山根本穿不下的衣服,就连系扣子都是使劲吸着,拼命提着口气儿,扣子绷紧,好似随时都要被挣裂般。 “先生,这衣服好像不太合寸。”袁特助站在边上打量着,之前司屿山只是在身上套了下,好像还挺合适,若是正儿八经的套上身,就真的不行了。 “是有点紧。” 这也不怪司屿山认错,司清筱从来不做男装,但凡是做,那也只会给他量身定制,他自然下意识以为,这是给他的衣服。 司屿山又提着口气,在镜子前照了照。 “可能是刚过完年,身体有些发福,等工作忙起来,我肯定会瘦,衣服就合适了。” 袁特助站在边上,腰腹部太紧,肩膀又比较宽松,就连袖子都长了许多。 他真的很想说一句: 这显然不是给您的衣服啊。 可是瞧着自家先生高兴,他也不好戳破。 “你说这是不是筱筱在暗示我需要减肥了,之前她还说我有小肚子了。”男人到了一定年纪,和年轻时定然是不能比的,生活又幸福滋润,肯定有幸福肥。 袁特助笑而不语,这衣服压根就不是您的啊,怎么可能合身。 “我的确需要锻炼一下了,我听筱筱的语气,她母亲生日时,应该会把那个小伙子带给我们看一下,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野小子!”司屿山最终还是脱掉了衣服。 勒得慌! 袁特助只是笑着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了衣服。 “回京后,你记得帮我物色一下餐厅,筱筱若是不带他回家吃饭,我们就去外面用餐,不需要太高档的。” 袁特助点头。 司屿山嘴上说什么野小子,说要锻炼给他个下马威,倒没真的想为难他。 司家择婿不在乎门楣,只是在京城,能与司家门当户对的毕竟是少数,大抵是顾着小伙子的自尊心。 “你知道这野小子第一次给筱筱送的花是什么吗?”司屿山穿上自己的衣服,才觉得舒服些,方才那衣服硬塞进去,勒得他快喘不上气儿了。 “玫瑰?” “是玫瑰,却是光秃秃的一枝,连个包装袋都没有,我都怀疑是他从谁家花园里偷来的花。” 司屿山嘴上嫌弃,对于即将要见女儿男朋友,还是期待又兴奋。 甚至打电话告诉了妻子,游云枝自然也很高兴,对她来说,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不过如此。 …… 原本司家为司夫人举办生日宴,大家只是在猜测,就在第二天,消息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宴会地点定在岭南,而这岭南许家的大小姐,很擅长做甜品,自己开了店,最近已经贴出通知,过些日子将不再营业。 据说司夫人宴会的甜点是她承包的。 停业日期,好巧不巧就是司夫人生日那几天。 岭南许家也不缺钱,承接这种活动,辛苦吃力,看得肯定是人情面子。 这也就从侧面证实,岭南许家会出席,许家小姐的对象,是川北的京六爷,据说京夫人的梨园戏班子可能会登台,就是说京家也会出席。 京城东南西北,各有家族,一下子聚集了三家,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河西的霍家。 司家常年不在京城,霍家身份工作原因,更是极少露面。 这四家可从未凑齐过。 听说司家已经开始发邀请函了,能到场的毕竟是少数,那都是得到司家认可,才会受邀。 这一时间,整个京圈,都以能否受邀为荣。 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弄张邀请函,司家联系不上,就只能找游家。 游鸿宪毕竟是游云枝的亲弟弟。 这让游鸿宪再度尴尬了,因为司家准备给姐姐办生日宴的事,他不比这些人知道得更早。 司家显然不把他当自己人。 面对来找他牵线搭桥的这些人,他是又急又恼,却还只能笑脸相迎,推说邀请的事,是他姐夫做主。 “游总,您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你们是一家人,是您姐姐过生日,我们就是想去凑热闹,难不成你想带个人进去,司家还会拦着?” “就是,您若是不想给这个面子,直接说就行,何必还把司先生推出来。” “我们也不是非要去,只是您这理由真的是……” …… 游鸿宪是有苦难言,儿子的官司即将开庭,他去司家,已经吃几次闭门羹,焦头烂额的时候,她的亲姐姐居然还有心思办什么生日宴? 难道在她心里,侄子一辈子的事,还不如生日来得重要? 这人一旦开始走了极端,想法也会越发偏激。 他派人跟踪了司清筱很长一段时间,迟迟未动手,也是思量着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他还顾着血缘情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 现在整个京圈都在讨论司家生日宴的事,谁还在乎他儿子的死活。 “先生……”助理刚叩门进来,游鸿宪就怒瞪着他,“干什么?我不是说,不许打扰我?谁来都不行?” 他以为又是谁想托关系去生日宴的。 “是少爷的律师到了,说要和您商量一下开庭的事宜。” 游鸿宪捏了捏眉心,“请他进来吧。” 案子板上钉钉,游慎明进了派出所,也都认了罪,事实证据清晰,律师能做的,可能就是打打感情牌,说他年幼丧母,导致性格偏激,可他心底清楚,没什么用。 现在能做的,还是谅解书。 “除了受害者的谅解书,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可能帮他减刑?”游鸿宪去唐家已经丢了面儿,此时想来还是很恼火。 “就算有谅解书,能不能减刑都难说,而且最近我还打听到一件事……” “什么事。”游鸿宪皱眉。 “游少爷之前在配合警方采样取证的时候,警察就在外面,他却骚扰了当时的化验员,那是外聘的化验员,据说那个化验所也希望警方给他们一个说法,所以这件事也会被提交上庭,会影响法官对游少爷的观感。” 律师也是头疼得紧,他以前都不知道游慎明居然胆大妄为到,敢骚扰警方的人。 “化验员……”游鸿宪捏着眉心,的确是有这件事,只是在那之后,就发生了沈老被推出事,他就没管。 “我的建议是,还是多补偿受害人,他们能谅解,或者出庭的态度,非常重要。” …… 游鸿宪点头应着,沈家、唐家他都试过了,难不成要让他去霍家? 所有与事件相关的人,他没见过的,只有沈疏词。 据说快生了,霍家当宝贝捧着,他根本接触不到,现在也只能从她身上下手,死马当活马医。 立刻叫来秘书:“帮我查一下沈疏词的预产期大概是什么时候,她何时会去医院产检,负责大夫以及产检的医院。” “沈疏词?霍爷的夫人?”秘书当即脸都白了。 “我让你去,就赶紧去!”游鸿宪可没这么多耐心。 ** 而此时的霍家 霍峥与梁韵都去单位了,沈疏词此时肚子已经很大,极少出门,大家待着腻了,真的是熬得有些难受。 所以唐菀过来时,她倒是挺高兴,尤其是江小歪也跟着一起过来,小家伙虽然不会说话,长得白嫩可爱,看着心里也欢喜。 沈疏词想抱抱孩子,唐菀却很怕小歪脖子树乱动,碰到或是踢到她的肚子,不敢让她抱。 “没必要这么小心,再说了,慕棠这么乖,怎么会踢人。”沈疏词揉了揉他的小脸。 “你是没见过他磨人的时候,闹得厉害。” “那也比我这个强,从怀孕到现在,就没消停过。”沈疏词语气无奈。 唐菀挺能理解她的,她孕吐就很严重,孕期也是状况不断,但凡性子敏感些的,丈夫又不能时刻陪在身边,孕期就要抑郁了。 沈疏词在家也是闲得无聊,就询问唐菀,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 唐菀很想跟她分享,江承嗣被岳父吓到爬墙逃窜,但是转念一想。 还是给四哥留些脸面吧。 “好玩的事倒没什么,只是大家最近关注比较多的,除了你,就是关东司家。” 霍钦岐结婚,当时在京圈就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现在谁不巴巴看着沈疏词的肚皮。 “司家?司夫人的生日宴?”沈疏词挑眉。 “你也知道?”唐菀瓮声笑着,“我以为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请帖送到家里了,昨晚吃饭时,爸妈还商量着,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所以你们家会去?” “去不去不清楚,肯定是要送礼的。”沈疏词看着唐菀诧异的神色,忍不住一笑,“怎么?你们家没收到邀请函?” “收到了,也是在昨天接到的。”唐菀抿了抿嘴,“看样子,司夫人的生日宴,会非常热闹啊。” 沈疏词哪儿有心思关心什么司家,她此时就恨不能早早把肚子里的货给卸了。 …… 司家的邀请函,昨天送到江家时,范明瑜陪着老太太去梨园听戏,只有唐菀一人在家带孩子。 虽说只有一张邀请函,司家人却直接说: 希望江家所有人都赏光。 “有空肯定会去的。”唐菀点头应着。 “先生和夫人很喜欢四爷,麻烦您转达给四爷,如果他能到场的话,夫人肯定会更高兴。” 唐菀笑着点头。 司家这态度,到底是知不知道四哥与司小姐的事啊,居然特意叮嘱让四哥到场? 不过司家人的话,她还是原封不动转达给了江承嗣。 江承嗣就更乐不可支了。 虽然司家人还不知道他与司清筱的关系,单从这件事就足以看出,叔叔阿姨有多喜欢他。 看样子见家长的事,肯定也会非常顺利。 他已经开始思量,当天应该穿什么衣服,开什么车。 第一次见面,又是未来岳母的生日,他肯定带点礼物,他没经验,也不知该准备什么,他只能去群里咨询一下大家。 祁祁:【多穿两件衣服,我怕你躲不过一顿毒打。】 江承嗣被气得不行,不过祁则衍最近也是真的飘了,祁家已经开始着手筹备婚礼,人逢喜事…… 整天顶个小油头去他俱乐部晃来晃去,骚里骚气! 司清筱倒是给了他不少意见,提前告诉他自己父母的喜好,让他按照这些准备点礼物就行,倒也不需要太正式,毕竟就是吃个饭。 江锦上得知他要见家长,自然私下问过他准备得如何。 江承嗣直接说:“反正她爸妈很喜欢我,司叔叔还鼓励过我努力追求筱筱,礼物不够,那就靠脸来凑。” 江锦上轻哂: 靠脸?这话也只有他说得出口。 ------题外话------ 江小四:我的脸不值钱?我的面子不值钱? 三哥:你有脸吗? 江小四:再见!!! 745 现在巴结讨好我,还来得及(3更) 随着司夫人生日的临近,能够参加生日宴的,大抵也都陆续收到了邀请函,没收到的,大抵也就没资格参加了,收到邀请是荣幸,没受邀得自然觉得失落。 生日宴又不似正规酒宴应酬,不少人都会携妻儿前往,自然分外热闹。 能不能参加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司家的生日宴几乎把圈内的权贵都集中起来了。 就算寻常不在一个圈子里玩的,也都会露面。 祁则衍那日又去俱乐部晃荡,江承嗣正为见家长的礼物发愁,司清筱说不要太贵重,可是太廉价的东西又送不出手。 司家夫妻俩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价格真不是最重要的,他都愁得头秃了。 祁则衍整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在他办公室游来荡去,他怎么能不急。 “祁则衍,你丫是不是很闲?你的公司没事做吗?” “除了一直都是我经手的几个项目,其余的事,都是我爸在忙,爷爷说了,让我安心准备婚礼。” “那你就去准备婚礼啊,你跑我这里干嘛?” “我看上司家举办生日宴的场地了,之前傅家那个长孙也是在那儿办的婚礼,我在等西西下班,跟她一起去看看场地,她满意才行。”祁则衍咋舌,“我以前都不知道,办婚礼这么繁琐,这么累。” 那语气,明显是在炫耀。 毕竟某人现在还在为见家长发愁。 “据说这场地很难敲定,如果西西喜欢,我还得托人去问问情况,也不知道当年傅家是怎么从岭南许家手中拿到使用权的。” 江承嗣冷哼着,“去找你未来亲家问问。” “什么?”祁则衍愣了下。 “段林白与傅家那么熟,肯定知道,你俩以后反正要做亲家,可以先熟络熟络。” “江承嗣!”祁则衍拿起手边果盘内的苹果,就朝他扔去,“你丫给我闭嘴,你再说,我就跟你急眼了。” “我就随便说说,瞧你这急赤白脸的。” 江承嗣现在是愁得头秃,他就见不得某人在他面前秀恩爱,瞧着祁则衍炸毛跳脚,反而身心舒服。 “嗳,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给我们见见,说好回京请客吃饭,这都拖了多久了?”祁则衍至今都不知道江承嗣处了什么样的女朋友。 想起他订婚时,这姑娘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他带走,心底暗忖: 大抵是个缺心眼的姑娘。 “她刚回京,最近有点忙,有空肯定请你们吃饭。” 司清筱随着司屿山也是两天前刚回京,司夫人的生日宴,是他们一家第一次公开在京圈露面,司家格外重视,司清筱自然要帮忙。 回京至今,他都没见过自己女朋友,哪儿有空请客吃饭。 况且不见完家长,他也没心思攒局搞什么聚会。 “司家弄出这么大动静,看样子是决定留在京城发展了,现在的生意本来就难做,司家还要来掺和一脚,以后怕是更难了。”祁则衍咋舌。 “你说我提前去和谢夺套套近乎?” “找他套近乎干嘛?”江承嗣刚接了祁则衍扔来的苹果,稍微擦了下,就低头咬了一口,声音含混。 “不是都说谢夺是司家内定的女婿吗?” 江承嗣苹果咬得咯吱响,“你与其去讨好他,还不如来巴结讨好我,现在还来得及,我才是司家内定的女婿。” 祁则衍看了他一眼…… 视线相撞,江承嗣还笃定得冲他点了点头。 那副得意的小表情,分明在说: 快点来抱我大腿,赶紧来讨好我。 祁则衍嗤之以鼻:“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 “江承嗣,你是不是愁见家长,神经衰弱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说的是实话!” “难不成真的和外界说得一样,因为我订婚,导致你郁郁寡欢,已经开始出现臆想症了?” “你给我滚。” “我还就不走了。” …… 当阮梦西叩门进来时,就瞧着自己的老板与二老板,正在为滚不滚的问题,在小菜鸡互啄,她深吸一口气,满眼嫌弃。 她像江承嗣汇报完工作,就跟着祁则衍出发去岭南看场地。 “其实菀菀和小姨妈她们结婚的地方就不错,岭南真的有点远。”阮梦西看着驾驶位的人。 “我之前说去国外,找个海岛你不同意,在京城选个地方,你还觉得远?你只要去看地方行不行,其他的事我来解决,不用你操心。” 祁则衍生活中可能懒散点,若是正经事上,很利落,甚至是有些强势霸道的,大抵是生意场上磨砺出来的。 “你刚才和四爷又在办公室吵什么?你俩加起来的岁数都能做爷爷了,能不能成熟点。” “是他跟我说,他是司家内定的女婿,你说可笑不?我听说司小姐贤淑端庄,温婉可人,是典型的名媛淑女。”祁则衍轻哂。 “他喜欢的姑娘,肯定是那个跟他一起比赛玩车那个,你觉得司家会让女儿出去飙车?” “而且他的女朋友,还那么不靠谱。” 阮梦西早就摸出手机,开始在刷新闻,对于他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对了西西,司夫人的生日宴,我妈的意思是,让你跟我们一起去,你会跟承嗣说好,那天给你请一天假。”祁则衍说了半天,才想起正事。 “好。”阮梦西点头应着,已经开始询问唐菀那日去不去? ** 唐菀收到信息时,正在霍家,大抵是孩子月份大了,沈疏词最近不知为何,经常失眠,她今天特意留宿霍家,正好陪陪她。 她与沈疏词正说着明日要去产检的事。 游鸿宪也收到消息,得知沈疏词会去医院,也想去碰碰运气。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江小四:不相信我?迟早你要抱着我的大腿喊爸爸! 祁祁:…… ** 有月票的记得支持一下月初哈,笔芯~ 746 在肚子里就玩碰瓷,吓懵的游渣渣 河西 唐菀昨夜留宿霍家,本是沈疏词失眠,打算陪她说些体己的话,让她好好休息,结果沈疏词睡了,她却失眠了,可能是儿子没陪在身边,心里空落落的,又担心江锦上一人无法照顾他。 霍家都有早起的习惯,天色微亮,院中就传来晨练的声音。 唐菀起得早,下楼时就碰见了梁韵。 “昨晚没睡好?”梁韵打量她,眉眼皆有倦态。 “可能是换了个环境,睡得不太踏实。”唐菀走到院中,抻了抻腰,就瞧见远处的霍然正在霍峥的指挥下晨练。 要说霍然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父母都在外地,几乎是住在这里的,逃离了霍钦岐的魔爪,没躲过霍峥的。 霍峥是从地方调任回京,一下子到了机关,极不适应,寻常在地方单位,还能操练一下手下,现在没人给他操练,就抓着霍然一个人祸祸。 霍然以前还经常弯腰驼背,现在行得正坐得端,腰杆挺得笔直。 以前还能染搓小红毛,现在不敢染头发,就偷偷烫了个小卷毛,差点被霍峥揪着,拿着推子,要亲自给他修理头发。 后来各种撒娇耍无赖,这颗头算是保住了。 唐菀没跟着他们晨练,只是绕到后院,给江锦上发了信息,问他醒了没,孩子怎么样。 江锦上给她打了个视频,小歪脖子树正躺在床上玩手指。 唐菀想了他一整夜,这小家伙却压根无知无觉,就是江锦上把手机送到他面前,他也只是看了看屏幕,又转而开始玩jiojio,完全无视她,惹得唐菀暗叹这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你和小姨妈什么时候去医院?”江锦上知道今天沈疏词要去产检。 “八点左右出发吧,已经和医生约好了,到时候霍然陪我们一起去,产检完,送她回来我就回家。” …… 原本梁韵也要陪沈疏词去产检的,只是机关有个重要的会议实在走不开,就只能让霍然跟着。 怀孕到了晚期,前面也经历了许多次产检,霍然也陪过几次,并非毫无经验,饶是如此梁韵还是千叮万嘱才让三人离开。 一路上有霍然陪着,倒也不觉得枯燥。 只是刚上车,某人打开车载音响,倒让唐菀愣了半天,居然都是民歌。 “你听民歌?”唐菀看着正准备发动车子,开车的人。 “不是我喜欢,我是被迫的。” 霍然以前开车,喜欢听一些嘻哈饶舌类的,霍峥说不利于胎教,硬生生把他的歌单给换成了民歌和儿歌。 “再过几天,大哥回来就好了。”霍然发动车子,朝着医院驶去。 他从没有这么迫切的希望霍钦岐回来过,只要他回来,自己应该就能摆脱如今的生活了,出去潇洒一下。 他现在几乎成了沈疏词的专属司机,他也想去江承嗣的俱乐部玩,却抽不出时间。 霍然也抱怨过,霍家这么多人,哪个没他高,没他壮,为什么偏要他陪着。 霍钦岐直接说: “你比较有趣。” 霍然愣了好几秒,“有趣?我就是给嫂子逗乐子用的?” 霍钦岐:“你应该庆幸,你还有点用处。” “……” 霍然自己待着,都能自顾自股的说一段单口相声,沈疏词孕期倒是多亏他陪着打趣逗乐,沈疏词听他哼着民歌小调,倒没说话。 到了医院后,沈疏词和唐菀去看医生,霍然则在外面找了个椅子坐下玩手机。 距离沈疏词的预产期已经很近了,她现在是一周来检查一次,主要是检查胎心监护,还有一些常规检测。 霍然就是跟着跑腿,帮忙拎包提东西。 唐菀中途收到司清筱的信息,询问她屏风的制作进度,她是希望能在母亲生日前做好可以送到她家里。 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唐菀看了眼正在检查的沈疏词,“小姨妈,我出去打个电话。” 毕竟是医院,唐菀需要找个安静的地点接听电话,离开前,还特意叮嘱霍然,一定要寸步不离跟着沈疏词。 “我知道的。”霍然点头应着。 可能因为太瘦,沈疏词如今的肚子大得吓人,霍然肯定要紧跟着,只是他再紧跟,她若是去洗手间,他也不能跟进去啊。 也只能站在外面守着。 ** 而此时的游鸿宪也已经到了医院,他早就托人打听好,听说今天陪她过来的人有唐菀,又想起在唐家受的窝囊气,再度气得心肝直颤。 “那她现在人呢?” “已经检查完了,江夫人好像提前离开了,她目前由一个小伙子陪着,去洗手间了,三楼拐角的那个。” 游鸿宪心底清楚,今日若是见不到沈疏词,给儿子求情这条路就算是被堵死了,沈疏词已经检查完了,随时会离开,他也只能去洗手间那边碰碰运气。 霍然正倚靠在洗手间外的墙边,低头玩着手机,瞧着两个人匆匆过来,为首的中年男人神色匆匆。 他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个男人长得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一脸焦急。 霍然想着可能是着急上厕所,也没多想,两个男人,并没都进去,其中一人也在外面等着,而是那个中年男人进去了。 医院的男女洗手间并非完全分开有独立的两个门,而是同一个门进去,中间还有个公共的洗手区。 游鸿宪进去时,沈疏词恰好出来,刚拧开水龙头,余光就瞥见有人靠近。 本能戒备,转身看他,一脸警惕。 整个洗手区,大约七八个盥洗池,而且她所处的位置,靠近女洗手间,此时洗手区只有他们两个人,又不是特别拥挤的情况,他凑过来干嘛? 男人拧开水龙头,似乎是在洗手。 沈疏词抿了抿嘴,刚准备离开,他就开口了…… “你是沈疏词吧?” 沈疏词眯着眼,确定自己没见过他,男人穿得一身西装,也不像是寻常人。 “您是?”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是游慎明的父亲。” 他说明身份,沈疏词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毕竟游慎明当时推搡的是自己父亲,即将开庭审理的消息,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我知道这样贸然出现,实在是有些唐突,我也去过霍家拜访,只是……” 游鸿宪不是没去过,只是连大门都没进去,更别提见到沈疏词本人了。 沈疏词神色未变,只是关掉自己身侧的水龙头,扯了张擦手纸,擦了擦手,游慎明的父亲去过霍家一事,她还真不清楚。 肯定是霍峥或者梁韵,直接给打了回去。 游慎明案子要开庭审理一事,霍家也都清楚,沈家二老年纪都大了,沈疏词又怀着身孕,不少事还是霍峥着人出面处理的。 霍峥夫妻俩知道沈家的态度,游鸿宪登门造访的事,他们直接处理,也就没必要通知沈疏词。 游鸿宪也是第一次见沈疏词,虽说是唐菀的小姨妈,两人气质,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不同于唐菀总是温婉平易,她的脸上几乎没什么笑意,大抵是连面子都不想给,眼神慵懒而冷厉。 “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慎明做得不对,我也是教子无方,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也想积极补偿你们。” “这么冒失出现,的确不妥当,只是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你也是要快人母的人,也应该理解我这份心情。” “他做错事肯定要付出代价的,我只是想请你稍微网开一面,给他一条生路。” …… 游鸿宪姿态放得很低,并且承诺如果沈疏词肯说些好话,他什么都答应,钱或者东西,只要他有的。 沈疏词只是慢条斯理地擦完手,冷眼看着他: “游先生,如果当初出事的是您儿子,您也能这般劝人大度吗?” “我……”游鸿宪一噎。 “己所不欲又何必强求别人,而且我们并没要求重判他,一切看法律和法官的裁定,您应该清楚,在这件事上我们并没有穷追猛打,已经给了他生路。” 若是沈家执意要求严惩,法院未必不会考虑他们的感受。 游鸿宪咬紧腮帮,看着她将手中擦手纸揉成一团,丢进一侧的垃圾桶。 她的神色不见半点温柔之色,倒是有些倨傲冷厉,好似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游鸿宪最近已经碰了许多钉子,他以为沈疏词是故意给他甩脸子,瞧不上他,心里的火气就窜窜得往上升。 “游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沈疏词挺能理解他的,毕竟是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他在洗手间堵住自己,她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怒意,只是她天生冷情,不言苟笑而已。 只是这般冷淡的语气,落在游鸿宪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而且他清楚,这次放沈疏词离开,只怕寻求谅解书这条路就会被堵死,当沈疏词下意识护着肚子,从他身边擦过时,他完全是本能地伸手拉住了她。 沈疏词皱眉看他,“游先生?” “我想请你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件事法院那边……”沈疏词话说到一半,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她紧皱着眉。 游鸿宪倒是被吓得急忙松开了手。 他就是再蠢,也不敢对她做点什么 她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霍家的,这要是因为他出点什么事,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往边上退,生怕被牵连到。 “你、你这……”游鸿宪脸色有些发青。 几个意思? 怎么突然肚子疼?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以为是他做了什么刺激到了她,他哪儿敢刺激沈疏词,就是拉了她一下而已。 不带这么碰瓷的啊。 “霍、霍然——”沈疏词声量提高。 洗手区有个水龙头未关,霍然第一次并没听到。 “霍然!” 霍然正玩手机,听着沈疏词喊她,就急忙冲了进去,而站在他身侧,与游鸿宪一起来的男人,也跟着一起跑了进去。 十几步路,霍然看到沈疏词一手撑着墙,一手扶着肚子,脸色发白,当时也一下子慌了。 卧槽—— 这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我是谁?我在哪儿? 霍然整个人都有些懵,直至手机震动起来,原是唐菀回到原地,没找到人,正打电话寻找他们。 “嫂、嫂子……你、你别、别紧张。” “扶我。”沈疏词不算紧张,还不断调整着呼吸。 “好、好。”霍然已经紧张得开始结巴,余光瞥见身侧的游鸿宪,他虽然不认识,只是太着急了,居然冲着他就说了句: “你还愣着干嘛啊,帮忙叫一下医生啊,快点!” 游鸿宪是来给儿子求情的,这莫名其妙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咬了咬牙,还是招呼自己助理,赶紧去找了大夫。 这里本来就是医院,找个医生护士很容易,很快地就有人小跑过来,霍然已搀扶沈疏词走出去…… 众人手忙脚乱得将沈疏词送到了病房里。 而游鸿宪站在原地,算是彻底懵了。 “先生?”游鸿宪的助理也是一脸懵,“这霍夫人怎么突然就……您该不会是……” 游鸿宪转头看他,声色俱厉,“你以为是我弄的?” “我……” 助理太清楚游鸿宪想救儿子的迫切心情,当时里面就他们两个人,这沈疏词忽然腹痛,难免不会让人多想一些。 “这特么跟我没关系!我就……” 我就拽了她一下胳膊。 其实助理说得没错,当时里面就他们两个人,这要是出点事,加上他出现的动机不单纯,很难不让人怀疑与他有关。 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这不该碰瓷到自己身上吧。 真特么倒霉! 游鸿宪求情没成功,倒是把他给吓得魂飞魄散,一旦沈疏词出事,他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题外话------ 霍然:我是谁,我在哪儿? 游渣渣:我特么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在干嘛! ** 求个月票呀~ 【潇.湘投票的姑娘记得领红包】 747 孩子来得意外、出生突然,江小歪vs江时亦(2更) 医院 毕竟是正规医院,医生护士相当有经验,沈疏词被直接送到病房,医生便紧急给她做了些检查,护士在边上安抚她。 沈疏词怀孕已经足了37周,就算此时生产,也不算早产。 只是之前除了一些正常孕后期的症状,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要生产的迹象,医生也没建议此时就住院待产,她还准备等霍钦岐回来再入院。 这猝不及防开始阵痛,谁都始料未及。 “孕妇家属在哪儿?”医生检查后,转身去找人。 霍然站在病房门口,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此时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该干什么。 医生喊家属,他还懵懵的想:谁的名字叫家属? “孕妇家属!”医生也是有点急,嗓门大了些。 “我、我在!”霍然僵着身子走过去。 “她是你的?” “我、我嫂子。”霍然算是彻底被吓得结巴了。 “孕妇有生产的迹象,赶紧通知她的家里人,再去给她办一下住院手续……”医生给他说了不少事,霍然也没记得多少。 只记得她要生了! 要、要生了? 这么突然? 他该怎么办?他要做什么? 霍然毕竟年纪小,没经历过这种事,真的是被吓懵了,直至手机再度震动,这才发现,唐菀已经给他打了五六通电话。 待唐菀过来后,局面才算彻底稳住。 霍然去办住院手续,唐菀则陪着沈疏词,又通知了霍家人。 霍峥和梁韵在不同机关工作,梁韵刚开完会,正打算问一下沈疏词,是否安全到家,却意外接到了唐菀电话。 一听沈疏词要生了,让人帮忙请了假,就匆匆往医院赶,而霍峥开会手机关机,一时也联系不到。 …… 沈疏词的确要生了,可她现在只是开始阵痛,阵痛频率都不规律,还有少量见红,只是她如今的症状,还不到送入产房的时候,也只能在病房先待着。 这可把霍然给吓疯了。 搞什么啊? 肚子疼不就该拖进去生了吗?干嘛还要等?要等什么? 他靠墙站着,只是偶尔唐菀让他做什么他就机械性得去帮忙,其余时候,完全都是四肢僵硬,头脑发昏的。 即将生孩子的还算冷静,倒是把他吓出了一身汗。 沈疏词心底也有些忐忑,毕竟她也是头一遭,不过在医院里,有专业的医生护士,唐菀也在边上陪着,还是比较安心的。 只是此时的游鸿宪算是彻底吓疯了。 还托人打听沈疏词的情况,据说是真的要生了,又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尤其是他身侧的助理,一直瑟瑟缩缩,那感觉就好像是他碰了撞了,或者对沈疏词做了些什么,才导致她突然要生。 “先生,霍夫人的事,您真的……” “你再说一句话,就给我滚,明天也不用来上班了!”睚眦俱裂,声色俱厉。 助理身子抖若筛糠,游鸿宪又何尝不忐忑,毕竟他真的拽了沈疏词一下。 “先生,那我们现在……”助理紧抿着唇,如果跟他们没关系,那他们在这里等着做什么啊? 游鸿宪紧抿着唇没作声。 他一直都是在暗处观察,此时又是上午,前来就医检查的人很多,医院人来人往,神色匆匆,也没人注意他们。 很快,梁韵就到了,紧接着是沈家二老。 游鸿宪想找的就是沈老爷子,可如今的情况,他根本不敢露面,况且沈疏词这般模样,肯定也没空理会他。 …… 另外这边,江锦上原以为唐菀陪着沈疏词产检,也该结束了,预估着时间,正带着孩子去霍家,准备接上她,一家三口中午在外就餐。 这还没到霍家,就收到了沈疏词即将生产的消息。 “五哥,你现在在哪儿?”唐菀走到窗边接电话。 “我快到霍家了。” “这样,你先去霍家,把一些东西拿上,就是生产要用的东西,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在小姨妈房间,你去拿一下。” 待产需要用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江锦上取了放车里,今天开车的是江措,他给唐菀打了电话,确定距离沈疏词生产还有一段时间,他拿得这些东西,并不是此时的急需品,就赶紧让江措调头,准备先把江小歪给送回家。 医院里本就手忙脚乱的,他要是再哭闹,还得喂奶,换尿布,哄着他,根本没人顾得上他。 他就打算先把孩子送回去。 结果到了家里,却发现家中根本没人。 江震寰在公司,范明瑜以为他们一家三口今天在外就餐,就陪着老太太出门去了,老太太年纪大了,最近觉得腰背不舒服,范明瑜就咨询了人,找了个擅长推拿的师傅,给她按一下。 这也是刚出门不久。 “五爷,您要是有急事,孩子给我们照顾吧。”江家也有保姆佣人,照顾孩子肯定没问题,只是江锦上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爷,我留下守着。”江措直言。 只是他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车声。 “是不是老太太他们回来了?”江措笑着走出去。 压根不是老太太和范明瑜的车,而是江时亦的。 江时亦最近刚截稿一个论文,也是没什么事,买了些东西,过来探望奶奶,寻常老太太都在家里,他也没提前打声招呼,也是赶巧了。 “三少。”江措与他打招呼。 “嗯。”江时亦点头,却多看了他两眼。 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睛,简直在放光。 不过江时亦也没多想,进屋后与江锦上打了招呼,“你今天没去上班?”今天并非休息日。 “今天没什么事,原本打算陪菀菀和孩子的。” “嗯。”江时亦点头,江家的佣人已经上前将他手中提的东西接了过去,他便顺便问了句,“奶奶呢?” “夫人陪老太太出去按摩了。” “按摩?奶奶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吗?” “检查了,周医生也来瞧过,说是没什么事,所以夫人才带她去让人按摩一下。” 江时亦点头,没大碍就好,只是刚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余光就瞧见江锦上抱着孩子,正直勾勾看着他。 那眼神…… 透着古怪。 “三哥,你今天还有其他事吗?”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奶奶。”江时亦这话说完,某人眼睛更亮了。 江时亦紧抿着唇,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姨妈快生了。” “嗯?” 江时亦愣了下,因为话题跳脱得太快。 “我要赶着去医院,现在奶奶和我妈都不在家,我又不方便带着慕棠去医院,所以要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 “喂奶,换尿布这些,保姆都知道怎么做,你就帮忙哄一下,看着他,奶奶她们很快就回来了。” 看孩子? 现在的情形,江时亦似乎无法拒绝,江锦上毕竟是真的有急事,可是让他照看孩子?这怎么能行! 他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小歪脖子树就被塞到他怀里。 “三哥,拜托你了,玩具都在他房间里。” 江锦上说着就走了…… 其实有些事,家中的保姆佣人都可以做,只是有自家人守着,他更加放心而已。 江时亦四肢僵硬,完全不知该如何动弹。 江小歪出生长这么大,江时亦只是趴在床边看过,或是别人抱在怀里,他曾逗过两下,自己是不曾抱他的。 毕竟他曾经尿过霍钦岐、霍峥…… 江时亦是真的怕。 “啊、啊——”江小歪倒是挺开心,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不会说话,张开嘴咿咿啊啊,留了下嘴水…… 然后尽数蹭到了江时亦的脖颈和衣服上。 江时亦整个人都懵了。 “啊——”江小歪趴在他肩上,视线一直盯着江锦上。 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走了,江小歪瞬间不乐意了,挥舞着双臂,不停叫唤着。 江时亦没哄过孩子,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就想着赶紧把他丢到床上,让他睡觉,而且他脖子上被蹭了口水,难受得紧,抱着他就往楼上走。 这一走不打紧,江小歪彻底看不到江锦上的车了。 一瞬间…… 嚎啕大哭! 江时亦深吸一口气,怎么办,想把他丢出去。 一侧的保姆佣人只能在边上指导着,“三少,您哄哄他,拍拍他的后背……” 江时亦只能硬着头皮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哭了!” 语气生硬,算不得好。 此时在江小歪的心里,不是江锦上走了,而是抱着他的这个坏人,不让他见爸爸,语气还这么差劲,就觉得更委屈了。 哭得那叫一侧惨烈。 “三少,您温柔点。”一边的保姆看得都着急。 温柔? 江时亦根本就不会,最后还是保姆把孩子哄好,放到了床上,给他喂了奶,小家伙方才止住了哭声。 吃饱喝足,小家伙躺在小床上,居然开始玩jiojio,江时亦头更疼了。 刚吃了东西,开始玩脚? 他这种洁癖的人,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尤其是看到他刚玩了脚,又开始玩手,似乎是想把手指往嘴里送,便立刻上前阻止。 小家伙玩得正开心,却无缘无故被人阻止了,也是不爽。 目光相撞—— 江时亦还没开口,就看到他嘴唇哆哆嗦嗦得,又哭了! “哇——”江时亦头疼得几乎要裂开了。 他眼睛里是装了水龙头吗?这眼泪是流不完的是吗? 待老太太与范明瑜赶回家时,就看到江时亦与江小歪正在对峙,江时亦一脸紧绷,衣服也皱皱巴巴,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口水泪痕。 而江小歪只是眼睛有些红,倒也安静。 “我的小宝贝儿,太奶奶来啦。”老太太这腰,可能就是最近带孩子有些累着了,“和伯伯相处得好不好啊?” 江小歪只是扭了扭脑子,看了眼江时亦,紧跟着…… 哭出了声! 抽抽搭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会说话,这眼泪就是控诉,好像江时亦对他做了什么暴行。 “哎呦,哭什么啊,怎么委屈啊。”老太太搂在怀里,立刻心肝肉啊得哄着,视线落在江时亦身上,打量了他一眼,“你身上怎么这么脏?” 江时亦生平第一次被人说自己脏! 他为什么变成这样,还不是拜某个小家伙所赐。 他还没说什么,这小子倒是委屈上了。 简直要命。 他此时听到江小歪的声音,都觉得脑子里有根筋在一抽一抽的疼。 另一边,西北某个基地 沈疏词要生产的消息,霍家并没第一时间通知霍钦岐,而是由霍峥联系了他的领导,看能不能让他提前放假回来。 单位有规矩,霍钦岐是不能擅自离岗的,若是直接通知他,他又回不来,也只能干着急,大抵也没心思训练,保不齐训练时分心,还容易出事,而且他此时可能在训练或是执行任务,手机还关机,也联系不上。 霍钦岐确实在训练时,突然被领导叫到了一边,领导神色严肃,他还以为有什么紧急任务。 “钦岐,收拾一下东西,赶紧回家吧。” 霍钦岐还愣了下。 “你媳妇儿要生了,你父亲打了电话过来,假期我帮你调整了一下。”霍钦岐为了能赶在沈疏词生产时回去,过年都没回去,一直攒着假期,最近也确实没任务给他。 他原定就是下周回去,提前几天也不打紧。 霍钦岐心头一颤,他昨晚还和沈疏词通过电话,她还是好好地,没有一点要生产的迹象。 这孩子来得意外也就罢了,连出生选日子都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一边受训的人,还从没见过他们队长,那么惊慌失措,也不知与领导说了什么,冲他行了个礼,转身就跑。 帽子都跑掉了…… 748 霍家的小意外来了(3更) 霍钦岐回宿舍,拿上证件就匆匆离开,这边距离京城太远,基地远离人烟,他还想着该如何回京。 刚到基地门口,正打算进行出入登记,就听到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有人从驾驶位探出脑袋: “霍队,我们要去镇上采购,您去哪儿?稍您一段?” 这边荒无人烟,还真不好出去。 “谢了。”霍钦岐也没拒绝。 上车后,几人才知道他媳妇儿要生了,几人还热烈讨论着,问他喜欢男孩女孩,准备取什么名字,只是霍钦岐却没什么心情与他们说话,只是冷着脸,给家里打了电话。 “……医生说还不能生,还在等,都一个上午了。”梁韵语气无不心疼,从怀孕至今,还真没消停过,结果到了生产还这般折腾。 “她怎么样?” “还好。”梁韵没敢和他说实话。 霍钦岐心底清楚,大抵是不顺利的,他现在恨不能直接就到医院,在她身边陪着,心底懊恼着急,本就冷若寒霜的脸上,便不见半分好颜色。 同行的几人,瞧他这般神态,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想和她说两句。” “你就多说点体己的话。” …… 沈疏词素来不是个多愁善感,或是爱哭的人,只是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他的声音,眼眶倒时瞬时红了几分。 “辛苦你了。”霍钦岐不善言辞,太浪漫的话他也说不上来,下颌绷紧,低声说了句。 “你别怕,我马上就回去了。” “嗯。”沈疏词声音细细微弱,听得霍钦岐心肝直颤。 他们的基地几乎靠近边界线,即便是最近的市镇,也只有老式的公车,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抵达县城,又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去市区,这边有机场,时间问题,没有赶上直飞京城的,需要中转。 当他在机场候机时,天已渐渐暗淡。 机场在郊区,夕阳勾勒着远山的轮廓,整个天空都被照得血红一片。 而他上飞机关机前,沈疏词居然还没进入产房,已经疼了近十个小时,霍钦岐是心底着急,却又帮不上忙。 上飞机前,又给沈疏词打了通电话,坐上飞机,心头还惴惴不安。 医院内 大约傍晚过了饭点,医院就安静下来,整个白天,大家几乎都来过,只是各家都有事情要忙,譬如江宴廷和沈知闲还有孩子要照顾,也不可能整夜守在这里。 唐菀和江锦上倒是一直在这里守着,阮梦西过来后也没离开,祁则衍和江承嗣待了一会儿,出去给大家买了晚饭。 大家也没心思吃东西,还是唐菀劝着,沈家二老才吃了几口,毕竟一整天下来了,有可能还要守一夜,年轻人熬一夜都难受,况且是老人家。 “老霍什么时候回来?”江承嗣看了眼腕表,他本来也没什么事,司清筱也忙得没法陪他,他是打算在这里一直守着。 “上飞机了,不出意外地,凌晨四五点应该可以到京城。”江锦上皱眉。 “凌晨四五点,孩子总该出生了吧。”江承嗣看了眼窗外,暮色覆盖整个城市,夜色吞没城市,灯火也逐渐亮起。 夜晚的医院总是格外安静的,除却唐菀、阮梦西跟着梁韵,沈家二老在病房守着,其余几人都在外面守着。 江锦上中途回了趟家,看了看孩子,到医院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江承嗣坐在椅子上,正专心致志玩手机。 “回来啦?”江承嗣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下象棋。 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下下象棋打发时间。 在医院的时间,似乎总是过得格外漫长,江锦上靠在墙边,一直没说话,直至阮梦西匆匆从病房跑出来,他眼睛才亮了几分,叫了医生,医生进去不久,就说可以进产房了。 临近晚上十点,沈疏词进了产房。 众人一开始担心她如此阵痛下去,身体吃不消,希望她早点进产房,这人被推了进去,憋了一天的那口气,终于得到纾解。 可孩子没平安出生,始终担心。 江承嗣只是跟着众人换了个地方,蹲在产房外,下了会儿象棋,也没了兴致。 气氛太过压抑。 产房外只有他们几个人,医院空旷,连走路的声音都异常清晰,大家时坐时站,偶尔能听到唐菀宽慰沈家二老的话,可是去听不到产房里的任何动静。 产房大门进去,中间还隔了许多门,大抵里面如何嘶喊,外面都是听不见的,众人不清楚状况,随着时间过去,只能更着急。 约莫十二点多,霍钦岐中间转机,打了个电话回来,梁韵接的。 “……嗯,进去了……不会有事的,我跟你爸,还有……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你别担心。” “你别太着急,稍微吃点东西,一定要注意安全。” “没事的,医生都说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疏词的爸妈我都照顾着呢,他们也没事,菀菀、小五也都在。” …… 周遭太安静,饶是梁韵远离他们接听电话,对话声还是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梁韵这一天下来,也是担心的够呛,霍峥话本就少,儿媳生孩子,他也不好往前凑,几乎都是蹲在角落,需要帮忙就动动手,其余时候,都是一言未发。 梁韵生孩子的时候,他没能陪在身边,大抵也感觉不到这种紧张和压抑。 没想到这次算是都让他体验了一遭。 沈疏词在产房里,更不好受。 生产前,唐菀与她说了很多,譬如让她保存体力之类,助产士、医生也都在边上指导,引导她何时该用力。 只是沈疏词大抵怎么都没想到,生孩子的会这么疼。 她算是比较能隐忍的,紧咬着牙,痛感袭来,疼得浑身发麻,汗水滑入眼里,刺激得眼睛生疼,就连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 一边的护士急忙帮她擦了擦汗,不停鼓励她要加油。 她今日入院时,医院内就一直在讨论,沈疏词产检都在这家医院,也算熟人,还没人见过她丈夫。 这都要生了,霍钦岐还没出现,不少人难免感慨。 都说她嫁得好,嫁入霍家是高攀,转念一想,这日子也比寻常人更加难熬。 “什么都是她自己来,虽说公婆对她不错,和丈夫始终没法比,据说霍爷过年时都没回来,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也得亏她心态好,看得开,要不然孕期都得抑郁了。” “真是不容易。” …… 护士帮她擦着汗,不停鼓励她用力,只是沈疏词哪儿有那么多力气,一股劲儿用完,整个身子都好似脱了力般。 医生看她身材纤瘦,一直很担心她中途脱力,所以早早就和霍家商量好,如果顺产遇到问题,就直接选择剖腹产。 不过此时看来,她倒是比想的更有韧劲。 饶是如此,生孩子也不是那般顺利的事。 霍钦岐的飞机凌晨三点半的飞机抵达机场。 当他抵达出口时,并没看到霍家的车,反而是不远处有人在冲他打着闪光,他偏头看过去,伴随着一阵引擎的低鸣,一辆重机摩托停在了他面前。 江承嗣将头盔递给他,“上车吧,骑摩托,我带你从郊区走,比开车快。” 他在医院实在待不下去,太压抑了,听说霍家要去接霍钦岐,就自告奋勇过来了。 霍钦岐没作声,接了头盔,跨上摩托,引擎的低鸣声划破悄寂的夜色。 “她现在怎么样?”霍钦岐下了飞机,也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梁韵一直都告诉他,很顺利,没事,可是这都进产房5个多小时了,孩子还没出生,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还在生,肯定没事,你别担心。”江承嗣又加快了车速,“医生都说,有人生孩子,生了一天一夜,小姨妈这个并不算特别的,你也别太担心。” “吃饭了吗?” “我看你风尘仆仆的,连衣服都没换,待会儿到了医院,要不要先去洗个脸,换个衣服。” …… 江承嗣是想安慰他两句。 耳侧奔涌的风,将他声音割碎…… 霍钦岐却始终一言未发,摩托车毕竟还是很快的,从机场到医院的时间被缩短了三分之一,刚到医院,车子都没挺稳,某人就跳下了车。 “产房在哪里?” “南区8楼。” 某人腿长,动作又快,江承嗣刚蹬下脚程,一个头盔就扔了过来,当他再度抬头,霍钦岐已经消失在他视野中。 大抵是觉得电梯太慢,等不及就跑了楼梯,产房外本就很安静,他急促跑来,伴随着迅疾得脚步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回来了?”梁韵瞧他一身风尘,连个包都没拿,也知道回来的匆忙。 “嗯。”霍钦岐看了眼众人。 霍然一直蹲在角落,顶着一头小卷毛,看到霍钦岐,差点就要哭了。 卧槽—— 今天是真的吓死他了。 “你先去洗把脸,别待会儿疏词和孩子出来,你这一身汗的……”梁韵催着他去了洗手间。 霍钦岐抄水洗了把脸,出来后,跟着他们一起等了会儿。 约莫凌晨5点,医生出来,告诉他们,情况不是特别好,希望有个家属进去鼓励一下她。 “我去吧。”霍钦岐直接起身。 医生看了他两眼,点头同意了。 霍钦岐消毒,换了套衣服,跟着医生进去时,产房里能闻到血腥味儿。 他是见过血的人,自己都受伤无数,见血对他来说,是很稀松寻常的人,平生第一次,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产房里紧张却有序,沈疏词似乎是早已耗尽了所有力气,耷拉着眼,汗水将她头发全部浸湿。 沈疏词到最后,真的是凭本能,跟着医生的指引节奏在用力。 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隐隐约约得,她似乎听到了霍钦岐在喊她的名字,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灼热的,温暖而宽厚。 “疏词,我回来了——” 他声音喑哑低沉,她睁开眼,却似乎有些看不清他。 她只记得,他在她耳边说着很多加油鼓励的话。 霍钦岐第一次觉得很无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帮她做什么,若是可以,他倒是愿意替她遭了这份罪。 你怎么还不出来? 霍钦岐皱眉,下颌绷紧,后面有些急眼了,从怀孕就一直折腾,这时候还一个劲儿磨人,他甚至在心底暗忖: 你若是个小子,等你出来,我非揍死不可! 也不知是何缘故,他在心里念叨了几句,这孩子倒像是有了感应,终于是要出来了。 …… 沈疏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孩子生孩子的,大抵是听到了一声啼哭,浑身力气陡然卸了,似乎在一瞬间,意识也回笼了,这才看清楚…… 霍钦岐真的回来了! “恭喜啊,是……”护士抱着孩子,就准备恭喜霍钦岐。 可是他正屈膝挨在手术床前,拿着纸巾在帮沈疏词擦汗,两人似乎是在说什么体己的话。 居然毫不关心孩子。 沈疏词抬了抬手,她想看一下孩子。 结果手指刚抬了下,就被霍钦岐一把攥住了。 “我在这里。” 沈疏词嗓子哑了,也不知是脱力,还是被他气着了,竟一时说不出半个字。 她是想看孩子,不是在找他。 孩子刚出生,也需要简单清理一番,不过有护士已经提前出去通知了大家。 产房的门一打开,守在外面的人,就齐齐看了过去。 “恭喜,孩子出生了,六斤七两,是个男孩。” 外面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我的儿媳怎么样?”梁韵离门口最近,压着心头的喜悦。 “母子平安,就是有些脱力,还在休息,马上就出来了,你们可以先回房间准备一下。” “谢谢。” …… 霍钦岐陪着沈疏词出来后,好像才知道生了个男孩,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不过做父亲的感觉,还是与寻常不同的。 尤其是当他看到孩子,被软布抱着,红彤彤,皱巴巴,睁着眼,没哭没闹,倒是安静。 居然真的是个小子。 待众人回了病房,天都微微亮了,待天边欲晓色,众人才陆续通知了家里人。 江老太太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接到电话,就催着范明瑜赶紧陪自己去医院。 到医院时,病房里已经很热闹了,梁韵抱着孩子,外面围了一群人,只是怕吵着沈疏词休息,声音都压得很低。 “疏词怎么样?”老太太瞧她还在熟睡。 “折腾了一天,太累了,人没事。”唐菀笑着。 “奶奶,是个男孩,还挺好看的。”江承嗣本就是夜猫子,熬了一宿,倒是比谁都精神,“我觉得比慕棠出生的时候,好看一些。” “是吗?”老太太笑着。 “您都不知道,天都快亮了才出生,我们在外面急成什么样了。”江承嗣是真的挺高兴的,毕竟霍钦岐这把年纪,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再来个儿子也是不容易嘛。 老太太瞧着不远处正跟人说话的霍钦岐,他已经换了身衣服,神色如常冷硬: “钦岐也做父亲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 “我又当叔叔了。”江承嗣笑着。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做叔叔的,比人家做父亲的还激动?” “……” “别人生孩子,你瞎激动什么,有本事自己也去生一个!” 江承嗣紧抿着唇,愣是没敢搭话。 江锦上一直在打量霍家这孩子: 怎么这孩子出生头发就挺浓密,他们家那个怎么出生时就没这么多? 当他回家后,一个劲儿盯着儿子的脑袋看,江小歪可不知道他爸在打量什么,还一个劲儿冲他傻笑。 749 江小四套路谢夺?江小歪vs小意外 霍家这小意外虽然来得突然,只是折腾了沈疏词整整一天,霍家也被搅和得天翻地覆,还有霍钦岐连夜归京,所以霍爷得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圈。 与霍家有些交情的,都想来医院探望,皆被梁韵以沈疏词需要休息为由挡了回去,能进病房的,都是故交笃厚的。 孩子出生后,江锦上中午带着唐菀回了一趟家,她在霍家留宿那晚没休息好,又在产房外守了一夜,有些撑不住了,回去休息了一下,傍晚又带着儿子到了医院。 她到病房时,沈疏词早已醒了,霍钦岐坐在床边,两人似乎在说什么体己的话。 病房内除却梁韵与沈家二老,江承嗣也在,还有谢家的兄妹俩。 谢彤彤趴在小床边,正盯着孩子看,而江承嗣和谢夺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也不说话,气氛颇为诡异。 其实谢夺也挺奇怪的,他与江承嗣见面次数不算多,平时也能说上话,开得起玩笑。 他今天过来时,江承嗣已经到了,他与霍家人打了招呼,送上祝福送了礼,很自然的就坐到了他身边。 “四爷也在啊。”谢夺主动打了招呼。 江承嗣点头应了声,神色颇为高冷。 谢夺抿了抿唇,“你的俱乐部最近怎么样?听说又有人投资了。” “还行。”江承嗣低头剥着橘子,“我那都是小打小闹,和你们谢家的生意没法比,据说和司家合作得挺好,司先生很器重你。” “司先生只是提携一下晚辈,谈不上器重。” “是吗?” 谢夺有些看不清懂了,总觉得江承嗣今天说话语气怪怪的,好像在刻意针对自己。 可他自认为并没得罪他啊,私下关系一般,又无生意往来,四爷这是在哪儿受了气,往他这里发邪火? 不过江承嗣被称为异类,总是有些道理的,脾气难以捉摸,谢夺也没放在心上。 “谢公子,问你一件事。” “你说。” “大家都对司家人挺好奇的,觉得他们神秘不好接近,你和他们接触最多,你对他们印象如何?” “传闻毕竟是传闻,当不得真,司先生人不错,对我这种晚辈还是比较照顾的。” “那他的喜好你清楚吗?” “喜好?”谢夺皱眉,这拐弯抹角的,怎么开始打听司屿山的喜好了? “我就想知道,司先生跟我们这种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江承嗣吃着橘子,佯装着漫不经心。 “倒也没什么不同,喜欢喝茶下象棋……”谢夺也没想太多,就把自己了解的都告诉了他。 这段时间,想从他这里打听司家的人很多,探听喜好的也有不少,大部分都是想借此接近司家,所以谢夺对此口风比较严。 唯独江承嗣打听,他知无不言。 最主要的是,江承嗣这个人,若是想攀龙附凤,有心往上爬,早就进入江氏集团了,他没有争权夺利的心,就算知道司屿山喜欢什么,也不可能跑去司家献殷勤。 江承嗣就不是那种为了讨人喜欢,故意迎合别人的人。 谢夺和他说话,倒是没什么顾忌。 江承嗣一边吃橘子,倒是听得格外认真。 直至江锦上与唐菀进来,谢夺起身与他们打招呼,方才停止交谈。 …… “菀菀来啦,赶紧坐。”梁韵还是挺感激唐菀的,毕竟沈疏词开始阵痛时,是她一直陪着安抚。 若是指望霍然,那就完了! 想起霍然,梁韵还有些哭笑不得。 孩子出生后,也不只是激动还是紧张,他眼眶一红,差点就哭了,哆哆嗦嗦,嘴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直接被吓成了一个小结巴。 “来,孩子给我抱。”梁韵从她怀中接过江小歪,“走,我带你去看看弟弟,弟弟刚出生,还很小……” “不是弟弟。”沈老太太急忙纠正,“是舅舅。” “对,是舅舅。”梁韵笑道,“我带你去看看舅舅,承嗣刚才还一直说,当叔叔了,承嗣啊,你不是当叔叔,是做哥哥了。” “咳——”江承嗣被橘瓣卡了嗓子眼,差点噎着。 哥、哥哥? 他都要三十了,等着孩子成年,他都要五十了,被他喊哥哥? 他心底顿时开始不爽了。 只是余光瞥了眼身侧的谢夺,“谢公子,若是论辈分,这小子可比你还长一辈。” 谢夺与江江同辈,自然与小歪脖子树是一个辈分,可能论关系,他还得喊这个小屁孩舅舅? 瞧见谢夺脸都黑了,江承嗣心底瞬时舒坦了一些。 反正他不是垫底的就行。 霍钦岐瞧着唐菀过来,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她,昨晚到今早都手忙脚乱,也没来得及和她道谢,此时得空,才和她说了谢谢。 “都是一家人,小姨父太客气了。” …… 霍家这小意外原本睡着了,梁韵抱着江小歪过去时,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目光相撞,江小歪一直在打量他,大抵是第一次见,觉得新奇。 不过很快江小歪就觉得不对劲了,自从他醒了之后,瞬间就夺去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原本走到哪儿都是团宠,莫名其妙就失宠了。 他砸吧嘴,看着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后来江小歪就被放到了他身边。 江小歪出生这么久,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大抵是想吸引大家的注意,不是玩手指,就是扣jiojio,倒是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慕棠都几个月大了。” “两个孩子前后就差了几个月,以后可以一起玩,一起上学,甥舅两个,可以给做个伴。” “你看慕棠,还一个劲儿笑着。” …… 江小歪自然是挺高兴的,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他还扭着身子,看了眼身边的人。 霍家这小意外倒是挺安静的。 原本在沈疏词肚子里翻江倒海,众人都以为,出生后,肯定也很闹腾,是个混世魔王的苗苗。 霍钦岐倒是直接说: “混世魔王?我们家养得出这么无法无天的孩子?” 霍家没什么森严的规矩,但是作风正派刻板,怕是什么样的歪苗苗,到了他家,都能从根上给他扶正了。 霍然这棵歪苗苗,那纯属是意外。 若是霍钦岐亲自教养孩子,只怕他是哪吒转世,也翻不起什么滔天巨浪。 他出生后,极少哭闹,倒是挺安静的。 江小歪侧头,歪着脑袋看他,似乎是在炫耀自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可是紧跟着,他就听到“哇——”的一声。 某个小意外哭了…… 众人忙着哄他,江小歪就被彻底无视了。 江小歪瘪瘪嘴,吭哧吭哧的: 我还是继续玩jiojio吧。 某个小意外哭完就睡了,江小歪大抵也是玩累了,挨在他边上也睡着了,倒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众人还调侃着,两人以后肯定会相处得非常好。 事实证明,他们以后的确相处得非常不错,有祸一起闯,若是被霍钦岐逮着了,江小歪只第一个跑路回家的,两人没少惹事。 众人并没在医院久留,天色也稍显黯淡,江承嗣就提议,大家一起去吃个饭,江锦上一家三口,加上谢家这兄妹俩,地点就在江承嗣的会所内。 谢夺觉得莫名其妙,吃了饭,他就准备回家了,江承嗣却拉着他,说要和他喝酒。 两人几乎没在一起喝过酒,突如其来的殷勤,让他觉得怪怪的。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甚至直接开口问了江承嗣: “四爷,您是不是有事找我帮忙?” “没有事要你帮忙,你别有压力,就是喝杯酒,放轻松点。” 之前在医院刚见到,对他还颇为冷淡,这莫名又拽着自己不肯走,他到底想干嘛? 谢夺虽然一直做生意交际应酬,酒量却一般,加上江承嗣给他喝的酒,又是几种掺杂混合,很快,他有些微醺醉态。 “谢公子……” “唔?”谢夺已经觉得,江承嗣的脸,在他眼前出现了重影。 “今天在医院,我们的话题还没聊完,你再给我说说司先生这人怎么样吧。” “司先生,他就是……”谢夺原本对江承嗣也是知无不言,又喝了点酒,有什么话,就都告诉他了。 “你见过司小姐吧。” “见过,一起吃过饭。” “你觉得她怎么样?” “挺好的。” “你喜欢她吗?” “喜欢?”谢夺脑子晕着,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我就觉得她挺好的。” 优秀漂亮的人,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谢夺对司清筱顶多就是欣赏,谈不上那种长相厮守的喜欢。 “你想娶她吗?” 谢夺轻哂,“估计整个京城的男人都想娶她。” 江承嗣一听这话就有些不爽了。 …… 谢夺可从没想到,江承嗣把自己灌醉,是想套他的话。 他与江宴廷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对江家几个兄弟也有所了解,江锦上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江时亦也是如此,唯独这个江承嗣。 可能是江家唯一的傻白甜。 谢夺对他没有戒心,自然也想不到他也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江承嗣从谢夺那里,又探听到了不少司屿山的喜好,心底美滋滋。 不过他没想到,从谢夺嘴里套话,居然如此轻松。 一个能跟二哥斗了这么多年的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怎么觉得傻里傻气的。 居然问什么说什么,毫无防备,就他这样,是怎么在商场混这么久的? 一个觉得对方是傻白甜,一个觉得对方是大傻帽。 霍家小意外出生,也是喜事,京城谈论的人很多。 说得大多是他的辈分问题,出生就是人生赢家啊。 唯独游鸿宪这边,他没有在医院守一整夜,却也派人一直在盯着,整宿没睡。 尤其是听说沈疏词折腾了一天,孩子还没出生,他就很担心孩子出什么事,担心霍家找到自己头上。 他清晰记得,自己就是拉了她一下,总不能就是这点拉扯,刺激得她提前生产吧。 不过霍家若是存心碰瓷,当时洗手间又只有他和沈疏词两个人,自己只能任由她栽赃陷害。 自己是恶的,大抵也会把别人都想得卑鄙龌龊。 游鸿宪心底本就忐忑,却接到了自家姐姐的电话,让他去司家吃饭。 自从祁则衍恋情的事情后,游云枝就很少主动邀请他去司家,他心底想着,可能是快过生日的缘故,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她的娘家人。 生日宴上,作为娘家人,肯定要给她撑撑面子,他还特意买了不少东西登门。 结果在司家,又看到了江承嗣,他心底咯噔一下,脸色瞬时难堪至极。 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750 被岳母保护?直接探听岳父喜好?(2更) 江承嗣来司家,就连司清筱事先都不知情,更何况是游鸿宪。 唐菀给她打电话,说是屏风做好了,问她何时方便,准备遣员工给她送来,司清筱是想在母亲生日前,将家里重新布置一番,添些新气象。 唐菀的意思是,派员工过来,司清筱自然没多想,结果到了约定的时间,送货上门的居然是江承嗣。 “你怎么来了?”司清筱还偷摸低声问他。 “弟妹没时间,让我来监工的。” 唐菀怎么可能主动让江承嗣过来,只是恰好这件事被他知道,某人就自告奋勇说要过来。 有免费劳动力,唐菀不可能不用,况且这是送给司小姐的东西,江承嗣对此肯定更加上心仔细,交给他也比较放心。 “承嗣?”游云枝瞧见他过来,笑着迎他进来,“怎么是你来送东西。” “小姨妈刚生完孩子,弟妹比较忙,我正好有空,就帮点忙。”江承嗣看了眼客厅,“叔叔不在家吗?” “去公司了。” 江承嗣的模样,就像个极为体贴的哥哥,帮弟弟,弟妹分忧。 将屏风放置妥当,司清筱也检查过没问题,签了单据,工作室的员工还有事情要忙,便急匆匆离开了,倒是江承嗣留下喝了杯茶。 “刚做好的栗子酥,你尝尝。”游云枝本就很喜欢江承嗣,又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对他就更加热忱些。 “谢谢阿姨。”江承嗣余光瞥了眼司清筱,“这么长时间不见,阿姨越发年轻漂亮了。” “都这把岁数了,还漂亮?别哄我了。” 游云枝嘴上虽然这么说,被人夸年轻,心底还是挺高兴的。 司清筱坐在边上,倒没说什么,只是在心底腹诽: 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这么会哄人,在平江的时候,翻墙跑什么啊? 想起江承嗣翻墙的事,司清筱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笑什么呢?”游云枝询问。 “没事。”她笑着摇头。 江承嗣猜到她在想什么,紧抿着唇,心底就有些不爽了。 就在这时候,游鸿宪来了。 …… 游鸿宪今日过来,不算盛装,穿着也颇为考究,手中提着不少东西,只是一进门,看到江承嗣,嘴角狠狠抽了下,笑容顿时变得有些扭曲。 他从进社会开始,就一直有司家庇护,没吃过什么亏。 被人连人带礼物轰出去,还是第一次。 又是个小辈,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游云枝将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垂眸抿了口茶。 “游先生,又遇到了,好巧。”江承嗣起身和他打招呼。 一个“又”字就颇有深意。 “你们何时还见过?”游云枝笑道,眉眼温润。 “就是偶然见了一次,也没什么。”游鸿宪抢着说道。 江承嗣摸不透游鸿宪与司家的关系,也没戳破他去平江做的事,只是点头应着,毕竟是司清筱的亲舅舅,他还想着,给他点面子。 “承嗣,你来我们家这么多次,还没到处转转吧,让筱筱带你四下看看怎么样?中午就留在我们家吃饭。”游云枝这话摆明是要把两人支开。 江承嗣正愁没机会和司清筱独处,她这话正中下怀。 “那就麻烦司小姐了。”江承嗣冲着司清筱一笑。 司清筱点头应着,领着他往一侧走廊走,从这边可以通往司家的后院。 江承嗣还想问,他们家后院有没有什么隐秘的角落,最好是做点事,都没人看得到的,结果刚拐了个弯,司清筱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 “嘘!”她手指放在唇边,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就躲在拐角处,显然是准备偷听客厅内两人的对话。 江承嗣没办法,只能跟着她一起做贼。 客厅内只有游云枝和游鸿宪两个人,游云枝刚放下杯子,他就急忙起身,殷勤得帮她倒水。 “姐,你今天叫我过来,是想说你过生日的事?” 游云枝手指摩挲着杯子,刚倒的热水,还有些烫手,她端着放在唇边,细细吹着杯口冒出的热气白烟。 “你和姐夫一直都很低调,没想到这次生日宴搞得这么大,我知道姐夫平时很忙,都是你跟筱筱在忙。”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 游鸿宪脸上尽是讨好之色。 游云枝倒是冲他一笑,开口的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破碎。 “你最近为了慎明的事,没少奔走啊,不辞千里去平江,居然跑到了唐家?” “是不是江承嗣告诉你的?”江承嗣正好在这里,他的性子又另类,他就以为是他来告状的。 “姐,我是正好有生意要去平江,就顺便去唐家探望,为慎明的事道个歉。” “江承嗣这小子把我轰出来不说,连礼物都给我丢出来了,你说哪儿有这样的人,他的脾气,连自己亲爹都敢骂,肯定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他和你说的话,你也别都信。” 江承嗣躲在拐角,听了这话,倒是气得窝火! 我去?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给他泼脏水? 去道歉?扯谎都不打草稿啊。 他刚要动作,就被司清筱给拽住了。 “他……唔。”话没说出口,就被她给捂住了嘴。 而此时外面的游云枝开口了。 “你是去道歉的?然后承嗣把你轰了出来?” “姐,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些孩子……”游鸿宪话没说完,游云枝忽然抬手将杯子放在桌上。 瓷杯撞击着玻璃茶几,“嘭——”一下,响声极大。 茶水四溅! 游鸿宪被吓得心头一紧。 “鸿宪,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现在连孩子都不如!” “满口胡言也就罢了,你还往孩子身上泼脏水?” “你自己不觉得臊得慌,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江承嗣印象中,游云枝极为从容优雅,他可从未想过,她发火是什么模样,也是被惊得心头一跳。 游鸿宪则瞬间白了脸。 “我告诉你,你去平江的事,根本就不是承嗣告诉我的,他今天只是过来送点东西,关于你的事,半个字都没说!” “就是刚才我问他,什么叫又见你,他也没吐露你半句不是。” “人家孩子看你是长辈,我是你姐,筱筱方才也在,他是不想让你在自己外甥女面前丢脸,人家没说你半句不是,倒是你,急吼吼得就把脏水都泼给了他!” 游云枝说话不算疾言厉色,却自带一股迫人的威慑力。 神色依旧从容,不紧不慢,一字一顿,似乎要把每个字都咬得清晰。 让他听得更加真切些。 “姐,我……”游鸿宪没想到江承嗣什么都没说。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给你机会,我没让孩子待在这里,是给你面子,你倒好……” 游云枝轻哂,怒其不争。 “姐,慎明的事马上就要开庭了,我也是太着急,我……” “你走吧。”游云枝似乎不想和他继续说什么,这让游鸿宪有些着急了,“姐,你听我说……” …… 江承嗣还想继续听下去,司清筱已经拽着他,快步到了后院,后院倒是清净,周围并没人。 “你把我拽走干嘛?” “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你舅舅跟你们关系并不好?” “一直都不算好。”司清筱耸肩。 “那就行。”江承嗣欣慰得点头,他之前还担心了那么多天,既然关系不好,那游鸿宪对自己的态度,也就无所谓了。 “是不是没想到,我妈会和他吵起来?会不会觉得我妈有些凶。”司清筱直言。 “还好,被岳母保护的感觉,还真不错。” “什、什么岳母。”司清筱倒是被他这个称呼说得脸上一臊,“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江承嗣想着四下无人,刚想暗戳戳的勾勾她的手指,就被她一下子拍飞了。 “你……” “我们家院子里有监控。” “……” 江承嗣打量四周,还真有摄像头。 “自己家里,装摄像头干嘛?” “防贼。” “……” 江承嗣和司清筱回去时,游鸿宪已经走了,两人谈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只是游云枝仍旧是优雅从容之色,就好想方才发火怼人的不是她一样。 很快司屿山也回来了,他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还买了一束花送给妻子。 “好端端的,怎么买花。” “刚好路过,觉得漂亮就买了。”司屿山把花递给妻子,才和江承嗣打了招呼,得知他是来送屏风的,也没怀疑他过来的意图,夸赞屏风做得漂亮,又留他吃了午饭。 江承嗣却突然靠近司清筱,低声说,“送花?没想到司叔叔这把年纪了,还挺浪漫。” “别靠我这么近。”司清筱在自己家里,可没他胆子这么大。 “怕什么,叔叔阿姨没看到。” “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在平江的时候,你有本事别翻墙跑啊。” “……” 江承嗣下颌绷紧,没再说话。 四人入座吃饭时,江承嗣是客人,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他的。 司屿山一开始问他工作情况,又说了下霍家刚出生的孩子。 “想不到霍峥都有孙子了,还真是让人羡慕。” 江承嗣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司清筱,笑得意味深长。 司清筱低头吃饭,不理他。 想起在他行李箱找到的东西,耳根微微泛红,他肯定又在想什么下流的事情了。 她正埋头吃饭,却差点被江承嗣接下来的话,吓得噎死。 “司叔叔,您对司小姐的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司屿山撩着眼皮,仔细看着他,又看了眼自己女儿。 “之前我不是和您说过,我在追一个姑娘吗?过段时间可能要见他父母,您有女儿,我就想了解一下,您对女婿有什么要求?或者是有什么事在您看来,是绝对不能做,或者不得体,绝对无法接受的。” “原来是这样啊。”司屿山笑着,“这倒也没什么,我就希望这小伙子家世清白,有个正经工作……” 司清筱算是被吓疯了。 她知道江承嗣一直在打听父母的喜好,可是…… 你也不能直接问当事人啊! 简直是贼胆包天! 司屿山把他当做特别喜欢的一个晚辈,知无不言,倒是聊了很多。 江承嗣到了老宅,和唐菀说了,屏风已经完整无恙的送过去。 “又在司家吃的饭?”江锦上瞧他满面春风,有些哭笑不得,还没正儿八经的见家长,倒是去人家蹭了好多顿饭。 真不怕被发现,被人当“采花贼”给打出来。 拱了人家的嫩白菜,还敢这么嚣张整天往人家跑,胆子这么大的,也就他一个了。 “是啊。”江承嗣点头,“我还问了下司叔叔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就连江锦上都愣了下,“他也全部都告诉你了?” “都说了。” 直接找准岳父打听喜好,还有比他更彪的吗?倒是真不怕被打断腿! 江承嗣乐颠颠得准备见家长事宜,游鸿宪却再也坐不住了…… 亲侄子不搭救,如今却为了个外人,和他撕破脸,那他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了。 751 渣渣同流搞事情,狼狈相为奸 江锦上怎么都没想到江承嗣会直接向司屿山打听喜好,司先生大抵也是被他这傻白憨的表象欺骗了,居然对他毫无保留。 江承嗣是觉着,正好有这么个机会,语气旁敲侧击去找人打听,不如问当事人更实在。 他正盘算着见家长事宜,就听江锦上说了句 “四哥,见家长之前,你别忘了多买几份保险,我怕你身死当场。” “江小五,别乌鸦嘴啊。”江承嗣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都不知道,叔叔阿姨多喜欢我,今天阿姨还帮我怼了筱筱的舅舅。” “我真的没想到,这男人如此无耻,我去司家,可半句他的不是都没说,他倒好,居然给我泼脏水。” “幸亏阿姨聪明,没有被他蒙骗。” …… “你是说,司夫人和游鸿宪发生争执了?”江锦上原本正在看文件,听到他这话,方才撩着眉眼看向他。 “算是争执吧,阿姨挺生气的,没说两句就摔了杯子,不过我只知道开头,后来如何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家丑不外扬,筱筱把我拉走了。” 江锦上手指在面前的文件上轻轻摩挲着,若有所思。 “我之前把他从弟妹家里轰出去,我还挺担心的,看到他们关系不太好,我也就放心了。” 江锦上只是一笑。 若是以前派人跟踪司清筱的是游鸿宪,却迟迟没有动作,可能就是没彻底下定决心,这样撕破了脸,他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动作。 “小五,下午要去公司吗?”江承嗣并不知跟踪一事,自然没他想得多。 “怎么了?”江锦上将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好。 “去医院看看咱们刚出生的小弟弟啊。” “……” 小、小弟弟? 江锦上深吸一口气,“我下午不过去了,买了机票准备去平江,原本是打算小姨妈预产期前接爷爷和父亲过来,她提前生了,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我今晚去平江,明天就回。” “那我自己去医院溜达一圈。” 江承嗣到医院时,刚好瞧见霍钦岐陪着沈疏词下地走动。 沈疏词是顺产,产后第二天就能下地,再过两日就能出院回家,梁韵早就归家,提前为她坐月子安排准备。 江承嗣与他们打了招呼,径直到了病房内。 房间里,只有沈老太太与霍然在,霍家这小意外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此时也盖着软毯,睡得正酣。 “四哥。”霍然看到江承嗣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是他曾经的偶像。 江承嗣打量着他,从小红发,变成了小卷毛,倒还是有点孩子气。 “还在睡?”江承嗣凑到小床边看了几眼,“还挺乖的。” 霍然悻悻一笑,哪儿乖啊。 这孩子许是白天睡得太多,经常半夜闹腾,晚上通常都是他陪着霍钦岐在这里,毕竟家里的长辈老人年纪都大了,他都要疯了。 “刚才有人来过?”江承嗣将提来的果篮放在边上,瞧见床头有一束很新鲜的花。 “三少来了。”霍然直言。 “我哥?” “嗯,当时小侄子还没睡,大哥问他要不要抱一下,被他直接拒绝了,他就绕着小床看了一圈,立马就走了,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疫。” 霍然皱眉,难不成是对孩子过敏? 江承嗣笑出声,肯定是上次被小歪脖子树折腾惨了。 就是霍家这小意外出生那天,具体情况他不清楚,听说两人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持久战,最终是他哥败下阵来。 离开前,衣服皱了,据说还糊了他一身的嘴水还是眼泪。 他完全不敢想象,他哥这样的人,以后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与他生活几个月,江承嗣都觉得身心遭受了重创,这要是从小在他的淫威下,这孩子的生存环境得多么恶劣啊。 ** 而江锦上离开老宅,出发去机场前,又与唐菀叮嘱一番,让她照顾好自己。 抱着儿子,哄他睡着,这才出发。 “爷,家中老太太她们都在,肯定会照顾好夫人和小五爷的。”江措笑着,“再说,咱们明天就回来了。” “找人帮我盯着点游鸿宪。” “游……游鸿宪?”江措愣了下,这个问题太跳脱了,他点头应着。 另一边的关东司家 司清筱正在自己的小工作间内,将一件刚做好的衬衫套在假人模特身上,正在打量哪儿有不合寸的地方,有人叩门而入。 “小姐。” 司清筱点头应着,注意力却完全在衣服上。 “他……他离开这里后,去见了两个人,在一起吃了午饭,因为是在包厢里,听不到具体交谈的内容。” “见了谁?” “就是上次他带到家里,那位明宇集团的少东家——娄皓,还有他的父亲。” 司清筱眼底划过一点异色,整理衣服的手指却没停下,“我知道了。” “这个娄皓,不就是上回……” “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司清筱笑道。 那人愣了下,在聊正事儿,怎么扯到衣服上了,“小姐,他刚和夫人闹得不欢而散,一直派人跟踪你,这娄家父子对您又一直……我总觉得他们想搞事情,应该告诉先生和夫人了。” “不用告诉他们,我就是希望他们搞事情。” “您是想……” “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司家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次退了出去。 ** 而娄家这边,刚和游鸿宪见了一面,这父子二人回家后,也是仔细商讨了一番,要不要和他合作。 “爸,这件事若是能顺利成了,那自然很好,这要是成不了的话,司家不会放过我们的。” 娄皓只要想起上次飞车抢劫,还觉得一阵后怕。 那次之后,他担惊受怕了很久,生怕被警察抓了的两个人,把他给攀咬出来,又从游鸿宪那里打听到,这司清筱有些身手,就更不敢靠近了。 “你不喜欢这位司小姐了?” “我……喜欢是喜欢,可是……” “男人做大事,总是像你这么犹豫不决,怎么能成事!” “爸,我就是怕出点问题。” “司家也是要面子的体面人家,就算出事,也肯定是不敢大肆宣扬,况且这件事中还有游家,一旦出事,就把他推出去。” “爸?”娄皓愣了下。 “反正有他帮忙提供司清筱的行迹,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多和她接触接触。” …… 他们与游鸿宪最多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哪儿有什么真情实感可言。 ** 司清筱原本以为,他们会按耐不动,憋着什么大招,没想到隔天她就在唐菀工作室的楼下见到了这位明宇集团的少东家。 母亲生日,她特意给她做了一套礼服裙,寻了很久的首饰搭配,钻石、珍珠,亦或者是金银首饰,皆不满意,最后才找到了唐菀这里。 “首饰?现在定做怕是来不及,不过我这里有一些成品,你可以先看看。”唐菀领着她去看陈列柜中的一些成品点翠首饰。 “那边的……”司清筱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侧的展示柜。 “那边是非卖品。” “可是四哥上次送过我。” 唐菀怔了下,她记得江承嗣从她这里取屏风时,顺了个点翠首饰走了。 “四哥要的话,我肯定……毕竟是一家人。”唐菀干笑着。 司清筱盯着那一排非卖品展示柜,唐菀都觉得她眼睛在放光,而她紧接着说出口的话,更是吓得她后颈一凉 “唐老师,你的意思是,如果是自家人,这些非卖品未必不能出售对吧。” “……” 唐菀干笑两声,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后背都凉飕飕的。 司清筱最后在她这里,取了一套点翠耳环,离开工作室时,正和江承嗣发信息,两人约着中午一起吃饭。 江承嗣过来的路上有些堵车,耽误了一点时间,她下楼时,他的车子并未到大厦门口。 她刚在大厦门口等了会儿,就“偶遇”了这位明宇集团的少东家。 752 在婚房私会野男人?直男的死亡审美(2更) 三月的京城,风中留着残冬的冷冽,没有浓艳的阳光,站在阴影之下,风吹过处,还有几分凉意,司清筱抬手收拢衣服,就瞧见一个身影靠近。 “司小姐?” 司清筱循声看过去,就瞧见这位明宇集团的少东家。 之前他曾跟着游鸿宪去过司家,她也认得,“娄少爷?” “没想到司小姐还记得我。”娄皓心底一喜,“还真是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在附近办事,你这是……” “买点东西。”司清筱可不信什么偶遇一说,昨天刚和游鸿宪见了一面,今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你这是要走?没开车?我送你一程吧。”娄皓直言。 “我在等人,不用了,谢谢。” “朋友?” 据说她交了个男朋友,至今还没带回家,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走了狗屎运。 司清筱只是一笑,并没正面回答他的话。 “最近司夫人在弄生日宴,肯定很忙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我们不熟,不太好意思麻烦您。”司清筱这已经是很直白的拒绝。 可娄皓不死心,笑道,“多接触,多走动自然就熟了。” “你这朋友还没来?” “可真够久的,怎么能让女孩子这么干等着。” …… 江承嗣驱车过来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司清筱正跟一个男人在交谈。 一身西装,有些擦得锃亮,还特意梳了个偏分的油头,不远处好似还有助理帮忙提着公文包,端着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这丫的是在模仿祁则衍吗? 说起祁则衍喜欢偏分油头,大背头,还得说到他刚参加工作时候的事,刚出社会,稚气未脱,某人为了显得更成熟,特意打扮成了大人模样,结果还痴迷上了做头发,整天都要搞搞才能出门。 油头、大背头,的确精英又帅气,圈内不少人都随着他跟风做头发。 江承嗣皱眉 这人是谁啊?搭讪的? 结果车子开近些,才发现,他居然认识他! 之前在家里,还听说什么,司家和娄家联姻,导致他们家股票飞涨的消息,那大抵是和司家也认识。 江承嗣此时还没正式见家长,也不能在他面前暴露,把自己的底儿给露了,他还准备给叔叔阿姨一个惊喜来着。 所以他并未下车,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鸣笛示意司清筱,并且给她发了条信息。 “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 不待娄皓开口,司清筱穿过一条马路,上了对面的车。 娄皓站在原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直觉告诉他,这绝对就是她传说中的那个男朋友! 这车……最多十五六万,开着这样的车,大抵条件也一般,这样的人,居然追到了司家的小姐? 则司清筱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就想找个穷小子吧。 司清筱上车后,还打量着车子,“这是谁的车?” “朋友的,你不是说在市区骑摩托太高调了吗?俱乐部只有赛车,我就和朋友借了辆车。”江承嗣偏头看她,“刚才和你说话的是娄皓?” “你认识他?” “经常去我会所,都是在圈子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听你的语气,好像并不喜欢他。” “沽名钓誉,在外面装得比较好而已,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舅舅曾经带他去过我们家。” 江承嗣轻哂,“你舅舅是想把他介绍给你吧。” 他在某些事上,还不糊涂。 司清筱只是一笑。 “倒不是我故意想诋毁他,以前我们没确定关系,谁给你介绍对象,那都很正常,可是这种货色也带给你看,那是你亲舅舅吗?就算要介绍,最起码也得是我这种质量的啊。” 司清筱低笑出声。 “你想吃什么?” “现在距离吃饭时间还早,先去你家吧,我给你重新做了一件衣服,你试穿一下,我看看合不合身。” “叔叔怎么把我的衣服穿走了,他能穿得下?合身吗?” 司清筱不可置否。 他对父亲的身高尺寸还是很了解的,她几乎可以断定,父亲根本穿不上,她就是不明白,明明不合身,他干嘛非要为难自己,硬把自己塞进去。 娄皓心有不甘,一路跟着司清筱的车,游鸿宪派去的人,瞧见娄皓跟上了,也没继续跟进。 车子一路开往城东,居然直接驶入了颐园。 颐园? 娄皓近来也从游鸿宪那里知道了司清筱的不少事。 知道司家曾经在颐园这里,给她购置了一套所谓的婚房。 他可不认为,开着十几万车子的人,有能力购买逾千万的别墅,难不成司清筱不仅找了个穷小子,还特么搞倒贴? 养了个小白脸? 同进同出,孤男寡女,待在一个屋檐下,想也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这特么青天白日的,就回家那个? 他的车子再想跟进去的时候,却被保安给拦住了。 “抱歉,您好像不是我们小区的住户。”司家能在颐园购置地产,也是看中这边的安保与私密,寻常人绝对进不去。 “我进去找人。”娄皓解释,“马上就出来。” “让业主给我们打个电话,要不然的话,实在抱歉,我们无法让您进入。” “我……”娄皓没想到安保如此严密,“我真的就是找个人,你看我这般模样,总不可能是贼吧。” “开着宝马的小偷我们也抓过。”保安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 “要不您把证件拿出来给我们看看,驾驶证身份证都可以我们登记一下。” 几个意思?真把他当贼盘查? 他本就是偷摸跟踪,一旦登记了信息,岂不是暴露了行踪。 娄皓眼看着车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气急败坏,他还想着托关系去找一下别墅的负责人,结果经理也不放行,说什么除非是老板发话。 结果再一查,这楼盘是段家的,他根本不认识段家人,最后只能败兴而归。 其实保安倒不是故意针对他,而是他要找人,却不知业主住在几号别墅,连姓氏都不肯说,这一看就有问题。 以前江承嗣来看房子,他就说是看屋子,也是在保安物业的陪同下,大大方方的,他们却遮遮掩掩,连个人信息都不肯登记,保安自然不敢放行。 司清筱对他冷冷淡淡,他本就不爽,却又被几个保安难住,这让他如何不气急败坏。 他原本对游鸿宪的计划,还抱有几分忐忑,毕竟司清筱在他心里,总是高不可攀的,没想到…… 大白天,就带着男人去什么婚房? 一男一女在一起,总不能是纯聊天吧! 亏得他还觉得,她温柔清纯,现在看来,私生活指不定多乱。 他就说嘛,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一个对象都没谈过,大抵是瞒着家里人,偷偷摸摸的。 指不定被多少男人给…… 娄皓越想越搓火。 明明不是什么清纯的人,还在他面前拿乔、装清高? 什么玩意儿! ** 颐园内 江承嗣刚停好车,司清筱手机震动着,便收到一条信息 【他跟您到了颐园门口,没进得去。】 “谁找你?”江承嗣解开安全带,见她一直盯着手机看。 “生日宴的事,主办方那边跟我确认一些事。” “急着处理?” “不急。”司清筱笑着。 两人下车后,司清筱坐在客厅,一边回复信息,一边等江承嗣换衣服出来。 江承嗣换了衣服出来,系着扣子整理袖口,却发现她的注意力好像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直至他走近,却还好似无知无觉。 “和谁发信息呢?这么认真。” 声音从后背传来,司清筱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转头,发现江承嗣双手撑着沙发,弓着腰,俯低身子。 猝不及防的回头,两人的距离瞬间就被拉得很近。 近得两人呼吸都纠缠到了一处,他身上那股子清冽的气息瞬间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尺寸之间的距离,只要他稍稍低头,就能轻而易举亲到她。 江承嗣垂眸,带着热风的眼神,从她唇上轻轻擦过,喉咙微微滑动了一下…… “你今天口红的颜色很漂亮。” “嗯?”司清筱抿了抿唇,他眼神灼烫,从她唇上刷过,分明没有亲到,她却无端觉得唇角发烫,整个都好似要烧灼起来。 “人也好看。”他声音低沉着,就像是带着什么蛊惑性。 司清筱刚准备转过身,不曾想后脑勺被他按住,他偏头,对准她的唇,就重重吻了上去。 两人之间隔了沙发,她身子拧着,十分别扭不自在,却也只能任由着他予取予求。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两人就滚到了沙发上,一来二去,等司清筱晃过神,江承嗣刚穿上的衣服,扣子尽数松开…… 整个人显得又欲又撩又勾人。 毕竟是白天,江承嗣也不可能在客厅,贡献了两人的第一次,拽着她起来,自顾自的低头穿衣服,还在吐糟她这扣子不好系。 并且他还说了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其实衣服不是用来穿的,是用来脱的。” 司清筱“……” 两人坐在沙发上,江承嗣抬着拇指,揩了揩嘴角的口红,想扯了面纸帮她擦一下嘴角被蹭花的口红,却被她躲了过去。 “我自己来吧。” 两个人,一个若无其事,一个满面通红,谁更害臊,谁更不要脸,一目了然。 “我跟叔叔阿姨,什么时候见面吃饭?”江承嗣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一切都准备好了。 “生日宴之后吧,宴会肯定要来很多人,爸妈忙着接待,肯定没时间吃东西,结束后还得再吃饭。” “听你的安排。”江承嗣起身让她看一下衣服是否合身,“我那天就穿西装过去?” “可以,衣着上不用太刻意。” “好。” 江承嗣穿上媳妇儿做得衣服,心底美滋滋,还颇为自恋的发了一张自拍,炫耀自己的新衣服。 结果评论翻了车。 祁祁【你这什么直男拍摄的角度?穿着白衬衣凹造型?你骚不骚。】 江小五【确实挺骚气。】 江宴廷【衣服不错,人不怎么样。】 …… 半个小时后,江时亦给他点了个赞,他心底一喜,紧接着一条评论过来 【你是如何找到这么丑的拍摄角度的?】 江承嗣气结,居然质疑他的审美,现在一个个都嫌弃他,尤其是祁则衍这丫的,居然还给他分析什么构图比例,说他这种拍照方式是七八十年流行的。 你丫等着,回头有你抱着我大腿喊爸爸的时候。 江锦上这边已经接了唐老与唐云先回京,几人直接到了医院,当时唐菀带着江小歪也在医院里,几家人凑到一起,自然分外热闹。 霍家这个小意外在圈内讨论度非常高,甚至已经有人想着,要跟霍家做个秦家。 只是随着司夫人生日宴的临近,司家的风头又把霍家的给压了下去。 753 冤孽父子,司家姑爷的排面(3更) 司夫人的生日宴,在霍家小意外回家后的第四天,那日天气晴好,唐菀与江锦上还带着小歪脖子树去霍家溜达了一圈。 昨天下了场春雨,风中携着暖意,即便丽日晴空,这种温度也让人觉得舒爽。 霍钦岐假日有限,沈疏词又在坐月子,照顾孩子的事,基本都是他亲力亲为。 说实在的,对于他照顾孩子,沈疏词是很担心的,纸上谈兵与实践操作差别非常大,况且刚出生的孩子,不会表达的需求,喂奶、换尿布,对于新手爸妈来说,经常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霍钦岐有时太急,搂抱孩子的动作,总让沈疏词想起拎小鸡崽。 儿子小小的体型,与他格格不入,钢铁硬汉哄孩子,这种画面,想想也知道多么诡异。 其实霍钦岐有时真的挺急的,他一直告诉自己,对孩子要有耐心,可小孩子不是成年人,更不是他手下的兵,没那么听话。 他本身就是个令行禁止的人,遇到个根本不听他话小东西,也只能吃瘪。 江锦上与唐菀过来时,他正在给孩子换尿布,几天下来,某人业务挺熟了,可是遇到江锦上,还是难免像个青铜般,显得笨拙。 唐菀与沈疏词显然是有些体己话要说,霍钦岐便带着江锦上到了后院。 遛遛狗,喂喂马。 唐菀与沈疏词说得都是坐月子、产后修复的事,其实男人听了也没什么,只是一群人坐在屋里听着,肯定怪怪的。 “看你没什么精神,最近没休息好?”江锦上拿了一些黑麦草喂马,“你现在应该能体会,带孩子有多难了吧。” “你平常是怎么带孩子的?” “就认真仔细得带啊。” “我的意思是,孩子哭闹该怎么哄,有时真的……”这若是他手下的兵,他早就把人踹出门,提溜到墙角贴墙靠着了,“遇到特别困难的时候,你是怎么克服的。” “方法还真有。” “什么?” “在心里默念,这是自己亲生的。” “……” “带孩子要是有什么捷径,就不会有专门的育儿嫂,还有各种育儿书,培训班了。”江锦上笑着。 “我还好,只是担心我回单位后,她一个人会很难。”即便有父母陪着,和丈夫陪在身边肯定不同。 “你不是说申请调回京城,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一直不在孩子身边,只怕等你回来,他会不认识你。” 江锦上只是调侃,哪儿能想到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小意外知道这是他爸,只是没什么感情,加上霍钦岐性子又冷冽强势,霍家养出的孩子,又是霍钦岐的儿子,也是相当有个性。 导致霍钦岐刚回京那会儿,父子俩摩擦不断,小家伙甚至一度扬言要离家出走。 他跟小歪脖子树又是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几次三番挑战霍钦岐的底线,顺带着江小歪都踩了好几次高压线,别人家的孩子不好惩戒,自己家的又是个磨人精。 反正霍钦岐调任回来,本以为可以和妻儿家人过上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却差点没被气死。 这也都是后话了。 此时他也拿了点干草,给马喂食,抬手摸了摸马的鬃毛。 “今晚司夫人的生日宴,你们家谁过去?”江锦上喂完马,拍了拍手上粘上的草屑。 “爸妈都不太愿意去,我也不想去,派人把礼物送去就行。”霍钦岐本身又不擅长交际,对这种宴会毫不热衷,只想在家陪陪妻儿。 “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去见见世面,司家特意送了邀请函,你们家却一个人都不去?” “我又不认识司家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去不去也无所谓。” 江锦上听着却是一笑,“谁说以后不会有交集?” 霍钦岐偏头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有空的话,可以去凑个热闹。”江锦上并没强求他。 不过沈疏词却希望他出席这个生日宴。 理由是,司家邀约很有诚意,愿意结善缘,在京城多个朋友总没坏处。 霍钦岐觉得奇怪,这根本就不是沈疏词的行事风格,她可从不愿讨好任何人,怎么突然让他去参加这种宴会。 唐菀在一侧,听着也很奇怪,私下偷偷问了她。 沈疏词直接说:“我就是希望他能离开一会儿,你不知道,他整天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守着我。” “我知道坐月子规矩多,但也不必什么都循规蹈矩,有些事总是有弹性的,可他不是,一是一、二是二,简直比我妈管得还多。” “让他哄孩子,他就和孩子玩什么大眼瞪小眼,我就是想支开他,让我能喘口气儿。” 唐菀努力忍着笑,她能想象霍钦岐的性格,这么大一个木头桩子整天杵在身边,不言苟笑,要求还特别多,大抵是个什么滋味儿。 霍钦岐是确定要去的,在江锦上一家三口离开时,便问了句: “你们家今晚谁过去?” “我和菀菀,大哥嫂子、三哥、四哥,我爸妈,都去……” 霍钦岐神色未变,心底却暗忖: 司家就算再有面子,也犯不着江家派出这样的阵容吧,除却老太太,几乎都过去了。 江家老宅 江锦上他们回到家时,几乎所有人都在了,就连江江都穿了身精致的小燕尾服,也不知找了哪家的Tony老师做了个小油头的造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祁则衍的儿子。 陶陶则穿着公主裙,沈知闲正拿着手机,给她拍照。 “弟弟回来了。”江江穿着小礼服也不算老实,转身就去逗江小歪了。 “你们也赶紧去换衣服吧,待会儿就要出发了。”老太太瞧着一家人和和睦睦,自然高兴,“从我们家到岭南那边,还得开一个多小时的车。” “奶奶,您真的不去?”江锦上已经怂恿她多次。 “我去干嘛啊,你们去好好玩,我在家帮你们带孩子。” 老太太对这种场合本就不感兴趣,加之游云枝对她来说又是晚辈,江家这么多人过去,也是很给面子,她就犯不着再去凑热闹了。 “您今晚不去,可能会后悔的。”江锦上直言。 “今晚云老板在那里搭台唱戏,这剧目我都听过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爱见过的稀罕玩意儿,没吃多的稀罕东西?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有什么可后悔的。”老太太抱着小曾孙,就懒得理会江锦上了。 “三哥、四哥还没到?”唐菀看着屋里。 “说是快到了。”老太太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以前有这种热闹,时亦不热衷可以理解,老四总是最积极的,今天是怎么回事?还不来?” 此时的江时亦与江承嗣也正从家里出发。 江时亦双手抱臂,看着某人将一堆东西塞进后备箱。 “你是准备参加完生日宴,开车去夜市摆地摊吗?” “我有正事要做,我要去见家长。” “今晚?”江时亦对他的事,过问不多,主要是江承嗣神神秘秘,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他,“生日宴结束后。” “对。” “你确定是去见家长?你是认真的?” “等见了家长,事情妥了我再告诉你。” “需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或者……”江时亦皱眉,“我去和叔叔婶婶说一下,让他们帮帮忙?” 见家长不是小事,江时亦很怕他一个人搞砸了,有长辈在场的话,更正式些。 “不用,我就是跟她爸妈吃个饭,没必要叫上叔叔婶婶,等我们俩确定了,回头我就带她回家见奶奶。”江承嗣又把后备箱的东西清点了一番,又乐颠颠得整理一下衣服,“哥,我今天这身怎么样?够稳重吗?” “挺稳重的。”江时亦悻悻笑着。 这姑娘家父母是上夜班吗?哪家会把见家长的时间约在深更半夜? 确定是去见家长,而不是去做贼? 关东司家 司屿山此时也刚换了一身衣服,原本是想着白天见一下女儿的男朋友,可是今日是妻子的生日,他们家以前扎根在南方,许多朋友不远千里过来,他们要忙着接待一下,也只有生日宴结束才有时间。 他对此还颇为不好意思。 还告诉司清筱: “你跟小伙子解释一下,我们家是有特殊情况,要不然也不会约着那么晚见面,要不然我们可以明天再见。” “他说自己随时有空,愿意迁就我们的时间。”司清筱笑道。 “小伙子还挺懂事体贴。”游云枝笑道。 其实明天再见也可以,只是司屿山和游云枝也实在有些等不及,所以才把时间安排得这么仓促急迫。 “屿山,我觉得筱筱找的这个男朋友应该挺不错的。”游云枝今日过生日,心情自然好。 “好与不好,见了才知道。”司屿山抬手系好西装的扣子,又解开脱掉,“这件衣服不太好。” “我觉得挺好的啊。” “今天不仅是你的生日,晚些还要去见筱筱的男朋友,我得选一件更合适的,最好是,一下子就能震慑住那小子的。” 震慑? 不就是吃顿饭吗? 游云枝这个寿星,化妆换衣也没他费时间。 司屿山光是衣服就换了四五套,挑选领带,搭配领带夹,又开始挑选腕表,破费了一番功夫。 司家人只能感慨: 未来姑爷的排面真大,先生真是给足了面子。 754 生日宴,京圈顶级大佬都到了 斜阳晕染西边的晚霞,人影幢幢,树影斑驳。 当江时亦与江承嗣的车子抵达老宅后,江家一行人便准备出发了,老太太临行前,还特意叮嘱江震寰,一定要盯好江承嗣。 “奶奶,盯着我干嘛啊?” “你自己什么德性不知道吗?” “我今天保证不惹事。”江承嗣是一心一意去见家长的,自然要给司家人留个好印象。 “你这小子的保证值几个钱,上学那会儿,天天嘴甜的,说什么下次肯定给我考个全班第一回来,结果呢,你只要不在倒数,我就谢天谢地了。”老太太冷哼着,“不过……” 她打量着江承嗣今天的衣服,“你今天穿得这身衣服倒是很稳重得体,你哥帮你选的?” “这是我自己挑的。” “以前你整天不是穿什么赛车服就是很休闲的衣服,现在居然主动穿西装。”老太太欣慰得笑道,“我们家小四真是长大了。” 周围的江锦上等人都憋着笑,搞得江承嗣一脸无奈。 这话说得,好像他都快三十了,还不懂事一样。 众人出发前往岭南,暮色西沉,灯火初明时,到了司家举行生日宴的地方。 车子刚挺稳,司家人便上前帮忙拉开车门,江宴廷下车,先帮孩子打开安全座椅的搭扣,江江刚跳下车,就扯着他的衣服,“爸爸,姨姥爷。” 原是霍钦岐早他们一步到了,一身夜色浸染的黑,站在灯火黯淡处。 一身冷肃,饶是熏暖的灯光,都好似捂不暖他眉眼的苍凉,只是他此时在接听电话,面色柔和,肯定是与沈疏词在打电话了。 江江一个劲儿冲他招手,霍钦岐方才挂了电话,朝他们走去。 “姨姥爷。”江江朝他跑过去,霍钦岐只是垂眸,睨了他一眼,如常冷淡。 “姨姥爷好。”倒是陶陶乖顺得喊了声,他神色才有所松动,拍了拍她的脑袋。 “来多久了?”江锦上与唐菀下车朝他走过去。 “十多分钟而已。” “则衍到了?” “嗯,比我早来一会儿。” “那你不进去,跑到外面干嘛?” “出来打个电话,里面太吵。” 太吵? 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管弦乐声,清冽悠扬,据说司家特意请了个小乐队来伴奏,屋内肯定不方便接听电话,但也不至于吵吧。 众人进去时,似乎才发现症结所在。 祁则衍正在角落,跟一个肤色极白,穿了身白西装的男人在说话,他的那种白与江锦上还不同,江锦上是冷白皮,以前久病在床,极少出门,这种白,总让人觉得有些病娇感,而那个人的白,则是白里透红,非常健康那种。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最近江承嗣总拿他调侃祁则衍的,段家的小爷—— 段林白! 在京城也是一号人物,只是与祁则衍天生犯克,见面就互怼。 只是“斗嘴”方式,用江承嗣的话来说,特别不爷们儿。 你俩有本事就出去干一架啊! 两个大男人,像个小学鸡一样,整天在一起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江家人的出现,过于惹眼。 江震寰夫妻俩走到前面,范明瑜以前是唱歌的,仪容体态自然是没话说,这后面的江家四个兄弟,又各有特色。 冷然寡言的江宴廷、温润儒雅的江时亦、洒然肆意如江承嗣,亦或者是素来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江五爷…… 这一家人,走到哪儿都绝对是最吸睛的存在。 段林白看了眼江家众人,客气地与江震寰等人打了招呼,转头看向祁则衍,“你的熟人都来了,有人给你撑腰了,要不要去告状。” “段林白,你丫不就是谈了个恋爱吗?有必要这么嘚瑟?” “你是不是看我谈恋爱,才想着去找个媳妇儿的?” “滚你的,谁给你的脸。” “我媳妇儿学医的,还是博士。”段林白这语气,颇为骄傲。 “都说夫妻互补,你可能太蠢,才想找个聪明媳妇儿。” “蒙奇奇,你丫想打架是不是!” …… 阮梦西一直在坐在不远处,瞧见唐菀过来,立刻上去与她打招呼。 “他们这是斗嘴多久了?” “二十多分钟了,吵死了。”阮梦西都受不了。 唐菀笑着,余光却忽然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一群人,因为有熟人,她立刻冲他们点头示意。 那群人不是旁人,正是在圈子里与段林白交好的。 其中的傅三爷、宋风晚,曾经参加了唐菀的婚礼,没深交,也不是生面孔,这边上坐着的有些就比较眼生。 “那边的人,从左往右,有傅家的长孙——傅斯年,他的夫人你应该是在电视上见过,是主持人,再往边上,就是川北京家的京六爷……” 阮梦西做祁则衍助理时,将京城这些人都记了个遍,有些没亲眼见过,却也看过照片。 这群人也算是段林白的“亲友团”,结果一群人坐在边上吃瓜看戏,那眼神还颇为嫌弃。 唐菀瞧着那群人生得都格外抢眼优越,尤其是坐在一起,任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她纯粹是抱着欣赏的眼光,直至一道声音响起,将她思绪拉扯回来。 “江总,江夫人,欢迎欢迎——” 司屿山和游云枝到了。 “司先生。”江震寰客气地与他握手。 “谢谢你们能过来,都别站着了,先坐下休息会儿。”游云枝招呼他们一行人坐下,两家人聚在一起,分外热闹。 “司夫人,您女儿呢?”范明瑜笑着看向四周。 “她一直在替我忙着生日宴的事,这刚腾出时间,正在换衣服,等她出来,我让她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 游云枝这话就是变相夸自己女儿帮她操劳生日宴,说她能干。 神色表情,无不骄傲之色。 …… 这两人凑到一起,周围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江家今天还真是给面子,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连傅家、川北的京家都派人来了,这司家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不过江家今日来的人的确有点多,就连不爱参加宴会的江时亦和江承嗣都来了,今晚可真是热闹了。”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司家夫妻俩已经招呼其他客人,江家众人也没得空坐下,因为总有人过来打招呼。 “江总,好久不见。”此时过来的人,父子俩,皆是一身笔挺的西装。 “娄总,是有日子没见了。”江震寰与他们客气打招呼。 江锦上此时在公司上班,自然也认识这对父子俩,明宇集团的,只是没有接触,只是随意寒暄客套了一番。 只是他却听到身侧的人,忽然嗤之以鼻般的轻哼出声。 “四哥?”江锦上偏头看他,“你不喜欢这父子二人?” “觉得太虚伪。” “你们应该也不熟吧?” “的确不熟,不过我看过这娄皓‘纠缠’筱筱,游鸿宪还把他介绍给筱筱,司家久不在京,可能还不了解这娄皓,我就不信游鸿宪不了解,居然给筱筱介绍这种玩意儿?”江承嗣冷哼道,“这不是故意把她往火坑里面推吗?” 江锦上下意识捻搓着手指,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他再抬眼看过去时,就瞧见这娄家父子与游鸿宪站到了一起,似乎是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 很快游鸿宪就走了出去,待他再回来时,有些类似于摄影记者的人随行而入,大抵是为了记录这场盛宴,寻常人家办个酒,都会请人摄像留念,倒也正常。 这群人有专门的区域,也很自觉,他们只是负责记录,不会打扰宾客。 “这里面不仅有摄像,好像还有记者。”江承嗣手中端着杯饮料,低头抿了口。 江锦上只是一笑,偏头看他,“四哥,你紧张吗?” “我、我紧张什么!” 江承嗣纯粹是嘴硬,他此时心底还挺忐忑的。 所以才不停喝饮料,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顺便舒缓一下紧张燥郁的心情。 …… 宾客陆续抵达,香槟倩影,觥筹交错,水晶灯,交响乐,宴会还没开场,俨然已非常热闹。 江锦上一直偶尔应付下商场的熟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游鸿宪还有娄家父子俩。 游鸿宪已经派人盯着司清筱很久了,前段时间又和游云枝起了争执,总觉得他暗戳戳得在筹谋什么事。 最主要的是,这三个人总是时不时窃窃私语。 其中,表现最为反常的就是这个娄皓。 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就算今日来的人都是大佬,也不至于如此紧张。 他时不时查看手表,左顾右盼,还总是盯着休息室后台的方向,整个人显得异常焦躁不安。 这显然就是心里有事。 “在看什么?”唐菀一直跟着范明瑜,随她见了不少夫人小姐,也才得空回来,就看到江锦上正盯着一处细看。 “没什么,你累不累?”江锦上笑着看她。 “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想儿子了。” “……” 江锦上有些无奈,这才离开两个小时左右,就开始想他了,也没见唐菀这么牵挂自己。 那小子现在肯定在家玩jiojio,你想人家,那小子可未必想你。 此时的游鸿宪忽然走到摄影记者区,跟他们说了些什么,而后娄皓就环顾四周,做贼般的往休息室溜去了。 休息室原本是提供给宾客休息聊天的地方,只是生日宴马上要开始了,所有人都陆续到了客厅内。 他此时去后面干嘛? 江承嗣此时还在给自己拼命灌水! 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不是没见她爸妈,紧张个鬼啊。 饶是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还是有些忐忑。 “四哥。”江锦上走过去,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江小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江承嗣捏紧手中的玻璃杯,“这样的场合,他们是疯了?” “我只是猜想,你过去看一下。” “最好是你想多了,要不然……”江承嗣放下水杯,方才还有些小紧张的情绪,俨然消失殆尽,脸上一片浓云密布之色。 “我非弄死他。” 江承嗣穿过人群,快步朝着休息室那边去了。 江时亦一直在盯着自家弟弟,因为他说今晚要见家长之类的,他一直不太放心,瞧见江锦上与他说了两句,某人脸色骤变。 “小五,你跟承嗣说什么了?他干嘛去了?” 江锦上只是隐隐猜测,觉得今晚可能会出事,让江承嗣去看一下。 如果他们真的是对司清筱做什么,江承嗣出现,也算是英雄救美,以后以男友身份见司家人,也是加分项,如果没事,那自然更好。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也不可能和江时亦说实话。 况且江时亦此时都不知道,自家弟弟的女朋友,就是传说中的司家大小姐…… 面对江时亦的询问,江锦上只是勾唇一笑: “四哥可能水喝多太多,去找厕所了。”洗手间与休息室都在一个方向。 “……” 江时亦紧抿着唇,只是垂眸看了眼腕表。 另一边 司清筱刚化了妆,正准备换衣服,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在婚房与人私会,如果不想这件事被你父母或者更多人知道,十分钟之内,来414号房。】 未婚的姑娘,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室,想也知道会传出怎么样不堪的话,况且还是在今日这种场合。 外界都认为,司家小姐温婉知性,全都等着今日一睹真容,这若是刚露面,就传出这样的事,肯定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司清筱又看了眼信息,起身推门出去。 755 嚣张至极江四爷,公开处刑(2更) 休息室距离宴客厅不算远,大抵是用了隔音材料,厅内的音乐声与鼎沸的人声都无法抵达,走廊铺就厚针织地毯,走路声音都被湮没,更是静极了。 休息室分布在上下两层,全部都关着门,江承嗣追出去的时候,连娄皓的人影都没看到。 江锦上这丫的是不是故意诓他? 他也不可能挨个休息室推门进去查看,那就太失礼了,而江锦上方才的举动,也不似在逗他。 他们平时虽然斗嘴,大事上可从不开玩笑。 房间这么多,周围这么大,去哪儿找娄皓? 江锦上告诉他,娄皓可能对司清筱不轨,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冲到了司清筱的休息室,屋内空无一人,一侧还挂着旗袍,大概是今晚要穿的。 马上生日宴就要开始了。 衣服在,人不见了? 这个休息间内,有床,配备着洗手间浴室,什么都有,她能去哪儿? “四爷,您不在前厅,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个司家人走过来。 “你们小姐呢?” “小姐不是在房间?先生让我过来,催她出去……” 那人话音未落,江承嗣就跑开了,拿出手机,开始给司清筱打电话。 414号房 司清筱刚抬手,准备叩门,手指刚放上去,房门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细缝,一股异香瞬时窜入她的鼻端。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是什么香味。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源,从门缝钻入的走廊灯光,并不足以照亮室内。 “司小姐,既然到了,就进来吧。”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着,好像是在故意隐藏本声。 司清筱刚推门,往里走了两步,那股香味越发浓郁。 “把门关上,难不成你是希望我们的谈话被第三个人听到?” 司清筱依言,转身把门关上,走廊灯光被隔绝,室内陷入一片暗色中。 “你想做什么?” 司清筱感觉有人朝她走过来,休息室虽然看不清,不过每个房间的大致布局都差不多。 “你爸妈应该不知道你跟男人同行出入婚房吧?这件事要是被他们知道,或者是被外人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男人靠得近了,因为司清筱依稀可以感觉到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听说你谈了男朋友,还带着其他男人去婚房,没想到你私下这么玩得开。” “司小姐,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你玩你的,我想要我的。” …… 男人也看不清,似乎也是在摩挲,司清筱身上有股白檀味,特别又好闻。 加之房间内特殊的味道,司清筱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几分。 当男人的手指忽然触碰到她小臂时,司清筱忽然开口说了句: “娄皓。” 对面的人身子陡然一僵。 依照游鸿宪的计划,生米煮成熟饭,就是给司清筱发信息的号码,都是未曾用过的,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谁的? 依着游鸿宪所说,司清筱并不像表面看着那么柔弱可欺,他已经很小心隐藏自己。 毕竟计划没成功,若是被她知道自己是谁,快一步找到他,计划不可能成功。 她是听出自己的声音,还是早就知道自己是谁? 如果早知道,那她来干嘛?可以直接让司家人处理了自己,她到底想干嘛? 娄皓大脑一片空白,可是事已至此,也不允许他往后退。 他只能按照计划,直接用强了。 就在他朝着司清筱飞扑过去时—— 司清筱手机铃声响起,过分安静的环境,压抑的气氛,紧绷的神经,瞬间被手机铃声打断,娄皓动作停滞半秒。 下一秒,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几欲扑出去的身子,瞬间就被踹了出去。 他身子不知撞到了什么,黑暗中,只听他闷哼一声。 前胸被踹,后腰被撞,疼得头皮发麻。 黑灯瞎火的,大家都看不到,她饶是再厉害,毕竟是个女人,难不成他连一个女人都制服不了? 此时的情况,一旦司清筱走了,什么婚房私会野男人,司家有千百种法子堵住他的嘴。 那就彻底完了! 不能让她走掉。 娄皓摸爬着起来,摸黑去找她。 而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筱筱!” 江承嗣的声音。 司清筱心底一惊,他怎么来了? “筱筱?”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她的手机再度响起,紧接着,外面传来踹门声。 …… 一直躲在暗处的司家人彻底懵逼了。 这和预想的情况不一样啊。 司清筱不傻,这个时候,约她单独见面,以婚房私会男人相胁迫,又是挑着这样的场合和日子,她大抵就猜到这群人想干嘛了? 她是准备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搞事情,那她就干脆把事情闹得更大些。 她并不是只身前往,司家人都在暗处蹲着。 原本小姐说,十分钟之内,她没出来,就让他们冲进去抓人,可是江四爷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筱筱? 这特么是在叫他们小姐? “什么情况?我们怎么办?冲吗?” “冲什么?怎么冲?” “我特么哪儿知道,四爷是哪里钻出来的?” …… 江承嗣也是急火上心,第一下踹门,没用对力道,门未开,第二下那是实实在在铆足了劲儿。 抬脚狠踹。 “嘭——”一声,门的锁扣直接被踹开,门撞到后侧的墙上,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 司家人紧盯着江承嗣,凤骨尾成,下颌咬紧,成熟稳重的西装也压不住他周身的轻狂邪戾,几人惊得心头一颤。 江家四爷,还真是名不虚传,这是什么场合啊,他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了吗?就这般不管不顾得踹门而入。 不得不说…… 帅是真帅,飒也是真的飒! 门被彻底撞开,走廊灯光挥洒进去,休息室内的景象,也一览无余。 “四哥?”司清筱转头看向他,一脸的迷茫。 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江承嗣打量着休息室,娄皓的连被曝光在灯光下,陡变凄厉之色,而他此时似乎还想对司清筱意图不轨。 鼻端传来的异香,惹得江承嗣头皮一阵发麻。 他经营酒吧会所,他的场子里,不允许出现不干不干净的东西,可这不代表,没人偷摸用,这味道,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他低咒一声,将司清筱拽到身后,大步走过去,抬脚就朝着娄皓很踹了一下—— 司家人可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传来一声闷响,与男人的惨叫声。 司清筱方才那一脚,毕竟目不能视,踹得不算重,可是江承嗣这一下,结结实实要了他的命。 直击要害! 腹部直接痉挛,腰背撞到一边墙上,骨头都好似腰背撞散了。 这娄皓平时也是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份罪,疼得头皮绽裂。 手机都从口袋掉落,撞到一边,磕坏了边角。 江承嗣…… 特nn的,怎么又是他。 他上辈子是不是刨过江家的祖坟,怎么哪儿都有他! 娄皓紧紧捂着腹部,疼得睚眦俱裂。 江承嗣环顾室内,扯了个布子,拧开一个矿泉水,将布子濡湿就塞给了司清筱,“捂着鼻子。” “啊?”司清筱还愣了下。 江承嗣拿起剩下的矿泉水,直接浇在置于桌上的一个香料罐内。 “这么脏的玩意儿你也敢碰?” 江承嗣本就是个急性子,不管不顾的人,江锦上只是提醒他,娄皓可能会去找司清筱,可他也没想到,他敢做这种龌龊事。 抬脚冲着他,又狠踹了一下。 “四哥?”司清筱是彻底懵了。 计划被打乱了。 “你回去,用冷水洗个脸,有什么不舒服,去叫医生,这边的事,我来处理。” “不是,四哥,我……” “别待在这里!赶紧回去!”江承嗣说着,还打开窗户通风。 司清筱想也知道,这香料是做什么的,大抵就是男女欢好用的。 “四哥……”我还有事情要做啊。 “你放心,我不会轻饶了这混蛋,你赶紧走,去洗个脸。” 江承嗣面色冷厉,态度异常强势。 司清筱心底很清楚,依着他的性子,这件事若是彻底闹开—— 可能比她预想得还要大。 “愣着干嘛,回去洗脸,我叫人过来!”若不是怕这混蛋跑了,江承嗣就亲自带她走了。 司清筱点头应着,还是转身回去了。 司家人就更懵逼了…… 什么情况啊? 小姐走了? 那他们还要不要冲进去? 江承嗣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屋内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那是娄皓的手机,江承嗣余光瞥了眼,玩车的人,动态视力自然极好,上面的信息文字,尽收眼底。 【事成了吗?】 江承嗣知道今天是游云枝的生日宴,况且这件事关系到司清筱的个人清誉,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没想到…… 这特么还有同伙? 他瞬时怒不可遏。 他心底想着,怎么着都得把同伙给揪出来,便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成了!】 他倒想看看,这个同伙会干什么?若是直接露面,那自然更好! 一并抓了! 娄皓看到他居然用自己的手机发信息,心慌到肝颤。 “江承嗣,你……嗷——” 他的话没说完,江承嗣一脚踹过去,好巧不巧踹到了某个特殊地方,疼得他恨不能满地打滚。 “你能不能闭嘴!” 江承嗣恨不能活剐了他。 就在司家人躲在暗处,准备联系司清筱,问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从远处快步走来一群扛着摄像机的人,乌泱泱得就朝着414号房走去。 这显然都是有预谋的。 那群人急吼吼冲过去,隔着一段距离,看着414房间,门没关,也没多想,就冲了进去! 照相机,闪光灯,一顿乱拍后,才彻底傻了眼。 他们是收到消息,说司小姐在这里,这位司家小姐从未露过面,外界对她过于好奇,他们也想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真容。 可是房间的情况是什么鬼? 只有两个男人! 江四爷,还有明宇集团的少东家,娄皓! 娄皓蜷缩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双手被反剪,用西服外套绑在身后,而江承嗣这一脸嚣张邪肆,穿着衬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神色悠闲。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这是什么情况? 最主要的是,这娄皓衣衫不整啊,神色迷离,都是成年人,他那模样,颇为耐人寻味。 好像是动了情。 早有传言,说江承嗣喜欢男人,这该不会是…… 打扰他什么好事了吧! 冲过来的摄影师和记者彻底懵逼了,脑海里反复周旋,脑补了一百八十出大戏。 江承嗣没想到等来的会是一群记者,若是此时屋内是他和司清筱,即便什么都没做,消息传出去,司家就算再怄火,只怕也要公开认了这个“便宜女婿”。 没想到打的是这个主意。 好得很! 有记者进来,这件事就算他想低调处理都不可能,既然如此…… 那他也不会客气。 此时的厅内,灯火辉煌,众人齐聚,都在等着生日宴开场,司家人上台致辞。 司屿山和游云枝正在和司仪核对流程。 “筱筱怎么还不来?”游云枝皱眉。 “已经找人去催了,肯定马上就下来。”司屿山笑着。 “这丫头是不是怯场紧张了?” …… 而另一端的江家,唐菀与沈知闲正盯着江江、陶陶这两个孩子,宴会还没开始,两个小家伙已经吃了两份甜点。 江锦上估摸着时间,猜想可能是出事了,若不然不会耽搁这么久,娄皓、四哥、司清筱,一个人都没出现。 江时亦看了眼腕表: 上厕所?他就是便秘也该回来了。 他到底干嘛去了?可别惹事。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江时亦垂眸看腕表的功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抬眼看过,隔着人群,看到了江承嗣,发型有些凌乱,散漫不羁,外套没了,衬衣领口微敞,他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而他这般模样,根本不至于引起众人惊呼。 最主要的是,他还拖着一个人—— 娄皓! 这人就更加狼狈了,脚步趔趄,神色凄迷,脸上还有不自然的潮红,衣服上还有明显的脚印,头发凌乱。 脚步虚浮,还不小心差点摔了两下,可能是江承嗣嫌弃他走得太慢,居然绕到他身后,抬脚狠踹了一下。 众人惊呼,周围人瞬间散开,给他们留出了一片空闲之地。 “唔——”娄皓整个人杵翻在地,疼得闷哼出声。 江承嗣神色紧绷,张扬无畏。 整个宴客厅,瞬时彻底炸开了。 都知道江承嗣乖张,可这是什么场合,他到底在干什么? 江时亦深吸一口气,他还真是…… 奶奶的担心还真是有道理。 说好不惹事,他的保证真的一文不值。 江锦上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显然也是在他预料之外。 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四哥不顾今日场合,直接把人拖到众人面前—— 公开处刑! 司清筱刚洗了脸,神智还有些不清明,让人准备了一杯冰水,喝了大半杯水,才觉得身子舒服些。 “小姐?”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司清筱深吸一口气,她之前猜到那个香味儿有问题,她也一直控制着呼吸,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没想到有后劲儿。 索性不是什么烈性的玩意儿。 司家人推门进去,“出事了。” “我知道出事了。” “四爷把娄少爷直接绑到大厅了,现在厅内都炸了。” 司清筱愣了下,转念一想,这种事也就他能做得出来,“我知道了。” “您还是赶紧下去看看吧,这是要出大事。” 他们也没想到,江承嗣性子居然这么乖张,这是成心要搞死娄皓啊,这种垃圾自然是死不足惜,可是这样的场合,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我知道了。”司清筱点头,“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司家人:“……” 这都什么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您不赶紧下去看看,还有心思换衣服? 756 江家兄弟齐护短,四爷正面开撕虐渣(3更) 全场骇然。 不远处的小提琴演奏家,许是也被吓到了,拉错了音,悠扬的交响乐都瞬间变得诡异刺耳,乐声停住,死寂无声。 就在此时,有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声打破了沉闷。 “爸爸,四叔在干吗?”江江原本正低头吃甜品,此时嘴边还挂着奶油,陶陶也一脸好奇的盯着大厅。 毕竟是孩子,相比较众人的骇然瞠目,他们则是好奇居多。 江宴廷立刻示意他噤声。 此时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出什么事了?四爷把娄皓打了,绑了,还带到这里?他想干嘛?搞什么事?” “谁知道,娄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惹到这个煞神的。” “江四爷做事素来不管不顾,行事乖张,不过这娄皓神色不太对啊,你们看他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四爷给他下药?” “滚你的,怎么可能,这明显就是有人搞事情,今晚是要出大事了。” …… 江承嗣倒不是想把事情闹大,而是…… 这件事本身就很大! 江家这边也是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了什么。 “震寰?”范明瑜蹙眉。 “没事。”江震寰安抚妻子。 司屿山夫妻俩就更加不明所以了,只是按照他们对江承嗣的了解,江家虽然纵容他,可他做事也算循规蹈矩,正经事上,从不会太离谱,这是出什么事了。 司屿山招呼自己的特助,袁特助一直站在不远处,立刻上前。 “先生?” “赶紧去查一下,到底……” 司屿山话没说完,就被人急吼吼打断了! …… “江承嗣!” 男人声若洪钟,掷地有声,从人群中冲出,直奔江承嗣而去。 娄皓的父亲—— 娄兴宇! 男人也就一米七的个子,身形还有些臃肿,只是多年养尊处优,也自有一股子威压,着急冲上前。 原本娄皓被抓过来,他与游鸿宪也都是满目骇然。 可是被打的是他儿子,当众被踹,何等屈辱。 他哪儿还顾得上思考具体发生了什么,恨不能打死江承嗣。 冲过去查看儿子的情况。 “怎么样?”因为娄皓被踹翻在地,娄兴宇也跪在地上查看儿子伤情,将他解开紧束双手的衣服,瞧他似乎神智不清,更是着急。 再瞧见半米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嚣张至极的江承嗣,登时怒不可遏。 “江承嗣,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大庭广众,这么羞辱他,未免太欺负人了。”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不会放过你的。” 娄兴宇疾声厉色,好似张着血盆大口,要生吞了江承嗣。 而此时游鸿宪忽然站了出来,“是啊,江四爷,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吗?都知道你素来张狂,可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可以随便放肆的?” 江承嗣不知道娄皓的同伙是谁,他对这个人渣也不了解,不清楚他的社会关系。 所以踹他进来时,首先观察的就是他的父亲,而游鸿宪与他站在一起,两人神色与所有人一样,都很诧异,却偏偏还多出了一丝惊慌失措。 难不成这件事娄家都参与了,还有司清筱的…… 舅舅? 内贼勾结外贼,的确好成事。 娄兴宇是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江承嗣忽然勾着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轻蔑,邪气! 娄兴宇火气再度窜上去。 双手握拳,就欲去揍他。 江承嗣站在那里,却没动弹,众人都以为,要公开动手,一片惊呼时,这个拳头在江承嗣眼前被人拦下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 霍钦岐,江时亦! 娄兴宇的拳头是被霍钦岐硬生生接下的,而江时亦慢了一步,手刚好挡在了江时亦眼前,左右都有人护着,娄兴宇别说动他,就是半根头发丝只怕都碰不到。 “霍……霍钦岐?”娄兴宇拳头被他包裹住,进不得,抽不出。 又急又气,恼羞成怒,脸都憋红了。 霍钦岐没作声,只是略微用力,男人变觉得指关节一阵酸痛。 此时周围都是上层社会的看戏人,他不敢把自己弄得太狼狈,强忍着痛楚,直至霍钦岐收了力道,撤回手。 “你……”娄兴宇没想到霍钦岐会管这种事。 “我怎么了?”霍钦岐就这么冷眼看他。 娄兴宇悻悻一笑,有霍钦岐在,谁敢上去硬碰。 气氛僵持之时,江家几个兄弟也都走了过去。 “娄先生,您这是要公开伤人?”开口的是江锦上。 “是他打我儿子!” “那又怎么了?”说话的是江时亦,他也撤回了手,余光扫了眼不省心的弟弟,语气非常坦荡。 所有人愕然: 什么叫怎么了?这话也太嚣张了。 “四哥打了娄少爷,的确不对,但是……” 江锦上只是稍稍顿了下,江时亦就接着开口。 “事情还不清晰,谁又能确定我弟弟真的做错了事,也可能是……” 江时亦看了眼还趴在地上的人,话没说完,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也可能江承嗣没错。 是娄皓活该! “公开伤人,重则是要蹲班房,我们刚才不是保护我弟弟,而是要救娄先生您,免得您一时冲动当众伤了人,坐上法院被告席,说起来,你还欠我们一句谢谢。”江时亦接着说。 江锦上:“所以事实不清晰之前,我劝娄先生还是不要太激动。” 兄弟俩一唱一和,倒是根本不给娄兴宇说话的机会! 娄兴宇哪儿说得过这兄弟二人,况且江家人多势众,他一张嘴,也拼不过,气得干瞪眼。 …… 而此时游鸿宪说话了: “就算有什么事,一定要当众让人难堪吗?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我姐姐今天生日,你们伤人在先,还巧舌如簧,鬼话连篇,我看你们就是来砸场子的!” 语气急切,好似迫切得想给江承嗣定罪。 他刚想继续斥责,一直没开口的江宴廷反而站了出来:“游先生。” 游鸿宪皱眉,“二爷也要出来护短?” “我只是想说,主人家都没开口,您着急什么?” “你们江家是仗着人多势众,准备欺负人?” “事情尚且不清晰,您怎么就认定是我们欺负人,可能是娄少爷欺负人呢?只是刚好碰到了我四弟这么个硬茬?” 江家几个兄弟,轮番站出来护短,打得娄兴宇和游鸿宪是措手不及。 都在商场混,自然清楚,江宴廷也是个冷面的狠角色。 江家几个兄弟,没一个好惹的软柿子,逮着哪个都没人敢捏。 若是一个,尚且很难对付,这特么还凑到一起了? 这还玩什么? 分开都能各自为王,况且是如今的情形。 娄兴宇气急之余,只能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江震寰夫妻俩,“江总,您不管管自己的孩子?” 江震寰一脸无奈,“我都要退休了,管不动。” 所有人:“……” 见过护短的,还没见过如江家这般嚣张的。 只有祁则衍站在边上,在看戏吃瓜。 有这么多人上前护着江承嗣,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这娄总和游总也是挺惨的,其实兄弟四人很少能凑得这么整齐,刚好让他们给遇着了。”阮梦西咋舌。 “其实也不算惨,小五他们出面,他们应该觉得庆幸,他们几个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江小四啊……”祁则衍轻笑。 “估计连分寸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刚才娄兴宇这一拳要是真的打上去,你信不信,江小四敢当场揍他,反正是对方先动手,他最多是自卫,所以老霍才出面的,若是依着他,娄兴宇现在肯定被揍得和他儿子一样了。” “要不然,你以为老霍的性子,会掺和这种事?” 阮梦西低咳一声,这话说得…… 竟无法反驳。 反正场内议论纷纷,已经彻底炸了,毕竟江家几乎全部下场了,这件事可不会轻易平息。 除非有权威的人出来调停,当和事佬。 譬如司家、亦或者是作壁上观的傅三爷、川北的京六爷…… 偏生没人站出来,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司屿山正让人去查证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明情况的时候,也无法下场调停,或是决定偏帮某一方。 就在此时,江承嗣与自己身侧几人说了几句话,江锦上等人退到边上,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才稍稍有所缓和。 “娄先生,我知道您挺着急的,其实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很简单,只要娄皓肯开口说话,与我对峙就行。”江承嗣垂眸睨了眼蜷缩在地上的人。 “他现在明显神志不清,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赶紧叫医生过来。”娄兴宇冲着人群大喊。 “不用叫什么医生了,我能叫醒他。” 江承嗣看了眼四周,目光落在一个装着香槟的冰桶上。 他走过去,将香槟取出,桶内原本盛有冰块,融化了部分冰水出来。 众人还怔愣着,就看到他拿着冰桶,走向娄皓。 众目睽睽之下…… 冰块夹杂着冰水,倾盆而下,淋头浇下! 凉意好似瞬间窜满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狠吸一口凉气。 “江承嗣,你特么疯了!”娄兴宇心疼的要命。 “啊——呼……”娄皓也真的彻底清醒了,这个季节,被冰水浇身,浑身都瑟瑟发颤,他身上挂着水珠,关顾四周…… 又是吓得肝胆俱裂! 这是什么情况? “娄少爷,清醒了?”江承嗣将冰桶放在一侧,抬手掸了下衣服,好似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眉眼不屑又轻蔑。 “我……” “儿子,你怎么样?”娄兴宇早已帮他解开了绑手的衣服,脱了外套,给他披上,搂住儿子,看向江承嗣,“江承嗣,你特么疯了,我要报警,报警——” “行啊,报警吧。”江承嗣从口袋中摸出个手机,直接丢给他。 那是娄皓的手机! 娄兴宇和游鸿宪当时白了脸。 “当着大家的面,现在就报警,谁不打电话,谁不是男人!”江承嗣轻哂。 “……” “愣着干嘛,不是要报警嘛,打电话啊。” 江承嗣声音陡然提高几分。 娄皓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因为冰水刺激,身子一直在觳觫发颤。 娄兴宇看着地上的手机,居然迟疑了,这让所有人开始犯嘀咕。 江承嗣睨着父子俩,“要报警的是你们,现在让你们打电话,又怂了?是不是大老爷们儿?敢做不敢当!” “你儿子给是人姑娘下迷药,想要对人家用强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在哪儿?” “还知道今天是阿姨的生日?知道是重要场合?居然对人家女儿图谋不轨,我没当场打死他已经是轻的了!”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清誉被毁,她这一辈子就被毁了,这个人渣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我踹他一下,那都是轻的。” 江承嗣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迷药,用强,清誉被毁…… 几组词,传来起来的信息量,足以震颤几个京圈。 司屿山和游云枝更是齐齐变了脸,众人不敢作声,甚至不敢小声议论。 巨大的沉默,往往蕴蓄着更为骇人的巨浪。 …… 而此时司家人都急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怎么还在里面换衣服! 江四爷就是个信马由缰的个性,这是要把天都掀了啊。 就在司家人着急上火之时,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了,司清筱还偏头在整理耳环。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四爷直接告诉所有人,娄皓要对您意图不轨,他的性子真是……” “真是怎么了?”司清筱抬手整理衣服,脚步徐徐。 “真的是无法无天,刚才还给娄皓泼了一桶冰水,现在又说出这种事,我看娄兴宇要找他拼命了。” “拼命?”司清筱轻哂,“怕是把我不存在了。” 司家人干笑着,那您倒是快点儿走啊,他们从未觉得,自家小姐这温吞得性子,这般让人着急上火。 757 司小姐出面护夫,四爷被野男人绿了?(4更) 江承嗣一席话,好似在枯木林间点了一把窜天野火。 火势借着风,瞬时引爆整片树林,所有人的气息都瞬时被调动起来,火星好像在四肢百骸蔓延,血液翻涌,都很激动。 这种事过于龌龊下作,任谁都会觉得不齿。 情况若是属实,只怕娄家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游云枝没说话,而是转身就往休息间走去,她必须亲眼证实自己女儿安全无虞,司屿山也紧跟着他,离开前,深深看了眼大厅中间的几人。 眉眼俱是苍冷之色。 “这是疯了?”唐菀皱眉,“在这种场合做这样的事?也太妄为了?” “的确是疯狂妄为,可一旦成功了……”江锦上并没把话说完。 难怪四哥如此搓火。 众人都不太敢议论,而娄兴宇和游鸿宪可没想到,江承嗣会当面说这件事,这种事情,一旦被撕开了一脚。 就彻底忘了。 不查个水落石出是不可能的。 他们现在只是不清楚,司清筱到底怎么样了?司家会作何反应? 发生这种猥亵的事,一般姑娘都不会承认,况且是司家的大小姐,如果她说没有,江承嗣就成了笑话,整个江家怕也要受人非议,如果她承认…… 势必要穷根究底。 …… 娄皓是彻底被吓疯了,本就做贼心虚,又被拖到这样的场合下,完全是懵的。 倒是娄兴宇直接跳起来,指着江承嗣的鼻子 “你特么放屁,一派胡言,你这完全就是诽谤!” “我儿子和司小姐本就认识,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这纯属污蔑。” “江承嗣,我儿子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在这种场合,这么羞辱他?” …… 娄兴宇声色俱厉,全然没有平素的持重沉稳。 睚眦俱裂,唾液横飞,情绪激动到了极点,音量极高,好似要以此气势压倒江承嗣,可是面对他的如此密集的输出攻击。 江承嗣倒是格外冷静,好像个吃瓜群众,一脸的闲散。 娄兴宇吼得嗓子嘶哑,他才是开口说了句“娄先生,您说完了吗?” “我、你……” “我说了,报警吧。”江承嗣指着地上的手机,“说再多都没用,难不成凭你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让警察过来就行,顺便让他们带上化验检测人员,那个房间里,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脏东西。” 江承嗣这般坦荡,对于娄兴宇的气急败坏,所有人的心底似乎就有了个底。 娄皓若是没做这件事,他不敢这么说,也没有把人绑到这里,公开处刑的勇气。 况且娄家已经被欺负到这个份上,却又不敢报警,这已经很耐人寻味了。 * 而此时站在边上许久没说话的游鸿宪开了口。 “江承嗣,你到底想做什么?今日是我姐姐的生日宴,你非要把现场搞成这样嘛?” “大家都是高高兴兴来参加生日宴的,今天也是我外甥女第一次公开露面,你居然说这种话?还要报警?你到底安得什么居心?” 有些事,就算真的发生了,有些人家为了顾及脸面,都会遮掩过去。 众人议论着,其实江承嗣这么做,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毕竟听他口气,司小姐可能没什么事,既然如此,可能司家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况且还关系到司小姐的清誉。 回头警察来了,又是各种询问,你是见义勇为,可司小姐未必领情啊。 众人唏嘘着,觉得江承嗣这么做有些冲动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处理好的,你现在非要搞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干嘛?”游鸿宪此时也是心惊肉跳,恨不能封住江承嗣的嘴,打断他的腿,将他拖出去。 江承嗣只是一笑,紧盯着他 “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司小姐具体怎么样?叔叔阿姨都去看她了,你的注意力却始终在我身上……” “有可能我这么做,的确有些过于冒失,当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司小姐好,你现在不应该气愤的去踹两脚这个人渣,你这是在问我居心何在?” “我倒想问问游先生,自从我把这个垃圾带到大厅,你帮着他说了多少话?” “事情都没明朗,你就帮偏架?我哥、小五他们帮我,因为我们是亲人,可能就是偏心我的,那您呢?您是为什么帮他们?” …… 游鸿宪一直以为,江承嗣这人,属于四肢发达,只知道玩车没脑子的。 忽然被怼,还愣了数秒。 而江承嗣紧接着说了一句更加诛心刮骨的话 “游先生,您跟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又仔细打量着这三个人,游鸿宪的确一开始就是偏向娄家的。 众人嗤笑着 “事情越发有趣了,游家又被拖下水了。” “四爷绝壁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以前没觉得他这么厉害?” “你以为酒吧会所这种娱乐场所,是你有钱就能办得起来的?四爷这么吃得开,总有他的过人之处。” …… 游鸿宪本想在姐姐、姐夫不在的情况下,直接把他逼走。 给他按个故意滋事的名头,把他弄走就行,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这小子,满嘴胡言,这件事怎么和我有关了?你别胡说八道。”游鸿宪也是气炸了,以前总觉得他脑子不好使,这特么是装的? 倒也不是江承嗣脑子不好使,主要是身边脑子好使的人太多,他又是个自由散漫的性子,自然就不突出。 “我是胡说八道,那您是被我戳穿真相,恼羞成怒了?” “放屁,保安呢,人呢!把他给我请出去!”游鸿宪也是很急了。 他此时只能庆幸姐姐、姐夫都不在…… 今日是游云枝的生日宴,他又是游云枝的亲弟弟,主人家不在,他的确有权利暂时处理一些事。 只是他吼完,却没人动弹。 周围除却保安,还有司家人,保安自然是看司家人眼色行事的,他们不动,保安就更加不敢动了。 江震寰瞧着失态发展似乎要失控了,正准备出面干预。 毕竟…… 他们江家不是没人在的。 江承嗣就算是做了什么,也轮不到游鸿宪开口驱逐。 偏生保安没动,事情瞬时变得有些好玩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游鸿宪。 他火急火燎的吼完,场面却瞬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我让你们把他给我请出去——” 一阵怒吼,全场死寂! 保安、司家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可是司屿山的小舅子,这个气氛就很微妙了。 大家都在等着事态的发展,所有人都秉着呼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也就在这时候,似有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异常温软的声音,似蹙非笑般。 “主人家不在场,舅舅——” “好大的排场!” 那声音不算大,只是周围过于安静,反而把这娇软的声音给凸显了出来。 众人再循声看过去时,就瞧着一个穿着藕粉旗袍的姑娘缓缓走了出来,司屿山和游云枝就在她身后,神色尽皆紧绷。 一袭旗袍,掐着袅娜的身段,倒不是什么模样明艳的人,偏生穿出了万般韵味,千般风情。 天生了一副好骨相,不用可以骚弄招摇,自有一股子风韵。 有人说,年纪小穿旗袍没味道,她这举手投足却尽是风味儿。 长发盘着,妆容素净,几乎是没有涂脂抹粉,耳边缀着简单的珍珠耳环,大气又端庄。 一声舅舅—— 身份早已不用多言。 肯定就是司家一直藏着掖着,不曾露面的大小姐—— 司清筱了。 众人只能感慨,生得这般好皮相,也难怪这娄少爷迷了心窍,做出什么越矩的事了。 所有人敛声屏息,注意力都集中在司清筱身上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气氛。 吃瓜看戏的祁则衍被噎着了…… 别说是他,就连江震寰夫妻,江时亦、阮梦西这些见过她却不知身份的人,解释心头一跳。 只是某人反应最为激烈而已。 卧槽! 这特么吃瓜有风险,差点被噎死啊。 祁则衍捂着嘴,转头,猛烈咳嗽了几声。 司家大小姐——司清筱,“肖小姐”? 这个坑有点深啊。 祁则衍想着某人以前说什么,他才是司家内定的女婿,他还嗤之以鼻,现在想来,他不是傻缺,自己才特么是智障。 可是这司小姐看着漂亮又聪明,怎么就喜欢上了江承嗣? 难不成以后自己真的要抱着他的大腿喊爸爸? 不远处的段林白,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瓜子,啧—— 真是嫌弃他! 这明显就是平时吃瓜不多,看看他,多么处变不惊,从容镇定,这司小姐长得还挺漂亮,又不吓人,至于吓得呛了嗓子? 没见过世面,哼—— …… 江时亦原本还一直担心着,自家弟弟会不会被欺负,已经做好了冲过去保护他的准备。 结果…… 真是喂了狗了! 司家的地盘上,有媳妇儿护着,哪里需要他这个做哥哥的担惊受怕。 没想到一家人都觉得傻憨憨的人,居然藏得最深。 他之前还请两人吃过饭,他居然愣是没告诉自己她的身份,瞒得还真严实。 江震寰看向自己两个亲生儿子,“宴廷,小五?” “爸,这件事说来有些话长。”江锦上知道,今晚司清筱出现,身份什么的,肯定藏不住,只是没想到横生枝节,还出了娄家的事,导致此时厅内的气氛,十分古怪。 “你早就知道,你……”江震寰气结,他也是担心了很久,毕竟江承嗣出来,代表的是江家,人是他带出来的,自然也要完好无损带回去。 他一直在想着,整件事该如何处理,结果…… 就在他想开口斥责江锦上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摸出看了眼,老宅打来的。 大抵是这边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他压低声音,走到一侧接电话。 “喂,妈?” “承嗣这小子又惹祸了?怎么回事啊?你赶紧把他给我带回来,我给打断这小子腿,千叮万嘱,还给我惹出这种乱子……”老太太不清楚状况,未窥全貌,更着急。 “您别急,宴会结束,我就带他回去。” “还等什么结束?留在那里给我丢人现眼吗?” “妈,这件事很复杂,您放心,我肯定会把他带回去,有我在,您还不踏实?” “这小子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给我打,就说我同意的。” ** 司清筱的出现,绝对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虽说现在所有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可是被人下药这些,很多姑娘都讳莫如深,他们想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司屿山夫妻俩出面解决了目前的困局,再让她出来,尽快结束今日的生日宴才是最妥帖的。 可是…… 她居然主动出现了。 娄皓算是吓得魂飞魄散了,冰水淋头都不若此时锥心刺骨的冷。 “筱、筱筱。”游鸿宪浑身僵直。 “其实方才殴打娄少爷,我也有份参与,要不您也把我一起轰出去?” 司清筱轻飘飘一句话,护住了江承嗣,直接表明…… 她是站在江承嗣这边的,这也间接告诉了大家,下药这些,是真的。 她冲着江承嗣勾唇一笑。 温柔可亲。 “司小姐这是直接护着四爷了?” “这件事是真的,这司家养出来的大小姐,何等的心高气傲,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娄家算是完了。” “傻子吧,这种时候搞这种小动作。” “风险虽然大,若是成了,司家为了遮掩,让他做女婿,这可就是无边的富贵,想搏一下也能理解。” “你们觉不觉得,这司小姐刚才冲四爷笑得特别甜?” “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你丫乱磕什么cp?” …… 司清筱这话,几乎就是把娄皓的无耻行径定了罪,娄皓从到了大厅,一直瑟瑟缩缩,没敢说话,而娄兴宇强忍着牙颤,开了口 “司、司小姐……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儿子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与他无冤无仇,在母亲的生日这样的场合,拿自己的清誉污蔑栽赃他?” 司清筱说话很轻,可能在南方待得时间长,还有些吴侬软语的腔调。 悦耳好听,却也句句刮骨诛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娄兴宇着急解释。 “那您是什么意思?我就算想玩她,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非得把自己给搭进去,您说呢?” 娄家之前不敢报警,已经惹人怀疑,司清筱这个当事人出现,就是给他们这个罪名,扣得更加结实。 娄兴宇不知该怎么解释,脸色涨得通红,瞧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儿子,只觉得心如死灰。 江承嗣注意力一直都在司清筱身上,确定她安全无虞,才接着开口 “当时除了他们,其实后面还有摄影、记者也过去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叫过去的,不过房间只有我与他两个人,若是司小姐也在,我不知道,照片流传出去,又会发生什么?” 摄影、记者? 今日受邀的都是精明人,大概就知道,这是准备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曝光,众目睽睽之下,就把事情给板上钉钉了。 看样子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步步筹谋啊。 其心之龌龊歹毒,真的让人发指。 …… 这一时间,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斥责他不要脸。 娄皓什么时候被这么千夫所指过,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充斥着他的脑子,他整个人都是慌张无措的。 “没有,没……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他哆嗦着嘴唇,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和我没关系,我没有对她做那种事。” “我和她根本不熟,她怎么可能约得到她。”娄皓似乎是被逼急了,有些歇斯底里,“她为什么会来见我?她不该见我……她不会见我。” “我没约她!” 好似困兽的兽,无法挣扎,只能靠着吼来输出自己的不满。 “你说什么?你没约她?”江承嗣气急,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打他。 还是刚才打得轻了。 只是他刚要冲过去,却被人拉住了。 是江时亦! “哥?你听听这丫的说什么话,事情都这样了,还狡辩?” 无论他们是怎么见面的,他给司清筱下药是事实,他此时的抗辩,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娄皓自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 认为她绝对不敢当面承认,自己在婚房私会野男人,才敢怎么说。 “你急什么。”江时亦紧拉着他,“能不能稍微冷静点?” “你让我冷静,他……” 江承嗣话没说完,司清筱就开口了,她就站在不远处,安静看着娄皓。 “娄少爷,你是不是笃定,我不敢告诉大家,你是以什么理由约我出来的?” 娄皓瞳孔微震,呼吸起伏着…… 他以为自己抓住救命绳索,结果下一秒,司清筱持刀,就把绳索给割断了。 “他约我出去的理由是,看到我在自己婚房,私会异性。” “与异性同处一室,在一起待了很久。” “说我与别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 众人觉得自己脑子怕是不够用了! 娄皓以这种理由约见司清筱,世家大小姐,哪个不注重自己的清誉,被人抓了把柄,所以才有了后续的事,事情彻底串联了起来,可是…… 她真的与异性在婚房私会? 面对众人的狐疑,司清筱倒是一笑,大大方方承认了 “这件事我认了。” 她就这么认了,并且笑着看向娄皓。 那感觉就像在看什么小鱼扑浪,你以为自己可以掀起什么滔天巨浪,结果…… 连一个水花都没拍起来。 司屿山夫妻俩面面相觑,颇为震惊。 ** 而最为诧异的则是江家这边,所有人都把焦点对准了江承嗣,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关系非同寻常,是即将见家长的关系,都以为婚房密会的男人,是他! 可是江承嗣却一副被雷劈中的模样。 婚房、男人? 什么情况? 她的婚房在哪里?他怎么不知道? 唐菀扯了扯江锦上的衣服,“五哥?这是……那人不是四哥?” 江锦上没作声,却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江承嗣? 在人家房子里住了这么久,他不会还不知道那是司家给司清筱准备的婚房,他这表情,活脱脱像是被人给绿了? 他方才还觉得四哥智商回来了一点,现在看来…… 还是那个憨憨。 “承嗣?”祁则衍低咳着,“那个男人不是你?” 江承嗣已经觉得自己绿云罩顶了,耳鸣嗡嗡,哪儿还能听到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你跟她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若是损失点钱财,或是被骗了心也就罢了,身子没丢吧?”祁则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还以为自己兄弟要发达了,居然是一场空?“你该不会跟她还发生关系?被睡了?” 祁则衍抿了抿嘴江承嗣一直在社会上混?都是他玩别人,结果…… 被人给玩了? 这司小姐,真是有手段啊。 司清筱余光一直在关注江承嗣 他怎么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自己……应该跟他坦白过婚房的事吧?还是忘了告诉他? 江承嗣紧抿着唇,下颌咬紧 这特么到底是哪个野男人!敢和他抢人? 758 司家小姐手段凌厉,踹渣男霸气护女(5更) 众人还沉浸在司小姐婚房私会异性的震惊中,而江承嗣却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 还去过她的婚房?! 他这个正牌男友都没去过! 这野男人到底是谁?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扯了扯领口,觉得又闷又燥,他倒想看看,这野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某人气哼哼的,双手抱臂,严肃又正经。 今晚还见什么家长,他要去抓野男人,找人决斗! 江锦上看他这般模样,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四哥……” “嗯?”江承嗣这气儿好似从鼻孔出的,显然是被气着了。 “你没去过她的婚房?” 江承嗣斜眼看他,那表情就是一副: 你再说一句,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四哥,你们恋爱有段时间了,你居然不知道她的婚房在哪里?” “江小五,你想怎么样?” 打架吗? 此时未发一言的霍钦岐忽然走了过来,“小五,她是承嗣的?” 霍钦岐一直都游离在状况外,他是第一次见司清筱,只知道江承嗣有女朋友,再多的他也没打听过,他感觉,这两人应该有些瓜葛? 这个恋情瓜,还没吃完,这又是什么情况? 又来个野男人? “这个……”江承嗣都不知该怎么和霍钦岐解释,某个憨憨在人家婚房都住了大半年,恍然不自知,还吃起了自己的干醋,也是绝了! 江锦上抬手指了指厅中央,“还是先看戏了,其他事,回头再说。” 江锦上以为他都知道了司清筱的身份,这两人谈恋爱相处,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婚房这事儿,他也没告诉江承嗣,他俩谈恋爱,自己掺和太多不合适,哪曾想…… 还有这种乌龙。 就让这憨憨再气会儿吧。 这边的娄皓原以为抓了救命稻草,还能以此对司清筱构成一定的威胁和压迫,没想到…… 人家根本不在乎。 司清筱神色从容,“其实我私会谁,与谁见面,和谁同处一室,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的私事。” “我一没婚约,二没嫁娶,我与谁交往,和谁私会,与你有什么干系?” “还是你认为,我会因此遭受什么道德的谴责,还是会被抓去坐牢?” 娄皓呼吸急促着,他此时脑子一团乱,她怎么可能如此从容,就这么轻飘飘的就认了。 如此轻描淡写。 自己还以为扼住了她的命脉,此时看来,自己在她眼里,宛若小丑。 “你……你不在乎,你还受我威胁,和我见面?”娄皓心悸牙颤。 司清筱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彻底堕入冰窖。 “因为我想看看,你以此要挟我见面,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当时说话的录音,我这里也有,娄少爷是想让大家听一下,你当时都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眼前的姑娘,冲他在笑。 一如初见,漂亮温婉。 可是做事却…… 真特么狠! 明知道他意图不轨,居然还赴约,只怕今天的事,没有江承嗣,他也在劫难逃。 他总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殊不知他才是别人的瓮中之鳖。 “录音里面的内容实在过于下作,现场这么多人,都是高高兴兴来参加母亲的生日宴,这种污言秽语我就不放给大家听了,既然你威胁我的事,我都认了,那么娄少爷自己做过的事,敢承认吗?” 娄皓以为是下药的事,事情都发展到这个阶段,他认不认也没区别,只是颓丧着脑袋。 司清筱却转头与人使了个眼色。 结果司家人却带上来两个人…… “这又是谁?你们谁认识吗?” “没见过,肯定不是圈内人啊,看模样,像是地痞流氓,这种场合,司小姐把这样的人带上来干嘛?” “肯定社会人。” …… 娄皓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耷拉着脑袋,听到周围窃窃私语,才抬起头,被司家领上来的两人,闯入他的视野中。 迎面暴击! 他又被砸得晕头转向。 这两人,旁人不认识,他认识,而江承嗣……也认识。 “这,这两人不是……”江承嗣忽然开口,所有人注意力又集中在他身上。 就连司屿山都一脸狐疑。 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司清筱遇到的飞车抢劫之人,骑着摩托,江承嗣记得清楚明白。 其他人不知内情,不知道司清筱把他们带上来又是做什么? 只是看娄皓的模样,也知道这里面还藏着事。 “娄少爷,这两个人,你认识吗?”司清筱声音温柔清脆。 就好像一根绵软的针,好似没有力道,扎过来…… 生疼! “我……我、我……”娄皓知道,自己不能承认,可司清筱居然能把人带来,肯定有证据,他敢否认,她肯定会反手就给自己一个巴掌。 司清筱现在就是踩着他的七寸,还不肯罢手。 非要一点点搞死他! “筱筱,到底是什么怎么样?这两个人是谁?”游云枝方才知道这娄皓对自己女儿要做那般龌龊的事,肯定气急,现在反而冷静下来。 “我之前遇到过一次飞车抢劫,这两人就是抢劫我的人。” 所有人再度愕然:“……” “当时这两人骑着摩托,试图抢走我的包,后来幸亏遇到了四爷,他帮我制服了两人,并且报了警,这些派出所都有登记。” 司屿山看了眼江承嗣,居然还有这种事? 他虽然心底有很多疑问,不过江承嗣出手搭救女儿,这份情,他肯定会记着,加上今日之事,司家欠了他两份天大的人情。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游云枝想到抢劫,又是头皮发麻。 “因为没什么大碍,告诉你们也是怕你们担心,我原本以为就是一场意外,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是娄少爷谋划的,他准备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司清筱说得无奈。 “我就说,京城治安这么好,青天白日,怎么有人敢飞车抢劫?” “现在这两人已经认了,如果娄少爷觉得我说错了,你可以和他们对峙,如果是我污蔑了你,我可以给你赔礼道歉。” …… 司清筱这话,简直就是绝杀! 大家都好奇娄皓为什么突然对她下手,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在前,抢劫都敢做,下药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司清筱敢把人带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娄皓整个人都懵逼了。 看向司清筱的眼神,就好似在看着什么魔鬼。 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天使,是恶魔。 是地狱爬出来索他命的! 她早就知道了,早就查到了自己,居然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这个时候? 光是这份隐忍与心智,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唐菀与司清筱认识时间算是最长的,看到这一幕心底也颇为震荡。 为什么一直隐忍不发,原因也很简单…… 飞车抢劫与下药,虽说都很下作不堪,可性质总有区别。 自导自演英雄救美,可以说他太喜欢司清筱,为了接近她迷了心窍,走了极端,是很容易开脱的。 所以飞车抢劫的事,如果早些揭穿,其实对娄皓可能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最多就是说他鬼迷心窍,对司清筱太痴心,以至于为了接近她,都愿意铤而走险,可如今的局面不同…… 这件事被补充拿出来说,那就是彻底给他人品定性,将他彻底踩死! 不得不说,司清筱玩的一手好牌! 真的非常有手段。 唐菀能想到的,在场不少人都能思虑出来,此时回过味儿,才惊觉司家小姐真的是手段高干! 到底是大家族养出的孩子,这心智谋略,娄皓这样的人,还真的是不够她玩的。 算计别人,却搞得自己身败名裂,也是真的悲哀。 “娄少爷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司清筱轻哂,转而看向一侧的娄兴宇,“娄先生,您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现在还要口口声声说,是别人污蔑栽赃他?” “您还要为他对别人大打出手?娄先生,您欠四爷一句道歉。” 娄兴宇看着江承嗣,当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这个混小子道歉? 破坏了他们全盘的计划,把他儿子揍成这样,还让他道歉? 可此时的情况,他若是不道歉,这么多人在看着自己,他以后出去也没法混了。 他只能强忍着牙颤,朝着江承嗣走了两步。 “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江承嗣这心里还气哼哼的,不过没想到司清筱还念着自己,只是淡淡嗯了声,这个回应,漫不经心,傲气得很,又被娄兴宇气得差点跳脚。 这小子真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锦上站在不远处,却差点笑出来。 这司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护夫。 方才江承嗣也没被打到,不过这一点一点的,她算是都帮他讨了回来。 …… 娄兴宇都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瞒着自己,还做了这样的事,道完歉看着他,一脸诧异,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想去跟司屿山解释一下,就算赔个儿子,他也不能把整个娄家搭进去。 “司先生,我儿子今天做的事,我真的很惭愧,我也没脸求您原谅,要送警还是怎么样?您想怎么办,我都没意见。” 司屿山紧抿着唇,从始至终,不置一词。 只是眉眼冷肃,那种眼神淬在谁身上,也能让人盛夏酷暑还遍体生寒。 “爸、爸……”娄皓彻底慌了,六神无主,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他爸是要放弃他了? 周围所有人唏嘘讥嘲,一点点挤进他的耳朵里,他又何曾面对过如此情况,整个大厅,他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父亲。 大家也不傻,娄家是准备弃车保帅。 娄皓趔趄着起身。 “爸,你救我……” 人被逼到绝境,大抵是有一股子劲儿的,他强忍着腹痛,爬起来去找父亲求救。 娄兴宇瞧着儿子这般模样,也是于心不忍,一直在他使眼色,不要再把自己拖下水,并且不断暗示游鸿宪,他是一伙的,这种时候,他也该站出来说两句了。 如果事情能停止在娄皓这里,最起码他们两个还是保全住自己。 游鸿宪自然明白他眼神的含义,他低咳一声。 “姐、姐夫,这个事情……” 游鸿宪的话根本没说完,一直没说话的司屿山,忽然动了,直接越过了娄兴宇,径直朝着娄皓走去。 司屿山今日穿了身得体的黑色西装,为了妻子生日喜庆,系了暗红色的领带,通体干练,神色冷峻。 娄皓此时还腹部绞痛,狗搂着背,司屿山则垂眸,俯视着他。 怒目俯视,更具威慑性。 “娄皓,你去我家时,我已经与你表明态度,不要纠缠我女儿,我说的话,你是没听清,还是觉得……” “我那时语气太好,让你产生了一种,很好欺负的错觉?” 他语气冷硬,好似冰珠裂盘。 字句都透着股生凉的寒意。 扑面而来的威慑力,就变站在不算出的江家几兄弟都纷纷面面相觑,觉得后颈一阵凉意。 娄皓腹部还绞痛得厉害,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跪在地上,“司先生,我……” 毫无预警,所有人都没预料道。 司屿山出手了! 准确的说,是抬脚了。 直接踹在他的肩膀处,娄皓身子直接往后一掀,整个人重重撞在地上。 “嘭——”一声闷响,足以见得,司屿山这一脚多大的狠劲儿。 娄皓肩膀处顿顿的疼,那股疼痛,江承嗣踹他,那是肚子疼,司屿山这一脚,真的是骨头都要被踢断了。 厅内无人说话,只要娄皓残喘急促的呼吸声,越发清晰。 759 实力压制,狗咬狗的窝里斗(6更) 没人想到司屿山会出手,就连司清筱都被惊得心底咯噔一下,更遑论是其他人。 游云枝走到女儿身边,目光却一直落在自己弟弟身上,她可不认为娄皓有胆子做这种事,这件事可别把他给扯进去,要不然…… 怕是这点残存的情分就要断得干干净净了。 江承嗣更是呼吸一沉,伸手摸了摸微凉的后颈。 司屿山待他,一直和和气气,突然这般,从儒雅好好先生,忽然切换成到如此强势的模式,真的有些吓人。 而霍钦岐忽然开口说了句,他只觉得后颈又是一凉: “司先生,是练家子。” “练……练家子?”江承嗣僵硬得转头看他。 “从他踹人的姿势看得出来,寸着劲儿,不是靠蛮力硬踹。”系统学过一些东西,与寻常人出手,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江锦上忽然抵着江承嗣的胳膊,“四哥,有压力吗?” “我、我有什么压力,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江承嗣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忐忑的。 ** 而此时的司屿山,又有所动作了。 被踹翻在地的娄皓,后背跌撞在地上,还没缓过劲儿,只觉得衣领处被人揪住,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给拖拽起来。 就像是被人整个提溜起来,一瞬间,双脚有一半滞空。 紧揪的衣领,束缚着脖子,让他呼吸越发艰难。 撞进那双深沉阴鸷的眸子中,肩膀的痛楚都瞬间被忽略了,“司先……”被牢牢锁住的喉咙,艰涩得连一个完整的词句都吐不出来。 实力压制,无法动弹。 “对我女儿下药,我司屿山的女儿,也是你能碰的?” 司屿山手指拧紧,握拳…… 对准他的脸,又是狠狠一下! 娄皓之前被江承嗣胖揍一顿,早就没了还手之力,就更加无法招架司屿山了。 只一拳,司屿山钳住他领口的手指一松,这人便像是一团烂泥,颓然得跌坐在地上。 连痛呼的声音都孱弱得微不可闻。 若是寻常的事,司屿山不会这般生气,做父母的哪儿能听到有人想糟践自己子女,盛怒之下,揍他那也是活该。 在场的人虽然诧异,却没人去劝架。 “咎由自取,这要是碰我女儿,我特么早就弄死他了。” “今天还是司家大喜的日子,真是晦气。” …… 娄兴宇站在边上,已经完全傻了眼,司屿山在商场虽然杀伐果断,为人却素来温和,直至司屿山开口,才唤回他的神智。 “把他拉下去,盯住了,报警。” 司屿山说得果断,娄皓他是肯定要惩戒的,可是一句报警,却把娄兴宇的神智彻底拽了回去。 “司先生——” “你刚才说,我送警,或者我做什么,你都没意见,现在是如何?想拦着我?”司屿山抬手掸了下衣服,神色淡然,已无半分往日之色。 “我,我就是……”娄兴宇方才确实打定主意,想弃车保帅,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看到他被司屿山揍了,哪儿能彻底狠下心肠。 最主要的是,现在所有矛头都在他身上,司家不会放过他,他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更主要的是,他所谓的弃车保帅,司家未必真的就会放过娄家。 分明是别人怂恿的,凭什么那个混蛋一点事没有,而他们家却要遭此厄难。 要死…… 大家一起死! 谁特么都别想好过! 想到这里,娄兴宇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说道: “司先生,我不是想求情,我只是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真相?”司屿山抬手整理袖管,晦涩的眸底,神色莫名。 “我们家在您眼里不算什么,说真的,我的确希望我儿子能娶到您女儿,放眼京城,有几个家中有适婚青年,不想娶您女儿的!可能我太急,想法做法都很偏激。” “我有贼心,也得有人借我这个胆子啊。” “若不是有人怂恿,我哪儿敢这么做!” 娄兴宇是豁出去了,中气十足,显然是准备将所有参与的人,一起拉下水。 众人原本以为,这出戏都要结束了,没想到—— 真正的高.潮才开始。 有人怂恿? 娄兴宇没有点出这个人是谁,可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了一个人—— 游鸿宪! 游鸿宪怎么都没想到,娄兴宇会选择鱼死网破,他是智障吗?就算牺牲一个人,他们两个人都可以保全啊,现在是怎么样? 大家都跟着他这个蠢儿子一起死才行? 娄兴宇深吸一口气,“方才四爷已经说过了,对,就是他,是我们的同伙。” “游鸿宪,司小姐的——” “亲舅舅!” …… 一石掀起千层浪,猜测得到了证实,所有人还是觉得满目骇然。 亲舅舅,联合外人,算计亲外甥女,还是用这种龌龊下作的手段,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司清筱作为被害人,瞬间收到了无数同情的目光,游云枝伸手,攥紧了她的。 若是受刺激最深的,那肯定是游云枝。 过生日,自己亲弟弟,却给她送了如此一份大礼。 “疯了吧,四爷居然蒙对了?” “从娄皓出现,游鸿宪就一直维护他,我当时就觉得他心里有鬼。” “司小姐太可怜了,这还是人吗?”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相比较娄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大家显然更愤慨游鸿宪的无耻,毕竟是亲舅舅,对自己嫡亲的外甥女都下得去手? 最主要的是,他能有今天,真的都是司家给的。 给了他那么多,不知满足,反而谋算人家女儿?简直狼心狗肺。 江承嗣方才也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的是,本就觉得司清筱这个舅舅不咋地,现在…… 更不会把他当人看了。 “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亲人,可怜。”祁则衍咋舌。 江承嗣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说话?” “你到底被她骗了多少东西啊?童子身还在吗?” “祁则衍!”江承嗣气结,抬手就去捂他的嘴,江震寰瞧见这一幕,沉沉叹了口气。 自己造了什么恶业,要带这几个小子出门? 他此时就希望司家这边的事,赶紧结束,把江承嗣这小子拎给老太太,只是江震寰此时想得很妥帖,殊不知后面事情几经反转…… 他算是为了江承嗣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 江承嗣与祁则衍颇为幼稚的在斗嘴,另一边的争执,就不是像他俩这般的小菜鸡互啄。 而是互掐互撕。 昔日盟友,如今为了保全自己,已经开始狗咬狗。 游鸿宪太清楚自己姐夫的手段,肯定要撇清关系,指着娄兴宇就大吼:“你在胡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与你有些交情,之前才帮你儿子说了两句好话。” “你现在居然反过来说是我怂恿的?娄兴宇,你特么良心被狗吃了?” “江承嗣随口说了一句,你就顺势往我身上攀咬?你是人吗?” 娄兴宇早就知道他不会认了,只是一笑,“是啊,我不是人,我特么眼瞎,所以当时才信了你的话,答应做这种事。” “这是你儿子干的,跟我有什么干系!你说是我怂恿的,证据呢?”游鸿宪与他们私下交谈,肯定都是分外机密,不会让人拿着把柄。 “你有本事,就把证据拿出来!” “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我马上就找律师,告你诽谤,你们父子俩做出这种事,还想离间我和筱筱的关系,真歹毒!” …… 祁则衍曾经因为恋情曝光一事,曾经与江锦上、江承嗣去过游家。 之前也没发现,这位游先生,如此能言善辩。 看来是真的被戳到痛处了,就连口齿都变得伶俐起来。 娄兴宇可不是娄皓,吓唬一下就怂了,他转而看向司屿山夫妻俩,“司先生,司夫人,我手中的确没有证据。” “没证据,你特么就给我闭嘴!胡说什么玩意儿,”游鸿宪此时倒是挺有底气,“我想害自己外甥女?你疯了吧。” 司清筱只是看着两人互相攀咬,大抵是没想到,还会有如此精彩的一幕,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你不是想害她,你是想报复你姐和你姐夫!” 娄兴宇活到这个岁数,肯定比他儿子老辣许多。 “因为你说,司夫人偏帮一个外人,都不愿搭救你儿子,为此你们还起了争执。” “你说你要报复她,你又没机会从她或者司先生身上下手,况且报复一个人,就是要让她痛苦,最好的报复手段,就是从司小姐身上下手!” “娄兴宇!”游鸿宪气得睚眦俱裂,拿起一边的一个装饰物就朝他砸去。 没砸中,东西倒是碎了一地。 “姐,姐夫,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游鸿宪赶紧和司家夫妻俩澄清,“这人就是疯了,胡乱攀咬的。” 游云枝倒是一笑,“他说得我偏帮外人这件事,应该就是上次你在我家,我帮了承嗣,没帮你说话,对吧。” 江承嗣再度成为焦点。 四爷还真是…… 全程参与度这么高? 没看出来啊,与司家关系如此密切。 怎么哪儿都有他。 “司夫人,您说得没错,这都是他告诉我的,他最近想救他儿子,您没帮忙,他一直怀恨在心,我也是脑子发热,糊涂啊。”娄兴宇想好要咬死他,整个人都显得很冷静。 “姐,他说得都是假的。” “假的?”游云枝看向他,“那么你告诉我,我偏帮承嗣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当时我把家里所有人都支开了,只有我跟你两个人。” “如果不是你说的,那可能就是我说的?” “再不是,难不成这娄家,手眼通天,居然能在我们司家,安装什么监控或者监听器?” “你倒是告诉我,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游云枝抬手,将女儿护在身后,就怒声质问他。 游鸿宪大抵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姐姐会如此震怒,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我只是偶然和他提过,这也不能代表,我跟他们合谋,想算计筱筱啊。” 确信娄家父子没有证据,游鸿宪自然有恃无恐,说话都底气十足。 “游鸿宪,你就是个畜生!”娄兴宇自知没证据能彻底咬死他,看到他如此强词狡辩,真是又急又气。 “我真是瞎了狗眼,跟你这种人交往。” “司先生、司夫人,这件事我们家做了,我认了,我没用,可你们手段通天,你们可以去查,但是我现在想提醒你们,别把贼养在身边。” “这贼咬一口……可是入骨三分啊!” 娄兴宇就算弄不死他,也要在司家埋下怀疑的种子。 他知道游鸿宪与司家关系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和睦,只要司家肯查,不愁没有蛛丝马迹。 游鸿宪玩完,那也是迟早的事。 “你再胡说一句试试!”游鸿宪算是要疯了,这智障,非要把自己弄死是吧。 “是你一直说,要把我儿子介绍给司小姐,还把他带到了司家,你自己儿子没指望,就想在司家安插自己人。” “只要我儿子娶了司小姐,以后司家自然是他的,你也能获利许多。” “要不是你一直怂恿鼓励,我怎么敢对司家动这种心思,难怪你儿子伤人被抓,那都是活该,上梁不正。” 一直同谋的同伙,自然也清楚,对方的软肋。 攻击的点,自然是又狠又准! 司清筱这个当事人,一直作壁上观,她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摆,时间已经很晚了,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她刚抬头,准备有所动作,恰好迎上江承嗣的目光…… 幽怨的,怨怼的。 这么紧张刺激的吃瓜现场,他不去看这两人窝里斗,怎么顶着一张怨妇脸看着她?好像自己是个欺骗他感情的渣女。 ------题外话------ 6更来啦~ 今天更新结束,我是真的真的很努力在更新啦,可还是卡了【捂脸】,明天不出意外,肯定还有加更,虐渣舅,小四也要见光了,^_^ 我好像很少这个点还在更新,难得可以和大家说一句晚安。 大家晚安呀,早点休息啊(*^▽^*) ** 谢谢所有今天给月初投票、打赏、留言的姑娘们,么么~ 760 手撕亲舅舅,论手腕是统治级别 宴客厅内,灯火依旧辉煌灿烂,而游鸿宪与娄兴宇的争执也越发激烈,众人也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娄家虽没证据,可大家心底都有一杆秤。 “这件事绝对和游家有关,我真不信没人蛊惑,娄家父子有这样的胆子。” “游鸿宪的确很反常,从一开始就在偏帮娄家,幸亏四爷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司小姐又很有手腕,要不然这件事只怕司小姐要吃个哑巴亏了。” “四爷已经救过司小姐两次了,你们真的不觉得他们两个人可以吗?模样也般配啊。” “能不能认真严肃的讨论事情,别磕cp?” …… 众人低声议论着,司清筱却一直在暗暗打量江承嗣。 怎么回事? 一脸不高兴?是被自己的手段吓着了? 祁则衍抬手搭在江承嗣的肩膀上,“四四,别不开心,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这样充满坎坷和荆棘的,你看你今晚也见不了家长,要不宴会结束我们去喝一杯?” “我跟你说,谈恋爱摔跟头什么的,那都再正常不过。” “失恋不可怕,幸亏没失身。”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我特么还没失恋!” “那也快了,你去过人家婚房吗?” “我……”江承嗣气得恨不能掐死他。 江锦上瞧着两人斗嘴,颇为无奈,说真的,谈恋爱,谈成他家四哥这样的,真的不多。 直接住婚房,不知道对方身份,还傻憨憨的翻过墙,也是绝了。 江承嗣气得要踹祁则衍,没特么看到他正伤心难受吗?还刺激他? * 可是此时游鸿宪与娄兴宇的争执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娄兴宇也是被逼急了,直接说了句: “活该你儿子要把牢底坐穿,你们游家断子绝孙!” 游云枝听了这话,心头一跳。 游鸿宪算是彻底被惹怒了,游慎明的事,就是他心底的一根刺,碰一下都疼,这个混蛋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撕开他的伤疤。 他冲过去就想打他,偏生司屿山却一个抬脚,挡在了两人面前。 “姐夫,您这是做什么,您该不会信了他的话吧?” “如果他说的话是假的,你激动什么?” “他污蔑栽赃我,我能不激动吗?蓄意破坏我们的关系。” “是不是污蔑栽赃,我会让人去查,你如果是清白的,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 …… 司屿山嘴上这么说,可是他这态度,显然是怀疑游鸿宪了。 娄兴宇觉着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也是脑中一闪,又想到了一件事: “给司小姐下药什么的,的确和我们父子有关,我们想走捷径,但是今天是司夫人的生日,我们没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事情爆出去,关系到司小姐的清誉。” “是他提议要找记者,把事情彻底闹开,他说不这么做,可能事情暗中就会被你们给压下去。” “你们可以去调查这些摄影、记者,方才四爷也说了,那群人的确在一个很巧合的时间冲进了房间。” 焦点再度移到江承嗣身上。 某个憨憨也只是点了下头。 他心底还郁闷着婚房、野男人的事,说真的,对这两个渣渣互撕,他兴趣真不大。 不过关系到司清筱,他也想知道真相具体如何。 如果真的是她舅舅所谓,这样一个豺狼虎豹待在她身边,他真的不放心。 江承嗣此时心底一直在想着,自己和那个野男人,对她来说哪个更重要,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玩了。 这些虽然重要,可比起司清筱的安危也就不算什么事儿。 他更希望她能平安幸福。 这么一想,他忽然心底咯噔一下! 卧槽? 我特么是不是拿了深情男二的剧本。 …… 而面对娄兴宇的指责,游鸿宪是打死都不会承认一丝一毫。 “你说我怂恿的,我指使的,证据呢?你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他就是咬死娄兴宇没证据,说他栽赃污蔑自己。 “姐、姐夫,筱筱,你们别听他胡扯,他现在就是狗急跳墙,随便找人攀咬,拉无辜的人下水,想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帮他儿子脱罪。” “不愧是一直在商场上混的老狐狸,心思真的歹毒。” “我把他当朋友,我自己已经失去了儿子,感同身受,想把他说两句话,没想到却被他反咬一口。” 游鸿宪现在就是抓着娄家没有实锤,开始哭爹卖惨。 娄兴宇倒是冷冷一笑。 “是啊,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设计司小姐的事,我认了,可是大家仔细想想,我干嘛要找记者?我只要保证生米煮成熟饭,司家被迫把女儿嫁给我儿子就行,我干嘛要找记者曝光?” “以这样的方式公开,的确可以把司家的后路堵死,让他们不得不接受我儿子,可变相的,也搭上了司小姐的清誉。” “我没必要这么做,就是游鸿宪为了报复司家!” “他想要司清筱身败名裂,万劫不复,让司夫人也尝尝失去女儿的痛苦,都是他干的。” 声音高亢洪亮,传遍了厅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游鸿宪的心思一再被戳穿,脸色通红铁青,再度冲过去,试图弄死他…… 这次司屿山没动作,大家都想着。 难不成又要上演什么全武行?准备开打了? 司夫人这生日宴,还真是够热闹的,两人加起来岁数都过百了,大庭广众还发生肢体冲突,说出去也是挺丢人,局外人就是看个热闹,就在大家以为两人这次肯定要打起来的时候。 司清筱出来了…… 一身素锦婉约的旗袍,亭亭而立,袅娜多情,眉眼皆是温柔之色。 风情旖旎的旗袍遮不住白皙细嫩的双腿,裙摆开衩虽然只及腿弯处,在辉煌绚烂的灯光映衬下,也肆意得在众人眼底招摇。 素净白皙的脸上,只有灯光着上的一层颜色,勾着唇角,眼尾一勾,挑着媚。 眼底波光流动,这般的妙人儿,就是不言不语,那也是一种撩拨。 “这司小姐长得是真漂亮,特别耐看,难怪娄皓把持不住,铤而走险。” “之前还有人说司小姐长得像个母夜叉,恐怕今晚之后,司家的门槛都会被人踏断,就算有什么婚房私会,只要没结婚,谁都有机会。” “不过她此时站出来干什么?” …… 众人的疑问,同样也是游鸿宪的。 他此时面对司清筱,心境已不若寻常那般平静,她明知道娄皓对她意欲不轨,居然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让他主动跳进坑里,把他活埋。 这份心智,就算他也觉得后颈一凉,与她说话,倒是比寻常更加客气几分。 “筱筱?你这是做什么?” 司清筱只是淡淡一笑,“舅舅与娄先生争执这么久,实在没什么意思,都是逞口舌之快。” “你相信舅舅,我不可能和这种人渣同流合污的。”游鸿宪和她解释,那副模样,倒真像个慈祥和善的长辈。 “我就一个姐姐,你是我唯一嫡亲的外甥女,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司清筱点头应着,“我相信舅舅是很关心的,毕竟您也是我唯一的舅舅……” 她这话说出口,大家都觉得这出戏是不是要唱完了,司清筱说得不错,现在双方都没证据,在这里抗辩实在没意思,所以她此时出来,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她接下来,话锋一转,原本稍显松弛的气氛,有陡然变得急促紧张起来。 因为她说: “若不是太关心我,又怎么会派人跟踪我,对吧……” “舅舅?” 跟踪! 这话说出来,游鸿宪的脸,方才激动充血,此时血色也急速衰减,瞬时铁青一片。 司屿山手指微微收紧,游云枝则狠吸一口气。 “跟踪了蛮久,正月十五之后开始的,时间还挺长,我但凡出门,身后总是有条尾巴。” “舅舅,派人跟踪我,您是真的担心我?还是有其他企图?” “之前我去唐老师的工作室,偶遇了娄少爷,我想那次并不是什么意外的偶遇吧?” 司清筱这话说完,原本已经被司屿山走得神志不清的娄皓,好像忽然回过神。 “对、对——”他还瘫软在地上,伸手指着游鸿宪,“是他告诉我的,说你那天回去唐菀的工作室,就是他说的!” “我才去跟你偶遇,试图接近你!” “要不然,我从哪里知道你的行踪,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司家附近蹲点啊,况且司家我就进去过一次,周围我也不熟,这要不是熟人,谁敢去附近蹲点跟踪。” “是他,司小姐,他一直派人跟踪你,就是想知道你的行踪,时刻盯着你!” “娄皓,你特么放屁!”游鸿宪怒声厉斥,“你这种垃圾,下药的事都干得出来,你的话还有人信?” “筱筱?你不相信舅舅?反而相信他?” 司清筱根本不想掺和这两个人的争执,只盯着游鸿宪一个人。 “舅舅,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我、我……”游鸿宪根本不知道,自己派人跟踪的事,司清筱居然完全掌握。 “偷鸡摸狗的,能有什么好事!叔叔阿姨自然会保护女儿,难不成还需要你派人跟踪?” 此时忽然有个清冽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过去,不是旁人,却是段家的小爷—— 段林白! 这位爷,特爱吃瓜看戏! 而且是极不安分那种,吃瓜看戏,经常带入真情实感,喜欢掺和一脚,大抵是看不下去,便直接怼了一句。 “人家可能觉得司家没人,保护不了司小姐吧。”祁则衍也开了口。 “那还多亏游先生关心了,元宵节之后就开始跟踪,对这个外甥女,也是真的上了心。” “跟踪不是触犯别人隐私,不犯法吗?” …… 两人刚进门,就开始小菜鸡互啄,现在还隔了人群,居然同仇敌忾了。 还真是稀奇。 祁则衍倒不是想和段林白统一战线,只是跟踪这种事,本就惹人讨厌,某人还想以关心为名,将这件事糊弄过去,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况且游鸿宪以前算计过他和阮梦西,这笔账他心底还记着,这时候踩他一脚,那就是踩了,这丫的活该! 游鸿宪心底暗恼,怎么这两人跳出来瞎掺和,特么多管闲事。 他转而笑着看向司清筱,“筱筱,我……我是真的关心你!” “关心我……”司清筱笑容温婉,“当时已经说了,娄皓意图对我不轨,你如果这么关心我,为什么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 “我到场这么久,你都没有问过我一句,当时怕不怕?” “方才娄先生找我爸求情的时候,您是不是还试图帮他们?” “我就想问,我都已经被人算计成这样,你这个做舅舅,怎么会想着替他开脱?您是有一颗圣母白莲心?” “娄先生指责你,你尚且着急跳脚,还是说,这刀子不扎你身上,你觉得无所谓!觉得我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损害,娄皓就可以简单轻饶了?” …… 司清筱抓着的点,都过于刁钻,游鸿宪从未与她这般对垒过。 方才与娄兴宇抗辩,尚且还能巧舌如簧,那是因为他没证据,而司清筱举的例子,都是大家亲眼见证的。 说得极有道理! 换在任何人身上,都想弄死娄皓,他这个亲舅舅,居然帮外人求情。 “筱筱,我、我当时就是……”游鸿宪是又急又恼,却又一时找不出一个很好的托词。 “其实你这么做,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你怕娄皓把你攀咬出来,你想护着他。” 心思被戳穿,游鸿宪下意识否认,“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你站出来干什么!” “……” “你说跟踪是为了关心我,那就应该是为了保护我,只要我平安无虞就行,那我就想问问你了,为什么你让人给你汇报的内容却是……”司清筱轻哂。 “我是否和异性约会。” “我每天都去了哪里?” “你告诉我,这样的跟踪,是关心吗?你怕是担心,在你们筹谋没成功的时候,我已经找了男友,彻底打乱你们的计划吧!” 司清筱折返连敲带打,几乎把所有事情都还原了出来。 游鸿宪和娄家合谋,是为了给她塞人,所以跟踪她,是为了探听她身边是否有异性,提早排除隐患,整个逻辑完全理顺了。 “舅舅,您若是不认,我这里有照片,还有你雇佣人的录音,以及他们如何给你汇报工作,你到底指挥他们在干吗?我一清二楚。” 司清筱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他。 一个男人,身材高大健硕。 江承嗣原本正沉浸在游鸿宪跟踪她的愤慨中,看到这个人,心头忽然一跳…… 这个男人,好眼熟! 他见过,却肯定不是在司家。 游鸿宪目光灼然,紧盯着她手中的牛皮纸袋,心率加快,呼吸急促着,就好似被人扼住了咽喉命脉。 底下众人开始议论: “这司小姐手腕是真厉害,手中居然一直握着这样的证据?简直是杀人不用刀。” “游鸿宪太自作聪明了,这司小姐不声不响的把他当猴耍,就这实力,绝对是统治级别的,人家早有计划,就等着他跳坑,游鸿宪也太蠢了。” “不愧是司家培养出来的女儿,不过这样的人,谁敢娶回家啊,这绝对是一辈子都要被压制得死死的。” …… 几人低声议论着,却忽然感觉到身侧一道灼烫的视线在看他们,既然悻悻然转头,居然是江承嗣,几人只是笑着与他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江承嗣却双手抱臂转过头: 她嫁给谁关你们什么事,又不会嫁给你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司清筱手中刚接过牛皮纸袋,下一秒,游云枝就走了过去,“东西给我吧。” “妈?” “在你身上发生这么多事,我居然都不知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剩下的事,我和你父亲会处理。” 游云枝若是此时还不站出来,那就真的是太失职了。 司清筱将纸袋递给她。 游云枝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了眼,录音笔,还有一堆照片,照片中全都是司清筱,皆是偷拍,她深吸一口气,示意司清筱去一侧站着。 司屿山倒是走过去,用余光扫了眼纸袋内的东西,也是一脸冷厉难堪之色。 “就算要清理门户,也不该是你出面。” 方才的私语声瞬时湮灭,厅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司夫人…… 要亲自下场了? ------题外话------ 早上好呀,第一更肥肥的5000字~ 祁祁:失恋不可怕,幸亏没失身。 江小四:滚—— ** 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姑娘,投票可以领红包哈】 761 清理门户斩断关系,彻底撕破脸(2更)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游云枝这个主人公,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 此时忽然站出来,瞬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司夫人娘家就这么一个弟弟了,是不是担心司小姐处理不妥,事情无法收场?所以准备护着她?” “事情闹成这样,她想当和事佬,就会伤了女儿的心,以司先生的性子,只怕夫妻之间也会有裂痕。” “这就是他们自家人的事了,我们掺和不进去。” …… 游云枝今天过生日,穿了身暗红色的礼服,剪裁合寸妥帖,精致的盘发,一对点翠耳环在灯光下散发着幽蓝的暗光。 端庄大方,仪态万千。 游云枝的模样,就是那种特别温婉,不会跟人急眼闹红脸的类型,顶着司夫人的头衔,寻常也没人会为难她,或是故意和她起冲突。 大家还挺好奇,她亲自下场,到底会做什么。 “姐……”游鸿宪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解释什么,游云枝却忽然抬手,打断他的话。 “你先别说话,我有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分明是十分温婉的人,语气却透着凉薄。 “什么问题。” “派人跟踪筱筱,让人盯着她和哪个异性接触,去了哪里,是还不是?” “姐,她刚回京,我是怕她遇人不淑,我……” “我是问你,是还不是?不是让你解释的!”游云枝声音忽然凌厉,倒是把所有人都吓得身子一颤。 霍钦岐坐在一侧,余光瞥了眼江承嗣,“这位司夫人也挺厉害。” 江承嗣:“……” 你刚才已经扎了我一刀,又来? 你是在家带孩子,带魔怔了吧,出来就到处祸害人? 江锦上低头憋着笑。 …… 游鸿宪自然不想承认他派人跟踪司清筱,是意图不轨,况且这里这么多人,他若是认了,以后就没法混了。 所以他一咬牙,“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不是为了……” 游云枝都没听他把话说完,直接抬手,将整个牛皮纸袋砸到他身上。 牛皮纸袋本就清脆窸窣作响,连同照片、录音笔,直接甩过去,重重砸到他身上,照片散落一地……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没说两句话,这司夫人居然动手了! 瞬时呼吸一沉,而游鸿宪更是吓得心悸。 嘴角狠狠抽搐两下,虽然东西是砸在他身上的,效果堪比打脸。 “你是笃定我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将录音放出来所有人听听?都这时候了,还狡辩?”游云枝冷笑,“行啊,那我问你第二件事,那些冲进房间的摄影、记者和你有关吗?” “没关系!”游鸿宪只能咬牙全都否认! 要不然他刚才和娄兴宇力争,就像个笑话了。 “没关系?”游云枝轻笑,“最后一个问题,你跟他们是否同流合污。” “没有!” 要否认,肯定要否认到底。 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看司夫人愿不愿意私下这层遮羞布了! “这些东西,事后我都可以派人去查,人过留痕,总会有蛛丝马迹,我现在再问你最后一次,这些事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游云枝往前一步,紧盯着她。 从小一起长大,她这个做姐姐的,也算了解他,有时真的只要看他眼睛,就能看出他是否在说谎。 游鸿宪也是被她看得心里发慌,这毕竟是自己亲姐姐,太知根知底,他手指收紧握拳。 “姐,今天是你的生日,你……” “我过生日,有人给我送了这么的大一份厚礼,我如果不收下,查个清楚,岂不是对不起某些人的一片苦心,告诉我,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 话没说完! 游云枝居然直接抬手,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一声脆响,看得所有人瞠目结舌,就是游鸿宪大抵也没想到他姐姐会动手,站在原地,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姐,你……” 众人倒吸口凉气的时候,游云枝居然抬手又准备给他一记掌掴,可是这次游鸿宪也不傻,抬手拦住了他。 抬手挡下的间隙,游云枝居然抬起另一侧手臂,直接反手给了他一下。 “啪——”一声。 响声清脆彻骨。 这一下比第一次更狠,并且是迎面袭来,正面暴击,游鸿宪嘴角开裂,直接溢出一点血丝,足见力道多重。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肯承认,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游鸿宪活到这把岁数,在京城也算有些脸面,私下训诫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姐姐掌掴教训。 面子、男人的自尊心都挂不住,直接冲着她吼了一句。 “你对我失望,你以为我对你不失望吗?” 面目狰狞扭曲,就像是压抑了许久,忽然爆发,那种可怖之色,也让游云枝心惊。 司屿山直接走到妻子身边,准备把她护在身后,被她拒绝了。 “你是我失望?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年,我这个做姐姐,什么地方亏待过你?”游云枝苦笑,“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咱们就把这笔账,好好算个清楚,我是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个做舅舅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外甥女?” “舅舅……”既然撕破了脸,司屿山也不藏着掖着,“我是什么人啊,我怎么配当司家大小姐的舅舅。” “你让我把她当亲外甥女,那你呢?” “你把我儿子当亲侄子看了吗?他都已经要去坐牢了,我请你帮帮忙,救救他,你帮了吗?” “见死不救,还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警告我,不是你对我失望,而是我对你失望至极!” 游鸿宪说着,还抬手指着江承嗣,显然他就是那个不相干的外人。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说真的,江承嗣已经在边上看了很久的戏,也没说话,怎么全程参与感那么足,戏那么多。 游云枝无奈扯了扯嘴角: “你让我搭救慎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让我怎么救他?” “他是故意杀人,对方以伤人罪起诉他,这已经是很宽大的处理方式了,你还想让我给你走动关系?我该怎么走动,司家只是有点钱,姓司,不代表就能左右司法机关?” “慎明变成这样,你这个做父亲的有很大的责任,你反思过自己问题吗?什么都是别人,别人对不起你,你有好好跟沈老爷子,和沈疏词,和唐菀说过一声对不起?” “持身不正,还把责任推给别人?你若是静思己过,好好反省,我可能愿意为你去沈家奔走,可情况不是这样……” “你自己都不愿意低头,只希冀着我去求人!你是不是把主次关系搞乱了。” 游云枝心底也是搓着火,这一番话说完,大家也都听得很明白了。 根源就是没有搭救游鸿宪那个混账儿子。 游鸿宪被说得脸色一阵青白,脸上指印血红的,额头青筋还突突直跳。 “你说我护着外人?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帮慎明争取宽大,在这个过程中你都做了什么?” “跑去平江滋扰唐家人,被人轰了出来,你还把责任推给一个无辜的小辈。”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我面前巧舌如簧!你都不觉得臊得慌?” …… 游云枝神色激动,搓火,恼怒,更是怒其不争。 游鸿宪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是理亏的,他咬了咬牙,居然直接跳了出来,直接说: “反正这么多年,你和姐夫从没瞧得上我!” 没有正面回应游云枝的控诉,反而是转移了焦点。 游云枝一听这话,更是气得恼火,刚想开口,就被司屿山扯到了身后,“你说什么?我跟你姐从没看得起你?” “因为我看不起你,我们没帮你儿子,你就要对我女儿出手?” “游鸿宪,你别忘了,自己能有今天,到底是谁给你的。说句不好听的,离开了司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司屿山说话可比游云枝直接多了。 这话说得简单粗暴,又狠又带劲儿。 惹得底下众人嗤笑出声: “司家给的还不够多?说司家瞧不上他?你有本事就别依靠司家啊,吃了人家带来的红利,还要转头踹人家一脚,简直是白眼狼。” “没有司家,谁认识你啊,谁会给你面子?” “这么多年,司家对他不错了,而且他以前不会做生意,还是在司先生把他带出来,他后来才出去自立门户。” “司家以前不在京城,人脉关系,都被他用了,现在说这种混账话,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叫什么,又当又立。” …… 谁都不瞎,司家这么些年待他如何,私底下大家不清楚,可游家靠着司家捞了多少好处,大家都看在眼里。 他这话说得,就忒不厚道了。 游鸿宪心底也清楚,自己这么多年成就是依靠司家得来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愿承认,到底是自尊心作祟。 司屿山倒是无所谓: “自从慎明进去后,你姐一直很关心,也咨询过很多律师,要不然你以为她是从何处知道,你居然为了帮他求情,特意去了平江?” “不仅如此,你还去医院,就在霍家那位少夫人生产当天。”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属实,当时你们还有接触,然后她早产了。” 再次满堂哗然,谁都知道沈疏词是提前生了孩子,居然和他有关? 游鸿宪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霍钦岐。 霍钦岐冷肃着脸,那双眸子却好似有红莲业火般,看着他,好似要将他烧戮殆尽般。 “她生孩子,跟我没关系,我又没碰她。”这件事一直是游鸿宪心底的一个结,没想到司屿山居然知晓? “你若是碰了她,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真的没把他当个人,想运作这件事,想搞你,我可以借其他人的手,一样可以踩死你。” “我没有这么做,可是你却步步紧逼,引狼入室,一再伤害我女儿!” “你不是说,我们家瞧不上你吗?既然如此,那以后就别接触了。” “你与我们司家,自此以后,一刀两清,各不相干!” 司屿山没有点游家,只是把游鸿宪单拎出来,也是很照顾着妻子的感受了。 游鸿宪太清楚自己姐夫的脾气,说一不二,他说一刀两断,这就是真的不和他来往了。 没有了司家,他已经可以想见,以后在京城会变成什么模样。 “傻逼了吧,蠢货,之前就得罪过五爷他们,现在又把霍爷给开罪了,没有司家庇佑,谁会把他当个人看?” “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玩脱了吧。” “其实司夫人刚才问他,已经是在给他机会了,他嘴硬不珍惜,也是活该。” ……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娄兴宇倒是低低笑出声,颇为幸灾乐祸。 他没证据,下药这些可能没法把游鸿宪拖下水,但是没有了司家,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处境比他们家更艰难! 游鸿宪也没想到事情到这里,居然发展到这个份上,直接被司家划到了黑名单上。 周围人的讥嘲轻蔑,幸灾乐祸,各种言论充斥着他,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好似在逆流一般。 余光忽然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司清筱! 是她…… 都是她这个死丫头害的。 一直在算计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愤怒冲垮理智,他居然直接撞开面前的人,朝着司清筱扑了过去…… ------题外话------ 江小四,你可以冲了,冲鸭~ 江小四:野男人到底是谁?【捋袖子】 五爷:别理这个智障。 江小四:…… 762 曝光:男朋友是我,野男人也是我(3更必戳) 伴随着众人的一阵惊呼声—— 游鸿宪朝着司清筱飞扑过去,面目狰狞,好似要生吞了她一般。 “都是你,全都是你!” 声色俱厉,目眦俱裂。 江承嗣离得比较远,下意识往那边冲过去,却被霍钦岐给拉住了,而游鸿宪已经被人给拦住了。 “你拉着我干嘛?” “这是他们的家事,而且她吃不了亏。” 周围都是司家人,游鸿宪怕是脑子秀逗了,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 这里虽不是司家的地盘,可今日他们是主人家,周围都是司家人,你在别人地方,对司清筱动手,她身边那些人也不是死人。 挡在她面前,就把他给架住了。 游鸿宪却还想着要突破司家人的防护,“臭丫头,都是你算计我,都是你害的……” “你再说一句?”司屿山气得搓火,直接从后侧扳过他的肩膀。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周围是一片死寂。 这春日的夜风,也不知从哪儿吹了进来,吹得众人身上尽是凉意。 江承嗣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喉咙轻轻滑动着。 霍钦岐说得果真不假。 司先生…… 的确练过。 这拳下去,游鸿宪猝不及防,直接栽翻在地,半边脸都瞬时吃去了知觉,脑子里嗡嗡作响,耳边也仅是嗡然的响声,牙龈嘴角更是撕裂出血。 司家人见状,纷纷远离他。 生怕被他碰瓷赖上。 “游鸿宪,你有胆子碰她一下试试!当着我的面就想对我女儿动手?你是把我当死人?” 司屿山也是被逼急了,若是寻常,他哪儿会这边疾言厉色。 游云枝只是走过去,将女儿拉到了自己身边,又低声安抚了她两句。 “妈,我没事,也没碰到我。” 司清筱倒是伸手揽住了母亲的肩膀,安抚性的拍了拍。 对一个人的失望都是日积月累的,只是需要一个爆发点,今晚刚好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其实与弟弟关系变成这样,游云枝心底早有预感。 只是没想到,会以这般惨烈的方式断绝关系而已。 游鸿宪此时若是尚存理智,也不会试图对司清筱动手,理智全然溃散,他抬手揩了揩嘴角的血渍,双手撑地爬起来。 那副模样,狰狞可怖,就好似爬上来的恶鬼,非要拖一个下地狱不可。 “呵——”游鸿宪冷笑着,“反正我儿子毁了,我也没什么奔头,可你们养的女儿又怎么样?” “是啊,司家大小姐,聪明,优雅,什么都好,是你们两个人的骄傲,我知道你们为了她倾注了多少心血。” “当年她差点被绑架,回来后,你让她学点拳脚,她觉得苦,你就跟着她一起练,你有多疼她,我很清楚。” 游鸿宪这话是对司屿山说的。 江承嗣抿了抿嘴,原来司先生的拳脚功夫是这么学来的。 “可那又怎么样——”游鸿宪话锋一转。 他说话声音高低错落,惊乎一个疯子。 “她就是再好,那都是假的!全都是装的。” “你们不是很多人都想娶她吗?我告诉你们,她已经谈恋爱了,她有男朋友了!” …… 所有人又是一惊。 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踩到雷区了吗?炸弹一个接一个! 还一个比一个劲爆! 什么下药,亲舅舅陷害,现在居然爆出司小姐有男友了? 今天过来的,有不少人,真的是在打她的主意,就算不能跟司家攀上什么姻亲,也希望自己的子女能跟司清筱当个朋友,处理好关系。 现在是什么情况? 彻底闹掰后,开始互爆猛料? 这么狠? 看样子今天还有瓜可以吃。 众人都有一种掉进瓜田的错觉。 司家平素实在太低调,关于他们家的八卦密辛实在太少,游鸿宪与司家这层关系,他说的话,肯定不假。 “有男朋友了?谁啊?我可太好奇了。” “怎么说,都应该是霍爷、二爷或者五爷那种吧,或者三少那种斯斯文文,高学历的也可以啊。” “不知道交往到什么程度了,原本还以为自己有点机会的,没想到名花有主了。” …… 江承嗣此时站在人群中,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眉头紧皱。 几个意思? 为什么没有他? 他不配吗? 这群人都是什么眼光。 虽然有人质疑爆料的真假,可司家却集体沉默,这就等于变相承认,司清筱的确有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江时亦走到江锦上身边,低声说: “这个男朋友,是我们家这个憨憨?” 婚房野男人一事闹的,江时亦都不确定这两人是在谈恋爱,还是过家家。 江锦上低声一笑,“憨憨?你这么形容四哥合适吗?” “我现在有点乱。” 江时亦真的以为,这姑娘父母是上夜班,才约着深更半夜见家长,而且听说什么婚房,江承嗣一副被人横刀夺爱,被绿的模样,他这个做哥哥不得不多想。 “他确实憨。”江锦上直接盖章认证了。 ** 在众人议论声中,游鸿宪又接着抛出了一个炸弹。 “谈了男朋友,还在婚房厮混野男人” “到了京城这么久,好的不学,倒是学起别人脚踩几条船?居然把男人都养到了自己的婚房里?” “之前说什么不喜欢家里人给她安排这些,自己装修费了心思装修好的房子,愣是耍性子不去住了,我就说那么好的房子闲置了不是可惜?” “原来是有这种用途,养男人的!” “游鸿宪!”司屿山皱眉,这种污蔑之词,哪个女生都承受不住。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不是一直觉得她是你的骄傲吗?我已经查过了,那个男人在她房子里住了大半年,你们还没回京,这个男人就住下了!” “你们自己想想,这是什么关系?” “我儿子毁了,你们女儿也不怎么样!” 游鸿宪好像抓住了司家什么软肋,一个劲儿踩。 司屿山和游云枝的确不知道婚房里已经住了人的事情,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她交往的男朋友,游鸿宪却说,早在他们回京时,就已经住进去了? 江承嗣更是懵逼了…… 卧槽? 这野男人和她认识的时间,是不是比他俩还长?两人关系比他还资深? 这可怎么办? 司屿山怒瞪着他,抬手示意一侧的司家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司家人立刻就开始动作,可是游鸿宪却直接躲开,“怎么?被我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你们家不是特别横吗?” “司清筱,你刚才不是牛逼轰轰的嘛?你不是很会找证据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承认自己带野男人去了婚房?你现在怎么不说话?” “现在哑巴,开始装死了?” “不过你们司家的确有钱,在颐园掷下几千万,就为了养个野男人,当真是财大气粗。” 江承嗣还沉浸在野男人比他更资深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颐园两个字…… 他僵硬着脑袋,视线落在司清筱斜后侧的男人身上。 他就说,这个男人,看着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之前租房子给他的人? 他记得物业说什么,房主是个漂亮的姑娘,现在的车库,是她的衣库,他忽然就想到了在平江时,司清筱家中的装潢格局,有些家具摆放,实在熟悉,仔细想来…… 这不就是颐园他租的房子? 所以事实是……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智障。 ** 而游鸿宪说话也越发难听起来,司家人试图把他拖出去,他毕竟是成年人,加上反抗力气极大,居然直接挣脱,下意识要跑,居然是奔着江家这边来的。 “给我拦住他!”司屿山皱眉,简直是个疯子。 “让开,都滚开。” 游鸿宪觉得逃跑,总比被司家抓着丢出去强,最主要的是,司屿山不会放过他,可能还会让人揍他一顿。 江家所处的位置,刚好靠近一个安全通道。 沈知闲和江宴廷立刻把两个孩子抱起,稍稍退到了一边,面对飞奔过来的疯子,他们还带着孩子,没必要跟他硬撞。 “爸爸?”陶陶搂着江宴廷的脖子,小孩子消化能力没有这么强,还不清楚场上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他疯疯癫癫跑过来,莫名有些害怕。 带着妻儿的自然要护着媳妇儿,江锦上也把唐菀拉到了一侧。 “抓住他!”司屿山皱眉,担心冲撞到客人。 心底着急,甚至自己都跑了过去。 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的,瞧见这疯子冲来,相比较帮忙制服他,肯定要先护着妻儿,倒是江承嗣抬手扯了扯领口,居然走了出来。 游鸿宪已经急红了眼,看到江承嗣那叫一个怒不可遏。 怎么哪儿都有他! 今晚要不是他多管闲事,可能下药的事就成了。 江承嗣抬手,解开袖扣,将袖管捋到手肘处,所有人都看到他这动作,肯定是准备出手的。 霍钦岐在边上,倒是没打算出面。 既然有人想表现,他没必要抢这个风头。 只是低低说了一句: “反派通常都是死于话多和动作多!要打架就打架,别搞这么多花架子。” 祁则衍扑哧笑出声。 什么鬼? 让他耍个帅,装个逼不行吗? 江承嗣倒是不以为意,反正就算是大家,姿势也要够帅。 就在游鸿宪冲过来的时候,江承嗣忽然就移到他面前,眼看就要冲上去,游鸿宪也不是傻子,身体本能就减了速,堪堪毫秒之间。 众人都没回过神,就瞧见人已经被江承嗣踹了出去。 动作自然是特别凌厉潇洒。 下一秒…… 司家几人蜂拥而上,准备直接制服他。 游鸿宪也是真的狗急跳墙,人在逼到绝境,真的可以瞬间爆发出旁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居然摸爬起来,直接撞开了司家人,朝着江承嗣冲过去。 “江承嗣,我特么是不是跟你有仇!”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怎么到哪儿都有你,什么都要掺和一脚,你是有多闲。” 嗓门太大,听得江承嗣眉头直皱。 “你可能不是上辈子欠了我,你是上上辈子也欠了我,上下八百辈子都欠过我。” 江承嗣平素浪里浪荡的,笑起来嘚瑟的模样,更欠儿! 游鸿宪冲过去,只是这拳头,还没落下,江承嗣的手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去,不带这么玩的,你这不是欺负人家手短嘛!”远处吃瓜看戏的段家小爷,颇为愤愤不平的吼了一句。 现场气氛瞬时没了紧张严肃,反而惹得众人哄笑出声。 “江承嗣,你到底想怎么样!” 游鸿宪算是要被他搞死了。 怎么到哪儿都有他! 平江、司家、现在又来坏他的事,连自己想跑,都被他给抓住了。 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游鸿宪真的要被逼疯了。 “我针对你?你污蔑我女朋友,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谁特么是你女朋友啊!我什么时候污蔑过你的女朋友,江承嗣,你想碰瓷也找个高级点的理由,我都不认识你女朋友!” 游鸿宪衣领被揪扯着,呼吸都困难,却还是扯着嗓子大声吼着。 女朋友? 污蔑? 他这一声吼完,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妈妈,四叔的女朋友不就是我的四婶吗?”江江声音很小,可周围的人却也听得真切。 “嗯。” “四婶不就在那里吗?”江江没有伸手去指谁。 可现在游鸿宪欺负的女生,全场只有司清筱一个! 所以…… 不是吧! 还能这么玩? 司屿山和游云枝互看一眼,忽然看向自己女儿。 司清筱难得垂着头,异常的乖巧温驯。 “筱筱?”游云枝扯着她的胳膊,“你、你这……” 江家人比他们早知道一些,反应没那么大。 静水微澜,晴空霹雳,还是让整个大厅都沸腾了,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异常激动。 “我就说,四爷怎么全程参与度那么高,怎么好巧不巧,娄皓会被他抓住,敢情他跟司小姐……” “完了完了,司小姐居然喜欢这种类型,口味真是独特。” “我早就跟你们说,他俩很有cp感,这对cp真的可以磕一下。” “江家、司家……不能吧,我觉得脑子都要裂开了,以后京圈还怎么玩?” …… 整个大厅算是炸了。 难怪江承嗣情绪一直很不对劲,现在算是找到症结了,只有司屿山一直沉着脸,站在原地。 缓了好一阵儿,才把野小子和江承嗣之间划上了等号。 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游鸿宪又开始作妖了。 “你是她男朋友?呵——你、你跟她……”游鸿宪可能是太过震惊,有些语无伦次,“你们……怎么可能?” 整个京圈,最不相配的就是这两个人。 司清筱大家虽然不是,却也知道是知书达理,温婉端庄,而江承嗣…… 就是江家放养的野小子! 这两人到底是如何搅和在一起的? 最可怕的是,司清筱居然也喜欢这种类型。 不少人感慨,难不成坏小子就这么受欢迎? “我和她怎么不可能?我们不配吗?”江承嗣居然反问起了游鸿宪。 别说游鸿宪了,估计整个京圈,就没人觉得,这两人相配。 “你、你真的是她男朋友?” “不然呢?这样的场合,我有必要扯谎骗你?” “她在外面养野男人!” “嗯,野男人……”江承嗣倒是很冷静,“那也是我。” “她是在婚房里……” “一直住在那里的人也是我,都是我,只有我!” …… 江承嗣就是再傻缺,也不会帮情敌遮掩,承认自己是野男人吧,这可关系到男人的自尊心问题,除非…… 他就是那个人。 “你、你住在颐园?” “我从河西搬到了城东,一直住在那里,你打听到我住了大半年,怎么没打听清楚,里面到底住了什么人?” “不、不可能……”已经被吓懵的娄皓开始自言自语,“那个人,就开十几万的大众车,怎么会是你?” 谁都知道江承嗣把钱都砸到了车子上,他的车子,就算是最简单的机车,价格都绝不便宜,玩车的人,对车子要求更高。 “谁规定我就不能开十几万的车,因为筱筱觉得我的车子太高调了,我就找朋友借了一辆车,我还骑过百八千块的电动车,有什么问题吗?”江承嗣反问。 大家都知道他素来能屈能伸,真的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 “对了,我在平江,还整天骑着小踏板出去,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开好车?” 说起小踏板…… 这么严肃的时候,司清筱居然忍不住笑了。 游云枝紧抿着唇,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祁则衍无语望天,什么鬼?野男人也是他,那他刚才演什么怨妇! ------题外话------ 又是肥肥的5000字,三更、四更一起发~ 给小四撒花,??ヽ(°▽°)ノ? 还有更新哈,很快就来~ ** 有各种票票的,给月初投个票,打个call啊~ 763 突如其来的见家长,江家如临大敌(4更) 江承嗣从来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声音严肃中透着股慵懒轻挑,总让人觉得,他说话做不得真,可现在大家心里清楚,他与司小姐的恋情,千真万确。 “难怪司小姐不慌不乱,原来什么男朋友、野男人、小白脸都是一个人。” “怎么办,越看这两人越觉得很般配。” “四爷的女朋友,不是说是个女车手?圈子里传得神乎其神,说两人合作,还赢了那个谁……耿东!” “如果不是女朋友,四爷应该不会带其他女生飙车吧,据说还坐过他的摩托车,一个人?不会吧?” …… 女车手? 大家好像又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司清筱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有这种心智筹谋的人,又怎么真如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游鸿宪原本还想跑出去,结果被江承嗣这般刺激,整个人都觉得没了劲儿。 方才自己还指着她的,大声叫嚣,说她水性杨花,脚踩几只船,还什么包养野男人,此时看来,自己就和小丑一样滑稽。 江承嗣这样的性子,如果野男人不是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为了照顾谁的面子,委曲求全的。 司家人将游鸿宪、娄家父子带下去,等着警察过来,飞快地将地上散落的照片等东西收拾起来。 生日宴还得继续。 司仪立刻出来暖场,交响乐也随之响起,整个宴客厅好似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司先生、司夫人,以及他们的爱女——” 司清筱跟在父母后面,上台答谢今日前来捧场的宾客。 用晚膳的时候,司屿山与妻子自然要给大家敬酒,所有人就好像之前的事未曾发生过一样,祝贺游云枝生日快乐,关于江承嗣和司清筱的事,并没人提起。 司家显然并不知情,如果司先生早知道江承嗣与自己女儿的关系,态度肯定不同。 而他们就算开口想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斟酌措辞。 司家三口,到江家所在位置敬酒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边。 “我就说江家今天怎么来这么多人,就连三少都来了,刚才四爷曝光恋情,他们家反应也没那么大,肯定知道的比较早。” “四爷跟司小姐,我现在还觉得这对cp组合很玄幻。” “嗳,明天赶紧买点江家的股票,肯定涨停板。” …… 不过两家人碰面,也是客客气气,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司清筱要跟着父母去敬酒,只是和江承嗣交流了一下眼神,并没多说什么。 毕竟…… 一场风暴结束了,还有另外一场。 离开江家这边,去下一桌敬酒的途中,司屿山俯低身子,靠近司清筱,“生日宴结束,让他留下别走!” “……” 司清筱点头应着,离开转身将父亲的意思转述给了江承嗣。 江承嗣有一种被上学被老师留堂的感觉。 “你奶奶很担心,让我宴会结束,把你带回家。”江震寰直言。 “叔——”江承嗣咳嗽着,“司叔叔让我宴会结束别走。” “你们真的是偷摸谈恋爱?司家人不知情?”江震寰开始头疼了。 “嗯。” “没事,待会儿我留下。” 江震寰留下,江家其他人自然也没走。 祁则衍原本还想留下看戏,只是情况不合适,只能带着阮梦西先行离开,而霍钦岐就连晚餐都没用完,就回去陪妻儿,好像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 江家老宅 客厅电视机内,正在重播一档民生节目。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手中拿着针线,正在给江小歪缝个小玩意儿,余光瞧着小歪脖子树将肚子上的小被子踢开,急忙抬手,又给他盖上。 “现在是倒春寒,晚上还是比较凉,你可别冻着了,你爸小时候虽然身体不好,睡觉倒是挺乖,你睡觉这么不老实,倒是有点像你四伯。” “你可千万别学他,过生日让他去祝贺,这小子又给我惹祸。” “还是我们慕棠最乖。” …… 老太太又给他掖了掖小软被,猝不及防的,客厅电话响起,把她惊着了,也把江小歪给吵醒了。 “乖乖、没事……”老太太安抚了小曾孙,这才接起电话,“喂?” “我可要跟你说恭喜了啊。” “老祁?”祁则衍的爷爷,老太太抬手拍了拍心口,“你可吓死我了,这么晚,你跟我说什么恭喜啊,我都快被气死了。” 老太太这么晚还不睡觉,就是等着某个臭小子回来好好训斥他一番。 “还不是你们家老四。” “老四?”老太太轻哼,她连拐杖都准备了,就等他回来,敲断他的小狗腿,“你可别提了,我都要被这小子气死了。” “他给你找了这么好一个孙媳妇儿,你有什么可气的。” “什么?” “你们家老四是真厉害,闷声不响干大事啊,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司家啊,但凡没有结婚并且适龄的,谁不想娶司家的姑娘,还各种想通过关系托人介绍,你们家小四偷摸摸的,把人家姑娘直接搞定了……” 祁老爷子心底是真高兴,看着小辈一个个成家立业,做长辈的自然欣喜。 “你也别总是说他,等他结婚成家,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我看啊,你们家又要准备办喜事了。” …… 祁老爷子滔滔不绝说着,老太太却听得一愣一愣的。 挂了电话后,紧接着无数电话打了过来,几乎都是恭喜她的,老太太最后不堪其扰,把家里座机电话线给拔了,拿着自己的老年机,给江震寰打电话核实情况。 江震寰也正打算跟母亲说这件事,还没开口…… “小四跟司家那丫头在谈恋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你们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赶紧把那小子带回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 老太太一连串问题,江震寰招架不住,最后只能说,司家也要见他。 “那等司家人见了他之后,再带他回来,司家那边事先知情吗?” “不知道,两个孩子就是在谈恋爱,都还没有通知家里。” “承嗣爸妈……你跟明瑜多操点心。” “我明白。” 江震寰有两个儿子,见亲家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可从没有像这次这样。 莫名其妙就被推了出去。 脑壳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 生日宴的厅内,司家人已经开始在陆续送宾客出去,只有江家人占据着一个角落,一群人,面面相觑。 江震寰原本还想着,让江宴廷夫妻俩,先带着孩子先回去。 结果江江和陶陶已经玩疯了,一点也不困。 “我要和爷爷一起回去。”陶陶抱着江震寰的胳膊,他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怕孙女让他去天上摘星,他也是愿意的。 江承嗣出去,将要见家长准备的东西都拿来了,江震寰头又开始疼了。 “趁着司家在送客,我们先开个小会,商量一下。”江震寰深吸一口气,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就不来参加什么生日宴了。 可小歪脖子树满月,司家送了不少东西,最近也多有往来,不来不合适。 哪儿还知道,一脚踏进了坑里。 司家人就站在不远处,瞧着江家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倒觉得挺好笑。 毕竟江震寰这样的人物,大抵也是从未怕过什么。 整个京城因为今晚的事闹得,也颇不平静,江家若是和司家联姻,谁都会看风走向,今晚怕是没几个人能安然睡着。 ------题外话------ 四更结束啦~ 今天也是勤奋初,吼吼(*^▽^*) 江震寰:有种要晚节不保的感觉! 江小四:叔叔,你可以的。 江震寰:…… 司屿山:我到底该不该打他?打还是不打? ** 追文结束,有票的别忘了投哈,么么~ 764 憨憨的盲目自信,打听八卦有生命危险 岭南,月朗星稀,隐约可见的虫鸣将宴客厅都衬托得极为安静。 除却沈知闲带着两个孩子正在一侧玩耍,江家众人正围坐在一起,依着江震寰的意见,开个小会。 江家兄弟几个,自己的事,多能各自解决,除非是关系到婚娶这类需要全家动员的大事,才会有开会这一出,不曾想,江承嗣见个家长,全家都动员了起来。 江震寰自己的亲生儿子见家长,他都没操过这份心,稍微勾手松动一下领带,“开会吧。” “这次会议的主要中心是讨论承嗣见家长。” “承嗣,你先说一下,目前的情况是怎么样?你与司先生,司夫人关系如何,待会儿我们可能会面临什么困境,你自己有什么好的办法,或者是你需要我们给你提供什么帮助,我们该做什么?” 唐菀托腮,安静看着。 这个氛围,像极了公司在召开什么重大会议。 江承嗣却抿了抿嘴,“其实我觉得没什么需要讨论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欢我,也支持我追求她,而且我今天带的礼物也很充分。” 所有人:“……” 江震寰深吸一口气,今晚过后,谁都知道这位司小姐漂亮有手段,娄家与游鸿宪哪个不是折在她手里。 就这个智商,是如何被这个傻侄子追求到的? “承嗣,是你追她的?”江震寰好奇。 “是我想表白的,我们应该也是两情相悦,互相吸引,互相欣赏。”因为他告白后,也收到了司清筱的告白。 互相欣赏一词,听得江家众人脑壳都开始疼了。 他到底哪里来的优越感,这般自信。 尤其是某个很嫌弃亲弟弟的江时亦,靠在椅背上,他实在想不通,这司小姐是图他什么: 他的脸、他的身子?还是他的憨憨? “其实我跟她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我们谈恋爱,还没有告诉家里人,可能叔叔阿姨还需要时间消化,不过他们都很喜欢我,我觉得见家长问题不大。”江承嗣说完,打量着周围的自家人。 这一个个,怎么都愁云惨雾的。 “你们都怎么了?干嘛这副表情?” 江震寰再想开口说话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以为是司家人回来了,急忙噤声,原来是司家人领着两个人进了厅内…… “休息室在这边——”司家人领着两人往里走。 偌大的厅内只有江家一行人,非常惹眼,所以双方也都看到了彼此。 居然也是熟人。 “嗳,组长,那不是三哥嘛!” 进来的人,是林鹿呦和她的助手。 娄皓下药的事情,司家已经报警,警方封锁了房间,在此之前还找所有人涉事人问了话,包括江承嗣,只是今日的事闹得太大,加上之前宴会没结束,警方并不想再度引起大的骚动,都是从后门进入的。 此时宴会结束,司家人才领着化验所的人从正门而入。 娄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这件事牵扯得相关人员身份也比较特殊,警方很重视,除却局里的化验人员,有从外面找了人,希望能多方化验取证。 化验所的人几乎都下班走了,林鹿呦住在化验所的家属楼,又是年轻人,自然就被推了出来。 司家人没想到是熟人,还以为他们要交谈,便停住了脚步。 江时亦起身,可林鹿呦的态度却耐人寻味,看了眼司家人,“麻烦带我们去现场吧。” 颇为冷淡。 “好,这边请。” …… 江小歪的满月酒,江时亦和这位林组长是同时到的,对她照顾得颇为细致周到,江家人对两人的关系心底都有数,此时瞧见这一幕,就有些看不懂了。 什么情况? 江时亦紧抿着唇,坐下后,又看向众人,“继续开会吧。” 所有人:“……” 江震寰捏了捏眉心,这兄弟俩好像都有情况啊。 “哥,你跟这个小姐姐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没追上她?还是被甩了?”江承嗣已经开始好奇了。 自从上次元宵节后,他哥独自出现,他就一直想八卦这件事。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司先生会不会把你打得屁股开花吧。” “叔叔可喜欢我了!” “那是因为不知道你跟他女儿在谈恋爱,小五和弟妹没公开的时候,唐叔对他也不错,在那之后呢?什么情况,你也看在了眼里。”江时亦本就腹黑毒舌。 你想听他八卦,难如登天就罢了,只怕还会在你身上扎出几个窟窿。 江承嗣被他这话一噎,脸上的喜色褪去三分。 “他们以前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普通晚辈,觉得你简单,待你不错很正常,若是以女婿的眼光看,就拿谢夺来说,你觉得你比他好在哪里?” “你凭什么觉得,司家会觉得,你能照顾她女儿?” 江承嗣脸上的喜色又褪去三分。 “作息黑白颠倒,自己都顾不好,你看看二哥、小五,他们结婚后都是过得什么样的生活,我不要求你能超过他们,你觉得你能做到和他们一样好?” 江时亦这话说完,江承嗣算是彻底蔫了。 “司家今晚出了很多事,肯定心情都不太好,此时像向他们家推销承嗣也不合适。” “叔叔,我觉得这次开会的主要目的,见家长肯定是重要的,但是,更重要的是如何把他完整无缺,安然无恙的带回家。” ……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看向江承嗣的眼神颇为同情。 你哥的八卦也想打听?现在好了吧,被虐了吧。 这傻孩子,自己亲哥的脾气还摸不透,你还敢去戳他?准得扎得你满身刺。 ** 而此时司家这边,送完亲友,又和警方聊了几句,司清筱是受害人,警方在她身上花费的时间自然也更多。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暂时就先这样吧,明天可能还需要您去一趟警局,做一份更为详尽的笔录。”警察也很头疼,大晚上的出了这种事,动静闹得太大,牵连太多,必须尽快给个交代。 “好,辛苦了。” “对了,我再问一下,当时娄皓想对你意图不轨的时候,除却四爷,您动手了吗?” “我踹了他一下,不过太黑,具体踹到哪里,我不清楚。” “娄家那边在申请给他验伤,大抵是想以此和你们以及四爷谈谈条件。” 正当防卫,见义勇为,总要有个度,防卫过重也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我明白了。”司清筱点头应着。 “那我们再去一下现场。” …… 警方离开后,司屿山和游云枝才进了屋子,今晚的事,弄得大家都身心俱惫,没有及时察觉女儿被人盯上,司屿山心底挺愧疚。 “爸,已经没事了。”司清筱劝慰他,“只是妈过生日,好好的宴会被搅和成这样……” “生日每年都要过的,没什么打紧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江家还在厅里等着,筱筱,你跟我们交个底,你和承嗣怎么就……你认真的?” 游云枝的确很喜欢江承嗣,可那种喜欢,不是把他当女婿看的啊。 长辈还是趋向于喜欢成熟稳重的,江承嗣…… 平时逗逗乐还行,这要是把女儿嫁给他,还得考察思量一番。 司清筱抿了抿唇,“妈,我都准备把他带给你和爸看一下了,肯定是认真的。” “你想回答我几个问题。”司屿山站在窗边,外面漆黑一片,他的脸落拓在玻璃上,冷峻阴沉。 “您说。”司清筱并没想到,事情会捅得尽人皆知。 “送你花的人是他?” “嗯。” 确定送花的人是他,两人认识,那就是去年开始的。 司屿山深吸一口气,难不成两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已经暗戳戳交往这么久? 他一辈子英明,怎么都没想到,会被一个小辈给“蒙骗”了。 ------题外话------ 一更、二更一起发~ 764 江家的拯救计划,强大的后援智囊团(2更) 司屿山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向女儿,那表情比之前又严肃了许多。 “元宵节他去我们家的时候,你的反应很奇怪,也是因为他?” 但是唐菀虽然帮忙打了掩护,此时细想,不对劲的地方还是非常多的。 “对。” 司屿山皱着眉,“所以元宵节他在我们家吃饭,说什么有个喜欢追求的人,就是你?” 司清筱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游云枝咳嗽两声,“屿山,你当时还鼓励过他,还给他支过招。” “我记得。”司屿山重重捏了几下眉心。 “上次他去我们家里送屏风,你还跟他说了见家长的事……还给了他不少意见。”游云枝又一刀子扎了进去。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胆子这么大,追我女儿,都追到我家里来了,还敢明目张胆询问我!你自己想想,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人?这野小子也太嚣张放肆了。”司屿山忽然发作,倒是把司清筱吓了一跳。 许是觉得吓到女儿,司屿山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些许。 “你们见过谁见家长,还跑来询问当事人的?” “这江家的老四,真的是名不虚传,天生异类反骨,不走寻常路啊。” 司清筱紧抿着唇,当时江承嗣问她父亲是,她这个当事人都被惊着了,“爸,那您怎么对他那么好,知无不言啊。” “我不是想着这小子与父母关系不好嘛,我觉得他挺不容易的,婚姻大事,可能没什么人帮他。” 司屿山是个做父亲的人,完全把他当做一个需要照顾得小辈。 “他既然问我了,也是对我的一种信任,我就想着,能帮就帮吧。” “我哪里知道,他居然……” 司屿山是越想越憋屈。 “爸,那我们现在……”司清筱咬了咬唇,“江家人还在外面呢,四哥就算了,您和他生气也是应该的,可是江叔叔、阿姨,还有江家那两个孩子都在,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等着吧。” “江家人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的?”司屿山追问。 他听江承嗣说自己是女儿男友,觉得脑袋昏昏涨涨,可是江家人却好似很淡定。 “他们应该不知道,只是五爷、唐老师他们可能知道的早一些。” “先别聊了,赶紧出去吧,把江家人送走,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聊。”游云枝提醒,“时间不早了。” 司家三口抵达厅内是,江家所有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双方都客气地打了招呼,便在一张桌子的两端坐下了。 司屿山原本窝了一肚子火,确也不可能对无辜的人发作,只是死死盯着江承嗣。 可是江承嗣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鬼? 他都没开始说话,也没为难他,这小子怎么给他摆出一副苦瓜脸? 难不成这是准备上演什么苦肉计,博同情? 还是说被谁刺激了? 江承嗣瞧见他们过来,还是努力从嘴角挤出微笑,只是那笑容颇为苦涩。 “司先生,司夫人,这两个孩子的事,我可能就比您知道的早十几分钟,也不知道承嗣今天见家长,是和您碰面,实在是不好意思,除却给司夫人的生日礼物,我们也没带其他的。” 说话的不是江震寰,而是范明瑜,她声音本就分外好听,此时也是笑容和善。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家姿态端得低,弄得司家就是想发作,都有觉得有劲没处使。 “没关系。江夫人太客气了。”游云枝只能堆着笑应和。 江震寰低咳一声,江承嗣便起身开口: “叔叔阿姨,真是对不起,认识你们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告诉你们我和筱筱的事,最主要的还是我们关系交往时间不长,就想等感情稳定,再通知你们。” “只是今晚情况特殊,筱筱被人污蔑,我不得不站出来帮她澄清。” “我们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如果你们觉得我做得不妥,或者有什么不满,都可以找我宣泄,和筱筱是没关系的。” …… 江承嗣语气正经严肃,这般作态,倒弄得司屿山眉头紧皱。 这分明不像他啊。 他就没见过江承嗣这么正经的时候。 他余光扫了眼坐在他身后的江家后援团,大抵也就明白了,他就是没脑子,江家聪明人太多,肯定会教他怎么做。 有这样的一堆智囊团在,这小子今晚还真是幸运。 第一点,陈述隐瞒原因,态度要端正; 第二点,说明今晚曝光关系的原因,一定不是那种故意为之,想让司家骑虎难下; 第三点,什么都是你的错,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 …… 江家把这次计划的定位目标,就是先安然无恙把今晚度过去,而江承嗣陈述的核心思想就是: 一切为了司小姐,一切从司小姐利益出发,一切以她为中心。 这样的话,司家就是对他再有怨言,也不好发作,难不成人家维护你女儿,这也是错的? “对了,叔叔阿姨,这是我给你们带的一点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们别嫌弃。”江承嗣立刻把礼物拿出来。 司屿山看到这些东西,这火气又窜了上来。 “叔叔,我之前还问过您喜欢什么,这也是因为我太喜欢筱筱,太想讨你们欢心了。” “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可能你们会觉得我不是你们理想中的女婿,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也会一辈子护着她,不让她被人欺负。” “你们可以慢慢考察我,关于我直接问您喜好的事,其实筱筱并不知情,也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一个平素吊儿郎当的人,忽然这般正经严肃,倒是弄得司屿山措手不及。 就连司清筱都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她认识的四哥,好像忽然换了一个人。 逻辑清楚,条理分明。 最主要的是,司屿山发难的话,都没说出口,就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 小辈如此卑微,他若是再横生枝节,就显得太小气。 司屿山这是有苦难言啊。 他紧盯着江承嗣,忽然就皱起了眉头,他身上这件衬衫,好像有几分眼熟。 这么严肃的场合,他忽然莫名其妙问了句: “你的衬衫哪里买的?” 江家人:“?” 什么状况? 司屿山可能会问及的所有问题,家里人都帮他分析到了,所以他才能在司先生没有发难前,先声夺人。 可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只是下意识看了眼司清筱。 司屿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女儿,蓦然想起在平江那件不合身的衬衣,衣服大小,就是他瘦下来,大抵也是穿不上的,肩宽,修长,腰窄,完全不是他的尺寸。 平江,衣服。 他又想着祁则衍订婚的时间,祁家订婚,虽然在平江举行,圈内没人参加,可是在商圈也传遍了,他思量着祁则衍订婚的大概时间,又忽然想到了女儿忽然说要去平江过春。 “你们在平江见过?” 江承嗣愣了下,怎么又扯到平江了?可是他的神色却出卖了他,肯定是见了。 司屿山头又开始疼了…… 他在平江,不是没察觉什么异样,譬如客厅有两个杯子,常用的碗筷也有两幅,只是他以为,可能是朋友去家里做客之类,也没想太多,此时想来,当真是细思恐极。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一起住过? 江家人此时也看向江承嗣,因为时间有限,江承嗣并未跟他们细说两人的交往经过。 此时观察司屿山的表现,似乎还有什么大事。 司清筱也没想到父亲会如此敏锐! 倒不是司屿山真的洞若观火,那般细致敏感,只是事情爆出来之后,以前那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就会被一点点挖掘出来。 一股脑儿的扑向他。 难道同居过? 在平江,孤男寡女,山高皇帝远,这两人在一起能做些什么? 难不成…… 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某些不可描述的阶段了? 766 团宠?全家上阵助攻,秒变茶话会(3更) 司屿山脸色一阵青白,厅内静得似乎可以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窸窣声,以及忽远忽近的警务人员对话。 江锦上抬脚踢了踢江承嗣,他稍微偏头,就看到后侧的一群人,都一脸凝重的看他,表情分明在说: 你在平江又干了什么?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被抓住了把柄? 江锦上的眼神表达得更多:难不成你是做了什么坏事,才翻墙逃窜? 江时亦则抿了抿嘴:自己给他塞的东西,派上用场了?这小子不诚实啊…… 江承嗣倒是想干坏事啊,这不还没干成,岳父就来了吗?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司屿山在想什么,只能看向司清筱,她也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屿山?”游云枝提醒丈夫,怎么这种时候出神,不像他啊。 倒不是司屿山愿意想太多,只是江承嗣实在胆大妄为,他做出什么事,也不稀奇,只是想着自己的女儿刚被这个野小子给拱了…… 现在这社会,未婚先孕,或者怀孕才结婚的也很多,他就想到,自己会不会提前做外公? 脑补得有点多。 妻子提醒才回过神,之前太仓促,许多事也没和女儿问清楚,可这些又不能开诚布公,在江家人的面前说,也只能把疑问先咽了回去。 “你跟筱筱,交往时间不长,那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司屿山看着他。 “情人节我表白,元宵节正式在一起。” 元宵…… 司屿山眼皮一跳,所以就是中午在他家吃了饭,下午两人就约会,确定了关系?难道说,是他的鼓励起了效果? 如果是这样,他又要怄死了。 江家姿态已经如此低,江承嗣又把一切都揽在自己头上,司屿山真的不太方便为难他,就在此时,在不远处带孩子的沈知闲附在江江、陶陶耳边说了几句。 两个孩子就端着茶走了过去。 “爷爷、奶奶,喝茶!”这茶自然是给司屿山夫妻俩的。 司屿山刚准备再说话,结果孩子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谢谢你们。”司屿山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孩子疾言厉色,立刻脸上带笑,“真懂事,爷爷今晚也没跟你们说上两句话,谢谢你们今天过来。” “奶奶,生日快乐。”江江直接在宴会上顺来的小蛋糕,也送给了游云枝。 游云枝知道这是自家的东西,小孩子虽然是借花献佛,可她还是很高兴,和他说谢谢。 “奶奶,祝您永远年轻漂亮。”陶陶小嘴儿也是特别甜。 “您长得一点都不像是奶奶,可是妈妈说,你是奶奶,我觉得您和姐姐长得一样好看。”江江夸了游云枝,又顺带捎上了司清筱。 “我都50了,是奶奶。”游云枝被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嘴儿怎么这么甜啊。” “我说的是实话,您和姐姐看着就像姐妹,奶奶,您先吃口蛋糕,特别好吃,四叔说您今晚都没吃到蛋糕,我特意给您留的。” “我今晚还真没吃到蛋糕,谢谢你啊。”游云枝说着还看了眼江承嗣。 知道他有心了。 …… 鬼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江承嗣观察,让江江留下来的。 江江觉得今晚的蛋糕很好吃,江家老太太有糖尿,吃不得这些,他就想着给弟弟带一点,特意询问了司家人,能不能帮他打包一点,宴会上的蛋糕甜品都是消耗不掉的,江家这小祖宗想要一个,司家人自然同意。 现在就是被借花献佛了。 因为江家制定的拯救江承嗣计划。 除却包括前面的那些,还有江江和陶陶。 毕竟摸不透司屿山的态度,如果出现突发情况,或者江承嗣扛不住了,就让小孩子顶上去。 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毕竟,大的不行,也只有小的可以顶上。 江震寰是怎么都没想到,江承嗣这小子见个家长,居然都动员到自己孙子孙女了。 游云枝尝了口蛋糕,直夸江家的孩子教育得好。 “爷爷,您喝茶啊。”陶陶看着司屿山。 司屿山自己只有个女儿,对女孩也颇有偏爱,陶陶长得有乖巧可爱,笑着端起茶杯抿了口,还问她困不困,晚上吃饱没。 “吃饱了,东西特别好吃。” “吃饱就行,你现在是在上幼儿园?” “马上就上小学了。” “这么厉害啊,准备去哪个小学啊?”司屿山看向对面的江家人。 “就离家比较近的,河西附小,师资环境都不错。”江宴廷说道。 “嗯,那是个老牌小学,的确不错。”司屿山点头应着,江家并没选择什么贵族小学,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想来,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孩子的成长环境还是简单些比较好。 “司小姐以前是在京城读书的吗?上的什么学校啊。”范明瑜借着话题询问司清筱 “您叫我筱筱就行,我小学初中都在京城,读的是……” 借着孩子打开了话题,江承嗣这一关,就算是颇为安然的度过了,主要是江江、陶陶都很给力,有小孩子在场,司屿山又怎么好意思在孩子面前为难他们四叔。 江承嗣看了眼后侧的一群智囊团。 当时他们讨论过一些极端情况,比如司屿山就是油盐不进,故意刁难该怎么办! 江锦上直接说:“我们有对策,你就不用担心了。” 江时亦更是直接说,“你就想好待会儿该说什么,把自己这一部分负责好就行。” 他们所谓的有办法,居然用孩子曲线救国? 不得不说…… 这群人的脑子,的确跟自己不一样,反正他是想不到这些的。 司清筱都觉得,今晚见家长,可能会掀起一场难以名状的风暴,结果…… 变成两家人的茶话会了? 范明瑜甚至和游云枝交换了联系方式,还约着去听什么音乐会,江江则拉着司屿山,聊起了自己踢足球的事,还邀请他去看自己比赛。 这般友好交流的状态,司清筱都看傻了眼。 看向对面的江家众人,目光刚好和唐菀遇到了,唐菀便顺势起身,拉着司清筱到了江家那边坐下,“刚才看你过来,还挺紧张的,是不是也很担心?” 见家长谁不担心啊。 司清筱点了点头。 “我们都会帮你的,不用担心。” 司清筱点头应着,看了眼正陪着父母聊天的江承嗣,再看向江家这群强大的后援智囊团,心底想着,难不成四哥在江家是团宠? 这种状况,就连在不远处围观的司家人都惊呆了。 就算不是两军对垒那种剑拔弩张,也不该是友好交流茶话会吧?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啊。 范明瑜还偷偷和唐菀说了两句,她点头应着,起身离开,江锦上自然要问她去干嘛? “妈说这么晚了,叔叔阿姨也没吃上什么东西,今天又是阿姨生日,让我去后厨看看,能不能煮点面。” “我跟你一起去。” 司家人还在观察着情况,就瞧见唐菀过来询问后厨。 “您是饿了?想吃什么我们去准备?”后厨饶是再干净,也不适合客人去。 “告诉我在哪儿就好。” 司家人领着他们过去,厨师基本都走了,只有这边的经理在,面条这些,都有准备,毕竟是生日,最后的主食都是面条,还有不少没用完。 唐菀询问面条,司家人大概就是懂了。 “我去,江家这套路,先生夫人招架得住吗?” “别说先生和夫人了,我看没人招架得住,从江家那小祖宗送蛋糕开始,我就知道江家是准备打感情牌。” “不过人家也是有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这点的。” …… 煮面条很快,唐菀多弄了一些,让所有人都能吃上一口。 这面条端出去的时候,司家人心里的感受就不太一样了,就算江家目的不单纯,但是这份心意也是足够了。 “您趁热吃,要是凉了就坨在一起,不好吃了。”唐菀笑着。 “真是辛苦你了。”游云枝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改天带着孩子到我们家玩。” 唐菀也笑着应下了。 这场生日宴,她是过得百感交集,可能对她来说,那么多人送祝福,也没有面前这份蛋糕和面条来得贴心。 江家都是聪明人,此时又有共同的目标。 一人出一份力,都是走感情路线,司家如何招架得住。 就是司屿山心肠再硬,此时也柔软几分。 其实江家人待他如何,他真的不在乎,主要是把他妻女,将他在乎的人放在心上,这份心意和情分,他是很重视的。 司家人大概怎么都想不到,游云枝生日的最后这点时间,是江家人陪着度过的。 司家一共三口人,不像江家这般人多热闹,还有孩子逗趣耍宝,气氛倒是分外和睦融洽,尤其是游云枝,刚被亲弟弟伤透了心,不曾想却在江家人身上,感受了温暖,心境又不同了。 司屿山则只能感慨: 江承嗣这性子直接坦荡,大抵都是江家这群人给惯出来的,连见家长这种困局都能解决,江家有什么事是需要他操心的? 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倒是个有福气的。 司清筱反正是彻底被江家这一顿操作给惊呆了…… 她看了眼江承嗣,两人相处这么久,某人智商如何,她还是知道的。 他真的是江家亲生的吗? 这路子完全没法比啊。 游云枝吃着面条,江家一群人看着也不太好,唐菀面条煮得多,大家都陪着吃了一点。 司家人帮忙将面条端出来的时候,发现多出了一碗,看着江家众人,就是江江、陶陶面前都有一碗面,这是唐菀盛多了? “还有谁没面条吗?”唐菀是按照人头盛面的,不可能多出一碗。 结果众人互相打量着,发现不是面条多了,而是江家少了个人…… 方才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司家人身上,又热热闹闹的,自然没注意有人离开了。 而离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江时亦。 “时亦去哪儿了?”江震寰皱眉,“是去……”洗手间? “不清楚,面条先放着吧,待会儿肯定就回来了。”范明瑜说完,又笑着和游云枝热聊起来。 江锦上低头吃着面。 只怕不是去什么洗手间,是去找人了。 自从林鹿呦过来之后,三哥似乎就有些坐不住了,目光总是往休息间的方向看。 蠢蠢欲动,蓄谋良久。 自己亲弟弟还在见家长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这个亲哥哥不在现场盯着,跑去找小姑娘?把他们这些堂哥、堂弟留在这里? 这要不是亲哥,真干不出这种事。 767 被怼还被嫌弃,三哥身上有牙印? 江承嗣见家长,在江家一群人的运筹安排下,以一种合家欢、茶话会的形式进行着,气氛倒是很不错,只是江时亦一直未归,难免引人注意。 江家这些人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已经围在一起,小声嘀咕议论了两句。 “三哥也太不厚道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果然,媳妇儿是亲的,弟弟是捡来的。”江锦上轻笑。 “时亦和那个化验所的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沈知闲是挺好奇的。 唐菀只送了下肩,“不清楚啊,和这位林组长不太熟,三哥也没透露过,感觉他们早就认识了,可能还有段过往。” …… 江震寰却觉得头很疼,说实在的,他亲生的两个儿子,就没一个省心的,一个没什么表情,脾气倒是挺倔,小儿子就是从小到大,大病小病不断,本以为两个孩子成家立业,熬出头。 现在好了…… 还有两个侄子让他操心。 这两个侄子,就更加让人头疼的,主意更大。 江家人没把江时亦的事放在心上,司家却是上了心,虽然看得出江家人关系很好,不过江时亦毕竟是江承嗣的亲哥哥。 久久未归,这里又是岭南,并不是什么喧哗热闹的地方,担心夜太深,出去迷了路,或是出事,司屿山正打算让司家人去寻找一下,却听到一阵争执声,所有人都瞬间沉默,安静听着声音来源。 从休息室那边传出的。 “怎么回事?”司屿山挑眉。 “我们去看看。”司家人转身朝着休息室那边走。 大家都知道,警方正在那处办案,实际上,娄家父子均未离开,警方接到报案,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大,来得人太少,后续增派了一些警力,以及专业的检验人员。 “先生,可能是警方和娄家又起了冲突。”一个司家人解释。 “冲突?”司清筱皱眉。 警方过来之后,司家除却配合调查,并没太多的干涉案件,相信警方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娄家的律师到了,娄皓声称伤得太重,想直接申请保外就医治疗。”司家人解释,“保外就医也有流程,警方那边需要先验伤,特意请了专业人员,可娄家要去自己熟悉的医院验伤,对此一直争执不下。” 娄家已经当众认了罪,却也不想娄皓直接进局子被收押,肯定会想方设法,拖延点时间,垂死挣扎而已。 “我去看看。”司屿山起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此时大家的面条也吃得差不多了,听到远处的争执声越发激烈,林鹿呦也在那里,说不准江时亦也在,江家也不想去凑热闹,却也跟了过去。 此时休息室这里,负责验伤的有警方的人,还有林鹿呦的助理,只是娄皓不愿配合,坚持要去医院,这才闹出了动静。 “娄少爷,我们这里验伤的工作人员也非常专业,有资质证明,您完全可以放心。” “我伤到的不仅你们看到的那些,还有一些内伤,需要照仪器。”娄皓却很坚持。 娄家如果去医院验伤,可能想暗中运作下,毕竟他验伤的结果,可能是他们与磋商的筹码,如果判定江承嗣见义勇为,却过当使用暴力,也可以起诉他。 虽说受害人是司清筱,可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也许司家也会考量一番。 娄兴宇目前一心想保儿子,就算他现在想讨好司家也于事无补,得罪就是得罪了,无论他做什么,司家都会打压他,倒不是给儿子多争取一些生机。 “如果验伤结果需要去医院进行深度检查,我们会安排你去医院,现在麻烦你配合一下。”警方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大半夜和他们在这里耗着,耐心都要耗尽了。 司家以及江家人过来时,恰好看到江时亦倚靠在墙边,而此时从414房间,走出一个戴口罩的姑娘,手中提着一个箱子,大抵是装着检测用的工具,看不清脸,那双小鹿眼,却分外惹眼。 “警方会处理的,你……”江时亦话没说完,林鹿呦居然直接把箱子递给了他。 “你拿着。” 江家众人:“?!” 这位林组长是在命令江时亦? 江时亦这人,看似很好说话,其实心底凉薄得很,反正在江家,也就老太太敢指挥他,就是江震寰,对这个侄子,说话也会斟酌几分。 就在江家人目瞪口呆,觉得江时亦会甩手离开时,他居然接过箱子,看了眼不远处的江家人,跟着她进了隔壁一个屋子。 江家人自然好奇,也就跟了上去。 本就热闹的休息间,狭小的门口,瞬时涌满了人,娄家也没想到事情会惊动江家和司家,脸上瞬时有些尴尬。 娄皓原本还不乐意配合,忽然瞧见司屿山、江承嗣,被打得阴影袭来,整个人都怂了三分。 “组长。”助理瞧见自家组长来了,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走过去,“他不配合。” “那我来吧。” “你验伤?”江时亦紧抿着唇。 “有问题?”林鹿呦挑眉看他。 林鹿呦毕竟是个小姑娘,验伤这种事,可能不仅要对方脱衣服,可能还要亲自动手检查一下伤患处。 “你不觉得,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在我眼里,他也就是个普通需要验伤的人,任何人在我眼里都一个样。” 娄皓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男,也不是什么童子身,让一个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姑娘检查身体,难免不舒服。 只是此时江家、司家人都在,他不敢像之前那般嚣张与警方工作人员顶撞,就连说话气量都小了几分。 “我、我不想让一个小姑娘……” 他的话没说完,江时亦就开了口。 “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工作室,我是组长,你是下属,你需要做的是服从我的安排,你只能提提意见,现在也不是工作的时候,你连提意见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不是工作时间,你还让我帮你提箱子?这算怎么回事?” “你可以选择不提。” “……” 娄皓算是傻眼了,能不能听听我说话啊,我在这里啊,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林鹿呦的助理站在一边,似乎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瞧见唐菀这个熟面孔,冲她微笑点了点头。 江家人算是彻底看呆了,江承嗣尤甚。 他哥被人怼了? 居然有人敢顶撞他哥。 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刚才还插了我几刀吗?拿出你刚才怼我的气势去对付这个小姐姐啊。 你倒是去啊! “那个……”娄皓弱弱的开口。 “你又怎么了?”江时亦本就郁闷着,听着他的声音,就更加不爽了。 “我不想让这位姑娘验伤。” “那我帮你验伤。”江时亦说完,整个休息室静得针落可闻。 娄皓更是瞳孔剧震,几个意思?江承嗣的亲哥帮他验伤,这不是成心要搞死他? “三少,您和四爷的关系,可能不太合适这项工作。”一边的警察开口,所以江时亦之前是站在414房间门外,不曾进入现场。 而此时娄皓的律师开口了,“这位化验所的林组长,好像和三少很熟,是不是也该回避。”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 娄家的律师就是想拖延时间,回避警方安排的验伤。 林鹿呦却看了他一眼,“我跟他只是上下级关系,谈不上熟或者不熟。” 江时亦抿嘴不语。 江家人却齐齐吸了口气: 刚被怼完,又被公开嫌弃了? 江锦上都好奇,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三哥的情商,两人的关系不该拖沓这么久,又不是四哥这种憨憨。 林鹿呦撇清与江时亦的关系,就准备帮娄皓验伤,娄家人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碍于江家、司家都在,又怂了。 验伤需要脱衣服,无关人员回避,林鹿呦的助理刚准备好一些器材,就被江时亦抢去了工作,“你出去吧,这里我来。” “好。”助理也从善如流,把东西塞给江时亦就走了出去。 娄皓算是懵逼了,他原本是想着,争取到医院去验伤检查,没有成功也就算了…… 检测人员都换了。 一个姑娘,另一个却是江承嗣的亲哥。 周围还有警察盯着,江时亦也不会对他做什么,而且验伤的是林鹿呦,他只是负责帮忙打下手。 林鹿呦戴上手套,看着他,“把衣服脱了吧。” 娄皓现在也只能听话,手指颤抖的开始脱了西装外套,开始解衬衣扣子,可面前两个人的表情,却格外惊悚吓人。 林鹿呦是完全一副工具人的模样,好似在她眼里,自己和菜场售卖的猪肉没什么两样。 而江时亦目光虽然平淡,可是那种神色,却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林鹿呦抬手,从他面部开始检查。 “左脸有伤痕,疑似遭受过拳击。” “脖子处有一圈淤红。” …… 原本一切都还算顺利,直至林鹿呦开口:“下腹部,有三处踢踹伤,你给警方的口供说,曾经被江承嗣踹到下.体,裤子也脱一下吧。” 江时亦挑着眉眼紧紧盯着他。 娄皓也有过女人,这下面也不是没被人看过,也和兄弟泡澡洗浴过,只是同性异性同时盯着看,这可是第一次。 娄皓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像个人,就像是砧板上的肉,被人挑来减去,有些人甚至还颇为嫌弃,觉得他是一块馊肉,正眼都不瞧。 江时亦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那眼神,就好像压根没瞧上眼。 而林鹿呦的眼神则更为诡异,波澜不惊啊! 这特么还女人吗? 林鹿呦转身拿检测器具时,看了眼江时亦,“帮我把他手臂弄一下,我要抽个血。” 江时亦安静做事,娄皓却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嫌弃,他觉得自己脏。 而事实上,不是觉得他脏,江时亦本身就有洁癖,是从心里觉得他脏。 林鹿呦只是给他进行初步验伤,检测完也告诉警方,他需要去医院做一些仪器检测,她只是认真完成工作,结束后,还跟唐菀等人打了招呼。 “三、三哥呢?”唐菀和她算是最熟的。 “洗手间。” “嗯?” “洁癖的人,太麻烦。”说完与他们辞别就潇洒的,头也不回地跟着警方大部队离开了。 江家众人:“……” 江家与司家人分开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江家今晚所做的事,大概谁也挑不出错漏之处,表面也是一团和气。 上车回家,江震寰才长舒一口气,可算把那小子安然无恙带回家了。 这边是结束了,可老太太还在家里等着,看样子今晚是不用睡了。 众人到了老宅,老太太正哄着江小歪在卧室睡觉,众人则先回房换了衣服,今日参加生日宴,都是盛装出席,唐菀穿了一整晚的高跟鞋,脚脖子都开始胀痛。 江承嗣哪儿有心情换衣服啊,等着他的肯定又是一场疾风骤雨,他还指望着,自家的应援智囊团,再帮帮自己。 江锦上和唐菀一个屋子,他此时不方便去打扰,家中最聪明的,除了他,就是自己的亲哥。 江承嗣也是太着急,连门都没敲,直接破门而入! 寻常没人敢怎么做,江时亦也没有锁门的习惯,所以他冲进屋里时,江时亦刚洗完澡,换了条家居裤,手中拿着上衣,还未穿起,上半身完全是裸着的。 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去,江承嗣有些怂了,“哥、哥,我……” 江时亦没作声,背对着他,直接穿好衣服,开始系扣子。 可是江承嗣明显看到他后背好像有几道抓痕。 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浑身热气翻涌,痕迹便显得格外清晰,能留下这种痕迹的,当时极有可能是破了皮。 抓痕? 谁抓的? 谁能在有洁癖的亲哥身上留下这种东西。 总不可能是男人抓的吧。 女人,后背,抓痕—— 江承嗣大脑瞬时充血宕机,脑海中只有五个字: 林组长干的! 他们之间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江承嗣此时觉得,自己动态视力太好,未必是什么好事,因为他还在他哥肩膀的位置,看到了一处类似于牙印残留的痕迹,可能有些时间了,已经是完全愈合的状态,只是江时亦身上几乎没什么伤痕,看着特别惹眼。 咬的,牙印? 作为一个还是处男身的江承嗣来说,耳朵瞬间就开始充血,脸都涨红了。 江时亦系好扣子,扯了一侧的毛巾擦头发,转头看他,“你莽莽撞撞,进来干吗?” “……” “你怎么了?” “啊?”江承嗣恍然回神,“我、我……” “看到我没穿衣服,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我没有!”江承嗣咬紧腮帮,他本就是个很直接的人,就直截了当得问了,“哥,你后背是谁抓伤的?” “和你有关系?” “我就是问问,有点好奇。” “之前在岭南那边,你就很好奇,一直追问,结果是怎么样的,你还记得吗?”江时亦将擦头毛巾整理好,放在一侧,“你怎么总是学不乖?” “你这么冲过来,应该是想让我帮你在奶奶面前说点好话吧?” “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做得那一套,忽悠一下司家人还行,在奶奶面前,没什么用,你得自己努力,大不了……” “就是挨顿打。” 江时亦说得是实话,司家不了解他们,所以他们那些小聪明才得以成功,老太太不同,根本忽悠不住。 江承嗣:“……” 这还是自己的亲哥吗? 768 衣冠楚楚or斯文败类,团宠or团欺(2更) 江承嗣还面红耳赤得站在江时亦卧室的玄关处,满脑子都是什么抓痕,牙印。 他已经自动在脑补出了某两个人激烈缠斗的画面,他哥这种死洁癖,还有强迫症,居然会让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这个世界简直玄幻了。 而此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江时亦正在整理换下的脏衣服,若是江承嗣,肯定一股脑儿的塞进了衣篓里,他不仅把衣服分了颜色,还依次叠好,接听电话,便直接按了免提: “喂。” “三哥,组长已经安全送回宿舍了,您放心。” 江承嗣懵逼了,这个声音,好像是林组长的助理,他哥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她今晚情绪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就是上车时,我提了一句,说在这里见到你挺巧,我就想帮你说两句好话,他让我闭嘴,还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让我别这么单纯之类的,说什么……”助理声音顿了顿。 “她说什么?”江时亦还在叠好衣服,又观察了一下两边是否对称。 “说有些人,是看着衣冠楚楚,实则为斯文败类。” 江承嗣无语望天: 小姐姐总结的很到位,他哥的确如此。 江承嗣并未在江时亦房间待很久,就被老太太叫到楼下集合了,范明瑜帮着沈知闲给江江兄妹俩洗澡,哄他们睡觉,唐菀也去照顾江小歪了,所以老宅的客厅里,除却老太太,全都是男人。 “奶奶……”江承嗣想拿出对付司家人那一套,先声夺人。 结果刚喊了声奶奶,就被老太太勒令噤声了。 “都别说话,你们挨个跟我去房间,我有事情,依次问你们。” 老太太可不想陪着他们玩什么群戏,可能几个人早就串通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各个击破。 挨个询问,如果有人在某些事上撒谎,一验便知。 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老太太会问些什么,即便现在江承嗣和他们对口供,也是来不及的,况且这个家里,也没人愿意配合他。 司清筱刚才还发信息和他说: “没想到你在家是团宠?” 这都是表象,都是假的,什么团宠,他分明就是团欺。 今日生日宴上发生的事,老太太大致都清楚了,只是想知道一些细节,或者见家长的时候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江锦上进入卧室的时候,老太太也没问其他的事,开口就说: “小五,你觉得司家人对承嗣态度如何?” “如果他和司小姐没有交往,单从性格喜好度来说,他们对四哥印象是很好的。” “你说,如果我们把承嗣硬塞给司家,该用什么方式?你不是素来鬼点子比较多,你给出出主意。” “……” 大半夜单独谈话,就是征求各方意见,讨论如何把四哥“塞给”司家? “承嗣这孩子,就是表面看着浪荡轻浮,其实很有责任心,做事也靠谱,不过可能不是做女婿的首选,这件事还真的要好好计划一下。” 江锦上只是瓮声点头,却没说话。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和司家牵扯到一起,我听说这位司小姐很有手腕,今晚的事,她都有份参与,你说承嗣能hold住她吗?” “他又傻又憨的,我真的有些担心。” 江锦上却是一笑,“您觉得四哥憨,可整个京城都在盯着的司家小姐,偏偏被他追到手了。” “他的智商是不是都用在谈恋爱上了?” “……” “小五,你说怎么办啊,毕竟是你哥,这都快三十了,终于扑腾出点小水花,你说司家要是退货怎么办?” 江锦上对司家人不了解,他更不清楚江承嗣与司清筱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江承嗣陆续看着他们进入老太太屋里,每个人出来,情绪都不太一样,尤其是他哥出来时,还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情愫莫名。 “哥,奶奶都问你什么了?” “跟你没关系。” 江承嗣气结,什么叫跟他没关系,今晚的会议就是针对他开的。 这真的是自己亲哥吗? 倒不是江时亦故意怼他,而是老太太问他的事情,真的和江承嗣没关系。 江时亦虽然很嫌弃江承嗣,毕竟是亲弟弟,所以进屋后,还是先帮他阐明了今晚的情况,和奶奶说了几句好话。 结果老太太一开口却是: “我前段时间的确让你多关心一下承嗣,毕竟是你做哥哥的,但是你也别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啊,你自己呢?有情况吗?你和化验所的那个小姑娘发展得怎么样了?” “时亦,你在家里排行老三,现在承嗣有情况了,小五连孩子出生了,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 “就连祁家都在准备结婚办酒了,你的事怎么一直拖拖拉拉的?” …… 老太太叫每个人进去,目的各有不同,找江锦上,是纯粹想着,如何把某人“塞给”司家,防止被退货。 而找江时亦,纯粹是催婚的。 江时亦今天被怼,本就不太舒服,深更半夜,被奶奶叫着谈心催婚,就更加不爽了,他又不能把实情告诉江承嗣,只说跟他没关系。 江承嗣盯着他哥上楼的背影,还微微咋舌: 这个臭脾气,谁受得了啊,况且化验所那个小姐姐一看就是很有个性的,肯定是因为受不了他。 江承嗣是最后一个进入卧室的。 “奶奶,我来了。”他进屋时,还非常乖觉,给老太太热了一杯牛奶,“您喝牛奶。” 老太太佯装板着脸,没接牛奶,示意他放在桌上,也不说话,就让他自由发挥。 不给一个主题,就让他自己说,江承嗣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不到头绪。 他只能简单和奶奶说了下和司清筱的事,老太太此时已经从江震寰口中得知,司清筱就是唐菀的那个顾客“肖小姐”。 就安静听着某人讲述他的恋爱史。 一开始,都还算正常,直至老太太听到什么,带她玩车、告白后连真名都不知道、甚至在平江因为差点撞到司屿山,翻墙逃时,嘴角才忍不住狠狠抽搐两下。 都说这小子天生反骨异类,没想到谈个恋爱也不走寻常路。 难怪小五都说,不是他不想帮,是无从下手。 她活到这把岁数,此时听到这些经过,都开始头疼。 “承嗣,什么时候有空方便,你跟那孩子说一下,带她到家里吃顿饭,也算正式得认识一下。”老太太觉得,最关键的地方还在司清筱身上。 司家夫妻俩出了名的疼爱女儿,只要她喜欢并且坚持,事情百分之八十就成了。 “我和她明天都要去一趟派出所,到时候见到她,我去问问。” “也不用那么着急,不要勉强她,得她自己愿意。” “我知道。” 江承嗣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疾风骤雨,没想到奶奶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沉沉叹了口气。 “奶奶,您不生我的气?” “我生气有什么用。” “我给您揉揉肩,按按脖子,都这么晚还让您熬夜,都是我的错。”江承嗣本就很讨老太太喜欢,绕到她身后,捶肩按摩,伺候得她很舒服。 “我连拐杖都准备好了,就想敲断你的小狗腿,不过转念一想,怎么都得等你把孙媳妇儿给我领回家再说。” “等你结婚成家,那姑娘跑不掉了,我再收拾你。” 老太太一脸愤愤,心底还是挺高兴的,无论是谁家的姑娘,他们家小四的感情总算是有着落了。 …… 江承嗣熬到凌晨三点才回房睡觉,而司清筱的情况也差不多。 之前司家夫妻俩没有太多时间询问两人交往的细节,回家后,才细致得问了一遍经过,也知道了入住婚房是巧合。 司屿山听到江承嗣告白后,居然都不知道女儿的身份,这一时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你们认识那么长时间,他都没问你叫什么?”游云枝也是分外诧异。 “他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个人。”司清筱低声说。 在司屿山心里,肯定觉得自己女儿是最好的,无论是谁打他女儿主意,下意识就会把这个人归结到对立面。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是江承嗣来拱他家的嫩白菜。 此时细想,这傻孩子居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冲上来表白,也是没见过这么憨的。 莫名有种,他女儿才是诱拐对方的人。 “筱筱,你跟妈交个底,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 司清筱点头。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可能是他骑摩托的时候。” 司屿山冷哼着,骑摩托?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耍酷,不过现在不少小姑娘也吃这一套。 “不是那种摩托,是十几二十年前那种小踏板车,还是女士的那种,不是那种重型机车。” 司屿山:“骑个踏板车就把你迷住了?” 什么玩意儿? 她女儿这是什么口味? 要是骑那种重型摩托,他还能理解,江承嗣骑着小踏板,这画面能看? “我就是觉得他跟我以前认识的,或者接触的异性不太一样,很特别。”司清筱想着这个画面,此时还忍俊不禁。 司屿山瞧着女儿傻乐,心底暗忖: 完了完了,这是傻得不轻啊。 “的确不太不一样,这小子就是出了名的不在乎形象,不要脸面,只图自己开心快活。”司屿山冷哼着。 “您和妈欣赏他,不就是因为他很真实吗?” “见家长,跑来询问当事人,他是太真实了!”司屿山想着还憋了一肚子火。 司清筱走到父亲身边,抱住他的胳膊,“爸,还气着呢,四哥也不熟故意的啊。” “别撒娇,给我坐过去,老实点,我的话还没问完。” “好吧。”司清筱倒也听话。 “你跟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司清筱就是再开放,被父母问这样的问题,难免有些羞涩。 “屿山,你问你这个干嘛?”游云枝都不停给他使眼色。 “我是担心他俩给我整出个小外孙或者外孙女。” 司清筱瞠目:他爸是不是想太多了。 司屿山回到卧室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披了衣服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就连司家人都觉得先生的背影看着凄凉又落寞。 “先生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万千宠爱,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突然冒出个男人,先生心底肯定不舒服吧。” “不过四爷也挺好的,而且江家氛围好,比起那些勾心斗角的大家族,小姐就是嫁过去,也会幸福的。” “可能先生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而且今天还发生了那么多事。” …… 司屿山既然之前就欣赏江承嗣,自然知道这孩子不错,让他难受的是。 自家这颗白菜被猪给拱了也就算了,这头猪都拱到家门口,拱到他这里了,他还毫无所觉,总让他有种…… 英明一世,一朝尽丧的感觉。 司清筱翌日一早要去趟派出所,司屿山亲自送她过来,随性的还有司家的律师团队,江承嗣见着他,自然非常客气得喊了声叔叔。 “嗯。”司屿山点头应着,打量了他一番,“待会儿结束问询结束有安排吗?” “没有。”江承嗣没敢在他面前提,想邀请司清筱去家里吃饭的事。 “那就去我们家坐坐吧,吃顿中饭再走。” 江承嗣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好,那我回头和家里人打个电话。” 怎么办? 他是不是要多买几份保险啊。 后援智囊团都不在,他总觉得自己这次过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769 车技最好的人,被人超了车?(3更) 江承嗣在派出所,还在为即将去司家拜访发愁,身份不同,心境也不一样,他这辈子真没怕过什么,喜欢飙车追求刺激,说句再过一点的话,他连死亡都不怕。 现在却怂了! 他此时迫切得需要找个人商量一下。 除了他哥,周围一圈人,都是已婚或者即将结婚,都是有经验的人,他就在群里发信息问了,消息石沉大海,居然没有一个人理他。 江承嗣虽然开酒吧,经营会所,却不算个典型的商人,他根本不知道因为自己与司清筱恋情的曝光,在整个商圈引起了多大的震荡,不仅是京城,甚至波及到了南江。 所有人都在讨论,接下来江家、司家会不会有什么战略合作,江锦上刚到公司,忙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上,更别提回信息。 祁则衍、江宴廷情况都差不多,霍钦岐此时也被家里人拉着,在聊昨晚的事。 霍家都不是太关注京圈八卦的人,只是事情关系到江承嗣,就比较好奇些。 沈疏词坐月子本就枯燥乏味,倒也有几分兴趣,催着他说一下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有个男人,给司小姐下药,被承嗣抓了,打了,拖到了大厅,然后这个男人的父亲出现了,差点把承嗣给打了,不过我及时出手,拦住了他,他的手劲儿还是很大的,承嗣要是被砸一下,怕是脸上要见红……” 沈疏词皱眉。 最关键的地方都没说清楚啊,拖到大厅不是最精彩的时候?他这么尽挑着自己的戏份说啊。 “后来司小姐来了,戳穿阴谋,大获全胜。” “承嗣公开恋情,大家都很诧异,司家还是照常举行生日宴,宴会没结束,我就回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霍家所有人:“……” 最精彩的是地方,全都轻飘飘得带过了。 沈疏词对他“失望至极”干脆去找唐菀、阮梦西问了下经过,人家说得那才叫事情的经过,霍钦岐的最多是总结概括。 让他哄孩子,什么乖啊,宝贝这类词,你是休想从他口中听到的;陪着坐月子,又像个木头桩子;难得想吃回瓜,他却只给她拽回来一根串瓜的瓜藤? 霍钦岐有些不明白沈疏词为什么还要去问唐菀、阮梦西,他总结得不够到位? 他们在单位,汇报工作都是如此,哪个领导有时间听他们说长篇大论赘述任务经过? …… 江承嗣寻求帮助无果,与司清筱一起,跟着民警进入办公室接受问询,都是后续调查中出现的问题,需要他们补充做一些说明,主要是飞车抢劫的案子比较久了,不少细节都需要反复核实。 没什么大事,但是警方的问题都比较琐碎。 江承嗣问询比较短,主要是司清筱,江承嗣结束后,就乖乖坐到了司屿山身边。 司屿山是给极为气派讲究的人,就算是坐着,也绝不会弓腰勾背,江承嗣也不敢浪浪荡荡的,坐在那里,腰杆还挺得笔直。 若是被江承嗣以前那些老师,怕是都得哭,某人上学时,坐姿可能都没如此端正过。 就连办公室内的民警都忍不住打量两人。 警方对江承嗣就算不熟,也听说过他的事迹,此时看他衣着整齐,腰背绷直,总有种上学遇到训导主任的感觉。 “叔叔。”江承嗣想出去透口气。 “怎么了?” “我看不少警察同志,为了筱筱的事忙活了一夜,我想出去帮他们订些喝的。” 司屿山挑眉,心底倒是赞赏的,“让他们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也拎不了那么多东西。” 江承嗣原本只是想自己出去透口气,顺便打个电话,找人支招去岳父岳母家该注意什么,结果司家人全部跟了出来,阵仗不算浩大,却也很惹眼了。 其实派出所外面,一直埋伏着记者,大概都想第一时间知道案情的进展。 看到江承嗣出来,司家人护航,顿时觉得这两家绝对有戏啊。 司家人那恭敬的态度,绝逼是把他当姑爷了。 …… 江承嗣估摸了办公室的民警,在固有人数的基础上,有多买了一些咖啡才与司家人一起回去,全程除却拿手机扫码付钱,根本来不及和任何人互通消息。 回到办公室,居然有意外惊喜。 他哥居然在! 同行的还有林鹿呦与她的小助理。 “哥,咖啡。”江承嗣看到他的眼睛,就好似看到了什么救世主,两只眼睛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光芒。 “对了林组长,咖啡。”对于可能成为未来嫂子的林鹿呦,江承嗣也是格外狗腿。 林鹿呦刚准备接过咖啡,就被江时亦拦住了,“她不喝咖啡。” “谁说我不喝咖啡,谢谢。”林鹿呦直接越过江时亦,从江承嗣手中接过了咖啡。 小助理有些无奈: 又开始,又开始了。 林鹿呦他们过来,倒不是为了娄皓的案子,是有警方委托他们检测的其他东西有结果,因为不是一个案子,办公室内的负责人便把他们带去了另一个办公室详谈。 江承嗣则暗戳戳想着,怎么着都得跟他哥见一面,找他出出主意,甚至偷偷给江时亦发了信息。 也很快收到了回复: 【我在二楼,大约半个小时后离开,你有事就过来找我。】 江承嗣还在想以什么理由去找他,怎么着都得找个正大合理的,思来想去…… 还是尿遁吧。 虽然是老梗,但是好用。 司屿山一直在关注女儿那边,也没心思管他,所以对于他说去洗手间,并未放在心上。 江承嗣对派出所不熟,到了二楼,房间很多,也有不少前来办事的人,进进出出,他哥到底在哪儿啊? 江承嗣一路走一路观察,眼看着就要走到二楼尽头处,正打算摸出手机打个电话,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们好好谈一下。”他哥的声音。 “谈什么?”这是那个很飒的林组长。 “昨晚我弟弟问我,我后背是被谁抓的。” “……” 江承嗣下意识往一侧躲,却恨不能把头给探出去,离瓜源再近些。 “还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那晚?抓痕,牙印,难不成这两个人已经…… 他还以为自己脱单,他哥感情没进展,就是家里唯一一个单身狗了,难不成自己要被他弯道超车了? ------题外话------ 三更结束~ 从昨晚开始,我们这里一直在下大雨,中午出门取了个快递,有个水深的地方,漫到了我的膝盖,我回家抱怨了一下。 我弟说:水到你的膝盖,可能不是水深,是你腿短。 【手动再见】 ** 有赞成三哥弯道超车的么? 江小四:以我的车技,我可以把他的车,挤到沟里去。 追文结束,有票支持一下月初哈,么么~ 【潇.湘的姑娘,投票别忘了领红包】 770 不仅超车还飙车了,越闷骚越会撩 派出所内,嘈杂的人声时断时续传来,这里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更加不适合偷听干坏事。 他哥的八卦可不是随时能听到的。 江承嗣心脏心脏扑通扑通,身边没有一点遮蔽物可藏身,这样的偷听更加刺激。 “那天晚上……”江时亦的声音,“我确实有些失控。” 江承嗣瞳孔放大,卧槽! 什么意思? 失控?这个词,很难不让人联想太多。 你到底是超车,还是翻车了?还是已经飙车了…… 他恨不能整个人都贴过去偷听。 而江时亦这边,他这话说完,林鹿呦原本还略显冷清的小脸瞬时染上一层绯色,至于这些,江承嗣自然是看不到的。 “我还有工作,我……”林鹿呦转身就准备离开,听着脚步声,江承嗣环顾四周。 卧槽,该往哪儿跑啊! 派出所的楼层设计,一眼就看得到尽头。 他刚准备拔腿逃跑,那边却没了动静,原来是江时亦伸手拉住了她,林鹿呦饶是力气再大,男女之间力量总是稍显悬殊,江时亦不想让她走,还是很容易的。 “你干嘛?这里是派出所。” “我知道。” “你放开——” 江承嗣皱眉蹲在墙边,安静听着,这两人在干嘛呢,在拉扯,他真的很难想象,他哥会做这样的事。 而紧接着,他听到从他洁癖龟毛,特别难搞的哥哥口中,听到了异常温柔的一声…… “呦呦——” 如遭雷劈! 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让他有种恨不能掀了桌子的冲动,从小一起长大,他哥对他可从没如此温柔过,这不是双标是什么玩意儿?江小五那混账玩意儿也就罢了,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林鹿呦本就是嘴硬心软的那种,江时亦声音本就格外低沉,他这嗓子不去学播音都可惜了,刻意压低了,因为两人此时是避开众人,这里的空间不算大,声音在这里,似乎还带着点混响。 一点点钻进林鹿呦的耳中,半边身子就好似不是自己的了,瞬时就酥透了…… 心底震荡着,呼吸好似也变得急促起来,耳边染了层绯红,被他攥在手心的手,更是觉得焦灼难耐。 “江时亦……” “之前不是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你应该喊我什么?” 江时亦这种人,真的是属于典型的斯文败类,不撩则已,若是成心撩你,怕是谁也受不住。 林鹿呦感觉他在拉扯自己的手,自己的身子软了一半,僵了一半,好似不受控般,朝着他趔趄两步,整个人就被他拉扯到了面前。 他身上有股化学制剂与消毒水的混合味道,谈不上好闻,林鹿呦常年泡在实验室,比起香水,这种味道反而让能人舒服。 “还气着?你说你,年纪也不算大,怎么脾气还挺大的……” 江时亦声音染笑,垂眸睨着面前的人,一手拉着她,忽然伸手过去,林鹿呦下意识要躲,只是他动作更快,手指已经捏住她的衣领。 平时上班做实验,舒服就行,今日来派出所,她特意穿得稍微正式些,白色衬衫,颇为干练。 “衣领乱了。” 江时亦手指帮她整理领口,对于一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瞧见不整洁不整齐的东西,难免有些不舒服。 手指略微一抬,就看到她右侧后颈留下的痕迹,浅粉色,一撮红。 “当时我弄得有这么重?” “你别……”林鹿呦气结,这人还有脸说,她急忙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捂住后颈位置。 这件事还得追溯到元宵的时候,某人大大咧咧得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是一点都不知道,毕竟在后颈处,偶尔照镜子,也没发觉。 她就这么回家了,然后就好了…… 元宵过节,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那时北方还供暖,她一脱衣服,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大抵国内的家庭都是如此,不少父母羞于和子女谈论某类的话题,所以近期她母亲才旁敲侧击得提了一句,直接把她气疯了。 “元宵之后,你们家应该没人给你介绍对象了吧。”江时亦笑着看她。 “你别弄了……”林鹿呦又气又急,试图把他的手拉扯下去。 猝不及防的—— 江时亦忽然瞬时按住她的后颈,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按着迎向自己。 两人鼻尖擦了下,气息纠缠到一起,周围的空气瞬时就变得暧昧旖旎起来。 “昨晚还当着我家里人的面,给我甩脸子?”江时亦那语气,不像生气……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 这是生气,这是质问?这特么分明就是调.情! 这两人绝壁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江承嗣已经懵逼了…… 孟浪?弄? 你特么弄人家小姑娘了! 你这个禽兽,你个败类,你到底对人家干嘛了! 江承嗣虽然口中喊林鹿呦小姐姐什么的,也是初见时,这姑娘太飒,跟他哥又有关系,他才喊小姐姐,其实林鹿呦年纪比他还小,可能和小五的媳妇儿一般大。 你到底对人家干嘛了? “我也没给你甩脸子,那是在工作,你一直在边上妨碍我。” “昨晚那个人……好看吗?” 说得自然是给娄皓验伤,某人几乎脱得一丝不挂。 林鹿呦没作声,只是微微别开眼,不去看他。 “我发现你真的挺狠心的,当年就是这样,就这么回国了,也不联系我……”江时亦的呼吸落在她脸上,随着她说话,从口中呼出的热气,更是熏得人心底焦灼。 “呦呦——” “这几天不理我,你就真的不想我?” 江承嗣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是来听八卦,不是吃狗粮的。 “先回去吧,所长那边还等着我们去汇报工作,啊——” 林鹿呦话没说完,就惊呼了一声,随后就没了声音。 江承嗣算是又傻了! 搞什么啊? 青天白日的,这里可是派出所啊,他哥这个禽兽又干嘛了? 他此时对他哥的印象,已经不是什么洁癖龟毛了,这分明就是个不要脸的人啊。 太闷骚了! 果然,平时越是震惊斯文的人,这要是浪起来,简直没边儿了。 林鹿呦的话没说完,江时亦忽然就俯低而下,并不是亲她,而是在她左侧后颈处轻轻咬了一口。 倒也不算重,大抵是小姑娘皮子嫩,碰一下就红了。 林鹿呦不敢叫出声,她能感觉到他的鼻子蹭过她的发间,灼烫的呼吸烧得她头皮发麻。 脖子处本就敏感,被他咬了口,简直要了命。 整个身子都好像烧了起来。 而他却笑着低低说了句: “这样好像是对称了。” “……” 林鹿呦气恼,对称?洁癖、强迫症真的很麻烦。 她甩开他的手,转头就往外面走。 江时亦这次没拦着她,确定这小姑娘并不是准备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只是闹闹脾气,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林鹿呦刚冲出去,就看到了蹲在墙边的江承嗣,浑身还没消散的潮红,又瞬间奔涌而来,浑身血液逆流,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江承嗣还以为这两个人在亲小嘴儿,或者做其他不可描述的事。 总不可能几秒钟就结束了吧,他是准备离开的,结果…… 派出所这走廊设计,根本没法藏,林鹿呦一出现,与他视线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江时亦本就是紧跟着她出来的,见她站着不动,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借着身高优势,就看到了还蹲在墙边的弟弟。 林鹿呦不是脸皮厚的人,属于内强中干那种,尤其面前的还是江时亦的弟弟,要说心底没有半点波澜,那都是骗人的。 “别愣着了,你先走,我把他处理一下,马上就去找你。”江时亦拍了拍她的脑袋,帮她顺了下头发。 林鹿呦也没脸站在这里啊,只能僵着身子,飞快地逃离这里。 江时亦则冲着某个还蹲在墙边的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走。 ------题外话------ 三哥和小鹿姐姐的事,大家想看吗? 江小四: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三哥:别装死,跟我来! 江小四:…… ** 求个票票呀~ 771 给点阳光就闷骚,今晚来我家(2更) 处理他? 江承嗣脑袋发懵,他哥的措辞,真的是可怕。 不过还是起身跟着他,到了先前他与林鹿呦交谈的地方,这里就是个狭仄的地方,一男一女站着可能都觉得地方不宽裕,两个男人,就更不舒服了。 “听到了多少?”江时亦斜倚在墙边,看着他。 若是没有之前他唤声呦呦的对比,江承嗣可能觉得这个语气没什么问题,现在听来…… 双标男! “也没听到多少,就几分钟而已。”江承嗣咳嗽着,“哥,你跟她在一起了?” “你说呢?”江时亦有时说话就是很欠揍,永远不给你一句准头。 “你们那个了?”江承嗣伸出两个手指,交叠比划着。 和他哥讨论这种事,他倒是有点尴尬,而某个当事人,镇定自若,还认真看着某个憨憨比划。 “什么?”江时亦笑着看他,对这个憨憨,好像生气都很难。 “就男人女人嘛,喜欢做的事。” “你口中喜欢做的事,可能和我定义的喜欢,不太一样,要不你说的清楚些?” “你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睡了。” “……” 江时亦觉得,昨晚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还搞什么拯救营救计划,让司先生一巴掌呼死他不好吗? 少了这么个憨憨,他们家整体智商水平都能提高一大截。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江时亦口风素来很严,况且他不是祁则衍或者江承嗣,有些私事并不爱对外说。 虽然他没给出准话,不过江承嗣的第六感告诉他,绝壁是发生了什么。 整个家里,双商排在前面的,就属他哥和江小五。 他哥特意辞职跑去人家化验所追妹子,这都半年多了,要是颗粒无收,也实在说不过去。 反正他对自己哥哥还是了解的,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总会想方设法得到,况且听他说话的温柔语气,也是真的把这姑娘放在心尖上了。 江承嗣还以为自己不是家里最后一个脱单的,没想到…… 他哥早就超车了。 可能都不知道飙车了多少次。 好气啊,自己为什么是最后一个。 江时亦也有问题想问他,“昨晚在司夫人生日宴上,司先生提到平江的时候,他脸色很怪,你的表现也不正常,你在平江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啊?” 江承嗣还在想,自己要多个嫂子,还是个搞化学的,跟他哥一起,简直就是黑风双煞,他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得知自己住的是司清筱的婚房,司家此时对自己的态度还不明朗,他就想着要不先搬出来?再想找个车库,那只有自己家里了。 现在看来,家里也回不去了。 之前有一次回家,看到林鹿呦出现在家里时,他就该想到,两人绝对有情况!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某个憨憨正顾影自怜的时候,江时亦的话,把他思绪拉了回来。 “平、平江?没什么事啊……” 司屿山是担心两人已经发生了点什么,而江承嗣的反常则是怕被人知道,自己翻墙逃跑,要是被他哥知道,准得笑死自己。 “承嗣,你很不适合撒谎,你瞳孔放大,回答问题,舌头打结,说话刻板,最主要的是,你在回避我的视线……” “……” “真的没什么。”你丫搞什么化学啊,干脆去搞刑侦吧。 “你和她发生关系了?” “没有!绝对没有。” 江承嗣回答得很快,江时亦又了解弟弟,他的状态不像撒谎。 “所以我给你的东西,没派上用场?” “哥,我请你以后不要管我的事,尤其是这种,被人看到很尴尬的。”江承嗣至今都没和司清筱讨论过这个问题。 两人好像是形成了什么默契,没人主动提起,可江承嗣此时想来,还觉得耳根发烫,脸上臊得慌。 司清筱八成是以为自己时时刻刻在馋她身子,以为他是什么流氓。 “你们在一起住了好几天,什么都没发生?”江时亦挑眉。 “真没有!” “那你们都在一起干嘛。” “她平时要做衣服,我就陪着她,一起吃饭,看电影,压马路……” “晚上你睡哪里?” “我睡客厅,她家有个沙发床,那个沙发床倒是挺不错的,还能听歌,有不少功能。” 江承嗣生怕他哥误会,还解释得特别清楚,明明没做的事,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你们同屋而住,你晚上在玩沙发?难怪半夜起来看什么月亮。” “……” “承嗣,你身体还好吗?经常熬夜,伤肾,容易引起肾虚,导致机体的性.激.素分泌紊乱,某些能力下降是其次,还会出现早……” 江承嗣头皮一阵发麻,急忙打断他,“哥,哥,求你,别说了!我调整作息,我调整还不行嘛!” “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 江承嗣已经绝望了,你是学化学,还是学生物的。 而江时亦此时看了眼腕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要回去和所长汇报工作,我的事,你先别和家里说,过段时间我就带她回去见奶奶,我先走了。” “嗳,哥,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吵架还是怎么着?没事吧?”江承嗣实在看不懂。 昨晚还当众互怼,今天是怎么了? “谈恋爱的小情趣,你这智商,可能不懂。” “……” 情趣? 谈个恋爱,甜甜蜜蜜就好,搞那么多幺蛾子干嘛? 江承嗣这人素来直接,有什么就说了,和司清筱在一起这段时间,两人从未发生过什么争执或者矛盾,他有什么不舒服,或者觉得司清筱不对劲,会立刻去问她,如果是自己的错,也会立刻就认了。 他素来不要什么面子,有些人比较大男子主义,不喜欢道歉,他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女朋友开心就好。 所以吵架增加情趣这种事,他是真的看不懂。 谈个恋爱而已,搞这么多事干嘛。 江承嗣站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我去—— 把正事儿给忘了,他是找他哥咨询问题的啊。 等他再追出去的时候,江时亦一行三人,车子都已经开出了派出所的院子,他懊恼得扯了扯头发,转身往回走。 他越想越觉得方才的谈话不对劲。 明明是他偷听到了他哥的秘密,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应该是他追问,他跟那位林组长到底是怎么发展到如今阶段的。 一点情报没套到,还把自己在平江的事给透露出去了…… 八卦没探听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事情不该这么发展的啊。 ** 此时江时亦坐在车里,回想着某个憨憨还准备套自己的话,结果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就忍不住想笑。 他真的不明白,就他这个智商,到底是如何追到司清筱的。 那姑娘的手腕真的没得说。 他现在严重怀疑,不是自己那个憨憨弟弟追的他,而是某人被套路了。 “三哥,我能不能八卦一下。”开车的小助理偏头看向后侧的人,江时亦与林鹿呦坐在后侧,看模样,估计是和好了。 这两个人说真的…… 每天在化验所,暗戳戳的各种小粉红,尤其是他们组长,总以为两人这点事,没人知道,还总是偷偷摸摸的,她自认为他们还在地下恋,其实…… 整个所里的人都知道了! “八卦什么?”江时亦看着心情也不错。 “就是您弟弟,四爷真的和司小姐在一起了?昨晚你们在厅内是见家长?” “差不多。” “您去过司家吗?是不是特别大,特别豪华……”司家平素太低调,小助理很好奇。 江时亦倒是一笑,余光却看向一侧的人,林鹿呦正垂头翻看着一份资料。 “三哥,四爷都见家长了,什么时候订婚结婚啊?我能不能去凑个热闹,或者你多拍点照片给我看看,我真的很好奇……”小助理还在喋喋不休,“今天司家的人也在派出所,感觉和四爷关系处的很好啊。” 江时亦跟小助理聊天,林鹿呦口袋手机震动,她以为是什么工作消息,急忙拿出看了眼。 江时亦发来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这说的自然是见家长。 林鹿呦咳嗽一声,没回他,某人信息又发来了,【这个周末怎么样?我觉得是个好日子。】 【或者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回家也行。】 林鹿呦懒得理他,刚收起手机,江时亦忽然就往她那边挪了两下,手臂贴着她的,两人之间的距离瞬时拉得很近。 “你……”林鹿呦瞧见自己助理还在,这人是疯了嘛?干嘛啊。 “材料都没问题吗?”江时亦佯装不经意翻看她手中的资料,“昨天你在房间检测到的东西,是催情用的?” “嗯,那个人没敢用太多,要不然昨天肯定会出事,警方那边会追查药物来源,最近京城的娱乐场所会开始整顿清肃,你弟弟不是开酒吧那些的,他……” “他的场所很正规,违法的事不会做的。”江时亦解释,“关心我弟弟?” “我就是问问。” 小助理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两人整天在实验室就这般模样,搞对象的人,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工作,尤其是搞学术的,经常发生争执,把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吵架他倒霉,腻歪他要生吞狗粮。 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 他打开车载音响,里面刚好在播放一个颇为劲爆的舞曲。 然后他就透过后视镜,看到江时亦微微凑过去,在自己组长耳边说了句话。 具体什么,他听不到,只是他们组长的脸,貌似有些红。 林鹿呦怎么可能不脸红,这关系刚缓和一点,某人就骚话连篇,还有外人在,居然跟他说: “今晚……要不要来我家?” 青天白日的,这都是什么混账话。 “你坐过去一点。”林鹿呦整个人都被他挤得贴到了车门边。 “我弟弟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就好像处理了什么犯罪现场。 “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林鹿呦实在是受不住他,某些人,真的是把给点阳光就灿烂这话发挥到了极致,第一次见她,是自己国外考研复试,他为难了自己,简直是恶魔! 然后某人就开始各种打压自己,就好像故意逗她一般,一边说她很多地方不好,偏又软着声音喊她学妹,小师妹…… 但是也不识情滋味儿,害得她有段时间,被他搞得失眠睡不着。 此人真的可以用劣迹斑斑来形容。 就好比此时,自己都不想理他了,他还说了句: “这次我注意点,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 林鹿呦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抬脚就踢了下他的小腿,江时亦则笑着坐直身子,与她聊起了近期的一个实验。 小助理已经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对某人撩组长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 平时做个实验,都能被他搞出花,这个男人…… 太闷骚了。 ------题外话------ 二更、三更一起发~ 772 江小四搞定岳父?所谓惊喜(3更) 江时亦这边春风得意的,完全忘了自己弟弟此时还在水深火热中。 江承嗣此时正坐在司家的车里,司清筱被安排在了其他车里,他此时身边正坐着司屿山,成熟男人,气场强大。 江承嗣腰杆挺得笔直,惴惴不安。 “怎么了?很怕我?”司屿山笑着看他,江承嗣是那种非常讨喜的人,他生了一夜闷气,看到他之后,瞧他紧张得模样,又觉得这孩子挺好玩。 “不是。” “你以前见到我,可不是这样的。”司屿山盯着他。 “我……” “坐过来一点。”车子很大很宽敞后排坐三个人也不拥挤,江承嗣又不想和他亲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有点远。 此时听了他的话,才稍微往他那侧挪了挪。 “最近俱乐部生意怎么样?” “还行,节假日人比较多,平常的话还好。” “你那里消费水平如何?回头客多吗?” “也还好,很多人就是图个新鲜,毕竟玩车还是挺费钱的。” 江承嗣开口前,都要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过滤几遍,而此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立刻摸出看了眼…… 群消息,好几条不停往外冒。 【搞定岳父很简单,忽悠他,讨好他,拍他马屁,顺着毛撸。】 【司先生在商场是出了名的难搞,你得小心点。】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搞定司小姐,再由司小姐那边搞定他,我保证事半功倍。】 …… 说话语气,一看就是祁则衍这混蛋,江承嗣下意识看了眼一侧的人,司屿山视线却定格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江承嗣以为他没看到,急忙将手机静音装进口袋。 司屿山偏头看着窗外,他倒想看看,这小子准备怎么搞定他。 到了司家,游云枝知道他要来,早就亲自下厨在做饭,知道江承嗣是女儿男朋友,肯定很震惊,只怪昨晚江家表现得太好,她现在对江家人印象都太好了,热情招呼他坐下喝茶。 “筱筱,你去厨房帮帮你妈,我带他到院子里随便看看。” “好。”司清筱知道父亲有话想单独对他说。 这是迟早的事,司清筱也没阻拦。 江承嗣则紧张得要命,一路随着他到了后院,这里人非常少,他忽然有种感觉,这里很适合杀人灭迹。 “听说你还会点拳脚?”司屿山笑着看他。 “是跟着老……小姨父学的,就是霍钦岐。”江承嗣从没这么乖觉得喊过霍钦岐小姨父。 “霍家人的身手肯定是不差的,你要不要跟我比划一下?” “和您?” 江承嗣傻了…… 这该怎么搞? 这又不是下棋,他赢一局,司屿山可能就是心里不舒服,可是比划拳脚,手脚无眼,要是真的伤到司屿山,他就完了。 逃过了奶奶的拐杖,没逃过岳父的毒打。 江承嗣也想过了,如果他打了自己,能出口气,对自己好一点,他也认了。 江承嗣点头应着,脱了外套,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太久没动了,主要动一动,也是缓解一下他的紧张,而司屿山则比较淡定,脱了外套就这么看着他。 司家人站在很远的地方盯着。 眼看着两人都脱了外套; 眼看着两人动了手; 眼看着自家先生抬脚踹他,被江承嗣挡了回来; 眼看着江承嗣接连后退,处境被动,就在大家以为,四爷要被打的时候,司屿山会停手了,连外套都没要,就和江承嗣回来了…… 江承嗣也是一脸懵,急忙抄起两人的外套追了出去。 “叔叔……”怎么不打了? 司屿山冷着脸,没作声,回屋后,还一脸阴沉,直接回了房间。 “怎么回事?”司清筱急忙从厨房出来。 “不知道啊。”江承嗣一脸懵,他手中还拿着司屿山的外套,不明所以。 “你俩……动手了?”倒春寒的天,还是有些凉的,需要穿个外套。 “刚开始,就比划了两下,他就停手了,一言不发就往回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没碰到他,我都是躲着他,这就……挺突然的。”江承嗣算是彻底看不懂了。 司清筱敲了敲父亲的门,“爸,你没事吧?” “没事。” 司屿山怎么可能告诉女儿…… 自己很久没动了,又没做什么热身,把腰给扭了下,不算严重,可是有根筋却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 真丢人! …… 这也导致司屿山吃饭时,都全程冷着脸。 游云枝和司清筱都看不明白,江承嗣自然更懵了。 司屿山不是生江承嗣的气,是在气自己: 这把老骨头,不争气啊。 自己把自己气着了,也就没心思为难江承嗣了,聊天的内容,大多都是关于他的对自己未来的规划。 “我目前就是想经营好手中的一些店,然后把俱乐部做好。” “我知道你在经营酒吧、会所……”司屿山直言,“我不是对这些有什么歧视,或者是对你经营俱乐部有什么不满,你喜欢玩车飙车我也都懂,可是这些你能做一辈子吗?就算职业车手,而有一定的年龄限制。” “我是希望,你能做好自己的人生规划,比如什么阶段该做什么,或者你自己不玩车之后,你还能做什么?” “可能目前聊这个有点远,你和我女儿能走都远也不好说,但是我的建议对你都是有好处的。” 你不得不承认,有些职业行当,对年龄要求真的很苛刻。 “我明白您的意思。”江承嗣点头。 “你对经营公司有兴趣吗?” “……” 司清筱都愣了下。 “你有经营酒吧会所的经验,其实经商和这个差不多,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带你。” 江承嗣受宠若惊,以为他接受了自己,刚准备谢他,司屿山紧接着又说了句: “就当只是你救我女儿的补偿,你们只是谈恋爱,我们也不是一家人,有些东西还是要算得清楚些比较好。” 无论两人关系如何,司家欠了江承嗣两次人情,总是要还的。 “谢谢叔叔。”江承嗣还是道了谢。 无论司屿山是要还人情,还是怎么样?有机会接近他,和他搞好关系才是最主要的。 所以江承嗣离开司家,还特意在群里炫耀,说司屿山要教他做生意。 江小五:【司先生是多么想不开,要教你做生意?】 祁祁:【你要下海?小四儿,你在逗我吗?你这智商,掉进资本的狼窝里,骨头渣都不给你剩。】 二哥:【司先生亲自带你?把握机会,跟着他除了做生意,也学学他的为人处世。】 …… 众人觉得,江承嗣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祁祁:【今晚有安排吗?去你会所坐坐?】 江承嗣直接回复:【不去了,我得回家把家里的车库打扫一下,这房子我也不好再住下去啊。】 【不住在婚房里了?】祁则衍想起这事儿,还觉得很离谱。 但是江承嗣找房子,还找他帮过忙,京城有那么大车库的房子真的屈指可数,有些别墅的确有,可有钱人坐拥别墅,谁家是准备出租的啊。 他居然住到了司家给司清筱准备的婚房里,还浑然未觉,真是绝了! 江承嗣考虑过了,那可是婚房。 继续住下去,总觉得不太合适,还是先搬出来再说。 江承嗣心情不错,却俱乐部溜达了一圈,又去会所酒吧,还特意拿了点酒水,买了点小菜,准备回家和他哥喝一杯。 “我哥看到我,肯定很惊喜,很开心。”一个人住,连找个喝酒说话的人都没有,最近又发生了太多事,他就想跟他哥好好聊一下。 某人乐颠颠得往回走,可某个亲哥…… 未必真的会觉得惊喜开心。 ------题外话------ 三更结束啦~ 今年的雨水真的好多,太难受了。 江小四:(~ ̄▽ ̄)~回家喝小酒。 三哥:…… ** 追文结束,有月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呀~ 【潇.湘的妹纸可以领红包哈,么么~】 773 江小四化身田螺姑娘?老流氓,黑心肝 江家老宅 江承嗣从自己酒吧拿了些酒,回家之前去探望了一下老太太,顺便跟她汇报今日去司家的情况。 “司先生要带着你,教你做生意?”老太太还拿着针线给江小歪缝制玩具,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挑眉。 “对,叔叔还建议我,让我对自己人生做些规划。”江承嗣觉得今日去司家见家长非常顺利,自然知无不言。 “这么看来,司家很喜欢四哥啊。”唐菀今日没去工作室,在家哄孩子,江小歪靠在她肩上,早已睡着,“奶奶,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奶奶,叔叔就是嘴硬心软,对我一直不错,司家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老太太总觉他的话不可信,微皱着眉,司家喜欢他们家小四这种? 这口味也是够独特的。 说话间,范明瑜从外面回来,瞧着江承嗣过来,又询问他今日去司家,他们家态度如何,得知一切顺利,倒也高兴。 “要是你哥的终身大事也定了,那就完美了。”范明瑜笑着,“昨天在岭南那边,还遇到了化验所那个姑娘,只是两人态度倒是挺耐人寻味。” “什么意思?”老太太昨晚光顾着询问江承嗣的事,并不知道他们还遇到了林鹿呦,“昨晚那姑娘也去参加生日宴了?” “那倒不是,不就是娄家那儿子惹的事吗?她是去工作的,见着我们时亦,正眼都没看他,也不知道是压根没有谈过恋爱,还是分手了。” 范明瑜毕竟不是江时亦的亲生母亲,做婶婶的,有些事不便多问。 “时亦这孩子,从小到大是最省心的,只怕要成为我们家最后一个结婚的了。”老太太叹息着。 江承嗣坐在边上,心里的白眼差点翻上天。 假的!都是骗人的。 您口中最省心的孙子,已经和人家姑娘发生关系了,还套路我,他就不是个好人。 “对了承嗣。”老太太忽然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嗯?” “司先生要带你做生意,你一定要认真,回头我让你婶婶帮你置办几套衣服,你现在出去,一定要穿得正经点,别吊儿郎当的……” 江承嗣一一应着,难不成自己平时穿着在奶奶看来,很不正经。 老太太本想留他吃晚饭,他却说想回家跟江时亦一起吃,她也没执意留他,叮嘱他开车注意安全,回屋后,还对着唐菀长吁短叹。 “四哥恋情应该挺稳定的,您还叹什么气啊。”唐菀笑道。 “我是担心夜长梦多,司家要是真的喜欢他,就赶紧把婚事定了吧,免得时间一长,司家退货。” “……” “承嗣上学时,读书就不好,玩心太重,他那些酒吧会所,就是小打小闹,真正做生意的事,他根本没接触过,我怕他在司先生面前丢脸,他也从没朝九晚五上过班,我怕时间一长,影响司先生对他的观感。” 唐菀点头应着,奶奶的担心不无道理,一个放养了近三十年,性子野的人,你要把他关进笼子里桎梏着,只怕时间长就受不了了。 “他现在是喜欢司家那丫头,心甘情愿在司家手底下做事,他除了对车子,对其他事,几乎只有三分钟热度,我怕时间一长,容易出事。” “四哥应该能坚持下来。”唐菀还是帮江承嗣说话的。 “小五也是刚接触做生意,回头啊,我让他带一下承嗣,帮他稍微补习一下,免得跟着人家司先生出去,一问三不知,最起码基本的金融常识也要知道些。” 唐菀点头应着,觉着老太太为了他,也是操碎了心。 平时训斥得最多,操心也是最多的。 江承嗣此时正乐颠颠得开车回家,压根不知道,老太太居然安排江锦上帮他补习。 ** 江承嗣回到河西的家里时,江时亦还没回来。 他站在玄关处,打开鞋柜,准备拿出拖鞋,瞧见了一双粉蓝色的女士地板拖鞋,简单大气的款式。 嗯?女士拖鞋? 他这人素来大大咧咧,也没放在心上,心底想着,虽然硬菜他不会做,准备几样下酒菜总是没问题的,等他哥回来,两人就可以先喝点小酒。 江时亦是个不爱吃外卖的人,只要有空,几乎都是自己做饭,家里的冰箱食材也丰富。 他切了盘酱牛肉,又炸了点花生米,正在装盘的时候,外面传来车声,明显是停在了自家门口。 肯定是他哥回来了。 又不是他媳妇儿回来,江承嗣也犯不着出门迎接,继续把他的花生米装盘。 江时亦刚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花生米的香味儿,他眉头一皱,余光瞥见玄关处的不属于他的男士鞋子,便知道是谁回来了。 “家里有人?”林鹿呦跟在他后面,她也闻到了味道,瞬时就紧张起来。 “先进来。” 都到门口了,江时亦也没打算让她撂挑子跑路,示意她往前两步,抬手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哥,你回来啦!”江承嗣端着花生米出去,“我跟你说,今天的油炸花生米简直绝了,特别香……” 江承嗣出去时,才看到林鹿呦,四目相对,她倒是客气地和他点头示意。 而江承嗣就有些懵逼了。 什么玩意儿? 昨晚还跟仇人一样互怼,今天就带回家了? 你俩是在玩过家家? “林、林组长……”江承嗣这个主人家,倒是有些尴尬拘谨起来,把花生米放下时,不小心还有两颗花生米从盘中滚落,气氛一度有些僵硬。 “四爷。”林鹿呦虽然觉得拘束,神色倒是很镇定。 江时亦弯腰,从鞋柜帮她取了拖鞋,放在脚边,又从她手中拿过包,“先换鞋。” 整个过程,熟稔从容,他哥亲自给小姑娘拿拖鞋? 江承嗣心底又开始发酸了。 “你不用叫我四爷,叫我承嗣就行。”按照目前的情况,这姑娘八成会成为他的嫂子,他可不敢在她面前托大。 林鹿呦只是笑了下,换鞋进屋,江时亦让她坐下看会儿电视,才转头看向还僵着身子的弟弟。 “你怎么回来了?” 这口吻,好像他不该回来一样…… 江承嗣有些懵了,他快速在大脑中分析着当前的情况,这位林组长是偶尔来一次,还是已经搬过来和他哥同居了? 反正无论是什么情况都在告诉他,他不适合回家住了。 “我……我就是……” 此时林鹿呦就在不远处,可以清晰听到兄弟俩的对话,江时亦并没开口说什么刻薄毒舌的话,只是那个眼神却分明在说: 你还不走? 还需要我请你离开? 能不能自觉点。 江承嗣也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他还留下来,就是找虐,倒不如自己圆润得离开,只是…… 他要去哪儿啊! 天都黑了,再回城东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 “你什么?”江时亦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哥,我是想着昨晚你为我的事,也是操碎了心,所以我过来,准备给你做顿饭,做完我就走。” 我当个田螺姑娘行不行! 林鹿呦也不傻,江时亦是什么人,她清楚得很,只是没想到江承嗣会这么怕他,餐桌上还有未开封的红酒果酒,下酒小菜也准备好了,他是主人家,不能因为自己来了,就让他走,不合适。 她走过去,笑着看他,“天都黑了,留下一起吃饭吧。” “这个……”江承嗣看了眼自家亲哥。 他到底该不该留下啊? “你说呢?”林鹿呦抵了抵江时亦的胳膊。 江时亦总不能当着林鹿呦的面欺负亲弟弟,点头应着,“留下吃饭吧。” 江承嗣心底一乐,刚想进厨房,林鹿呦居然又开口了,“你不是说今晚做饭给我吃吗?那你下厨吧。” 这话显然是对江时亦说的…… 几分钟后,江承嗣和林鹿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时亦则在厨房开始忙活。 整个过程,江承嗣是傻了眼的。 说真的,长这么大,这一辈子都没见他哥如此听话过。 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 他已经很确定,以后抱紧嫂子这条大腿,别说吃肉了,喝酒都没问题! 江时亦进厨房前,偷偷警告过他: “照顾好她,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不要说,如果觉得实在没话题,不要找话题,闭上你的嘴。” “……” 江承嗣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很不乐意,等他哥进了厨房,就开始打量林鹿呦。 他哥的八卦,他一直很好奇,现在当事人就在他面前,要是不问点什么,总觉得太可惜了。 “林组长,你别坐着啊,喝点茶。”江承嗣冲她笑得格外灿烂。 他本不是个天生邪肆的人,笑起来颇具感染力。 “谢谢。”林鹿呦和江承嗣少有接触,他又是江时亦的亲弟弟,其实她心底也很在意,他对自己的印象和观感如何,整个人也有些绷着。 “你是我哥的上司?”这是江承嗣昨晚听两人互怼知道的。 他哥这么倨傲的人,居然甘愿屈居人下,也是绝了。 “不算上司吧,就是一起做实验,我算是组长负责人。” “你跟我哥认识很久了吗?” “也不算很久,只是上学时他是我学长,一直在帮我。”林鹿呦总不能告诉他,你哥就是混蛋,上学时一直欺负我,他就不是个东西。 说话还是要挑好的说。 “学长……” 这什么学长学妹的,真的很容易发生点什么。 “之前遇到你,也没看出来,你跟我哥认识啊。”江承嗣还记得第一次见她,他哥当时也在场,两人就像陌生人。 “当时我在工作,你们当时的身份处境,也不方便和你们接触太深。”林鹿呦毕竟也工作这么久,说话也很得体。 “这倒也是……” 江承嗣反复刺探,铩羽而归。 林鹿呦说话,虽然不如他哥毒舌,也是滴水不漏,关于他哥的形容,都是比较官方的。 至于两人的感情瓜,一口都没吃到。 而且林鹿呦在描述江时亦的时候,基本说的都是好话。 在他心里,他哥这人,真的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什么都好,就是太洁癖龟毛,刻薄毒舌。 结果到了人家小姑娘嘴里,那就是稳重温柔,有责任心。 这让江承嗣一度怀疑,两人认识的,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正当他再接再厉,准备再开口时,江时亦已经走了出来,“你们在聊什么?” 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屋子里忽然想起,江承嗣后背都开始发麻。 …… 三人入座吃饭,江时亦和林鹿呦自然坐一边,江承嗣坐在两人对面,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那个……要不要喝点酒,我带来的,度数不高,林组长,你也尝一点吧。”江承嗣自己经营酒吧会所,挺会招呼人,林鹿呦根本拒绝不了他。 而素来护着林鹿呦的江时亦,这次居然没有阻止他。 看着江承嗣去酒柜取酒杯,神色未动。 江承嗣今日的智商,简直蹭蹭蹭的往上涨,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贪了恋爱,感觉不同。 他哥简直腹黑到家了! 不拦着人家姑娘喝酒,这显然是故意想借他的手,把人家灌醉了啊。 这个老流氓,黑心肝。 ------题外话------ 江小四:【双手掐腰】╭(╯^╰)╮ 三哥:多吃饭,少说话! 江小四:我不想吃! 三哥:那你走吧。 江小四:…… ** 日常求个月票呀~ 774 一本正经的撩嫂子,深夜流浪的江小四(2更) 江承嗣想给谁劝酒,还是很轻松的,况且他哥还没拦着自己。 “我不太能喝酒。”林鹿呦并不想喝酒,酒这玩意儿,太耽误事了。 “没关系,稍微喝一点,尝尝味道。”江承嗣说着已经开了酒瓶,给每个人都斟了小半杯酒。 江承嗣很热情,又是江时亦的弟弟,林鹿呦也不好拒绝,就稍微喝了一点酒,只是微醺的状态,倒不至于真的醉了。 “我准备回化验所了。”江承嗣在这里,林鹿呦哪儿好意思住在这边,瞧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离开。 “这都九点多了,你还要走,我们家客房挺多的,要不就在这里住吧。”江承嗣太明白他哥的意思,便主动开了口。 “不用了,我去一下洗手间。”林鹿呦还是拒绝了。 她也不傻,今天在派出所被江承嗣撞破,他跟江时亦的那点事,他心底也清楚,当时她就觉得很囧了,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 在这里留宿,肯定是不得体,毕竟他的家人在。 江时亦瞧他进了洗手间,只是深深看了眼自家弟弟。 “你今天回来,有什么事?” 江承嗣是想搬回来住的,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啊,不过他还是说了实话,“我想搬回来住。” “司家把你从婚房里赶出来了?” “那倒不是,我是觉得住在那里不合适。”而且现在不少记者都在外面盯着,要不是颐园小区安保严密,只怕摄像头已经怼到他的家门口了。 “那你觉得现在搬回来合适?” “……” 正当江承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江时亦给他的眼神暗示已经很直接了: 既然知道不合适,你也可以走了。 “我去看看她。”江时亦说着起身离开。 江承嗣扯了扯头发,这个点,他能去哪儿啊…… 我招呼人家姑娘喝酒时,你一个劲儿用眼神给我鼓劲儿,现在用完了,就一脚把自己蹬开? 简直是渣男行径。 不过江承嗣也不是那么不识趣儿的,准备跟两人打个招呼就走,只是他们许久未归,他坐在餐桌上,看着一桌的残羹冷炙,便有些坐不住了。 既然决定要走,他也不想拖拖拉拉,耽误时间,起身准备去和他们打招呼。 …… 林鹿呦去洗手间,只是稍微洗了下脸,刚喝了点酒,脸上微醺有点红,刚走出门,就看到江时亦依靠在墙边。 他今晚也跟着喝了两杯酒,却不见一丝醉态,就连衬衫扣子都精致讲究的系到了领口。 神色正经,可眼里却带着撩人的欲色。 两种极致的状态,在他身上糅合,却异常和谐。 江时亦的模样真不是江家几个兄弟中最好看的,只是有些人,就好像天生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每一个点都恰如其分,让她欢喜。 “真的要回去?”他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无形得撩人。 “嗯——” 一个音只发了一半,嘴唇就被人吻住。 她趔趄着往后退了半步,整个人都被他抵在了后侧的墙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大抵是知道,江承嗣就在外面,林鹿呦不敢太大声说话,或者太用力推开他。 小力挣扎,伴随着衣服摩擦的窸窣声渐渐小去,她整个人被他彻底困住,呼吸紊乱着,灼热得好似要将彼此燃烧殆尽般。 林鹿呦生怕被江承嗣撞见,浑身血脉几乎爆炸般,脸都憋红了。 只是江时亦这个人,素来很会挑弄她,几乎每一个吻,手指触碰的每个地方…… 她的身子都忍不住会轻颤一下。 直至她受不住地闷哼两声,他才稍微松开。 却没因此彻底放过她,唇与唇若即若离得触碰着。 “你疯了……”林鹿呦声音细细的,呼吸热热的,总觉得他胆子太大。 林鹿呦刚想避开他的触碰,结果一转头,他的唇就贴上了她的耳廓,他素来很会利用自己的声音,声音滑到最暧昧缠绵的地方: “你之前答应了我,今晚不回去。” “你弟弟他……” 江时亦看她有些恼怒的模样,垂头在她额角亲了两下。 柔软温热的唇,好似带着烧灼的热意,他就像个老练且充满内心的猎手,一寸寸燃烧着她。 林鹿呦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只是这样的撩拨她实在受不住。 只觉得脑袋发昏,双腿发软。 江时亦这种人,寻常正经斯文,大抵谁都想不到私底下会是这样的作派,通常越是这样的反差,越让人难以招架。 “江时亦……”林鹿呦抬手推了推他,“你弟弟还在外面。” “江时亦?” “学……学长。”林鹿呦只能换了个称呼。 她觉得这人大抵是有什么怪癖的,都毕业多久了,怎么还喜欢自己这么叫她。 林鹿呦觉得羞耻,而此时好死不死的—— 江承嗣撞了过来! 江承嗣就是想跟他们打声招呼,准备离开,外套都穿上了,他也没想到,这两人喝了点小酒,在走廊上就能那个什么啊…… 你们要亲亲热热,也去房间里吗? 在走廊搞毛啊。 江承嗣一拐弯就撞见了,没有给他任何的退路,而江时亦和林鹿呦自然也看到了他。 这个老流氓,你把人家姑娘压在墙上干嘛呢? 我去! 你的手放在哪里? 我还在家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个人,这么肆无忌惮? 还撩得怎么一本正经,也不知道害臊。 林鹿呦这脸算是丢光了,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倒是江时亦神色淡定得按着她的后脑勺,将人按在了怀里,偏头看着江承嗣:“你有事?” “我……”白天听墙角,晚上就撞破两人的好事。 每一次都如此尴尬的碰见了,也是够倒霉的。 最主要的是,本该尴尬的应该是在亲热的两个人啊,可江时亦面色镇静,倒是江承嗣这个抓包的人,手足无措起来。 “我……我准备走了,跟你们打个招呼。” “我约了则衍,再去喝一杯,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什么……你们继续!” 林鹿呦更是修得无地自容,而江时亦此时却说了更不要脸的一句话:“我在忙,就不送你了。” “……” 林鹿呦懵了,江承嗣傻了。 忙? 他哥遣词用字,真的相当厉害,一个忙字,真的让人浮想联翩。 江承嗣离开屋子时,关门出去,走出几步,才发现连拖鞋都忘记换了,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才终于离开了家里。 月黑风急,举目望去,他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加之喝了点酒,也不方便开车。 有家不能回,深夜流浪?这是亲哥能干出的事吗? 后来思来想去,决定去二哥那里借宿一晚,提前打了招呼。 江宴廷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可今天却没拒绝他,到了他家里,也没问他怎么这么晚过来。 “四叔。”江江倒是很兴奋,“四叔,你来给我讲故事吧。” “好。”江承嗣本就喜欢小孩子,点头同意了。 “两个孩子都洗完了澡,给他们读几个故事,哄他们睡觉就行,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江宴廷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说完就搂着沈知闲回屋了。 江承嗣早就想好了,到他这里借宿,帮忙哄孩子很正常,也没什么怨言。 只是当他问两个人想听什么故事的时候,江江忽然从自己的小抽屉里翻出个小本子。 “你不会作业没写完吧。” “不是,这是我的小账本,昨晚我和妹妹帮了你,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 “昨天我们帮您逗爷爷奶奶开心,这是一笔费用,连带给弟弟的蛋糕都被征用了,这又是另外的费用,我还邀请了爷爷去看我的足球赛,我还得陪着他,这肯定还要另算的……” 江承嗣傻了眼。 这小子敢情就是借着让他来读故事,跟自己算账的? 二哥是不给他零花钱吗?是怎么苛待他了?怎么养出这么个小财迷。 江江平时学习并不如陶陶用功,上补习班,也总是有些懒散,大抵是男孩子玩心比女生重些,就连学个珠心算,也鲜少有拿到一百分的时候。 此时又翻找出小算盘,递给陶陶,“妹妹,我说一下金额,你来算一下总金额,我看看四叔一共欠了我们多少钱。” 江承嗣头有些疼。 两个小家伙,一个报数,一个拨算盘,配合相当默契。 不过陶陶还算有点良心,“哥哥,是不是太多了,不太合适啊。” “那我们给四叔打个九八折?” 江承嗣脑壳疼,九八折?这个折扣力度可真够大的,他这个做四叔的也支配九八折了。 “我还是觉得有点多。”陶陶抿了抿小嘴。 江承嗣心底想着,还是侄女好啊,懂事,知道心疼叔叔。 “是啊,叔叔赚钱也不容易啊,而且现在交了女朋友,都是要花钱的。”江承嗣直言。 陶陶点头,“那我们给四叔打个九五折吧。” 从九八折到九五折…… 陶陶平时太乖了,懂事,好学,文文静静的,忽然从她口中说出这种话,江承嗣觉得有些幻觉。 江承嗣过年时已经被两个小家伙敲了一笔钱,他真的不敢再给他们再多的钱,年纪小,身怀巨款,真的拿着那笔钱,做出点什么事,二哥绝对会弄死他。 所以他又跟两人打了商量: “这样吧,我稍微给你们一点零花钱,其余的钱,我可以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或者带你们去游乐园,你们不是一直想去海洋馆吗,或者有长假,我可以带你们去迪士尼。” 游乐园对孩子的诱惑力很大,两人小家伙也真的犹豫了。 “我和妹妹商量一下。”江江把陶陶带到一边。 “妹妹,你不是一直想去迪士尼吗?” “爸妈说,暑假会带我们过去,我们为什么要跟四叔一起。” “这倒也是,不过四叔可以带我们去吃好吃的。” “有钱的话,我们也可以自己去吃啊,想吃什么都可以。” “好像是这样啊。” …… 三个人就在一个屋里,所谓的商量,其实他们的对话,江承嗣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侄女,可能比江江还腹黑。 反正最后江承嗣还是要给钱,不过也和他们做了约定,不能用这笔钱做坏事什么的,江承嗣说回头会把钱存在为他们办理的银行卡上。 银行卡是用他的名字办理的,江承嗣哄着兄妹俩睡觉后,还特意登陆网上银行查看。 过年他存进去的钱,两个孩子根本没用,更没有任何消费进出记录。 要钱,又不用,这两个小鬼到底想干嘛? 他还特意问过江江,给钱又不花,干嘛总是敲诈他,江江的回答也让他差点吐血: “现在不用,是因为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不代表以后没有,而且你送上门,我如果不要点钱,好像不合适,最主要的是……” “有钱比较有安全感。”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跟我谈什么安全感?二哥平时是怎么折磨你了。 775 跟着五爷学习?全家动员,都是魔鬼(3更) 江承嗣这一晚,没怎么睡好,他哥为难他,侄子侄女还坑他钱,一个精神上折磨他,一个物质上匮乏他,最主要的是,过几天要去跟司屿山学着做生意,他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也想着,要不要去找点专业的书先恶补一下。 免得说些专业术语,自己一窍不通,那就太丢人了。 殊不知这方面,老太太已经帮他想好了,并且通知了家里所有人…… 江家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全力帮助江承嗣娶媳妇儿。 所以江宴廷一早就敲开了他的房门。 “二哥?这么早?”江宴廷这人,他也惹不起,冷面肃杀,你不开门,赖床给他耍性子,他真的可以把你踹下床,不带一点犹豫的那种。 “你嫂子已经在准备早餐了,吃了饭,跟我去公司。” “哈?”江承嗣一头雾水。 “司先生不是要教你做生意?奶奶说,让你先来家里的公司适应一下。” 江承嗣没想到奶奶这么为自己考虑,而且这是正经事,他还是很配合的,立刻刷牙洗漱,到楼下时,沈知闲早已准备好了早餐,两个孩子也在吃饭了。 只是江江比较挑剔,鸡蛋饼上的一点葱花还要挑弄出来。 “别挑食,都吃了。”江宴廷皱眉。 也不知是怎么遗传的,自己儿子居然会遗传弟弟的挑食。 “我不爱吃。”江江皱着眉。 “妹妹在看你,你能不能给她做个好榜样?” 江江要是饿了什么都吃,有些食物不是真的挑剔,就是自小被老太太娇惯着,有些小性子,有时就是故意不吃,江宴廷可不会惯着他,就这么死死盯着他,江江也是没办法,又把挑出去的食物依次吃了,某个渣爹才收回了死亡凝视。 他们家四口人,气氛很温馨,江承嗣忽然开始期待和司清筱的婚后生活。 如果他们生个孩子,肯定很可爱。 江承嗣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去公司也是鼓足了干劲。 江氏集团 今日周二,有例行会议,江承嗣跟着江宴廷直接去了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人,大家看到江承嗣也是颇为诧异。 “四爷怎么来了?” “他现在可是红人,要不然公司股票也不能涨这么多,也不知道四爷什么时候办喜事,我们能不能去凑个热闹。” “不过四爷来公司是做什么?” …… 众人好奇之余,江震寰已经主持开始了每周的例会。 江承嗣是坐在江宴廷与江锦上后面的,他原本还特意找江锦上借了个几张本子和笔。 可是全程下来…… 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得懂,只是涉及到一些专业的词语,或是什么专业的表达,就一脸懵逼了。 江锦上最近在跟进一个国外项目,他的工作汇报更可怕。 整个ppt上,有一大半因为,26个字母,他是认识的,组合起来,他居然一个都不识了,而且他们总会用商业里约定俗成的话来讨论事情,对他们来说,是简洁明了,江承嗣坐在那里…… 觉得自己像个智障! 他经常出国,口语交际没问题,商务英语太专业,真的看不懂。 这还没砸吧出味道,会议就结束了,除却江家的几个人,大家都离开后,江震寰才看向江承嗣,“承嗣,感觉怎么样?” “还、还行。”江承嗣总不能说,自己什么都没听懂吧。 其实很多策划方案,他也能听懂个大概,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有些方案,按照他的理解,并不是最优的,叔叔为什么选择了此等方案,反正他是听得一脸懵逼。 “还做记录了?很认真啊,把手里的本子拿来给我看看,我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笔记。” 江震寰朝他伸手。 “叔叔,这就不用了吧,我的字很丑,我怕你笑话。” “没事,我看一下,给你指点指点。” 江震寰态度坚决,二哥,江小五都在边上,江承嗣没法子,只能把本子递了过去。 这本子是江氏内部定制的,黑色封皮有集团logo,打开后,本子上已经署了江承嗣的名字。 再往后放开第一页。 第一行正中,写着【会议记录】三个字。 第二行写了个【1、】然后没了…… 江锦上瞧着父亲一言未发,一直盯着记录本,还以为江承嗣做了多好的笔记,能让他爸如此聚精凝神,略微起身,凑过去看了眼…… 他也是傻了! 这个…… 江震寰没说什么,只是把本子合上递给了江承嗣,你不能要求一个学渣瞬间变成学霸,这也不现实,他只是没想到,江承嗣会如此的…… 让人一言难尽。 “小五。” “嗯。”江锦上点头应着。 “以后承嗣就跟着你学习,你也是刚进公司,也在学习阶段,可以带着他。” 跟着江小五学习? 江承嗣懵逼了……可是转念一想,二哥那边,全年冰山,他不敢去,叔叔那里,他就更不敢完全凑了,好像只有江小五合适。 “叔叔,要不你随便给我找个工作,让我去体验一下就行,我不需要小五带着。” “如果时间充裕,让你去体验基层没问题,现在是需要你速成,没那么多时间。”江震寰直言。 最后江承嗣还是跟着江锦上去了办公室。 他原本想着,跟着江锦上学习,大概就是跟着他做生意,自己从中学习,没想到刚进了办公室,他就直接说: “四哥,我觉得你从基础学习比较好,你说呢?” “没问题啊。” 江承嗣认为的基础,可能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乱转,多听多看,结果江锦上打开办公室一个书柜,拿了七八本书丢给他。 都是什么商务类的资本论,市场营销,数据化管理,跨境商务…… 江承嗣上学时,看书就头疼,现在居然丢给他一堆这种专业书,简直要了命。 “这些书……你都看过?”江承嗣忽然想起,江锦上住院时,霍钦岐送过他一堆书,他当时还调侃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 “看过,上面还有我的笔记,我画出来,或者做过笔记的,都是重点,你认真看,回头检查考试。” “……” 考试? “对了,还有这个。”江锦上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商务英语3000词】,“记得背单词。” “……”江承嗣嘴角狠狠抽动着,“江小五,你确定不是在耍我?” “我有必要耍你吗?你不看也可以,回头跟着司先生,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一问三不知,你若是不怕丢人,影响他对你的印象,我是无所谓的。” 江承嗣咬牙:“我看!” 这是什么魔鬼弟弟! …… 江锦上偶尔办公之余,也会打量他是否偷懒懈怠。 就连坐在家里的老太太也不放心,或者说,不相信江承嗣能坐得住,特意打电话询问。 “小五,你四哥表现怎么样?” “在看书。” “他还真坐得住?”老太太诧异。 “还挺认真的,他高考的时候,我都没看到他那么努力学习过。” 江承嗣皱眉:你丫在我面前打电话,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 “那就好,承嗣的事,是我们家目前的头等大事,你一定要多上心,你四哥找个女朋友不容易,司家要求肯定很高,他要是携带偷懒,你就给我揍他,就说我允许的……” 办公室太安静,江承嗣几乎可以听清两人的对话。 原本这些都很正常,家里人也是关心自己,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是老太太最后偏要说一句: “我昨晚做梦,梦到司家不要你四哥了,把我吓出了一声冷汗,他这件事一定要趁早办,就算我们家多花点彩礼都要把他送走,不能给司家反悔的机会,夜长梦多啊……” 江承嗣:“……” 他就这么惹人嫌?倒贴钱都要送走他? 他哪里知道,为了他的事,整个江家都动员起来了。 776 副总五爷vs卑微小江,出门吹风彻夜未归 江氏集团 都说江承嗣是关东司家内定的女婿,让他一夜之间,跃为京圈当红炸子鸡,按理说,这样的炸子鸡,现在应该接受万人歆羡才对。 可是…… 江氏的员工却看到他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五爷后面。 江锦上今天行程不算满,两个会议,再见一个客户。 他主持的会议是一个部门小会,出席的员工自然不若公司例会的层级高,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江承嗣,不免会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他心上。 江承嗣却心无旁骛,手中拿着之前的会议记录本,江锦上不奢求他能快速进入状态,跟上节奏,只让他把不懂的地方记录下来。 江锦上余光一直在观察他,很少见到这么用功的四哥,说实在的,认真学习的时候,倒像个正经人。 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司清筱,要不然依着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坐得住…… 正当江锦上感慨的时候,江承嗣忽然凑过来,“副总。” 在公司,肯定不便以兄弟相称,所以江承嗣喊他副总,而江锦上则叫他—— 小江! “怎么了?”江锦上以为他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 “赊欠的赊怎么写?” “……”江锦上神色有些僵硬。 “嗳,通函的函是这么写的吗?”江承嗣皱眉,他平时很少写字,都不是什么难字,提笔就忘,他也很尴尬啊。 “背书人,这是的背书,是不是和我们上学时那个背书是不是一样?” “唛头怎么写?哪个ai?” …… 江锦上头有些疼,他是不是应该给四哥再准备一本新华字典。 江承嗣也很尴尬啊,现在大家都依赖打字,他真的很多字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了,江锦上怎么可能在开会的时候,还教他写字,就说不会写的,用拼音代替,让他回头去查字典,结果会议记录就惨不忍睹了。 汉字拼音相结合,江锦上脑壳都开始疼了。 难怪奶奶要把他塞给自己,就着水平,放到他哥那里,不出十分钟,肯定把他踹出门。 此时秘书叩门进来,告知客户已经到了。 “好,把人带进来吧。”江锦上将手头一份文件处理好,就偏头看了眼江承嗣,“小江,我帮我泡一杯碎银子,给这位客户泡一壶铁观音。” 江承嗣“……” 什么意思? 我是来学习的,你把我当打杂的? “你若是跟着司先生学习,他带着你去见客户,你是让他倒水,还是客户倒水?” “行,我去!”江承嗣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当他回来时,江锦上已经和客户交谈起来,他并不认识这人,只是客户认识他,瞧见他端茶进来,受宠若惊,刚要起身就被江锦上拦住了。 “您坐,他现在是我的下属,无视他就好,我们继续聊。” 江承嗣坐在边上,认真听着,倒是都能听懂内容。 不过他不得不佩服江锦上,他时候还吐槽说他会忽悠人。 江锦上只是看了他一眼“这不叫忽悠,这叫谈话的艺术。” 江承嗣嘴角抽搐 从小一起长大,你丫眼神一瞥,我都知道你肚子里藏了脏水儿,我会信你的鬼话。 “若是做生意,你说话肯定不能和以前一样,必须讲究技巧,尤其是谈判桌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江承嗣点头,“我会注意的。” “说话的艺术,还有行为举止都是需要规范的,我以前好像给老霍买过一些说话技巧的书,回头问他的书还在不在,让他借给你看看。” 江承嗣“……” 我脑子就这么大,一天就24个小时,我还准备晚上去约会,你丫是想榨干我吗? 江承嗣一天下来,过得不轻松,江锦上的秘书更加不容易,以前此后一位爷已经很难了,现在又冒出个刺头。 江锦上叮嘱他,不要给他特权,当普通人对待,可这毕竟不是普通人啊,怎么可能和其他人混为一谈。 办公室里的对话,经常是这样的…… “小江,书看完了吗?一个小时后抽查。” “副总,我觉得太难了,这一大本书,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看得完?” “你可以挑着重点看,重点内容,我以前都做过标记。” “那你会挑着重点抽查吗?” “不会。”某人语气理直气壮。 那种感觉,就好像老师给你划了重点,你乐颠颠的复习半天,结果考试都不考那些,你说气不气人。 “江小五,你丫的是不是故意搞我!”江承嗣这脾气一上来,就恨不能拍桌子踹凳子。 “我现在是你的副总。” “你丫这种人,在电视剧里,就是终极大反派。” “作为终极反派,那我应该能活到最后一集吧,以你现在的状态,到了司先生身边,活不过半天。” “……” 秘书的工作地点就在江锦上隔壁,一听这动静,一开始还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后来也就习惯了。 江四爷脾气邪肆乖张,遇到五爷这种淡然毒舌的,真的会被气疯。 江承嗣原以为,快到下班时间,自己终于可以歇息一下了。 “小江,去帮我买两盒蛋黄酥。” “还有客户要来?”江承嗣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资本、融资、股票…… “不该问的别问。”江锦上连脸皮都没撩一下。 江承嗣也累极了,正好趁此机会出去放个风,顺便给司清筱打了个电话。 “在忙什么?”江承嗣环顾四周,蛋黄酥,这边哪儿有甜点店啊。 司清筱此时正在家里,司屿山说是不小心扭了腰,还去公司硬撑了半天,实在熬不住刚回家,亲了师傅,正帮他推拿揉腰。 她本想如实相告,却看到司屿山冲她一直使眼色,只说在做衣服之类的。 司屿山告诉家人,都说是不小心把腰闪了下,哪儿会告诉他们,是因为和江承嗣比试,没做足热身,自然不想让他知道。 “工作辛苦吗?”司清筱也不可能一直当着父亲的面打电话,拿着手机走到了院子里。 “还行。”江承嗣那种喜欢卖惨的,做什么都不容易,都说江锦上厉害,是个天才,可他也见识过他书里密密麻麻的笔记。 就算他不说,司清筱也知道他不容易,刚想说两句,江承嗣并不想被自己的媳妇儿看扁,被他安慰,便直接岔开了话题……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这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枯萎了,真的很需要爱情的滋润。 司清筱也想见他,可父亲扭了腰,师傅还在家帮他揉捏推拿,自己就出门约会,不太好,也会影响父亲对他的观感。 所以拒绝了江承嗣。 “四哥,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有点忙……”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 江承嗣嘴上不说,却难免觉得失落,买了两盒蛋黄酥回去时,江锦上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晚上没安排,奶奶让你去家里吃饭。” “好。”江承嗣整个人都蔫了。 “对了,把这些书都带上,晚上我给你补课。” “……” 江承嗣回到家里才知道,这两盒蛋黄酥,是江锦上拿去孝敬弟妹的,原来是唐菀想吃,托他买,结果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你丫是真的把我当打杂的使唤啊。 不过今天范明瑜和唐菀特意去商场,给他选购了几套适合上班的正装,江震寰还送了他一台适合办公的笔记本电脑。 全家人对他的事情,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忱,几乎是全家动员,全员配合。 江承嗣觉得自己要是不努力,都对不起他们,所以吃完饭,就一头钻进了书房,说要把今天所学的内容温习一下。 “看得出来,承嗣是很努力。”老太太笑得颇为欣慰。 江震寰“再不努力,对不起这么多人支持他。” 唐菀“认真的四哥真的很不一样。” 江锦上“的确不一样,气死人的水平又高了一筹,我现在真的能理解,为什么当年教他的老师,后来都放弃他了。” “……” 不过江锦上也清楚,江承嗣不笨,更谈不上憨傻,上学时,完全就是被江兆林给耽搁了,整天想着如何气他父亲,心思压根不在学习上。 若是认真学习,上手速度比他预想得更快。 “今天就学习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 “那你先去休息,我再看会儿书。”江承嗣虽然看着不学无术,可是想学做生意,完全拿出了平素玩车的劲头,要学,自然要尽力。 “那你再看会儿……” 江锦上没打扰他,只是帮他倒了杯茶就出去了。 江承嗣原本还打算看到12点左右休息,结果十点多,传来了江小歪的哭声。 瞬间就打乱了他的思绪,而此时司清筱也打了电话过来,他的心思瞬间就被打散了。 “你今天去公司,感觉怎么样?” “挺好,你呢?” “老样子啊,只是最近天气热了,要帮别人做几套旗袍。” “帮别人做?” “收钱定制的。” 两人聊着聊着,江承嗣捏着眉心,便低声问了句“你想我了吗?” 司清筱只觉得胸腔像是被什么忽然填满,浑身都变得暖烘烘的,淡淡嗯了声。 …… 挂了电话后,司清筱抱着手机,想跟他发会儿短信,又觉得他今天可能很累,想让他多休息。 一个女人开始心疼一个男人时,真的是完了。 为了让自己不去想江承嗣,又去看了眼父亲。 司屿山此时不能睡柔软的床,所以从主卧搬到了客卧,游云枝在边上陪着,难免抱怨他年纪大了,还这般不小心。 司屿山只能腹诽 还不是那个野小子害的! 他明明不想提起江锦上,可他开始去江氏集团上班实习的事,已经在京城传开了,游云枝就夸了两句。 “昨天刚说完,这孩子就付出行动了,看样子,他对我们家筱筱是真的上心。” “才上了一天而已,坚持下来才行。”司屿山冷哼着。 “不过这孩子的确不是我心目中女婿的最佳人选,不过筱筱和她在一起,觉得开心最重要,江家氛围又好,人多就是热闹……”游云枝的娘家人尽数折尽,难免羡慕江家这种人丁兴旺的。 “那以后筱筱结婚,让她给我们多生几个外孙、外孙女。” 司清筱站在门口,臊得脸上一热,还是敲门进去了。 江承嗣哪里知道,自己不仅要学金融,还承担着繁衍更多子嗣的重任。 江承嗣挂了电话,便走出了书房,到客厅时,正好遇到江锦上抱着孩子在客厅走动着,小家伙似乎刚哭过,眼睛通红,肩膀一抽一抽的。 “慕棠怎么哭了?” 江承嗣觉得,江锦上是真的不容易,白天上班很累了,晚上回家,陪媳妇儿哄孩子一个都不能落下。 “不知道,好端端的就哭了,怕吵着你,就抱下楼哄了。”江锦上在某人眼里虽然是个臭弟弟,正经事上,却没那么恶劣,还故意搞什么破坏,“你下来干嘛?不看书了嘛?” “开车出去吹吹风。” 江锦上知道他一天下来也不容易,以为他是想出去吹风纾解一下,也没多想。 结果这一出去…… 彻夜未归。 导致第二天,老太太气得捶胸顿足,以为他撂挑子跑路了。 毕竟…… 这种事他真做得出来。 777 夜袭司家?野小子胆大包天(2更) 777夜袭司家?野小子胆大包天(2更) 翌日一早,江家老宅 倒春寒的早晨,春深露重,老太太起得早,让人将自己的几个盆栽挪到外面,正准备修剪花枝,却意外瞧见院子中少了一辆车,不是旁人的,正是江承嗣的。 他的车,都是改装过的,寻常没人会碰他的车。 这么早出去? 可这不像他啊,难不成…… 这小子跑了! 老太太急得完全忘了自己手中还拿着修剪花枝的剪刀,匆匆就往楼上走,敲门无人,推门进去时,床被的整齐程度似乎在告诉她 这里昨晚没人住。 “奶奶?怎么了?”江锦上穿着睡衣就出来查看情况,因为敲门声挺大。 “你四哥跑了!”老太太气得拿着剪刀,就捶胸顿足,差点没把江锦上给吓到,“这个小混蛋,这是要把我气死啊。” “……” 江家众人都起来了,江承嗣车子没了,电话关机,看情形,真的像是撂挑子跑路了。 就连住在河西的江时亦都接到了老太太的“通缉”电话,说他弟弟跑了,奶奶气得不轻,江时亦披了件外套,就匆匆赶往老宅。 江锦上坐在沙发上,江小歪靠在他怀里,一脸的天真无邪,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家里的紧张气氛。 谁都知道,老太太为了江承嗣的事有多操心,他要是这次真敢撂挑子跑路,他此番回来,可不仅仅是被打断腿这么简单。 老太太急了眼,他那些宝贝车子,只怕一个都逃不掉。 “这小子是昨晚就跑了?”老太太凌晨五点多就醒了,肯定不是一早跑的。 江锦上摸了摸鼻子,难不成是昨天给他的任务太重,借口出去吹风跑路了? ** 而江承嗣昨天晚上,离开老宅,的确没去吹风,倒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开车直奔城东。 当他到司家附近时,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半,司清筱可能已经睡了,他就想着在她家附近溜达一圈,所以他下车,在他们家附近转悠着。 因为上次司清筱被跟踪的事,司屿山没有及时察觉,加之最近总有记者在附近晃悠,所以司家加强了安保…… 江承嗣晃悠没多久,就出现在了镜头里。 “唉唉,别睡了,有人!”值夜班的司家人,立刻就观察到了一个黑影,光线不足,一时没看清脸。 “记者?” “不像啊,哪个记者敢这么正大光明出来晃悠的,他还背着手,连口罩都没戴,就是看不清脸。” “切个离他近点的镜头。” …… 结果镜头一切过去,发现是江承嗣,司家人就看不懂了。 这江四爷,三更半夜的,搞什么啊,司家这边灌木密植,这个季节已经出现了不少蚊虫,他也不怕被虫子叮咬? “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先生?” “先生今天伤了腰,还是别说了,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江承嗣原本只想着在外面溜达两圈就走,可是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过来,结果没看到人,难免有些不甘心。 就发了个信息给你司清筱【睡着了吗?】 司清筱原本正在酝酿睡意,听到手机震动,【还没有。】 【我在你家门口。】 司清筱【……】 江承嗣很少和她开玩笑,司清筱几乎下意识得就准备换衣出去。 【你想不想见我?】 【想。】人都到门口了,肯定要见啊。 【叔叔阿姨都睡了吗?】 【睡了。】 【外面虫子有点多,你别出来了,我进去吧。】 【需要我去给你开门?】入夜后,门肯定都是被锁上的。 【你把屋子的门给我打开就行。】 司清筱披了外套,做贼一般,轻着手脚到了楼下,将客厅的门打开,等着江承嗣过来。 司家人原本就一直在盯着他…… 全程目睹了某人如何翻墙入院的全过程,那叫一个熟悉顺溜。 单看这架势,也知道不是第一次翻墙了。 结果还有内应,自家小姐帮他开门进了屋。 “这事儿真的不通知先生夫人?”司家人都知道江承嗣是个异类,可也没想过,大半夜来跑到他们家翻墙啊。 “怎么通知啊,小姐显然不想让他们知道,四爷被抓了,最难做的是她。” “可是……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先生要知道,肯定得气死,真不愧是四爷,厉害了。” …… 司清筱压根不知道他会过来,父母还在家里,那种感觉,真的是紧张又刺激。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谈个恋爱,都公开了,还像做贼一样。 “筱……唔。”江承嗣刚欲开口,就被她捂住了嘴,强行带着他,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近了自己房间。 锁门,关窗,拉窗帘,只留了一盏落地台灯……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江承嗣瞧她这模样,倒是觉得好笑,需要这么紧张吗? “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其实她房间隔音效果不错,许是心虚,声音压得特别低。 “想你就来了。”江承嗣打量着她的卧室,可比起这些,他的注意力却落在她那身睡衣上。 浅黄色,改良的旗袍款,似乎是什么丝质的,看着颇为滑腻,虽然披了件外套,却也不可能全手全脚都遮起来。 “爸妈刚睡下不久,要是被他们发现就完了。”司清筱从他身前走过,又去检查门锁是否真的关了。 江承嗣瞧她因为紧张焦躁,神情复杂的小脸,倒是一笑,喉咙微微滚动着,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就看到了她抽屉上的一串钥匙扣。 钥匙插在锁孔中,钥匙扣就悬在半空,倒不是多惹眼的东西,而是钥匙扣上的配件太惹眼。 “这个……”江承嗣走过去,拔出钥匙,“这个是俱乐部开业时,你破了纪录拿到的奖品,你居然用上了。” “跑去破个记录,就为了拿到这个东西?” “你别乱看。”司清筱当时就是偷偷去了趟俱乐部,没想到他们还有纪念品赠送,上面还有江承嗣的图,她自然想要。 小心思被戳破,抬手就过去,想要把钥匙扣抢夺回来。 这东西是阮梦西找人设计制作的,他都没认真看过,没想到司清筱如此宝贝,他肯定要仔细打量一番。 她过来抢夺,江承嗣就借着身高优势把东西举了起来。 “江承嗣——”司清筱抬起手臂,也根本够不着,自然又急又气。 “筱筱,你老实说,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俱乐部试营业的时候,恰逢霍钦岐结婚,那都是很久以前了,两人当时几乎可以说没什么交集。 “你赶紧给我。” “你先告诉我,你对我是不是一见钟情?” 江承嗣笑得得意,司清筱脸都涨红了,这人怎么这般不要脸,干脆跳起来去抢夺东西,江承嗣瞧她这模样,故意想逗她,一个要抢夺,一个不肯给。 “你抢什么,我肯定会给你的啊,我就想看看而已。”江承嗣担心她摔了碰了,逗弄她,还得小心护着她。 视线飘飘忽忽的,不小心落在她腿上,就再也没挪开过。 司清筱这裙子是穿着睡觉的,肯定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裙子本身就不算长,寻常穿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偏生她此时举着双臂在抢夺东西,整个裙子都因此往上移了半寸…… 这白皙柔嫩的腿,就这么晃进他的眼里,肆意招摇着。 江承嗣也是个正常男人,又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心底像是被什么轻轻剐蹭着。 又酥又痒。 喉咙里好似有火在烧灼,这一时间,动作稍微停顿,司清筱快速踮着脚,扯住了钥匙扣上的一个配件。 她略微用力,想要把钥匙扣扯回来。 偏生江承嗣紧紧扣着,不肯松开。 “四哥——”司清筱皱眉,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时,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在抢夺东西,两人身子靠得很近,留有空隙,却更加厮磨撩人,而他的眼里,好似有热风,她因为一直在争抢钥匙扣,已经消耗了一些体力,浑身都热,被他这般盯着,看着,顿时觉得身上更热了。 “四……唔。” 一个词,只说出一个字,江承嗣就忽然俯身过去,狠狠吻住了她,她再想挣扎时,手指被他扣住,借着她举着双臂的姿势,江承嗣很轻松的将她双臂扣在头顶。 几乎是瞬时,人被他压到了一侧的墙上。 司清筱身体本能挣扎,踢翻了一侧的落地台灯。 台灯落地,大抵是感知到了危险,自动断电,窗帘都被拉起,严丝合缝。 没有光,看不清…… 只有彼此之间灼烫的呼吸在烧灼着对方。 778 在她身上留个印,精力过分旺盛(3更) 778在她身上留个印,精力过分旺盛(3更) 司清筱知道这里是自己家,父母就睡在不远处,本就紧张忐忑,他却在她心头浇了一把火,热得烧人。 “江承嗣,你是不是疯了。” “嘘——小点声。” “……” “我们动静小一点。” 司清筱脸爆红,什么叫动静小一点,这简直是魔鬼,双手被按在头顶,这姿势格外不舒服,她刚想挣扎,感觉一小股热气吹在她脸上。 “我今天很累,乖一点好不好?” 司清筱听他这么说,心就瞬时软了,“上班很辛苦?其实我爸那边我可以去说一下,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想让你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也不是不愿意,而且我去学习,也不是为了讨好叔叔,他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你嫁给我,我必须给你有所保障,物质上是最基本的,我不希望,你嫁给我之后,过得不好。” “我想给你更好的……” 司清筱被他说得,心底暖烘烘的,略微挣了下手,江承嗣稍一松开,她的双手顺势就环住了他的脖子。 “四哥。” “嗯?” “我的确很早就喜欢你了,可能当时也不能算是喜欢,就是觉得你很特别。” “什么时候。” 江承嗣觉得,现在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凭想象也能感觉到,他怀中的姑娘,多么的身娇体软,多么的柔情似水。 他以前在酒吧见过了那些整天腻在一起,像连体婴一样的情侣,现在才觉得,原来耳鬓厮磨是这种滋味儿。 气氛很好,江承嗣正心猿意马着,就听她低低说了句 “你在平江骑着小踏板,突突突超过我的车的时候……” “……” 气氛瞬时变得有些诡异! 江承嗣原本想着,是不是自己飙车很帅,或者是长得出色,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让她心动,这心底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还真特么……有些尴尬! 司清筱感觉到他身子一僵,知道他肯定没想到,觉得诧异,就咯咯笑了起来。 一片静谧的黑色中,她每次笑起来,忽然喷出的热气,都精准无误的落在他脸上,笑着,身子轻颤着,就这么在他怀里乱动…… 江承嗣此时倒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因为她显然是在“笑话”自己,就想惩罚他一下。 忽然想起昨天听他哥墙角学到的东西…… 什么那么重,又什么对称。 江承嗣大概就是知道了。 抬手按着她后颈,司清筱还以为他要吻自己,只是黑暗中,除却彼此的呼吸,什么都看不到。 气氛浓烈,热切,焦灼着…… 司清筱正等着他的吻落下,结果却感觉到脖颈处落下一许温热。 人的脖子总是敏感的,她身子一缩,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可是下一秒,她就发现,江承嗣根本不是想亲她,而是狠狠咬了口。 刺痛感取代了方才的期待旖旎…… 按照他咬下的力道,肯定是留印子了。 司清筱气结,瞬时咬了他一口。 …… 当司清筱摸索着打开灯,去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印子很重,而且咬得位置太显眼,就算是高领衣服怕也遮不住,只能用丝巾遮掩了。 “筱筱,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种草莓。”江承嗣倒是笑得放肆。 种草莓,你这是咬出的草莓! 你到底是什么魔鬼。 司家人在镜头前等着,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凌晨一点多,江承嗣再次出现在镜头里,照旧翻墙跑路,司家人得确定他离开,才能安心,某人翻墙出去后,从背影看,走出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步伐。 什么玩意儿?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是不是发生什么关系了?” “那胆子也太大了,不怕吵醒先生?” “四爷接近十二点才进去,一点多就出来,要是真干了那种事,加上前戏,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所有人“……” 江承嗣离开司家,已经是凌晨,自然不能回老宅,又去颐园睡了一晚,定了个早起的闹铃回老宅去公司。 ** 第二天一早,由于司屿山扭了腰,最近几天在家休息,没去公司,难得清闲,刚下楼时,就看到妻女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心里暖烘烘的。 “筱筱,你待会儿要出门?”司清筱不仅戴了丝巾,还把自己给打扮了起来,要是穿着家居服戴着丝巾,那就不伦不类了。 “不出去,在家做衣服。” “在家你穿成这样?” “找找灵感。” 司屿山倒没多想,毕竟他怎么都想不到,某个野小子敢在他眼皮底下如此张狂无度,更想不到自己女儿丝巾下面,藏起来的是什么。 只是站在边上的司家人,面面相觑,不敢乱说话。 难道真的发生关系了? 四爷耗时这么短? 他到底行不行啊…… ** 江家这边正准备召开紧急会议,抓捕“逃犯”—— 江承嗣! 这两人为了他的事,大家都操碎了心,就连江江、陶陶都动员起来了,结果这小子不争气,敢撂挑子跑路,老太太脸都气红了。 江时亦到江家时,所有人都在客厅内,连早饭都没吃。 “奶奶。” “他没回去?”老太太攥着拐杖,“也没联系你?” “没有。” “小混蛋!是不是真的要把我气死,这事儿要是传到司家,他们肯定会觉得他没担当。” “奶奶,四哥应该不会跑的,他虽然平时不太正经,可是从没有掉过链子。”唐菀跟着劝了几句。 “那是因为你没看过他上学时做得那些事,逃学旷课,他都干过,得亏是你们舅舅做教导主任,一抓一个准,要不然这小子早就掀了天了。”老太太气急败坏,“他要是这样下去,我就不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老太太在气头上,大家也不敢火上浇油,而此时外面传来了车上。 “老太太,是四爷!”佣人立刻进屋汇报。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都集中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却冷哼着没说话。 江承嗣根本不知道家里人都在,昨晚乐颠颠的跑去夜闯司家,心情很不错,哼着小曲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进了屋…… 看到所有人都在,还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奶奶,叔叔婶婶,这……怎么连哥,你也在啊,这一大早的,在干吗?” 老太太本想打瘸他的小狗腿,视线落在他嘴上,嘴角被咬破了,破了些皮,看着分外明显。 “你……你这……你这嘴。” “啊,不小心自己咬了下。”江承嗣悻悻笑着。 在座的,几乎都是有家有口儿的,这种话糊弄一下三岁小孩也就罢了,忽悠他们,就有些不够格了。 谁好端端的咬自己的嘴。 转念一想,似乎也就明白了一些…… 都准备抓捕他了,居然是跑去私会小姑娘了,还浪了一晚上? 老太太这怒火都架了起来,却听他说道“我先去换衣服,冲个澡去公司,小五,你记得等我一起啊。” 某个当事人,乐颠颠的上了楼,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咳——那什么,都各忙各的吧。”老太太也觉得有些尴尬,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孽障的。 他上班第一天,全家动员,第二天,还是全家动员…… 上个班,追个媳妇儿,搞得江家众人都累得半死。 既然是误会,老太太自然不想让他知道,就江承嗣这性格,肯定要笑话她,江家众人也是缄默不语。 没人提起,江承嗣却也能感觉到气氛诡异。 去公司的路上,特意问了江锦上 “小五,早上出什么事了?我哥怎么会在家里?” “来吃早餐。” 从河西跑到老宅,还穿着睡衣,来吃早餐?你骗鬼啊。 “你少来,到底怎么回事?” “白天上班,晚上居然还有精力去陪嫂子,看样子还是我布置的任务不够多,你的精力比我想得更加旺盛,用不完的话,我帮你啊。” “……” 779 最难搞的岳父:配合演戏,相亲相爱? 江承嗣“跑路”事件,把江家闹得鸡飞狗跳,尤其是江时亦,特意从家里过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出门时不仅穿着睡衣,甚至还趿拉着拖鞋。 瞧着某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门,真的恨不能上去踹他两脚。 遇到这么个糟心弟弟,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江锦上去公司时,还特意问某人,为什么连手机都关机了? 若非彻底联系不到人,家里怎么会如此担心。 “关机了。”江承嗣要翻墙夜戏司家,特意把手机关了。 江锦上没作声,只是到了公司之后,江承嗣就傻了眼,某人又送了他一本新华字典,嫌弃他不识不会写字儿。 也就是九十点的时候,江锦上手机震动。 “小江。” 江承嗣学习的地方,就在江锦上的办公室,给他特意弄了个小桌子。 “副总,您有什么事?”江承嗣偏头看他。 “门口有我的同城快递,你去签收一下。” “行啊。” 换做以前,江承嗣肯定早就炸毛跳脚了,昨晚一夜风流,被爱情滋润后心情也不错。 他以为是什么重要文件,到了楼下才傻了眼,一个大纸箱,非常重,他一个人甚至搬不动,寄件人是霍钦岐,而且…… 还是到付! 江承嗣找了人帮忙,才把东西搬到江锦上办公室,结果却被告知,东西都是给他的。 “给我的?”江承嗣受宠若惊,霍钦岐给他送东西? 这个重量…… 他是不是给自己送了哑铃?那也不用这么大的纸箱。 拆开后,他就懵逼了。 什么《说话的艺术》、《如何做个会说话的人》、《高情商的人都如何说话》……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而是压箱底的还有《做个会经营婚姻的男人》、《婚姻不止一张床》,居然还有《新版婚姻法》…… 而且,育儿书也有一堆。 江锦上只是淡淡看着。 “副总,我出去打个电话。”江承嗣笑着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找了个无人区拨通了霍钦岐的电话。 某人的声音如常冷淡,没什么情绪,面对某人扑面而来的怒火,回答更是让人恼火: “听小五说起你在学做生意,我觉得你需要,里面还有关于婚姻爱情的书,也值得你参考。”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这只是来自长辈的关爱。” 一句长辈,又把江承嗣气得怄火。 这些书,有些是霍钦岐送给江锦上的,在他住院手术的时候,他当时还调侃过江锦上,说这是某人的一片心意,他不收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结果现在好了…… 风水轮流转,这堆书居然转到了他这里。 这还准备代代传承下去。 “那些教人如何说话的书就算了,经营婚姻的书,是不是更适合祁则衍,你应该送他,不该送我啊。” 霍钦岐直言:“我觉得你比他更需要。” “什么意思?”这话说得江承嗣就不爱听了,“你是觉得我比他傻?” “显而易见。” “……” 得了,他现在连祁则衍都比不上了呗。 说起祁则衍,下午时分,江锦上居然就好巧不巧带他去祁氏集团开了个会议,主持会议的是祁则衍。 两人自从认识后,坏事一起干,挨训一起罚,在江承嗣印象中,总觉得祁则衍和自己一样,不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工作的时候,穿着笔挺的西装,梳着大背头,颇有气场,不能说杀伐果决,也有自己的一派处事经商的方式。 可能是私下太熟,江承嗣看着他开会发言,总有种人模狗样的错觉。 不过祁则衍对他好似没什么好脸色,开会时正眼不看他,会议结束,他和江锦上私下聊天,还指挥他去端茶倒水。 “祁则衍,我最近没惹你吧,最多就是上次你约我喝酒,我拒绝了你,你需要这么给我甩脸子?” 说起上次喝酒,江承嗣也追悔不迭,如果答应了祁则衍,他就不会撞破他哥和那位林组长的事,也不用深夜被赶出家门,外出流浪。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祁则衍反问。 “我得罪你了?” 祁则衍冷哼没说话。 “你和小阮夫妻生活不和谐啊?”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你丫欺负我媳妇儿了。” “啊?”江承嗣一脸懵,“你别污蔑我啊,我最近都忙成狗了,连去看自己媳妇儿,都是挤时间出来的,我哪有空去欺负你媳妇儿啊。” 江锦上坐在边上喝茶,安静看着两人斗嘴。 的确是挤时间去的,深更半夜,说去吹风,吹到早上才回来…… “就是因为你太忙,俱乐部的事,全都丢给了自己的员工,上次我和她准备去试婚纱,她还差点放了我鸽子。” 江承嗣摸了摸鼻子,“那回头我给她批个长一点的婚假。” 祁则衍气结,这是加工资的问题吗? 祁家最近在筹备婚礼,暂定是五一举行仪式,全家上下都异常忙碌。 “你跟司小姐怎么样了?搞定岳父大人了?”祁则衍真的很好奇某人是如何追到司清筱,那小姑娘看着很机灵啊,怎么眼神不太好使。 “如果没搞定,他会带我做生意?”江承嗣语气还挺嘚瑟。 祁则衍悻悻一笑,这司家上下是怎么回事?没一个眼神好的吗? 司小姐就算了,怎么连司先生眼光也不咋地。 “听说司先生身体不太舒服,是真的吗?”祁则衍说完,就连置身事外的江锦上都忍不住撩着眉眼看了他一眼。 “我是上午见了谢夺,听他说了一下,他们家和司家不是有合作吗?原本应该和司先生面谈,去约时间,司家那边却说最近司先生都没空,听说司家还找了个推拿师傅去家里,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司家那边没对外透露,如果这件事广泛传播,如果不是什么大病,小感冒发烧,可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司家不愿说,谢夺即便猜到,也佯装不知。 “对了,说起谢夺,这位谢公子也是够惨的,都快笑死我了……”祁则衍说道,“之前宴廷结婚,两人从竞争对手,瞬时掉价成晚辈。” “老霍结婚,他就更惨了,辈分直接又往下压,直接变成孙子辈。” “这次倒好,大家都说,原本司家应该内定的女婿是他,又被承嗣半路截胡,说他是年度最惨。” …… 祁则衍调侃着谢夺,江承嗣却心不在焉,岳父病了,他肯定要去探望,江锦上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从祁氏出来后,没让他回公司,让他去司家走一趟。 关东司家 江承嗣瞧着昨晚司清筱的表现,司屿山所谓的生病,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要不然她哪有心思和自己腻腻歪歪。 既然司家不想让外人知道司屿山身体抱恙,江承嗣只是以寻常拜访为由去了司家。 并没提前打招呼,所以到了司家时,也是巧了,只有司屿山一个人在。 司屿山扭了腰,都是拜这个野小子所赐,他居然还敢主动登门。 他打量了一眼进门的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倒是人模狗样。 “叔叔,筱筱和阿姨都不在家?” “出门去了,听说你最近在家里的公司实习?怎么有空过来?” “今天正好忙完,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您。”江承嗣态度异常卑微恭顺,偷偷打量着司屿山,气色还行,倒不像是生了大病。 “我有什么可看的。”司屿山轻哼着,不过平素太忙,忽然闲下来,居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指了指放在一边的象棋,“陪我杀两盘?” 江承嗣哪儿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司家人站在旁边看着,不得不佩服江四爷真的是精力旺盛。 昨晚半夜爬墙,折腾到后半夜才走,白天还要上班,傍晚又过来陪他们家先生下棋,精力还真是用不完。 “这两天去公司实习,感觉怎么样?”司屿山看着他。 这张脸不算讨厌,只是一想到,这小子来他家挖墙脚,都挖到他脚边了,又觉得这小子长了副小贼的模样。 “还行,就是本来没怎么接触过,忽然上手,有点困难。” “最近都学了什么?”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老师临时抽查作业,怎么能不慌。 随后司屿山问了他一些简单的问题,十之八九都没回答上来,惹得司屿山眉头紧皱。 “你在江氏,谁带你的?” “小五,我堂弟。” “那孩子耐心还是挺好的,你如果是我的员工,在我手下,活不过一个小时……”司屿山观察着棋盘,“这种说法也不对,你这样的资质,应该进不了我们公司的面试。” “如果想学习,就要摆正姿态,不过不是谁都可以做生意,江家愿意带着你学,这是好事,不过做生意,看的是脑子。” …… 江承嗣嘴角一抽,司先生这话的意思是: 他没脑子? 司屿山是旁敲侧击,各种戳他的心,江承嗣是有苦难言。 直至游云枝和司清筱回来,某人瞬间变了一副面孔。 “承嗣?什么时候来的?”游云枝觉得作为女婿,肯定还需仔细考察,不过她对江承嗣的态度,还是极好的。 “来了一小会儿。”江承嗣看到司清筱脖子上还系着丝巾,冲她一笑,有点邪气。 司清筱耳根瞬时都红透了,昨晚半夜爬墙,今天居然就明目张胆过来了? “留下吃晚饭吧。”游云枝笑着,“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司屿山直接说:“在聊他学做生意的事,我说,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让他随时找我。” 江承嗣:“……” 您刚才分明不是这样的啊,他的心都被戳得稀巴烂了。 不过没办法,岳父的戏,他必须配合,只能应和着点头。 配合司屿山,演了一出相亲相爱的大戏,吃了晚饭,司屿山又把他叫到书房,给他拿了一堆金融方面的书籍,叮嘱他回去好好看。 “我会认真看的。” 面对岳父突如其来的关爱,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说谢谢。 然后吃完饭,就被岳父,笑着送出了门。 司屿山看得出来,女儿很喜欢江承嗣,对于他们交往的事,他并没说反对,只说需要观察考量,他不愿为这种事,和女儿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 为了在女儿面前,表现出对后辈的关爱体贴,说明是他是个开明的好父亲,恨不能和江承嗣表演一出十八相送。 也因为他的体贴关爱,无微不至的“呵护”,江承嗣在司家待了三四个小时,连司清筱的手都没摸到,更别提讲什么悄悄话。 当他回到老宅时,江锦上还在处理公事,瞧他又抱了一摞书回来,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听他说了司屿山今日的所作所为,只能感慨: 姜还是老的辣! 直接表现出敌对攻击性的岳父,譬如阮大强对祁则衍,那都不算事,司屿山这种才叫真正的腹黑可怕。 偏生还被某个傻憨憨给遇到了,江锦上只能在心里为他烧一炷香。 780 五爷:强行被塞狗粮,还要腾地方(2更) 江承嗣最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做生意的事,还没搞明白,就听说公安部牵头,开始在全市进行娱乐场所的整顿,还是之前娄皓下药那件事闹的。 警方想追查迷药的来源,而且给女生下药这种事,屡见不鲜,上头也是想整顿一下。 “你的地方一直很干净,你担心什么?”江锦上瞧他接了电话,就有些心不在焉。 “我从来都不允许我的地方出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我定的规矩是一回事,有些人进了包厢,门一关,在里面偷偷嗑药,我又不知道,如果被查到,那就是我的事。” 江承嗣轻哂着,“有些人总是抱着侥幸心理,他们被抓是活该,可是在我的地盘上,就会连累我啊。” “给人下药的,有些还不是陌生人,熟人也很多,现在的姑娘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江承嗣说起这些,还挺感慨。 据说这次的整顿检查,会持续半个多月,警方会不定时抽查各个娱乐场所,或是派人潜入调查,这一时间,京城倒是被搞得风声鹤唳。 江承嗣场子素来干净,他又一心扑在讨媳妇儿、搞事业上,叮嘱经理看好地方,也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警察盯得紧,是不是抽查,导致普通客人也不愿近期光临酒吧,导致营业额下降不少。 其他酒吧会所已经开始推出一系类的优惠活动,江承嗣酒吧的员工自然着急,没有客流,他们没法推销酒水,提成少,工资也少。 “经理,您去和四爷说说,要不我们也搞些活动吧。” “再这么下去,要揭不开锅了。” “就是啊。” 经理也是很无奈,“这马上又到了每年的那个日子,谁敢去触霉头啊,有本事,你们自己去。” …… 说起每年的那个日子,就是江承嗣大哥的忌日了。 江家每年都会去山上祭扫,而往年忌日前后这段日子,就是江承嗣脾气最暴躁,最易怒,也最消沉的时候。 就连江家人都很担心他,叮嘱江锦上盯着他上班时,要把他看紧了。 江锦上观察几天,发现他倒不似往年那般,每逢这两天就开始整日饮酒,消沉度日,反而把精力全都用在了工作学习上,比寻常更加刻苦努力。 他今年只是换了个发泄情绪的端口,这般模样,落在老太太眼里,自然又是心疼。 当他在公司加班学习的时候,老太太又召集了所有人,借着商量祭扫的事,又说了下江承嗣的问题。 “他现在没日没夜的工作学习,也不是个事儿啊,我怕他把身体给你熬坏了,你们都想想,有什么好法子?” 老太太看着客厅的一群人,江家人,都觉得日子太难了。 江承嗣谈恋爱见家长他们跟着操心,工作怕跑路,也得跟着担心,现在好了…… 还得开会讨论关心他的心理问题。 对此江家人都是没辙的,这事情江家众人是没辙的,如果真的有好法子劝得住他,他也不会每年今日都去买醉了。 “奶奶,要不要让司小姐试试。”江锦上直言,“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不过承嗣喜欢她,如果她能开解或是陪陪他,应该会有效果。” “她知道我们家的事吗?”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太一心想把江承嗣推出去的原因,除了他担心他真的娶不到媳妇儿,更主要的还是,江承嗣的原生家庭问题。 有些人家给儿女找对象,很注重原生家庭,江承嗣大哥早逝,妹妹入狱,父亲江兆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太太是真怕司家不乐意。 “肯定知道,京城就这么大,以前的事可能年轻人不懂,司先生、司夫人也该清楚。”江时亦直言。 “可是人家都没嫁到我们家,就开始操心这些事,总归不太好啊。”老太太叹息着,“还是你们几个,没事的时候,对陪陪他,尤其是小五,你给我注意点。” 江锦上莫名其妙被点了名,“奶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喜欢‘欺负’承嗣,怎么说都是你哥。” …… 家庭会议,除却安排祭扫的事宜,关于江承嗣的事,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反而是江锦上成了靶子,被老太太“训斥”了一顿。 不过让司清筱去陪陪他,总得说出个原因,这件事恐怕是江家最深的伤疤,也不知该如何和她说。 江家人还没找到司清筱,没想到她主动联系了唐菀。 ** 唐菀那天在工作室,刚设计了几款首饰,去工作室取一些材料。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送去就行了,还亲自跑一趟?”陈挚笑着。 “每天哄孩子也很累,正好出来透口气,而且东西是送给西西的,每个环节,我都想自己来。”阮梦西结婚,唐菀本想送她一套点翠头面,搭配秀禾佩戴,可她却说不要。 一套点翠头面,很耗费时间,她只要唐菀送她耳环项链就行,日常也能佩戴。 说什么,点翠头面,只能结婚时戴一次,太浪费了。 唐菀挑选完东西,在大厦楼下碰见了司清筱,显然是知道她过来,特意等着她的。 自从生日宴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寻了个咖啡馆坐下,司清筱也没和她太多客套,开门见山。 “唐老师,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四哥的事。” “四哥?”唐菀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他最近有点奇怪,就是打电话、视频,感觉也怪怪的,我问他,他又说是工作太累,他很少这样。”司清筱摩挲着面前的咖啡杯。 “我倒不觉得他,他会背着我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只是有点担心他。” “因为五爷一直跟他一起工作,我想让你帮我问问,他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菀抿了抿唇,司清筱既然察觉到了,这件事以后她迟早也会知道,如果她想查,也不是查不到,她就直接告诉了她。 “忌日?”司清筱知道他的大哥自杀,只是事情过去很久,她没往那方面想,自然也不清楚近来快到他的忌日。 “每年这几天他都这样,如果有空的话,你可以多陪陪他。” “我知道。” 司清筱辞别唐菀后,到了家里,还若有所思,发呆走神。 司屿山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司清筱只笑着摇头,可一直神游天外,偶尔唉声叹气,司屿山怎么可能不想太多。 询问她今日见了谁,听说是唐菀,下意识就想到了江承嗣。 “话说这小子近段时间都没怎么过来啊。”司屿山腰疼那几天,江承嗣几乎下班就往这里跑,然后再回去学习,最近几天倒是没看到他。 “是不是因为你,把他吓跑了。”游云枝皱眉。 “我什么时候吓唬过他?” “你那点手段,忽悠一下筱筱还行,你还想瞒着我?你对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 “那孩子挺单纯的,你这么搞他,迟早把他吓跑了,他和筱筱感情出了什么问题,伤心的是我们女儿,而且你表现出来的态度,筱筱也看得出来,她为了照顾你的感受,都没怎么和他出去约会过。” “可是我这……” 司屿山能怎么办,他又不能鼓励自己女儿去找江承嗣吧,况且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不过他的确不太乐意女儿出去和野小子约会,虽然没表现出来,不过总是嚷嚷着腰疼,司清筱自然就明白了,最近真的没和江承嗣出去过。 司屿山也不能总看着女儿闷闷不乐啊,所以他吃饭的时候,他就主动说了句 “最近那小子没约你出去?” “啊?”司清筱愣了下,他爸从不会问这种事。 “既然有了男朋友,就别整天窝在家里,现在外面也不冷了,偶尔也能出去散个心。” “爸,他工作也挺忙的,再说吧。” 司清筱虽然嘴上这么说,第二天上午就亲自下厨做饭,司屿山还以为自己今天有口福了,结果人家拿了个餐盒,把饭菜打包好,说要去看江承嗣。 “爸,还有点汤,你要不要尝一下。” “我还不饿,不喝。”司屿山有些气闷。 什么情况? 他已经沦落到要吃那小子剩下的饭菜? ** 司清筱掐着时间点到了江氏集团,寻常江锦上中午不回去,秘书都会给他和江承嗣订餐,可别人今天不一样,有人专程送了饭。 司清筱并不知道,他们公用一个办公室,她的饭菜只够自己和江承嗣两个人吃的。 她还客气地问江锦上要不要吃。 “五爷,这个……”司清筱也很尴尬。 江锦上怎么可能那般不识趣儿,只说自己已经订了餐。 “嗯,他订了餐,不够吃的话,秘书给我订的那份餐,也给你吃,你吃两份。”江承嗣笑道。 江锦上哂笑一声,这里毕竟是他的地方,司清筱过来是客,“司小姐,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不……”司清筱刚想拒绝,江承嗣直接说了句“给她一杯果汁吧,我要咖啡。” 江锦上“……” 此时是午休时间,员工都去吃饭休息了,江锦上没办法,只能亲自动手,给两人倒了喝的。 最后…… 江锦上坐在边上,一个人吃盒饭。 江承嗣这人本就张扬,恨不能告诉全世界,自己媳妇儿做得东西多好吃,江锦上瞧着这两人腻歪,狗粮已经被塞饱了,那里还吃得下饭,直接给两人腾地方,去了江宴廷办公室。 “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没去吃饭?”江宴廷还没吃饭,正在处理公务。 “吃过了,办公室空气不好。” “承嗣又惹你了?” “司小姐来了,我给他们腾地方。” “……” 江承嗣并不知道司清筱要过来,还特意给自己做了午饭,自然是又惊又喜,这件事很快都在公司传开了。 这段时间江承嗣整天窝在公司,从没看他出去约会,加之某人近期状态不好,大家还以为两人感情出现了问题。 “司小姐亲自给四爷做了爱心午饭。” “不过这两个人在五爷办公室,已经待了两个多小时了,也没出来过,不知道在干嘛?” “我见到真人了,长得是真漂亮,四爷亲自下楼去接人的,拉着手就没松开过,公司的论坛上还有照片。” …… 司清筱的到来,燃起了江氏集团所有员工的八卦之魂,只有江锦上。 被妥妥喂了一嘴狗粮,还得给两人腾地方,本想打个电话给唐菀寻找一下安慰,她却说要给江小歪喂奶,稍后再联系他。 这一等……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781 重点“扶贫”对象,一入江家回不来(3更) 江锦上在等唐菀回电话,却等到了江承嗣发的朋友圈。 直接公开晒了爱心午餐,就差秀上天了。 结果媳妇儿电话没等来,却等到了奶奶的。 老太太但凡打电话,问的都是江承嗣的事,听说司清筱来了,格外惊喜,又给江承嗣去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带她回来吃个晚饭。 “我问一下她。” 江承嗣很想带她见家长,见朋友,只是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直接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关系,你别强求她,我就随便问问。”老太太心里是很急的,整个江家,就她没看过司清筱。 想起当初生日宴,江锦上一直劝自己去参加,老太太又是气得窝火。 他早就知道了,还瞒着自己,他们家这些小子,不是坏,就是憨,没一个省心的。 江承嗣挂了电话,看向司清筱,“我奶奶打来的。” “我知道。”虽然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不过司清筱听到他对对方的称呼了。 “奶奶问了我好几次,想请你去家里吃个饭。”江承嗣也很直接,“不过你觉得时间不合适,或者想再等等都行。” 去对方家里,总得对方乐意,若是强迫她,就没意思了。 “其实你的家里人我都见过了,唯独没见过你奶奶,也没去拜访过,的确不太合适……”司清筱看得出来,江承嗣是很希望她去的,她也想让他高兴,就点头同意了。 “你真的要去?” 江承嗣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嗯,不过我得回去换身衣服。”见长辈和约会肯定不同,她也要收拾一番,“那我需要带点什么?江奶奶喜欢什么?” …… 江锦上瞧着已经快到下午时间时间,还没等来媳妇儿的电话,便敲门回到了办公室。 这两人早已吃完饭,居然在聊去家里拜访的事。 “是不是要上班了?那我先走吧。”司清筱可没某人那般的脸皮,江锦上进来后,就打算离开了。 “还有十几分钟,小五,我下午请个假,我晚上要带她去老宅,需要买点东西。” “好。”江锦上看他这嘚瑟劲,要是在自己办公室待一个下午,自己肯定没有半刻清静。 江锦上原本以为,已经批了假,这两人总该离开他的视线了吧,江承嗣显然不是这么乖觉的人,直接凑过去,“小五,你说我们该买点什么比较好,你和奶奶在一起待的时间最长,你给点意见吧。” “……” 在我又是吃饭秀恩爱,又是讨论见家长,现在还来问我? 某人最近是家里重点关注对象,是全家重点“扶贫攻坚”对象,江锦上就给了几个意见。 关东司家 司屿山正郁闷并且有些嫉妒,女儿给某个野小子准备爱心午餐,刚睡了个午觉,司清筱回来了,把某个野小子也带了回来。 “你今晚要去江家吃饭?”司屿山让她出去约会,是希望她开心点。 可不是让她直接去江家啊。 生日宴那天,他就见识过了江家那群人的本事,她女儿掉进狼窝,还能出得来? “嗯,一直也没去过,江奶奶挺想见我的。” 两人的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江承嗣都不知在他们家吃了多少次饭,司清筱却没去过江家一次,老太太想见她很正常。 司屿山瞧着女儿高兴,也不好说什么,让她备好礼物,别失礼了。 只是瞧着某个野小子,眼神略不友好。 这小子动作还真是快。 …… 老太太这边听说司清筱要过来,急忙通知了家里所有人,让他们下班就过来,甚至叮嘱江震寰,不要加班,提前回家。 让人把家里收拾一番,重新清扫院子,整个江家都忙碌起来。 沈知闲接了江江和陶陶下幼儿园就过来,到老宅时,时间尚早,老太太拉着两个孩子,还特意嘱咐他们,要乖,嘴巴要甜,别捣乱。 “我知道,我嘴巴很甜的。”江江笑着,毕竟…… 四叔的钱最好骗。 两个孩子跑去看江小歪,老太太已经开始让人准备晚饭。 江锦上今日下班也比较早,没了江承嗣在他这里,他工作效率都提高不少,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和父亲、大哥一起回家,听说江宴廷在开会,便直接去了江震寰的办公室。 “五爷,有客人在。”助理急忙拦住了他。 “客人?”江锦上瞧着也快到了下班时间,“什么样的人还需要父亲亲自接待?” 江震寰现在来公司,要处理的事务不多,他已经逐渐放权,把重要的事交给了大哥,算是比较清闲的。 “就……”助理似有难言之隐。 江锦上也不是想打听什么,只是随意调侃,没想到父亲的助理面露难色,引起了他的怀疑。 显然,这个客人,父亲可以见,却能告诉他。 “我去一边的休息室等一下。”江锦上也不会为难他,助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五爷……”跟着江锦上来公司的,一直都是江措,他比较机灵些,江就那种古板的性子,不适合业务交际。 “嗯?” “其实办公室里的人是……”江措显然也知道。 江锦上随手拿过手边的财经杂志,随意翻阅着,“是谁?” “江兆林。” “他来做什么?”江锦上神色未变,难怪父亲的助理讳莫如深。 但是他手撕江兆林的时候,就是在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是仇人。 “不清楚,不过四爷和司小姐的事闹得这么大,最近又是大少爷的忌日,听说最近他挺活跃的……” “是吗?”江锦上只是一笑。 想当初这个叔叔最瞧不上的就是四哥,觉得他丢人现眼,有辱门楣,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最近两年都很安分,您说他想干什么?” “只要不存什么歪心思就行。” 江措只是点头应着,司家的诱惑太大,要不然娄家也不会兵行险招,刚消停一会儿,希望江兆林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最近京城在整顿娱乐场所,已经是风声鹤唳,加之很少有人愿意看到江家、司家联姻,嘴上祝贺,酸成柠檬精的不少,整个京圈早已暗流涌动。 …… 关东司家这边 游云枝听说司清筱要去江家,特意给她选了一套比较庄重得体的衣服,又叮嘱她到了江家一定要守礼懂分寸。 江承嗣和司清筱还得去选购一些礼品,换了衣服就匆匆离开。 拜别司家夫妻俩时,江承嗣还和他们保证,“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筱筱的,吃了饭就送她回来,您别担心。” 某人一扫连日的阴霾之色,笑得格外阳光灿烂。 司屿山却冷哼着:“不送她回来,你还想带她去哪儿?” 江承嗣只是悻悻一笑。 就是去吃顿饭而已,怎么搞得好像他要带着司清筱去什么龙潭虎穴,或者带她私奔一样。 司屿山站在门口,直至车子消失在视野中,也没进屋。 “都看不见了,赶紧进屋吧。”游云枝笑道,“她又不是嫁人不回来,就是去吃顿饭,江家人性格都不错,不会欺负她的。” “江老太太也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不会为难我们筱筱的。” “再说了,有承嗣照顾着,没什么可担心的,这孩子对筱筱还是很上心的,为了她,连不擅长的金融都开始涉猎了,你对他要求也别太高。” …… 司屿山点头,一边揉腰一边往屋里走。 他是觉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前总想着女儿能找个可以照顾她的人,现在有了,又开始舍不得了。 这种事他不能说出口,说出来,就显得矫情了。 司屿山皱着眉:“云枝,你说,如果我和那小子说,希望他婚后住到我们家里,你说他和江家那边能同意吗?” “你不是不喜欢承嗣吗?都想到两人结婚了?” “……”司屿山被妻子怼了,气得半晌没说话。 他就是莫名有种预感,女儿这一走,就好像回不来了。 而事实也证明…… 一入江家就真的回不来了。 782 见家长vs推销大会,全家总动员 天色稍黯淡,东风渐急夕阳斜,一树夭桃数日花。 司屿山站在院子中,双手撑着腰,还在担心司清筱去江家的事,怕她受了什么委屈,或是不自在。 而江承嗣开车载着司清筱已经快到江家老宅,她原本倒也不担心,其实江家所有人她都在参加江小歪满月酒的时候见过,只是当时并未表明身份,有欺瞒之嫌,随着车子愈近,也越发忐忑起来。 “害怕?”车子因堵车,被挤在了车流中,江承嗣才偏头打量着她。 司清筱今日穿了身黑色的裙子,格外郑重。 “嗯。”她也点头应着。 “其实家里人你都见过,不用怕,有我在。”江承嗣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抚。 车子驶入江家时,刚进院子,司清筱下意识打量了一番,注意力被一棵歪脖子树吸引了。 “怎么有棵树是歪的?被风吹歪了?怎么没扶正?”这株小歪脖子树在众多笔直休挺的树种,横斜逸出,格外出众。 “一开始就是歪的。” “重新移栽不行吗?” “它整个树干都歪了,移栽也没用,我哥有轻微强迫症,每次看到这棵树,都有种想要把它连根拔起的冲动。” “那怎么没移除?” “这是小五和弟妹的爱情树,弟妹怀孕时候种的,说什么要见证两人的爱情,陪着孩子成长,就长成这个德性了。” “扑哧——”司清筱忍不住笑出声。 车子进了院子,江家人就知道了,两人刚下车,便有佣人走来,帮忙提礼物,老太太更是亲自出来相迎。 她原本就觉得司清筱不错,现在瞧见她跟江承嗣站在一起,越发满意,眼睛落在她身上,好似挪不开了。 “奶奶,克制点,别吓着她。”江锦上出声提醒。 “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吓着她。”老太太说着,已经笑着迎了上去。 “江奶奶好。”司清筱率先打了招呼,以前她的身份是唐菀的客户,现如今却成了江承嗣的女朋友,总觉得有些拘谨。 “奶奶,这就是筱筱。”江承嗣也给两人介绍了一番。 “好好好。”老太太恨不能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也是怕太过热情,吓着她,便指了指屋子,“坐车很累吧,赶紧进屋,马上就能吃饭了。” “好。”司清筱并不是个怕生的人,只是比较在意江家人对她的观感,显得格外拘谨小心。 老太太余光一直在打量她,时不时夸一句,长得真好。 司清筱倒有些羞赧不好意思。 原以为进了屋子,可能会见到唐菀,他俩比较熟,应该会觉得轻松些,却没想到,等着她的…… 居然是一客厅的人。 而且都是男的。 范明瑜和沈知闲在厨房做饭,唐菀还在二楼哄孩子,并未下来,客厅里坐着江震寰,还有江家几个兄弟,皆是西装革履,她一一问好,客气有余。 “别站着,快坐。”老太太趁着招呼她的功夫,瞬时把她带到了自己身侧坐下。 江承嗣刚想跟上去,老太太就给他使了个眼色: 你滚一边去! “人来啦——”范明瑜和沈知闲从厨房出来,司清筱急忙起身打招呼。 “不用客气的,先坐,马上就能吃饭了。”范明瑜笑着。 “我去帮您吧。” “不用,没什么要做的,都差不多了。” 司清筱也是第一次见男朋友的亲人,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很快的,唐菀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同行的还有江江、陶陶。 “四叔。”两个小家伙和江承嗣打招呼,若是寻常,江江肯定飞跑着扑过来,今天倒是格外乖觉。 “咳——”沈知闲给两个小家伙使眼色,示意他们叫人。 其实江江和陶陶也早就注意到了司清筱,江江冲她咧嘴一笑。 司清筱刚朝他报以微笑,就听他奶声奶气喊了声: “四婶好。” 司清筱这脸蹭得一下红透,红晕一路蔓延到耳边,整个小脸都一片绯色。 “江江——”江宴廷皱眉,担心他这么称呼,会让司清筱觉得不自在。 江承嗣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从一堆礼物中拿了两个玩具递给兄妹俩。 “谢谢四叔。” “不是我买的。” 江承嗣说完,两个人小家伙秒懂他的意思,立刻转头看向司清筱,“谢谢四婶。” 司清筱有些不好意思,回了句不客气。 她原本以为有孩子在,闹腾些,可以纾解一下气氛,没想到江宴廷怕两个孩子太吵捣乱,让他们回屋去玩,唐菀抱着江小歪,坐得位置离她较远。 一时间,她感觉客厅内气氛很紧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好像在观赏什么稀罕物。 就连范明瑜和沈知闲也站在厨房门外,观察着客厅的动静。 她可不就是稀罕物,江承嗣这人在外面浪荡久了,几乎什么样的女生都见了,能让他心动的这是第一个,最主要的是这小姑娘也得能hold住他,让他心甘情愿开始看书,这才是最绝的。 当年他读书那会儿,老太太想了很多种法子,某人志不在高考,让他看书和要了命一样。 现在为了娶上媳妇儿,每日每夜苦读,若是被他以前那些老师瞧见,怕是要哭晕在厕所了。 “别坐着,喝点茶,吃水果。”老太太笑着招呼她。 司清筱点头应着,为了舒缓心底的紧张,端着杯子抿了口茶,却用余光在打量江家众人,为什么看她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这个茶怎么样?好喝吗?你要是喝不惯,去给你拿点果汁。”老太太笑道。 “不用,茶很好喝。”司清筱对喝的倒无所谓。 “你别拘谨,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 “我还没和您说声抱歉,以前没及时和您表明身份,也是由于当时我表弟的事,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和你们提起这个事情,所以……”司清筱还是希望把以前的事澄清一笑。 “没关系,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你表弟是你表弟,你是你,不一样的。”老太太直言,“你是一直待在南边吗?怎么就和菀菀认识了?” “也是机缘巧合吧,主要是唐老师手艺很好,所以一直找她定制东西。” 唐菀抱着孩子坐在一边,可不是经常找我,这寻常的定制,很多师傅怕麻烦,都规定制作完成,只能修改三次,或者五次,这要是遇到你这样的…… 准得抓狂! 唐菀想着这么多年被这个甲方支配的恐惧,现在想到,居然要和她当一家人,这以后近水楼台,自己还有好日子吗? “你跟我们家承嗣是怎么认识的啊。”老太太试探着问了些基础的事。 “因为唐老师。” 唐菀:“……”她到底给自己挖了什么坑,她也没撮合过两个人啊,她至今都不明白,怎么四哥就住到了她的婚房,这两人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怎么自己还莫名其妙成了红娘。 被人提问,司清筱的感觉,简直比上学被老师抽堂还紧张,她以为,江老太太接下来会问一些,两人交往的事,比如怎么在一起的啊…… 可是她一反常态,居然直接说: “其实我们承嗣真的不错,你别看他好像不务正业,其实对事情很认真很负责,要不然当初小五和菀菀回平江,我也不会让他陪着,当时菀菀还怀着孕,我那就是相信他。” “你都不知道,他特别有责任心,而且很孝顺,每次到我这里来,都会给我捏肩捶背,有空还会陪我去听戏。” “这孩子啊,就是看着不太正经,你和他交往也该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吧。” …… 司清筱一愣,只能连连点头。 江承嗣坐在另一侧,已经惊呆了,他奶奶这是在干嘛? 这又是什么操作。 当时他留在平江,那是因为感冒,当时老太太还千叮万嘱,让他远离唐菀,不要传染给她,还说他不靠谱,居然去平江就生病了,给唐家添麻烦,嫌他事儿多,让他自己躲在屋子里。 现在事情一转,怎么就变成他有责任心了? 老太太说完,开始给所有人使眼色。 而紧跟着,素来沉默寡言的江震寰开口了:“承嗣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三观肯定没问题。” 江宴廷:“是,他还不错。” 江时亦:“虽然有时看似不正经,正事上从不会掉链子,而且为人比较直接坦率,有什么话就会直接跟你说,不会跟你弯弯绕绕,和他相处,你不会觉得累。” 什么玩意儿? 他不会弯弯绕绕? 江承嗣觉得他哥可能在内涵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江锦上:“四哥人的确很好,在我以前身体不好的时候,也经常来看我!” 江承嗣悻悻一笑,我那都是送上门找虐的。 唐菀也笑着说道:“最主要的是,四哥很喜欢孩子,你看江江、陶陶都很喜欢他,对孩子有爱心,有耐心的人,肯定不会差,就连我们家慕棠也很喜欢他。” “是啊,承嗣这孩子啊,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很疼你的,如果遇到什么委屈,你可以跟我说,我去教训他。”范明瑜也跟着搭腔。 沈知闲则站在一侧,低声附和着。 “是啊,四婶,四叔可好了,给我们买东西吃,还带着我们玩。”江江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最主要的是,四叔好忽悠。 …… 面对江家人,司清筱也只能不停笑着应和。 有些搞不清目前的情况。 她觉得不像是来见家长的,好像掉进了什么推销窝点,江家人都在卖力帮江承嗣说好话,一个劲儿夸他。 其实自家人夸自己人,很正常,只是江家人的热切程度,就连江震寰、江宴廷这种冷面寡言的人都站出来帮他背书,就有些不正常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 生怕自己不要他一样。 江承嗣坐在边上,算是直接傻了。 说句心里话,长这么大,他从没听过家里人这么夸奖过他,受宠若惊之余,又觉得哭笑不得。 几个意思啊? 这么卖力推销,是真怕他没人要啊,他的市场行情没这么差吧。 江家已经为某人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正是扶贫的攻坚阶段,怎么可能懈力,自然是再接再厉,如果今晚能结婚直接入洞房,老太太怕也不会犹豫。 司清筱也不傻,马上就察觉到了江家的意图,看向江承嗣,有些迷茫,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江家人会热情推销江承嗣。 自己选的男朋友,自然是觉得好,才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江家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总让人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四哥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还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她知道闹分手? 要不然江家人怎么会如此卖力。 这个疑问司清筱在婚后才得到答案,唐菀告诉她的: “四哥没什么身体缺陷,大家那么努力,就是觉得他是个憨憨,怕他一时脑子不好使,把到手的媳妇儿搞丢了。” 司清筱:“……” 783 单身狗没人权,霍家也被坑了进去?(2更) 江家人的“推销”也不是持续进行,都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把江承嗣夸奖一番后,众人便围桌落座,准备吃饭。 老太太瞧着一桌的人,笑得分外欣慰,打量了一圈,瞧着孙子都各自立业成家,或有归宿,心底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只是一圈环视下来,落在江时亦身上,眼神就不同了…… 江时亦瞧见奶奶在看自己,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吩咐,刚想开口询问,老太太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一桌子,就一个孤家寡人,两个弟弟都恋爱结婚了,他这个做哥哥,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 这小子是不是一门心思搞学术,脑子都木了,不知道谈恋爱啊。 江时亦刚从老太太那里感受到了“嫌弃”,紧跟着更大的“恶意”来了…… 所有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作为此时唯一的一只“单身狗”,他的位置被一挪再挪,所有人都想跟自己媳妇儿孩子坐在一处,就只能让他挪位置。 到了最后,他的位置已经被安排在了江江身边。 而他也被安排了一项任务: 照顾孩子! 寻常这种事都是江承嗣做的,今天他是主角,所有人都捧着他。 在他家,单身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只能任劳任怨的供人驱使。 司清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倒不觉得是江时亦被“欺负”了,这是真的说明,江家人关系很好。 关于江家人的关系,外面传闻挺多的,江兆林当年毕竟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江时亦和江承嗣又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少人都说,这两人蛰伏在江震寰这里,是准备卧薪尝胆,给父亲报仇,反正版本很多。 现在看来,也是无稽之谈,若是关系不好,江时亦不可能位置被挪来挪去,还没有半点愠色。 “对了,承嗣,去酒柜里把青梅酒拿出来。”老太太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 “江奶奶,我不喝酒。”司清筱很怕她醉后失态。 “稍微尝一点,这是霍家亲自酿的,是去年的酒,今年他们家青梅还没熟,你们家有人喜欢喝酒吗?等他们家今年开始酿酒了,让承嗣给你们送一点。”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这边竭力热情,司清筱也不好驳她面子,笑着说了“谢谢”。 江家众人纷纷垂头不语。 江小四可真是能耐啊,追个媳妇儿,连霍家的酒都搭进去了。 也不知道霍钦岐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众人落座后,除却唐菀、沈知闲还得照顾孩子,大家面前的小酒盅内,几乎都盛了少许的酒。 在那之后,江家并没对江承嗣进行任何“推销”活动,只是询问司清筱平时在家都干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后来又聊到了江江、陶陶上小学的事,话题很多很杂,并不是单纯围绕着司清筱,这让她觉得自在许多。 江家人也不傻,再继续推销,只怕人都吓跑了。 所以卖力推销一波后,便各聊各的,这样的气氛,就好似寻常家庭聚餐。 司清筱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偶尔还会跟着一起聊两句。 其实江家人也很难的,他们家话多的人就是江承嗣,偏生某人今天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装着一派老成持重,没法子只能其他人上阵。 就连素来话说的江宴廷都主动找了话题,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最后…… 把谢夺给拉了出来溜了一圈。 “说起找对象,最近大伯一直在给谢夺安排相亲,据说周末一天安排了三场。” “谢夺跟你年纪一般大,谢家着急很正常。”老太太笑着,其实谢夺的年纪,放在京城也不算大龄剩男,主要是周围的人都一个个结婚了,谢家自然就有些着急了。 江锦上看了眼自家大哥,忍不住咋舌: 为了制造话题,居然连谢夺都拉出来遛,谢夺要是知道,怕是要怄死。 本来因为这两人恋情曝光,他这日子就不太好过,现在还被他哥拿出来开涮,也是可怜。 “谢夺?”司清筱好像还没厘清关系,佯装喝酒靠近江承嗣,“谢公子称呼二爷什么?” “姑父啊,如果你嫁给我,你也是他的长辈。” “……”司清筱抿了口酒,这忽然成了谢公子的长辈,那感觉还挺神奇。 只是她还思量着,写过应该叫她什么的时候,江承嗣又说了一句: “对了,在谢家那边辈分高,可是到了霍家,我们的辈分就比较低了,我的孩子还得喊老霍一声姨姥爷。” “咳——”她正抿着青梅酒,浓酒瞬时呛入嗓子眼,呛得她急忙放下酒盅,捂住转头,猛地咳嗽两声。 “怎么了?呛着啦?”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江承嗣急忙伸手帮她顺了顺后背,离得近些的唐菀已经递上纸巾。 “没、没事,可能是喝得太急,我比较少喝酒,有点不适应。”司清筱急忙解释。 江承嗣知道她咳嗽的原由,忍不住憋着笑,不就是姨姥爷的事吗?至于吓成这样? 司清筱是被酒呛了,话题就扯到了霍家。 “对了,菀菀,疏词家的那个孩子,名字取好了吗?”老太太最近都在想着江承嗣的事,没怎么关注霍家。 “还没有。”唐菀笑着,“外公和霍家都想了许多个名字,可能都不满意吧,还没定下来。” “这孩子也是,来得突然又意外,弄得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钦岐也不知道能在京城待多久,能留到孩子满月吗?” “好像不行,应该过几天就要走了。”唐菀说道。 “这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 …… 一群人吃饭,边喝边聊,时间过得就很快了,约莫快九点,司清筱手机震动,父亲打了电话过来。 “还在吃饭?” “嗯。”司清筱拿着手机,走到稍微僻静点的地方接听。 “感觉怎么样?没人为难你吧?要是觉得不自在,就找个借口早点回来。”江家人在生日宴上的一顿操作,司屿山是见识过的,生怕女儿进了狼窝就出不来。 “挺好的,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司屿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放不下,说是吃饭,就是见家长,结婚并不是两个人的事,婆家好不好,还是很重要的,他在院子里溜达着,眼看着沉云蔽月,渐起了凉风,便眉头皱起。 这是要下雨了? 此时的江家这边,都知道可能是司家的电话,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准备上主食,不过司清筱回来后,却给江家众人敬了酒,感谢他们的招待。 “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啊。”老太太笑道。 “说起感谢,我还得谢谢你当时在我结婚时送的秀禾,不过我的婚礼你没能来参加,一直让我觉得挺遗憾……”唐菀也笑着起身。 “人不来,偏偏送了那么贵重的首饰。” “在平江的时候,你也帮了我和小姨妈。” …… 唐菀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可是她要照顾孩子,不能喝酒,以茶代酒敬她,司清筱杯子里的可都是酒水,这几杯入喉,方才还没醉,此时已经是微醺状态。 江时亦直接起身,说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这酒肯定要喝啊。 原本准备这顿饭应该结束了,唐菀、江时亦开了个头,居然都开始敬酒,说希望他们可以一直幸福。 既然是敬酒,总有回敬一说。 结果在这顿饭快结束时,司清筱喝了不少酒,起身的时候,脚步还趔趄了一下,得亏有江承嗣及时搂住了她。 “四婶喝醉了。”陶陶直言。 “承嗣,先扶她去沙发上坐会儿,喝点解酒茶,待会儿我让司机送你们。” 老太太一开始并没打算留司清筱在家里过夜。 只是老天不允许…… 784 憨憨有傻福?老天爷都在帮他?(3更) 老太太思量着,司清筱是第一次来他们家,她的家人肯定在等她,留宿在他们家也不合适。 原本只是打算让她休息下,喝酒醒酒茶缓缓再走,她这模样,只怕坐车回去,稍微颠簸,怕是能吐出来。 江家人压根没打算灌她酒,更不会对她劝酒,只是后来敬酒这一轮,这小姑娘太实在,几乎每次敬酒回敬,酒盅都是斟满的,喝得又急了些,倒是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司清筱的确是醉了,神智倒也清醒,只是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般,觉得轻飘飘晕乎乎的。 “醒酒茶。”唐菀没把茶水递给她,而是交给了江承嗣,怕她拿不稳。 “筱筱……”江承嗣坐在她身边,声音格外柔和。 “唔?” “醒酒茶,喝一点。” 醒酒茶的味道,大多不是那么好闻,司清筱皱着眉,似乎不太愿意喝。 “乖,喝两口。” 江家所有人:“……” 他们都还在这里,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 江承嗣这人,寻常是个很糙的人,偶尔行事还冲动莽撞,忽然如此细腻温柔,怎能不让人大跌眼镜。 “都说恋爱会让人改变,让人变傻,这话倒是不假。”唐菀笑道。 江锦上回答,“你若是看到他平时工作学习的样子,就会说,恋爱不仅是会改变一个人,可能还把他的脑子给换了。” 江承嗣学经商,上手非常快,他以前上学若是也这般用功,奶奶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学习了。 司清筱喝了半杯醒酒茶后,可能是青梅酒的后劲儿比较大,靠在江承嗣肩上,就昏昏沉沉,似乎是想睡觉了。 老太太正打算让司机送两人离开,外面下起了雨,不是那种细密淅沥的小雨,而是陡然倾盆的瓢泼大雨。 预报没说今晚有雨,雨势来得又急又快,江家众人急忙关闭门窗。 司屿山站在窗边,看着雨势越来越大,微微皱眉,又给司清筱打了个电话,询问她车子到哪儿,大概几点到家。 不曾想接电话的居然是江家老太太。 “江老夫人……”司屿山作为晚辈,姿态还是比较低的。 “真是不好意思,筱筱在我们家,她今晚稍微喝了点酒,我本打算让她喝了醒酒茶,身子舒服些再送她回去,你看这又下雨了,不过她人没事……”老太太也不好意思,“实在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没事,她没事就好。” “这雨太大了,雨天开车不安全,你看……要不今晚就让她在我们家住下吧,家里有干净的客房,我也会照顾好她。” 雨势太大,老太太也担心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你放心,您女儿是怎么到我们家的,我肯定会安然无恙把她交给你们。”老太太这话,就是让司屿山放心,不会趁机对他女儿做什么。 “您别这么说,我是怕太麻烦你们了。”话到这份上,司屿山也只能点头应了,“那就拜托你们了,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接她。” “别派人接了,我让承嗣送她回去。” 江承嗣去帮忙关门窗,回来就被老太太告知: “把她带上去休息吧。” “带上去?” “今晚她住我们家,睡客卧,你小子别把她带进自己屋里,别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 他奶奶是把他当什么人了,流氓吗? 老太太是巴不得这两个人今晚就能给她生个孩子出来,这种事也急不来,不能趁着人家喝多了就胡来。 江承嗣扶她进屋,老太太就在边上盯着。 看着他拧了毛巾帮司清筱擦拭,微微皱眉: “你能不能温柔点,还有啊,你别只擦脸,把她的手也擦一下,就你这样的,连媳妇儿都不会照顾,你还能干吗?” 江承嗣不是不会照顾司清筱,而是身边有个监工的,这滋味太难受了啊。 “奶奶,您别盯着我看啊。” “我不盯着你,你占她便宜怎么办?” 老太太是想把他推销出去,却也不能走什么歪门邪道。 “奶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是我的女朋友,我很尊重她的,我怎么可能趁她醉酒,做些什么?你不相信我的人品?” “你有人品这东西?” “……” 江承嗣被气得不轻,却也没法子,安顿好司清筱,就被奶奶踢了出去,让他滚回房自己睡。 司屿山心里开始不踏实了,在客厅转悠着,也就二十多分钟后,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莫名其妙的又停了—— 可是十几分钟前,江家就打了电话,说司清筱已经休息了,他也不能此时再去要人啊。 怎么?连老天爷也在帮那个野小子? 785 肆意招摇,醉后的心猿意马 春夜骤雨晚来急,闲花落地听无声。 急雨初歇,热闹了一天的江家老宅也随之沉寂下来,老太太尚未睡着,还拉着江时亦在房间说话。 “承嗣这小子,别看他长得不靠谱,眼光倒是不差,司家这丫头是真不错,进退有度,最主要的是,彼此也互相喜欢。” 忙了一天,老太太靠在藤椅上,神色虽显疲态,嘴角却带着笑,“承嗣要是成家了,我就了却了一桩心事。” “眼看着你们兄弟几个一个个成家生子,我才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 江时亦原本以为老太太只是拉着自己感慨岁月催人老,果不其然,三句话说完,就开始催婚了。 “时亦啊,你们兄弟几个里,除了宴廷,就你最省心,奶奶年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随时都可能就……我就想有生之年看到你们兄弟几个都成家立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太太也不是非要逼他,只是岁月不饶人,她没那么多时间了。 “如果你哥还在的话,那就……” 老太太今晚也喝了一点酒,加上快到忌日的缘故,难免多些感慨。 “奶奶,我会抓紧的。” 老太太点头,“承嗣谈个恋爱,我已经够操心了,你可要让我省点心啊。” 他点头应着…… 殊不知他谈恋爱,也没让老太太很省心,闹出的动静,不比江承嗣小。 气得老太太直言,这兄弟俩是准备把她气死。 江时亦伺候老太太睡下,回房的时候,遇到了江锦上,他正抱着江小歪站在一处窗口看风景,外面乌漆嘛黑,只有路灯落拓的几丛树影。 小家伙看得认真,瞧见江时亦过来,还冲他挥舞着胳膊,小嘴咿咿呀呀,似乎是想要抱抱。 “三哥?” “我回房休息了。” 江时亦上次被这小子折腾得狠了,想起衣服上都是他的鼻涕泡和眼泪,头皮都开始发麻,绕开这对父子俩,直接回房。 江锦上哭笑不得,他儿子就这么吓人?至于吗? “啊——”江小歪还不停冲着他的背影挥手。 “别喊了,人都被你吓走了。” “什么吓走了?”唐菀从屋里出来,她刚洗完澡,“别站在外面了,赶紧回屋吧。” 父子俩回屋后,小家伙躺在两人中间,偶尔扭着身子,自己玩得倒是开心。 “小姨父最近要走了,过两天要去霍家吃饭,你别忘了。”唐菀提醒。 “我知道。” 唐菀瞧见江锦上注意力一直在儿子身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五哥,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睡觉。” 江小歪:“……” 其实照顾孩子都没什么问题,只是房间里多出个人,他就是想和唐菀做些亲昵的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有一次他就是亲了亲唐菀,结果一转头,就发现某个小家伙躺在小床上,正一瞬不瞬盯着他,实在有些吓人。 “对了,四哥还没睡?我好像看到书房还亮着灯。”唐菀岔开话题。 “好像还在看书。”江锦上刚才抱着孩子从书房门口经过,没想到江承嗣还在看书。 “爱情果然能改变一个人。” “改变他的,可能不是爱情,也许是我。” “嗯?” “我会不定时抽查他的学习情况。” “……” ** 话说江承嗣这边,他每天都有固定的学习任务,今天耽误了一个下午,晚上又睡不着,便抓紧时间把课程补上。 谁都有惰性,况且今天日子特殊,江承嗣虽然看着不太正经,却也不是真的扶不上墙,所有人都在帮他,自己肯定要更努力才行。 当他看完书,已是凌晨两点多,正打算回房休息,路过客房时,犹豫着,还是准备去看一下司清筱。 轻着手脚打开门,屋内很暗,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他轻声把门合上,往里走了两步。 毕竟是客房,屋内陈设很少,只有一张大床,一副桌凳,所以一进屋就看到了躺在大床上的人…… 而眼前的一幕,更是瞬时让他热意上涌,耳根都瞬时被染得血红。 许是方才一阵急雨,屋内门窗紧闭,室内空气不流通,本就有些闷,她又喝了不少酒,方才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踢开,长及脚踝的裙摆一路滑到了大腿…… 白盛雪的皮肤,黑色长裙,交相映衬,对视觉冲击力很大。 江承嗣喉咙滚了滚,走过去,将被子一扯,直接把她身子盖住了。 “唔……”司清筱觉得燥热得难受,杯子车上,浑身热意就翻涌起来,慢慢就醒了…… 她本身就不是醉得很离谱,只是极少喝酒,最后敬酒那个环节,喝得太急,酒劲上头忽如上头,才昏沉睡着了。 江家老宅隔音效果并不算好,之前还有孩子的哭声,她隐隐约约就有些转醒了。 此时距离她喝完酒,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酒劲儿已过大半。 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并不是她家,她略微偏头打量着四周,就看到江承嗣正拉开半侧窗帘,开窗通风。 窗户开了一半,凉风窜入屋里,她顿时觉得舒服许多。 而江承嗣站在窗口,神色复杂得看着窗外,抬手拉扯着领带,觉得这东西束在脖子上,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儿。 脑海中不停闪过她穿着旗袍的万种风情,招摇肆意的双腿,只觉得心火上头。 我去—— 江承嗣,你丫真是禽兽吧,人家喝多了,你还能在这里yy? 他心脏跳得厉害,呼吸也变得不畅快,耳尖红透,浑身燥得很。 他怕半夜又起骤雨,雨水会窜进屋子里,原本半开的窗户,又被他缓缓合上,只准备留下一条缝通风即可。 随着窗户玻璃缓缓合上,夜色浓稠,玻璃好像化为了镜子,将室内的陈设都一一映在上面,自然包括那张床。 江承嗣皱眉,因为床上没人。 他下意识转身,司清筱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面前,许是光着脚的缘故,悄无声息地…… “筱……” 一个完整的字音都没说出口,司清筱忽然往前一步,两人距离瞬时就被拉得非常近,她略微低头,额头抵在他胸口,呼出的热气尽数吹在他衬衣上…… 就好像枯木荒原撩起的一把野火,他浑身血液都瞬时奔涌逆流。 她身上太热,额头更是如此。 烫得他心口一窒。 “四哥——”她声音比平常更加温软娇嗔。 她寻常很少和他撒娇,此时红着脸,整个人温驯得靠在他怀里,身子有些踉跄,似乎是想寻求一个依靠,然后一个伸手…… 搂住了他的腰。 江承嗣身子一僵,不敢乱动。 “四哥……”小姑娘声音软得不像话,又靠在他身上,声音随着她呵出的热气,一点点浸入他的皮肤。 震荡着他的呼吸心跳,侵袭着他的理智。 足以让人神智溃散。 “怎么了?”江承嗣觉得,此时她就算是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得给她。 应该这么说…… 自己的命,就攥在她手里了。 她的呼吸稍微急促一点,自己的心脏都紊乱半分。 “难受,头疼。” “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江承嗣伸手,想帮她揉揉额角,让她舒服些,殊不知她的小脸更烫,他的手刚碰上去,指尖就被染上一层特意。 “嗯。”司清筱点头,就着他伸手捧着自己的脸,仰头看他。 目光相撞,暧昧的热意在两人之间窜动着…… 江承嗣并不想在她醉酒的时候,占她什么便宜,况且他们的日子还长,也不急于一时,想着她还光着脚,“我抱你回床上休息。” 他刚弯腰,司清筱忽然就仰着小脸,吻住了他…… 好似饮鸩止渴般,未散的酒味儿在两人唇齿间窜动着,好似在催动着什么。 司清筱是主动的,可是一来二去,主动权就完全不在她手上了,她神智溃散,呼吸急促着,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整个人好似没了骨头般,小夜灯下,一切都被照得绰绰约约…… 直至她无法喘息,江承嗣才撤身离开,却也没彻底松开她,鼻尖蹭着,说话时,还会擦到她的唇边…… 暧昧,厮磨。 “头疼得很厉害?”江承嗣的声音好似也被酒水催化熏染,也是带着一股子熏人的热意。 “嗯。” “我帮你揉揉?” “我想先洗个澡。” 洗……洗澡? 江家老宅并不是什么酒店,不是所有卧室都自带浴室,外侧虽有公用的浴室,江承嗣也不可能让她去外面洗。 “那你……去我房间?” …… 司清筱觉得浑身黏糊糊,热烘烘得难受,点头同意了,江承嗣帮她穿了鞋,小姑娘走路踉踉跄跄,最后还是他抱着她回了自己房间。 给她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便把人塞进了浴室。 “你一个人可以?”江承嗣怕她洗澡摔着。 “唔……”司清筱意识是清醒的,“我不可以的话,你能帮我?” 她就是这么信口一说,江承嗣直接把门关上,这脸瞬时就涨得通红。 这小姑娘喝多了酒,怎么胆子变这么大,主动亲他也就算了,这是干嘛?邀请他一起洗澡? 此时浴室传来水声,他坐在床上,又开始心猿意马了…… 洗澡共浴? 他深吸一口气,心底天人交战,一边觉得自己太禽兽,另一边又开始心里发痒,简直要了命。 在房间来回踱步,打开窗户通风,凉风吹来,心头的火非但没浇熄,反而愈发浓烈。 我去,江承嗣,你丫是禽兽吧! 你之前可是答应过叔叔,要把她送回家的。 人没送回去也就罢了,这要是回去之后,还不是完好无损的,你打算怎么跟人家交代。 …… 他心底正烦乱着,司清筱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四哥,你这里没有吹风机吗?” 司清筱出来时,江承嗣觉得自己又要死了。 他原本帮她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结果她只穿了上衣,衣服堪堪遮着大腿,原本也不算暴露,只是她扯着毛巾擦头发,衣服被往上拉了一寸。 清纯中透着欲色,这是准备要他的命啊。 “怎么不穿裤子。” “太长了,浴室里都是水,会弄脏。”主要是完全不合适。 “我去给你找吹风机。”江承嗣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他房间没有吹风机,可是他记得,他哥那里有…… 他一个男人,头发很短,随意用毛巾擦擦就好,他又不像祁则衍,还整天做头发,压根没有准备那玩意儿,江时亦属于有洁癖,自然不可能任由发梢滴水。 所以凌晨三点,某人敲开了他哥的房门。 “有事?”江时亦冷着脸。 “哥,借个东西。” “什么?” “吹风机。” “……” 三更半夜,跑来借吹风机?这不是有毛病嘛! 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江时亦眼皮狠狠跳了两下,深吸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就把门给关上了。 “不是,哥……” 江承嗣皱眉,我去,都说他起床气大,他哥起床气也不小啊。 二哥和江小五那边,他不方便打扰,正准备再次敲门时,门被打开了,一个装在袋子中折叠的吹风机被送了出来。 “我用完就还你。” “不用还了,帮我买个新的。” “……” 江时亦大概猜到不是他用的,关门前又说了一句,“老宅隔音不太好,办事儿的时候,声音小一点。别吵着大家睡觉。” “嗯?”江承嗣还没回过神,门就被关上了,他拿着吹风机往回走,快到门口才回过神。 这是什么魔鬼哥哥,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题外话------ 烦躁呀,我们这里又开始下雨了,今年雨水也太多了。 江时亦:冷静冷静,这是亲弟弟,忍住,不能生气。 江小四:(~ ̄▽ ̄)~ ** 日常求各种票票呀~ 【潇.湘投了月票的,可以领红包哈,mua~】 786 躁动的春天来了,心乱如麻江小四(2更) 江时亦一通话,臊得江承嗣脸又是一红,想起司清筱穿着自己衣服的画面,耳根更是热意滚烫。 偶尔看电视,也看到过许多,诸如女生穿着男友衬衫的情节,他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 原来女友穿自己衣服,是那种感觉。 他正心猿意马想着,司清筱毕竟喝了点酒,这行事风格,总是比寻常出格些,撩人而不自知。 如果她再勾引自己,那他要怎么办? 自己毕竟是个正常男人啊,这又是自家女朋友,你说要是不做点什么,好像又对不起那场雨,要是做点什么,又担心没法和司家交代,他还在心里天人交战,结果回屋后,整个人再度傻了。 司清筱已经穿好了他的整套睡衣,裤子太长,裤管翻卷了几道,正摆弄着他放在架子上的几个模型车。 “这车好逼真啊,居然真的可以开。”司清筱笑道,“不过毕竟是假车,和真车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嗯。”江承嗣点头。 他好像就一直在开假车。 他把吹风机递给司清筱,只是他这屋子,也不是女生卧室,没有什么梳妆镜,“你坐着,我帮你吹。” “吹风机声音大吗?要是太吵,会影响别人,我就不吹了。”司清筱洗完澡,整个人就清醒了。 “应该不大,我哥买东西很挑剔的。” 司清筱寻了个靠近插座的地方坐下,江承嗣便绕到她身后,试了下吹风机的冷热风,调整好风速,便开始帮她吹头发。 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什么经验,这一上手,就扯疼了她。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她觉得,江承嗣会把自己薅秃了。 “我轻一点。” 江承嗣动手能力还是挺强的,手指轻柔得从她发间穿过,她后背已经被湿发浸透一些,鼓噪的热风,吹动着潮热的衣服,浑身都变得热烘烘起来。 吹头发本是极为寻常的一件事,热风从她发间一点点渗透,吹乱她的头发,好似…… 也吹乱了她的心。 “四哥,我今晚喝多了酒,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司清筱觉得浑身都被吹得热烘烘,便找了个话题转移视线。 “没有,奶奶和家里所有人都很喜欢你。” “这酒挺好喝的,可能是我喝得太急了。” “睡前稍微喝一小杯,对睡眠好。”江承嗣认真帮她吹头发,生怕再弄疼她,她头发上有他的洗发水的味道,那种感觉有些微妙,“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去霍家拿一点。” “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家的酒寻常也没人喝,都是送人的。” “那你买点东西送过去,不能白拿人家东西。” “我知道。”江承嗣忽然觉得,自己媳妇儿真是千般好,什么都会替他考虑。 吹了头发,这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司清筱又去摆弄模型车,江承嗣则低咳两声,说自己要去洗澡了。 “那你去吧。”司清筱直言。 ** 原本她是打算等江承嗣出来后,就回屋休息,结果当他出来后,忽然就传开了孩子的哭声,肯定是唐老师家的那个小家伙。 后来走廊上就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是范明瑜夫妻俩被吵醒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走廊好像一直都有人,司清筱就不太方便出去了。 江承嗣洗澡出来,也是穿得格外整齐,正扯着毛巾擦头发,听着外面孩子的哭声和杂乱的脚步,有些无奈,“肯定是慕棠又哭了,这小家伙经常这样,所以我不太喜欢住这里,你休想一夜安稳睡到天亮。” “小孩子都这样。”司清筱倒觉得很正常。 “这小子肯定遗传了江小五的臭脾气,如果是我们两个的孩子,肯定不这样。”江承嗣说得坦荡,倒是把司清筱臊得脸上一红。 “怎么就扯到孩子了。”她小声嘀咕着,“你好像很喜欢小孩,看江江和陶陶,跟你关系很好。” “二哥家那两个,呵——”江承嗣总不能说,自己被这两个小家伙坑了一大笔钱吧。 “你有想过,以后要几个小孩吗?”司清筱佯装无意得问道。 他们家是希望孩子多一点的。 “我是无所谓的,一个两个,或者三个都行,主要生孩子的不是我,是你遭罪,我可舍不得,要还能一次性生个三五个倒是挺好。” 司清筱脑壳都开始疼了…… 真的正经不过三句话,一次性生三五个,他是疯了吗? “外面好像一直有人,我怎么回去啊?”司清筱若是此时出去,被江家人撞了个正着,她就没脸见人了。 “要不……”江承嗣指了指自己的床,“你先在我这里睡,反正我俩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躺过。” 司清筱犹豫着,一开始并没打算睡在这里,只是后来实在太困,就挨着床边,掀起一个被脚钻了进去。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外面的动静似乎一直没听过,两人也睡不着。 “我关灯了?”开着灯,两个人躺着不说话,也怪怪的。 司清筱应了声,伴随着清脆的关灯声,整个房间就浸没在一片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承嗣忽然低低说了句,“筱筱?” 司清筱没理他,江承嗣就以为她睡着了…… 然后她就感觉,另一侧的人动了,他的床比较柔软,一点动静,好似整个床都随之在动,他整个人靠过去,伸手触碰到她的手,轻轻攥在手里。 另一只手伸过去,瞬时轻松地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被子下,潮热的春季,两人身体都热烘烘的。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 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动物世界》那个经典的对白: 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 果然,春天到了,他都开始心猿意马了。 司清筱感觉自己靠在他怀里,他的手却在往上,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直至摸到她的脸,指尖落在她额头,开始不轻不重帮她搓揉着。 她原本以为,江承嗣可能会做些别的事…… 毕竟两人此时穿得都很少,又躺在床上,他身上有那么烫。 最主要的是,靠得这般近,很容易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异常,结果…… 他居然在帮她揉太阳穴? 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有事觉得这男人很会把握机会,很会撩,有时又觉得他很憨。 江承嗣倒不是真的憨傻,软玉温香在怀,谁还能没点其他想法。 心底喜欢着,珍之、重之,反而显得笨拙小心,总担心委屈了她,他的心情很复杂纠结,下手的力道,就略微重了些。 “唔——”司清筱闷哼出声。 “弄疼你了?”江承嗣皱眉。 “怎么突然那么重。”司清筱呼出一小股浊气,落在他胸口,他心跳原本很正常,被她这热气一撩,跳得倒是越发快了,身体也有了些反应。 两个人身子都瞬间僵了…… “四哥。”司清筱声音压得很低,甜腻腻得往他心口钻。 “嗯?”江承嗣克制着心头的燥郁,他连说话都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对她做点什么。 “上次去平江,你怎么会准备那个。” “……” 江承嗣能说什么,总不能告诉她,这是他哥准备的吧。 有个魔鬼弟弟,还有喜欢坑弟的哥哥,他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其实,那个吧……”江承嗣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 “……” 你到底知道什么啊,他可什么都没说。 “四哥——”司清筱说着,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就像个温顺的小猫,她最近很担心他,只是江承嗣没把自己大哥的事和她说,她也不会点破,只是搂紧了他。 江承嗣也是正常男人,本来就心猿意马,浑身燥哄哄的,你还在我怀里拱来拱去,这不是成心要他的命嘛。 他直接开口,“我去个洗手间。” 刚掀开被子,准备逃跑,司清筱就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帮你。”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有她的声音,温缠得好似带着撩人的勾子…… 一寸寸引诱着他。 ------题外话------ 二更、三更一起发~ 筱姐姐:这个模型假车还挺好玩。 所有人:…… 787 紧张又刺激一夜,故人相见(3更) 江家老宅内 江小歪偶尔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走廊上偶有脚步声,还有低低絮语的对话,好似有唐菀、江锦上的,后来好像江宴廷也出来查看情况…… 外面声音并不大,大家也都小心翼翼的,而江承嗣的屋里,窗户开着,凉风肆意灌满了整个房间。 屋外风吹枝叶,窸窣作响,将屋内衬得越发寂静。 可是被子下的两个人,却浑身热得不行。 两人本来也就是恋爱新手,许多事都是小心翼翼试探摸索,加上外面还有动静,两人神经都紧绷着。 说实在的…… 很紧张。 可是对江承嗣来说,这种感觉,有点太刺激了。 这可是在他家,他此时终于理解,上回夜袭司家,司清筱为什么那般紧张。 外面毕竟有人,两人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没到最后那一步,不过司清筱说帮他,也是真的帮了他…… ** 约莫半个小时后,屋内灯亮了。 司清筱去洗手间,反复洗了几次手,江承嗣就在边上看着她,小姑娘脸都红透了,也不愿抬头看他。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热切。 江承嗣帮她擦了手,就让她回床上休息。 “你不睡觉?快四点了。” “我洗个澡,出了一身汗。” 两人到底没做到最后一步,江承嗣却出了一身热汗,此时浑身还热烘烘的。 …… 他这次洗完澡出去,司清筱已经睡着了,江承嗣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才一脸餍足的搂着她睡下了。 最近快到大哥的忌日,他拼命学习工作,也是真的试图通过这个麻痹自己,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搂着媳妇儿,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原本一切都很温馨美好,直至天亮之后—— ** 约莫六点多,传来了敲门声。 江承嗣皱着眉,这一大早的,到底是谁啊,就连司清筱都被吵醒了。 “谁啊?”江承嗣皱眉。 “四叔,是我啊。”江江的声音,“四叔,我进来啦——” 江江也不知道他屋里有人,都是男的,江承嗣还带他去泡过澡,洗过温泉,就算他睡觉不穿衣服,也无所谓。 江江直接打开门,就冲了进去,“四叔,我跟你说,我爸说五一节的时候,带我和妹妹去……” 司清筱吓疯了…… 原本还睡意昏沉,此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清醒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扯过被子,漫过头顶,整个人朝着江承嗣怀里一钻。 江承嗣哭笑不得。 这小家伙是自己人,她怕什么啊…… 吓成这样! 不过司清筱刚睡醒,又穿着睡衣,江江虽然是孩子,被他瞧见,也不合适。 所以在某个小家伙冲进来的时候…… 还没回过神,忽然一件衣服朝他飞过来。 盖住他的小脑袋。 “唔?”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扯衣服。 “别动!”江承嗣皱眉,转身看着身边的人,司清筱被吓得不轻,最主要的是,要是被孩子看到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太不得体。 “四叔?”江江皱眉。 “你转个身,往前走两步,靠着墙别动。” 江江没动,只是努努嘴,“四叔,你没穿衣服?” “我穿了。” “你屋里有人?” “……”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看的。”他说着,还伸手捂住了眼睛,“那我出去吧。” “你别动。” 司清筱倒是抱着衣服,落荒而逃了…… 索性此时走廊没人,她快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客卧,心脏还砰砰乱跳,整理好房间后,当她出去时,正好碰见了唐菀,“唐老师……” “醒了?”照顾孩子不仅是个体力活儿,睡不好是常有的事,唐菀的精神状态看着并不好,“怎么?你昨晚也没睡好?孩子吵着你了?” “不是,可能是喝了不少酒,一直睡得不踏实。”司清筱笑着。 “一起下楼吧。” …… 司清筱到楼下时,江家众人几乎都行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有各自的事要忙。 江承嗣也换了一身西装,他许是经常熬夜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显得颓萎,反而是江江冲她笑着喊了声“四婶”。 想起今早的事,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还以为又是这个称呼闹的,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筱筱,过来吃早饭吧,吃完饭啊,承嗣去上班,你就在我们家多玩一会儿,晚一点我让人送回去。”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是想多留她一下的,不过一大早,父亲已经打了电话,司清筱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他爸就要冲过来拿人了。 婉言谢绝了她的挽留,还是由江承嗣先送她回去。 离开了江家,她才长舒一口气…… “待在我们家,就那么紧张?”江承嗣笑道,虽然昨晚没做到最后一步,不过他也挺满足,整个人都如沐春风般。 某人又是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谁都看得出来。 “还好,就是今早的事……” “放心吧,江江不会说出去的。” “你确定?他毕竟是个孩子,我怕说出去,以后没脸见你们家人了。” “他啊,用钱解决就行了。” 司清筱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殊不知某个小家伙真的是个小财迷。 ** 关东司家 这两人几乎折腾了一宿,司清筱回家的途中,还哈气连天,殊不知,司屿山也是一夜没睡好,前几天扭了腰,本就不太舒服,熬了一宿,腰背彻底僵了。 直至听到车声,才大步迎了出去。 “叔叔,实在不好意思,昨晚因为下雨,没有及时把筱筱送回来。”江承嗣还是很乖觉得立刻认错。 “这雨后来不是停了吗?” “……” 司清筱倒是笑着走到父亲身边,“爸,我昨晚喝多了酒,在江家睡着了,不怪四哥,他要去上班了,您就别耽误他的时间了。” 司屿山皱眉: 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怎么就变成耽误他时间了? 这丫头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司屿山怄了一夜的气,又不能在女儿面前发泄,瞧着女儿也安然无恙,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就让某个野小子先走了。 “你这丫头,你第一次去江家,喝那么多酒干嘛,在他们家住着,太不合时。”司屿山叹息。 “我也不是故意的,这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喝多了。”司清筱哪里是那般没分寸的人,“您还生气呢?”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您脸色不太好,黑眼圈还这么重?”司清筱皱眉,“爸,你昨晚不会没睡吧?因为我住在外面?怕我出事?” 司屿山这个做父亲的,在女儿面前,也是要面子的,冷哼一声: “你能出什么事?我是因为腰疼,没睡好!” 嘴硬得很。 司清筱只是笑着没戳破他…… ** 江氏集团 江承嗣到公司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他本就不是正式员工,不需要每天打卡进出公司,时间上比较自由些。 他把车停在公司车库里,下车时,偌大的停车场内,空无一人,他刚准备搭乘电梯上楼,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承嗣——” 他身子一僵,浑身紧绷,几乎是本能的警戒起来,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消逝殆尽。 他转头,男人站在阴影处,许久未见,他的身形变得越发瘦削,许是以前那场病,医生早就说过,调理不好,很容易偏瘫,他走路似乎有点一瘸一拐,早已不复以前的凌厉,整个人都好像被磨平了。 这不是旁人,正是江承嗣的父亲—— 江兆林! 再度相见,不似父子,倒像是陌生人。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江:只要钱到位,我的嘴巴很严的。 江小四:…… 江江:就看四叔肯不肯花钱了。 江小四:【捂住你的嘴】 ** 追文结束,大家别忘了打卡、留言、投票三连呀,么么~ 788 最魔鬼的江五爷,最爱干大事的霍爷 车库里,光线黯淡得连人的五官都照不清,何处吹凉风,在空荡的车库里肆意横流,更显萧瑟凄冷。 江承嗣眼看着他缓缓靠近,脸上波澜不惊,心底却渐起微澜。 “那个……承嗣。”江兆林早已不复往日的凌厉,甚至不太敢直视江承嗣,腰背微曲佝偻,就连与他说话都小心且谨慎。 看他的眼中,似有温情,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只是江承嗣一开口,就把他酝酿好的情绪全部打散: “江先生,您叫我有事?” 一个称呼,将两人关系划分得格外清楚。 江兆林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没那个必要,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忙。”江承嗣是今日心情不错才搭理了他,若是寻常,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兆林太清楚他的脾气,犹豫两秒,“因为你哥的忌日快到了,我就想着,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去……” “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我们断绝了父子关系,我跟您早已不是一家人了。” “……” 江承嗣一句话,让他脸上瞬时蒙上一层青灰,而他手机此时震动起来,江锦上打来的,他接起一笑:“江副总,有什么安排?” “还没到公司?” “已经到了。” “那你怎么还没到办公室?” “遇到个不相干的人,耽误了点时间,我马上就过去。”江承嗣接听电话,只稍稍看了眼江兆林,就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 江兆林站在原地,眸色深邃,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至有车子过来,他才慌忙低头,生怕被人认出来,快步离开。 …… 江承嗣一直都告诉自己,这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是再次见到他,心底难免有些波动,江锦上又是个极其敏锐的人,他到办公室不久,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联想他说的不相干的人,大概就是猜到他遇到谁了。 如果是陌生人或者熟人,根本不会用不相干来称呼,特意强调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四哥……” “嗯?”江承嗣看书有些心不在焉。 “他找你了?” 江承嗣愣了下,这小子是真的能掐会算吧,他闷声点头。 “很在意他?”江锦上直言。 江承嗣哂笑一声:“就觉得挺可笑的,以前骂我是逆子,恨不能掐死我,现在来装什么骨肉情深,虚情假意。” “老死不相往来不好吗?当初闹得那么难看,难不成大哥忌日到了,我就应该跟他装一天父慈子孝?不觉得挺可笑?” “给自己留点体面不好吗?” …… 江承嗣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宣泄结束,就看到江锦上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小五,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什么事,你应该知道,我素来很会自我调节,当年的事都没有把我击垮,他现在出现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就是觉得有些膈应难受。” 江承嗣也不傻,虽说确实是到了大哥的忌日,但他和司清筱公布关系也不久,他出现得太突兀,难免不让人生疑。 “这件事别跟奶奶说,她近来心情很好,别弄得他不开心。” “也不用安慰我,我没那么脆弱。” 江锦上轻笑,“我没准备安慰你。” “……” 江承嗣被一噎。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们进行一个抽查小考,昨晚你在书房温习那么久,你这么努力学习,我也要努力鞭策你,才不会辜负大家把你交到我手里。” “……” 江承嗣原本还想着,江锦上是想安慰他,他们兄弟的手足之情自然是没话说,现在看来—— 这特么是什么臭弟弟! 我刚准备抒情一下,你就要考试? 他昨晚和司清筱折腾了太久,这满脑子都是小姑娘帮着自己的孟浪画面,这一路从司家到公司,还想着怎么样才能更进一步! 学习是什么玩意儿,早就抛诸脑后了,昨天学得东西,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那个……我先复习一下。” “我正好有个小会,大概半个小时后结束,回来我检查你的学习进度。”江锦上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行啊,你快去开会吧。”江承嗣已经开始翻书。 “既然给你时间复习,那我们就检查整个一周的学习任务吧。” “……” 江锦上刚离开办公室,秘书帮忙关上门,准备和他说一下待会儿开会的事,就听到从他办公室传来江承嗣炸毛跳脚的声音。 江承嗣原本心情很复杂,因为司清筱春心荡漾,又因为江兆林闷闷不乐,现在好了,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心扑在书本上。 他真的高考时都没如此用功。 就连江措都忍不住对着江锦上嘀咕,“还从没看到四爷这么认真过。” “上学时作天作地,不学无术,总能说他年纪小,尚且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可他现在的年纪,若是在我面前,或是以后在司先生跟前丢人,他还能嬉皮笑脸,那就真的是没皮没脸了。” 江承嗣的面子还是要的,只能更加刻苦努力。 结果他努力将这一周学习的东西,都快速温习一遍,等着江锦上回来抽查。 可他回来后,却看了眼时间: “差点忘了,今天和菀菀说好,准备带孩子去霍家吃饭,我要提前下班,就不抽查了,改天再说了。” 江承嗣直接懵逼了。 你丫这么精明的人,会把去霍家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骗鬼呢! 分明是故意的,怎么会有他性格这么恶劣的人。 “怎么?我不抽查你的学习进度,你好像很生气?”江锦上冲他一笑。 “没有,我能生什么气啊,您可是副总,我只是小江,肯定您怎么安排都是对的。” “那你继续工作学习。” …… 江锦上一走,某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甚至嘚嘚瑟瑟,准备跟司清筱打个电话,发个信息,还没浪荡两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江宴廷进来了。 “二哥?找小五啊,他今天提前下班了。” 江宴廷拿过他面前的一本书,“最近都学了些什么?” 江承嗣自然不想被二哥看扁了,就把近来所学和他说了一遍,里面难免有些夸大的成分。 “看样子最近学了不少东西,这么短时间学这么多,记得住吗?” “还行吧。” “难怪小五说你上手很快。”江宴廷随手翻着手。 “也还好吧,不算快。” “小五原本准备今天抽查你的学习进度,结果有事耽搁了,他说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失落,就委托我过来帮忙,我就按照你刚才跟我说的内容,随便考考你吧。” “……” 还有什么比装逼失败被打脸更可怕的事吗? 江锦上! 你丫是魔鬼转世吧。 ** 江承嗣在心里已经把某人“骂”得狗血喷头,而江锦上却已经开车到老宅,接了唐菀和孩子去了霍家。 此时霍家后院的一林青梅已慢慢抽芽盛开,自打某个小意外出生后,整个霍家都异常热闹,近来又忙着筹备满月酒,就更加喧闹了。 小意外的满月酒,霍家虽没准备大办,不过重要的亲朋好友肯定要邀请,整个名单核对下来,人也不少。 进屋时,霍钦岐正抱着孩子在客厅踱步。 他身形高大,抱着个奶孩子,偏又冷肃着脸,只是小意外靠在他身上,不哭不闹,倒是安静。 “几天不见,孩子好像又变了个样儿。”唐菀笑着走过去打量了一眼孩子,“五哥,我怎么觉得慕棠这么大的时候,好像没他这么壮啊。” 江锦上打量了一眼怀中的儿子,又看了看霍钦岐怀中的小人儿。 他儿子的发量…… 真的堪忧! 江小歪瞧见霍家这个小舅舅,还挺兴奋,不停冲着他挥舞着小手。 很快,沈家二老也过来了,这一家子人,围桌吃了顿饭,霍钦岐过两天就要走了,根本留不到孩子满月,虽然可惜,却也没办法。 霍家还准们请了人,过来拍了几张全家福。 餐桌上围绕的话题,除却满月酒,就是霍家这个小意外的取名了。 沈家二老和霍家这夫妻俩都想了很多个名字,不过他们家和江小歪取名时的氛围不一样,小歪脖子树取名时,老太太和唐老是争执不下,都想拿到主动权,而到了霍家这边,就完全是不同的氛围。 沈老一直笑着说:“这孩子的名字,应该他爸妈取,或者是爷爷奶奶取,你们来吧。” 而霍峥也非常客气:“取名没什么应该不该的,你们二老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吧。” 双方都很客气,也会征询沈疏词的意见,可是她也拿不定主意,这才导致孩子的名字久久没有定下来。 不过两边都很有默契的,直接忽略了某个做父亲的人。 霍钦岐在家这段时间,除了陪妻子,就是奶孩子,说实在的,比带兵打仗累太多。 打不得骂不得,稍微语气重一点,小孩子可能听不懂你的话,就是听你语气轻重分辨一些事,经常瘪瘪小嘴,就哭给他看。 为此,他没少受到家里人的嫌弃。 霍峥以前没机会照顾霍钦岐,就把对儿子的亏欠全都弥补在了孙子身上,这小家伙在霍家,真像个小祖宗一般。 以至于霍钦岐一度担心,自己离开后,由他们照顾孩子,会不会把他给惯坏了。 …… “小姨父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唐菀回去的路上,还颇有感慨。 “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他结婚哄孩子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他在家里生活也挺不容易的,根本没地位,就连给孩子取名,好像都没人会过问他的意见。” 霍钦岐回基地时,并没通知任何人,只是离开前,给唐菀打了个电话,希望她有空多去霍家陪陪沈疏词。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样,所谓的关心,从不流于表面。 虽然话不多,却永远都表达在行动上。 霍钦岐离开的第二天,唐菀就到了霍家,这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霍峥的怒斥声。 “混小子,这是存心想气死我啊!以为跑去了西北,我就抓不到你了?” “臭小子,平时闷声不响,让他说话,半个字都憋不出来,居然私下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办了?” “你小子有本事就别回来,你要是敢……” 霍峥说话底气十足,寻常在基地训人大抵也就是这个音量。 穿透力极强,极具压迫感。 直至听说唐菀来了,才堪堪压了怒火。 唐菀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因为霍钦岐,可是他已经回西北基地,又怎么会惹到他呢? 唐菀也是有些惧怕霍峥的,没敢打听,去了沈疏词屋里,才悄声问了原因: “这是出什么事了?家里气氛这么古怪?我是不是来错时间了?” “还是孩子取名的问题,他……偷偷把孩子的户口上了。” 唐菀皱眉,“名字是谁取的?” “他自己。” “……”唐菀瞠目,“没和家里人商量?什么时候上的户口?” “他离开前,跟我说了一声,不过我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 “难怪了。” “而且刚才爸妈打电话问他,他说,因为两边都太谦虚客气,既然谁都不想给孩子取名字,那就他自己上了,还说是为了家庭的和睦。” 为了家庭和睦? 这种话也就霍钦岐说得出来。 把儿子名字定了,户口上了,然后…… 跑路了? “孩子叫什么?”唐菀倒是好奇,霍钦岐会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沈疏词将户口本从抽屉拿出递给她,唐菀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低声念着: “霍听澜……” ------题外话------ 小意外的名字取自: 【观海听澜凭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霍霍:既然大家都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老:…… 霍爸爸:滚—— ** 日常求个票票呀~ 【潇.湘的妹纸们,投了月票的,别忘了领红包哈~】 789 照顾他,把自己也照顾进去了?(2更) 唐菀瞧着名字,倒也好听,寓意也很好。 “我觉得不错啊,观海听澜,很大气。”唐菀反复打量着名字,“我还以为按照小姨父的寻常的行事风格,可能会取什么钢铁、建国、爱华、铁蛋儿一类的。” 沈疏词被她逗得一笑,“他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审美?” “他有审美?” “……” “小姨父这名字取的不错啊,反正名字都定了,怎么还那么生气?”唐菀本就有些怵霍峥,听他发脾气,连说话都变得细声细气。 “他离开前,大家还一起商量过孩子的名字,当时两边都还是很客气,他就说了一句,既然大家都这么客气,要不名字我来取吧。” “爸妈都以为他不喜欢互相客套的气氛,有些烦了,故意想终结这个话题,当时父亲还打趣他,说让他取,看他能想出什么好名字,结果……” “他真的去了。” “现在是鞭长莫及,打不着骂不到,所以父亲才有些气恼。” 唐菀强忍着笑意,她几乎可以想见,当时霍钦岐说自己取名字的时候,是多么严肃认真,只是没人把他当回事…… 在家照顾了这么久的孩子,一直被人嫌弃,结果人走了,还干了票大的。 真不愧说霍爷。 通过取名字也看得出来,霍钦岐对孩子是上了心,也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 原本非常好听的名字,小意外每次听沈疏词喊他“听澜”,还总是会给出点反应。 只是江承嗣过来后,事情就有些不对味儿了。 他是准备来霍家讨几罐青梅酒,拿回去孝顺准岳父的。 听说小意外的名字,夸了好听之后,就开始“澜澜”的叫了起来,连带着霍然也跟着一起喊,就是江江、陶陶瞧见小意外,也是称呼澜澜。 江江、陶陶本就比小意外低了辈分,长大后,自然不会喊长辈小名,只是这种呢称却偶尔还会从江承嗣或者祁则衍口中蹦出来。 这让霍钦岐有些头疼。 为了取名字,他翻阅过很多资料,虽然霍家军功彪炳,他却并不愿意儿子入伍参军,自己吃过这份苦,便不想让他遭这份罪。 取名字的时候,他特意选了大气,却又偏斯文儒气的名字。 结果被江承嗣带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生了个女娃娃。 ** 江承嗣此时倒是没想太多,从霍家拿了酒,就开车直奔关东司家,他在江锦上手下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司屿山扭伤的腰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兑现承诺,准备带他做生意。 有些事要交代他,便让他到家里吃顿饭,江承嗣这才特意从霍家讨了酒水。 听说他要去司家吃饭,老太太又是千叮万嘱,让他好好表现。 江承嗣原本以为司家只有三口人在,当他到了客厅时,才傻了眼。 司屿山近来因为腰伤,足不出户,许多公务都是在家处理,此时司家的客厅,坐了七八个年龄不等的男男女女,不过年纪看年纪,都有四十上下,全都正经严肃,一看就知道,全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人。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江承嗣,筱筱的男朋友。”司屿山此时还认为江承嗣不符合他择婿的标准,却还是把他介绍给了自己骨干下属。 两个孩子感情稳定,司屿山自然是想扶他上去的。 不过他的这些下属面面相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不是说先生不太喜欢四爷?居然要亲自带着他?” “主要是介绍给我们认识,这就等于变相得告诉我们,他是真心要扶四爷上位的,让我们帮忙。” “他和小姐都没订婚,先生就让他跟着自己,参与大事决策,总觉得不太稳妥。” “我看啊,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最起码说明,现在他和小姐感情很稳定。” …… 外界对司屿山带着江承嗣的事,议论很多,大部分都是觉得很不妥,毕竟他们还不是一家人,就算司清筱嫁给了他,这女婿霸占公司,挤走老丈人的事也屡见不鲜。 都觉得司屿山此举太过冒险。 就连江承嗣都问过他,“您就不怕我出卖公司机密?” 司屿山反问:“你会吗?” 江承嗣摇头。 “首先,我肯带着你,自然是相信你,你的基础已经打得很不错了,缺的就是实践,况且我既然肯把一些事透露给你,自然也不怕你泄露什么出去。”司屿山语气有些轻狂。 浸淫商场多年,凡事都会给自己留个后手。 生意场上,波云诡谲,又岂是江承嗣一个小菜鸟,就能轻易搅动风云的。 司屿山教他做生意,除却是信任他,也是对自己足够自信。 这段时间,江承嗣整天跟着司屿山屁股后面转,京圈都说,江承嗣是要讨好司家,去他们家入赘,做上门女婿的。 好似是讥嘲,私底下不知多少人羡慕他有这样的机会。 所有人都以为江承嗣跟着司屿山,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就连祁则衍都和他说: “苟富贵啊……勿相忘啊,兄弟!” “我不求跟着你一起吃肉,给我喝口肉汤总行吧,我可是要结婚,养媳妇儿赚奶粉钱的。” 谁知道,江承嗣刚跟着司屿山的时候,每天几乎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别说吃肉了,连每天吃饭都是挤时间的,就更加没空陪司清筱了。 司清筱偶尔也会给他送爱心午饭,司屿山自然也有一份。 原本还想趁着午休这点时间,跟自己女朋友亲近一下,结果司屿山就坐在两人对面,一边吃东西,还一边看着他们: “现在是休息时间,你们不用理我,该干嘛就干嘛。” 司清筱悻悻一笑,而江承嗣则尴尬到脚趾抠地,您这尊大佛坐在那里,他们能干什么啊。 好不容易吃了饭,江承嗣准备借着送她离开,和她独处一会儿,司屿山却直接说: “公司里到处都有监控,没有死角,你们注意点。” “……” 江承嗣之前刚喝了口肉汤,还一直暗戳戳想着更进一步,现在别说进一步,就连拉拉小手都困难。 “下周你要请假?”司屿山看了他一眼,“觉得最近工作强度太大了?” “不是,下周四是我哥的忌日,全家人会一起去祭扫,所以……”江承嗣就直接告诉他了。 司屿山愣了半秒,“那你就多放两天假,正好休息一下。” “谢谢叔叔。” ** 司屿山回家后,特意和司清筱说了这件事。 “我知道,只是他以为我不懂。”司清筱直言。 “忌日那两天,你去陪陪他。”司屿山从来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谢谢爸。”司清筱原本也想去陪他,父亲既然开了口,那自然更好。 “承嗣这孩子虽然没学过做生意,倒是个好苗子,还不错,最近耽误你们,你们也没约过会,就当补偿你们的。” “爸,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司清筱受宠若惊。 “我每天下班回来,你就顶着一张怨妇脸冲着我,我哪儿受得了啊。”司屿山想想都觉得无奈。 司清筱很小的时候,每逢他下班听到车上,总会第一时间出来迎接他,没想到等她长大,再次迎接自己,眼神充满了哀怨,好像他是什么黑心的资本家,故意压榨江承嗣。 司清筱告诉江承嗣说会陪他,某人自然是高兴的,说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大哥。 这就是想带她一起去祭扫,司清筱清楚这个大哥在他心底的分量,自然点头同意。 往年每日祭扫结束,大家都会约着一起喝酒,以前是担心江承嗣,所以大家不约而同选择那天晚上相聚陪他,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保留节目。 今年不一样,江承嗣会带着司清筱一起去,就算是把她正式给所有的朋友。 司清筱前一天就和父母打了招呼,说晚上可能会回来得特别迟。 司屿山夫妻俩想着,这毕竟是江承嗣大哥的忌日,几个孩子再一起喝酒排遣,想想也挺可怜,还叮嘱她:“让承嗣少喝点酒,照顾好他。” 结果这一照顾,把自己也给照顾进去了—— ------题外话------ 今天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只有两更哈~ 明天把更新补齐,么么~ ** 我一直在想,这车,开还是不开—— 江小四:反正我也是垫底的,无所谓了【傲娇脸】 我:那就不开了吧。 江小四:…… 790 亲哥发来的爬山邀请?彻夜未归 春深夏初的京城,温度已让人觉得心口丝丝燥郁,入了祭扫的深山,风吹林响,倒也凉意瑟瑟。 司清筱离家时,父母还特意叮嘱,日子比较特殊,让她多注意点。 “听说承嗣和他已去的大哥关系非常好,这孩子也是可怜,年纪不大,家里就出了这种事,江家若是有其他需要帮忙的,你也多注意点。”游云枝嘱咐完。 司屿山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让她多照顾一下江承嗣。 江承嗣亲自到司家接的人,两人到江家老宅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客厅等着,皆是一身黑,庄严肃穆。 “那出发吧。”老太太瞧她过来,还是挺高兴的,招呼她同自己坐一辆车。 司清筱虽然在江家吃过饭,与江家众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还是难免觉得拘谨,下意识就去找熟人,“江奶奶,唐老师不在吗?” “你说菀菀啊,她和小五带着孩子去霍家了,慕棠太小,不适合带出去,霍家离祭扫的地方比较近,把孩子放在他家招呼几个小时,回去再接他。” 主要是沈家二老当前也在霍家,也是他们主动提议要帮忙照料孩子。 小歪脖子树年纪尚小,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不是特别爱哭闹,倒是容易照顾,饶是如此,唐菀离开霍家时,仍旧不太放心。 “这么多人帮忙,有什么不放心的。”沈老爷子抱着小外曾孙,笑得合不拢嘴,“你看孩子这么乖,睡得多踏实。” “那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及时打电话给我。”唐菀又深深看了眼儿子,才和江锦上离开。 霍家本身就有个小意外,料想多照顾一个也没什么。 只是小歪脖子树被放到小床上时,似乎是有所感应,睁开眼,打量着四周,许是觉得环境陌生,不安得扭着身子。 “醒了?”沈疏词刚给儿子换了尿不湿,正准备检查一下江小歪是否需要。 结果还没碰到这小家伙,他就忽然瘪瘪嘴,似是要哭了。 “乖,别哭,你妈妈很快就回来了……”沈疏词把他搂在怀里哄着,结果他扭着身子,忽然就哭得很大声。 霍家这个小意外,并不是个爱哭闹的主儿,也不知是情绪感染,还是找到了什么共鸣,他也跟着嚎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就像是在比拼谁的嗓门大,此起彼伏,吵得沈疏词脑仁都开始疼了。 梁韵听着声音赶紧过来,把江小歪抱走。 结果好了…… 两个小家伙,一个人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一方唱罢,一方又起,最后霍峥把江小歪抱到后院看狗,小家伙才算消停。 …… 唐菀和江锦上已经和江家众人汇合进山,越往深处走,蝉噪林逾静。 “要不要休息一下?”江锦上偏头看向唐菀,照顾孩子,晚上一直休息不好,爬山又过于消耗体力。 “我没事。”唐菀摇头。 “喝点水。”江锦上将一个随身杯递给她。 这一幕看得江承嗣脸红臊得慌,他本身就不太会照顾人,以前自己的生活都一塌糊涂,更没那么细致,还会想到给媳妇儿带水之类。 更主要的是,这又不是来郊游的,江承嗣更不会想得那么细致。 没有对比还好,有了对比,他就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做得极不称职。 “筱筱……” “嗯?” “你应该不渴吧。” 司清筱有些无语,难怪江家一直竭力想把他推销出去,这话说的,她到底是该渴还是不该渴啊。 此时一瓶尚未打开的矿泉水出现在她面前,原来是江时亦递来的,司清筱愣了下,笑着接过,“谢谢三少。” “叫我三哥就行,爬了这么久的山,哪儿有不渴的。”江时亦看了眼自家那个傻白憨的弟弟,“承嗣……” “嗯?”江承嗣扒拉着头发。 “周末有空,一起爬山。”我倒想看看,你会不会渴。 “……” 江承嗣愣了下,难不成林组长又给他脸色看了,心情不好,跑来折腾我? “时亦——”走在前面的老太太忽然转头,冲着江时亦招了招手。 江时亦点头应着,离开前还看了眼江承嗣,“听说你最近放假,明早我约你。” “哥,不是,哥……”江承嗣气结。 我特么好不容易放两天假,就准备睡懒觉,陪女朋友,谁要跟你去爬山啊。 最主要的是,这几天,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尤其是他哥,当年是江时亦最先发现大哥自杀,一直都觉得,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发现,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心底一直觉得愧疚。 他觉得此时跟他哥出去爬山…… 他哥可能会把他推下去! “三哥人挺好的。”司清筱喝了别人的水,嘴巴自然就甜了,已经开始三哥前,三哥后。 “呵——那是你没和他一起生活过。” …… 江时亦此时已经走到老太太身边,今天江家出行,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江时亦一人形单影只,老太太难免要敲打他两句,让他抓紧时间。 “看到你弟弟都谈恋爱,你就没点想法?”老太太拄着拐杖,年纪大了,爬了几步路,呼吸已经不太顺畅。 江时亦没作声…… 他自己又不是没有,需要什么想法。 “时亦啊,要求别那么高,遇到合适的姑娘就试试,别整天泡在化验所。” “你跟那个林组长真的没希望了吗?那姑娘还是挺不错的。” 老太太絮絮叨叨,给江时亦上了一路的思想政治课,直至到了祭扫的地方,方才停下,墓碑前已经有人放置了鲜花果盘,想也知道是谁来过。 司清筱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与江家几个兄弟,看着都不相同。 ** 祭扫结束后,唐菀和江锦上要去霍家接孩子,顺便就留下吃饭了,倒是司清筱原本想走,却被老太太强行留在家吃了顿饭。 下午又陪着她去梨园听了戏,这一折腾,已是傍晚时分。 每年忌日,江家几个兄弟,加上祁则衍、霍钦岐,但凡在京有空的,都会聚一下,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江承嗣也想借这个机会,把她介绍给自己朋友。 霍钦岐不在京城,最主要的就是介绍给祁则衍。 京圈不少人都知道他们这群人会选择今日小聚,甚至有人已经早早的在会所等着,就想和他们来个“偶遇”。 以往多是“偶遇”祁则衍、江宴廷的比较多,他俩是做生意的,所以找他们的,多是为了合作赚钱。 今年不同,几乎都是奔着江承嗣来的。 自从他和司清筱的事曝光后,京圈就彻底炸了,原本还有人议论,说司家肯定看不上他,可近日司屿山频繁带他出入各种场合,谁都能嗅出点味道。 近来京城严打各种娱乐场所,而江承嗣手下的酒吧、会所营业额却突然暴涨,都是知道江承嗣偶尔会过去,想和他碰一面。 确定今天他会到会所,前来“偶遇”的就更多了。 只是江承嗣带着司清筱从后面进了包厢,直接避开了大家。 两人到包厢时,江锦上等人都到了,还有来凑热闹的霍然,唯独祁则衍和阮梦西迟迟未出现。 等两人过来时,江承嗣已经嚷嚷着,让他们罚酒三杯。 “你丫还有脸给我罚酒,要不是你好端端的跑去做生意,害得西西加班到现在,我能来这么迟吗?” 江承嗣看向阮梦西,“我让你加班了?” 阮梦西悻悻一笑,“是我自愿的。” 老板为了追媳妇儿,跑去别人公司浪里浪荡的,他们这些做员工的能说什么啊。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女朋友……”江承嗣将司清筱介绍给祁则衍。 “你好,祁则衍。”毕竟是第一次私下与司清筱碰面,祁则衍还是装得一本正经。 说真的,他这一路上,一直跟阮梦西讨论司清筱的事。 两人订婚时,司清筱一声招呼没打,就把江承嗣带走,做事好像很不靠谱,极不着调,可是生日宴上大放异彩,步步筹谋,心思又格外缜密。 他们是真的看不透面前这个姑娘了。 众人聚齐,自然是聊天吃饭喝酒…… 原本祁则衍是一直想着在司清筱面前留个好印象,以后司家有什么生意要合作,还能想到他,而江承嗣则是在女朋友面前要面子。 两个最擅长活跃气氛的人,居然开始装斯文,霍然一个人也带不动气氛。 可是几杯酒下肚,两人就开始原形毕露…… 司清筱见过某人喝醉酒是个什么模样,却不知道加上祁则衍,两个人简直能把屋顶掀了。 勾肩搭背,正在唱什么兄弟一生一起走。 唐菀坐在她边上,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瞧她一脸诧异,还冲她一笑: “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五哥他们这么多人在一起玩,只有则衍和四哥传出绯闻了吧。” “……” 江时亦离开得比较早,霍然住在河西,有门禁,九点多就走了,其余的各自有孩子,也没久留。 “五爷,我送您。”唐菀和江锦上算是离开比较迟的,会所经理亲自送两人离开,还试探着问了句,“四爷和祁少大概什么时候散场,我提前帮他们安排代驾。” 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肯定没法自己开车。 江承嗣许是最近被压榨得惨了,加上又逢忌日,有点放纵,并没散场的打算。 会所也有套房住宿的地方,江锦上就直接说,“估计很迟,帮他们安排房间吧。” 经理点头应着,再想多问两句,江锦上与唐菀已经上车离开。 员工收到通知去安排房间,微微皱眉,“经理,怎么安排啊?祁少也住这里吗?” “先把祁少房间安排上吧。” “那四爷和司小姐……”员工笑着,“一个房间还是两个?” “肯定是一个啊!” 整个京圈都说两人好事将近,哪儿有分开住的。 江承嗣很少在会所住,经理也是为了表现讨好他,“对了,去让人准备些玫瑰花,还有蜡烛什么的,把房间里的气氛搞起来……” ** 关东司家 时间已经逼近晚上十点,司屿山瞧着女儿久久未归,刚想打个电话,就被游云枝阻止了。 “肯定是还没结束啊,一群孩子难得聚在一起,今天日子有特殊,难免会迟一点。”游云枝笑着看他,“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一个小时问一次,孩子也会觉得烦。” “再说了,这江宴廷、江锦上他们都在,也不会出什么事。” 司清筱七八点的时候,打电话回家报备过行程,说了唐菀、江锦上等人都在,司家人就算不放心江承嗣,可觉得江锦上那群人很靠谱。 “行啦,我不问了。”司屿山也知道,女儿大了,有些事做父母的不便掺和太多。 “那赶紧睡吧,你最近带着承嗣到处走,也很累,我给你按按腰。” 司屿山确实是不遗余力在教他,带他到处走,若是寻常,很多事他都不会亲自过问,也是为了他,亲自参与了不少事,年纪大了,腰伤又刚好,难免觉得疲累。 游云枝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些,特意在屋里点了助眠的精油,揉腰按背,浑身松弛,司屿山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直至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女儿彻夜未归。 ------题外话------ 三哥:吐槽我?一起去爬山吗?我帮你拍照。 江小四:…… ** 求个月票呀~ 【潇.湘的妹纸投票别忘了领红包~】 791 今晚别走,果然是年轻啊(2更必戳) 司屿山昏昏沉沉睡着时,还在想着,江宴廷、江锦上一行人都在,玩得迟一点也没事,若是十二点还没回来,再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就睡了过去。 殊不知江锦上早就在家哄孩子了。 他靠在床头,正在翻开以前沈疏词无意落在他家的考研词汇书,江小歪趴在他身上,早已睡着。 “把四哥他们留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事吧,他和则衍喝多了酒,还是挺乱的。”唐菀刚洗了澡,正在擦头发。 “那是他自己的地方,就算他喝多了满地打滚,或是脱了衣服裸奔也没事。”江锦上认真看着书。 “怎么又看起英语书了?你又不考研,什么时候把书给小姨妈送去吧。” “谁说我不考研,最近准备去读个金融方面的进修课程。” 唐菀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毕竟平时工作已经那么忙了,哪儿有时间考学,江小歪趴在他身上,还不安得扭了扭身子。 江锦上后来考上了,江小歪的魔鬼地狱生活就开始了。 别人家的父母都是教孩子,或者陪着孩子学习。 而他们家,他爸是跟着他一起学习,他爸学习,他就得端个小板凳,坐在他边上跟着练字,有段时间,日子也是苦哈哈的。 会所这边 阮梦西第二天还得上班,约莫十一点,就打了电话给小朱助理,让他过来接人。 “你们要走?”司清筱皱眉,他们这一走,就只剩下她和江承嗣两个人了,她要怎么把他送回家,这么晚送去老宅,好像不太合适。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要不要我帮忙送你们。”阮梦西客气道。 “不用。”祁则衍已经喝多了,她都自顾不暇找人帮忙,她怎么好意思麻烦她。 待他们离开后,司清筱正发愁该怎么处理江承嗣,经理就进来了。 “司小姐,会所的房间都准备好了,这是门卡。” 司清筱知道他们聚会,包厢都是固定的,经理又主动送上房卡,她就以为,江承嗣在这里可能也有固定的住处,还点头和他道谢。 “四哥?”司清筱看着靠在沙发上,醉意阑珊的人,“你怎么样?还能走吗?我送你回房休息。” “嗯。”江承嗣今晚的确喝了不少酒,却也没醉到不省人事,手臂搭在她肩上,身子半边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司清筱毕竟是女生,一时受不住,身子虚晃趔趄,差点没站稳。 “四爷……”经理想上前帮忙,却被某人直接挥开了,“你又不是我媳妇儿,你别碰我。” 经理一脸尴尬,司清筱的脸却红透了。 媳妇儿这个词,他从没当着她的面叫过。 “那我送你们到房间门口。”司清筱第一次来,不认识路,最主要的是,江承嗣身子重,两人相扶而走,还左右虚晃,他也担心摔着碰着。 帮他们按了电梯,让他们进去。 江承嗣理智犹在,知道自己身子重,怕尽数靠在司清筱身上,会压得不舒服,趔趄着想要离她远一点。 他往一侧靠,差点摔了。 “你别乱动了。”司清筱扶着他本就吃力,他还要乱动。 “筱筱……”江承嗣长臂搂着她的腰,几乎把她拥在怀里,呼出的热气笼罩着她,在电梯密闭的空间内,熏得人浑身都热烘烘。 “嗯。”她低声应着,声音娇颤。 “我压着你,会不会很重。” “还行。” “我怕把你压坏了。” “……” 经理站在角落,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看!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干什么。 会所也是娱乐消费的,多少女生上赶着对他投怀送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四爷说话这么骚。 什么压坏了! 这都是虎狼之词,这话能听吗? “我没事,你不要乱动。”司清筱声音压得很小,电梯里还有一个人,她毕竟是女生,脸皮子还是很薄的。 某人呼出的酒气,混杂着热气,徐徐吹来,将她脸都吹得红透了。 “嗯,我不动……”江承嗣点头应着。 电梯很快到了,经理把两人送到房间门口,“司小姐,如果您有需要,用房间电话呼叫前台就好,那我先走了。” 经理说着,逃也般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太可怕了! 他跟了江承嗣有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黏糊人,简直没眼看。 司清筱哭笑不得,该不好意思的是她啊,怎么经理还脸红了。 …… 门一打开,淡淡玫瑰香扑面而来,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几个香氛蜡烛,随着她开门的动作,许是有风吹入,烛火摇曳着,房间瞬时又变得绰绰约约,万般风情。 屋内放置着几束玫瑰,床上还用玫瑰花瓣摆成了一个爱心形状。 整个房间,明显是精心布置过的,江承嗣此时喝了不少酒,哪儿有心思欣赏这些,被她扶到床上,身子松弛,睡意就袭来了。 会所的经理倒是贴心,桌上放置了醒酒、治头疼的药丸…… 司清筱依次查看药盒,在最下面发现了另外的两盒东西。 小脸瞬时烧红…… 这个经理,似乎贴心得过头了! 司清筱找了烧水壶,准备煮些热水,蒸煮烧水的声音有些大,江承嗣本就醉得没那么厉害,忽然想到,今天答应了司屿山,要把司清筱送回家,便摸爬着起来…… “你干嘛?”司清筱瞧他趔趄着起身,急忙去扶他。 “我送你回家。”江承嗣捏着眉心。 “我已经打电话让人来接我了,你就睡下吧。” “我送你。”江承嗣坚持,上次答应司屿山,就没做到,他不想再次食言,他摸爬着起来,扶着墙,“我去洗个脸。” “那你慢一点。” …… 屋内充斥着玫瑰和香薰的气味,加上江承嗣身上的酒味儿,整体味道不算好闻,司清筱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 一小股凉风吹入屋子,原本点燃的香氛蜡烛,烛火摇曳着,倏得,居然接连熄灭。 司清筱心头一跳,屋内瞬时漆黑一片。 不过有灯光按钮的地方,有夜光设计,她摸着墙边,准备把灯打开…… 电水壶的水还在汩汩沸燃,屋子里,又静又黑,凉风从后侧吹来,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手指刚碰到开关,还没按下,就碰到了一个灼烫的东西,吓得她心头一跳。 刚准备缩回手,手腕就被人握住,身子被人一拽一扯,别撞进了一个滚烫炙热的怀中。 她呼吸很急,心跳很快,下意识伸手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服,怯着声音,低唤了声: “四哥——” 声音温软,带着一点颤音。 “吓到了?”江承嗣就进洗手间,脑子本就晕着,压根忘了开灯,所以房间的蜡烛熄灭,他也陷入了黑暗中。 想着她肯定会害怕,他对自己的会所格局还是很熟的,便摸着墙,准备把灯打开。 却摸到了她…… “有一点。”司清筱靠在他胸口,慢慢调整着呼吸。 江承嗣喝了酒,身上本就燥哄哄的,刚抄了冷水洗脸,稍微清醒些,她呼吸急促着,吹出的热气,小股小股的往他心头浇火,他哪里受得了。 “有多害怕,嗯?”黑暗中,他稍微撤开身子,只是手臂却环住了她的腰。 司清筱看不到他,却感觉有气息吹在脸上…… 许是刚洗了脸,他呼出的气息,似乎是凉的,可是窒息感受,就会发现,热得烫人。 男人粗粝灼烫的手心贴在她后腰上,隔着一层薄薄的意料,烫得她心乱如麻。 她能感觉,他似乎靠得又近了些,微凉的鼻尖从她皮肤上轻轻擦过,惹得她身子都酥了一半…… “筱筱。”他比寻常嘶哑,“是不是害怕?” 她没说话,黑暗中,她感觉脖颈处痒得厉害,“你身上的味道……” “真好闻。” 司清筱浑身发麻发软,她觉得自己真没用,怎么他随随便便一撩,自己就能软得好像要化成水。 “你别这样。”司清筱觉着这么下去,自己今晚恐怕回不去了。 “我怎么样了?” 江承嗣最近忙得要命,几乎没时间和她亲近,今天上午祭扫,下午她要被奶奶拉去听戏,两人还是第一次独处。 原是心底就有些火,加上酒精催化。 靠得近些,江承嗣就有些无法克制。 “你……你别欺负我。”司清筱这话说得娇颤。 毫无底气,反而像是变相的撩拨。 惹得江承嗣一笑,呼出的热气又烫得她心尖打颤。 司清筱想推开他,江承嗣自然是不肯让他走的,搂在她腰上的手指瞬间收紧,她稍一挣扎,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墙上。 后背抵在开关上,房间的灯亮了。 …… 这种会所的房间,都是专门设计过的,灯光昏暗绰约,落在她身上,更是光影绰约,无端就有风情起。 照着她白净的小脸,眼睛却还是被水洗过一般,有些湿,唇是粉的,软的,嫩的。 忽得室内一亮,司清筱都没反应过来,视觉内出现了短暂的盲区,当她足以看清面前的一切时,撞入她眼中的,就是江承嗣漆黑如墨的眸子。 可能是之前被酒精烧灼,他眼底有些红血丝。 此时却好似化为了一簇簇火星,焦灼着她。 “真的不能欺负你?”他笑声低沉,无端透着股邪肆散漫。 本就是个张扬随性的人,忽然露出这般慵懒邪肆的模样,分明是故意逗她,却又让司清筱心尖都软塌了。 “筱筱……” “嗯?”司清筱强忍着牙颤。 “和我哥、小五他们相比,我并不是很会照顾人。”今天爬山抵水的事,江承嗣此时还耿耿于怀,“我以前也没谈过恋爱,不懂得怎么照顾你,我会慢慢学。” “嗯。” “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告诉我。” 她点头应着。 “最近我太忙了,也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我都懂的。” “那你今晚还回去吗?” “……” 司清筱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要走,就连江承嗣的理智都在告诉自己,应该送她回去,却又想留住她。 “你今晚……想不想回去?”江承嗣把决定权交给了她,“嗯?” 他的脸也不知是被酒水烧的,还是因为别的,有些红,喉结滚了滚,额上还有点细密的汗,衣服松散着…… 模样性感又勾人。 司清筱到底是脑子有些懵了,并没说话,江承嗣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样,偏头就吻住了她。 他心底原本想着,就亲几下,就送她回去…… 人都是贪心的,况且是之前食髓知味的人。 司清筱上回帮了他一次,某人惦记了很久。 某个晚上,甚至还做了个颇为放肆的梦,此时就一发不可控了。 司清筱是属于半推半就,在江承嗣已经抽身离开时,想着为了她,他最近确实很辛苦,算是奖励性的,又凑过去吻他…… 这边的火还没熄,她又在他心底放了另外一把火。 江承嗣又是个正常男人,之前的日子,饶是见面,也没亲近的机会,今晚难得又独处的机会,周围的香氛、玫瑰,似乎一切都是刚刚好的。 两个人的心都绷紧了,又搅在一起…… 紧紧纠缠着,好似怎么都解不开。 …… 此时的司家人,已经开车到了会所,时间已经接近12点,正副驾驶位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小姐怎么不接电话?”其中一个人打了个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可能还没结束吧。”会所晚上人流才多,此时门前车子还络绎不绝,京城人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 “那我们等一下吧,小姐出来,应该会给我们打电话。”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到了后面,哈气连天,实在熬不住,就干脆轮流守着。 却也没等到司清筱出来。 司清筱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最后一步,他很热情,而自己没拒绝。 她甚至怀疑,今晚喝醉酒的,根本不是江承嗣,而是她自己,头昏脑涨,趴在床上,就像是一条被大浪拍到岸边的小鱼,张口喘息。 窗户开了条细缝,她觉得冷,早就被江承嗣关上了,空气粘稠。 那种感觉,就好似盛夏酷暑天,刚下了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浓艳的阳光就出来了,被太阳晒得脑子发晕,浑身黏腻。 “去洗澡?还是我帮你擦一下。”江承嗣眼睛仍旧猩红着。 “洗澡吧。”司清筱觉得身上实在难受,刚要起身,却发现没穿衣服,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我带你去?” “我自己能行。” 不过事实证明,她好像不太行。 江承嗣说好是来帮她,结果一来二去…… 待江承嗣目光瞥向腕表时,天色已然微亮。 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他垂眼看着怀里的人,司清筱早已睡着了,他又抱着人去了趟浴室,经理早就接了电话,来房间收拾一下。 经理都是结过婚有孩子的人,只是看到房间的一幕,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果然是年轻啊…… 快速让人他们换了床单,又把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方才忙不迭得退了出去。 …… 江承嗣刚搂着人,眯了十多分钟,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人,司清筱大抵是累坏了,一点都被吵到,他才蹑着手脚起身走到另一侧接电话,“喂,哥?” 打电话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江时亦。 “一起去爬山。” “……” 这一大早的,他是不是有病! 约自己爬山? “我没空。” “这么早,就这么精神,你一夜没睡?”江时亦不愧是他亲哥,一猜一个准儿,要是某人真的睡醒被他吵起来,直接就把电话挂了,哪有空和自己聊天。 “哥,您饶了我吧。” “她昨晚没回去?” “哥,我谈个恋爱,你能不能不要和老妈子一样管我。” “你不是答应司先生,要把人送回去?我是担心,明年今日,我要给两个人扫墓。” “……” 昨晚疯狂放肆了一夜,江承嗣哪儿还记得什么司家。 估计连司屿山是谁都不知道! 此时想起,后颈又是一凉,司清筱还在熟睡,他穿了外套,蹲在椅子上,开始思考该怎么和司家交代。 依着司叔叔的脾气,该不会打断他的腿吧? 说好把她送回家,叔叔阿姨又信任他,还特意让她陪自己去祭扫,如此贴心,结果自己却把人家女儿给…… 江承嗣扯了扯头发,头疼得厉害。 果然人不能太浪。 太浪容易出事啊。 792 自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3更) 江承嗣孟浪放肆一夜,会所经理也是熬了一夜没睡,生怕他有什么需要,直至早上帮他打扫完房间,方才准备下班回家。 却瞧见江承嗣忽然出现了。 “四爷,是要给您准备早餐吗?” “不用,你帮我守着,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她,如果她醒了,立刻告诉我,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经理熬了一宿,眼眶都黑了,正准备下班回家,又被临时安排了任务,脑壳都开始疼了。 守在外面的两个司家人也是熬了一夜,从凌晨熬到天亮,看到江承嗣出来,眼睛都在放光,却没看到他家小姐,待他们想上前询问,某人已经驾车离开。 江承嗣不是去别的地方,而是开车直接回家。 当他到家里时,江时亦正在做早餐,登山所需的东西,都堆放在门口,显然还是要去爬山的。 “你怎么回来了?”江时亦正在吃早餐,放下筷子打量着他。 衣服上尽是褶痕,后颈处有一块明显的红痕,最主要的是,瞳孔微微充血,唇角有点肿,一看就知道昨晚没少折腾。 江时亦端起豆浆喝了口。 莫名有一种感觉 自家的猪居然知道拱白菜了,真是不容易。 他还以为这憨憨怕是连怎么牵女孩的手都不知道。 “回来拿点东西。”江承嗣说着就往楼上跑。 许是昨晚太孟浪,太疯狂,司清筱的外套都被他扯破了,根本不能穿,商场也没开门,他又不愿让会所经理去帮司清筱准备衣服。 他一大早要是去找唐菀借衣服,被老太太瞧见了,估计这事儿大家就都知道了。 江承嗣是有妹妹的,已经被抓的江姝研,以前也住在家里,她衣服很多都没穿过,江承嗣就直接去她房间翻找,有些衣服甚至吊牌都没剪掉,他匆匆帮司清筱搭配了一套,自己也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 “哥,我先走了。” “真的不陪我爬山?”江时亦直言。 江承嗣无语,他哥绝壁是魔鬼! 一大清早的,陪媳妇儿都来不及,爬什么山啊。 “司小姐昨晚没回家,你告诉司先生了吗?”江时亦说完,江承嗣身子一僵。 江时亦冲他一笑,“熬了一宿,开车出门,注意安全,我今晚在家等你回来。” 某人笑得意味深长,就好像他今晚回不来一样。 …… 原本守在会所门口的司家人,以为他们是通宵玩了一宿,可是江四爷走了,他们小姐人呢? 两人商量半天,下车去会所寻人,经理也不便透露太多,只说人在休息,司家人自然是要亲眼确认自家小姐没事才安心,经理又不可能让他们进去。 四爷离开前,特意叮嘱他不让任何人进去。 所以江承嗣回来时,就看到经理正在应付两个司家人,他当时有些头皮发麻,以为是司屿山派来的。 “四爷。”两人面对江承嗣还是很客气的,毕竟不出意外这就是他们未来的姑爷。 “你们过来是……” “其实昨晚是小姐让我们来接她的,我们在外面守了一夜,没见她出来,今早又看到您出去了,所以过来问问。” “不是叔叔让你们来的?” 两人摇头。 确定不是司屿山叫的,江承嗣才稍稍安心,对两人说道 “她还在睡觉,我让经理带你们去休息一下,等她醒了再叫你们。” 两个人面面相觑,就有些懵了,睡觉? 而且方才和经理对话,他们也知道,五爷、祁少他们昨晚早就走了,这么说,就他们小姐和四爷两个人睡在了会所? 要命了…… 这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司清筱给他们打电话时,神智很清醒,几乎没喝酒,后来就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肯定是有其他事耽误了,有什么事,可以折腾一夜的?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以对。 …… 司屿山一早醒来,原本也没察觉女儿没回家,之前腰被扭了,最近一直坚持晨练,锻炼结束,才看向佣人,“叫小姐下楼吃早餐吧。” 女儿年纪大了,他也不便去敲门进屋,便招呼家里的女佣过去。 结果女佣说,“昨晚小姐没回来。” 司屿山正揉腰的动作一滞,“你说什么?” “我一早敲门准备去拿需要清洗的衣服,发现小姐根本没回来。” 这……怎么又…… 又没回来! 江承嗣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每次他接人出去,人怎么就回不来了? 司屿山正打算打电话去质问他,他的电话就主动打了过来,“叔叔,早上好,没打扰您休息吧?” 江承嗣语气分外讨好。 “人又没回家,你觉得我早上能好吗?” “……”江承嗣低咳一声,“叔叔,实在不好意思,昨晚喝了不少酒,就在会所休息了,也忘了打电话通知您。” “那你现在把人给我送回来。”司屿山一开始并没往那方面想,毕竟昨晚聚会人很多,可能就和上次在江家一样,就是换了个地方休息。 结果江承嗣却说 “筱筱还在休息,恐怕要迟一点才能送她回家。” “迟一点,那是多迟?” “等她睡醒吧。” …… 司屿山挂了电话,才慢慢琢磨出不寻常的味道,她女儿平时也不爱睡懒觉,偶尔做衣服忙得太晚,隔天也会早起陪他们吃早餐,怎么可能要睡这么久? 人一旦开始胡思乱想,思维发散,便一发不可收拾。 结合某人打电话时,小心翼翼得讨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是他们正常交往,肯定什么拥抱,接吻,早就做过了,司屿山也知道,有些事是迟早的,只是自己就睡了一觉…… 醒来后,就发现女儿被一头猪给拱了,难免不舒坦。 偏生这种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好意思去问,也不便和其他人吐槽,只能自己干怄火。 去了一趟公司,没心思处理事情,就回家守着,他倒想看看,这野小子所谓的迟一点将人给他送回来,到底是迟多久…… 结果午饭吃完,午休都结束了,还是不见两个人的身影。 这是昨晚一宿没睡吗?都下午了,还不回家? ** 司清筱昨天早上爬山,下午陪老太太听戏,晚上又聚餐喝酒,本就困顿又乏累,又被某人缠了一宿没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来。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江承嗣坐在窗边,手中正拿着笔和书,似乎是在勾画什么,穿着白色衬衣,头发略长,似乎有些遮了眉眼…… 窗户半开着,偶有微风吹来,浮动着窗边的细纱,还有他额前的碎发。 似乎一切都格外静谧美好。 只是她稍稍动了下身子,就从天堂被堕到了地面。 腰酸腿疼! 这可真要命了…… “睡醒了?”江承嗣听着她闷哼一声,急忙放下书起身走向她,“哪里不舒服?” 司清筱听到他的声音,想起昨夜亲密的种种,脸上微烫,裹紧身上的被子,摇了摇头。 “饿不饿?我去让人给你弄点吃的,你先洗漱一下。”江承嗣知道她不好意思,也没在房间一直待着,“衣服都在袋子里,如果缺什么,你再跟我说。” 江承嗣离开后,她才起身进了浴室,镜子里的自己,最直观的就是锁骨、脖子处留下的印记,她摸了摸,脸上又好似火烧。 简单洗漱完,直至穿上衣服,心底还是觉得暖烘烘的。 这种事,都是水到渠成,你情我愿的事,没什么可后悔的,况且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江承嗣汁很贴心了,还帮她准备了换洗衣服,可是……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配色,还有上下穿搭的风格,简直不伦不类,毫无美感可言。 ------题外话------ 3更、4更一起发~ 【2更被屏蔽了,大家耐心等审核吧,我都要哭了o(╥﹏╥)o】 793 来自岳父的“毒打”?直接发配边疆(4更) 司清筱对穿衣非常挑剔,可偏生江承嗣选的衣服,都是她的审美死角。 算了,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还是穿上吧。 江承嗣拿了吃的回来时,司清筱还特意问他,“这身衣服是你选的?” “嗯。”江承嗣看了她一眼,“还挺好看的。” “……” 司清筱嘴角狠狠一抽,想一下子提高直男的审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坐下吃饭时,江承嗣说道“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司清筱这才想起,昨晚一夜未归,忘记提前通知父母了。 “你别着急,我和叔叔打过电话了,说你昨晚喝多了酒,睡得迟一些,会晚点回家。” 司清筱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 这是昨晚得喝了多少酒,才会醉到下午才醒啊,她爸又不傻。 司清筱这顿饭算是吃不下了,心底忐忑着,虽不愿回家,却总是要面对的。 司屿山从太阳升起,直至太阳落山,才终于等到了女儿回来…… 他原本憋了一肚子火,准备打死江承嗣那个野小子,可是两人一进客厅,司屿山看到女儿穿得衣服,眼皮就狠狠跳了下。 “你穿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司屿山素来讲究,也很有品味,瞧见女儿这一身搭配,眉头直皱。 “四哥给我选的。”司清筱那语气,似乎还挺委屈。 江承嗣抿了抿嘴 他选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不是挺好看的? “赶紧去楼上把衣服换了。”司屿山颇为嫌弃得冲她挥了挥手。 司清筱原本还以为,父亲怕是要生气发火了,不曾想居然就这么打发她走了,如蒙大赦,急忙跑回了自己房间。 “筱……筱筱。”江承嗣有些懵了。 你跑了,我怎么办啊! 你的男朋友还在这里啊!居然就这么丢下他了? 司屿山深深看了他一眼,“站着干嘛,过来陪我下两盘棋。” 江承嗣踱着小碎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帮忙摆好象棋,全程乖巧又卑微。 “昨天筱筱是喝了多少酒?居然睡到下午?”司屿山摩挲着手中象棋,说话别有深意。 “是我的错,又没遵守和您的约定,把她送回来。” 都是聪明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事,都不好戳破。 司屿山没说什么,似乎专心在棋盘上,不过江承嗣心不在焉,布局屡屡出现漏洞,导致溃不成军,直接败了。 “我输了。”江承嗣紧抿着唇,“还是叔叔您技高一筹。” “不是我厉害,是你心不在焉。”司屿山挑眉,“对了,之前跟你提过的南江严家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您是说,和他们有一个生意。” “他们准备七夕搞个珠宝展,我一直有投资他们的活动。”司屿山抬手,将棋子重新归置到原位,“我想把今年的活动,交给你去办。” “交给我?”江承嗣诧异,他一直都是跟着江锦上或是司屿山工作,还从没有独挡一面过。 况且南江的……严家! 据说严氏珠宝的决策人,非常厉害! “你之前在江氏也学习了很久,如今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其实我教你再多的东西,也不如把你放到外面,亲自去实践成长快。”司屿山说得理所当然。 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谁都明白。 “严氏的严总——严望川,跟我是故交,人还是不错的,随和又亲切。” 江承嗣嘴角狠狠一抽。 您在逗我吗?我看着这么傻,这么好骗吗?南江严家,虽说不熟,也没接触过,可这位严先生是傅三爷的岳父啊,傅三爷在京城那是什么神仙人物,连他都要必然三分的狠角色,江承嗣哪儿敢去招惹他。 让他去应付这位大佬,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随和又亲切,您是觉得我是个傻白甜?这不是故意把我丢进鳄鱼池? 司屿山继续说,“你跟着严先生,可以学到不少东西,见到他,一定要谦逊有礼。” “叔叔,我觉得我可能……”江承嗣想拒绝。 这明显就是个坑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司屿山笑着看他,“还是说,你觉得你不行?” “什么不行啊。”游云枝最近因为游家的事,没怎么休息好,多睡了一下,听着声音才起床下楼,“承嗣来了,晚上留下吃饭。” “谢谢阿姨。” “你们在聊什么?”游云枝坐过去。 “我准备把一个项目交给承嗣做。” “什么项目?” “就是和严氏合作的珠宝展,已经合作了很多年,就是让他去走个过场,签个合同,顺便感受一些氛围,他也不能一直跟着我,还是要给他机会,给他舞台,发挥自己。” 司屿山说话,太绝了。 说得好像就是去走个过场,轻飘飘两句话。 可江承嗣在岳父岳母面前不能怂啊,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对了,这个合同要去南江签,我和你袁叔叔商量一下,让他跟你一起去,你待会儿回家就收拾一下行李,明早出发,断则一周,多则半个月就能回来,时间也不长。” “……” 什么鬼? 还要出差? 江承嗣即将出差的事,很快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因为某人上午还在群里嘚嘚瑟瑟,一副得偿所愿的浪荡劲儿,谁见了不想踹他两脚,结果晚上就在群里说 【兄弟们,我要出差了。】 祁祁【呦,怎么回事啊?出差?你不是在放假?】 【别提了,叔叔让我去南江签个合同,明天就要走,我现在就得回家收拾行李。】 江时亦【姜还是老的辣,不喜欢你,不想看到你,就直接把你打发到边疆。】 江小五【南江?那真的很远。】 江宴廷【和谁签约?】 江承嗣发了个抓狂的表情【严望川,兄弟们,你们有谁接触过他,到底怎么样啊?给我支支招啊。】 群里瞬间沉默了…… 祁则衍给他点了一排蜡烛【兄弟,我只能给你送上祝福了,和你的岳父相比,我忽然觉得我的岳父还是相当可爱的。】 …… 江锦上正在家里哄儿子,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忽然笑成这样?”唐菀很少见他失态,自然好奇。 “四哥要出差了。” “去哪儿啊?什么时候走。” “南江,明天就走。” “这么突然?”一般出差都会提前通知,像江承嗣这样临时通知就要走的,还真的不多。 “在岳父手下工作,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司屿山太聪明,昨晚的事,他肯定不舒服,又不可能故意针对江承嗣,那样就太过明显,还可能会破坏他和司清筱的父女感情,所以他借着工作锻炼他为由,直接把他发配边疆。 还是发配到一个狠角色手里。 他敢保证,司屿山绝对会私下和严家打招呼,让他多照顾一下四哥。 以工作为由,就是司清筱都不便阻止,江承嗣不能在岳父面前认怂,也不能拒绝,只能认了。 遇到个厉害的岳父,还真的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司屿山是属于打蛇打七寸的。 你小子不是每次带着我女儿出去,就不把人带回来了,我直接把你送出京,我看你还怎么玩。 小混蛋,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司屿山此时正在家里研究,最近还有什么适合他的项目。 最好是出国的…… 江承嗣也是实在没法子,除了认命还能干吗? 昨晚春风一度,立刻就被泼了一盆冷水,还有比这个更惨的吗? 回家收拾东西时,刚好碰见他哥从实验室出来。 “哥。”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让你跟我去爬山,你还不去?” 江承嗣气得炸毛,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哥怎么还惦记着爬山的事。 794 江家兄弟情深?水深火热的发配生活 江承嗣属于临时被调配出差,老太太听说后,念着他是第一次,又是为司家工作,不太放心,特意让江宴廷、江锦上兄弟俩下班后去瞧瞧他,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顺便提点他一下,出差洽谈,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而结果就是…… 加上他哥,三个人喝茶聊天,盯着他收拾行李。 江时亦本身有洁癖、强迫症,他叠个衣服,都指手画脚。 “领口没整理好、边角不争气、两边不对称……” 江承嗣气结,直接摔了衣服,“你看不惯,那你帮我整理啊。” “我觉得脏。” “……” 最后江时亦实在看不下去,真的亲自动手了,只是动手之前,洗手,消毒,戴手套,戴口罩……看得江承嗣有些抓狂,需要这么嫌弃? 他真的很不能怼他一句: “你和那个林组长接吻的时候,是不是提前也要把嘴巴消毒一下。” 不过不得承认,强迫症收拾东西,看完还是很舒服的。 收拾完行李,已是晚上九点多,江时亦下厨煮了点宵夜,兄弟四人难得这个点坐下,喝点小酒谈谈心,说是给江承嗣送行。 江承嗣原本还是挺高兴的,自从二哥和小五有了孩子,这个点他们很少能聚到一起,明日要出差,也不能多饮酒,就是小酌两杯。 “四哥,你明天是第一次因公出差,我有点东西想送给你。”江锦上笑道。 “都是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啊。”江承嗣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然后就看到江锦上从口袋摸出一张纸递给他,打印好的: 【学习计划】 江承嗣懵逼了,这上面居然给他规划好了每日的学习任务,后面还附加了一系列的参考书目以及参考的商业案例。 这特么是礼物? “你去南江跟着严先生学习,只有实践历练肯定不行,书本理论不能丢,你说这次出差,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所以我给你规划了半个月的。” 江承嗣恨不能把这张纸糊在他脸上。 什么玩意儿啊! 你丫给我发个红包都比这个实在。 江时亦此时也放下筷子,“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哥,你该不会……” “我的东西比较实用,你肯定用得到。”江时亦说着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收拾好的小包递给他,江承嗣打开看了眼,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里面有驱蚊水,防蚊虫的药膏,还有一些感冒药,胃药……” 江承嗣心底还是暖暖的,直至他看到里面居然有什么红花油,跌打药就有些懵逼了,“你给我拿这些干嘛?” “怕你被打。” “……” 这两个人都送了礼物,江承嗣自然就把目光对准了江宴廷,“二哥,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时间匆忙,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我送你几句话吧。” 江承嗣挑眉,没有礼物送忠告?还真是他的行事风格。 江宴廷撩着眉眼看他: “少说多看,事后多问多思考,看事情不要光看表面,跟长辈学习,要懂得尊重。” “商场上,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把事情做绝,这一秒的敌人,可能下一秒你就得求他办事。” …… 江宴廷说了七八句话,倒也中肯,江承嗣听得认真。 “我最后要说的话,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了。” “二哥,你说。”江承嗣也虚心受教。 “带上脑子。” “……” 江锦上强忍着笑意,低咳一声,“那个……再喝一杯吧,祝四哥一路平安。” 什么东西?他是去出差,又不是去赴死,什么叫一路平安? 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 接近十一点,几人才各自散去,江时亦收拾餐桌,江承嗣早已钻回房间和司清筱煲电话粥,司清筱昨天熬了一宿,又被某人折腾得腰酸腿疼。 其实两人刚接触的时候,在某些事情都属于小菜鸡,什么都不会。 她可以感觉到,江承嗣甚至没有接吻经验,是谁说过,男人在某些方面,无师自通来着……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江承嗣大抵可以用天赋异禀来形容。 他本身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能把仅剩的耐心都耗在这件事上了,别说半条命,她一条命都要丢了。 第二天她睡到下午,此时还浑身酸痛,缓不过劲儿,某人已经忙了一天,堪称精力旺盛。 “那你先休息,明天出发,你也别去送我了,我去司家看你。”江承嗣不会疼人,就是舍不得他的姑娘遭罪。 自己昨晚多放肆,他是有数的。 挂了电话,他又和酒吧、会所的经理,各自打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最后又拨了阮梦西的电话…… 祁则衍今晚留宿在了阮梦西的公寓,有些事也不是天天都能做,这得看气氛看兴致,今晚两人似乎都有感觉,正在干柴烈火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深吸一口气…… 卧槽! 12点了,这特么到底是谁啊。 “你先让开,我接个电话,可能有急事。”阮梦西抬脚就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祁则衍给踹开了,看了眼来电显示,清了下嗓子,接起喂了声,“四爷?这么晚,您有事?” 四爷?江承嗣? 祁则衍坐在床上,烦躁得扯了扯头发,这丫的是不是心理变态,脑子有坑。 三更半夜找她媳妇儿干嘛。 原本以为,打电话说两句话就结束了,结果阮梦西已经翻身下床,“好的,您等一下,我拿个笔记一下。” 祁则衍皱眉,急忙起身,帮她披了外套,又拿了笔和本子给她。 “……您是说近期的活动安排是吧,我知道……下周和东方俱乐部的友谊赛也定好了,我会妥善安排的……” 阮梦西打了约莫二十多分钟电话,就是再热情的火,也被浇熄了。 况且这种事,看的是当下的氛围和感觉,被江承嗣这么一搞,祁则衍哪儿还有感觉啊,简单去冲了个澡,他要败火! 又给阮梦西热了杯牛奶,就坐在她边上听着,一脸怨念…… 直至听着阮梦西要挂了电话,才示意她把手机交给自己。 江承嗣刚要挂电话,就听到那边传来某人的怒吼声: “江小四,你丫是不是有病,你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三更半夜的,你搞什么啊,你丫被岳父坑了,你大半夜骚扰我媳妇儿干嘛?” “你们在一起啊?”江承嗣诧异。 “她是我未婚妻,我们在一起很奇怪吗?” “我打扰你们了?” “你说呢!” “怎么?你又不行了?” “……” 阮梦西听着两人斗嘴,早就见怪不怪了,喝了牛奶,刷牙睡觉。 原本两人斗嘴,是江承嗣占了上风,结果祁则衍最后说了一句话,直接把他ko: “我要搂媳妇儿睡觉了,你丫就抱着枕头睡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 翌日一早,江承嗣起得比较早,要去老宅陪老太太吃早饭,还得去一趟司家看媳妇儿,也是挺忙,江时亦原打算送他去机场,被他拒绝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第一次出门,没那个必要,你就别送我了。” “嗯。” “对了,我的那些酒吧、会所和俱乐部,你有空帮我照应一下,最近上面查得紧,我担心出事。” “我知道。” 江承嗣是完全不想出差,不过既然答应了司屿山,就肯定要把事情做好,与他同行的,有司氏集团的三个员工,还有一直跟着司屿山的袁特助,在飞机上,他就把和历年严氏合作的项目都大致看了遍。 袁特助一直在观察他。 人的天赋资质这是老天给的,没办法,不过后天肯努力更重要。 他这次过来,除却帮他签合同,更重要的目的,是帮着自家先生考察这位江四爷,毕竟离开了京城,远离司家,某些人可能就原形毕露了。 司屿山除却有些私心,想把他发配边疆,历练他的同时也想考察他。 江承嗣到南江第一天,并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严氏的经理招待了他,晚上严先生又邀请他去家里吃饭,去家里拜访,自然要准备些礼物,江承嗣这才知道,这位严先生与司屿山年纪相仿,却有个毛都没整齐的小儿子…… 老来得子? 父亲照顾孩子,就算再冷厉的人,也难免多了一丝柔情,江承嗣还想着,这位严先生,似乎没有传闻中的可怕。 第二天正式聊工作,他就懵逼了,对方不仅专业,还不近人情。 面瘫又寡言,表情稀缺,高冷至极。 倒不是这位严先生故意想刁难江承嗣,听说他是司屿山内定的女婿,最近又跟着他学习,也想给他面子。 不过司屿山特意打电话给他: “我让他过去,是跟你学习,不是让他去享受的,不要给他任何特权,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行事风格就行,不需要迁就他任何事情。” “让他单独过去,也是为了历练他,总是跟着我,他根本得不到什么锻炼。” “所以你也不用看我的面子,你就好好调教他,教教他在商场该如何做人就行。” …… 教他做人,这位严先生也是聪明人,有些事司屿山不方便做,毕竟以后若是成了一家人,此时为难,日后尴尬啊,所以很多事,就由他代劳了。 直接导致他在南江的生活,水深火热。 有苦难言,他却不会和司清筱抱怨,偶尔在群里吐槽一下,居然没人理他。 祁则衍忙着结婚的事,而霍家在筹备满月宴,江锦上偶尔会去帮忙,也没空回他信息,经常接他电话的,反而是江时亦。 只是和他聊天,那就太累了。 抱怨生活太艰难,他只会回一句:“谁活着都不容易。” 他说严先生太苛刻,生意谈不下去,他就不咸不淡得应付一句:“忍着。” 有时江承嗣实在气不过,直接说了句:“你是我亲哥吗?” 江时亦直言:“我也怀疑过,你不是我亲弟弟。” “……” 江承嗣每日在南江遭罪,司清筱心里也有数,父亲是故意让人为难他,原本还想着偷偷去看他,结果司屿山以置办房产等一堆理由,把她身份证拿了过去。 这一拿走,就再也没还回来。 被生活摧残,又没有爱情的滋润,江承嗣觉得自己都快要枯萎了。 …… 江承嗣在南江实在太忙,分身乏术,经常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也就错过了霍家小意外的满月酒。 霍钦岐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在京城,霍家也没打算大办,不过亲朋好友不少,也在酒楼摆了几桌,江承嗣去不了,给沈疏词发了红包,寄了礼物,就连满月宴的酒水,也是承包的。 霍家的满月宴,自然是非常热闹,只是近来京城风声鹤唳,也难免会起些波澜。 ------题外话------ 为什么被屏蔽的还没有被放出来,我真的要枯萎了o(╥﹏╥)o 江小四:生活太难了,为什么都针对我。 五爷:人品吧。 三哥:可能是脑子…… 江小四:(╯‵□′)╯︵┻━┻ ** 求个月票呀,救救快枯萎的孩子吧【捂脸】 795 司小姐被警告?菀菀变傻白甜?(2更) 霍家小意外的满月酒,本就没打算大张旗鼓操办,霍家的身份,太容易被人盯上。 之前霍钦岐与沈疏词的婚礼,就有人举报过,说他们铺张浪费,甚至说国家公职人员大办婚礼不妥,甚至有人说霍钦岐工资待遇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婚礼,要求查他工资账户。 霍峥夫妇调任回京,对京城格局影响很大,不知多少盯着,霍家行事就越发低调。 虽然只是在酒楼简单摆了几桌,到场的人身份却也不俗。 霍峥夫妻俩的至交同事,加上霍钦岐的一众朋友,每个都很有看点。 虽然江承嗣这个京城当红炸子鸡没来,不过司清筱去了。 之前游云枝的生日宴,霍钦岐就参加了,霍家孙子的满月酒,司家肯定要有所表示,霍家想低调,司屿山夫妻俩便没同行,让女儿替自己去了。 霍家与江家关系极好,熟人很多,倒也不担心会出事。 司清筱知道唐菀也要去,便约她一起。 “我还在工作室,要不你先过来,待会儿五哥会带孩子过来接我,我们再一起去酒楼。” 司清筱欣然应允,只是没想到会在工作室碰见熟面孔。 …… 司清筱的身份,虽然公开了,大家都知道司家小姐公开露面,是个极有手腕的人,却不是人人都见过她,毕竟生日宴上出了那么样的事,许多照片都没流出来。 圈内人认识她,却不代表京城所有人都认得她。 唐菀工作室的人,听说司小姐是四爷的女朋友,想着“肖小姐”出手阔绰,大概就是猜到身份了。 “菀菀有几个客人在,我带你去休息室坐一下,喝杯茶。”陈挚对她,自然越发客气。 “不用,我随便看看。” 司清筱目光落在工作室的那些展示柜上,全都是非卖品。 她看得出神,眼睛放光,陈挚的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她上次过来结算屏风的尾款,就顺走了一个非卖品,难不成又来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展示柜里的东西,就要被搬空了。 “陈经理,这个牡丹胸针我可以看一下吗?”司清筱笑着。 “可以,你稍等,我去拿钥匙。”陈挚脑壳都隐隐作痛,他甚至开始埋怨唐菀,明知道她每次过来,都不会空着手离开,你还把她往工作室带什么啊,约在别的地方见面不好吗? 陈挚离开后,司清筱就自己打量那些非卖品,这些东西…… 如果都是她的多好啊。 她正低头打量着一支点翠烧蓝的发簪,透明玻璃的展示柜,隐约照出了一个人影,伴随着一阵淡淡的香水味,她偏头看了眼…… 她不认识,却很眼熟。 唐菀的那个同学,江家满月酒的时候见过,后来江承嗣俱乐部招聘时,也见过她。 说来也是挺巧,上回满月酒,他说阮梦西坏话,被她听到了;俱乐部想从阮梦西那边下手托关系走后门,又被她撞见了;就连面试时,江承嗣为难她,也被她瞧了个干净…… 不认识,却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这些可都是非卖品,不出售的。”她忽然开口,“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菀菀说了,得看关系。” 司清筱只是一笑,打量了她一眼,没作声。 上次见她,还是江承嗣招聘助理的时候,那也是去年的事了,时隔数月,她就好像变了个人,鼻梁翘挺了,嘴唇也丰润了,变得漂亮又精致。 “听说你是菀菀的老顾客,所以她孩子满月才邀请了你。” “嗯。”司清筱点头,不知她想做什么。 按理说,两人不熟,连见面点头打招呼的交情都算不上,她这口吻语气,又想干嘛? “我和菀菀高中时候就是同学了,认识都快十年了,关系很好,顾客就是顾客,来买东西就行,不要管那么多……” 司清筱只是一笑,原来是怕她在唐菀面前搬弄是非,特意来警告她的。 唐菀这位老同学,瞧着警告半天,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气恼,转身要走时,却被司清筱叫住了。 “这位小姐……” 她转头看向司清筱。 “你和唐老师既然关系很好,自然也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我每天也很忙,没空管你的事……”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女人被一噎,踩着恨天高,转身就走,而此时从另一侧走出个男人,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肩膀,像是情侣,状似亲密。 说来也是挺巧,又是个熟人。 曾经在俱乐部赛车挑衅过江承嗣的,具体名字,司清筱一时倒是记不清了。 他看到司清筱,也是愣了下。 觉得很面熟,却一下子没想起来。 当日赛车,那是在冬天,御寒的衣服,大多包裹严实,他觉得这女人太眼熟…… “东哥,快走吧!”这女人一看自己的男伴居然盯着其他女人看,司清筱生得又漂亮,自然妒意十足,搂着他的胳膊,娇嗔得拽着他往外走。 “我觉得刚才那人很眼熟。”耿东皱眉,到底在哪儿见过啊。 “你是不是看到美女都觉得眼熟啊。”女人撒娇着。 “不是,哪个美女能有咱家宝贝儿好看啊。”男人说着在她腰上捏了下,两人就出了工作室。 …… 陈挚没回来,唐菀就从办公室出来了,“四嫂,不好意思,让你等我了,刚才有个客人,又是我同学,就多聊了一会儿。” 唐菀一开始就是打趣着喊她四嫂,司清筱还觉得称呼别扭,时间长了,也就接受了。 “嗯,我刚才碰见了,好像满月酒的时候见过她,你关系很好的同学?”司清筱佯装无意询问。 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之前参加满月酒,可能就是想和唐菀拉近关系,背地辱骂同学,后来又特意去阮梦西所在的俱乐部应聘,试图通过她接近江承嗣,司清筱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品行不端。 “也不算熟,就是最近总来找我定首饰,有生意上门,又不还价,对定制的首饰,也没什么苛刻的要求,有钱自然要赚。” 唐菀这话,司清筱大致就清楚两人的关系了。 其实关于这位老同学,唐菀心底是有微词的,只是别人龃龉别人的是非,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同学,居然会和司清筱扯上关系,也就没多说什么。 都是进了社会的成年人,大家都不傻。 她当初参加自己儿子的满月酒,大抵就是以为可以多认识些达官显贵,现在找了个有钱男朋友,就经常到她这里来定制东西,还想约她逛街吃饭,很明显买东西是假,讨好是真。 唐菀也不傻,估计她是想踩着现在的男朋友往上爬,与自己搞好关系,可能就能认识更高层次的人。 那点心思,唐菀看得透,所以并未与她深交,她愿意花钱买东西,自己敞开门做生意,也没必要拒绝她。 至于关系…… 还真谈不上。 唐菀和司清筱是各怀心思,唐菀是觉得自己那同学一心想攀高枝儿,算计着人生活太累,而司清筱却生怕唐菀被骗了。 总觉得唐菀可能还是涉世未深,被江锦上保护太好,有些单纯。 还特意提醒了一下:“以前在学校,关系单纯,其实进了社会才会发现,人都是会变的。” “很多事情,一旦牵扯到金钱利益,或者是其他东西,就变了味儿,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没坏处的。” 唐菀笑着点头,一脸的单纯无害。 司清筱皱眉: 听说一孕傻三年,唐老师是不是变傻了? 唐菀根本不知道,居然有人会把她当成傻白甜。 ------题外话------ 这应该是正文最后一个大坑了…… 挖坑一直爽,一直挖坑一直爽,填坑……火葬场啊o(╥﹏╥)o 菀菀:第一次被人当成了傻白甜,我看着那么单纯? 筱姐姐:可能……怀孕怀傻了? 菀菀:求四哥把她带走。 796 史上最惨:避开了老子,没躲过儿子(3更) 唐菀邀请司清筱去办公室喝茶,瞧着她时不时打量自己,心底一直犯嘀咕。 她是不是又盯上自己什么东西了? 现在把江承嗣顺利推销出去,“扶贫助攻”是江家的头等大事,所以她上次来结算尾款,唐菀才把东西卖给她。 可两人一直不结婚,难不成她就一直要“扶贫”,那她的所有东西,怕是都保不住了。 司清筱看着她,她就故意避开她的视线,佯装天真无邪,装傻充愣,希望她放过自己一马。 而她的举动在司清筱看来,就是…… 真的傻白甜实锤了。 怀孕真能把人怀傻了? …… 两个各怀心思,直至江锦上带着孩子过来,注意力才转移到孩子身上。 因为今天是去参加满月宴,小歪脖子树穿得分外喜庆,司清筱想抱抱他,可能是平时见得少,小家伙并不乐意让她抱,在她怀里,不停扭着身子。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司清筱有些无奈。 “可能不熟,你以后常来家里玩,他就认识你了。”唐菀笑着抱着儿子,小歪脖子树趴在母亲怀里,咯咯直笑。 小歪脖子树可比霍家那个小意外好玩多了,毕竟月份也大,会动也会笑,别人做什么多少会给点反应,霍家那个小意外,好像自小就走高冷一挂的。 霍家不少人去逗他,尤其是霍然,拼命卖力想要他多看看自己。 结果人家头一歪,开始睡觉了。 不过自从上次江小歪在霍家和小意外来一场“山歌对唱”,霍家是没人敢把两个小家伙放到一起了,见天儿的在一起比谁嗓门大,谁受得了。 霍家的满月宴,肯定都是奔着看小意外来的,司清筱和霍家毕竟不熟,便帮着唐菀在看孩子。 江小歪似乎不太爱搭理她,也不给她什么反应。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司清筱都觉得自己大概不讨他的喜欢。 直至某个小家伙会说话,能走路,便开始经常往司家跑,有段时间,甚至一度围着司清筱屁股后面转。 孩子到了能跑能跳的年纪,大多不好带,身边离不开人,小歪脖子树舍不得司清筱,在司家不愿走,司家人倒是挺乐意的,只是可怜了江承嗣…… 每次都难得有机会和媳妇儿亲近,结果侄子跑来搅局。 他甚至打电话给江锦上,让他赶紧把孩子带走,江锦上却只是一笑: “你以后总要有孩子,提前适应一下做父亲的生活,不是挺好吗?” 江承嗣气疯了: 你丫不想带孩子就直说,还尽找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 若是江小歪一个人就罢了,有时还会拉着霍家这个小意外一起过来玩,司家是热闹了,江承嗣差点疯了…… 以前为了躲开那群牛鬼蛇神,从河西躲到城东,结果还是栽在了一群小鬼手里,躲开了他们的老子,没躲过他们的儿子。 不过他此时正在南江接受历练,还让司清筱多拍几张满月宴的照片给他瞧瞧,怎么都预料以后的事。 …… 司清筱正哄逗江小歪的时候,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江时亦来了,独自一人,除了礼金,也买了礼物,看到她时,也客气得打了招呼。 江家和霍家关系本就好,和沈家又是姻亲,来得人比较多,司清筱又是独自一人,自然而然就被安排在了江家那桌。 江时亦到的时候,那一桌只有司清筱和唐菀在陪孩子,按理说,都是自家人,此时桌子周围都是空的,就算位置不是最终固定的,也该坐在一起说说话。 结果江时亦过去打了招呼,瞥了眼江小歪,扭头就坐到了两人对面。 “三哥怎么了?”司清筱皱眉,觉得他表现怪怪的,“不是因为我吧?” “因为他。”唐菀指了指自己儿子。 “什么意思?” “自从以前让三哥帮忙照看过一次孩子,他每次见着我儿子,就绕道走,能不碰他,就尽量避免跟他接触。” “可能有洁癖的人会觉得小孩子比较难带吧。” 很快老太太、范明瑜等人陆续都到了,江家这桌算是热闹了起来。 霍家本就没什么话题值得别人议论,大家更关注的还是江承嗣和司清筱,某人虽然不在京城,可京圈却一直在流传他的事迹。 “……看司小姐和江家关系不错,我看是好事将近了,江家这两年还真是喜事连连。” “江氏最近股票走势也很好,各种利好消息,江家因此赚了不少,就是那个江兆林,有点惨啊,如果早知道儿子能娶到司家小姐,还跟江震寰抢什么公司啊。” “前段时间我还见到他了,瘦得不成人样儿了,以前江家待他不薄,安分守己这辈子都衣食无忧,自己作孽怪得了谁。” …… 满月宴上,众人议论着,外面关于这场满月酒的讨论声也很大。 尤其是江承嗣没去参加满月宴,自己供应了酒水,满月宴当天,去他的酒吧会所消费,还有一定的折扣或是赠品。 从唐菀工作室出来的耿东,原本搂着女伴,也是约了人准备去喝酒玩乐。 自从上次在俱乐部,被江承嗣碾压,他连规定的跑道都没走完,这件事在赛车圈传开了,他算是彻底没脸了。 赛车,飙车,总会有个输赢,被人碾压都很正常,那你也得把自己比赛完成,看着别人赢了,就放弃比赛,加上他之前的挑衅,那就是输不起。 在圈子里丢了人,圈子里混不下去,俱乐部车手毁约跑路,辛苦创立的俱乐部也垮了,幸亏家里有点小钱,现在就整天吃喝玩乐。 以前也挺傲气的,被人折了这身傲骨,整个人就废了,就更让人看不起了。 车子停在某家酒吧的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在讨论江承嗣: “今晚去四爷的酒吧,听说有折扣,最主要的是,醒来了一个调酒师,据说很不错,去见识一下吧。” “你不会是看调酒师是个女的,准备去泡人家吧。” “四爷的员工,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 提起江承嗣,耿东才忽然想起,他就说那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眼熟,这不就是当时和他一起赛车的女人? 装傻充愣,第一圈玩得那么垃圾,最后扮猪吃老虎那个。 耿浩家有点小钱,却还达不到被司家邀请参加生日宴,虽没见过司清筱,可是也猜到了她的身份,司家是惹不起的,这口气也咽不下去。 江承嗣寻常玩车,就不是玩职业的,一个打酱油的,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现在拍拍屁股,跑去混金融圈了。 一个玩票性质的人,把他在圈子里搞得名声尽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以前也就算了,不混圈子,也听不到他的什么事,最近是走到哪儿全都是关于他的事,他就是喝酒,都是避开江承嗣营业的场子,居然还能听到他的事,这让他如何不恼火。 用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偏生江承嗣这么爱玩的人,别说湿了鞋,就是一点脏东西都没沾过身,要不然司屿山怎么可能肯到处带着他。 就连现在严打的风声这么紧,他的场子都没出过事。 你说气不气人。 江承嗣近期不在京城,这不正是搞他的好时候吗?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难免就有了歹念…… ** 江承嗣此时刚应付完那位表情稀缺,冷漠至极的严先生,说真的,能跟他未来岳父成为朋友的,真的都不是一般人。 看着大家朋友圈晒得满月宴照片,自己却在宾馆,看书学习,顿时觉得心酸又落寞。 可他哪里知道,自己都这么惨了,居然还有人背后想捅他一刀。 ------题外话------ 三更结束~ 江小四:我可太惨了,史上最惨—— 五爷:娶媳妇儿都不容易。 江小四:前有狼后有虎,还有个想背后搞我,太难了…… 三哥:反思一下人品吧,为什么这么多人盯着你。 江小四:…… ** 追文结束,有月票的别忘了支持月初哈,笔芯~ 797 三哥心机男实锤?江小歪天生戏精 霍家的满月酒,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多,来参加的多是男性,喝酒难免会耽误时间。 霍钦岐不在,都是霍家的几个兄弟帮着在挨桌敬酒,有几个职业特殊,也不能真的把自己灌醉,几乎都是霍然冲在前面。 说起霍然,还有个比较好玩的事儿。 他有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河西,以前把江承嗣当偶像,后来抱住了沈疏词的大腿,大哥又不在,他这个做弟弟的就变成了嫂子的小狗腿,如果沈疏词需要什么,几乎都是他帮忙购买。 人又比较有趣,倒是给沈疏词带来了不少乐趣。 他一直在沈疏词面前晃,最直接的结果就是…… 霍家给沈疏词坐月子进补的汤水,有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沈疏词本就偏瘦,吃得不多,食欲也不太好,梁韵给她炖的所以滋补的汤水,她也就喝一小碗,霍然倒是挺爱喝,几乎都是他负责扫尾。 有段时间,某人几乎是有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胖。 为了满月酒床上西装,霍然最近两天还在拼命减肥,结果白天减肥,晚上汤水滋补,没瘦下来,反而又胖了。 人家都说女人坐月子胖的是老公,霍家倒好…… 嫂子坐月子,小叔子给生生喂胖了。 …… 满月酒快结束时 “四嫂,找人送你回去?”唐菀瞧着时间不早了,从河西到关东,几乎是跨了一座城,“要不今晚就在我们家住吧。” “没关系,我自己开车回去。”江承嗣不在,司清筱独自面对江家众人,难免觉得不自在。 “我送你吧。”江时亦开口。 老太太又叮嘱半天,才让两人先行离开。 司清筱以前只听江承嗣描述过这个亲哥: 洁癖、强迫症、龟毛、毒舌……形容无一是好的,加上是江承嗣的亲哥,司清筱面对他就更加客气了。 江时亦今晚并未喝酒,一身简洁得体的西装,几乎看不见一丝褶痕,车内也异常整洁,几乎和新车没两样,车内没放置任何香氛,反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和化学制剂的味道。 他话不多,气氛一开始稍显压抑。 “看你的脸有些红,需要开窗吗?”相比较江承嗣,江时亦是非常体贴的。 “谢谢。”司清筱笑着。 “和承嗣在一起挺辛苦吧。” 司清筱愣了下,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有时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说话做事都率性而为,比较容易得罪人,也很容易树敌。” “其实这样的性格挺好的,总比那些藏着掖着,却喜欢背地耍手段的好。” “这也算是他的优点。”江时亦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却让司清筱对江时亦彻底改观了,当她回家给江承嗣打电话的时候,就把某人给夸了一遍。 “三哥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之前生日宴上,你差点被打,他也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你了,现在又特地送我回家,绅士又体贴,说话特别有水平,送我到门口时,还亲自下车帮我开门,和你说得根本不一样。” 江承嗣皱眉,“你确定是我哥送你的?他今晚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觉得你就是戴有色眼镜看他,他这一路上,还一直夸你,你却总是在损他,你这样真的不行。” “我……” 江承嗣大半夜的还在熬灯苦读,这是为了谁啊,说到底都是为了司清筱,结果自己的亲媳妇儿,却在和他讨论他哥的属性问题。 他哥就是个毒舌洁癖怪,这丫的还真能装。 心机男啊。 你丫就是哄骗了嫂子吧。 绝壁是这样的,那个化验所的小姐姐虽然做事的时候,很高冷,很飒,年纪毕竟不大,肯定是被这个老狐狸给哄骗了。 司清筱不知道的是,江时亦目送她进门后,立刻就转身,将自己副驾的位置,拿着消毒纸巾,简单擦试了一遍。 他心底清楚,洁癖、强迫症是他个人问题,他不能强求别人和他一样,也不会让别人因此不舒服…… 擦拭了座椅,又拿着一个喷雾,在车里喷了两下,确定没什么味儿了,方才驱车离开。 …… 江时亦送司清筱回去,江家人心底也在犯嘀咕,某人有时说话还是挺刻薄毒舌的,又喜欢损江承嗣,也担心他把人给吓跑了! “三哥真的不会把人吓跑?”唐菀正在哄儿子睡觉。 小歪脖子树今天去参加满月酒,见了许多人,寻常这个点早就睡了,今晚却怎么都不肯睡,都十一点了,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不会的,三哥巴不得有人接手四哥,肯定会卖力推销。”江锦上正打开抽屉,在拿江小歪的健康卡,“明天带他去接种疫苗,中午要和周叔一起吃饭。” “我记得。”唐菀抿了抿嘴,打量着江锦上。 他现在和常人无异,不过唐菀怀孕坐月子到现在,连带着江锦上伙食都改善很多。 霍然都要胖成一个球了…… 怎么他家五哥就是不胖? 天生的冷白皮,看着就更加清瘦了。 “五哥……” “嗯?”江锦上帮孩子要去打疫苗的东西,以及出门需要带的奶瓶、尿不湿都一一装好。 “明天你要不要也去检查一下,过年后,你好像都没去查身体。” 唐菀近来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压根忘了,某人的身体问题。 “好。”江锦上也没拒绝,体检总不是坏事,如果身体真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另一边,九号公馆 耿东坐在包厢内,搂着女人的纤腰,她整个身子,好似没了骨头一样攀附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胸口比划撩拨着…… 极致挑逗之色。 包厢内人很多,男男女女,唱歌喝酒,极近奢靡。 “东哥,今天谢谢你又帮我定制项链,我都跟你说了,挺贵的,我真的不想你为我花这么多钱……”女人嘴上说着,心底却很自得。 只是自己说了半天,挑逗半天,搂抱自己的男人却好似没有半点反应,她抬头看了眼,才发现他居然在发呆,“东哥?东哥——” “嗯?”耿东这才回过神,“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看到什么漂亮姑娘,被勾了魂儿吧。” “没有。”耿东笑着搂紧她,“你跟唐菀是同学,关系还不错是吧。” “怎么了?”女人笑着,心底却立刻警觉起来。 “你有空帮我去问问,江承嗣什么时候回来?” “四爷?” 她皱着眉,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耿东和江承嗣不和,他居然想打听江承嗣的消息? “东哥……你打听四爷,是想干嘛啊?” “不该知道的,别问。”耿东笑着,“你就帮我打听一下。” 女人只是勾唇一笑,心底已经有了思量。 …… 翌日一早,她就去了唐菀工作室,借着定制东西为由,要找唐菀。 她前后来了好几次,定制了不少东西,加上据说是唐菀的同学,陈挚对她也算客气,“杨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唐老师今天不在。” 不是熟人,陈挚称呼唐菀还是老师。 “不在?” “陪孩子去打疫苗了,可能下午会过来,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带你告诉她。” “不用,我就是路过,过来看看,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唐菀的孩子去哪个医院,不用打听也知道,肯定是周仲清所在的那间。 她开车直奔医院而去…… 而此时的唐菀正带着孩子打疫苗。 小家伙由她抱着,江锦上和周仲清都站在边上,弄得打疫苗的医生都有些紧张起来,毕竟院里最权威的医生就站在她面前。 唐菀将孩子的袖子卷起来,小家伙今天倒是挺乖。 一般孩子到了医院,许多都会哭闹,江小歪倒不是,一边的护士,拿着玩具逗他,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直至医生给他打针,感觉到了刺痛,他才恍然回过神,一直盯着医生看。 “乖啊,马上就好,不疼的对不对……”医生笑着哄他,针头还在皮肉里,医生生怕他哭闹,或是扭动胳膊,就是唐菀等人也是瞬间警铃大作。 医生动作很快,将药水推送进去,立刻拔了针头,拿着一个棉球,让唐菀给孩子按着针孔处。 江小歪好像后知后觉,打完针了,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才忽然扭着身子,开始嚎啕大哭—— “哇——”那叫一个惨烈。 似乎在拼尽全力告诉所有人,他很疼。 “不是打完针了吗?不疼了啊……”唐菀有些无奈,这小家伙还真是戏精。 打完针都过去几分钟了,才想起来要哭? “我来抱着他。”周仲清难得清闲,“到外公这里来,外公去给你拿糖吃……” 小歪脖子树还是很喜欢周仲清的,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也就不哭了。 江锦上要去检查身体,唐菀就跟着周仲清回办公室等他,这一路上,但凡是遇到医生护士,总要打个招呼,夸某个小家伙长得可爱好看。 这一路上,可没少顺东西走,什么糖果玩具,拿了一堆,弄得唐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某个小家伙刚哭过,红着眼,鼻涕泡都要流下来了,还冲着别人咯咯直笑。 大家知道周仲清的小外孙来了,不少来凑热闹,唐菀都被挤到了外面。 “干爹,我去看看五哥,慕棠就麻烦您照顾一下了。” “去吧去吧。” 周仲清平时非常忙,做医生都不容易,上周他几乎没休息过,最长时间,连续40多个小时都在手术台前,难得有更小外孙亲近的时间。 反正有了小外孙,什么江锦上,什么干女儿,他也不在乎了。 以前打电话,还会问一下江锦上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出什么事,现在除却关心小歪脖子树,对江锦上连一声问候都没有。 唐菀还调侃过他,“您现在都不关心五哥了?” 周仲清理由也很简单,“我都为他担惊受怕了大半辈子,我为他付出的还不够多?还想我怎么样?” 这话倒也没毛病。 …… 唐菀去寻找江锦上,医院人很多,各个检查科室都排起了长队,几个检查B超的科室门口,几乎都是人,挪不动脚。 唐菀在这边没看到人,打电话,可能是到医院手机静音,也没人接听。 江锦上是体检,需要检查的东西很多,这一时也不知道人在哪里啊,唐菀也没打算继续找,回周仲清办公室前,去医院一楼超市,准备买点日用品。 她瞧着周仲清办公室桌上的抽纸都用完了,也没来得及补上新的。 前往医院超市,需要路过挂号的地方,倒是有些意外,碰见了熟人。 她坐在挂号大厅一侧的椅子上,脸色惨白,双手捂着腹部,似乎很不舒服,唐菀一开始是觉得眼熟,走了两步回头又打量…… “林组长?”唐菀声音响起,按压着腹部的人才抬头看向她。 还真的是林鹿呦。 798 菀菀的助攻?帮三哥留住媳妇儿(2更) 医院挂号大厅,人流窜动,都是焦急忙碌之色,唐菀出现,倒也没太多人关注。 “你怎么了?”唐菀皱眉,挨着她身边坐下,无意碰到她胳膊,才觉得她身体冰凉。 “胃疼,老毛病了。” 林鹿呦小脸惨白,疼得嘴角都被咬出了血痕,说话字句艰难。 搞科研试验的,又是实验攻坚,连睡觉都顾不上,更别提吃饭了。 “你自己一个人?挂号了吗?”唐菀看她疼得厉害,“我干爹在这里,要不我先带你过去,给他瞧瞧?” “不用,我的助理陪我过来的,在帮我挂号。”林鹿呦额头俱是冷汗,看得出来疼得厉害。 她本就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就更不想麻烦唐菀,再去找她干爹。 而此时助理也跑了过来,看到唐菀客气地打了招呼,“组长,好了,消化内科是在……” 助理也不常来医院,都不知道科室具体分布,还急着去找分布图。 “在3楼,我带你们过去。”以前江锦上住院手术,唐菀陪了很久,对医院很熟,林鹿呦是想拒绝的,疼得太厉害,浑身力气都被卸得干干净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唐菀搀扶着。 有个熟人,总比他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好吧。 索性消化内科今天的人不多,等了十多分钟就轮到了他们,医生让她躺在床上,帮她检查了一下。 稍微按压了几个地方,林鹿呦疼得冷汗直流,助理站在边上,一脸急色,后背都湿透了。 “就是觉得胃疼,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比如会不会觉得胀气……”医生看着她。 “她最近会觉得有些恶心、还会干呕。”林鹿呦不能说话,助理急忙补充。 “这种症状持续多长时间了?” “就是最近两天,可能是太忙了。” 进来全市在严打娱乐场所,派出所的人手不够用,经常会把一些尿液样本送到化验所让他们帮忙检测。 不是什么费劲儿的事,只是工作量忽然激增,林鹿呦本身还有科研项目在手里,身体难免吃不消。 “太忙也不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啊,你这可是老胃病了,最近在服用什么药?” “这个……”助理急忙把药盒递给他,医生看了两眼。 帮她检查完,医生似乎才注意到唐菀也在,周仲清的干女儿,医院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你怎么在这里?” “刘叔。”唐菀也认识他,“这是我朋友。” “你这朋友年纪不大,胃病时间可不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爱护身子,我先给你拿点药,吃了之后会舒服些,再去做点检查抽个血……” 医生打量着林鹿呦,有些无奈,“你是不是经常不按时吃饭?” 林鹿呦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哪儿还有力气回答她的问题。 “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拼命?”医生正在给她开药,“年纪这么小就有胃病。” “在化验所。”唐菀回答。 “难怪了,搞科研的就跟不要命一样,身体才是本钱,年纪轻轻的,别把身体累垮了。”医生开了药方,让助理赶紧去拿药。 助理去拿药,医生就帮林鹿呦稍微按了下腹部,她这才觉得舒服些。 “林组长,喝点水吧。”唐菀帮她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林鹿呦没想到会碰到唐菀,还麻烦她一直陪着自己。 “你最近别工作了,最好是休息几天,好好把身子养起来,要是再这么下去,会引起胃炎,胃溃疡,说得再严重些,胃癌也是有可能的。” 医生瞧她年纪小,吓唬一下,让她多注意休养。 果不其然,林鹿呦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就连唐菀听着,眼皮都狠狠跳了一下。 “刘叔,会这么严重?”唐菀看着林鹿呦,她才二十多,胃癌? “怎么不会,她这胃病时间可不短啊,仗着年轻就这么糟践身体啊,工作赚钱,到头来都花在医院里了,你觉得值得吗?”医生叹了口气。 林鹿呦抱着水杯,小口呷着水。 难得的乖巧,一双小鹿眼,看着单纯又无辜,有些弱小无助,被医生训斥,也是不敢说话。 唐菀倒是很想问一下,为什么三哥没陪她过来,只是她现在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 司家生日宴当天,林鹿呦当着他们全家人的面,怼了江时亦,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摸不透两人的关系,也不敢贸然说什么。 很快助理就小跑回来,就着唐菀倒的温水,服了药,约莫十多分钟,林鹿呦的气色才好转。 “觉得舒服了?”医生看着她。 林鹿呦点头,“谢谢您。” “这是单子,拿着这些去检查,结果出来再来我这里,市面上的胃药你不能乱吃,有些药物你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了,吃了也没用,如果再疼,就及时看医生。” “我知道。”大抵是腰杆再硬,作风再飒的人,在医生面前,都会变得异常乖巧吧。 唐菀还是第一次看到林鹿呦这么听话。 “你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医生看着她,林鹿呦垂头,不敢再看她。 “检查完了去喝点粥,最忌你也别吃什么辛辣刺激的,身体是自己的。”医生遇到这样年轻就有胃病的,难免多唠叨两句。 林鹿呦也乖乖听着。 医生原本还建议她住院观察两下,被她拒绝了。 唐菀反正没什么事,陪她做了几项检查。 有她陪着,没走什么弯路,许是已经过了人流高峰期,几项检查下来,也没花太多时间。 这一路上,唐菀也大概知道了些情况,林鹿呦昨晚熬了一宿,今早助理去的早,发现她趴在桌上,一开始说是胃疼,吃了胃药,还不见缓解,就匆匆送她来了医院。 “三哥,跟你们是一个组工作吧。”唐菀试探着问了小助理。 小助理后知后觉,才忽然想起江时亦和唐菀的关系,“对,三哥跟我们一个组。” “他不知道你们组长来医院了?” “组长没让我告诉他。”小助理也有些头疼。 你说人家谈个恋爱,小姑娘有点头疼脑热,就恨不能男朋友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他们组长倒好,不许他告诉江时亦。 平时化验所工作很多,熬夜很正常,大家作息时间也都比较乱,对于上班时间,倒没硬性规定,随便说个理由,也能搪塞江时亦。 唐菀点着头,心底已经有了计较。 如果没什么关系,其实林鹿呦无论出什么事,都没必要瞒着江时亦,藏着掖着反而能说明点事情。 最主要的是,江时亦那天在四哥“见家长”,那么紧急的时候,居然还跑去找她了。 关系还是不一般的…… 所以林鹿呦抽血检查时,她还是偷偷给江时亦打了电话。 江时亦是真的不知道林鹿呦去了医院,以为她又被派出所那边叫了过去,或是做其他事了,刚到化验所就接到唐菀的电话,倒是有些诧异。 平时有事,都是江锦上联系他,他与唐菀私下几乎没怎么联系过。 “三哥……” “有事?” “我今天带慕棠来医院打疫苗,碰见林组长了。” “医院?她去工作还是?” 化验工作和医院有些往来并不奇怪。 “胃疼,正在检查身体。” “周叔工作的医院是吧?” “嗯。” “我马上过去。”江时亦知道她有胃病,似乎很久没发作了,她年纪小,以前调理过一段时间,以为已经好了,没想到都把自己折腾到了医院里。 …… 唐菀想着江时亦要过来,自然不会让林鹿呦检查完就走。 799 三哥的骚操作:搬来我家住【有奖问答】 检查结束,林鹿呦也觉得舒服许多,正打算与唐菀道谢离开。 “医院就有食堂,吃点东西再走吧。”唐菀笑道。 “我回去再……”林鹿呦不想再麻烦她。 “医生说了,检查完就吃饭,医院里什么都有,这个时间点,你准备去哪儿吃饭。”上午十点左右,时间点的确有些尴尬。 “组长,我饿了。”小助理陪着东奔西跑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 林鹿呦只能点头同意。 “太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林鹿呦之前胃疼的厉害,实在没法拒绝她的好意。 “我们也算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你好好养身体,身体养好再说。”唐菀估摸着时间,江锦上也该体检结束了。 林鹿呦点头,她只能喝清粥。 可是陪他来的助理,忙了一天,累得够呛,他倒是点了不少吃的,什么葱油饼、皮蛋粥、茶叶蛋,和他相比,林鹿呦吃的就有些寒碜了。 “组长,我是真的饿了。”他笑着。 “没事,你吃吧,想吃多少都行,我请客。”林鹿呦并没什么胃口,搅动着清粥,想起医生说什么胃癌,硬着头皮压了几口粥到胃里。 “医院的东西味道还不错,比我想象得好吃。”小助理是真的饿了,吃什么都香。 “可惜还不到中午,中午有几个菜也很好吃。”唐菀挨着林鹿呦坐下,垂头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江锦上检查也快结束了。 “还没问你,你来医院是……”林鹿呦之前胃疼得厉害,哪里还顾得上唐菀。 “陪孩子打疫苗。” “那孩子……” “有我干爹陪着,我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了,你先东西……”唐菀担心江小歪哭闹。 林鹿呦许是闻到葱油饼的味儿,也不知是哪儿被刺激到了,唐菀还没走远,就看到她捂着嘴从自己身边跑过,跑到垃圾桶边,干呕起来。 小助理一脸懵…… 一个葱油饼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大? 方才医生说,胃疼恶心干呕都是常见的,唐菀倒也没多想,急忙给她递了纸巾,又让小助理去帮她弄了瓶漱口。 刚才吃了药舒服些,结果一阵干呕闹腾的,浑身又没了力气。 “你真的不需要住院?”唐菀扶着她到食堂里坐下。 “不用,老毛病,休息会儿就好。”林鹿呦说话很虚,声音也细细小小。 “食堂味儿大,要不去我干爹办公室坐会儿吧,那边也清静些,休息好,等你觉得舒服再走。”食堂正在准备午饭,各种饭菜味儿窜着,味道大抵不太好闻。 “是啊组长,你这个样子我都不敢开车陪你回去,你这路上要是吐了,我怎么办?”小助理也一脸担忧。 林鹿呦自己也觉得不舒服,就听了唐菀的建议…… 三人还没到办公室,唐菀就碰见了一个熟人。 “菀菀?”女人踩着高跟,一身红裙,浓妆艳抹,显得格外妖娆妩媚。 “依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菀的同学—— 杨依依! “真巧啊,在医院碰见你。”杨依依笑着。 “是挺巧的。” 杨依依原本还想多说两句,只是刚走进,就看到她身边的人,这个人,她也眼熟。 之前在洗手间她与几个女生说了阮梦西坏话,被人怼了,这个人当时也是陪同在侧的,也不知是什么身份,只是坐得位置比较特殊,在江承嗣那一桌,就格外关注了一下。 还真是冤家路窄,昨天碰见一个,今天又碰到一个。 她以为在洗手间被怼,自然以为,林鹿呦也是能听懂平江方言,或者是知道她背地说过唐菀坏话,这心底就有些不舒服了。 担心她背地嚼舌根。 只是脸上的笑容还得挂着,刚想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林鹿呦忽然觉得不舒服,转身就去找垃圾桶。 “依依,抱歉,我们有空再聊,我先走了。”唐菀自然要去找林鹿呦,哪儿还顾得上她。 倒是把杨依依给气疯了。 这女人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没什么事吗?结果自己刚走进,这就…… 吐了? 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可能年纪还没她大,这是故意恶心她?结果还把唐菀给弄走了,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杨依依是做贼心虚,以为林鹿呦知道自己背地骂过阮梦西,成心膈应她,气得不轻。 既然有别人在,她就是想打听事情也不方便,便转身走了。 而林鹿呦作呕,也真的是因为她,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太刺鼻。 …… 她只是觉得反胃,几乎没吃饭,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唐菀扶着她进了周仲清办公室,里面还有医生护士在,瞧着唐菀回来,也说要去工作,没有久留。 “这个是……”周仲清觉得眼熟,许是见的人多了,一时没想起来。 “化验所的林组长。”唐菀提醒。 之前唐菀被人扎了针,林鹿呦到医院帮忙采样,她稍微提醒,周仲清就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胃病。” “现在许多病,都开始低龄化了,前段时间我们医院还接诊了一个男孩,十几岁吧,腰间盘突出。”周仲清抱着小外孙走过去,“看了医生没?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谢谢,已经检查完了。” “啊——”江小歪看到林鹿呦,倒是冲她笑着,伸手要抱抱。 “你这小东西,刚才那么多漂亮姐姐抱你,还不满意啊,看到漂亮姐姐就想抱抱。”医院护士比较多,大多年轻,听说周仲清的小外孙来了,不少人趁着休息来看热闹。 他是真的被无数个漂亮姐姐抱过。 “姐姐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抱你。”唐菀捏了捏他的小脸。 “啊啊——”可惜这小家伙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还挥舞着手臂,让林鹿呦抱抱。 “我抱一下吧,只是我不太会抱孩子。”林鹿呦此时也觉得舒服些,瞧着孩子可爱,也想抱抱他。 “我教你。”唐菀笑着。 小助理瞧着这是江五爷的孩子,一直在边上逗弄着,唐菀这才得空问周仲清,“五哥还没回来?” “可能是检查的人多,需要排队,也该回来了,怎么?才分开这点时间,就想他了?” “不是,我是想问问您,五哥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最近表现出什么异样?还是哪里不舒服了?”周仲清揉了揉胳膊,抱孩子可是个体力活儿。 “没有。” “那就应该没事,如果有什么异常,及时打电话给我。” …… 江锦上检查完,正打算会办公室,却迎面撞到了江时亦。 “三哥?你来医院做什么?” “周叔办公室是在这里吧?”唐菀提前给他发了信息,只是江时亦极少来医院,周仲清办公室在哪儿,一时没记起来。 “我正好要过去。”江锦上瞧他神色匆匆,一脸焦躁,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三哥,你没事吧?” “没事。” 他想多问两句,只是江时亦似乎没空搭理他,他也不愿自讨没趣。 到了办公室,推门进去,这才知道原因…… 不是他身体不舒服,而是林组长难受。 林鹿呦没想到江时亦会出现,下意识就看了眼身侧的小助理。 小助理一脸无辜,偷偷看了眼唐菀,唐菀更是神色无害,不是他说得,那就肯定是唐菀啊,可人家老公在这里,他哪儿敢质问五爷的媳妇儿啊。 只能背了这口黑锅。 “时亦,你怎么来了?”周仲清笑道,“今天是怎么了?我这里还热闹起来了。” “周叔。”江时亦和他打了招呼就看向林鹿呦,“你怎么样?胃疼?” 林鹿呦不说话,反而是被她抱在怀里的江小歪,看着他,咯咯笑着要抱抱。 “检查完了?还有哪儿不舒服?” “胃疼也不告诉我?” “怎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昨晚去参加满月酒,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又在实验室熬了一宿?” ……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周仲清原本还想着,自己这里难得热闹,还挺高兴的,结果被江时亦几句话问得一愣一愣。 这些话不是和他说的,可是所有人都傻了眼。 江时亦很小就出国了,周仲清对他不算熟,这性子倒也了解,看着斯斯文文好说话,其实骨子里凉透了。 若不是亲近的人,别说用正眼看了,怕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所以这小姑娘和他是…… 化验所?江时亦好像辞职也去化验所了,这该不会是…… 林鹿呦生病气色本就不好,周围也都是熟人,在他们面前被人“训斥”,脸上臊得慌。 “你别说了。”她皱眉。 “那行,你现在跟我说,医生是怎么说的?除了检查,还说了什么?”江时亦极少这般强势,看得唐菀都愣了下。 总觉得这不像是她认识的三哥。 “医生没说什么,就是拿了药,让我按时吃饭。”林鹿呦自然不会如实告诉他。 两个人,一个强势,一个就躲,江时亦看她有意隐瞒,心底窝着火,毕竟这是她自己身体,她不爱惜,自己心疼啊。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结果江小歪还夹在两人中间…… “咿咿啊啊——”不停冲着江时亦招手。 唐菀咳嗽两声,忙不迭要把儿子抱走,可是这小家伙也不知怎么了,离开林鹿呦就瘪瘪嘴,好像要哭了。 没法子,只能让林鹿呦继续抱着。 而林鹿呦也发现了,她抱着这小家伙,江时亦似乎就不太敢靠近她,若是寻常,他肯定早就自己拉出去了。 江时亦有些无奈…… 这小子是不是和他有仇,怎么哪儿都有他! 他恨不能把这小子丢出去,结果呢,他还冲着自己一个劲儿傻乐。 “医生到底怎么说的?”江时亦将目光投向一侧的小助理。 小助理平白背了锅,现在倒好,直接变成了夹心饼干。 林鹿呦误会他了,她没把实话告诉江时亦自然也不希望别人说,可是现在江时亦问他,眼神锐利,他根本不敢撒谎。 你俩搞事情,为什么把我夹在里面啊! “三哥……”唐菀开口了,“我说吧,当时我也在。” 林鹿呦怎么都威胁不到唐菀啊,只能给她使眼色,让她别把什么胃癌的事给说出来。 结果唐菀开口,她再度目瞪口呆,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说,反而让别人开口。 “给她看病的医生我也认识,是医院比较权威,说林组长的胃病很严重。” “如果不好好休息,静养,轻点会发展成胃炎,严重的话……” “可能会得胃癌。” …… 林鹿呦傻了眼!她这话明显有些夸张了吧。 江时亦面色冷凝,只是死死盯着林鹿呦。 “其实……没那么严重,医生故意吓唬人的,你也知道,医生都喜欢这样……”林鹿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小姑娘,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是本着对病人负责,这绝对不是夸大其词,多少人得大病,就是因为自己不重视,一拖再拖才导致的。”周仲清这个医生在,自然就要反驳了。 “而且医生还建议她住院,只是她不听。”唐菀说道,“身体很重要,真的不能不重视。” 林鹿呦深吸一口气,我也算帮过你吧,你何必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啊。 “住院?”江时亦紧抿着唇,看向林鹿呦,“你应该不适合住在宿舍了,回家好好养几天。” 住在化验所,氛围所致,肯定一心想工作。 “我不想回家。”家里人并不知道她还有胃病,免得家里人担心。 “那你去我们家住,反正我弟弟出差了,家里也没人。” 所有人:“……” 林鹿呦目瞪口呆,他在说什么东西,这么多人在啊。 800 为了拐媳妇儿:操作太骚,心太黑 医院本就安静,此时周仲清的办公室内更是静得针落可闻,只有江小歪靠在林鹿呦怀里,咿咿啊啊嘟囔着。 周仲清算是彻底傻了眼,他也是刚确认两人关系非比寻常,毕竟江时亦这人,属于心思深,成熟持重,很少会把情绪流于表面。 他还在感慨,怕是又要去恭喜江老太太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素来内敛,还有洁癖的江三少,居然主动邀请一个姑娘和他同居? 他看了眼一侧的唐菀和江锦上,似乎也皆有惊讶之色,看样子也不比他知道得多。 唐菀打电话给江时亦,也只是试探着,他能过来,唐菀已经觉得两人关系非比寻常,现在倒好,怎么还住到一起了…… 林鹿呦就算脸皮子再厚,也禁不住某人在人前说这种话,小脸涨得通红,一双小鹿眼瞪着她,倒比寻常冷着脸的时候多了一丝鲜活可爱。 “你到底想、干嘛?”林鹿呦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声音又放得很低。 之前是江时亦想把她拖出去询问病情,现在是她恨不能把江时亦给拉出去,可怀里抱着孩子,又不能强塞给别人,气得恼火。 “胃病不能拖。”江时亦直言。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没有医生说得那么严重。”林鹿呦嘴硬。 “周叔,您是医生,比较有发言权。”江时亦看向周仲清。 周仲清正在吃瓜,莫名被cue,还愣了一下,清了下嗓子,“小姑娘,既然说你这病可能或拖成胃炎、胃癌,你这胃病肯定一天两天,你现在不好好调养,光顾着工作赚钱,身体没了,那就等于什么都没了……” 他倒不是想撮合这两个人,也是本着医者仁心。 江时亦看向林鹿呦,“你觉得你更专业,还是医生专业?” “……” 唐菀低咳一声: 人家小姑娘都生病了,三哥就不能温柔些?这说话怎么还那般“刻薄”。 “你把医生开的药给我看一下。”周仲清直言。 助理把药递过去,周仲清依次看了眼,又打量着林鹿呦,“他给你拿的药,都还是比较温性的,我给你开些食补的方子吧,你最近肯定要忌生冷辛辣,既然建议你住院了,你如果不住院,也最好休息一段时间……” 林鹿呦还没说话,江时亦已然开口,“谢谢周叔。” 周仲清坐在位置上,拿了纸笔,正认真写药膳的时候,就听到江时亦又说了一句: “想得怎么样了?” “想什么?”林鹿呦觉得自己脸都臊了个干净,根本不敢去看唐菀亦或是江锦上此时是何种表情。 “回你自己的家,还是来我家?” “……” 周仲清手腕倏然用力,笔尖险些戳透纸页。 江家这几个孩子还真的是…… 他忽然想起以前江锦上这小子借故生病赖在唐家的事,江家这兄弟几个,操作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骚。 江锦上只是赖在别人家,这个倒好,直接就想把小姑娘拐回自己家。 林鹿呦自然是不大愿意的,“我在宿舍休息几天就行。” “那我搬去跟你住。” “不行。” 那是工作的地方,她一个女生住的单人间,他一个大男人,跑去跟她住?像什么话? 化验所那些同事教授会怎么想?他是疯了吗? “既然这样,那我给叔叔阿姨打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家。”江时亦说着就摸出了手机。 唐菀和江锦上对视一眼…… 什么鬼? 居然还知道她父母的电话?这两人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听着语气,显然是认识她爸妈了。 他们家三哥,到底背着他们,做了多少事啊。 江时亦拿出手机,似乎是在翻找通讯录,林鹿呦怀里还抱着孩子,小家伙之前是她的挡箭牌,现在显然已经是个小累赘了,因为他,自己根本不能乱动,更没法去抢手机。 眼看着他似乎是拨通了一个号码,放在了耳边…… 林鹿呦急急说了句: “我去你家!” 江时亦的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并不是她父母的,而是…… 江承嗣的。 “喂,哥,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不工作啊,我刚开完会,你这电话来得真及时……” 周围太安静,以至于听筒那头的声音,一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哥?怎么不说话?” 江承嗣皱眉,什么毛病,打了电话不出声。 林鹿呦气得干瞪眼,这人心肠怎么这么黑。 “嗯,我在。” “你既然在,干嘛不说话,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没有。” 江承嗣气结,“你没事,打我电话干嘛,我也是很忙的……” “那你继续忙,我挂了。” 不待江承嗣说话,电话就真的被挂断了。 另一端的江承嗣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好端端的,难不成是故意气他?昨晚因为他哥,他刚被司清筱“教育”了一通,今天倒好,居然主动来挑衅自己? 他哥最近是犯了什么浑? 若是以前,江承嗣肯定炸毛跳脚了,也是真的忙,加上身处南江,够不到,和他哥打嘴仗,又玩不过他,只能又把精力投放在工作上,他哪里知道,自己被他利用,当了一回工具人。 林鹿呦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别说是林鹿呦,就是唐菀等人,也被某人的操作给惊呆了。 都知道江时亦心黑,却没想到操作这么骚。 其实江锦上早就看出来了,这位林组长压根玩不过他们家三哥。 这林组长显然是个脸皮子薄的,他们家三哥既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说什么去他家住,就足以看出,这是个没皮没脸的…… 这人啊,一旦脸皮子都不要了,你还怎么跟他玩? 况且这林组长端看也知道不是那种会耍心机玩谋略的,估计毕业就进了化验所,这种科研实验室,都是专心做自己的项目,勾心斗角也少,还是太年轻啊…… 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就这么栽在他家三哥手里了。 她就像个惊慌失措的小鹿,而江时亦则是经验老练的猎手,一步步诱她上钩,腹黑又充满耐心。 江锦上除却感慨某人的心太脏,只能无奈,这位林组长未免太单纯了些。 直至周仲清开口,打破沉闷:“食谱写好了,时亦,你拿好,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找我,我看到就会给你回复。” “麻烦周叔了。” 就在此时,有人叩门进来,原来是周仲清的助理,中午下班前,通知他下午的手术更改了手术室。 “怎么临时换手术室了?”周仲清拿着笔,在一个便签纸上记了下。 “有个病人胃溃疡,送过来的时候,出血量太大,直接送去了手术室。”助理说完,就觉得办公室气氛有些古怪,他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吧。 …… 周仲清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多,他下午手术在两点半,去掉提前准备的时间,陪唐菀一家吃饭的时间并不多。 “都别待在这里啦,时亦,要不你和这姑娘一起,跟我们一块儿吃午饭?”周仲清脱了白大褂,换了便服,“我再好好跟你说一下照顾胃病的患者,需要注意点什么。”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胃溃疡紧急送医的,任何小病小痛都不能轻视。” 林鹿呦很听医生的话,周仲清主动邀约,她便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同意了。 小助理却不敢继续跟着,推说化验所还有其他事,连自家组长都不管了,直接跑路。 餐厅是江锦上订的,就在医院边上的一家淮扬菜馆,菜色倒也清淡,刚到了餐厅,唐菀就说要给孩子喂奶、换尿布,与江锦上先行离开了包厢。 弄得周仲清同时面对这两个人,倒是有些尴尬,只能询问了一下林鹿呦胃病的情况。 “你是今天才疼,还是最近一直都不太舒服?”周仲清看着,就像个和善的长辈。 “最近两天,吃不下东西,有时还会觉得反胃恶心,今早特别疼,才来了医院……”林鹿呦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江时亦。 他端着杯子喝茶,脸色却越发难看。 “除了胃疼,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有的话,就趁着休息时间,好好调养一下,你还年轻,养身体好得快。”周仲清笑道。 江时亦却说了句:“再好的身体,自己不珍惜,也禁不住糟践。” “……” 林鹿呦知道他气自己不爱惜身子,也不说话,倒是周仲清有些无奈。 以前怎么没发现,江家这老三,还是个毒舌的,好歹给人家小姑娘留点面子啊。 很快唐菀和江锦上回来了,江小歪挥着胳膊,一个劲儿想让江时亦抱,某人却充耳不闻,直接给唐菀倒了杯茶,“弟妹,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唐菀倒是一笑,“三哥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刚好碰见了林组长。” 她帮了林鹿呦,却是江时亦给她道谢,这关系还真是耐人寻味。 “啊——”江小歪还挥舞着胳膊,不停朝他要抱抱。 江时亦则转头,压根不搭理他。 林鹿呦之前吃了瘪,心底正郁闷着,瞧他这般模样,眼底精光一闪,“孩子好像想要你抱一下。” “有吗?”江时亦挑眉,神色未变。 “是啊。” “你看错了。” “……”林鹿呦更加确定,这孩子绝对是目前江时亦的克星,“你是不是怕孩子啊?不敢抱他?你居然还有怕的事情?真是稀奇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江时亦攥紧手中的杯子,看了眼林鹿呦,“你的胃不疼了?” “你真的怕孩子?”林鹿呦本就不傻,歪头看着江时亦,好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 “谁说我怕孩子?” 江时亦不怕孩子,就是觉得那小子…… 什么口水眼泪鼻涕泡的,总是往他身上蹭,他实在受不了。 只是在林鹿呦面前,又不能承认这种事。 “那你抱抱他吧,孩子一直盯着你看。”林鹿呦笑得单纯无辜。 江时亦正打算拒绝,江锦上已经伸手把儿子塞到了他怀里,某人身子顿时僵直,又生怕孩子掉下去,只能伸手托住他的小屁股。 某个小家伙就乐颠颠,扭着小屁股往他往里钻。 “咯咯——”傻笑。 “别愣着了,点菜吧。”周仲清笑道。 江时亦本就不太会抱孩子,抱着他的手法僵硬,梗着脖子,甚至不愿看一眼怀里的小家伙。 直至感觉到他的脖子被某人用嘴水糊了一下,更加抓狂了。 而林鹿呦则直接坐到了唐菀身边,.单,余光却一直在打量他,强忍着笑意,差点憋出内伤。 江时亦看了眼林鹿呦,深吸一口气,呼出口浊气。 “啊啊——”小孩子容易乱动,江时亦为了照顾这个小祖宗,真是用尽了全力。 嫌弃他,又不能把他扔了。 江锦上倒是没想到,他家三哥居然为了维护在林组长面前的面子问题,居然连洁癖都给治好了。 果然…… 在媳妇儿面前,洁癖什么,都是一文不值的。 801 跟个没成年的丫头,培养感情?(2更) 餐厅包厢内 由于周仲清下午有个手术,没人喝酒,整体用餐时间并不长,林鹿呦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准备把账单结了,今天的事终究是麻烦了唐菀,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她也不想欠唐菀什么。 “105包厢是吗?”收银员刚把账单调出来,“您是刷卡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手机吧。” “那我扫您的。”收银员笑着。 只是林鹿呦还没调出付款码,就有另一台手机放到了支付扫描的地方,机器响了一声,显示支付成功,她一偏头,就看到江时亦站到了她身侧。 “这个……你们是一起的吧?”收银员愣了下,毕竟付款出错,他们要退款也很麻烦。 “嗯。”江时亦点头。 “你出来做什么?”林鹿呦皱眉,她请客算是还了唐菀的人情,他掺和什么。 “我们谁请客,不是都一样?” 收银员一边操作机器,一边打量着两个人,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两人一同回包厢时,林鹿呦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们聊两句。” “你说。”江时亦看着她,那表情就是一副任由狂风吹,我自岿然不动。 “我住宿舍就好,我总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我已经帮你和所长请了假,说你近期都不会回去住,你手头的工作,也暂时都被他停了。” “你帮我请假?”林鹿呦深吸一口气。 “待会儿我们去超市买点日用品,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先送你回去休息,你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去买。” “你什么都帮我弄好了?” “照顾病人,这都是应该做的。” “……” 林鹿呦觉着,自己是怎么都玩不过江时亦的,从认识他开始,直至现在,几乎都是被动的,原本以为自己回国,他留在国外,就躲过了他,没想到…… “先回去吧。”江时亦看她一脸郁闷,觉得又心疼又好笑,笑着走近她,林鹿呦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墙上。 只是江时亦动作更快,直接伸手护住了她的腰,将人搂在了怀里。 “你……” “身体不好,别靠着墙,很凉。”江时亦靠近她,声音越发低沉。 “我知道。”林鹿呦紧抿着唇。 “刚才没吃什么东西,胃还疼?” “还好,就是没胃口。” “嗯。”江时亦笑着看她,刚想开口再说什么,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过去,江锦上抱着孩子出现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江锦上应该扭头就走,可是江小歪趴在他怀里,看到江时亦就咿咿啊啊挥舞着胳膊,他冲着两人一笑,“我带孩子去洗手间,你们继续。” 说着,就这么大大咧咧,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林鹿呦深吸一口气,推开江时亦进了包厢。 唐菀和江锦上也打算去一趟商场,倒不是真的想当电灯泡,他们也是真的有需要。 除了给孩子买点东西,还打算帮周仲清添些日用品。 唐菀之前在医院遇到林鹿呦,就是打算去帮周仲清买东西,结果被耽搁了,不过他们一家一同前往,气氛倒不至于尴尬。 江小歪也是有婴儿车的,所以一个小时后,画面就变成…… 唐菀和林鹿呦聊天,江锦上推着婴儿车,江时亦推着购物车,变成两个大老爷们儿在采购。 “你跟三哥在国外就认识,那认识的时间很长啊。”唐菀佯装无意的打听两人的事。 “是挺长的。” “那时你多大啊?” “十几岁吧,还没成年,研究生复试的时候遇到了他,他一直为难我,那时候年纪也小,遇到一问三不知的情况,真的差点急哭了。”林鹿呦想起上学时候的事,还感慨颇多,“没想到后来跟他选了同一个教授。” “那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很长吧?” “也还好,毕竟年级不同,我们这些新生,一开始都是没资格做实验,就是帮忙刷刷器皿,清理一下机器。”林鹿呦说起这个还有些无奈,“都是给学姐学长打下手比较多。” “打下手……”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被分给了他。”林鹿呦现在想来都觉得奇怪,“我复试成绩不算好,他是专业第一,按理说,轮不到他带我。” “不过教授说什么,这是帮扶政策,就跟一对一互助扶贫差不多。” 林鹿呦说起这个,还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胃又不舒服?” “只是想起上学时候的事,有些胃疼。” “……” 唐菀能够想到,林鹿呦一看就是挺傲气的人,少年班出来的,肯定是上学时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结果落到了他家三哥手里。 复试就被打压得快哭了,估计心理压力挺大,结果又落在大魔王手里学习,可想而知,小姑娘上学时,生活环境多是么严苛。 就连四哥那种乐天派,最后都受不了三哥搬走了,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 毕业逃回国也不奇怪。 唐菀对林鹿呦是一开始就有好感,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她先把化验结果送到了她面前,从超市分开时,还说有空多来往,她也点头应了。 一个回老宅,一个去河西,并不同路,出了超市就分道扬镳。 江时亦心底一直惦记着小姑娘的胃病,说起她的病,还是上学时落下的,他也有责任,所以江时亦反应才会这么大。 余光看了眼坐在副驾的人,许是熬了一宿,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睫毛忽闪着,睡得并不踏实。 江时亦此时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情形。 当时考研复试,他还没见到林鹿呦,就已经知道她了,因为笔试的卷子是他帮老师批阅的,她的字很漂亮,年纪又小,还是个女生,在他们这种专业,女生已经很稀奇了,长得再漂亮些,就是专业里的“团宠”。 当时很多人都说,她肯定会被录取。 “我们这种专业,只要是个女的进了复试,就肯定能进,教授对小姑娘肯定会有偏爱。” “绝对的,我们居然要有小师妹了,再也不是什么和尚庙了。” “小师妹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呦呦鹿鸣……” 专业里的男生已经提前嗨了。 他当时的确带了一些偏见,觉得这小姑娘可能华而不实,吃不了苦,所以复试时,特意为难了她。 事实证明,林鹿呦的确出色,以她年纪来说,当时表现还算不俗,尤其是那双眼睛,分外漂亮,明知道江时亦故意为难,还一直看着他。 若是寻常人,怕是不敢正面迎向他,就连专业里的男生都不敢这么直视他。 江时亦当时就觉得,这小姑娘啊…… 有点儿意思。 复试成绩出来,林鹿呦自然而然被录取了。 对江时亦来说,就是实验室多一个打杂的人,原本也没放在心上,而且复试结束,到正式开学,中间又隔了四五个月,他对林鹿呦的印象,只剩一双眼睛了。 教授很忙,没那么多时间一一辅导新生,很多时候,都需要老生帮扶,林鹿呦这个和尚庙里的娇花,自然成了抢手货。 倒不是都对他有意思,只是带学妹做实验,总比和一群大老爷们儿厮混在一起有意思吧。 很多人都想要她,也就江时亦兴致缺缺一心扑在学术上。 结果教授开口却是: “时亦,这个林鹿呦就交给你了。” 江时亦当时脑子里还在想着近期的一个实验项目,忽然被点名,还皱了下眉,“教授?” “有问题?” “我平时很忙,没空管她。” “她也不是三岁小孩,不需要你时时刻刻管她,带着她就好,你复试的时候,一直为难她,现在成了同门师兄妹,总不能见面和仇人一样,以后都要一起合作做实验的,先培养一下感情。” 江时亦皱眉? 他跟一个丫头有什么感情需要培养? 还是个没成年的小丫头。 802 被彻底流放的江小四,没人疼没人爱(3更) 教授知道江时亦很聪明,却少了些人味儿,林鹿呦毕竟是女孩子,可能在一起,他能改变一些。 结果就是: 不仅培养出了师兄妹的感情,还培养出了别的感情。 …… 江时亦此时想起某人刚进实验室,那种蹩脚,小心翼翼的模样,还忍不住想笑。 林鹿呦什么都不懂,无论做什么,肯定要问一下这位挑剔龟毛的学长,小心翼翼,甜着嗓子说一句:“学长——” 可能是复试时留下的阴影,又从别人口中知道江时亦并不想带她,林鹿呦有很长一段时间,说话做事都特别循规蹈矩,生怕惹毛了这个龟毛怪。 可能是今天唐菀问起上学时候的事,林鹿呦睡得意识朦胧时,就想起了上学时被某人呼来喝去的画面。 在国外学习压力本就很大,那段时间她又竭力想和江时亦证明自己,没日没夜的做数据写报告。 只身在外,不比在国内,随时有人关心照顾,也就是那时候落下的胃病。 车子已经缓缓停在了别墅门口,江时亦看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却好似睡得越发不安稳。 “呦呦。”他低着声音喊她,没有苏醒的迹象。 江时亦把车熄了火,引擎的那丝杂音也没了,周围静得好似能听到她细细得呼吸声,他双手在方向盘上摩挲着,偏头打量着她。 小脸苍白纤细,穿着比较宽松的衣服,衬得身子越发瘦削单薄,露出一截雪白的颈窝。 春深夏初,阳光浓艳却不算热烈,透过暗色车膜落拓在她身上,好似形成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深深看着她,慢慢地,有些肆无忌惮地,将身子靠了过去…… 靠得近了,他不仅可以听到她的呼吸,还有随之起伏的胸口。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颈窝处的小块皮肤上。 轻轻的,稍稍碰了下。 她皮肤温热,好似能感觉到她皮肤下血脉的涌动。 江时亦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变态,之前在她脖颈处留的印子,已经消失了,可他现在…… 又想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 对着一个病人,都能有反应,他大概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没有惊动林鹿呦,他径直下了车,依靠在车边深吸了一口气。 阳光不算浓烈,落在身上,甚至充斥着暖意,江时亦却觉得身上很早,有种饥饿感充斥骨髓,难受异常。 …… 林鹿呦睡醒时,已是暮色十分,有其他车子从旁驶过,她才睁开眼,她少有时间能睡得这么踏实。 睁开眼,就看到江时亦正靠坐在车子引擎盖上,低头翻看着手机,许是察觉到她醒了,方才转身帮她拉开了一侧的车门。 “进屋吧。” “我睡了很久?” “还好。”江时亦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三个多小时而已。” “……” “你应该叫醒我。” “叫了,你没理我。” 林鹿呦睡得有些昏沉,超市买的东西,江时亦早已提进去归置好,厨房里还炖了汤,许是休息充足,进屋后,闻着汤水的鲜香,倒是真有些饿了。 “去洗一下吧,我去帮你盛汤。” 有人伺候着,林鹿呦也没拒绝。 主要是上学时,都是她负责帮他打饭盛汤,也是风水轮流转,也轮到自己享受了。 南江 江承嗣根本不知道家里住进了人,此时正在海边冲浪,还在朋友圈发了视频,他这人高调习惯了,忘了自己是去出差,而且有些时候,某些东西应该屏蔽一下长辈。 他海上冲浪的风骚姿势被司屿山看到了。 十几秒钟的视频里,某人踏浪而行,意气风发,根本不像去出差,倒像去度假的。 因为江承嗣这边的任务快结束了,他难得有时间出来玩,南江靠海,他到这边一周多,平时穿着西装皮鞋,总觉得拘束不自在,难得有时间放松。 司屿山知道,此时是下班时间,他去放松消遣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没想到他被发配边疆,还能玩得这么好。 想着自己现在还在郁闷着,这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立刻就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好友,询问那位严先生,“你最近有没有好好教他做人?” “有。” “我觉得力度好像不太够。” “我明白了。” 司屿山低咳一声,“你跟他也接触了一段时间,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还不错,本性不坏,三观不歪,可能磨炼不太够,有时想法比较乐观。” “还有呢?” “生命力挺顽强。” 司屿山抿了抿嘴,这个评价,到底是好是坏啊,生命力顽强? “要不……我让他在你手下继续历练历练?”司屿山直言。 “我没问题。” …… 江承嗣冲浪结束,买了杯椰子水,才看到手机上有司屿山的未接来电,急忙回了个电话过去。 他以为肯定是告诉自己,出差结束了,因为合同签了,就连报告都打了上去,按理说应该没有别的事了,他都打算好,明天在南江逛逛,甚至和所有人都说了,要什么特产都告诉他,他会给他们捎回去。 电话接通,司屿山先是把他夸了一下。 “……项目完成得不错,严氏那边,对比评价也很好。” “谢谢叔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江承嗣还是知道客气一下的,“我毕竟年纪小,还需要多历练。”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 “项目进行得这么顺利,多亏了严先生的照顾,没有他,还是要谢谢他的,跟着他真的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江承嗣想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反正都要回去了,就可劲儿夸一下呗。 他一边椰子水,一边不停夸奖着严先生。 “你也觉得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司屿山挑眉。 江承嗣哪里知道,前方有个坑正在等着他。 “严先生的能力在业内都有口皆碑,能跟着他学习,也是我的荣幸。” “那你就跟着他继续学习吧……” “……”江承嗣懵逼了。 他都准备回家了,几个意思啊? “既然你跟他合作愉快,也说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我和他接下来还有几个合作,你不如留下来,在跟他对接一下。” 司屿山是属于,就是挖坑把你埋了,你还要冲他微笑道谢的那种人。 “叔叔,我这……” “怎么?有什么难处?”司屿山笑着。 “没什么困难的。” “那你加油,回来以后,我给你发奖励,帮你庆功。” 话到这份上,江承嗣还能说什么,“谢谢叔叔。” “我们以后可能就是一家人了,你跟我客气什么,好好工作,我看好你啊。” “……” 江承嗣之前还在群里你浪里浪荡,询问大家都想要什么,结果大家刚把想要的特产报给他,某人就在群里鬼哭狼嚎。 【兄弟们,我没法回去了,又有新任务了,我怎么感觉,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谁来救救孩子啊。】 江小五:【你当初过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不会那么容易回来。】 司屿山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怎么可能让他那么轻易就回京。 江宴廷:【那我儿子、女儿想要的椰子糕和椰子糖,麻烦你邮寄过来。】 江承嗣气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他的那点特产,果然堂哥就是堂哥,跟亲哥不能比,某人在线呼叫亲哥。 江时亦:【不能回来了?还要待多久?】 终于有人说了句人话,江承嗣无奈叹息着:【我也不知道,也许还得十天半个月,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有点儿想家了。】 江时亦:【家里应该没人想你。】 【……】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自从江承嗣离开后,老太太整天不是哄江小歪,就是去听戏,得空还去看江江的踢足球,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好像把他交给了司家以后,就再也不管不问了。 江承嗣叹息着,他哪里知道,自己家里现在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803 把他当准女婿,用我的钱去泡我女儿? 关东司家 江承嗣“流放”延期的事,司屿山是在餐桌上告诉的司清筱。 “……他正在奋斗的年纪,他接触金融又比较迟,多历练些对他有好处。” 司清筱只是点头应着,晚饭却没吃几口,推说要去做衣服就上了楼。 “这丫头,都没吃几口啊……”司屿山刚叹了口气,就瞧见对面的妻子也放下了筷子,“怎么?你也不吃了?” “屿山,我知道你对承嗣有些意见,孩子谈恋爱,如何发展,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好不容易要回来,筱筱最近也挺高兴的,你又整这么一出,你觉得她还能吃得下饭?” 司屿山也放下了筷子,扯了纸巾,擦了擦嘴角,“你觉得我故意为难他?” “难道不是?” “是有这个原因在,其实我更多的是不放心,之前扭了腰,这要是20年前,休息几天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至今都觉得不舒服,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啊。”司屿山叹了口气。 “大家都说当司家的女婿多幸福,一步登天,可是同样的,他以后也要生活在风口浪尖上,大家也会讨论他到底配不配?” “这么大的公司,就算以后请了职业经理人,家中也要有个管事的在,他俩在一起,最大的考验不是现在,而是在婚后……” 游云枝抿嘴不语。 “我们能护着他俩多久啊,我能教他的东西有限,以后的日子还得靠他们自己经营,总跟在我屁股后面,没人会真正教给他什么。” 司屿山说得也是实话,顶着司家准女婿的头衔,谁对他都是巴结讨好的。 “那你也不能把你安排到严望川那里啊,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连你的面子都不给,他会给承嗣好脸色?” 游云枝长叹一声。 “正因如此,留在南江,他才能学到东西,他能应付严家,以后在商场再刁钻刻薄的人都能应付。”司屿山直言。 “……” 游云枝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话若是被严先生听到,那还得了,真不知是夸他还是损他的。 “这孩子啊,一直是被江家放养的,严望川又是个注重规矩,刻板严肃到几近严苛的人,我相信他这次回来,能成长许多。” 游云枝知道,他这是对江承嗣寄予厚望,真的想栽培他。 “那你也得把话和筱筱说清楚啊,知道他最近要回来,你不知道这丫头多高兴,你不给她去找他,又把人身份证扣了,你说你这人……” “这丫头要是过去了,你说我花钱让他去谈生意,结果他是用我的钱,泡我女儿去了?” “……” 游云枝无语,怎么说话越发不着调了。 吃了饭,她热了杯牛奶,放到他面前。 “我不喝牛奶。”司屿山正翻看着江承嗣发回来的工作汇报。 “让你送去给女儿喝的。” …… 司屿山敲开工作间门的时候,司清筱正在踩缝纫机,“爸,您怎么来了?” “把牛奶喝了,早点去睡觉。” “您放着吧,我待会儿再喝。” 司屿山也没说什么,放下牛奶就出去了。 司清筱心底是很难受的,热恋期就被迫分开,江承嗣也的确付出了许多,肯定是心疼的,她捏了捏眉心,并没兴致做衣服,发了会儿呆,就准备回房。 余光瞥见热牛奶,端起喝了两口,正打算连同杯垫一起收掉时,才发现,压在被杯垫的东西…… 嘴角瞬时勾了起来。 江承嗣在南江正郁闷着,江家这边,对他还要在外地逗留的消息,反应也各不相同。 江老太太嘴上不说,这心里还是惦记着的,瞧着温度上升,京城也开始滋生蚊蝇,总会是不是嘀咕两句:“听说南江蚊子很多……” 不过江震寰倒是比较理性。 司屿山若是真的只是想找个理由打发他,压根不用派他到南江。 商圈的人都很清楚,南江严家是个什么分量的存在,这种生意要是搞砸了,可不是几千万几个亿那么简单。 这都算是司家最主要的商业项目了。 司屿山如此安排,几乎是把他当女婿,接班人在培养了。 要不然,司家再豪气,也犯不着拿几十个亿,或者百亿陪他玩,司屿山又不是憨憨。 经过江震寰这么一通分析,老太太这才释然。 原来司家也不是单纯想为难他,她本就不太喜欢江承嗣玩车,司家有意栽培,老太太自然是高兴的。 也就不管他了。 只是听说他还要在南江多待一段时间,又打了电话问候一番。 江承嗣原本以为奶奶的电话,肯定是嘘寒问暖的,结果老太太开口就是: “既然司家这么器重你,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 得了,聊天可以结束了。 他寻常就爱找江时亦聊天,今天也是绝了,无论是给他发信息,还是打电话,他哥都对他爱答不理。 殊不知,他哥此时正在给林鹿呦做饭。 “你的手机一直在想,四爷打来的,你不接一下?”林鹿呦看着他手机屏幕上,不停跳跃得来电显示。 “不用管他。” “这么频繁打你电话,可能有急事。” “就是告诉我,最近不能回家了。”江时亦直言,“所以……” “你就安心住下吧,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 林鹿呦忽然觉着,他在学校对自己刻薄毒舌都是正常操作,原来对自己亲弟弟都这么不客气。 …… 江承嗣一个人待在南江,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好不容易接到一个电话,居然是江锦上打来的,把他兴奋得不行,“江小五,还是你小子够意思。” “你都不知道,我哥不接我电话,祁则衍这混蛋说什么陪媳妇儿看电影去了,也不理我。” “现在我才知道,还是你对哥哥好。” 江锦上听他倒了半天苦水,有些头疼。 还是熟悉的味道和配方,果然人前再正经,私底下还是喜欢上蹿下跳的老样子。 “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说话?”江承嗣皱眉。 “我也想见缝插针,只是你说话太密,我实在插不上嘴。” “……”江承嗣低咳一声,“那我给你机会,现在让你说。” “我听说南江那边有款奶粉不错,当地牌子,想让你帮我背两罐回来。” “嗯?”江承嗣皱眉,几个意思?背奶粉?“你家孩子已经要断母乳了吗?要什么奶粉。” “就是看一下那个奶粉好不好而已,对了,你不是在和严家做生意嘛?你跟他们定制首饰的话,有折扣吗?我想结婚年纪日的时候,给菀菀送个东西,需要提前准备……” “你滚——” 江承嗣气呼呼的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无法入睡。 …… 这人一旦觉得自己倒霉,简直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他原本想着,既然媳妇儿不在身边,那就好好工作吧。 结果第二天起来,他和袁特助见面,却被告知,今天没有工作。 “没工作?”江承嗣正打算用工作麻痹自己,你告诉我,没工作?耍我啊? “原本严先生也以为您要回京了,今天原定不是让你去采购特产纪念品吗?所以他也把时间安排给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所以我今天没事做了?” “您可以随便去逛逛,或者去沙滩踩踩水。” “……”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去踩什么水? “要不您陪我逛逛?”江承嗣在南江实在没有熟人,唯一熟悉的就是这位袁特助了。 “我还有其他安排,今天是您自由活动的时间,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潇洒地走了。 你要是早说今天没安排,那他就飞回京了啊,临时通知,明日一早还有工作,他就是想买机票也赶不及一个来回。 804 千里寻夫?小别后没羞没臊(2更) 严家替江承嗣安排的酒店,客房都是面朝大海的,他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便换了衣服去沙滩上溜达了两圈。 他身高本就格外优越,常年玩车健身,即便穿着简单的背心裤衩,戴着颇为低调的墨镜,在人群中也显得格外高调。 这个季节算是南江的旅游旺季,沙滩人很多。 甚至还有搞直播的,情侣更是不胜枚举,什么穿着比基尼想用热吻的,简直没眼看。 谁还没媳妇儿啊。 本想找司清筱聊天,接过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一大早就显示关机状态?她干嘛去了? 哥哥不疼,弟弟不爱,现在连媳妇儿也不搭理他了? 他以前独身一人,没事就玩玩车,喝喝小酒,世界到处看车赛,倒也觉得自在,从没觉得空虚寂寞。 昨天在群里抱怨的时候,祁则衍还调侃过他: 【江小四,你变了,以前你可是一头孤傲的野狼,怎么着,现在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如果有同伴,谁又愿意一人独行? 以前不认识司清筱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都有了女朋友,尝过恋爱的滋味儿,刚开了一回车,尝了口荤腥儿就被发配边疆…… 人生真的是大起大落。 他戴着墨镜,沿着海边走,虽不是节假日,人也很多,几乎多是成群结伴的,身材火辣性感,穿着暴露的美女也很多,江承嗣经营酒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倒也不愿多看一眼。 他就是在思考,这都上午十点多了,司清筱手机怎么还显示关机状态。 就算睡前忘记充电,现在也该醒了吧。 “嗳,帅哥——”江承嗣低头准备再给她打个电话时,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撩着眼皮看了一眼。 一个身材相当惹火的美女,长得也不错,不远处还有几个女生正看着他们,显然是一起的。 江承嗣可以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昨天你不是在这里冲浪吗?当时我也在这里,你玩得很好。”女生笑得明艳,显然是来搭讪的,“我和我朋友今天想学冲浪,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 显然是盯着他很久,确定他是一个人。 南江不比京城,很少有人认识他,他又戴着墨镜。 最主要的是,大抵谁都想不到,传说中司家的准女婿,会穿着夹脚拖鞋在沙滩闲逛吧。 他正打算拒绝眼前的人,就听到远处传来惊呼声…… 南江就是适宜旅游度假的城市,海边有许多玩乐的项目,诸如海上滑板的,玩得男生很多,技术好,长得帅,动作再花俏些,总有不少女生在边上惊呼鼓掌。 而此时引来众人惊呼得,却是不远处有人在玩海上摩托。 踏浪逐波,一路漾起的水花,肆意飞溅着,这种海上摩托和地面上的还不同,没什么多约束,面朝着一望无际大海,那种开阔感完全不同。 最主要的是,此时在玩这个项目的好像是个女生,技术不错,惹得一群男人在欢呼。 男人的嗓门子吼起来,可比女生震撼多了。 “现在的小姐姐都这么酷了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酷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好帅——” …… 距离有点远,江承嗣根本看不清人,就是觉得技术不错,最主要的是,骑摩托的姿势相当帅气。 站在他面前的女生,瞧他对自己爱答不理,就有些郁闷。 自认为长得不错,身材又火辣,他居然盯着一个摩托艇,也不愿意看她? “帅哥,那个……”她刚准备继续开口邀约,不曾想,那个摩托艇居然朝着他们这边行驶过来。 江承嗣所在的地方,周围并没什么游泳的人,海域倒也开阔,摩托艇快到他们面前时,已经放缓了速度,周围飞溅的浪花也逐渐减少。 一个女生把摩托艇玩出了各种花样,又酷又飒,倒是不少男生盯着,这一时间,焦点都集中了过来。 江承嗣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直至摩托艇靠近,他才看清上面的人。 头发盘着,穿着极为简单的吊带,套了件白色的防晒服,早已被海浪打湿,贴在身上,勾勒着曼妙的曲线,她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托腮看着他。 盈盈一笑,万般风情。 江承嗣似乎有些愣住了。 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种炫酷的方式登场。 他俩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他拿的是女主剧本,然后他媳妇儿拿了男主的? “上来吗?”司清筱冲他一笑。 江承嗣哪儿有不去的道理,这让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女生有些着急了,这明明是她先搭讪的啊,怎么半路被人给截胡了? “帅哥,你不是说要跟我们一起去冲浪?” “嗯?”江承嗣一脸懵,抬手将墨镜往下压了一寸,认真看着她。 江承嗣生得邪肆乖张,认真看人时,好似没了之前的慵懒,格外严肃正经,换了副模样,倒是吓得她心头一跳。 而司清筱已经下了摩托艇,信步走过来。 踩着水,衣服早就被水浸透,贴着身子,她倒不是那种模特,身高出众,只是身材比例好,加上身姿仪态,端正得体…… 媚而不俗,妖而不艳。 饶是对面这姑娘,身材再火辣,光是仪态气质,就被生生压了一头。 “怎么了?”司清筱方才隔了一段距离,只看到两人一直站在一起,却没听到具体说了什么,“这姑娘是你的熟人?” “第一次见,不熟。”江承嗣直言。 “你们……认识?”那姑娘顿时有些尴尬。 “我女朋友。” “不好意思,打扰了——”那姑娘转身就跑了。 司清筱盯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嘴,“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受人欢迎,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急着过来了,让你跟着姑娘再多聊一会儿。” “吃醋了?”江承嗣笑着看她,似乎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袁特助。 也就明白了,他今早说有安排,可能就是去接人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此时觉得司清筱可能是醋做的,还是那种多年的老陈醋,说话都透着股酸味儿…… 司清筱平素是很大方得体的,极少露出这种小女儿的模样。 倒是醋得江承嗣心口犯痒。 “我吃什么醋啊,我就是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我……”司清筱话没说完,后脑勺被人按住,周围人很多,本就有很多人在看他们,瞬时就引发了一阵起哄声。 袁特助站在不远处,一张老脸臊得通红。 原本先生知道小姐过来,还告诉他,让他将两人的行程事无巨细的告诉他,现在这个画面,他要如何描述—— 职业生涯,第一次受到了挑战。 司清筱脸臊得有些红,抬手推了推他,刚想说他太过放肆,结果后脑勺被人按着,他的鼻息蹭着她的,好似在肆意撩拨着…… 灼热紊乱的呼吸,混杂着海水,从他口中弥合成了一句: “筱筱——” “我想你了。” 江承嗣动作狂放,甚至是完全不在乎世俗眼光的,周围的海风吹着…… 潮湿,闷热,海浪声拍打着岸边,却好似重击在她心脏上,她一时竟觉得莫名有种窒息感。 而眼前的男人…… 墨发被风吹卷的肆意放飞,许久未见,似乎成熟内敛了一些,莫名的—— 性感! 司清筱觉得自己完了,先是心疼他,现在又觉得他性感。 “走吧,我载着你。”江承嗣拉着她走向那辆摩托艇。 司清筱上去后,很自然的就搂紧了他的腰。 “去哪儿?就带你玩两圈?”江承嗣也不知道司清筱会过来,提前并没有做任何安排。 “往东边开吧。” …… 江承嗣原本以为,她是想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和自己亲近一下,没想到…… 司家在这里居然还有游艇,还有专人养护。 “这是我爸买的,以前带我出海兜过几次风,不过一直没怎么用过,我也不会开。” “我可以试试。”这只要是有引擎之类的东西,都能触类旁通。 袁特助站在不远处,有些头疼了。 原本先生是让他远远盯着两个人,向他汇报一下,两人都干了些什么。 现在倒好,两人开着游艇出海了…… 他连游泳都不会,怎么去盯梢啊。 这两个人开着游艇是准备干嘛去? 最主要的是,这是先生的游艇啊…… 拿着他家先生给的工资,开着他家先生的游艇,和他们家小姐约会? 先生不是说扣了小姐的身份证,为什么又让她过来了。 江承嗣此时已经将游艇停在了一处无人的海域内。 十里不同风,此时的海面,碧玺深蓝,无风无浪,司清筱正坐在游艇甲板上喝着椰汁晒太阳。 江承嗣则进入游艇内部看了下,里面不仅有喝酒的地方,还有个小厨房,可以简单烹饪东西,最主要的是…… 游艇里居然还有一张大床。 “你怎么过来的?”江承嗣知道她身份证被扣了。 “肯定不是溜出来的啊。”司清筱笑着看他。 “叔叔把身份证给你了?也允许你过来?” “他要是不同意,你以为我能悄无声息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今早还是他送我去机场的。” 江承嗣抿了抿嘴,心底觉得其实司屿山这个岳父还是不错的,虽然严苛了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儿。 “你在这里能待几天?” “两三天吧,我爸说待太久,会影响你工作。” “叔叔没交代其他的事?” “让我注意点分寸,别给他弄出个外孙。” “……” 江承嗣摸了摸鼻子,难不成在司屿山眼里,他就是这般没有分寸的人? 他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小别胜新婚,某人之前又是刚长了点荤腥,识了肉味儿,这心底一直想着念着。 这刚进了游艇内部,某人就开始孟浪起来,手就开始不安分,浑话一句接一句,司清筱毫无招架之力。 游艇内部光线黯淡,就着那么点灯光,整个人被他稳稳抱在怀里。 …… 海上的天气,晴雨交替,方才还无风无浪,一阵风吹过,海面乍起微澜,游艇也随波轻晃着。 忽得一场急雨而至,海滩上的人们也四散离去。 袁特助坐在不远处,上有遮蔽物,尚能遮风挡雨,他垂眸看了眼腕表,这两个人出海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还不回来。 海边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转瞬间,密云散去,又是晴空万里,人们又蜂拥到了海边,只有远处的被急雨打落的残花败叶,落在地上,被摧残的可怜兮兮。 急雨之后,游艇也缓缓靠了岸,袁特助这才上前,以为这两人出海遭了雨,有些担心,想上去询问一下。 只是看到两人的状态,大抵也猜到了一些。 这青天白日的,也当真是没羞没臊。 就他俩这黏糊劲儿,我看先生的小外孙是指日可待了。 805 斯文变态的学长,养成系的小师妹(3更) 江承嗣这人本就高调,他和司清筱又不是什么地下恋,游艇出海,拍了不少照片,吃了饭,下午又去浮潜,晚上又去看了电影,和普通情侣没什么两样。 晚上两人同时发了朋友圈秀恩爱,妥妥撒了把狗粮。 司屿山自然允许女儿去找他,自然什么事都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还非要发什么朋友圈刺激他。 “屿山,你看他们拍的照片还挺好看的。”游云枝反复端详着照片。 “有什么可看的。”司屿山轻哼着,“我们司家一直很低调,筱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做事高调的小子。” “约会就约会,拍了照,还非要放在朋友圈里。” “有什么好晒的。” …… 司屿山嘴上说着,私下可是把照片反复看了好几次,把自己女儿的独照存了下来,至于有某个野小子的照片,一张没留。 看着碍眼。 晚上他打了电话给袁特助,问两人看完电影都干嘛去了? “去海边走了一圈,然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他们住两个房间?” “是啊,四爷给小姐单独开了一间房,他说自己晚上可能要加班看一些文件,可能会吵着小姐休息。这个项目都是临时给他的,他的确需要时间准备。”袁特助直言,“刚才还让我把文件材料都送过去了。” 司屿山点头应着,“这小子做事的时候,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就担心,女儿过去之后,江承嗣就变成了一个恋爱脑,不思进取,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定力。 司屿山满意地挂了电话,他哪里知道,这两人白天在海上已经…… 若是他知道还是在自己的游艇上,怕是又要疯了。 这种事,袁特助不知该怎么和他说,提起这个,一张脸臊得通红,干脆汇报时就直接略过了这一茬。 导致司屿山以为,这两人见面约会,一直都是走柏拉图路线、走精神层面的。 江承嗣本就属于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现在司清筱千里迢迢去找他,某人好不容易抓住一次秀恩爱的机会,可不得好好给大家塞狗粮。 只是所有人对他秀恩爱的行为,好像没什么反应。 祁祁:【你有什么好嘚瑟的,等你订婚要结婚再说。】 江小五:【等你结婚有孩子再秀。】 二哥:【我有两个孩子,我说什么了吗?】 …… 江承嗣原本想秀一下,找回点面子,结果好了,场子没找回来,又被踩了好几脚。 自己身边都是群什么兄弟朋友啊。 霍钦岐好几天没出现了,大抵是有任务在身,他只能去刺激刺激他哥了,毕竟他哥的处境,可能还不如他。 【哥,在吗?】 消息发送过去,微信提示: 您和对方不是好友,需要添加好友才能发送消息。 江承嗣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他哥绝壁是刚刚才把他拉黑的,这个魔鬼。 直接一通电话就打了过去,手机倒是及时接听了,“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微信拉黑我?” “有吗?可能是手滑。” 这又不是什么微.博点赞,这是需要操作的,手滑这个理由,真的很敷衍。 “学……”此时林鹿呦忽然推门进来,江时亦就在实验室里,并非卧室,倒不是什么特别私密的地方,她也不知道他在打电话,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嗯?什么声音?”江承嗣素来耳聪目明,“女人的声音?哥,你在哪里啊?” “你听错了。” “我怎么可能听错,我……”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江承嗣有些懵,什么情况啊,直接挂了? 江时亦此时才看向站在门口的人,林鹿呦怀中抱着一本足有半本新华字典厚度的书,瞧他挂了电话才说了句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没关系,有什么事?” “就是看书遇到个问题,你在上面有注释,不过我没看懂。”林鹿呦住在这里是养病的,江时亦也没到那么丧心病狂的地步,面对一个病人还总想着图谋不轨。 一整天时间,江时亦大部分都是待在实验室,林鹿呦则去他书房找了几本书,就干脆窝在书房里。 只是化验所那边有些无奈。 请假很正常,只是组长请假,组员居然也跟着请假,理由居然是: 照顾组长? 所长看到请假理由时,反正是被惊呆了。 当领导这么久,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都遇到过,就是没遇到,请假是要照顾自己组长的,所以他们组一共三个人…… 现在就只有小助理一人在苦苦支撑。 “哪里没看懂。”江时亦将面前的电脑往一侧挪了下,示意她拿着书过来。 林鹿呦拿着书走过去,指了指他曾做过标记的地方。 一个化学反应原理,江时亦琢磨了一下,便拿出纸笔,给她重新推演了一下,简单一个方程式,愣是写了大半张A4纸。 林鹿呦一开始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推演上,只是中途他手机响了一次。 江承嗣打来的,他没接。 估计刚才打电话的也是他,细想着他最后说得话,他说: 【你听错了。】 就是在自己出声后不久,他才说了这番话,前后联想,大抵也猜得出因果关系。 他不想让他弟弟知道自己住在他家里? 不过五爷和唐菀也知道啊。 江承嗣毕竟是他亲弟弟,这么比较下来,林鹿呦心底的情绪就莫名复杂了起来…… 江时亦推演完,正打算和她讲解,就发现这小姑娘站在自己身边,居然神思恍惚着,好似在发呆。 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做实验,哪次不是全神贯注,生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现在倒好。 已经敢这么无视自己了? 笔在指尖转动着,江时亦就这么偏头看着她,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着。 她这胃病本就是急性的,教养了一天,气色也好了许多,漂亮的小鹿眼,好似蒙了层水汽,湿漉漉的,微抿着唇,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没成年的时候,江时亦就认识她了。 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了几年,他几乎是亲眼见证了,她是如何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姑娘,或者说…… 一个女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专业里的人也调侃过,说林鹿呦就是他养成系的小师妹。 …… 林鹿呦好像忽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江时亦虽然坐在椅子上,她是站在边上的,可他椅子朝向,已不知何时,是正对着他的。 一手转着笔,一手托腮,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男人穿了最简洁的黑白搭配,衣服干净得几乎不见半分褶痕,儒雅斯文,只是下颌棱角分明,自带一股侵略性。 “学、学长?” “在想什么?” 林鹿呦悻悻一笑,指了指他桌上的演算纸,“想题目。” “题目?”江时亦打量着她,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所以他几乎可以准确无误判断,她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 “是啊。” “那你说说,你都想出什么了?”江时亦抬手将自己推演的稿纸反扣在桌上。 林鹿呦愣了下:“……” 那种感觉,好似又回到了校园时期,被某个变态学长支配的恐惧中。 “就……”林鹿呦压根没有在想题目。 这种化学类的题目,又不是人文社科那种,根本没有任何投机取巧,胡编乱造的空间。 江时亦坐着看她,压力已经很大了,某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站了起来,借着身高优势,垂头睨着她…… 那般靠近的距离,近在咫尺的呼吸,让林鹿呦心底更虚了。 “呦呦——”男人声音低沉到某个极致暧昧处,听得她心口犯痒。 “嗯?” “老实告诉我,你刚才是在想我,对吗?” 男人温热的气息那个伴随着温缠的声线,从她侧脸吹过,干燥的温度好似瞬间传至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太近了。 近到发丝相错,痒得她心悸如麻。 806 二人世界vs三人行,孩子都是讨债鬼 江家,小型实验室内,屋外晚来风急,吹乱了霓虹,灯影幢幢,人心惶惶…… 他配合着她的身高,微弓着身子,唇角一勾,棱角分明的下颌也好似被春风熨了层柔色,笑也似朗月清风。 林鹿呦下意识想躲,只是他双手一撑。 好似从后侧拥住她,刚巧将她囿于自己身体与桌子中间,她身子一僵,本能的紧贴在桌子上,堪堪避开与他的触碰。 他似乎并未再追着方才的问题。 只是垂头说:“看一下刚才我写的推演过程,有什么不明白的告诉我。” 林鹿呦点头,翻开被他反扣在桌上的演算纸,虽然他洋洋洒洒写了大半页纸,可她也不是小学生,看到关键点,解题思路就瞬时被厘清,不过她还是认真将整个过程都看了一遍。 “看完了,都懂了,那个……”林鹿呦低咳一声,是不是该让她离开了。 “你说一遍给我听。”声音低沉,温文缠绵。 他似乎错开了身子,比她并肩站立。 “其实就是……”林鹿呦简单将过程说了一下,可能就是习惯使然。 虽然她也做了某人一段时间组长,可上学时,都是她跟在江时亦后面,临时抽查学习进度都是常有的事。 她说完了解题思路,却不见回应,扭头看了眼身侧的人。 江时亦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演算纸上,一双深沉的眸子正直直盯住她,嘴角却微微勾了下,“挺好——” 他眼底好似有滚烫的热意,一旦被吸引,就再也无法抽离般,眼看着他越靠越近…… 两人之间的呼吸,就好似夏季纠缠的热风,让人浑身都孵出一层热意。 她刚准备避开他的视线,他却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对准她的唇,轻轻吻住了她。 那一点温柔,分毫不差的落进林鹿呦的心里。 他的唇,温软滚烫着…… 烫人的热意在耳鬓厮磨之间,烫进了她的皮肤,滚烫着,撞击着她的心脏。 “砰砰砰——”得撞击声,让人心颤如麻。 ……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可是林鹿呦却忽然伸手,直接推开了江时亦。 毫无预警,猝不及防,他整个人撞在后侧的椅子上,倒不疼,也没摔倒,只是她从未如此剧烈的反抗过,只是正意乱情迷,难免诧异。 就好像已经上了床,却被踹了下来。 他刚想开口,林鹿呦却忽然跌撞着冲了出去。 江时亦皱眉,急忙跟上去,林鹿呦直接冲回了自己卧室的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干呕起来—— 和自己接吻,恶心了? 江时亦屈膝半跪在她身边,伸手帮她抚了抚后背,“胃还不舒服?” “还好……”林鹿呦的脸上,刚才羞涩染得红已化为点点苍白。 “我给你倒水漱口。”江时亦皱眉。 她以前胃疼,反应就比常人激烈些,也会反胃恶心,那都是急症,熬过那段时间就好了,这次倒是比寻常厉害些。 林鹿呦吐完不舒服,喝了两口稀粥就上床休息了。 江时亦坐在床边守着,直至她入睡才出门给周仲清打了个电话。 周仲清此时人并不在京城,而是去外地参加一个重症患者的会诊,刚开会完,一口热饭还没吃上,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你找我?是那个小姑娘又不舒服了?” “今天好端端得又吐了一次。” “吐得很厉害?吐出什么东西了?” “东西倒没吐出什么,就是不舒服,您说要给她食补,真的不需要吃药?” 周仲清给他弄了食补的方子,就让他把开的药给停了,所以林鹿呦离开医院后,还没吃过药,食补是长期的,见效没那么快,可是林鹿呦又吐了一次,江时亦难免担心。 “是药三分毒,她又年轻,吃药确实能快速缓解她的不适,对她胃部刺激性更大,如果不是疼得厉害,只是偶尔会犯恶心,我还是不建议用药。” “我明白。”江时亦点头应着。 “年纪轻轻的,哪儿来的老胃病,这丫头以前都干嘛了,工作这么拼命?” 周仲清下意识以为,她这胃病肯定是工作后造成的,压根不知道,这是学生时代就造成的。 江时亦挂了电话,将她刚才看的那本书拿过来,坐在床边守着。 他以前是自己看书,有些地方只需要标注得自己明白就行,为了能让她看明白,他又在之前的注解下添加了部分解析,以方便她 时间点点流逝,林鹿呦脸上血色恢复了一些,直至她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才不安得翻了两下身。 江时亦急忙拿起手机,若是其他人的电话他肯定不会擅自接听,只是打电话的,居然是唐菀。 …… 唐菀刚哄了孩子睡觉,明天周末,范明瑜会帮忙带孩子,难得清闲。 霍家那个小意外太小,沈疏词几乎抽不开身,阮梦西除却要上班,还得忙婚礼的事,俱乐部周末才是人流高峰,她寻常休息日是没空的。 唐菀思量着,在医院约过林鹿呦,休息两天,胃部应该没什么不适,便打算约她出去逛街。 却没想到,电话接通,她刚喂了一声,对方淡淡嗯了下,她一度以为自己拨错了电话。 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嗯字,根本听不出是谁,唐菀又看了眼手机备注,没打错啊。 “三……三哥?”此时能接到林鹿呦电话的,唐菀只能想到江时亦。 “嗯,你这么晚找她,有事?” 唐菀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八点多,这叫晚? “我是想问她明天是否有空,想约她出去逛街……”唐菀低咳着,“能让她接电话吗?” “她睡了。” 八点钟……睡觉? 他们这是什么作息?该不会是……这孤男寡女的,加上他家三哥在医院的骚操作,小鹿姐姐那种段位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啊,就算被吃干抹净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个时间点,是不是太早了些。 江时亦好像生怕她误会一样,偏又补充了一句,“她身体不舒服。” “哦。”唐菀应了声。 确实……应该不舒服的。 “等她睡醒,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唐菀悻悻笑着方才把电话挂断。 江锦上今晚有工作忙得比较晚,回家时,儿子早已熟睡,只是唐菀靠在床边,好似在发呆,“菀菀?” 喊了三四声,她才回过神,“五哥。” “在想什么?” 唐菀只是好奇,江时亦和林鹿呦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从同门师兄妹发展到现在这个关系的。 她想着,估计明天林鹿呦也不一定有空陪她,“五哥,你明天周末还要去公司?” “明天休息。” “那我们出去约会?” “好,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自从有了孩子,江锦上和唐菀极少过二人世界,两个人的生活重心很自然的会偏移到孩子身上。 两人原本是想着出月子就搬回自己的小家住,可是带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一耽误,就一直没回去。 唐菀这才恍惚着,家里的鱼和龟好像都没人喂养。 “我会定时让江就去喂的,不用担心。” 唐菀点头应着,第二天两人还是先回了一趟观塘别苑。 万岁爷原本正趴在缸里睡觉,听着动静,那种感觉,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瞧见主人回来,还觉得难以置信…… 它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见着江锦上,舞动着粗短的四肢,爬向缸边,不停扒拉着玻璃。 可算是想起它了…… “万岁爷是不是长大了一些。”唐菀趴在缸边,仔细打量着它。 “之前你刚生孩子,我的确把它给忘了,到底是乌龟,生命力顽强,饿了很久,居然还好好的。” 万岁爷:“……” “把它带回老宅吧。”唐菀笑着。 唐菀原本是想着回来看看,只是家中太久没人,唐菀又简单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江措和江就开车在楼下等着…… 这一等,一个上午过去了。 “这两人还下来吗?”江措将口中嚼得已经没有滋味的口香糖吐出来,“这都快三个小时了吧。” “可能在忙。”江就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倒是一点都不急。 “忙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江就偏头看他,江措大概是忽然猜到了什么,悻悻然咳嗽两声。 …… 江锦上以前装修房子时,特意弄了个很大的浴缸,一直没怎么派上用场,今天倒是用上了。 两人离开时,把万岁爷也带上了。 以后的江家老宅,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江小歪四仰八叉的在晒太阳,身边总趴着一只乌龟。 江小歪很少见到这种活物,他年纪太小,猫猫狗狗的,江家人也不会让他碰,他没事就总盯着万岁爷看。 万岁爷就是个乌龟,动作特别慢,最常见的就是这一人一龟,互相干瞪眼。 不过万岁爷以为回到自己主人身边,被放逐的日子也就结束了,以前它虽然不算是团宠,这日子倒也舒服,有自己的“沙滩小别墅”,只是没想到再度回去,家里多出了一个人…… 而从此,这一人一龟,反正就纠缠不清了,也就此展开了一出万岁爷历险记。 万岁爷年纪比江小歪大,此时看着趴在床上,不会说甚至不会走路的奶娃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变得那么悲惨。 它一度怀疑,自己可能无法寿终正寝,不是被他搞死,就是要被他吃下肚子。 此时的南江 江承嗣原本想着结束一天的工作终于可以陪媳妇儿了,没想到他发信息给司清筱,让她准备一下,去接她吃饭,却被告知,她人在严家。 “严家?” “嗯,每次过来,都要来看一下,芸姨说让你跟着严叔一起来他们家吃饭。”司清筱口中的芸姨就是严先生的妻子。 两人虽然年纪不算小,结婚也没几年,这位严夫人结过婚,有个女儿,也就是京城傅三爷家的小媳妇儿,所以严格算起来,这位严先生算是她的继父。 其中关系复杂,具体的江承嗣也不清楚。 本以为工作结束,就能逃离严先生,没想到又被拉到了严家吃饭。 司清筱只能在南江待三天左右,不曾想其中一天,还是在严家度过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吃了饭,两个人仍旧可以去二人世界,偏生严先生的小儿子——小严先生,却很喜欢司清筱,这孩子可不比江小歪,会说会走,只是说话口齿不清,还不利落,非要跟着两人一起出去玩。 “那我和四哥带他去海边玩玩吧。”司清筱格外喜欢这个小家伙,江承嗣也只能点头应了。 结果好好的二人世界,硬生生变成了三人行。 最主要的是,这个小家伙太小,身边离不开人。 这位严先生,表情稀缺,寡言少语,儿子却完全不随他,嘴甜得不行,逗得司清筱满心满眼都是他,他这个男朋友,就是负责提东西,付钱的工具人。 果然…… 小孩子都是来讨债的。 司先生不想这么早要外孙,他也不愿这么早要孩子,在这一点上,两个人倒是难得有了默契。 只是有些事,通常都是人算不如天算,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偏偏往里跟前送。 807 年轻人都太开放,弟妹和媳妇儿差别待遇(2更) 司清筱千里寻夫的第二天…… 司屿山收到的消息是,两人是在严家住下的,江承嗣是有些崩溃的,白天应付完难缠的严先生,结果晚上还有个嘴甜如蜜的小严先生。 父子俩性格南辕北辙,不过有一点很像。 很难缠。 睡前非要司清筱给她讲什么睡前故事,严家又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江承嗣睡不着,本想去海边遛遛弯,却撞见了严先生。 “还不休息?”这位严先生与司屿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司屿山很敦荣儒雅,而他却素来没表情,就是对待儿子,也是脸上稍有柔色,对妻子倒是很疼爱。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 “……” 原本的遛弯散心,硬生生变成了一场商业金融讨论学习会。 江承嗣在严家,几乎没睡好,不过这位严先生倒也没有表面看到的那般刻板无情,知道司清筱只能过来待几天,与他聊工作的时间都尽量压缩在一起,让他们多些时间相处约会。 南江不比京城,认识他们的人不多,两人就像普通情侣吃饭约会逛街。 倒是袁特助的日子有些不好过。 他原本是私人特助,主要负责处理商业上的事,可现在倒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兼职侦探和狗仔。 帮自家先生监督两人的一举一动,为了不被发现,他也是用尽了洪荒之力。 江承嗣行事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所以经常会有一些在他这个年纪看来,简直没眼看的举动,譬如大街上,他居然会亲司清筱。 某个当事人无所谓,倒是把他这张老脸臊得通红一片。 简直没眼看!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他没少被喂狗粮,两人回了酒店,在屋里待着,他也进不去,也不知道在里面干嘛,有时一待,司清筱经常是彻夜未出,就连用餐都是叫的外卖。 这种事,他不方便跟司屿山汇报,只能避重就轻,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 …… 江承嗣离京期间,京城也不算太平,严打之风吹起来,有不少酒吧为了避风头,干脆停业,等风头过去再营业。 江承嗣的场子素来干净,加上一直都没出过什么事,其他酒吧歇业,他们酒吧生意倒是空前火爆起来。 人一旦多了,人多手杂,难免容易出事。 寻常有人醉酒滋事,这都是小事,经理自己也能处理,自然不需要惊动江承嗣。 “经理。”有人小跑进他办公室。 “怎么了?又有人喝醉了闹事?” “不是,耿少爷来了。” “耿?”经理皱眉,“耿东?”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耿东因为江承嗣退出了赛车圈,结下了梁子,所以他从不会光顾江承嗣的地方,突然过来,侍应生自然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了经理。 “几个人来的?” “七八个吧,男女都有,已经安排进了包厢,点了不少酒。” “让大家小心伺候着,别给他有机会找茬。”经理叮嘱。 “我会吩咐下去的,这件事要和四爷说吗?” “跟他说干嘛?他来消费就是客人,只要不惹事找茬就行,让大家都注意点。”经理有些头疼,最近不少酒吧都关了,耿东来他们这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这个人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寻常也挺横,之前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丢了面儿,总觉得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全市都在严打,若是不小心出了点纰漏,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四爷不在,他一定要帮他守好地方。 而耿东这边,侍应生将酒水送来,询问之后,帮他们斟上酒,方才退了出去。 “东哥,四爷这里的服务生,态度还挺好的。” 与他同行的几人,都以为耿东已经不在乎以前的事了,况且江承嗣现在可是京城当红炸子鸡,司家的准女婿,谁不巴结讨好啊。 耿东再和他硬碰,不是蠢就是傻。 “刚才我看到那个调酒师还挺好看的。” “以后可以常来玩啊。” …… 众人喝着酒,嬉嬉笑笑的,耿东端着酒杯,却若有所思。 “听说过几天,还有一次比较大的严打活动?”他忽然开口,靠在他怀里的女人却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像是的,据说是严打活动结束前的最后一次专项打击活动,所以有些酒吧为了规避风险,干脆直接关了,也就是四爷,有了司家做后台,够硬气,他的地方倒是一直很干净,从没出过事。” 前几天,江承嗣在朋友圈发了和女朋友游玩的照片,圈子里都传开了。 有人在下面评论,问他什么时候带嫂子回京,说要一起喝酒吃饭什么的。 江承嗣直接回复,【最近没空。】 大家也都由此知道,他近期不会回京。 耿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底跳跃着阴鸷的光。 靠在他身边的女人,心底也在思量别的事,耿东若是真的想惹事,去碰江承嗣,要是被发现,那就是自寻死路。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出了事搞不好自己都会被牵连。 他家里有点小钱,有恃无恐的。 可她总要给自己谋条后路才行。 此时的林鹿呦也接到了所里的电话,所长询问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劳您记挂了。”林鹿呦对所长说话,自然客气有加。 “听你说话的语气也知道时亦把你照顾的不错。” 林鹿呦愣了下,怎么扯到他了,“所长,您在说什么……” “我是年纪大一点,但也眼不瞎耳不背,你俩那点事,别说所里上上下下,就连门口值班的老大爷都看得出来。” “……” “况且他给我的请假理由是为了照顾你,难不成这小子故意诓我,没去照顾你?” “也不是。”林鹿呦压根不知道江时亦会用这么奇葩的理由请假。 “过几天全市有个严打活动,希望我们所里配合他们,你也知道,我们所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所长此番打电话,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您是希望我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他们负责搜查,如果有什么可疑人员,我们帮忙采样验尿之类的,这次覆盖面比较广,那边人手不够用,就想从我们这里抽调几个人。” “什么时候?” “三天后,你身体可以吗?就是一个晚上,两三个小时,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活动结束,你就可以继续休假。” “那好。”林鹿呦工作习惯了,忽然闲下来,就是这么两三天,浑身骨头都懒得像是散了架。 每天不是吃喝,就是睡觉,她以前从没发现自己如此嗜睡。 就连江时亦都调侃过她,是不是要把这么多年缺的觉都给补回来。 可能是无所事事后,整个人都变得特别容易乏累,还是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把事情告诉了江时亦,他也没说什么,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负责行动的是警方,她就是配合,也不至于出事。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林鹿呦看着他。 “弟妹给你打过电话,当时你在睡觉,我说等你睡醒会回她信息。” “唐菀?”林鹿呦皱眉,上次医院的事,自己欠了她人情,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还上,她立刻拿出手机翻看。 结果发现…… 唐菀是大前天晚上打来的电话,这都过去两三天了,他居然才想起来告诉自己。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忘了。”说得理直气壮。 林鹿呦气得憋闷,“你是不是故意的?”唐菀得怎么看她啊。 “不是。”江时亦说得倒是坦荡直接,“她约你就是逛街之类的,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 “我没放在心上。” “而且,当时我心里惦念着的,只有你的身体。” “……” 这话说得理论有都无法反驳。 所以唐菀在给林鹿呦打去电话三天后,才收到了回信…… 808 体贴入微的三哥,沦为保姆的菀菀?(3更) 林鹿呦这则回复电话来得太晚,唐菀也不傻,肯定是某人从中作梗。 “抱歉,过去这么久才回你电话。”林鹿呦多不好意思把某人的理由转述给她,只能通通揽到了自己身上。 “没关系,身体没问题了吧。”唐菀笑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偶尔总觉得有些反胃,如果你明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明天……”林鹿呦难得约她,唐菀抿了抿嘴,“我明天约了人。” 林鹿呦打电话的时候,江时亦就在旁边,他听不到唐菀说了什么,只是瞧见自家小姑娘神色稍显落寞,微微皱了下眉。 “没关系,等你有空的吧。”语气稍显失落。 林鹿呦以前读的是少年班,本硕博又是化学专业,女生极少,进了化验所,同事年龄都摆在那儿,工作又忙,就更难交到同龄朋友。 唐菀本就细腻敏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落寞。 “我朋友明天试婚纱,晚些我们可能会逛逛街,吃个饭,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因为试婚纱可能会比较无聊。” 林鹿呦只是闲了几天,在这里,江时亦连实验器材都不让她摸,她已经要发霉了,自然是想出去的。 “我过去不会打扰你们?” “你来我们家喝过几次喜酒,应该见过她,就是我那个闺蜜,要结婚了,你过来多个人,还能多提供点参考意见。” …… 唐菀平时工作照顾孩子,并不是天天都有空,所以才和林鹿呦提了这个建议。 她原本准备开车去接她,被林鹿呦婉拒了,地点就直接定在了婚纱店。 林鹿呦不喜欢让别人等自己,出发比较早,还是江时亦亲自送她过去的,到了婚纱店,倒是把店员给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江三少带着个姑娘来婚纱影楼? “二位……是要看婚纱?”一男一女,店员如此发问也很正常。 “不是,找人。”林鹿呦急忙否认,倒是惹得江时亦一直垂眸睨着她。 “找人?”店员看着对方是江时亦,立刻反应过来,“您是和阮小姐一起的?” “嗯。”林鹿呦点头。 “预约的是上午十点,还没到时间,她人还没来,您先进来坐。” 林鹿呦看了眼身侧的人,那意思就是: 你可以走了。 “等她们过来我再走。” 两人在婚纱店坐下后,店员又给他们送了茶和点心,既然是婚纱店,室内装潢自然是格外温馨浪漫,入目看过去,两排、数百件婚纱,一面墙整体都是落地镜,水晶鞋,头纱,捧花之类,应有尽有。 林鹿呦还是第一次来婚纱店,不免多看两眼。 面前桌上放置的也都是婚纱店的宣传册,还有一些婚纱展示的相册集锦,林鹿呦低头翻看着,完全没注意到,某人眼眸深深,一直在看他。 似有不悦。 他们原本就不是来看婚纱的,林鹿呦说得也是实话,自然不懂某人干嘛一脸不高兴。 江时亦是觉得她否认得太快,一副竭力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最主要的是,他坐下后,她偏选了一处离自己较远的地方。 难不成自己身边就坐不得? …… 很快阮梦西就来了,笑着和两人那打了招呼,唐菀提前和她说了林鹿呦会和她们一起,只是…… 江时亦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和江时亦、林鹿呦都不算熟,最主要的是,她刚到,店员就和她说了试婚纱的事情,阮梦西已经来过几次,之前是和祁则衍一起,只是某人审美实在不行。 她看上的婚纱,祁则衍通通说不好看。 “这件前面的胸也太低了,什么V领,这都要开到肚脐眼儿了。”阮梦西差点气得没当场踹他,听听这是人话吗? “你身上这件也不行,后背露太多了。” “这是蕾丝?太透了。” …… 试婚纱原本心情很美好,某人几盆凉水泼下来,阮梦西气得当晚就把他从自己公寓踹了出去。 这才约了唐菀出来,想让她帮自己看一下,毕竟某些直男审美真的很迷。 阮梦西正在和工作人员说话,余光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林鹿呦正认真翻看相册,余光瞥见有人走到身侧,然后就感觉身边的沙发软塌下去…… 某人就紧挨着自己坐下了。 “你、做什么?”林鹿呦一脸警惕。 大庭广众的,这人该不会又像在医院时那样,给她搞出什么幺蛾子吧。 “你在怕什么?” “我没怕。”林鹿呦低头,继续翻看相册。 “你喜欢哪款?” “哈?”林鹿呦愣了下,没回答他,耳根隐隐泛红。 以前江小歪满月宴,这两人就是同时抵达的,但是江时亦对她照顾有加,阮梦西也是记得的,只是这两个人目前又是个什么情况? 今天是她来试婚纱啊?不是他们来选婚纱好吗? 唐菀可没告诉她,江时亦会出现,而且这两个人靠这么近,是在干嘛? 咬耳朵? “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的?”江时亦又开口了,林鹿呦恨不能把他的嘴给堵住。 …… 唐菀也在几分钟后到了,江时亦却没久留,离开时,冲着唐菀使了个眼色。 唐菀一脸懵的跟着出去后: “她胃病还没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及时给我打电话。” “不要带她去吃生冷辛辣,有任何刺激性的食物都不行。”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提前跟我说一声。” …… 唐菀敢保证,这是自己进江家以来,江时亦跟自己说话最多的一次。 四哥总嚷嚷着自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这要是被他看到三哥如此体贴入微的一幕,怕是要哭晕在厕所了。 最主要的是,唐菀莫名其妙变成了保姆,在家照顾孩子,出了门还得照顾嫂子? 她这弟妹当得可真够憋屈的。 江时亦离开后,阮梦西就开始试婚纱了,她身材本就惹火,穿上某些特别显身材的婚纱,看得林鹿呦都移不开眼。 在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胸部…… 同样是女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 她一直觉得自己身材虽不像某些姑娘那般火辣,也算正常吧,只是站在阮梦西面前,总有种没发育好的感觉。 唐菀一直在留意林鹿呦,照顾她的感受,只是这小姑娘盯着阮梦西一直看,那眼神…… 就像是没见过世面。 809 都是狐狸别耍心机,小鹿姐姐像小媳妇儿? 婚纱店内 落地镜前,阮梦西一身白纱,稍微调整胸型后,唐菀走过去,手指轻抚上她肩头的窄边白缎,镜中的人,红唇丰润,身材婀娜。 婚纱原本都是圣洁庄重的,可是穿在她身上,却总能让她穿出一种别样的风情,好像她就是个不安于室的人。 不像个良家妇女。 林鹿呦看了看她,越发觉得自己胸平屁股瘪了。 “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为了婚礼在减肥?”唐菀抬手帮她腰侧的裙摆。 “没有,可能是最近俱乐部比较忙,我们老板撂挑子跑路了,责任分摊到我和另一个助理身上。”阮梦西想来就觉得郁闷。 “拿着助理的钱,操着老板的心,如果是我的东西,盈亏自己负责,可是帮别人管理,你总不能让老板亏钱啊,还是有压力的。” “婚礼的事,都是祁家在忙,晚上我要去他家吃饭,待会儿你得陪我去买点东西,送给爷爷和叔叔阿姨。” 阮梦西说着,还扭头看了眼林鹿呦,“林组长,你有什么安排吗?或者你想去哪里?” “我没什么事。”林鹿呦在化验所寻常都穿工作服、白大褂,她连衣服都很少,至于高跟鞋…… 穿得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她几乎不逛街,这次出来,主要是想还唐菀的人情,顺便出来透口气。 “那你跟我们去逛街,中午我请客。” 林鹿呦出来,是准备给唐菀还人情的,可是阮梦西很热情,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嗳——”阮梦西靠近唐菀,压低了声音,“这位林组长和三少什么关系啊?” “干嘛这么问?” “是不是你未来嫂子啊,看着好小。” 林鹿呦也工作了几年,可是化验所工作环境相对单纯,又不需要化妆打扮,高跟鞋不能进实验室,导致她虽然进了社会,却没有染上一丝浊气,说她是在校大学生也有人信。 “本来就小,比我们年纪都小。”唐菀直言。 “这么小,三少下得去嘴?我一直以为他会喜欢那种端庄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喜欢吃嫩草啊。” “也没到嫩草这个地步吧。” 唐菀对她的形容哭笑不得,他家三哥这年纪,不是正风华正茂,玉树临风吗? 怎么被她说得,好像个糟蹋小姑娘的糟老头子一样。 “三少是什么人啊,这小姑娘看着简单又单纯,绝壁被吃得死死的。” 阮梦西虽然和江时亦接触不过,可是某人“恶名在外”,四爷都搬家出走了,肯定不好相处。 “这个可不好说。”唐菀笑道。 在医院的时候,虽说是江时亦占据了主导位置,可是仔细一想,之前生日宴上,他又被怼得说不出话。 江时亦那张毒舌的嘴,每每都能把江承嗣气得跳脚,怎么会治不了一个小姑娘,大抵是疼着、宠着的。 到底是谁把谁吃得死死的,还真不好说。 …… 阮梦西试完婚纱,也最终确定了一件,店员笑着说,“阮小姐,那伴娘服您要不要选一下?” “好。”阮梦西之前就选好了三套裙子,她看了眼唐菀、林鹿呦,“林组长,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试一下伴娘裙。” 林鹿呦正低头喝水,猝不及防被cue,愣了好半晌。 “我朋友身高身材和你差不多,你帮我试穿一下,看看效果。” 林鹿呦是属于工作时很A很飒,现实中她交际能力可能没法和阮梦西相比,莫名其妙的就被推进了换衣间。 她还从未穿过这类裙子,就连换衣服都觉得蹩手蹩脚,分外别扭。 阮梦西好不容易试完婚纱,坐下喘了口气,正低头和祁则衍发信息,唐菀对此习以为常,这两个人整天吵吵闹闹,之前因为结婚的事,祁则衍还特意拉了个群聊。 结果…… 就看到这小两口每天斗嘴了。 一个是喜欢逞口舌之快,另一个表情包大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是仇人。 一开始大家还会稍微劝一下,都要结婚了,整天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后来有一次沈知闲出来劝架,那时候都晚上十点多了,祁则衍是男人,是他先投降,说要去洗澡。 结果几分钟后,阮梦西在群里发了一句: 【他洗澡没拿换洗衣服,我去帮他找衣服,待会儿在聊。】 结果就再没出现过…… 两人待在一个房间,甚至躺在一张床上,居然用手机拌嘴,你俩床上打一架不好吗? 大家发现,关心这两个人的感情问题,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算这两人在群里嚷嚷着要分手,都没人理会了。 …… 唐菀见林鹿呦许久未出,站在换衣间门口,低声询问,“林组长,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马上就好。” 唐菀偏头又看了眼店内陈列的各式婚纱,此时听到店员忽然笑着说了声,“欢迎光临。” 唐菀只是本能循声看了眼,却没想到,会碰见熟人,“依依?” 来的人,正是她那位老同学—— 杨依依。 最近除却工作室,唐菀已经偶遇了她好几次,之前医院那次,她原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后来陈挚打电话给她,说她同学来找过她,他告诉杨依依,她带孩子去打疫苗了。 那日杨依依妆容精致,不像生病,若是探病,打扮得花枝招展怕也不合适。 唯一的解释就是: 故意去偶遇她的。 没想到,今天在婚纱店都能遇到,婚纱店自然是要结婚的人才会来的,不过这边也有摄影服务,拍写真之类的。 “菀菀,真巧。”杨依依笑道,余光瞥见阮梦西,“西西也在,你们这是……试婚纱?” “嗯。”阮梦西起身,“你这是……你也要结婚了?” “不是,想拍些写真。” “小姐,您坐。”店员一听是来拍照的,也很热情,“我帮您拿一些以前我们拍过的写真照,您看看喜欢哪种风格。” “谢谢。”杨依依笑着看了眼阮梦西,“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啊。” “肯定会请的。”阮梦西只是一笑。 “小姐,这是相册,您是用自己的衣服拍照,还是想用我们店里的,不过用我们店的,可能价钱就需要另算了。”既然来了生意,店员自然是热情接待。 “好,我看看吧。”杨依依笑着,大致扫了眼店内陈设的衣服。 阮梦西选出来的几套伴娘服刚好就挂在显眼的地方,“那几套衣服是……” “那是阮小姐选的伴娘服。”店员解释。 “对了西西,你结婚,伴娘都有谁啊?” “就几个朋友,和我们家的两个小亲戚。”阮梦西说得自然。 “怎么都不找我们这些高中同学?” “担心太远了,大家来回奔波麻烦。” “也有在京城的啊。” 阮梦西只是一笑…… 她以前很胖,上学时朋友很少,深交的就唐菀一个,她压根没考虑过找什么高中同学,不过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倒是听出了个大概。 …… 此时换衣间的门打开了,林鹿呦穿着一袭湖水蓝的长裙走了出来,许是没穿高跟,裙摆曳地,她双手稍微提着些,抹胸款的裙子,她似乎穿得很拘谨,走路也显得不太自然。 “挺好看的啊。”唐菀笑着把她推到了落地镜前,“到时候穿个高跟,化个妆就很好了,西西,你说呢。” 阮梦西本就不太想理会杨依依,唐菀叫她,她便走了过去,“是很漂亮。” 杨依依可没想到,上次遇到的小姑娘,居然又在这里碰见了。 她身上这条裙子,很明显就是伴娘裙,她跟阮梦西应该不熟,最起码之前满月宴上,没见过这两人说话。 她是有私心,看有没有机会能给阮梦西做伴娘,她刚才话里话外的暗示性已经挺明显了。 祁家的婚礼,想也知道,出席的都是什么人,难不成阮梦西找了她? 宁愿去找一个不熟的人? 看着唐菀和阮梦西都围在她身边,心底就更加窝火了,之前洗手间嘲弄阮梦西,她肯定是听到了,难不成是这丫头背地说她坏话了? 唐菀最近显然有些疏远她,就连去她工作室,都是让别人接待她,大概就是医院那次之后…… 她不得不多想,事情会不会和面前这个小姑娘有关。 阮梦西动作很快,确定了这套湖水蓝的裙子,就定了,待林鹿呦换了衣服,一行三人和杨依依打了招呼就走,倒是没有丝毫停留。 最近耿东一直在作死边缘,杨依依肯定要给自己另谋出路,难不成要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她是越想越憋屈。 另一边 唐菀一行三人,已经到了一家餐厅,正在点餐,倒是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影响心情。 林鹿呦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然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都能被人给惦记上,而唐菀和阮梦西则不傻。 尤其是阮梦西,以前跟着祁则衍见多了那些商场的阴鸷诡谲,如今在俱乐部,形形色色的人更是见多了,可以说三教九流的人都曾领教过,所以杨依依开口说话,她就清楚她的意图。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再玩聊斋,就没意思了。 若是她直接一点,阮梦西兴许还能高看她两眼,这种暗戳戳的,故意制造偶遇,反而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唐菀和她心底都有数,只是林鹿呦还在,两人也没聊这些,各自把事情压在了心底。 “菀菀,你说我晚上去祁家,送点什么比较好。”阮梦西叹了口气,祁家自然是什么都不缺,选礼物就变成了一件头疼的事。 “你问一下则衍。”唐菀笑道。 “得了吧,我问他,他就说让我过去就行,礼物不重要,我哪儿好意思空着手,上次给你阿姨送了丝巾,还送过耳环,这次真不知道该买什么了……”阮梦西抿了抿嘴,“主要是最近婚礼的事,大部分都是阿姨在操持,真的很辛苦。” “看看再说吧,可能会遇到合适的。” 林鹿呦很少逛街,唐菀还怕她觉得枯燥无聊,她倒是挺乐在其中。 只是这两个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尤其是唐菀,原本说要自己买衣服,结果给儿子买了一堆东西…… “你出来一趟,尽给小歪买东西了,回去之后你家五爷不得吃醋啊。”阮梦西调侃。 “那再随便帮他买一点。”唐菀那语气,颇为敷衍。 好像准备随便买点东西,打发江锦上。 不过她选东西还是很认真的,毕竟他现在工作,不比在家,穿戴的东西肯定要讲究一些。 林鹿呦跟着她,莫名其妙进了男装店…… 她以前只跟着自己父亲来过,那都是很久之前,况且他爸那种小老头,也不会逛这种精品男装,总觉得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唐菀一直在观察林鹿呦…… 这林组长怎么回事?总让她有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鹿呦原本就是出来放风,透口气的,没打算购物,只是看见唐菀和阮梦西都在帮各自老公、男朋友选东西,也就多看了两眼。 她在江时亦那里住了几天,似乎不表示一下也不合适。 唐菀原本还担心林鹿呦在男装店,会不会觉得无聊,结果一转头,发现身后的小姑娘不见了,在店员的指引下,才发现她居然去看领带了…… 挑选领带,模样格外认真。 “嗳——”阮梦西忽然从后面搭上她的胳膊,“你猜是她是给谁选的?” 唐菀没作声。 “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给老公选东西的小媳妇儿。” 唐菀觉得她的嘴里,怕是吐不出什么正经东西…… 不过这话说得倒是不假。 810 小姑娘被带坏了?老司机蛊惑无知少女(2更) 男装店内 林鹿呦压根没选过男装,对于衣服搭配,或者领带挑选,完全是一头雾水,店员给她介绍,她听得格外认真。 “您是选给什么人啊?长辈还是老公、男朋友,心理价位是多少?”店员很专业,就是林鹿呦有点懵。 “那您说一下,他平时穿搭的风格,我给您推荐一下。”店员笑道。 林鹿呦抿了抿嘴:“比较简单的,一般黑白灰的颜色比较多。” “要不看一下这条领带,今年卖得很好。” “而且您说他平时穿搭黑白灰比较多,其实选一些跳脱得颜色,稍微改变一下也挺好的。” “还有这一条,今年卖得也非常好。” …… 林鹿呦定睛一看,是一条暗红色的领带,这个颜色…… 唐菀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店员给她推销的颜色,什么黄色、宝石蓝,说真的,领带颜色都不错,只是搭配他们家三哥…… 总觉得有点骚气。 林鹿呦大抵也不会选,更不会搭配,最后居然真的拿了一条与江时亦气质极不相符的红色领带。 “唐老师。”林鹿呦大概也不信自己的眼光,转头询问唐菀,“你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吗?” “好看啊。” 任何一条领带,单独拿出来都是好看的,还得看搭配风格。 林鹿呦行事和她工作一样,比较雷厉风行,选中就立刻付款,并不迟疑。 “怎么选了领带?不看看别的?”唐菀知道她买给谁的,也没戳破。 林鹿呦的回答,也是让她瞠目结舌: “这个店里,就领带比较便宜。” “……” 衬衫西装,许多都是成套出售,男士腕表、皮鞋就更不用说,唐菀怎么都没想到,她选择领带的原因,居然是…… 便宜! 林鹿呦极少逛街,她根本想不到,童装、男装居然会那么贵,尤其是小孩子用的东西,难怪如今这么多人嚷嚷着养不起孩子。 三人逛街下来,林鹿呦又给父母买了个颈部按摩仪、电动筋膜枪,倒是自己什么都没买。 “不给自己选一点东西,衣服首饰什么的?”唐菀这才注意到,林鹿呦居然连耳洞都没有。 “买了也穿不上,挺浪费的。” “你这年纪不打扮,准备什么时候打扮啊,工作下班,也要把自己收拾得漂亮点。”阮梦西真的好奇,江时亦是从哪儿挖到的宝贝。 她给人的感觉好像有距离感,其实挺单纯的,长了一张漂亮可人的脸蛋儿,自己却好像没什么感觉,可能是一心钻研学术,太多东西不懂,倒是挺可爱。 “走吧,陪着我们逛了一天,也给你自己买点东西。” 林鹿呦是觉得,自己一年365天,真的可以360天待在实验室,压根用不到这些,只是阮梦西的热情,她招架不住,只能任由着她拉着自己逛了不少店铺。 唐菀和阮梦西眼光又很好,挑了几件裙子,穿在她身上都很好看。 爱美是人之天性,林鹿呦卖了好几套衣服,倒是看得唐菀有些发愁了。 所以江锦上中途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就有些愁眉不展。 “今天逛街遇到不舒心的事了?” “也不是,就是林组长今天买了不少东西,你说她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啊?”唐菀很担心她过度消费。 “你担心太多了,我觉得她可能比你想的有钱。” “什么意思?” “奶奶有时会询问三哥的工作情况,他们去年下半年忙得那个项目,据说上面拨的经费就几百万,实验完成,还有不少奖金,各种福利待遇,应该比你想得好。”江锦上解释。 唐菀点头,那自己就是白操心了呗。 …… 由于阮梦西晚上要去祁家,唐菀也要回家吃饭,所以傍晚时分,几人就分道扬镳,林鹿呦原打算自己叫车回去,唐菀却告诉她: “我和三哥说过了,他过来接你。” 林鹿呦瞬间变得局促起来,她此时身上还穿着方才新买的裙子,时新的款式,也很漂亮,只是不是她寻常的穿衣风格。 江时亦过来接她时,阮梦西提前走了,只有她和唐菀坐在一家咖啡店内。 早上出门,还穿得中规中矩的小姑娘,一天不见,倒像是变了个人。 浅黄连衣裙,也遮了膝盖不算短,束着一截细腰,露出藕节嫩白的小腿,可能是常年待在实验室不见光的原因,她的皮肤比寻常人更白一点,这腿招招摇摇的在江时亦眼前晃着…… 让人移不开眼。 他挪不开眼,自然也有路过的人会多看两眼。 某人心底就有些不畅快了。 “三哥,这人呢,我安然无恙交给你了。”唐菀笑着。 “谢谢。”江时亦很熟稔得从林鹿呦手中接过几个包装袋,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不像高兴,反而有些不悦,这让林鹿呦摸不着北了。 衣服不好看? 还是说…… 他不喜欢这种? 江时亦看向唐菀,“你怎么回去?我送你。” “不用,五哥待会儿下班,正好来接我,我再等一会儿,你们先走吧。”唐菀可没那么不识趣儿,跟他们同行。 互相道别后,江时亦就和林鹿呦离开了…… 江时亦提着东西,步子迈的很大,没走几步路,就把林鹿呦甩在了后面,看得唐菀是一愣一愣的。 三哥就是这么追嫂子的? 难怪这两人气氛总是古里古怪的。 不过江时亦走了几步,也意识到了问题,便放缓了脚步故意等她,只是某人挺闷骚的,什么都不说,倒也有趣。 …… 江锦上到咖啡店时,就看到唐菀站在门口傻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什么可看的啊。 “看什么呢?” “你来啦。” “嗯。”江锦上素来很自觉,东西全都扔给了江措拎着,自己则牵着媳妇儿的手,两人孩子都出生了,倒也甜蜜,只是江措提着一堆东西,屁颠屁颠儿的跟在后面,有点惨。 刚上车,唐菀就颇为显摆得拿出给江锦上买的东西。 “我给你选了一套西服,还有两件衬衣,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这个料子穿着比较舒服,回家试一下合不合身。” “对了,还给你买了一双鞋,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有一家店的衣服还挺适合你的,改天我们可以一起来看看。” …… 媳妇儿给自己买东西,江锦上心底自然是美滋滋的,这一路上心情都不错,甚至还想着周末带妻子孩子出去玩。 结果回家后,才发现,他的东西只是一小部分,其余的全都是小歪脖子树的。 他那点东西,就像是友情赠送的。 一颗火热的心,瞬时就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江震寰看他闷闷不乐,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你的东西没有儿子多,不高兴?” “没有。”跟儿子吃醋,太幼稚,江锦上只是觉得两人结婚不久,结果媳妇儿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舒服而已。 吃醋这种事,他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你有什么可气的,想当初你跟你哥出生的时候,尤其是你,身体不好,你母亲没日没夜在医院守着,有大半年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在家里休息过,我这个丈夫,基本就是形同虚设,我说什么了?我抱怨过?” 江锦上低咳一声: 您现在不就是在抱怨? “你说你跟你哥,你哥呢,比较懂事,虽然不用我们操心,但是第一个孩子,肯定特别上心,你母亲当时基本就是无视我的,后来你小子出生,就更离谱了,身体不好,全家人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江锦上有些头疼,他原本只是觉得父亲这里清净,来静一下,没想到,某人还挺多抱怨的。 江震寰平时话不多,说起当年的被妻子无视的“悲惨”遭遇,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只是江锦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想着以后要多孝顺父母。 江震寰说得口渴,喝了口热茶,瞥了眼江锦上,“怎么?是不是觉得跟我相比,菀菀居然还记得给你买衣服,已经很不错了。” “爸,您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我怎么了?” 江锦上笑着摇头,却打开手机,搜索了关键词: 【男性更年期】 …… 江震寰平时话很少,忽然跟他说这么多,江锦上不得不怀疑,他父亲是不是到了更年期,“爸,您最近会不会觉得乏力腰酸,或者是头晕多梦?” “你什么意思?”江震寰挑眉。 “没事,我随便问问。”江锦上笑着收起手机。 另一边 江时亦载着林鹿呦驱车前往河西,这边本就远离市区,越是往西,车流越少,车内放着音乐,江时亦似乎心情不太好,林鹿呦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干脆不理他。 这让江时亦有些郁闷。 他不说话,这丫头居然干脆玩起了手机,也不理他,她是真的把自己当司机保姆? “你的衣服,新买的?谁帮你选的?”江时亦忽然开口。 “西西姐。”林鹿呦这一个下午,跟阮梦西倒是混得挺熟。 姐? 江时亦舌尖抵了抵腮帮,这一看也不是唐菀的穿衣风格,果然是她。 原本林鹿呦穿衣是很保守的,毕竟在实验室也用不着打扮,如今倒好,跟了她们出去玩了一天,他总有种,自家小姑娘被带坏的感觉。 这要是再出去玩几次,只怕心都飞了。 林鹿呦看他脸色又有些不好看,就更加疑惑了,他这摸不着北的突然冒一句是什么意思? 阮梦西不仅给林鹿呦选了衣服,她还拉了个小群,唐菀也在,沈疏词、沈知闲都在,唐菀还把司清筱也拉了进去,此时群里已经很热闹了。 只是林鹿呦对她们都不太熟,几乎没说过话。 司清筱:【小鹿饮水头像的是谁啊?】 唐菀:【化验所的林组长,之前生日宴上,你见过,应该有印象的。】 司清筱恍然,又专门@林鹿呦和她说了谢谢,麻烦她之类的。 【不用客气,那只是我的工作。】 阮梦西见她出来,立刻抓着她询问:【怎么样,你穿着那身衣服,他是不是目不转睛,视线就没从你身上移开?】 【我跟你说,这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打扮得好看点准没错。】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你就应该……】 …… 【还有领带,除了系,还能做别的。】 林鹿呦皱眉,领带还能做别的用处?还能干吗?她是一头雾水。 唐菀有些头疼,这个不着调的老司机,又开始带坏孩子了。 自己又不是什么情感大师,她和祁则衍那点事,闹出了多少幺蛾子,现在绝口不提,又开始摆出老司机的架势。 那种感觉,活脱脱像是在蛊惑无知少女。 林鹿呦看了眼驾驶位的人,非得没有目不转睛,反而对自己是视而不见,爱答不理。 果然…… 他这种挑剔龟毛的人,不能用常人思维来理解吧。 811 一个呢称:喊丢了魂儿,失了分寸(3更) 车子行驶在开阔的路上,远处夕阳连积水,群山映春空。 江时亦开着车,余光却也在观察身侧的人,林鹿呦抱着手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男女之事肯定都明白,只是阮梦西说话太跳脱,尤其是说到领带的用途,群里的气氛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 唐菀直接说:【你该去吃饭了。】 阮梦西:【行了,那我先走了,妹妹,改天有空,姐姐再带你出来玩。】 …… 阮梦西不说话,群里就安静了许多,林鹿呦还特意搜索了一下,全都是关于领带系法的。 至于用处,就是搭配衬衫之类,倒没什么特别。 阮梦西在网上当个老司机,不停教林鹿呦做这个做那个,可是现实中,某人在祁家,淑女又乖巧。 祁夫人也不缺什么,只是孩子送的东西,一片心意,觉得比她儿子懂事多了。 祁则衍稍微长大些,逢年过节送礼物,母亲总是瞧不上,有一次直接说: “你但凡拿出给自己买鞋子,选鞋子的态度给我挑礼物,也不至于买这些东西回来。” 祁则衍是完全不懂她的心思,以至于后来什么生日、母亲节,最多的操作就是直接转账红包。 美其名曰:“有了钱,您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差点没把祁夫人气死,她缺的是这点钱吗? 果然,儿子什么的,总归没有儿媳贴心,要不是还指望他给自己生个孙子、孙女,她怕是正眼都不想他。 整天自己捯饬得油光锃亮,在自己身上倒是挺会花心思。 不过他自从谈了恋爱,倒是变了许多,比以前贴心,有时也会给她送些东西,虽说品味还是一言难尽,总归不像以前那样,总拿红包敷衍自己了。 阮梦西这个伪司机,和祁则衍说起试婚纱的事,就把蛊惑小姑娘的事给忘了,而林鹿呦这一路上都在想领带的用法。 到了门口,江时亦下车后,很自然的将她所买的东西拎在手上,两人朝着屋子走去,到了门口,林鹿呦停住了脚步。 她没钥匙。 江家这处房子是购买的比较早,门锁也没更换为密码指纹锁,还需要钥匙。 林鹿呦看了看江时亦,而他也在看自己。 “钥匙呢?” “在我口袋。”江时亦直言。 “那东西给我吧,你掏钥匙。”林鹿呦说着就打算从他手中接过东西,江时亦却钻进了拎提的袋子。 “很重,钥匙在我口袋,你拿一下。” 其实拿钥匙方法很多,比如把东西放下,摸个钥匙可能就是一两秒的时间。 只是江时亦语气不太友善,林鹿呦也是上学时被某人“蹂躏”多了,下意识就屈服于某人的“淫威”,打量着他今日的穿着…… 白衣黑裤,经典款的黑色长风衣。 口袋还挺多。 江时亦看她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暗自发笑,她这是在思考从哪儿下手? 他原本就是说着玩的,其实自己也能拿钥匙,纯属逗她。 可林鹿呦显然当真了,那就不如继续下去。 “要是在我左侧裤兜里。” “嗯。”林鹿呦低咳一声,走近他,江时亦双手都拎着东西,长款风衣没系扣子,微敞着,林鹿呦要拿裤兜里的钥匙,自然是需要将手伸到衣服里的。 把手伸进去,找口袋,摸钥匙,原本几秒钟就能完成的事,林鹿呦却忽然有些忐忑起来。 裤兜位置还是很明显的,手也很容易伸进去,只是这个姿势,有些别扭,她整个人就差趴在江时亦身上了。 林鹿呦感觉自己手臂蹭着他的衬衫,肩头无意擦过她的胸膛…… 他的身体温度似乎比她更高些,因为挨得近,可以清晰地传递给她。 与他相比,自己似乎显得过于纤弱。 他的呼吸,从她发顶吹过…… 热的,燥的,蠢蠢欲动的。 江时亦垂头看她,阮梦西眼光自然是好的,衣服也漂亮,只是裸露在外的锁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夕阳下,脖颈修长,美好,且漂亮。 常年待在室内,皮肤很白,倒不是江锦上那种冷白皮,有些温润的肉感。 有种近乎于清纯与明媚之间的美感,总免不得会让人多看几眼。 这让江时亦有种,自己藏了很久的宝贝,忽然被别人看到了,心底自然不舒服。 林鹿呦正垂眸摸钥匙,倒没注意某人的眼神变化。 拿了钥匙,转身开门。 “好了,进来吧。”林鹿呦把门开着,退开身子,先让他提东西进屋。 …… 待江时亦进来后,转身去关门的时候,伴随着“嘭——”一声。 门被关上了,而林鹿呦身子也被撞了下,被人从后面搂在了怀里。 他的手臂从她肩前穿过,以一种舒服自然的姿势,将她轻轻拥入了怀中。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响。 周围静得好似能彼此之间,缠绵起伏的心跳声…… 他的心脏好似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料,紧贴着她的,沉稳有力的撞击,让她的呼吸,随着他的心跳而起伏跳动着。 “学长?”林鹿呦手指还放在门把手上,牢牢抓紧。 “呦呦。”他声音好似蹭着她的耳朵。 抓挠的人心尖都犯痒。 “嗯?”周围太安静,好似都能听到她紧张时的吞咽声。 “衣服很适合你,很好看。” 哪个女生不爱被人夸奖,林鹿呦心底暖融融,同时心底也变得燥哄哄。 “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以前一个人住,也不觉得有什么,你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我就有些坐不住了……” 江时亦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寸寸,一点点,掐着她的腰,就好像攥着她的心一般。 “写了几百字的报告,就发呆想了你大半天。”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呦呦——你想取悦谁?” 江时亦这种人,闷骚,撩人的时候,好似想要了谁的命一般。 林鹿呦觉得耳侧的气息越发灼烫,想躲,可他却凑近…… 忽口热气在她侧脸,扳过她的身子,偏头吻住她的嘴角。 一寸寸的…… 逐寸吻着她泛红的皮肤。 后背此时抵在门上,林鹿呦毫无退路,手指攥紧肩侧的衣服。 毫无力气招架,身子就软了一半,大抵到后面,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声调。 …… 日落西斜。 屋内没开灯,入目之处,万物昏暗。 林鹿呦觉得透不过气,便低低喊了声“学长——” 某个做学长的人,就好似被这一声喊丢了魂儿,失了分寸,却又顾忌着她的身体,只将她搂得更紧。 “我买了东西送你。”林鹿呦一直想着把领带送他。 “什么?” 江时亦本就不是在生她的气,只是有些气不过,一个小姑娘怎么跟着阮梦西、唐菀出去,就换了个人回来…… “你等一下。”林鹿呦急忙从他退出去,翻找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他。 也是个牌子货,江时亦认识这个logo,从盒子大小和重量,大抵就猜到是什么了,这种大小,不是手表就是领带,或是领带夹之类的。 只是某个小姑娘一脸期待得看着他,他也就当着她的面,把盒子拆了。 林鹿呦也趁着这时间,把客厅灯打开。 领带,暗红色的。 这是江时亦从不会碰的颜色。 他微微挑眉,唔……这个东西,该怎么说。 “怎么样?”林鹿呦倒是很期待他给的反馈。 江时亦看了她一眼,低着嗓子说: “帮我带上吧。” 声线喑哑沉迷,像是又要勾了谁乱了分寸。 …… 此时的江家老宅 江锦上从父亲书房出来后,瞧着唐菀拿着手机,今天买的东西,还没归置好。 “在看什么?” “我有点后悔把林组长介绍给西西认识了。” “怎么说?” “会被她带坏了。” “她身边还有个心肠更黑的,就算要把她带坏,也轮不到她。”江锦上这话说得唐菀竟无法反驳。 阮梦西就是喜欢打打嘴炮,理论上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倒是三哥闷声不响的,大事儿倒是没少干。 812 领带用法?她是在暗示自己? 江家老宅 唐菀正在归置今天买的东西,都是江小歪的东西,玩具、衣服之类,她甚至还买了一套儿童积木。 江锦上看了眼外包装的说明,【适合5岁以上儿童】,“他连一周岁都没有,你给他买积木?” “等他长大就能玩了。” “……” 这玩具江小歪是没玩到,倒是唐菀,她小时候市面上可没这么多玩具,原本买给儿子的东西,她倒是摆弄得津津有味。 江锦上站在一侧,就这么直直看着她在组装积木,有些哭笑不得,她该不会打着儿子的名义买给自己玩的吧。 此时有人叩门,江措的声音“爷?” “进来吧。” 江措打开门,站在门口却未曾进去,“后天应酬客户,可能要换地点。” “客户有要求?”江锦上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过几天京城会有一次严打,不少地方会临时歇业一天。” “你安排吧。”江锦上对此倒没上心,毕竟与他毫无关系。 江措出去后,唐菀才追问,“前段时间就听说在严打整顿,还没结束?今年持续时间这么长?” “还不是司夫人生日宴那件事闹的,那么大的场合,娄皓给司清筱下药,那脏东西是哪儿来的,警方那边肯定是要追查的。” “娄皓后来怎么样了?” “没太关注,不过他父亲前段时间一直在为他奔走找关系,作用不大,娄家在业内已经名誉扫地,前段时间已经向银行申请了破产保全。” 娄家的事自然有司屿山处理,江家那段时间,所有人的精力都扑在江承嗣的“扶贫”计划上,江锦上也没太关注娄家。 “那游家呢?”唐菀追问。 “游鸿宪被警方带去调查,只是他们掌握的证据只有娄家父子的证词,不足以抓他,与司家闹掰,他最近日子怕也不好过,司先生没有公开打压他,可有很多人想讨好司家,不用他说话,自然有人会帮他料理游鸿宪。” 唐菀点头应着,低头又继续摆弄那套儿童积木。 …… 河西江家 林鹿呦手中拿着那条暗红色的领带,正思量着该怎么给某人系上。 她从小到大,系过的东西大概只有小学时的红领巾,她倒是见过母亲帮父亲系过,系法应该和系红领巾差不多吧。 江时亦此时已经脱了外套,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抬手将衬衫领口翻折上去。 林鹿呦走进,略微踮着脚,将领带从他脖子处绕过,贴着衬衫领口,继而贴心得帮他将领口翻折下去。 大抵是方才的吻太过激烈,那双漂亮的小鹿眼好似染了层水汽,有湿意,脸上的潮热似未曾散去般,就连脖颈处都泛着红。 林鹿呦尝试着系领带,江时亦则垂眸一直盯着她看。 “第一次?”江时亦看她动作略显笨拙。 “嗯。”林鹿呦点头,抬手比划着领带两端的长度。 “我教你。”江时亦抬手握住她的,就着她的手,慢慢将领带系好,“学会了?” 林鹿呦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点了点头。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整天对着自己喜欢的小姑娘,江时亦又不是圣人柳下惠,方才她腻着嗓子喊了一声学长,早已让他丢了分寸。 如果照顾她身体不好,就算是地震,他也不会鸣金收兵。 林鹿呦此时整理好领带,往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着,江时亦这人长得不算特别帅,只是骨相极佳,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韵致风流。 平素穿多了灰白素净的颜色,此时搭配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就好似描龙画凤最后的点睛一笔,倒也格外好看。 “挺好看的。” 自己选的东西不错,林鹿呦心底自然高兴,江时亦则深吸一口气,他觉着要是再盯着她看,只怕回头就得打扫客厅了。 他抬手扯了扯领带,转移了话题,“今天出去,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都是你的衣服?” 江时亦觉着阮梦西不仅会把他家小姑娘带坏了,只怕还给她洗脑了。 林鹿呦消费一直很理性,极少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 “也不是,还有给我爸妈买的一些东西,明天我打算回家住两天。” “好。”江时亦倒没拦着。 他勾了勾手指,将领带解开。 照顾着林鹿呦的身体,江时亦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正打算将领带收好,就听她又说了句“领带除了系在脖子上,还有别的用途吗?” 学霸最可怕的就是,一个问题不解决,心里永远不舒服。 这要是换成江承嗣那种学渣,怕是过了几分钟就把事情忘了个干净,林鹿呦却对阮梦西说得领带用法耿耿于怀。 “你说什么?”江时亦某种闪过一道暗光,垂眸睨着她。 “领带用法。” “怎么突然问这个。”江时亦神色从容地继续收拾领带。 “有些好奇。” 江时亦觉着,某些问题,在男女关系当众,这就有些暗示意味了。 他皱眉,一直盯着林鹿呦看。 突然有种,自家姑娘忽然长大的感觉,难不成和唐菀、阮梦西出去一趟,变化这么大,居然都学会暗示撩拨他了? 林鹿呦有些莫名,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干嘛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 “你真的想知道?”江时亦眼底好似有热风。 林鹿呦茫然地点头。 “等你身体好些我再告诉你。” 林鹿呦皱眉,干嘛非要等她身体好了,怎么这些人都奇奇怪怪的。 不过林鹿呦当时也没想太多,自然不清楚,这领带居然还可以…… 用在她身上。 她和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明天回家住几天,林家父母自然是极高兴的。 “呦呦。”江时亦忽然开口。 “嗯?”林鹿呦看向他。 “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回家见见叔叔阿姨?” 说起他俩的关系,是在元宵节时紧张突飞猛进,发生了质的变化,只是平时偶有些小争执,平时一起工作,难免还有意见相左,怼来怼去都很正常,江时亦将此归结为情侣间的小情趣。 这若是没互相认定,林鹿呦也不可能跟着江时亦回家。 林鹿呦愣了下,谈恋爱归谈恋爱,告诉父母那性质就不同了,她也在考虑如何将两人的事告诉家里人。 “没事,不急,我们慢慢来。”江时亦笑道。 其实家里老太太催得紧,毕竟在她眼里,某人已经是家中唯一一条没人认领的单身狗了,不过老太太给的压力,江时亦不会强加在林鹿呦身上。 翌日一早 江时亦送林鹿呦到了她家单元楼下,目送她上楼后,才驱车回了老宅,说来今天也是巧了,祁则衍也在,来给江家送婚礼的喜帖。 “你来得正好,这是你和承嗣的,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祁则衍将两封喜帖递给江时亦。 江时亦打开看了眼,说了声“恭喜”。 “哎呦,这只顾着恭喜别人,就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啊。”老太太叹息着,“也不知道我在有生之年,能不能喝到某人的媳妇儿茶啊。” “奶奶……”江时亦有些无奈,老太太最近不走强硬路线,转而开始打感情牌了。 总嚷嚷着身体不好,旁敲侧击让他抓紧时间找对象。 江时亦帮江承嗣拿了喜帖,自然要和他说一声,原本就是打电话,江承嗣却说自己出去玩,这边风景独好,非要和他视频。 视频打开,江承嗣倒是盯着他的领带多看了两眼,他今天又不用工作,穿得如此整齐干嘛,居然还系领带,最主要的是…… 还是条红色的。 “哥最近该不会有喜事吧?” “没有。” “那你……”江承嗣皱眉,“把领带搞这么骚干嘛?” 骚吗? 江时亦抬手扯了扯领带,他觉得挺好看。 江承嗣哪里知道这是自家嫂子送的,还吐槽某人现在品味不行了,江时亦默不作声,却在心里给这小子记了一笔。 等他回来再和他算账。 江时亦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真不知道性子随了谁。 不过某人不在京城,家里倒也清静,林鹿呦回家,江时亦就专心写自己的实验报告,直至某天晚上,一通电话,打破了沉寂…… 813 有人顶风作案,又A又飒的林组长(2更) 是夜,如墨泼染的天空,无星无月。 江时亦正翻看记录资料在写实验报告,手机震动,一个归属地为京城的陌生号码,这是他私人号码,寻常除却相熟的人和同事,几乎没人知道。 他接起喂了声。 “三少?”一个极为陌生的声音。 “我是,您是哪位?” 对方立刻表明身份,他是负责江承嗣酒吧的经理。 “您找我有事?”江时亦放下手头的工作。 “今晚不是全市严打吗?我们这里出了事,被人搜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四爷电话打不通,他说如果有紧急情况,就让我联系您,您看这……” 若是打架斗殴,醉酒闹事,经理都不会惊动江时亦,偏生在这种风口浪尖,出了这档子事。 江时亦皱眉,“我马上过去。” …… 就在他拿了外套,抄了车钥匙出门的时候,手机不停震动着。 【京城严打,江四爷酒吧出事,疑似搜出违禁药物。】 警方这次严打,本就是雷霆万钧之势,不知多少人盯着,况且酒吧那地方人多眼杂,警方尚未给事情定性,消息就已经泄露了出去。 “我去,四爷的地盘可从未出过事!四爷也从不碰这些脏东西啊。” “酒吧人那么多,有人不怕死,顶风作案,只是刚好在四爷的地方,所以他就倒霉了呗。” “真惨,这种时候出事,消息都爆出来了,警方那边肯定会有所行动,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四爷这事儿怕是难处理了。” “要是抓到东西是谁带进去的就行,抓不到,这锅只能四爷背了。” 这是京城本地的事,只是牵扯到的人是京城最火的炸子鸡,消息传得很快。 …… 江家老宅 老太太一直在联系江承嗣,电话却没人接,不过他此时人不在京城,叫他也没用。 “这混小子,总是关键时候找不到人。” 老太太心底气闷着。 “要不我去看看吧。”江锦上也收到了消息,他此时都洗漱完准备休息,听说这件事也是颇为诧异。 “时亦已经赶过去了,这种事去的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老太太皱眉。 江家都收到了风声,更遑论司家了。 没人刻意关注这件事,却有人巴巴的已经把消息递了过去。 司屿山当时正在研究象棋,听说这事儿,倒是神色未变。 “事情已经传开了,最近风头太紧,四爷这件事,简直是撞到了枪口上,如果不揪出后面的人,只怕不好处理。” 司屿山皱眉,“这盘棋好像进了死胡同,没法走啊。” 司家人瞧见自家先生没什么吩咐,也没再说什么。 此时的酒吧内,早已乱成一团。 就连警方都没想到会在江承嗣的酒吧内发现不明药物,当时酒吧内人流很多,负责搜查的民警将搜出的药丸还有几包用锡纸包装的粉状物交给领队的民警。 “队长,这个……” 药丸和粉末都是白色的,闻着味儿有些刺鼻,倒是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只是这种包装,出现在酒吧里,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在哪儿找到的?” “洗手间的垃圾桶。” “林组长呢?”说来倒也巧了,林鹿呦前段时间接了配合警方严打的任务,他们责任人负责到片区,每个队伍搜查某几个区域。 所有分配都是临时安排的,林鹿呦恰好就被分配到了这里。 江承嗣手上的酒吧、会所,在城西这里,几乎每个片区都有,倒也避不开。 “林组长应该在车上,我去叫她。” “先让人把酒吧封锁了,别让人出去。”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自然在这里的人都有可疑。 …… 警方行动起来,弄得酒吧内人心惶惶,倒不是做贼心虚,只是寻常人见着警察都会心存敬畏,忽然把所有人集中起来,又重新搜查各个地方。 紧张的情绪蔓延开,气氛瞬时压抑紧张。 “同志,我向您保证,这东西绝对不是我们酒吧里的。”经理急着解释。 “是不是你们的,我们会查,你是负责人?”领队民警皱眉。 “我们老板不在京城。” “那你能对这里的事负责?” “马上会有人过来。”牵扯到这么大的事,经理不敢擅断。 警方也很头疼,原本就是严打行动最后一天,大家也都知道今晚会有行动,居然还有人顶风作案,最主要的是,这事儿还牵扯到了江四爷。 事情还真是有点大了。 而出去找人的民警,到了车里,只有一同负责检测其他人员在,林鹿呦却没在里面,她是这次检测工作的负责人。 “林组长不在?” “她说车里闷,坐着不舒服,出去透口气。” “那你们先跟我进去吧,今晚估计有的忙了。”民警叹息着。 严打这段时间,他们也没休息好,原本以为今晚行动结束,能回家好好休息,结果倒好,临了还出了事。 …… 林鹿呦他们这些负责检测的人,只是在警方觉得有可疑,需要他们进行采样、验尿取样的时候才会出现,至于搜查之类,和他们没关系,职责分工不同。 所以通常情况,他们都是在随行的车内等着。 林鹿呦近来总觉得胸闷不舒服,今晚行动时,一辆车里,几乎坐满了人,在到达江承嗣这个酒吧前,他们已经搜查了七个娱乐场所。 雷厉风行,今晚天气燥热,不少人都出了点汗。 坐在车里,饶是开了冷风空调,吹不散热意。 汗渍味儿,去娱乐场所沾染的烟酒味儿,混杂在一起,车内气味自然难闻一些。 林鹿呦觉得胃部不舒服,怕是要吐了,所以警方进去搜查时,她便下车透了口气儿。 她在家时,并未觉得身体有异,这才配合警方工作,只是觉得有恶心呕吐感,又担心被同事看到,大家反而还要关心她,影响行动,特意寻了个人少的地方。 她本以为自己想吐,寻了个有垃圾桶的偏僻地方,这大概是某家店负责集中处理垃圾的地方,有个小门,边上整齐排放着四个大型垃圾桶。 寻常搜查一个地方,都需要十几二十分钟,林鹿呦倒是不急,压住胃部翻涌的不适,又紧靠着墙,稍稍喘了几口气。 此时电话响起,是这次行动领队的警察。 “喂——” “林组长,这家酒吧有点问题,有部分人需要采样检测,人手不够,你在哪儿?” “搜出什么了?” “有药丸,还有粉末,不过具体的还得等你们化验……” 林鹿呦此时还根本不知道,这是江承嗣的酒吧,心底还暗恼着,原本以为今晚不会出事,毕竟都知道严打,没人会这时候往前冲。 她心底还想着 这是谁顶风作案,脑子被门挤了? 她不认为如果真的查出问题,会是酒吧的问题,还在感慨这家老板够倒霉的,怕是要被人坑了。 林鹿呦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准备去酒吧。 此时巷子内放置垃圾桶一侧的小门忽然开了,防盗门的吱呀声在空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鹿呦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走出来,环顾四周,显然是在查看情况。 猝不及防,和林鹿呦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面前的女人,年纪不大,只是脖子上挂了个证件,此时出现在这里,还特意将工作证件堂而皇之亮出来的,想也知道是什么人了。 林鹿呦原本并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只是她要去酒吧正门,而他的方向与自己相反,错身而过,本不会有任何事。 电话里,领队民警还在催着林鹿呦 “……你快点来了,我还得叫人过来支援一下,有嫌疑的人很多,估计要耽误不少时间,也是够倒霉的。” 林鹿呦瓮声应着,目光却落在迎面而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了一身黑,头上还戴着帽子,从门口出来后,看到她似乎显得有些慌乱,刻意避开她的视线,压低了帽檐。 整体行为举止,颇为诡异。 那种感觉,就像是做贼一般。 林鹿呦想着酒吧出了事,看了眼后门,又打量了一眼男人,就在两人错身而过时,开口叫住了他 “先生……” 最后一个字音都没说完,这人居然拔腿就跑。 林鹿呦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 男人许是没想到,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力气居然那么大,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扯,身子趔趄着,急急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你特么谁啊,滚开!”男人气急败坏,试图撞开她离开。 …… 领队的警察还在和林鹿呦通话,听到那头传来陌生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眉头皱起。 真特么绝了。 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执行任务,就他这边出了问题,现在倒好,林鹿呦又出事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 之前林鹿呦帮他们所里做事,就被人调戏过,化验所的所长都跑到所里要说法了,领导肯定很气愤,觉得嫌疑人太猖狂,这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他和化验所那边以及自家领导都没法交代。 “你们盯着这里,我出去看看。”他说着就快步跑出了酒吧,外面停着他们的警车,周围已经有人围观了。 林鹿呦去哪儿了? 酒吧周围鱼龙混杂的,她可别出事了。 而林鹿呦这边,男人已经试图撞开她离开,和她相比,自己有明显的身高优势,加上体格魁梧健硕,体力也有优势,若是硬碰,一个小姑娘你怎么可能讨得到好处。 “让开,别特么多管闲事!”男人说着抬手就要推开林鹿呦。 她侧肩避开了,反而伸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皱眉,大抵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敢和自己硬碰? 难不成这么倒霉,碰到了女警?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体格,就算是遇到女警,大抵也吃不了亏,却没想到,她拇指忽然按住自己手腕处的某个地方。 猝然用力—— 疼得他惊叫出声。 正在门口找人的警察,也循声赶了过去。 男人手腕震动发麻,本能防御反击,却没想到,手腕被人掐着痛处,手臂直接被反拧倒了身后…… 警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鹿呦一脚踹在高大男人的小腿处。 大抵是踢到最疼的地方,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壮硕男人,居然腿一软,整个人被按在了垃圾桶上。 一张脸紧贴在垃圾桶上,掺杂着厨余垃圾的馊水味儿,瞬时充斥了他的鼻息。 这女人特么有毒吧! 领队的警察愣了两秒,其实队里关于这位林组长的传言不少,都说她不仅业务能力强,人也挺厉害,很飒的一个小姑娘。 他今晚算是见识到了。 巷子里,两边都是墙,你特么把我按在墙上也行啊,你把我按在垃圾桶上? “林组长——”领队警察小跑过来,“怎么回事?” “碰到个人,看到我就跑,我就把他抓了。”林鹿呦瞧见民警来了,怕他跑了,也没松手。 “在哪儿遇到的?” “从那个门出来的。”林鹿呦指了指垃圾桶侧的小门。 领队民警皱眉,看位置,这应该是江承嗣酒吧小门,他走过去,抬手将那人帽子摘下来,却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熟面孔。 “耿少爷?” 民警脑仁儿又开始疼了,原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混混冲撞了林鹿呦,没想到…… 今晚是怎么回事,还没完没了了? 林鹿呦正抬手整理衣服,听着民警的话,又看了眼被她按在垃圾桶上的人。 没见过,不认识! 814 蛮横嚣张的狂徒,欺负江家没人了?(3更) 南江 江承嗣今晚心情不错,因为司清筱会在南江多留几天,说起来还得托那位小严先生的福,他虽然不喜欢严家这孩子,不过由于他喜欢司清筱,让她得以多待几天,这总是好的。 他电话打不通,那是因为两人在电影院,电影刚结束,袁特助已经在外面等着。 “袁叔叔?”司清筱对于他的出现,有些诧异。 毕竟这个时间点,守在影院外,着实奇怪。 “四爷,您的酒吧出事了。” 江承嗣下意识拿出手机,电话几乎要被打爆了,各种未接来电,他先打给经理了解情况,听说事情经过,脸色瞬时铁青。 自己才离京多久,就有人跑到他地方搞事? 司清筱也已经从袁特助口中了解了事情,也是同样皱起了眉头。 江承嗣听说经理联系了他哥,随即给江时亦打去电话。 “你终于出现了?”江时亦此时还在路上,“你酒吧那个,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欺负我人不在京城啊,谁都知道我的场子素来容不得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有人敢把东西带进去?还是在这种时候,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搞我?” 江时亦无奈,“你最近得罪谁了?” “我都不在京城,我能得罪谁啊,况且我脾气这么好,我也没什么仇家啊。” “你得罪的人还少?我们家的风评都是被你害的。” “我……”江承嗣被一噎。 “行了,等我过去看看情况再联系你。” 袁特助瞧他挂了电话,也问了句,“四爷,别怪我多管闲事,这事儿可大可小,事情发生的时间又比较特别,刚好是严打最后一天,风声最紧的时候,不是我阴谋论,可能真的有人背后想捅刀子。” “所以……” “我建议您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小人。” 江承嗣皱眉,挂了他哥的电话,他也在考虑,他以前行事乖张,和他发生摩擦过节的人不在少数。 此时让他列举,说真的,一双手都不够数的…… 袁特助原本还想着,能不能帮他调查,一见他一分钟就给自己吐出了七八个人名,他脑仁都开始疼了。 您这二三十年都在做什么啊? 难怪都说他是个异类,行事还真是不管不顾,这么多年,居然到现在才有人搞他,也真是个奇迹。 司家一直很低调,想着要摊上这么一个姑爷,就连袁特助都觉得脑壳疼。 江承嗣人不在京城,只能发动自己朋友,让他们帮忙查一下,是否有什么小道消息。 此时酒吧内 由于出事时,酒吧内人非常多,集中在一起,已经在作登记,有嫌疑的才会被带走调查,或是进行指纹采集,尿检一类。 林鹿呦进了酒吧,却没立刻投入工作,因为被人投诉了。 “我只是路过,你有病啊,况且你又不是警察,你有什么资格抓我。” 男人脾气火爆,被一个女人把脸按在垃圾桶上,对他来说,何等屈辱,自然受不了。 又知道她不是警察,也不是警队正式在编人员,便更加怒不可遏。 “你根本没有执法权,你还……”他气急败坏,“我跟你说,回头我就会投诉你,你是化验所的是吧,叫什么……” “林鹿……” 男人眯着眼,试图看清她胸前工作证件上的名字。 “林鹿呦。”她直言。 “好,我记住你了。”男人态度颇为跋扈。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那我叫你,你跑什么?”林鹿呦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尽是冷色。 “我跑不跑,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条路是你们家的?别人不能走?” 林鹿呦显然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自己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被扣下,居然直接跳起来咬她一口。 “你是从这个酒吧出去的吧?这里出了事,所有人都不能走,你从小门溜出去,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林鹿呦询问。 “我都不知道这里出了事,我喝完酒,也付了钱,我想从哪里走,那是我的自由。” 林鹿呦再想说话,却被民警拦住了,低声和她说,“这人叫耿东,家里有点小钱,行事挺横的,你就别他硬碰了。” 有时遇到蛮不讲理的泼皮无赖,是真的没办法。 “耿少爷,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领队的民警也开始询问他。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耿东和江承嗣不睦,这个时间点,他出现,又疑似“逃跑”,难免不会让人心里生疑。 “我来喝酒消费,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我还没有权利消费?”耿东显然是准备跟他们耍无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场子已经封了,您为什么要走?” “我说了,我不知道出了事,再说了,我也没想跑,是那个姑娘先动手的,你们看看,把我的手腕都掐紫了,她打我,我能不跑?”耿东说话时,有恃无恐。 “您这……”民警皱眉,遇到这种刺头,他们也头疼。 “平白无故被人攻击,这事儿搁在谁身上,怕是都没好脸色。” “说我做贼心虚,你们要么就拿出证据指控我,直接抓我,那我肯定配合你们调查,现在这种情况……” 耿东看向林鹿呦,“那个小姑娘无缘无故伤了我,居然连声道歉都没有?” “你们就是这么办案做事的?” …… 林鹿呦又没穿警服,耿东见着她就跑,还发生了缠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儿不简单。 就算耿东和江承嗣酒吧的事无关,怕也是做过其他见不光的事。 现在就是料定他们手中没掌握任何证据,故意刁难林鹿呦。 “如果错在我们,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还是要麻烦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民警说话算是相当客气了。 林鹿呦也开了口,“如果我做错了,我会给你道歉的。” 警察的面子总是要给的,没必要和他们硬碰。 耿东冷哼着没作声,抬手蹭了蹭脸。 垃圾桶外面倒是不脏,可任谁的脸贴上去,也会觉得恶心难受,而此时林鹿呦从口袋摸出一小包湿纸巾 他挑了下眉,因为这姑娘还算有点眼力劲儿,知道递纸巾给他。 没想到林鹿呦只是自己抽出了一张纸,慢条斯理得擦拭了一下手指,看了眼民警,“需要取样检测的人在哪里?我先去工作。” 说着,还把湿纸巾揉成一团给丢掉了,根本没正眼去看耿东。 耿东这人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方才被一个女人把脸按在垃圾桶上,已经觉得颜面尽失,现在倒好,居然直接被无视了…… 赛车场那次,还有如今这次,这算是第二次栽在女人手里了。 他这半年是不是犯了什么女煞星。 “林组长……”民警干咳两声,知道这耿东说话蛮横不讲理,林鹿呦心里肯定不舒服。 有人心虚要跑,出手阻拦,却被贼咬一口,任是谁心里都不自在。 只是林鹿呦此时手头确实没证据,自己也没执法权,好像只能忍了。 民警对耿东相对熟悉些,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只因为他心虚逃跑,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就算知道他有嫌疑,也奈何不了他。 “我先去工作。”林鹿呦不愿和这种人多费唇舌。 “您这边请。”酒吧经理客气地说道,准备领她去另一个屋子。 …… 她工作室素来都是严谨刻板,一丝不苟,算是比较冷面的,只是耿东不清楚,还以为这小姑娘故意给自己甩脸色,登时怒火中烧。 “嗳,你给我站住!”耿东忽然开口,一瞬间是有人目光都集中过去。 林鹿呦转身看他。 大抵民警也没想到,这耿东情绪已经稳定了,怎么又突然发难,甚至在所有人都没防备的时候,忽然就冲到了林鹿呦面前。 “你打了人,就这个态度?” 林鹿呦莫名其妙,她已经准备去工作了,他又想干嘛? 耿东是属于自己做贼心虚,别人的一点举动,在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况且要不是林鹿呦拦路出现,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小姑娘年纪不大,居然还给他摆什么冷脸? “我说了,如果是我的错,我自然会给你道歉。”胡搅蛮缠的人,林鹿呦也见了不少,心里憋闷,倒也还算冷静,不会再主动与他发生什么冲突,让警察难做。 只是她越是冷静,落在某些人眼里,就好像越是瞧不起自己。 耿东莫名就想起了江承嗣那日赢了自己的眼神,倨傲、不屑,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给他。 那人是江承嗣,他输了比赛,不可能在和他正面硬刚,可眼前的女人,又算什么东西,她又凭什么给自己脸色看。 最近京城都是怎么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挑衅他? 耿东就是个火爆脾气,怒意一上来,哪还管得了许多,反正警方没证据,现在就是他们理亏。 “怎么?你伤人,还给我脸色看……” 他抬手就试图推搡林鹿呦的胳膊,酒吧经理离得比较近,立刻伸手拦住了他,“东哥,您消消气,这位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放开。”耿东没想到,一个酒吧经理都敢拦着自己。 “东哥……” “我特么让你让开,你算什么东西?”耿东气急败坏。 “东哥,您骂骂我,能消气就行,警察都在,您这要是伤了她,怕也不合适。”经理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可能因为他几句话就恼羞成怒,还是笑脸相迎。 “江承嗣把你当条狗养着,你还真是尽职尽责啊,他只是让你看门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耿东气急败坏。 江承嗣羞辱他,现在就连他手下的人,都敢这么对他? 林鹿呦皱眉 江承嗣? 这该不会是他的地方吧…… 林鹿呦就是再傻都听得出来,面前的男人和江承嗣有旧怨。 那江承嗣酒吧出事,他还真有动机,又做贼心虚要跑,难怪几个民警看到他神色都很古怪。 她深吸一口气,上次生日宴遇到个难缠的娄家少爷,这次又遇到个无理蛮横的耿少爷?怎么都是江承嗣。 学长这个弟弟是怎么回事? 人不在京城,还这么多事儿。 而耿东俨然恼羞成怒了,刚被一个丫头甩了脸,难不成还能让江承嗣的经理也欺负自己?那他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 “我特么让你滚开,你没听到啊,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拦着我!”耿东抬手将经理甩开。 经理年纪不算小,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你……”林鹿呦还没见过这么蛮横嚣张的人,这个经理毕竟是为了护着自己,她刚想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男人声音很低,饶是在嘈杂的酒吧,喑哑低迷的声音,也好似能刺透喧嚣。 自带着一股气场,扑面而来 “警察还在就动手,有些人是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还是觉得在这里嚣张放肆,是欺负江家没人了!” 815 若论腹黑毒舌,完全是碾压级别(4更) 所有人循声看过去。 江时亦在酒吧服务人员的引导下,正缓步走来,他来得匆忙,里面只穿了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套了件黑色长款风衣。 儒雅斯文,生了双颇为漂亮的桃花眼,甚至给人一种柔和之色。 “三少。”经理急忙跑过去。 “没事吧?”江时亦垂眸看他。 “我没事。”经理也是第一次接触江时亦,说真的,四爷离开前把他电话给自己,告诉他,如果有紧急的事,就联系这位江三少。 江时亦为人所熟知的,还是以前手撕过亲生父亲,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除却这个,他回京后,一直很低调。 江家众多兄弟中,他好像是最没存在感,最容易被人忽视的。 经理心底还犯嘀咕,担心这件事江时亦把控不了。 四爷就是让二爷、五爷过来,或者退而求其次,让祁少也成了,只是眼前这位…… 还真的看不透。 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控住场子。 耿东也没想到,江家出现的人,居然会是江时亦。 如果江承嗣的场子不干净,事情没有分明之前,其实江家人是不太适合出面的,毕竟江家背后还有一个集团,因为一个酒吧,若是牵扯到公司利益,就得不偿失了。 他思量着,江宴廷、江锦上可能不会出现,可他完全忽视了,江承嗣还有个亲哥! 主要是这位江三少是真的没存在感。 不参与公司事务,也极少参加宴会,也不和圈内人来往,谁知道他几斤几两。 …… 不过耿东瞧见他过来,倒也收敛了些,毕竟姓江,面子还是要给的。 “没想到最先露面的,居然会是江三少,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四爷不出来,难不成要你负责?”耿东嗤笑着。 江时亦走进,余光看了眼林鹿呦,确定她没事,才用眼神示意她到自己后面。 这一切耿东自然瞧了个干净,江时亦看着斯文儒气,和江承嗣那种邪气乖张完全不同,好像…… 挺好欺负! 江家该不会是故意找他出来背锅吧? “三少,自家的摊子还没收拾过来,还有空管其他人?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都自顾不暇了,还想英雄救美啊。” 江时亦睨了他一眼,分明是多情的长相,偏生嘴唇削薄,凉薄如冰。 开口声线自带一股独特的浑厚磁性,却也是耿东这辈子都没想到的刻薄毒舌 “你是哪位?” 四个字,耿东瞬间面如菜色。 他…… 他居然不认识自己? 他方才还在他面前,各种跋扈嚣张,此番看来,倒活脱脱像个跳梁小丑了。 “三少,这是东哥,耿东,耿家的少爷。”经理解释。 “耿家?哪个耿家?”江时亦神色淡漠。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 你还不配我认识! “就……”经理从没和江时亦打过照面,这也是初次接触,没想到四爷是个爽直的人,却有个如此毒舌的亲哥,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耿家,做建材。” 江时亦点头,可他的表情却在告诉所有人 他根本就不认识耿东。 惹得周围人倒是忍不住嘀咕起来 “别人叫声哥,和少爷,就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三少这话还真是绵里藏针,还是那种能要命的毒针。” “刚才和三少呛声,我还以为两人认识。” “真是尴尬死了。” …… 耿东没想到,江承嗣那么直接,却有个如此深沉毒舌的亲哥! 这两人是亲兄弟吗? 江时亦看向耿东,“耿少爷是吧,你方才对我说了许多的话,我还问我能不能为这里的事负责?那我正好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能不能为这里负责,似乎和你无关?你有什么资格向我发问?” “还是说我们江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已经开始指手画脚?” “既然事情发生在这里,就没有一件事是与我无关的,包括她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江时亦指的自然是林鹿呦。 只是此时大家心里都在想,这也算是江家的地盘,有人想在这里搞事,欺负人,自然也就是他的事。 除却林鹿呦这个当事人,几乎没人听出弦外之声。 耿东却被他的话,气得面红耳赤,说不过江时亦,只能咬牙放狠话,“我倒想看看,今晚的事你准备怎么负责。” “今晚发生什么事了?” 墨染般的眸子,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更是黑沉得不可测。 原是书卷气特别重的人,可偏生下颌弧度锋利。 让他整个人忽然就透出一股冷然之气。 “警方即便搜出了东西,是什么东西,目前警方都没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有可能只是一些感冒止疼药,就连警方目前都不能说,这个酒吧内存在违规违法的行为,只是在调查取证阶段……” “你又凭什么站出来,说今晚事我没法负责?” “难不成你比警方动作还快,已经知道这里搜出的玩意儿,就一定犯了法?” 耿东面色瞬时铁青。 林鹿呦安静站在江时亦身后,她以前跟着江时亦屁股后面学习,就知道江时亦嘴巴很厉害…… 就算本身是白的,他也能从某些刁钻角度入手,将东西说成黑的。 耿东这个段位,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江时亦说得的确有道理,警方目前只是在侦查阶段,化验结果出来,都是需要时间的,耿东这么急吼吼的嚷嚷,反而让他抓住了把柄错漏。 耿东也是第一次接触江时亦,说真的…… 挺狠! 江时亦看着他,“这件事性质如何,是有警方依照证据定性的,而不是靠你一张嘴就能断案。” “如果这里真的有违法情况,警方自然会查出一个真相。” “倒是你……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你既然在这里,做好自己的义务就行,若是再惹是生非,空口白牙,张嘴就什么负责,背锅,暗指污蔑,恐怕这件事没结束,你就要吃上官司了。” 一侧的经理已经完全惊呆了。 说真的,和四爷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人啊。 耿东原本还很狂悖嚣张,现在倒是被他这番连消带打,彻底打得蔫了。 江家这兄弟几个都有毒吧。 谁特么说江三少没存在感的,他说话简直句句能杀人。 民警在边上,一直都没出声,耿东方才那般张狂,他们是不便收拾他的,江时亦出手倒是挺好。 果然…… 对付着人,还得更加厉害的角色才行。 江时亦一过来就直面耿东,除却因为林鹿呦,也是为了拿他开刀,酒吧此时乱哄哄的,有些人觉得自己无辜,并不愿意配合调查,只是耿东是最嚣张的一个。 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有他来坐镇,大家也都配合,警方工作效率很快,耿东只能说有嫌疑,没有证据前,只是登记信息,采集一些样本就让他走了。 警方接着还有其他任务,倒没久留,林鹿呦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酒吧经理瞧着警方都走了,虽然今天的生意也没法做了,倒也长舒了一口气。 “三少,您要不要去四爷办公室休息一下,我帮你倒杯水。” 江时亦正好有话问他,就点了点头。 酒吧经理送水进来时,江时亦正在摆弄江承嗣桌上的模型机车,看得经理一阵心惊,这模型不便宜,四爷也是托人从国外买来的,自己宝贝着,都不让人碰的。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模型机车在江时亦手中,被肢解成了无数个零部件,然后被丢在一边,某人只淡淡说了句 “这模型……太不结实了。” “……”经理干咳两声,“三少,您喝茶。” “那个耿东,是什么情况,和承嗣有旧怨?” 经理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下,无非就是赛车时结下的梁子,江时亦喝着水,“你觉得今晚的事,是意外,还有人故意为之?” 经理干笑着,没敢说话。 “跟我说实话就行,我不是承嗣,脾气没那么暴躁,也没那么任性,听了两句话,不管不顾,就能出去和人拼命。” “……” 远在南江的江承嗣此时正坐在桌边,正在思考到底是谁想搞他,结果司清筱给他倒了杯水,某人也没在意,直接喝了口…… 差点烫坏了舌头。 816 连锁效应:三哥挖坑,一无所有江小四 悄然入了初夏的天,无星无月,却因为江承嗣这点事,在京城无风也掀起了三尺狂狼。 江时亦了解某人与耿东的“爱恨情仇”,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得捏了捏眉心,胜败输赢是常事,最怕的就是遇到输不起的小人。 他人都不在京城,还净给他惹事。 “对了,除了这个人,你把近些年和他有些摩擦恩怨的人的名单列举给我。”江时亦到想看看,自己不在国内这些年,这小子在家都干了什么。 “名单?”经理面露难色。 他只是酒吧经理,没权利也没资格调查江承嗣的私事,只是为了防止有“仇家”来寻衅滋事,总要了解一些江承嗣的情况,所以他手里的名单不算少。 “你应该清楚,今晚的事肯定会闹大,我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想浑水摸鱼。” “您稍等。” 经过方才的事,经理对江时亦也很信任,最起码…… 比他那个跑去南江,整天朋友圈秀恩爱的老板靠谱多了。 “就在这里写吧。”江时亦翻找出纸笔递给他。 经理伏案写名字,江时亦坐在边上,就开始摆弄江承嗣那些金贵的模型玩具,随着书写的名字越来越多,那些宝贝模型,几乎都在他手里被肢解了…… “这是我觉得有可能的一些人员名单。”江时亦忽然让他书写名字,他一时也想不全,“主要都是因为玩车和四爷有过摩擦。” “这只是部分?”江时亦挑眉。 经理不敢作声。 江时亦紧抿着唇这小子是惹事精投胎吗? …… 警车上 林鹿呦坐在车里,领队的民警就坐在她身边,出声安抚“……其实出来做事,什么人都能遇到,那个耿东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有些人就是仗着家里有点小钱,觉得自己最厉害,以前玩车很疯,出国做过职业的,因为打架滋事被俱乐部开除,回来以后自己弄了个俱乐部,也是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 “这不,之前去四爷俱乐部挑衅,被挫了锐气,结下了梁子,偏生四爷酒吧出事他也在,我看啊,八成是他搞鬼。” …… 林鹿呦当时确实有些气闷,不过江时亦已经帮自己出了气。 “四爷……”她抿了抿唇,“‘仇家’很多?” “最近几年比较收敛,以前比较夸张,他行事比较出挑,就算他不主动招惹,也有人故意寻衅。” 林鹿呦倒是意外听了不少关于江承嗣的事。 总结来说就是 太浪! 不过民警后来也叮嘱了林鹿呦,“下次有什么事,别一个人应付,你要是出事,我们担待不起,找我们就行,最起码不要单独行动。” “谢谢,这次只是情况比较紧急。”林鹿呦点头。 “林组长,真的看不出来啊,你还有点身手?从哪儿学的?” “以前在国外,学了点东西防身。” “跟谁学的啊?” “一个学长。” “学长?你这学长对你真不错,挺照顾你的啊,能把你教成这样,你这学长肯定更厉害吧……”民警笑着,“不过今晚江三少倒是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不愧是江家人,那张嘴,耿东的脸都黑了。” 林鹿呦悻悻一笑 他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不仅毒舌,操作还很风骚。 反正当年跟着他,她是真的身心都遭受了重创。 江时亦处理完酒吧的事,直接去了老宅。 老太太心底担心,一直没休息,在等他的消息,就连江震寰、江锦上等人也都在客厅,听他说了经过,眉头也未曾舒展。 “三哥,你是说,搜出来的那些东西,有可能不是违禁品?”江锦上皱眉。 “这也只是猜测。”江时亦直言,“具体结果还要等检测,今晚出来搜查的,有部分是禁毒队的人,如果是那种东西,他们应该分辨得出来,有可能只是助兴药物。” 如果第一时间就落实是那类东西,只怕场子当时就被查封了。 江锦上轻哂,“那就说,这件事,极有可能被人耍了?” 今晚绝不可能有人敢顶风作案,如果搜出来的只是普通助兴类药物,这东西,有店铺专门出售,都不是违法的东西。 只是这东西在特殊情况下被搜出来,就算日后警方澄清不是违禁品,只怕江承嗣还要被牵连。 如果有人故意搞事,就是说,钻了个空子。 “明天肯定还没法消停,都早点休息。”老太太拄着拐杖,示意江时亦扶自己进屋,“老三,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奶奶,我还穿着……我想回家洗个澡。”江时亦出来的匆忙,外套内只穿了家居服。 这种衣服寻常他是绝不会穿着出门的,也是当时情况紧急,此时出去一趟,已经觉得脏了。 “没关系,小五啊,你去给你三哥找一套换洗的衣服。” 江锦上皱眉,没作声。 “愣着干嘛啊,前几天菀菀不是给你买了好几身衣服吗?你这衣服又穿不完,再说了,这人是你三哥,又不是外人。” 江锦上深吸一口气 这兄弟俩是不是有毒,以前四哥也蹭过他的衣服,现在轮到他哥了? 凭什么自己媳妇儿买的东西要给他穿?让你自己媳妇儿买去啊。 江锦上是心里腹诽,却还是准备回房帮他找一套换洗衣服,某人的那点洁癖,家人都懂,今晚还是去了酒吧,怕是早已受不了。 “小五,不用拿衣服,我不习惯穿别人的东西。” 他说得委婉,江锦上可不傻,不是不习惯…… 分明就是嫌弃。 江时亦跟着老太太回房,又跟他聊了江承嗣的事,“……你也别打电话骂他,这种事他又控制不了,当年你哥走了,你又出国,承嗣也不容易,虽然在外面玩得比较疯,也没走上歧途,这就挺好了。” 他点头应着,“基本都是玩车引起的。” “他以前需要情绪需要发泄,你以前也不关心他,你让他从哪儿宣泄情绪?” “我以后会多关心他的。” …… 江承嗣原本也以为,今晚肯定在劫难逃,今天这事儿摆明就是有人故意搞他,又把他哥牵扯进去了。 他哥这人挺怕麻烦,又是个洁癖怪,酒吧这类地方几乎不去。 反正今晚的事,也多亏了他,江承嗣想着,就算被他毒舌几句也值了。 结果电话接通,江时亦居然开始充当知心哥哥,问他是不是压力太大才去玩车什么的,还说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来找他。 “哥?你认真的?” 司清筱和袁特助也在他身边,在等事情处理情况,瞧见江承嗣这般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哥哥关心自己还不好吗? 他那副表情分明就是…… 你不骂我,不打我,我浑身不自在。 “嗯。”江时亦点头,“最近工作怎么样,压力大吗?” “挺大的,什么都不懂,就得从头学。” “不会就问,不要不懂装懂。”江时亦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话题绕到了车子上,“以后少玩车,确实危险,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总要为女朋友着想。” 江承嗣很想告诉他,他还带着媳妇儿一起飙车了。 不过今晚他很乖,不去挑衅江时亦,“哥,我知道了,你看我现在人在南江,开的车都是公司分配的,都忙成狗了,哪儿有时间和精力飙车啊。” “那等你回京以后呢……” “不玩了不玩了。”江承嗣就是随口应付他哥的。 今晚的事确实麻烦他了,自然要顺着他的话来说。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既然你说不玩了,那你那些车子,暂时归我保管。” “……” 江承嗣此时才恍然,他哥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敢情是挖了坑在这里等着他。 五雷轰顶,他此时觉得双耳嗡嗡作响。 “你不是说司家的婚房不适合住,要搬回家?你当初搬走的时候,也没带什么行李,就是车库那些车对吧,你不在京城,那我找人把车弄回来,还是放在自家车库,我帮你看着。” 江时亦已经通盘考虑过了,江承嗣的那些“仇家”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玩车结下的梁子,既然如此,那干脆从源头上切断。 “不是,哥,我那些车子都很贵的,你这……” “我会小心找人搬运的。” “哥,我全部家当都堆在那些车上了,那可都是我的宝贝、命根子啊。” “你以前不是嚷嚷,现在司小姐是你宝贝?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是司小姐重要,还是你这些车子宝贝?”江时亦继续挖坑。 司清筱就在边上,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 听到这个选项,忍俊不禁,托腮看着自家男友。 她从来不会让江承嗣做什么选择题,譬如什么母亲和她掉水里,他会救谁这种,她觉得没什么意义,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喜欢的东西,比如她喜欢旗袍,喜欢裁剪,若是非让她在此和江承嗣之间选一个,也很难。 既然都喜欢,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 小孩子才会做什么选择题。 可现在江时亦的问题,她也挺好奇的。 江承嗣余光瞥了眼看热闹的女朋友,他能怎么办,肯定要选她啊,“哥,肯定是筱筱重要。” “筱筱归你,车子我负责。” “……” 江承嗣抓狂,这又是什么逻辑,怎么自己的车子就归他了? 江时亦聪明,毒舌,逻辑还很强,江承嗣根本玩不过他,挣扎了十几分钟,最终败下阵来,叮嘱他哥要好好照顾他那些宝贝,然后…… 颓然得跌坐在床上,面如死灰。 就连酒吧出事,他都没这么心焦过,他哥也太狠了。 车子没了,他愤慨得准备挂电话,某人还偏要在他心上再戳一剑“承嗣,我帮你保管车子,你不谢谢我?” 我特么都想打爆你的头,你还让我谢谢你? 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啊。 没法子,江承嗣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声谢谢。 司清筱一直托腮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 袁特助见状,便悄悄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却笑着直摇头,司家算是格外讲究体面的大家族,一举一动必然是合规合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笑成这般模样。 他以前也觉得江承嗣的脾气秉性不适合司家,现在看来,自从他出现后,不仅是小姐,就连先生都好像变得活泼起来…… 平素司屿山都是稳如泰山,现在也会着急上火,似乎整个家里都变得鲜活起来。 他离开江承嗣卧室,又给司屿山打去了电话 “先生,事情暂时是处理好了,不过警方没出通报之前,京城风声已经很大。” “他人怎么样?依着这小子的脾气,怕是要冲回来了吧,是不是垂头丧气的?”司屿山轻笑,“我看他刚才把微信头像都换成黑色的了,这小子是不是很难受啊,多大点事啊,只要和他无关,没人能污蔑他。” 袁特助只是悻悻一笑,头像都换成黑的了? 挂了司屿山电话,他才翻开江承嗣微信 头像全黑,个性签名换成了【除了爱情,我已一无所有。】 什么玩意儿啊! 司屿山却以为这小子受了打击,还在和妻子感慨“毕竟是年轻啊,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住,真的需要跟着我好好学学,还什么除了爱情一无所有,他要做我的女婿,我能让他一无所有,被人欺负?” 他此时纯属父爱泛滥,想要保护江承嗣,殊不知,江承嗣苦恼的,根本就不是酒吧的事。 …… 江时亦心情倒是不错,连你的车子都扣了,你还有本事给我出去浪,出去惹事? 817 绵里藏针的老太太,屋漏偏逢连夜雨?(2更) 酒吧一事,本就闹得很大,虽然警方没出通报,可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江承嗣酒吧绝对是出了事,尤其是某人突然把微信头像、签名都换了,似乎是坐实了一些事。 吃瓜群众就开始热烈讨论了 “四爷实惨,肯定是被某个不长眼的人坑了。” “酒吧当晚人很多,抓不到人,只能四爷背锅了,四爷太惨。” “我觉得像是耿东做的,不过没证据,这丫的当晚在四爷酒吧还挺横,结果被三少给怼了,江家果然没一个好惹的。” …… 警方没出通报,京城的风倒是刮得不小,天没亮,老太太起得早,正修剪着几株盆栽,就已经注意到老宅外有些鬼祟的身影拿着设备在朝里面拍照。 近些年某些狗仔记者真是疯了,居然都敢到这里来了。 相比较江承嗣酒吧的事,其实大家更关心的则是江家与司家的关系会不会发生变化。 只是自从司屿山知道,以前有人跟踪司清筱,司家附近安防严密,记者进不去,只能到江家这边探探风,江震寰、江锦上等人陆续出门上班,他们倒不敢追车,就锲而不舍在外面守着。 江时亦离开时,也注意到了记者,“奶奶,外面记者挺多,我帮您把人赶走?” “赶走之后,肯定还会有人来,你有事就去忙,我来处理。”老太太笑着打量他,“最近不忙的话,就常回来吃饭。” “好。”江时亦应着,驱车离开时,那群记者都听说了某人昨晚的事,自然也不敢跟着,仍旧在门口守着。 他们就想着,如果能遇到江老太太或者范明瑜,这两人在江家脾气算是好的,也许能问出点东西。 至于唐菀…… 记者圈也清楚,那也是个不好惹的。 唐菀抱着孩子下楼,原打算在院子里溜达一圈,也看到了外面有不少记者。 以前无论出什么事,也没这么多记者上门,看样子,只要是关于司家的,诱惑力果然很大。 她将儿子的头按在肩侧,转身进屋,却看到老太太居然拄着拐杖,好似要外出。 “奶奶,您干嘛去?” “外面这么多朋友来,请来喝茶啊。” 范明瑜扶着老太太往外走,唐菀不清楚她要干什么,只是江小歪瞧见太奶奶要走,以为她要出门,还挥舞着小手,似乎想跟着出去。 …… 这些记者来蹲点,纯属是为了碰运气,江家可以爆料的东西很多,就算见不到人,如果能拍到小五爷,也能赚足噱头。 “嗳,江老太和江夫人出来了,没开车。”有人出声,所有人瞬时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对着里面就是一顿狂拍。 门一开,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倒也没敢靠得太近,毕竟年纪大了,这要是不小心被磕了碰了,或是撞到,他们可担待不起。 “江老夫人,对于昨晚四爷酒吧发生的事,您怎么看?” “这件事会影响你们和司家的关系吗?” “是啊,司家是怎么说的?” …… 记者就是来碰运气的,毕竟他们都在外面,江家人出行,肯定都会可以避开,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就出来了。 “各位天没亮就在外面等着了,也挺辛苦,这天慢慢也热了,要不进来喝杯茶,有什么事慢慢说。” 记者有些懵了,几个意思? 已经有人察觉到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想着他们人也很多,最主要的是,对江家太好奇了,料想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能出什么事啊,也就跟了进去。 人多,一群人没敢进屋,院子里有些石凳台阶,也就在外面守着了。 “你们等一下哈,等人来齐了,你们想问什么,都可以。”老太太笑着还让人给他们端了茶水果盘。 这群记者就更懵逼了…… 有吃有喝,什么采访有过这种待遇,况且他们还是来偷拍爆料的,这一时间,原本吵吵嚷嚷的记者,反而安静如鸡。 乖巧得不像话。 之前拿着摄像机,到处乱拍,此时瞧见老太太这般作态,也不敢乱拍,居然也会担心自己太失礼造次。 这事儿,很快就在记者圈传开了。 最嫉妒他们的莫过于守在江氏门口的一群人,他们料想去江家老宅也蹲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谁也不傻,知道有记者还故意给你采访,倒不如来公司,总能蹲到人。 现在看来,去江家,简直时神仙采访才有的舒服日子。 老太太越客气,这群记者也越发客气…… “今天真是赚翻了,没想到江家还有老太太这种神仙人物。” “太和蔼可亲了吧,回头我写报道,一定要好好夸夸她。” “难怪江家这几个孙子都没走上岔路,也没培养成什么纨绔,有这样的奶奶,孙子的性情也不会差。” …… 记者都在等着,原本以为是在等什么同行之类的,也就是几分钟后,一群人就懵逼了。 等来的不是什么同行,而是一辆警车驶入了江家院子,而紧跟着又是一辆黑色轿车,车子他们不认识,可下来的人,有些记者比较熟。 江氏集团律师团队的首席。 老太太冲他们笑着,“人都来齐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原本堵到别人家门口偷拍已经涉嫌侵犯他人,这群记者看到警察就有些怂了,结果连律师都叫来了。 原本他们以为,会和江家人开一场友好的采访茶话会。 结果却变成了大型审问现场,民警拿着纸币,开始给他们进行挨个登记,询问,一群人算是彻底蔫了。 来的民警比较少,讯问时间自然比较长,老太太也没闲着,抱着小曾孙,在院子里晒太阳…… 江小歪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原本还是仰面趴着,后面扭了扭身子,干脆用屁股蛋子对着那群人,还是呼呼大睡。 十几个记者,就这么盯着某个小家伙的屁股和后脑勺,看了一个多小时。 律师看了眼这群人,“不是你们在门外,就不犯法,外面也有一段距离是属于江家的私人地方,你们堵在门口,实则不仅是侵犯,已经构成擅闯私人地界。” 记者们“……” 一群人再看向老太太的时候,她一边盯着自家小曾孙,一边拿着简单,正在修建放在门口的几株盆栽,动作干净又利落。 瞧着众人看向自己,还冲他们笑着,“要不要再喝点茶,吃点东西?” 所有人“……” 所有人对江家都很好奇,甚至有人专门分析过江家几个兄弟的性情,江承嗣和江时亦那是因为家庭变故,性格就算发生扭曲也很正常。 江宴廷很像江震寰,这是亲儿子没错了,可是江五爷呢…… 属于谈笑间,摘叶飞花都能伤人的,这又是遗传了谁? 此时大家可能才知道,怕是像极了江老太太。 …… 江老太太这么做,算是直接斩草除根了,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记者狗仔敢在江家老宅附近晃悠了。 唐菀原以为,奶奶可能只是出去跟那些记者劝诫理论,没想到把众人笑眯眯领进门,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各种果盘糕点,没想到…… 最后来了个狠的。 “菀菀。”老太太打量着面前的盆栽,“现在有些狗仔记者,就跟牛皮膏药一样,你要是不给他们下一点猛药,怕是不知道你的厉害。” “他们若是正大光明来采访,我倒也欢迎,拿着记者证,却总是想探听别人的八卦,这社会风气倒是谁惯坏的?” “还真以为我一个老婆子好欺负了?” 唐菀一笑,“经过这件事,估计整个京城都没人觉得您好欺负。” 她余光看向正熟睡的儿子,有些无奈,大晚上的作天作地不给人睡觉,白天倒是睡得香甜,她瞧着小歪脖子树睡姿实在难看,想帮他调整了一下。 结果刚调整完,人家身子一歪,屁股一撅,继续用屁股对着她。 江老太太这顿操作,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很少有人同情那群记者,毕竟怼人别人家门口拍摄,我在自己家,却不敢走出大门,任是谁都觉得难受。 很快,就连远在南江的江承嗣都听说了这件事,还特意打电话回去。 “奶奶,听说你今天特别勇猛啊。” “你小子还敢说,要不是因为你,能出这么多事吗?” “奶奶,这也不是我的错啊……” “你跟筱筱怎么样了?她在南江,你们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 “司家没说什么吧?我就担心以为你酒吧这点破事,影响司家对你的看法,要不你把酒吧转让,安心工作。” 江承嗣觉得生活再也没有一丝趣味了,他哥已经抢走了他的车,现在他奶奶居然连酒吧都不让他开了。 “奶奶,我这么多年,就攒了这么点产业,都转让出去,我拿什么娶媳妇儿啊。” “我出钱,倒贴点也没关系,只要司家肯要你,奶奶还是有点私房钱的。” “……” 此时在江氏门口的记者倒是乐疯了。 “刚才还羡慕那群人,有吃有喝的,没想到这就被警察记在了黑名单上,当年江老过世,老夫人能操持这么大一个家族,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能镇压住江家那群牛鬼蛇神的,怎么可能简单。” 众人细想,江家的确什么人都有,老太太有这么群孙子,也是不容易。 “幸亏我没去,还是蹲在公司门口好,这边的大街上也不是江家的私人地方,在这里拍拍照总不犯法吧。” 今天江震寰和江宴廷去了谢氏谈生意,倒是江锦上出去见了个客户,车子还没到公司门口,就见到外面聚集了不少记者。 “爷,记者很多。”江措皱眉,“四爷这事儿虽然没定性,可是关注的人很多,今天公司股票震荡得也很厉害,他们肯定都是想问司家的事。” “嗯。”江锦上低头翻看着文件,“走地下车库。” 这群记者最多就是围着车子拍拍照,也不至于敢冲进公司,江锦上懒得理会这群人。 车子缓缓靠近公司,记者认出他的车,蜂拥围堵上来…… “五爷,关于四爷酒吧的事,您有什么看法?” “江氏股票今天跌了不少,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司家对此的态度又是如何的呢?会影响你们两家的关系吗?” …… 记者都是在车子外,也冲不进来,江锦上充耳不闻,继续翻看着手头的文件。 倒是有辆车,缓缓停在了江氏门口…… 看似挺普通的一辆车,就连车牌也不是什么顶配,类似于什么588,688之类,一切都太过普通,记者以为这是江氏某个员工的私人车,甚至都没多看一眼。 以至于有人惊呼一声,“司先生——” 记者都懵了好几秒。 江锦上注意力原本都在文件上,听着惊呼声也透过车窗看过去,眯了眯眼…… 司屿山真的来了。 江承嗣刚被老太太怼了,正受伤着,却接到江锦上的电话,“江小五,我刚被奶奶给怼了,她说话也太伤人了,搞得我好像没人要一样,我……” “别卖惨了,你未来岳父来公司了。” “啊?” “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如果是因为你和司小姐的事,应该去家里才对,怎么来公司了?” “我去,江小五,你丫给我好好伺候着。” “我没法伺候,现在一群记者围着他,我都没法近身。” 江承嗣欲哭无泪,这算什么事啊,屋漏偏逢连夜雨? 全本书-免费全本阅读网 818 来自岳父的撑腰,三哥挖坑把自己埋了?(3更) 江氏集团公司门口 司屿山来了,记者一窝蜂的涌过去,江锦上车边倒是瞬时空无一人,他推门下车,示意江措赶紧去叫保安,他就是想不通司家人此时出现,到底想干嘛? 两家公司并无业务往来,况且江承嗣与司清筱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江家也不会故意去攀那层关系,所以更准确的说 这还是生日宴后,江锦上第一次见到司屿山。 摸不清他的路数。 风口这么大,就算不避嫌,也没必要迎难而上。 司屿山穿了身铁黑色的西装,最经典的搭配,稳重低调,车子很寻常,就连车牌都是很普通的,汇入车流,怕是谁都想不到,这是司家的车。 就是如此低调的人,却以最高调的方式登场了…… 在这一瞬间,江锦上忽然觉着,其实江承嗣如果能和他成为一家人,似乎也不奇怪,行事也都是挺出格,挺异类的。 记者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司屿山,顿时觉得赚大发了。 司屿山开口也没让他们失望 “想知道我们家对昨天所发生的事情的态度,与其围着江家,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直接问你? 记者面面相觑,司屿山极少接受采访,能采访到他的,也都是顶流媒体的顶级记者,此事被他们撞见了,想问的事情自然很多。 “司先生,四爷和司小姐关系到底怎么样?您对四爷印象如何?” “您今天出现在江氏又是因为什么?” “您能谈一下对昨晚发生事情的看法吗?” …… 众人问话时,江氏的保安早已过来,江锦上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记者七嘴八舌,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从江承嗣到游鸿宪,倒是惹得司屿山一笑 “从我女儿的男朋友,关心到我妻子的弟弟,你们记者是拿了几份薪水?要操多少心?” “您说四爷是司小姐的男友,是不是说明他和司小姐感情很稳定?”记者很会找角度。 司屿山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看了眼在场的所有记者,直接问了句 “你们新闻媒体人的职责和态度是什么?” 记者们“……” “分析当事人的微表情,或是拍到一张照片开始编故事,挖掘边角料?” “你们寻求的新闻真相,还是私人八卦?是为了揭露某些不为人知的黑暗,还是为了满足群众的猎奇心理,四处奔走?” “你们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 司屿山是个敦荣儒雅的人,说话也格外斯文,只是字里行间透露的锋芒犀利,却让记者望而却步。 “昨晚的事情具体如何,自有警方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女儿和江承嗣关系如何,那是两个孩子的事,我都管不着,与你们诸位又有何相干?” “提醒大家,作为新闻工作者,既然赋予了你们播报新闻的权利,你们就更加应该谨言慎行,而不是为了博眼球……” “胡编臆测!” 司屿山语气不重,可是字里行间,大家都清楚了警告的意味。 字字珠玑,语气很轻,可是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力道就完全不同了。 他说话明显是偏向江承嗣的。 “司先生,那个……我想请问,您这次来江氏集团是为了什么,据我们所知,你们之间并无业务往来,您此番前来是?”有新闻财经的记者还是比较关心行业内的事。 司屿山却只说了两个字 “路过。” 这种时候,您路过?这么巧? 骗谁呢? …… 江锦上倒是一笑,请司屿山进了公司。 司屿山的举动,倒是让京城这股风吹得更烈了,不似以前,都在讨论四爷多倒霉,反而都是说,他很有福气。 “司先生这明显是在帮他啊,这都没订婚,警方连通报都没出来,就这么偏向他?四爷是多讨他喜欢啊。” “两家的婚事绝对稳了。” “路过江氏,我可不信,两家绝对要合作。” …… 外面的风刮得乱七八糟,而作为当事人,江承嗣就更加急躁了,司屿山到底是干嘛去的啊,即便他维护自己,心里还是难免焦躁。 特意打了电话给江锦上询问情况。 “小五,现在是什么情况,叔叔走了吗?” “没有,还在公司,我爸回来了,两人还约着中午一起吃饭。” “吃饭?”江承嗣现在连口水都喝不下了,“那他们现在在干嘛?” “叔叔跟我爸在下棋。” “那你呢?” “我哥在围观,我在端茶倒水。” “……”江承嗣嘴角狠狠抽了抽,他都急疯了,你们却在下棋,“司叔叔没说什么么?没有提昨晚的事?没跟你们透露什么?” “没有。” “江小五,你别骗我?” “四哥,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好好工作。” “……” 江承嗣心底七上八下的,实在摸不清司屿山的路数,不让自己回京,却把身份证还给了司清筱,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一通电话没有,转而去江家公司下棋?搞什么啊。 江锦上挂了电话,捏了捏眉心。 四哥这智商真是堪忧,司先生是什么态度,还不清楚吗?明显是偏向他的啊。 典型的嘴硬心软。 四哥上辈子是积了多福气,媳妇儿疼着,未来岳父还特意出来给他撑腰,就连酒吧的事,也是三哥帮忙解决的。 话分两头,由于司屿山出面,江承嗣酒吧的事,虽然大家还在热议,说到底,只要不是江承嗣自己在贩运违禁品,别人再怎么讨论,也只是说他倒霉。 别说实际损失了,因为司屿山去了江氏,还让手持江氏股票的股民跟着赚了不少。 原本司家对江承嗣的态度就很值得人玩味,司屿山带他做生意,却把他打发到南江,有些人摸不清楚,以为司屿山不喜欢他,故意搞他,经过今天的事,司家的态度倒是明朗起来。 谁都知道,司家是向着江承嗣的。 这可把耿东给气炸了。 “什么玩意儿!”他原本还挺高兴,毕竟自己做事神不知鬼不觉,他也没渠道搞到那些脏货,纯属利用警方严打,故意膈应江承嗣,摆他一道。 后来……他被一个女人把脸按在垃圾桶上,又被江时亦狂怼。 牺牲这么多,人家酒吧正常营业,江承嗣毫发无损,还因祸得福,得到了司家力挺。 江承嗣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 “东哥。”杨依依坐在他边上,似乎被他忽然的暴怒吓到了。 凭什么这么多人帮他,这司家也真是,居然连警方通报都不等,就直接站队,对他就这么信任? “江承嗣,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杨依依坐在边上,试探着问“东哥,算了吧,四爷我们真的惹不起,这次的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就……” “你什么意思?我惹不起他?我会怕他?”耿东性子火爆,真的是一点就炸。 这种话又是从女人口中说出,自然觉得男人自尊心受挫。 原本就是想膈应江承嗣,偷鸡不成蚀把米,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已经开始盘算其他的事。 而杨依依看他这般模样,也开始为自己以后打算起来。 毕竟他要继续作死,自己不能陪着他去死。 …… 江承嗣此时可管不着他,他已经快被他哥给笑疯了。 江时亦扣他的车子,的确是想给某人一点颜色看看,毕竟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以后与人谈生意,总不可能任性。 他人又不在京城,其实所谓扣车,就是形式上的,毕竟他本来也摸不到这些车。 最主要的是,江时亦不希望在他结婚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好不容易有个两情相悦的姑娘愿意和他长相厮守,他再和以前那么浪里浪荡的,只怕司家接受不了。 所以江时亦扣车,也是有多方面的考虑。 当他看到江承嗣的车,就有些受不了了…… 眼皮突突直跳。 赛车,普通用车,重型机车,放置得乱七八糟,毫无秩序和美感。 有一些上面虽然放置了防尘遮罩,却也难免有灰尘。 他这种洁癖和轻微强迫症的人,真的没法忍。 结果把所有车子都拖去了保养,让车行好好养护一番再运回家。 江承嗣与京城不少车行老板都很熟,他的车子运过去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了他。 甚至有人问他 “四爷,您是准备办车展吗?三少居然让我们把车轱辘都要弄得干干净净。” 江承嗣快笑疯了,忽然觉得他早就该把车子寄放在他哥那里了,一个洁癖强迫症,还有谁比他更适合管理这些车? 别说磕了碰了,怕是一点灰尘都不会有。 而江时亦原本是想给某人一点警告,让他知道以后别轻易惹事,结果倒好…… 越贵的车,保养费越离谱,倒是把自己几个月的工资和奖金都搭进去了。 他头有些疼,这算不算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最主要的是,他进了颐园后,脑壳就更疼了。 装潢陈设自然是没得说,只是江承嗣不算邋遢,却也没他那么讲究,衣服折得乱七八糟,各种物品摆放,也颇不讲究。 没有美感,更没有秩序规则。 看得出来,这是个长期单身男人的住处。 有已经发芽的土豆;冰箱里还有过期的牛奶;居然还有过年时的元宵…… 江时亦见不得这些,帮他打扫屋子,还特意去超市,帮他填充了一下日用品,又替他将部分衣服熨烫重新折好。 江承嗣知道后,更是笑得快岔气了,他哥是不是闲的。 连打扫阿姨都省了。 …… 江时亦昨晚就帮某人擦屁股,心里很不爽了,结果倒好…… 倒贴钱,还把人也倒贴进去了。 江时亦开车回家时,江承嗣让他打开车载电台,转到某个电台频道,他皱着眉,不知道这小子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约莫十多分钟后,伴随着电台主持人愉悦的声音 “下面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要给他的哥哥点一首歌,感谢哥哥的付出,我们电台还真是很少能收到感谢哥哥的,看得出来,这兄弟两人肯定是感情笃厚啊……” “可能男生更不擅长表达情感,这位先生说,对哥哥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都融化在这首歌里了。” 主持人洋洋洒洒洒说了一堆关于兄弟情深的鸡汤。 江时亦手指瞬时攥紧方向盘,因为江承嗣给他发了信息,提醒他注意收听电台。 电台主持接着说“接下来,让我一起欣赏这首——” “《爱的奉献》。” 江时亦嘴角一抽,好小子,远在南江,以为我抓不到你是吧,你可给我等着。 全本书-免费全本阅读网 819 作死边缘疯狂试探,还要替他陪岳父? 819作死边缘疯狂试探,还要替他陪岳父? 南江 江承嗣原本一天都无心办公,严先生也知道他京城出的事,他虽表情稀缺,是个极其沉默寡言的人,却也嘴硬心软,并没强迫他做什么。 司清筱担心他脾气上来,一怒之下,直接冲回京,一直在陪他。 此时两人正开车在海边兜风。 瞧着某人看着手机,表情由阴转晴,然后拿着手机给某个电台点了一首歌,才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她,“筱筱,你说我哥是不是自找麻烦!” 司清筱瓮声一笑,“其实三哥对你挺好的,他要是半点不关心你,根本就不会赶去酒吧。” 江承嗣快笑疯了,“我那些车子一套保养下来,可不便宜,我哥那点工资,真是辛苦他了。” 而此时经过一小段广告,电台主持人又笑着开口了: “……这里是调频……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刚才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给自己哥哥点了一首歌,没想到他的哥哥已经听到了,并且刚才给我们打来电话。” 江承嗣皱眉。 “这位先生想通过我们告诉弟弟,他的心意,他已经收到了。” “他现在也给弟弟点了一首歌,希望此时那位先生还在收听我的节目,接下来,听大家收听——” “《等你回家》。” 江承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什么玩意儿? 而此时手机震动着,江时亦发来的信息:【注意收听电台。】 我去,他哥绝对是在警告他。 司清筱坐在副驾,努力憋着笑,说实在的,有时她真的想不通江承嗣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他又不是这辈子都不回家了,何必非要挑衅他哥,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难不成就是图一时爽快?他真的迟早会把作死。 他能平安长这么大,真的不容易。 而此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江承嗣抬手把电台关了,她接起电话,“喂,爸。” 江承嗣立刻紧绷起神经,车内格外安静,那侧的对话声,他听得断断续续。 “开车在外面兜风,晚一点会去严叔家吃晚饭。” “那小子怎么样了?”司屿山今天去了一趟江氏集团,和江震寰杀了两盘棋,倒是有些英雄惜英雄,相逢恨晚的感觉,准备在外面吃饭,倒也不忘关心一下江承嗣。 “还……好吧。”父亲今天帮某人撑腰,又特地打电话来问候,肯定是以为江承嗣会被这件事影响,如果她告诉他爸,某人已经浪荡起来…… 他爸怕是会被气死! “人生难免会遇到一些波折,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自己清白,我相信就算有人把脏水泼到他身上,他也能坐到出淤泥而不染。” “我知道,我会告诉他的。”司清筱抿了抿嘴。 “我跟你严叔都通过气儿了,最近工作不太忙,你有空多陪陪他,晚几天再回来。” 司清筱不停应着,已经开始头疼了…… 为什么他爸会觉得江承嗣会备受打击,需要安慰? 经过这次的事,司清筱算是看透了,某人自我调节能力很强,京城那些纷繁嘈杂的议论声,丝毫都影响不到他,唯一对他造成心灵重创的,就是江时亦要扣车的行为。 她原本也挺担心江承嗣,结果人家告诉他: “又不是我贩运什么违禁品,我本身清清白白,不怕调查。” “可是外面的人说话很难听。” “多难听的词我都听过,以前家里那点破事,一群人骂我为了讨好叔叔一家,连亲生父母,亲妹妹都不顾,说我冷血;后来我跟祁则衍传绯闻,这话就更难听了,说我心理扭曲变态……” 江承嗣对外面的流言风语毫不在意,甚至于还会跟她调侃两句,所以…… 她爸到底从哪儿看出他脆弱了? “叔叔说什么了?”江承嗣关切的问道。 “让我安慰你。” “嗯?”就连江承嗣都愣了下。 对于司屿山的心思,他是越发摸不透了。 “对了,严先生说明天没什么工作,你想去哪儿玩?”江承嗣看向副驾的人,他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司清筱,她来南江,自己却一直没时间陪她。 “我经常来这里,几乎能玩的都玩过了,你有特别想做的事吗?” “我们做游艇出海吧?”江承嗣看着她,眼睛好似在发亮。 司清筱的脸倒是蹭得一下彻底红透了。 上次坐游艇出海,也没欣赏什么东西,把游艇泊在海上,居然陪着他在海上放肆孟浪,此时想来,还觉得面红耳赤…… 司屿山毕竟是长辈,大抵江承嗣年纪再大,在他眼里,也总归是个孩子,加上他对金融方面的事一窍不通,突然学习这些,的确很累,平时压力又大,没想到京城又出乱子。 江承嗣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爽直无害的,直来直往,没什么心机。 此番酒吧出事,也是无妄之灾。 所以袁特助告诉他,他跟自己女儿要开着游艇出海兜风,他也没细想。 以为他是出海散心…… 鬼知道是利用这点时间,用着他发的工作,开着他的游艇,和司清筱做了多少颠鸾倒凤,不可描述的事。 ** 江时亦回家洗了两遍澡,还觉得身上不舒服,从浴室出来,将换下的衣服洗了,才注意到所长给他打了个电话,之前林鹿呦身体不舒服,他便一直请假到现在。 “喂,所长,您有事?” “小林身体怎么样啊?” “嗯?”江时亦皱眉。 “你不是说请假照顾她吗?你没陪着她啊?”两人这点事,没有在化验所公开,大家心底都清楚,尤其是某人奇葩的请假理由,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玩的吗? “她这几天回家住了。”江时亦解释。 “难怪了,我就说她出来工作,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我刚才去了一趟派出所,遇到昨晚和小林同组带队的小同志,他说小林昨晚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打她电话又没接,我就想问问你。” 所长笑着,“既然她回家了,有家里人照顾,肯定没什么事,既然你也不需要照顾她,早点回来工作。” “好。”江时亦听着应着,心里却有了另外一番计较。 而他给林鹿呦打电话,的确无人接听,他垂眸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她这个点也不该在睡觉吧,人去哪儿了? 正思量着…… 恰好此时江锦上电话打了进来。 “三哥,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 “我爸今晚和司叔叔一起吃饭,我哥和我都去,我爸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空,也过来陪着喝点酒什么的,毕竟他以后极有可能成为四哥的岳父,你和四哥又是亲兄弟。” “好,地址发给我。” 江震寰这么做,显然是为了增进他们与司家的关系。 只是若是把两家人都叫上,未免太郑重,那就好似真的要谈婚论嫁,还没到那个地步,所以只让小辈陪着。 “我待会儿发给你,那你抓紧过来。”江锦上说着就打算挂断电话。 “等一下。”江时亦阻止了他。 “还有事?” “可以让你手下的人帮我查一个手机定位吗?” “林组长?”江锦上一猜就准,而江时亦也没否认,“你等一下,我让人去查。” 江锦上动作很快,很快就把手机定位发给了他,这是某个小区,江时亦抿了抿嘴,这是她家的地址,那应该还是在家的,难不成真的在睡觉? 自从她身体不舒服开始,好像比寻常嗜睡。 他们这些搞科研的,寻常睡眠时间很少,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上,忽然彻底松弛下来,其实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多睡会儿也正常,反正需要养身体。 江时亦出发到酒店时,心底还记挂着林鹿呦。 他进入包厢时,司屿山正和江震寰在聊时事政治,“叔叔,司叔叔——” “时亦来了,赶紧坐。”江震寰笑着。 江时亦心底有些郁闷,今天因为江承嗣的事,已经把他气得够呛,现在自家的小姑娘还联系不上,而他还得来这里陪着某人的岳父? 这都什么事啊! 他这个做哥哥,难不成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作为江承嗣的亲哥,许多事也不能总是让江宴廷和江锦上来,况且这两人回家还得照顾妻子、孩子,聊天陪酒的活儿就落在他身上。 白天帮某人把车子保养了一遍,又给他打扫房子,现在倒好…… 晚上还得陪他岳父? 江时亦这心底是越想越憋闷。 而他得空给林鹿呦发信息,也是一直没收到回复,他心底已经有些不安。 大抵是心情不太好,加上司屿山是长辈,与他喝酒,只能说,他随意,自己干了,一来二去,倒是有了醉态。 “别喝了,酒是助兴的,喝多了伤身,那就不舒服。”司屿山今天心情不错。 他与江震寰是属于早已知道彼此,甚至在某些场合还见过,之前游云枝生日宴,也没好好交流过,相逢恨晚,还约着改天去钓鱼打高尔夫。 “那我们吃点主食。”江震寰笑道。 一行几人,气氛倒是不错,只是大家都喝了些酒,也不方便谁送谁回去,司家人也早就在外面接应,江家几人送司屿山上车后,江震寰才看向江时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晚可喝了不少啊。” “还好。”江时亦嘴上这么说,走路已经有些趔趄虚浮了。 “今晚跟我去老宅住?” “不用,我回家。” “你一个人行吗?承嗣又不在家。” “他就算在家,又有什么用,他还能照顾我?” 江震寰语塞,江锦上倒是咳嗽两声,都喝成这样了,还是不忘毒舌,真是本性难移,“那我帮三哥找个代驾吧。” 酒店门口早就有许多代驾在等着,江锦上招呼了一个人,送江时亦上车,又告诉了他地址,让代驾送他回去。 ** 车子原本都行驶到了河西,江时亦一开始意识昏沉,觉得车内空气太闷,打开车窗,饶是入夏,入夜的风还浸着凉意,晚风吹来,倒是让他清醒许多。 摸出手机,林鹿呦还是没有给他回信。 电话拨通,仍旧是无人接听。 喝了酒,心头本就烦躁,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林鹿呦寻常不会这样,江时亦难免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 “师傅……” “三少,您是不舒服吗?还是口渴?”代驾师傅以为他喝多了,可能是想吐或是想喝水。 “麻烦去天府世家。” “嗯?”代驾愣了下,这个小区距离河西挺远的,“您确定?” “对。” “好。”代驾师傅立刻调转车头,驱车往东北方向,这个时间点不回家,这是要去哪儿?他很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820 入室,翻墙私会女友的野男人?(2更) 820入室,翻墙私会女友的野男人?(2更) 江家老宅 江锦上回家后,又被老太太叫去卧室,她就是想问问今天司屿山到底做了什么,毕竟这关系到某人的终生幸福,而当时除却记者,也只有江锦上在场。 “他后来也什么都没问?就帮着承嗣?”老太太若有所思。 江锦上点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生怕承嗣会给他们留下坏印象。” “可能这就是傻人有傻福?”江锦上轻笑。 “时亦呢?刚才听你爸说,他今晚喝了不少酒。” “找了代驾,现在应该到家了,三哥能照顾好自己,您就别担心了。”江时亦早年出国,都是独自一人。 “你三哥这些事,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他这终身大事啊……”老太太长叹口气,“这要是小四,我就天天催了,时亦比较懂事,做事有分寸,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好一直盯着他,只是你们兄弟几个都有着落了,唯独他……” “以前不是说化验所那个小姑娘有点情况?” “怎么突然什么都不提了?他不说,我都不好问。” …… 若是江承嗣,她早就拄着拐杖抽着他去追姑娘了,只是脾气秉性不同,老太太对这几个孙子态度自然各不相同。 “您也说了三哥做事有分寸,您就别担心了。”江锦上觉得有些事,还是江时亦亲自告诉他比较好。 待他上楼回房时,唐菀已经睡着了,江小歪许是听到开门声,倒是醒了。 屋内一盏昏黄的夜灯,将唐菀的脸衬得越发温婉柔和,江锦上走过去,抬手帮她将被子掖好,睡在她边上的小家伙,扭了扭身子,江锦上刚冲他一笑…… 小家伙身子一歪,居然用屁股对着他。 江锦上皱眉,这小家伙最近睡姿真的是…… 一言难尽。 总是趴着,屁股撅着,真不知道想干嘛。 都说孩子长期保持一个睡姿不好,最好是几种睡姿交替。 江锦上就直接把他身子转了过来,结果这小东西就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他就是转个头的功夫,自己身子一扭,又开始用屁股对着他…… 唐菀白天带孩子太累,一直睡着没醒,根本不知道这父子两个在干吗? 而老太太年纪大,睡眠本就少,想着江时亦的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睡。 她哪里知道,此刻的江时亦已经到了林鹿呦家的单元楼下。 ** 林鹿呦家的小区,在京城也算是比较老旧,楼房许是经常粉刷,倒不算旧,只是小区的树长了许多年头,适逢入夏,葱郁繁茂,枝叶密盛,几乎遮住了路灯光线。 晚十点,小区内几乎没什么人走动,江时亦在单元楼下又给林鹿呦打了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状态,而他们家也是无灯无亮。 他又给江锦上打了电话,让他帮自己查一下林鹿呦的手机定位。 显示仍然在家里。 江时亦当时到小区时,小区门口一家药房,买了一盒醒酒药,方才吞服两颗,凉风一吹,酒已醒了大半。 这个时间点,她父母若是在家,去敲门似乎不太合适。 可是不亲眼确认她安然无恙,他又不放心,担心她是否在家出了意外。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抬脚踏进了单元楼,感应灯应声亮起,林鹿呦家住二楼,很快就到了她家门口,门铃早就坏了,他抬手叩门。 急促的敲门声,在空荡寂静的走廊里,沉闷得好似砸在人的心脏上。 一声,一下,江时亦瞬时屏住了呼吸。 他心底在计较,如果是林鹿呦父母出来,他该如何解释这么晚出现…… 只是没想到,半分钟后,门开了。 “你们出去怎么不带钥匙啊,我……” 开门的是林鹿呦! 她穿着睡衣,看模样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原本也是睡意朦胧,大抵是突然被吵醒,神情有些不耐,头发也略显蓬乱,惺忪无神。 只是看到门口的人,呆愣在了原地。 “学、学长?” 顷刻间,睡意全无。 这里是她家啊,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江时亦看到她,紧绷的心才彻底松弛下来,一脚踏进门,下意识就想把她搂进怀里,结果林鹿呦却警惕得倏得把门关上大半,留了一条缝看他。 “你、你怎么来了?” 那副模样,活像在做贼。 “叔叔阿姨在家?” “我爸妈出去喝喜酒了,还没回来。”得亏她父母不在家。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 “我打你电话一直不接,我只能来你们家了。” 林鹿呦有些懊恼,“我手机调静音了。” “既然叔叔阿姨不在,能不能让我进去喝杯茶再走,我刚喝了一点酒,有些不舒服。”江时亦直言。 林鹿呦此时脑子有些空,大抵是睡意还没彻底散去。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江时亦已经推门进了屋。 他显然是来过林鹿呦家里的,轻车熟路给自己倒了杯水,方才转身打量她,“一直睡到现在?” “昨晚的行动,三点多才结束,跟他们回派出所开了个会,天亮才结束,又和其他人对接一下工作,中午才回家。” 林鹿呦知道搜出东西的地方是江承嗣的酒吧,那些药丸粉末的检测,她没直接参与,却一直盯着检测人员将东西分离检测,直至开始送入机器开始分析成分,这需要时间,她这才回家。 熬了一宿,身体也撑不住,她自己都不知道睡了这么久。 “所以你晚上没吃饭?”江时亦皱眉,“昨晚、今早,你都吃东西了?” “就在派出所吃了点盒饭。” 江时亦虽然酒醒大半,听她这么一说,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弟弟不省心,怎么连自家小姑娘也这么让他操心…… 林鹿呦看他模样,知道某人多么毒舌犀利,加之他之前喝了酒,此时眸子还略显猩红,看她的时候,难免更加凌厉。 她低咳一声,刚想解释一下,外面忽然传来对话声: “……都跟你说了,别喝这么多酒。” “这不是高兴嘛。” “别人家的孩子结婚,人家亲爸都没你这么高兴。” “都是看着长大的,如果是咱们家女儿结婚啊,我就请人摆个三天流水席。” …… 林鹿呦瞳孔微震,看向江时亦,眸色大骇,她父母回来了! 江时亦还端着杯子在喝水,神色倒是异常淡定,他跟林鹿呦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如果林鹿呦暂时不想让她家里人知道两人的关系,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他也可以借口路过探病,到底也能忽悠过去。 只是某个小姑娘却有些慌不择路,四处查看着。 “呦……” 江时亦刚放下杯子,想问她在看什么,林鹿呦却忽然快步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拽着他进了自己房门。 伴随着卧室门被关上,林家外侧的防盗门也应声而开。 “呦呦,还没睡啊?”说话的是林鹿呦的母亲。 而此时江时亦整个人都被林鹿呦按在了一侧墙上,嘴巴也被捂住,不许他出声。 “呦呦?”她母亲再度开口,“这丫头怎么回事?客厅的灯也不关……晚上给她做的饭也一口没动,让她跟我们去喝喜酒她不去,给她做好了饭也不知道吃。” 林鹿呦快吓疯了,她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几乎没背着父母做过什么坏事,这莫名其妙在家里藏了个男人,这要是被她爸妈发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江时亦更是莫名其妙…… 说实在的,其实两人在客厅里,一没苟且,二没孟浪放肆,就算她父母回来,也没什么事。 可林鹿呦偏把他拉进房间藏着,这事儿就说不清了。 其实林鹿呦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蠢,又急又恼,此时再把他从卧室带出去…… 就算两人清白,她父母怕也不信了。 就在林鹿呦思量该怎么办的时候,母亲叩响了房门: “呦呦?睡了吗?” 林鹿呦如临大敌,江时亦有些哭笑不得,本可以大大方方和她父母打招呼,怎么如今却搞得自己好像个翻墙私会女友的野男人? 821 门里门外紧张刺激,搅事精转世(3更) 821门里门外紧张刺激,搅事精转世(3更) 晚十点,卧室悄寂无声。 江时亦虽然酒已醒,毕竟是喝多了酒,呼吸比寻常粗沉热切,嘴巴被人捂住,鼻息间呼出的热气,一点点溅落在林鹿呦手背上,灼她的心乱如麻。 “呦呦?”门外的母亲又开始敲门,甚至拧了拧门把手,“这孩子,怎么还把门反锁了。” “她是不是睡了?别打扰她了。”男人出声,许是喝酒,说话咬字不清。 林鹿呦听了这话,紧绷的身子稍稍松弛下,而江时亦则抬手示意她把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挪开。 外面似乎没了动静,林鹿呦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这才缓缓把手撤离。 也是此时才意识到,两人身子几乎贴到了一起,毫无缝隙般,她只穿了睡衣,轻薄的,而江时亦酒醒了,只是身上很烫。 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那股热意就开始一点点侵蚀她。 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手腕却忽然被人攥住…… 下一秒 身子被人猛地往前一扯,精准无误落在他怀里。 腰被扣着,整个人被他按在了怀里。 他呼出的灼息蹭着她的耳朵,将她耳朵寸寸染红。 知道父母在外面,林鹿呦心底紧张着,想推开他,却不敢太大动作。 …… 而此时外面又传来了对话声。 “你赶紧把外套脱了,都是酒味儿我去把饭菜热一下,你去喊呦呦出来。” “孩子都睡了,别叫她了。” “这孩子晚上没吃饭,胃不好,还不按时吃东西。” “什么?”男人音量陡然提高。 紧接着,卧室的门又被咚咚叩响,她父亲可不似她母亲,毕竟喝了酒,敲门没分寸。 一下比一下重。 林鹿呦又吓疯了,生怕江时亦出声,下意识伸手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服,倒是惹得他身子一僵。 垂眸看着她因为紧张涨红的脸…… 垂眸,偏头,在她唇边啄了口。 林鹿呦瞳孔微颤,难以置信得看向江时亦,这人是疯了吗? 她爸和他们就隔了一道门,他这是在干嘛? “呦呦……”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那模样,好像她不应声出去,是不会罢休的,“怎么没动静啊?” “这孩子并不会出事吧?鞋子也在家啊,应该没出门,你赶紧敲门。”母亲皱眉。 “呦呦——” 林鹿呦没办法,只能颤着嗓子回答,“我……我在。” “你这孩子,要吓死我跟你爸啊,怎么敲门也不知道应一声。” “我睡着了。” “我给你热点汤,出了吃了再睡。” “我不想喝。” “不行!”母亲态度很强硬,“你先把门打开,不喝汤,我热一杯牛奶给你。” 母亲说得又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林鹿呦没法拒绝,“等一下,我穿个衣服。” 知道她在家,并且没事,父母也就放心了,在外面又聊起了今天出去参加喜宴遇到的趣事。 …… 林鹿呦此时真的是有些无可奈何,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脑子发热,把江时亦拽了她的房间,现在好了,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江时亦看她这模样,也是哭笑不得,她寻常做事理智且冷静,这么突然就变得毛毛躁躁。 瞧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江时亦伸手抚了下她因为睡觉还显得蓬乱的头发,垂头在她额角亲了下。 声音压得很低,“你先出去吃点东西,我在房间不会出声的。”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这么办了。 她要是将江时亦领出去,他们家今晚怕是都不用睡觉了。 林鹿呦出去时,也是很紧张的将门关好。 “给你留了饭也不知道吃,你在单位没人盯着,肯定也不会按时吃饭,难怪胃疼……”母亲絮絮叨叨念叨着。 “你过来,爸爸跟你说会儿话。” “你这一身酒气的,赶紧洗澡睡觉,拉着孩子说什么话啊。” “我就想跟我闺女说会话怎么了,我们父女谈谈心不行啊?”男人到底是喝多了酒,嗓门比寻常高一些。 林鹿呦有些头疼,她爸平时也会喝点小酒,倒不至于喝醉,喝醉也没事,不会耍酒疯,也不会撒泼打滚一类,就是话多…… 喜欢拽着人谈心。 若是寻常倒也没事,难得在家陪父母,就算听他醉后念叨也是乐意的,可今天不同,江时亦还在她房间,她哪儿心情听他说话啊。 最可怕的是,他爸要说的话,居然都是关于她的。 “……呦呦啊,今天你叔叔家女儿结婚,我这心里高兴,我当时就想着,什么时候我女儿嫁人啊。” “爸爸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又舍不得你,想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瘦瘦巴巴,像个小老鼠,那叫一个可爱。” 林鹿呦眼皮突突直跳: 她爸在胡扯什么?哪儿当爸的,会把女儿比喻成老鼠? “你刚学会喊爸爸的时候,我这心情啊,真的说不出来的激动,你从小就聪明又争气,你知道吗,你就是爸爸的骄傲……” “你学习工作,爸爸从没操过心,可是呦呦啊,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啊。” “爸爸那些同事都开始抱孙子抱外孙了,我心里也想啊。” …… “对了,上次见到的,你那个同事,就江家那孩子,人倒是不错,他有女朋友吗?你们就不能发展发展?” 林鹿呦恨不能捂住他的嘴,寻常这话自家人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 “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细心体贴,只是江家这种高门大户,只怕看不上我们这种人家,不过我女儿肯定不差,配谁都绰绰有余。” 林鹿呦真是要疯了,他爸真的是喝多了,“爸,你都在说什么啊。” “我觉得那小伙子挺好的,你平时工作也接触不到外人,化验所里也就他年轻些,我听说他弟弟出事了?你知道吗?” 林鹿呦工作的事,从不和家里人说,父母自然不知道她当时就在现场。 “呦呦,好男人稍纵即逝,我看你那个小助理也不错,他应该没对象吧。” “……” 林家这种老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江时亦此时正坐在林鹿呦的书桌上,正看着她桌上的照片。 她很少在家住,照片也都是没出国之前的,年纪很小,扎着马尾,秀秀气气。 只是听着外面某个老父亲的念叨,也只能努力憋着笑。 不过由此他也可以判断出,林鹿呦父亲对自己印象是很好的,就算知道两人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有阻力。 * 而此时他口袋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某牌的手机铃声,格外有辨识度,而林家,没人用这个牌子的手机,这一下子,原本喝醉酒絮絮叨叨的林家父亲都愣了数秒…… 林鹿呦更是傻了眼! “谁的手机响了?”母亲正在厨房热汤,也走了出来。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可林家房子就是三室两厅,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筱筱?这声音是……”母亲看了看坐在客厅的女儿,她手中居然拿着手机,可是铃声分明就是从她屋里传来的。 铃声一直响也就罢了,忽然还停了,好像就更加可疑。 江时亦也没想到,这都快十一点了,还有人会打他电话。 急忙把手机挂断,而来电显示明晃晃的备注着: 【江小四】 江承嗣皱眉,怎么回事?挂他电话。 他是刚刚从袁特助口中得知,司屿山今晚和他家人一起吃了饭,就想打听一下,他们见面都聊了什么,送司清筱回房休息,就赶紧给他哥打了个电话。 江时亦今天因为某人已经非常不爽了,现在倒好,关键时候,还来搅局? 这小子是不是搅事精转世。 822 撩得腿软,三哥做贼被抓? 822撩得腿软,三哥做贼被抓? 是夜悄寂 原本林家人都被手机铃声吸引,林鹿呦正在想着该如何解释。 而江时亦也是头疼得厉害,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 他悄声走到窗边看了眼,林家虽在二楼,一层被车库占了,虽是二楼,高度和寻常的三楼差不多,跳下去不死也残; 就这么大大方方走出去? 那今晚大家都不用睡了! 江时亦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江小四,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小子的,要来这么折腾我? 已经深更半夜了,就不能消停些? “呦呦啊,刚才的手机铃声是不是从你屋子里传出来的?”母亲还是紧盯着她的房门。 就在林鹿呦想要解释时,厨房锅内的汤忽然翻滚起来,鼎沸的热汤冲顶着锅盖,汤水沿着锅沿四溅…… 林母急忙转身,将锅盖掀起,又关了煤气,汤水溅出,自然要擦拭清洁,一来二去,就把手机的事给忘了。 说到底,她也是没想到,自己素来乖巧的女儿房间,居然会藏着男人,没往那方面想,毕竟楼层低,以为是楼下谁路过,路人的手机响了。 林鹿呦扭头看了眼父亲…… 结果刚才还拉着自己说个不停的人,居然头一歪,已经睡着了。 睡姿不好,脖子拧着,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鹿呦这才长舒一口气,算是躲过一劫。 “呦呦,把汤喝了。”母亲已经端着热汤出来。 林母是个顶顶温柔的人,扶着丈夫回屋休息,又坐在林鹿呦对面,和她聊了些,无非就是工作,处对象这点事。 林鹿呦原想快速把汤喝完就回屋,偏生这汤太热,她只能慢条斯理。 母亲说话,原本倒也没什么,只是说着说着…… “呦呦,你最近是不是都不去化验所?” “嗯,可以在家多待几天。” “今天我去喝喜酒,遇到个不错的男孩子,在银行工作,条件很不错……” “嘶——”林鹿呦被吓了一跳,被滚烫的汤水烫了舌头。 “你这孩子,喝个汤还这么不小心,烫着没?” “没有。”林鹿呦急忙摆手,“妈,我的事自己有分寸的,您就别管了。” “你是不是处对象了啊?”毕竟是做母亲的,大抵比父亲心细。 林鹿呦低头喝汤,并没否认。 “谈恋爱自己也要多注意,不要一头栽进去,一定要仔细观察男孩子的为人处世,长得好看没什么用,要对你好,结婚后能好好过日子的。” “你要是觉得到了合适的时候,带回来跟我和你爸瞧瞧,我们也能给你提供点参考意见。” “不过你组里那个江……就江家那孩子,倒是挺不错,斯斯文文的,又勤快能干。” …… 在父母心里,大抵都觉得孩子永远长不大,叮嘱了很久。 林鹿呦却听得心惊肉跳,怎么又扯到江时亦身上了。 江时亦来过她家里,江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为人处世各个方面肯定是不同的,加上某人刻意表现,倒是给她父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江时亦坐在屋里,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怎么都想不到,当个见不得光的野男人,还能听到这么多私隐的东西。 直至她母亲又说起了一件事…… “对了呦呦,你跟你在国外那个学长还联系吗?” “什么?”林鹿呦没想到母亲话题转得那么快,愣了两秒。 “就是你在国外读书时,你说很照顾你的那个,你那时候给家里打电话,不是经常聊起他吗?” “我……我有吗?”林鹿呦头皮发麻。 她觉得再这么聊下去,自己那点事,怕是要被她母亲都给抖出来了。 “怎么没有,你不是一直夸他吗?又是老乡什么的,到后来每次打电话都要说起他,我跟你爸都以为你俩在处对象,只是后来你回国,不是还难受了一阵儿吗?” 林鹿呦捏紧勺子,“妈……我什么时候难受了?” “我是你妈,你开不开心,我看不出来?你说是因为找工作压力大,你那模样,分明就是失恋了。” “……” “你跟你那学长还联系吗?”母亲继续追问。 林鹿呦快速将碗内的汤喝完,立即起身进厨房洗碗,“妈,您快去休息吧。” “你这孩子……”母亲看她故意闪躲自己的问题,有些无奈。 “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这样子,显然还很在意他啊,你要是忘不掉你那学长,又跟别人处对象,这样不太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对人家男孩子也不公平。” …… 林鹿呦简直要哭了,再这么说下去,自己哪儿还有脸去见江时亦啊。 这些话寻常在家里也聊过,自家人关上门,自然无所谓,可今天不一样啊…… “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母亲说完就回了房,林鹿呦则头疼得厉害,一个碗洗了七八分钟又磨磨唧唧洗了手,帮江时亦倒了杯水,这才磨磨蹭蹭回了屋。 ** 卧室灯光偏暗,江时亦临窗而立,袖管半卷,饶是之前喝了酒,有些狼狈靡靡之色,却仍不失优雅风度。 窗户开了小半,有凉风吹入,他身上还有酒气,随着凉风,吹透了整个卧室。 “学长……”林鹿呦声音压得很低,隔音不好,也怕被父母听到,“喝点水。” 江时亦点头,从她手中接过水,呷了两口。 “那个……”林鹿呦看了眼桌上时间,已经接近12点,“待会儿等我爸妈睡着,你再回去吧。” 江时亦没作声,垂眸睨着她,倒是看得林鹿呦大囧。 方才与母亲的对话,他肯定都听到了。 简直要命—— “刚才我爸妈说的话,你别当真,其实他们就是……”林鹿呦都不知该怎么解释,真是要疯了。 “烫到了?”江时亦却放下杯子走到她面前。 “嗯?”林鹿呦心里很乱,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太多,还在想着该怎么和他解释母亲说的话,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愣。 “刚才是不是烫到了?”江时亦忽然躬身弯腰,视线与她齐平,好似带着热风的目光从上往下…… 眉眼,鼻尖,然后落在她唇角之上。 她方才喝汤比较急,也却是被烫了一下,嘴唇有些肿,倒是比寻常多了一点娇嫩艳色。 “好像真的被烫着了……”江时亦仔细打量着。 林鹿呦却被他看得心乱如麻,心底好似百爪在挠,靠得近了,混杂着灼烫酒气的气息就迎面吹来…… 酒味儿有点熏人,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抿了抿唇。 就是抿唇这个动作,看得江时亦喉尖滚烫,偏头,对准她的唇就重重吻了上去。 林鹿呦趔趄着往后退了一步,腰被人搂住,整个人就被按在了他的怀里。 …… 虽已入夏,这风却是凉的,此时吹在身上,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滚烫。 两人紊乱的呼吸交缠,尤其是他体温过高,而林鹿呦知道父母就在隔壁房间,过于紧张,导致她浑身血脉几乎爆炸,都很燥热,灼热得似乎要将彼此烧了个干净。 林鹿呦一开始是紧张骇然的,他的吻太过热切! 大抵认识他的人,都想不到,表面无欲无求,看似清心寡欲,甚至于刻薄毒舌让人望而却步的男人…… 在某些事上,会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热情。 反正林鹿呦是感受过某人的骚话和骚操作,饶是如此,还是小腿酥软得难以站立。 直至她受不住闷哼两声,江时亦才松开她。 却没直接放过她,唇与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 他眼底**未曾褪去,化为了更为浓沉的暗色,视线滚烫,紧盯着她,“你昨晚参加行动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鹿呦没否认,“那么多人坐一辆车,有点闷,可能是有些晕车。” “现在呢?” “已经没事了。” 江时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于她父母说的话,倒是绝口未提。 江时亦这种人,聪明腹黑,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有些事,彼此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第一时间就问个清楚。 …… 林鹿呦准备等父母睡着送他离开,两人在卧室倒也没做其他的事,江时亦低头玩手机,而林鹿呦则在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时间滑过凌晨一点,她正打算把江时亦送出去,结果隔壁传来动静。 原来是他爸吐了。 “我去看看。”林鹿呦急忙下床。 江时亦坐在卧室,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呕吐的秽物不小心蹭到了床单上,母女二人忙活了半天,这时间一晃,已经凌晨两点多。 林鹿呦回去时,江时亦已经趴在她的书桌上睡着了。 时间太晚,知道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似乎比寻常更加疲惫,便不忍心叫他,心底想着,明天早一些叫他吧。 她取了一条薄毯披在他身上,自己则靠在床头,定了凌晨5点的闹钟。 林鹿呦原本睡了很久,没什么困意,玩了会儿手机,混混沌沌就睡着了,手机闹钟响起时,没吵醒她,倒是第一时间把江时亦惊醒了…… 他走到床边,关掉手机。 已然入夏的天,昼长夜短,天色已然微亮,楼下已有小区清洁人员在装倒垃圾,清扫道路,江时亦帮她将被子掖好,又给她留了张字条,这才准备离开。 ** 这个时间点,起身的人很少,林家也是静悄悄的,江时亦轻着手脚出去,将林鹿呦卧室的门关起来。 路过玄关处时,垂眸看了眼地上摆放的鞋子。 大抵是强迫症犯了,他居然在离开前,还帮他们摆放了一下鞋子。 小心翼翼打开林家的防盗门。 林家这是老房子,防盗门也是有些老旧,开关门时,总会传出刺耳的金属绞动声,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尽量让声音小一些。 开了一条足以让他出去的门缝,就挤了出去。 江时亦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莫名得还有些紧张。 整个人出来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要把防盗门撞上,只怕动静也不会小,他思量着,一不做二不休,把门撞上就走,就算她父母被响动惊醒,反正他人不在了,也不会有事。 他深吸一口气,“嘭——”一下,将门撞上,转身下楼…… 刚走了两步,就在另一段楼梯上看到了个熟面孔。 林鹿呦的父亲,手中提着豆浆油条,正站在那截楼梯上,仰头盯着他。 他昨晚喝了酒,眼底血丝未散,充血的眸子,尽皆骇人之色。 无人说话,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而此时外面传来清洁工清扫路面的,笤帚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断续传来—— 一下一下,好像刮在江时亦心里。 823 嚣张放肆的野男人,斯文败类(2更) 8嚣张放肆的野男人,斯文败类(2更) 一天中最冷时分,就是太阳出来前的凌晨四五点,江时亦以前没有这么深的感觉,今天总算是感觉到了遍身的凉意。 一股寒意从四面吹来,浑身都冷。 两人对峙,大抵是都被吓着了,一时竟没人说话,直至从楼上下来一个人,六七十岁的模样,早起晨练,看到江时亦站在林家门口,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扭头就看到了熟面孔。 “老林啊,起这么早,买早餐。” “嗯。”林父笑着。 “那小伙子谁啊……”这一大早的,站在他们家门口,肯定好奇。 “就是亲戚。” “没见过啊。”老人家笑着,“小伙子长得真不错,结过婚有对象吗?” 江时亦只是干笑着,没敢说话。 生平第一次…… 怂了! “呦呦的表哥,远房的,这不昨天喝喜酒遇到了嘛。”林父笑着解释。 “难怪没见过,我去锻炼身体。”老人家扭着腰下了楼,待他彻底离开,整个楼梯间又归于死寂。 江时亦这辈子就没怂过…… 莫名的,有些怕了。 看着他提着东西越走越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踩楼梯的动静很大,每一下都好像重踏在他心脏上。 直至走到他身边,江时亦这才僵着身子喊了句: “叔叔。” 林父淡淡应了声,走到直接门口,摸出钥匙,开门,进屋。 江时亦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境格外尴尬。 林父进屋,扭头看了他一眼,“进来。” “嗯。”江时亦只能照做,进屋后,才转身把门关了。 “鞋柜里有拖鞋,自己拿了换上。”林父将豆浆油条放好,基本没用正好看他。 江时亦有点轻微洁癖,穿不得别人的东西,林家的拖鞋显然是为了客人准备的,很干净,却不是全新的,可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洁癖啊,只能穿上了。 他还将方才林父换下的鞋子摆放好。 林父冷眼看着,轻哼一声: 臭小子,现在装什么乖巧,以为帮他摆双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不做正经事,他之前真是看走眼了,简直是斯文败类。 …… 林父昨天喝了很多酒,半夜又吐了,倒不是起得早,而是一宿没睡好。 昨晚折腾了妻子也没睡好,他早起买早餐,是为了赔罪讨好妻子,这才撞见了江时亦。 林鹿呦的母亲昨晚伺候个醉鬼,同样没休息好,听到开关门的声音,瞧着身侧枕边人不在,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还穿着睡衣。 “老林啊,你起这么早是……” 话没说完,就看到门口玄关处站着个外人,愣了好半晌。 “阿姨好。” 林母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眼江时亦,最后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五点半,搞什么啊…… 她僵着身子点头,急忙转身去换了套衣服,又匆匆出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盯着江时亦看了好久,“你这是……来看呦呦?” 她只知道两人是同事,可是即便是探病,也没有天不亮就来的啊。 “阿姨……” 江时亦素来机巧擅辩,这次是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了。 “我去叫呦呦起来。”林家母亲这一时也没缓过味儿,还准备去叫女儿起床。 “别叫她了,让她多睡会儿,我还有话单独和他说。”林父已经将买来的早餐摆上桌。 林母急忙走到自己丈夫身边,“你要跟他说什么啊?这孩子怎么来这么早?你在哪儿遇到的?” “你别问这么多了,我自己脑子都是懵的。” “你是酒还没醒吧。” “……”林父被一噎,“我就是没醒,看到他的时候也醒了。” “你干嘛恶狠狠盯着他,别吓着孩子。”夫妻俩小声嘀咕着,林母还笑着招呼江时亦。 林父倒是冷哼一声,忍不住腹诽: 我哪儿敢吓着他啊,分明是这小子把我吓得够呛。 一大早从他家里出来,难不成一夜都在他家里待着? 他只要想到,有个野男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待了这么久,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他待了多久,干了什么,越想越怄火…… 想当年,他去岳父家里,那都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这小子倒好,不声不响的来,又想偷摸溜走,把他们家当宾馆啊。 况且你若是大大方方来了,我们把你当客人,肯定好酒好菜招待着,偷偷摸摸,一声招呼都不打,这分明就是有鬼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猖狂放肆? 他心里憋了火,可他本身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几乎没跟人红过脸,还没发火,倒是把自己气得够呛。 “那你坐啊,别站着。”林母此时对他还非常热情。 “谢谢阿姨,不用了,我站着就好。”江时亦心底也是千回百转。 这事儿…… 真的彻底解释不清了。 寻常就算被撞破,承认关系也无所谓,只是过了一夜,这事儿就没法说了。 “站着干嘛,赶紧坐。”林母笑着,还准备去叫女儿起床,却被丈夫拦住了,她还皱眉,一脸不解,女儿同事来了,她还在床上睡着,这像什么话。 …… 林鹿呦的父母,看面相也知道都是极为和善的人,丈夫忽然强硬,做母亲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 林父坐下后,已经开始吃早餐,也不招呼客人,又让林母觉得分外奇怪。 “不好意思,我只买了三份早餐。”他看向江时亦,意思就是,没你的份。 林母就更疑惑了,不让他干站着,现在还和客人说这种话,她抵了抵丈夫,觉得他有些过分。 她皱眉,走到江时亦身边,准备拉他坐下,“别听你叔叔,赶紧坐,怎么来这么早?” 就在此时,听到丈夫说了一句: “人家不是来得早,怕是一宿都没走。” “你在胡说什么啊。”林母皱眉。 “我胡说什么了?我买早餐回来时,他刚好从我们家出来,鬼头鬼脑的,做贼一样,关了门就跑,被我撞了个正着。” 林母:“……” 气氛瞬时变得异常古怪。 林母原本还是拉着他坐下,手指一松,站到了丈夫身边。 …… 林鹿呦此时还在睡觉,都不知道自家已经失了火。 林父昨晚几乎没睡,喝酒宿醉,难受得要命,此时看到江时亦脑壳更是嗡嗡地疼,他和妻子私下还讨论过他。 夫妻俩对他印象都很好,与女儿也般配,只是顾忌着是江家的孩子,总担心高门大户,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所以江时亦并不是他们女婿的首选。 不过两人要是真能走到一起,他真心喜欢自己女儿,能给她幸福,做父母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 偷偷摸摸在他们眼皮底下过了一宿,这算怎么回事啊? 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还是过于嚣张放肆? 林父忽然就想到,最近京城大火的江承嗣,因为和司清筱在一起,关于他的事,也是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人张狂,又爱玩。 此时看着江时亦这般作态,忽然觉着…… 真不愧是亲兄弟,做事都如此出格? 江时亦则深吸一口气,反正已经被撞破了,倒不如自己先坦白。 “叔叔阿姨,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得体,先跟你们说声抱歉,对不起。”江时亦说着又给两人鞠了一躬。 “其实我昨晚就到了,只是当时情况比较复杂,我待在呦呦房间里……” “呦呦?”林父皱眉。 “林组长。”江时亦又更正称呼,某个老父亲才冷哼一声。 “当时出去怕你们误会我们的关系,所以打算等你们睡下我再离开。” “待在我女儿房间,这已经不是误会的问题了。”林家家教还是很好的,林鹿呦也不是那种随便会把男人带进卧室的人,林父皱着眉,“你也别解释这么多了……” “你俩要是没什么,也犯不着躲着我们,解释清楚就好,躲着藏着,那才有事情。” “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 江时亦没想到,林鹿呦父亲会如此直接。 江时亦低咳一声,“今年元宵。” 林父目瞪口呆,那还是冬天的事,这都入夏了,也就说两人交往都好几个月了,他女儿居然什么都没跟家里人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824 再现骚操作:今日见家长,明日结婚(3更) 林父深吸一口气,怕自己心脏受不住,会被气得昏厥过去。 “不是,我很认真,我也一直很想以她男朋友身份和你们见面,只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 若是寻常被人怼了,他肯定早就回击了,只是对面的人,是他准岳父,他不敢。 林父是又气又恼,他心底也清楚,这件事不能全怪江时亦,他女儿是什么脾气,他也是了解的。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作为父亲,就更恼火了。 “你这做法真的是……”林父皱眉,“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别说呦呦了,我都没脸出去见人。” “又没拦着你们,不让你们谈恋爱,你俩昨晚是在房间偷偷摸摸干嘛了吗?干嘛非要躲着?” 林父越想越生气,嗓门提高,就把林鹿呦吵醒了。 急忙起身,发现江时亦不在房间。 【我走了,睡醒给我打电话。】 气氛一时又变得古怪非常。 外人! 原本昨晚听了林家父母的对话,还以为自己在他们心里印象极佳,现在看来…… 林家父母对他印象确实很好,典型的高富帅,人又没架子,斯文懂礼貌,哪个父母不喜欢,只是今天这事儿闹的,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个采花贼,野男人! 林鹿呦吓得睡意全消,急忙换了衣服出去,看了眼父母,又瞄瞄江时亦,不知该说什么…… “爸。”林鹿呦咬了咬唇,瞧着父亲一脸厉色,也有些害怕。 他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他的骄傲,聪明懂事,上了少年班,出国留学,年纪轻轻就取得了硕博学位,无可挑剔…… 如果林鹿呦就是个熊孩子,父母大概没这么惊讶,从小就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忽然给他们整这么一出…… “爸、妈,其实整件事都是个误会!”林鹿呦知道,这件事只有她能从中调和。 “嗯。”林鹿呦乖巧点头。 她点头。 “……” “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太放肆,很过分,不过我绝对没有想欺瞒你们的意思……” 林父深吸一口气,“负责?你打算怎么负责?” 这算怎么回事嘛。 林家三口:“……” 他……果然,操作还是那么骚。 是啊,你要江时亦负责,娶她肯定是最直接的,可是整件事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叔叔阿姨,您放心,如果你们觉得太仓促突然,我们可以慢慢来。” “您放心,我绝不会委屈她的。” 江时亦说得格外诚恳,只是林家人有些傻了眼,这事儿发展得不太对啊。 “那您说,希望我怎么做?”江时亦看向他,“您放心,虽然我只是在化验所工作,不过我手中还有一些投资,车房都有,包括一些动产不动产,呦呦跟着我,就算不工作也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林父宿醉的酒劲儿好像又上头了,捏了捏眉心,余光扫了眼自己女儿! 怎么就扯到结婚领证了。 他原本还想着,这些家里有点钱的,可能对他女儿不上心,怕女儿被他耍了,现在看来…… 看他那模样,恨不能立刻就拉着他女儿去结婚领证。 他现在是真的懵了。 怎么就扯到谈婚论嫁了? 林家父母面面相觑…… 直接让他滚蛋不好吗? …… ** 老太太正拎着洒水壶,在给自己养的几株花浇水,今天唐菀准备早餐,江锦上在边上帮忙打下手,范明瑜则抱着小歪脖子树在客厅晃着,江震寰看着报纸,一切都温馨而宁静—— 江震寰就坐在电话旁,顺手接起喂了声。 这是出什么事了? 她走到江震寰身边,想听一下对方说了什么,却只听到了一阵忙音,对方早已吧电话挂了。 对方都把电话挂了,他居然还举着听筒。 “怎么不说话啊,公司的事,还是家里的?”范明瑜瞧着丈夫神色不对,越发心焦,“你倒是说话啊。” “嗯?”范明瑜更是不解。 江锦上扭头看他。 “怎么了?”江锦上也一脸莫名。 一大早,居然把江宴廷夫妻俩都叫了回来,显然是有大事,老太太追问,他都没说,只说等人齐了。 “不用叫他。” 唐菀看了眼江锦上,两人还私下讨论,是不是江兆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父亲想避开江时亦商量处理。 ------题外话------ 老太太:浇浇花,洒洒水…… 江小四: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 月底了,有月票的别忘了投哈~ 825 江家开会:要结婚?搞大了姑娘的肚子? 江家老宅 俨然入夏的天,阳光刚洒下一丝浓艳,连风都染上燥热。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大早要搞得这般严肃,整个家里,只有江小歪靠在江锦上肩头,咿咿呀呀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震寰?到底出什么事了?”范明瑜皱眉,坐在丈夫边上,低声询问,“你先跟我交个底?你这样搞得大家都很紧张啊。” “的确是应该紧张的!”江震寰早已把掉落的报纸捡起,搭在膝上,报纸的边角已经被他摩挲得有些毛躁。 “那到底是怎么啦!”他越是这样,范明瑜越是心焦。 “小五,你哥怎么还没来,打个电话问问。”江震寰都不知心焦,他都要心衰了。 他都摊上了些什么事啊。 “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送完江江和陶陶,他也得花时间赶过来。”江锦上解释。 “对了,承嗣打个电话,告诉他,待会儿要开个家庭视频会议。” 唐菀和江锦上对视一眼,都是聪明人,似乎一下子就明白。 江承嗣人在南江,按理说,就算家里出了什么事,跟他说了,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江承嗣的性格大家都懂,咋咋呼呼,浪里浪荡的,如果家里有什么大事,也轮不到他参与,怎么着都会把江时亦叫上的。 这次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把江承嗣叫上,避开了江时亦,那只能说明,待会儿江震寰要说的话,极有可能与江时亦有关。 唐菀趁着从江锦上怀中接过孩子的功夫,低声说道,“三哥能出什么事啊?这一大清早的。” “不清楚。” 如果是特别紧急,需要立即处理的,父亲不该在这里与他们浪费时间,肯定早就行动了,现在却把家里人都召集起来,况且还是一大早,真的看不透。 …… 因为酒吧事件,江承嗣最近都还算清闲,原本今天跟司清筱约好出去,可能是昨天出海太累,司清筱还没醒,他倒是春风佛面,已经去酒店健身房锻炼结束,吃了点早餐,准备看书,一大早接到江锦上的电话,倒是有些意外。 “小五?这么早,有事?” “待会儿要开个家庭视频会议,提醒你别缺席。” “什么时候?”江承嗣看了眼腕表,司清筱随时会醒,那他可没时间开什么家庭会议。 况且他们家从来没有开家庭会议的传统啊,这好端端的,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嘛。 “等我哥和嫂子过来,八点半左右吧。” “我可能要出去,有什么会议精神,你回头传达给我不就好了,或者,你现在就告诉我,开会要干嘛?”江承嗣上学时,一听老师要开什么会就头疼,尤其是班会,不是让他们好好学习,就是拉几个典型出来批斗,江承嗣一直都是被批斗的对象。 “我也不清楚,开会前我通知你。”不待他拒绝,江锦上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江承嗣有些无奈,他们家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些玩意儿了。 江家现在的一家之主——江震寰,也是冷面话少,而作为兄长的江宴廷也是如此,两个冰块脸,怎么会去搞这些玩意儿,江承嗣越想越奇怪,既然江小五不说,那就问问他哥。 昨晚原本还想问他,与司屿山私下碰面都聊了些什么,居然没接电话。 江承嗣以为他电话打得太迟,江时亦已经睡了,也没多想,此时电话再度拨打过去,瞬间挂断。 什么玩意儿啊? 昨晚还能理解他是在睡觉,早上也不接电话?这一大早的,怎么都古古怪怪的。 江承嗣本就是个信马由缰的个性,你不接我电话是吧,那我就继续打,江时亦则头疼得厉害,这憨货就不能老实点,这种时候还给他添乱。 林家客厅内本就非常安静,林家三口是全部被江时亦的骚操作给惊呆了,尤其是林家父母,他俩对江时亦不熟,只是来家里做过客,当时只是觉得这孩子斯文有教养,而且手脚很勤快,会帮他们做事。 最主要的是,他做事细心认真,一丝不苟,他们还感慨,这大家族养教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林父算是彻底傻了眼,他本身是个好好先生,这辈子都没跟别人红过脸,说实在的,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江时亦,打一顿?骂一顿?这种事他都做不来。 原本说话加重语气,就是想劝退这个狂徒,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在家里过夜,简直和登徒子没两样啊,这事儿传出去,他女儿肯定没法见人了,结果人家倒好…… 我娶她啊! 林父当时气得很不难把豆浆泼到他脸上。 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况且事情也不该怎么发展,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两家人要商量婚事了?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活了大半辈子,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最主要的是,江时亦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按理说,小伙子这么有担当,是件好事啊。 可他却觉得事情发展很不对味儿!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喝多了酒,又一宿没睡,现在脑子都转不过弯了。 难不成待会儿要和江家人见面?关于江家的事,他只是在电视,娱乐八卦或是外人的口耳相传中听过,见面?还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林父莫名还紧张了起来。 这一大早,发现女儿在房间藏了男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晴天霹雳了。 现在倒好,真要谈婚论嫁了,速度快得让他觉得,现在就是来个小外孙都不觉得意外了。 林鹿呦同样是瞠目结舌,她一直知道江时亦操作很骚,在学校就明白了,她只是没想到,在她父母面前,某人还能一通操作猛如虎,而且她自己都没做好见江家人的准备。 而此时江时亦手机忽然响了,那熟悉的铃声,不就是昨晚…… 尤其是林妈妈,当时她都察觉铃声是从女儿房间传出来的,怎么就没进去看看呢? 而此时的江家 江宴廷和沈知闲要送孩子去幼儿园,来回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一路上,沈知闲也在偷偷询问唐菀,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这么早,如此紧急把他们叫过去,反正沈知闲嫁入江家,这还是头一遭,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提前说一下,大家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唐菀也是一问三不知。 “到了就知道了。”说话间,江宴廷的车子已经缓缓驶入了老宅院子。 江震寰让江锦上通知江承嗣,又起身看了眼还在院中摆弄花草的母亲,“妈,您进来了,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一大早的,搞的这么郑重,还把孩子们都集中起来,你要什么啊。”老太太将小喷壶剪刀放到一侧,拄着拐杖坐到了沙发上。 五六分钟后,除却江时亦头,江家所有人都到齐了…… 江承嗣还是通过视频会话和他们进行沟通的,某人手边放置着咖啡,瓜子,晃荡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看得老太太眉头直皱,“你能不能稳重点!” “这又不是在公司开会,自家人在一起,我要那么稳重干嘛?况且我什么模样你们没见过啊。”江承嗣嗑着瓜子,透过镜头看向屋里的人,“怎么我哥不在?” 其实江宴廷也想问,既然连江承嗣都让他通过视频参与家庭会议,江时亦人在京城,却不在家里,的确古怪。 “我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江承嗣有口无心。 江震寰看向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昨晚给他电话没接,今早打电话,也是这样,怎么打都不接听,挺奇怪的,我哥一般不这样,不过也有可能是在做实验,反正他平时也是神出鬼没的,鬼知道他在干嘛。”江承嗣低头继续嗑瓜子。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事儿吧,这一大早的,弄出这么大动静。”范明瑜怀中抱着江小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最好是真的有天大的事。” “是啊震寰,出什么事了?”老太太端起面前的杯子,呷了口热茶。 江震寰清了下嗓子,他也是很直接干脆,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的人。 没有丝毫预警,在所有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脱口说了句 “时亦要结婚了。” “噗——”老太太指尖一颤,端在手中的热茶,险些洒了。 江家其他人都还算稳重,心里诧异,却没表现得太过明显,唯独江承嗣,嗑瓜子吃得口干舌燥,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直接呛了嗓子,手机屏幕被溅落了咖啡渍,他急忙抬手擦拭,不小心把视频给按断了。 “卧槽!”江承嗣皱眉。 什么情况啊! 他原本还想着,他哥连女朋友都没带回去给大家见过,至于结婚,那都是八字没一撇的。 现在是要怎么样? 直接三级跳,越过见家长、订婚,直接就结婚啊! 真不愧是他哥,说话毒舌不饶人,行事风格也如此骚气,不走寻常路。 …… 而江家这边,大家的反映也是相当精彩,尤其是老太太,直接放下杯子,颤着嗓子询问江震寰,“震寰,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 “谁家姑娘啊?怎么就……结婚?”老太太的确一直想让江时亦处对象,可这也太突然了啊。 “不清楚,他没说。” “你……”老太太气结,直接拿起一侧的座机电话,给江时亦拨打过去。 江时亦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瞄了眼林家三人,“叔叔阿姨,家里打来的电话,我去接一下。”他说着走向了林家的阳台处。 林家父母也急忙拉着女儿进了卧室,也是同样有话要问她。 …… 江时亦刚接通电话,就听到老太太略显焦急的声音,“时亦啊,怎么回事啊?” “叔叔没跟您说吗?”相比较老太太的无措,某个当事人倒是格外淡定。 “你叔叔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平时话就不多,这种事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江家众人都很关心江时亦的事,老太太拨打电话时,开的是免提。 江震寰“……” 说话就说话,何必要攻击他呢? 江时亦直言“就是我打算结婚,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双方长辈坐下商量才行。” “这个我知道,但是为什么这么突然啊?毫无征兆啊,你现在人在哪里,先回家,当面跟我把话说清楚。”电话里,哪里讲得明白。 “我现在可能回不去。”江时亦紧抿着唇。 “为什么回不来?你……”老太太皱眉,“你和她在一起?” “我在她家里,目前的情况,可能不方便回去。”江时亦没把话说清楚,平生第一次“做贼”,还是被林鹿呦的父亲抓住的,这事儿他压根没法跟家里人解释。 江时亦不说,江家众人就开始脑补了。 尤其是老太太,一大早,六七点钟,在人家小姑娘家里,又突然说结婚,不方便回来…… 江承嗣方才视频通话被挂断,终于接通,刚喘了口气,想问一下家庭会议开到什么地方了,这都没说出口,就听到奶奶试探着说了句 “时亦啊,人家不让你走,要你负责,所以这么匆忙要结婚……”老太太声音迟疑着,“你……” “是不是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江家所有人“……” 江承嗣差点呕出一口老血,什么玩意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么刺激的程度了? 自己只是离开了几分钟而已,怎么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826 江小五绝杀三哥?他哥的瓜,水多汁甜(2更) 老太太说完,江家客厅瞬时湮没无声,只有江小歪开在范明瑜怀里,咿咿啊啊挥舞着小手。 江承嗣则是完全傻了眼,短短几分钟而已,他哥这是坐火箭了吧。 嗖嗖嗖的——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别说他了,就连电话那头的江时亦都愣了数秒。 倒也不能怪老太太多心多虑,结婚那是人生大事,江时亦理应回家和他们详细说一下事情,最起码要把结婚对象的事跟他们交代一下啊。 如此突然,毫无准备,任是谁都会措手不及。 得亏江家人还算沉稳,若不然换在谁家,还不得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啊。 什么都不知道,就说要结婚,还是一大早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时,早上六七点,他跑去别人家干嘛?这是鸡没打鸣就起床了? 江承嗣没谈恋爱的时候,若是他突然打电话回家,别说是结婚,就是出柜,老太太都不会觉得意外,毕竟这小子自小行为就很出格。 可换做江时亦,情况就不清了,他素来沉稳,如果不是遇到事情,不会突然做出这种事。 老太太脑子里也是乱的,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奉子成婚。 而电话那头的人,一直没说话,老太太微眯着眼,“时亦,你跟奶奶交个实底,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你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你是不是被人家扣下了?小姑娘家里人不让你走?” “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一起想办法,就算是有了孩子那也没事,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该不会真的有了吧,几个月了啊。” …… 江时亦捏了捏眉心,“奶奶,您想多了,没有那回事。” “那你说,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结婚?就算不把姑娘带回家,你也该回来跟我们说明一下情况,要不然……这婚怎么结啊。” 如此突然,什么都不懂,就是商量婚事都无从下手。 “我明白,这件事还需要从头商量。”江时亦喜欢林鹿呦,心里珍之,重之,也不想如此草率就真的结婚领证,肯定也想尽自己所能,给她安培最好的。 “既然没怀孕,你一大早跑去别人家里干嘛?”老太太皱眉。 江时亦许久不语,反而是江锦上忽然说了一句,“奶奶,您别问了,只怕不是三哥一早过去的……” “昨晚和司叔叔喝酒,他就有些心不在焉,经常翻看手机,似乎是有些坐不住。” “可能他昨晚压根没回家,今天一早,被人当做登徒子给抓住了。”江锦上手指轻捻着,“估计她家里人不知道,如果她家里人知道你们关系,也默许你住在他们家,你不会这么早打电话回来。” “如果是昨晚就被抓了,那应该半夜就联系我们。” “由此可见,你可能是今早偷溜不成,被逮了个正着。” 江时亦深吸一口气,说真的,林家父母都没江小五难对付,这小子说得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江锦上一通分析操作猛如虎,江承嗣通过镜头,都差点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 他这分析,条理逻辑清晰,让人无法辩驳,如果不是遇到极端突发情况,按照他哥的性格,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只能感慨,同姓兄弟,怎么他脑子就没这么好使。 江时亦皱眉“江小五,说话要讲证据,不要胡编臆测。” “那你就把实话告诉我们?为什么这么突然要结婚?” “我自有我的理由。” 江锦上倒是一笑,“你说要结婚,告诉我们,自然是希望双方坐下把事情好好解决一下,可是你如今遮遮掩掩的,什么都不说,那我们就是想帮你,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见面说什么?有没有什么避讳不能提的,一概不说。” “其实想知道你昨晚回不回家,也很简单……” “昨天你离开酒店,找的是代驾,开的是你的车,要不然,咱们把行车记录仪调出来看看?” 某人语气轻飘飘的,祭出了一记绝杀—— 江承嗣难以置信“哥,该不会真的是偷溜去小姑娘家里,被他家里人抓了个正着吧?” 江时亦平素太过正经,突然做出这样的事,不仅是林家人吃惊,就是江家人也同样如此。 某人沉默,大家心里就有数了。 江震寰靠坐在沙发上,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人卸了个干净,这都什么事啊,一个是大庭广众,公开承认恋情,搞得他措手不及,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作为长辈见了家长,另外这个呢…… 更绝了! 在小姑娘家里被堵了?也不知道被抓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那场面是衣衫不整,在床上啊,还是在哪儿啊…… 这种婚事,他该怎么上门提亲啊,不会被人打出来吧。 江时亦脑壳正疼着,果然,家里有个太聪明的人未必是好事,江小五这小子真是不可爱,好不如他弟弟傻憨憨的…… 就在此时,电话那头传来某个傻憨憨的狂笑 “哈哈,哥,你可厉害啊,怎么被抓的啊,是她家里人冲进屋里了?还是你翻墙出去被逮住了?” “真想不到,你平时那么正经斯文,居然还会干这种事。” “哥,再跟我们说说细节呗,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某人笑得放肆,江时亦恨不能捂住他的嘴,让他再也不能发出声音,太聪明的弟弟可怕,太傻的…… 气人啊。 老太太心底正烦着,听到某人笑得放肆,皱着眉,示意江锦上把视频切断了,江承嗣看到熄灭的屏幕,眉头拧紧,他哥的瓜,可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 果然,他哥的瓜就是不一样,水儿多,汁儿又甜。 …… 此时江家人大概心里也就明白了,在人家过夜,被逮住,小姑娘要个说法,也很正常。 “时亦,这姑娘我们认识吗?”老太太还算冷静,“化验所那个?”自从他回国,与他有牵连的异性,只有林鹿呦,老太太不做他想。 “对。”江时亦也没否认。 “她家里几口人,父母大概是做什么的?”老太太此时也没时间询问,他为什么大半夜跑去别人家里,居然还被抓了。 江时亦简单说了下,老太太心底就有数了。 “这样吧,我让你叔叔中午在她们家附近的酒店定个位置,你看她家里人方不方便,咱们先吃饭见个面。”老太太毕竟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时间比较匆忙,准备礼物太赶了;你们的事情,还没最终定下来,直接登门拜访,只怕会给她的父母带来负担。” “就先吃饭见个面,咱们得有个态度,别让人家觉得,你太轻狂,我们家不愿负责。” 老太太说完,看了看边上的一群人,“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都别傻愣着,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集思广益,这毕竟是家里的大事。” 老太太行事自然是很妥帖的,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重点还得看林家那边愿不愿意见面了。 ** 林家 林鹿呦父母拉着女儿,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一番,林鹿呦也不愿让父母觉得江时亦品性有问题,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和盘说了一遍。 林家父母也就清楚,江时亦是联系不上女儿才过来的,他们家隔音多差,夫妻俩是清楚的,两人待在一个房间,就算有些亲密的事,大抵也没太出格。 夫妻两人都是性格很温善的人,女儿既然承认是男朋友,江时亦此番过来又是事出有因,他们肯定也不会太苛责。 两人商量一番,什么领证结婚,那都是以后的事,况且经过方才那件事,两人也都清楚,这小伙子不按套路出牌啊,一番操作打得他们是措手不及。 一番合计,准备先把他打发走,其他的事再从长计议。 结果几人再度碰面,江时亦就直接开口了 “叔叔阿姨,刚才我奶奶打了电话过来,想邀请你们中午吃顿饭,就在你们家附近,不会很远,就是互相见个面,你们觉得方便吗?” “都是自家人,如果你们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再约其他时间。” “其实我家里人都见过呦呦,虽然不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得知这件事,把我训斥了一顿,也是想给你们一个交代。” 江时亦忽然放低了架子,搞得林家父母有些不知所措了。 两人昨晚还盯着女儿处对象,他们可没想过,睡了一觉,都跳到双方家长见面这一步了。 刚才与女儿聊过,两人都清楚,他们确实在处对象,可能发展得比他们想得还深入,他们女儿显然是动了真心,父母肯定也希望她能找打属于自己的幸福。 江家主动邀约,态度也很诚恳,这要是不去,江家会不会以为他们不赞成两人在一起,对他们有什么想法,这要是去了…… 毫无准备,面对的又是江家人,心底还有些忐忑。 林鹿呦虽然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也告诉他们,其实不是江时亦的错,反而是她做贼心虚,慌忙急躁,才搞出这场乌龙。 她此时看向父母,拿捏不准他们的想法。 林父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林鹿呦跟自己进屋,离开前又看了眼江时亦,“你在这里等一下。” 林鹿呦原本挺担心父亲生气,没想到进屋后,他只是又问了一句“呦呦,你跟他是认真的吗?” 她瓮声应着。 “你觉得他靠得住?平时对你怎么样?听他说话的语气,你也是接触过他家里人的,他们家人脾性如何?”林爸爸耐着性子。 “其实我跟你妈就希望你幸福……” “你如果觉得没问题,我们就见一面,也不是说立刻就要结婚,可以接触一下。” 早上的事,是个乌龙,听说是担心女儿江时亦才半夜前来,林爸爸心里的气也消解了一些;江家又拿出了诚意,如果女儿喜欢,林家父母也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人,把事情搞得复杂。 林鹿呦点头应着。 …… 江家很快就得到消息,林家同意了,江震寰找人在林家小区附近某个酒楼订了位置,虽说不是谈婚论嫁,事情却马虎不得。 江家人立刻就忙活起来,老太太拉着唐菀进屋,让她帮自己参考该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江家的所有人都在忙碌,唯独在南江出差的江承嗣一脸懵,怎么个情况? 都见家长了?他跟司清筱都没发展到这一步啊,虽说生日宴上两家人算是碰了面,那都是形势所迫,和江时亦这种见家长的情况完全不同。 率先曝光恋情的分明是他,他哥连谈恋爱都没告诉家里人,凭什么让他弯道超车了? 既然见了家长,肯定距离结婚就不远了,马上祁则衍的婚期都临近了,怎么莫名其妙他就变成了最后一个。 他思量着,一定要从哪儿把场子找补回来。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一再告诉他 你哥永远是你哥,你车技再好,开车再快,他也能把你轮子给蹶了,然后把你给超了。 827 好似被抛弃的小怨妇,拖家带口式见家长 南江,椰林阵阵,海风徐徐。 司清筱睡醒时已是上午九点多,她这辈子大概都想不到自己会在游艇上和某人做那种孟浪的事,想着昨天的事,还难免有些面红耳赤。 手机上,停留着十多分钟前江承嗣发来的信息 【我去海边走走,醒了给我打电话。】 这个点,一个人去海边干嘛?很反常啊。 司清筱与他虽然同住酒店,却并未住在一个房间,简单洗漱换衣就去海边找他,酒店就在海边,还没看到江承嗣,袁特助就走来和她打招呼。 “袁叔叔,您怎么在这儿?” “原本要给四爷送点文件,见他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在海边站了很久,神情很落寞。” “出什么事了?”司清筱皱眉。 “不清楚,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我去和他打招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司清筱点头,去海边溜达了一圈,找到了蹲在沙滩上发呆的人,目光投向无际大海,手指机械得在沙滩上画着圈圈。 正如袁特助所说,很反常。 “四哥。”司清筱半蹲在他身边。 “你醒了?”江承嗣偏头看她。 “出什么事了?” “我哥要结婚了。” 司清筱听着都愣了下,不过江时亦的事,她从未打听过,并不清楚他的私生活如何,虽然有些突然,不过…… 哥哥结婚,不是喜事吗? 他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三哥要结婚,那我们应该恭喜他啊。”司清筱抿了抿唇。 江承嗣此时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怎么能一声不响,这么突然就要结婚,他凭什么啊?” “他都没跟家里人说过处对象,就直接三级跳,结婚是这么简单草率的事吗?” “我都没做好准备。”突然就被超车了。 …… 司清筱微皱着眉头,看着某人气结搓火的模样,说道,“四哥?” “嗯?” “你是不是有恋哥情节?”隐藏的哥控? 江承嗣被一噎,“我……我、我恋哥?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那三哥结婚,你这么激动干嘛?再说了,他宣布结婚,要做什么准备,三哥做事应该很稳妥,既然决定结婚,肯定不是一时兴起的草率决定。” 江承嗣语塞,他总不能告诉司清筱,自己郁闷的,压根不是江时亦要结婚这事儿,而是…… 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车轱辘压了一眼,最会开车的人,却接连被人超车,肯定不自在。 司清筱看他傲娇的模样,紧挨着他坐下,“你知道你刚才控诉三哥的模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儿。” “……” 江承嗣彻底疯了,自己的女朋友居然这么形容自己,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咱们今天继续出海兜风吧。” 司清筱扭头就看到某人还在用手指在沙滩上画圈,嘴里哼着“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 摇什么啊摇,再摇她就疯了。 司清筱莫名有些腿软,她以前觉得男女之间,体能差别应该没那么大,可是在南江这些日子,她深切感受到某人精力多么旺盛。 江承嗣又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每次自己精疲力竭,他还总是会问一句 “你为什么会这么累?” “都是我在忙啊?你又没怎么动,你怎么会累成这样?”江承嗣是真的不明白,“筱筱,你是不是故意的?” 司清筱气结,恨不能踹他两脚才解气。 江承嗣则摸摸她的头,“没事,你的体质不行啊,我就带着你多运动运动,慢慢就好了。” 生平第一次,司清筱被人说体质不行。 差点没把她给气死,听听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不过某人的确精力很好,她累得不行回屋睡觉,人家还能继续工作学习。 江承嗣的性子比较好的一点事,有些糟心事不会搁在心里太久。 方才还阴雨阵阵,此时已晴空万里,开始哼着歌儿,准备坐游艇出海玩。 司清筱也借着这时候,询问了一下江时亦女朋友的事。 “化验所的组长?”司清筱对林鹿呦是有印象的,两人在江小歪满月酒时见过,当时相谈甚欢,没保持联系而已。 “我哥就是为了追她才跑去化验所的。” “想不到三哥还是个专情浪漫的人。” “……” 江承嗣无语,女生果然都很单纯,容易被表现蒙骗,就他哥那种性子,但凡跟他生活过一段时间,都得发疯。 洁癖,龟毛,真不知道他结婚有了孩子,是不是也这样。 江承嗣根本无法想象他哥带孩子会是什么场景,绝壁很魔幻。 生孩子? 他能在这方面赶超吗?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司清筱,又担心回京会被司屿山打瘸腿。 话说江时亦这边,他还待在林家,既然都说到见家长的事,林家父母自然有更多的是要问他,比如什么时候在一起,或者是对将来的打算之类。 “阿姨,泡茶切水果的事,由我来吧。”江时亦瞧见林妈妈在忙,便主动接过了她手中的活儿。 林妈妈也没拦着,新女婿登门,想表现也正常,她就在边上看着。 江时亦动作熟稔,最主要的是,做事很干净,切好水果,还把流理台擦拭了好几次,又顺手将他们家厨房、洗碗槽都给洗了一下…… 一大早就出了这样的事,林妈妈还没来得及收拾屋子,结果都让江时亦做完了。 林妈妈走到林鹿呦身边,还把他夸了一下,“现在不少男孩子会做家务,像他做事这么仔细认真的,还真是不多见。” “看他模样,也知道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打扫得比我还干净。” “呦呦,你要是嫁给他,估计以后都不用做家务了。” 林鹿呦悻悻一笑,她哪儿敢和母亲说,他压根不是勤快,只是洁癖忍不了。 “对了,你有问过他,江家都有些什么人过来吗?他弟弟在南江,那是他父母和奶奶来?”林妈妈低声询问。 林家和司家不同,司家对京城格局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多问。 林家父母只是从新闻上知道些江家的情况,江兆林的事,那都是两三年前发生的,他们之间隔阂多深,他们也不清楚。 “他爸妈应该不来。”林鹿呦低咳着,“关系不是很好……” 林妈妈也没多问,只是问她待会儿见江家人准备穿什么衣服。 “就穿衣服啊。”林鹿呦被母亲这个问题问得哭笑不得。 “怎么能随便啊,我要帮你仔细选一下。” …… 林妈妈刚帮女儿选好衣服,就被丈夫叫到了卧室,他一夜没睡,酒精宿醉,头疼得很厉害,这个状态,根本没法见亲家。 赶紧让妻子帮他去药店,买了一些提神醒脑的口服液。 嘴上说与江家人见面很突然,似乎还有些不情愿,可手上动作没听过,翻找西装,穿在身上,站在镜子前打量很久,才忽然扭头看向妻子 “我是不是该去做个头发。” “……” 不到十一点,江时亦就接到电话,老太太等人已经到了酒店,并且让江锦上和江宴廷兄弟俩去林家接人了,因为找不到林鹿呦家在哪里,需要询问江时亦。 林家人没想到江家会特意让人来接他们,一方面觉得江家礼数周到,也觉得他们受到了重视,心底的滋味肯定千般不同。 江锦上开车到林家单元楼下时,林家人早已在等着,一番简单介绍寒暄,便坐车去了酒店。 江家选择的酒店就在林家小区附近,不是什么五星级,倒也很有品味。 江锦上这张脸,长得可比江时亦讨喜多了,见人自带三分笑意,早年体质孱弱,饶是如今恢复得很好,身形还是略显清瘦单薄。 从容优雅,清隽风流。 单就这张脸,若是初相识,迷惑性非常大,林爸爸只是在他车里坐了一小会儿,对他印象就格外好。 最主要的是…… 这人又不是潜入他家的野男人,他现在看谁都比江时亦可爱些。 只是到了酒店包厢,林家父母又傻了眼,说真的,从没想过,江家阵仗会这么大。 拖家带口的,甚至还有个奶娃娃。 828 变故:祸福相接,无风也起三尺浪(2更) 酒店包厢内 林家爸妈大抵是没想到江家会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加上江震寰又是气场十足的人,难免会觉得有压迫感。 “叔叔阿姨,我跟你们介绍一下……”江时亦主动开口给双方介绍。 老太太是个很随和的人,没什么架子,双方就谁坐上首位置又客气一番,方才落座。 只是初次见面,难免有些尴尬,尤其是知道江时亦是如何被抓的,就在老太太思量该如何打开话匣时,小歪脖子树忽然朝着林鹿呦伸了伸手。 “啊啊——”小家伙被唐菀抱在怀里,而林鹿呦恰好做她对面。 “你认识婶婶吗?你就要婶婶抱你啊。”范明瑜笑着调侃。 一句婶婶,倒是说得林鹿呦耳根泛红。 江小歪这孩子吧,有事脾气挺拗,挥舞着小手,似乎想挣开唐菀跑去林鹿呦那里,没办法,唐菀干脆坐到了林鹿呦身边。 林鹿呦因为胃疼去医院,是抱过江小歪的,小家伙被她搂在怀里,倒是分外安静。 “这孩子寻常不是谁抱都愿意的,没想到这么喜欢她。”老太太笑道。 林家父母性格本就很温和,瞧着江小歪长得像个小糯米团子,白白嫩嫩,分外可爱,都伸手去逗弄了一下。 江小歪寻常并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比如最近就总是喜欢趴着睡,撅着屁股对着江锦上。 江锦上生怕这小子再哭哭啼啼,闹情绪,没想到今天倒是很乖。 “对了宴廷,给知闲打个电话,她去接孩子,人怎么还没到啊?”范明瑜看向江宴廷。 沈知闲去幼儿园接江江和陶陶,还没过来。 “刚才已经打了电话,应该马上就到,我去外面接一下。” …… 江江和陶陶到了之后,包厢气氛又瞬时变得不同了。 江震寰怎么都没想到,和上次见司家人一样,都要靠孩子外交,大人的情绪不会波及孩子,加之林家父母性格温和,气氛很快就变得融洽起来。 双方吃饭,并非谈婚论嫁,就是见个面,并没把重心放在林鹿呦或江时亦身上。 林鹿呦原本还很紧张,很快也放松下来,包厢气氛倒是不错。 * 海上,艳阳天,无风无浪。 江承嗣正坐在甲板上钓鱼,司清筱则坐在阴凉处喝着椰汁,一直在打量他,他本就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居然学人家海钓,反正一个上午了…… 别说鱼了,就是个小虾米都没钓上来。 而他此时拿出手机,给江锦上发信息【小五,我哥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 【就没出什么意外?】 【你不在,自然很顺利。】 【……】 江承嗣气结,几个意思啊,难不成他还能去搞破坏不成。 他皱眉,怎么回事,一坐这么久,却一条鱼都没钓上来,钓鱼这玩意儿,到底是有什么乐趣,还不如玩车,惊险刺激,立刻就能感觉到那种风驰电掣的快感。 最主要的是,他不能理解,在京城还有人专门在家挖池塘钓鱼,年纪轻轻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司清筱走到他身边,“四哥,一条鱼还没钓上来啊。” 江承嗣有好胜心,况且在媳妇儿面前,总不能丢面子啊,“不要急,我肯定能把鱼钓上来。”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钓不上鱼吗?”司清筱半蹲在他身边,托腮仰脸看他。 “怎么?你还懂钓鱼?” “不是很懂,但我知道,钓鱼需要鱼饵,你钓了这么久,你不知道自己根本没穿鱼饵上钩吗?” “……” 渔具是无意中在游艇里找到的,估计是司屿山的,江承嗣就是有些烦躁,想着钓鱼让自己平静一下,他好像根本忘了鱼饵这回事。 拿着鱼竿,整理好鱼线,还特意在司清筱面前做了个漂亮的甩竿动作,也是风骚十足。 现在看来,自己八成是个大傻子。 “你知道我没穿鱼饵,你也不告诉我?”江承嗣深吸一口气,这是自己的亲媳妇儿吗? “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发现,没想到你居然能钓这么久。”司清筱憋着笑,觉着他们家四哥太逗了。 江承嗣咳嗽两声,又去舱里翻找鱼饵,而江锦上好像是故意气他,一直在给他直播他哥见家长的实况 【林组长父母性格很好,对三哥印象很不错。】 【奶奶约了林组长抽空到家里吃饭,她跟三哥的事,估计**不离十了。】 【四哥,你马上就要多个嫂子了,高兴吗?】 …… 江承嗣冷哼着,最后直接把手机给关了,说什么不希望外人打扰他们,也让司清筱把手机设置成了飞行模式。 眼不见为净。 ** 京城 吃了饭,林家父母原本还想邀请江家人到家里做客,喝杯茶,只是江家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大群人过去也不太方便,就在包厢里多逗留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候,林鹿呦手机响了,工作电话,她起身走到外面接听,“喂——” “林组长,您有空来一趟派出所吗?” “我现在怕是不方便,你有事就直接说吧,还是之前检测遇到什么问题了?” 给她打电话的不是旁人,正式之前严打行动,与她一队,负责化验的组员,药物成分检测,验尿这些,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事。 “之前四爷酒吧拿回的东西,检测结果出来了,有点问题,需要您过来再看一下,然后签个字。” 林鹿呦虽然没参与检测,却是负责人,她点头应声。 由于她有工作要处理,需要提前离开,两家人也没在酒店滞留,老太太让江时亦送他们回家,此番会面,也算双方尽欢。 老太太心底是很高兴的,让江时亦送林鹿呦去派出所,就赶紧回来。 她还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 …… 江时亦把林鹿呦送到派出所门口,“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派出所的事,一般都处理得很快,江时亦打算再把她送回去,林鹿呦也点头同意了。 当她到派出所时,组员早就在等她了,“林组长,您可算来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林鹿呦看他们神色紧绷。 “您自己看吧。”那人将检测出来的药剂成分递给她,林鹿呦简单扫了一眼,“这是哪家酒吧的?” 那天晚上,搜出东西的地方江承嗣一处酒吧,总有人顶风作案,以为自己没那么倒霉会撞到枪口上。 “四爷酒吧的,这里面的确含有违禁品,需要您再确认一下,签个字我们就把报告交给警方,那边也等很久了。” 林鹿呦点头。 “这里面违禁药物的含量不高,” 所有人都以为,整件事可能就是个恶作剧,是有人故意膈应江承嗣的,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东西,那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林鹿呦签了字,把报告交给警察时,他们也颇为诧异,原本以为最多就是检测一些男女欢好的助兴药物,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国家明令禁止的东西…… 偏又实在江承嗣的地方检测出来的,简直要命了。 林鹿呦移交报告就离开了派出所,江时亦看她从里面出来,就神色凝重,免不得要多问两句。 “怎么?工作出什么事,还是胃不舒服?” “四爷酒吧药物检测的成分出来了。”林鹿呦看向江时亦。 江时亦看她表情立刻就猜到了一些。 原本因为见家长的好心情,瞬时被湮灭得荡然无存。 就算这东西跟江承嗣没关系,可是在他的地方出了事,又怎么可能轻易撇得干净。 他立刻给江承嗣打电话,让他立刻回京。 可江承嗣手机关机了,根本找不到人,他只能找司清筱,居然也联系不上。 这小子又干嘛去了,关键时候找不到人。 …… 江家老宅 老太太也是折腾了一天,想着几个孙子的终身大事都有着落了,心底宽慰,就等着江时亦回来问话了,听着小曲儿,躺在藤椅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江小歪的小床就在老太太边上,小家伙也睡得格外安稳。 唐菀刚瞧着两人睡着,刚准备将播放戏曲的收音机关掉,手机便震动起来,怕吵醒两人,拿着手机,匆匆走出去。 “西西?”打电话来的是阮梦西。 “菀菀,怎么联系不上四爷啊。”阮梦西语气很急。 “四哥?怎么会联系不上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看到五哥跟他在发信息,你有什么事,怎么急。” “我让则衍联系他,也是找不到人。”阮梦西吸了口气,“警方来俱乐部调查问话了,居然侧面跟我打听,我们这里会不会容留别人吸食那些东西,或者是四爷有没有运输贩卖那些玩意儿……” “什么?” “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警方只问了四爷经营的场所,这明显就是有针对性的,这种时候,他怎么联系不上啊。” “你别急,我再去问问。” 江承嗣和司清筱手机打不通,唐菀自然也联系不上,反而是找到了司家人,希望他们帮忙联系。 警方忽然调查江承嗣,虽说只是私下排查,只是之前严打行动的风刮得太烈,加上司屿山又出面给他撑腰,太多人盯着这件事。 导致一点风吹草动,都被无限放大,司家自然收到了风声。 司屿山也没直接联系到人,便直接去找袁特助,却被告知两人出海了。 “……应该是海上信号不好,估计很快就回来了。”袁特助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会出事。 “你赶紧去码头等着,我估计警方也在找他,这人没了,警方怕是会以为他逃跑了。” “……” 国家对某些违禁东西的打击力度素来很大,很快江承嗣出事的消息,就随着夏日的这股热风,吹遍了京城。 ** 耿东原本正开车载着杨依依兜风,忽然听说江承嗣出了事,原本还挺高兴。 “……这孙子就是平时太浪,迟早会出事的,活该!”耿东幸灾乐祸,“对了,他出什么事了啊?” “就是酒吧搜出的东西,有问题,警方已经在摸排了。” “你说什么!”耿东被惊得一个急刹车,车子直接停在了马路中央。 “我只是听说,具体的不清楚,警方没公布,也打听不到具体情况,圈子里是这么传的。”那人解释,“东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之前不少人都说,那几包药,是你故意弄的。” “现在不仅是警方,就连江家、司家据说都在找人。” “反正只要跟你没关系,我们看戏吃瓜就行。” “这事儿就算和四爷没关系,他也肯定会被牵连,以他的脾气,要是被查到是谁在他地方弄这个,这人肯定要倒霉的” …… 耿东脑子嗡嗡作响,电话那头的人,后面说了声了,他没听清,他只知道,那包药检测出问题了。 那东西是他放的! 可那只是他从一些普通胶囊药粉里弄出来的玩意儿,都是药店可以随意买到的东西,怎么会出问题? 他只是想膈应江承嗣,让他吃点暗亏,真的栽赃嫁祸,他还没那个胆子,毕竟这种事一旦被抓,别说是他了,整个耿家都得倒霉。 就是确定那东西没问题,他才敢在江承嗣酒吧张狂,要不然他哪儿敢明目张胆,就算是想栽赃陷害,也不会亲自动手,还被人抓了个正着,东西有问题,他早就跑路了,哪儿还有心情兜风。 耿东虽然脾气火爆,却也知道,有些东西碰不得,没蠢到那个地步。 如果被证实那包东西是他弄进去的,加上他和江承嗣早有旧怨,他就是生了一百张嘴也无法辩驳,那就彻底完了。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829 就怕惨遭退货,流年不利犯小人(3更) 江承嗣一出事,江家这边还没动作,耿东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让他去警局接受调查。 当晚,耿东太过高调,行迹鬼祟,又和江承嗣有旧怨,自然是警方重点关注对象,耿东算是吓疯了。 东西是他放的,若是被查到,百口莫辩。 这个屎盆子肯定就扣在他头上了。 这特么到底是谁想害他。 “东哥?”坐在副驾驶位的杨依依看他脸色不好,低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要去一趟派出所,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过杨依依也没多说什么,推门下车,眼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眼底滑过一丝怨毒之色。 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一时兴起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有资格和他提条件,讨价还价。 高兴时,拿她逗乐,给她花点钱,不高兴,谁会管你的死活。 而此时她手机震动着,关于江承嗣酒吧出事的猜测已陆续有媒体报道。 南江 江承嗣和司清筱出海时间并不长,下午三点多就回航靠岸,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袁特助在等他,身边还站了几个颇为眼生的人。 “那就是四爷,他们回来了。”袁特助看向身侧的几人。 不是旁人,正式警察,穿了便衣,收到京城警方的协查通告,让他们负责找江承嗣调查些情况。 当时警方联系不到人,又听说他驾船出海,警方真的怀疑过他跑路了。 瞧见他回来,心下也松了口气。 江承嗣根本不知道出了事,出海一趟,心情不错,还冲着袁特助挥手示意,笑得格外灿烂。 袁特助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便衣民警,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南江的民警是第一次接触江承嗣,只是从京城同事口中知道,这位江四爷性子邪肆浪荡,行事乖张出格,可也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有些事,就算跟自己无关,只要被牵连进去,任是谁都笑不出来。 这位江四爷倒好,京城都“血雨腥风”了,他还有心情带着女朋友出海玩。 不知道是真的心宽,还是傻憨憨。 袁特助低咳两声,也是有些无语,他到底知不知道出事了啊。 游艇靠岸,江承嗣先把司清筱扶下去,方才跳下游艇,然后几个便衣就亮出了身份。 “江承嗣先生是吧。” “对,我是。”江承嗣点头。 “我们是警察,因为您牵涉到一件案子,为了配合京城那边警察的工作,想请您回去协助调查。” 江承嗣和司清筱都愣了下,跟着他们直接去了警局,到了局子里警方给他们看了协查通告,才说明了具体情况。 他原本以为酒吧搜出的东西,只是有人恶作剧,故意搞他,没想到会真的出事。 江承嗣自身清白,对警方自然是知无不言,也愿意配合他们调查。 他本身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警方自然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那您先回酒店休息,近期最好不要离开南江,有什么问题我们会随时联系您。” “我明白。” 江承嗣离开派出所,已经气得心肝疼了。 自己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还是遇到了瘟神,怎么什么糟心事都让他遇到了。 可惜他目前没法回京,要不然他非得冲回去……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那个混账玩意儿,在他的地方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司清筱同样拧着眉。 之前司屿山帮他撑了腰,现在司家同样被拖下水。 不少人都说“司先生现在觉得打脸吗?” “都挺倒霉的,四爷倒霉,司家也跟着遭殃,当初警方调查结果没出来,司家就不该怎么早站队。” “警方应该很快可以查到东西从哪儿来的,只要证明和四爷无关就行,不过四爷也挺惨,和他无关的话,真的是无妄之灾,无端被惹了一身腥。” “司家不是更惨,司先生可是公开支持他的。” …… 司清筱看向江承嗣,“四哥。” “事情会有个结果的,我没做过这种事。”江承嗣还是和她解释了一下。 “我相信你,不过……现在我想回家一趟。”这件事毕竟波及到了司家。 “可是我现在没法陪你回去。”警方暂时不让他乱走,“让袁叔叔陪你回去吧。” 司清筱点头应着。 司家被波及,江家同样不太平。 老太太一觉睡醒,原本以为见到江时亦,可以向他“兴师问罪”,顺便商量一下他的终身大事,却被告知江承嗣出了事。 整件事虽然没有任何指向性证据可以说明与他有关,在他的地方,肯定要被惹上一身腥,真相没调查清楚前,吃瓜群众讨论的肯定都是他。 毕竟某人身上素来争议就很多。 已经有人说,江承嗣一直在娱乐场所混迹,个性不羁狂放,做事出格异类,怎么可能真的出淤泥而不染,只是这次被抓了。 甚至有言论,说他如今开始学金融,就是为了洗白自己。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承嗣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联系上他没?”老太太急得上火。 自家的孙子,关上门,自己打骂都无所谓,可是听到别人议论纷纷,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 “已经联系上了,他在南江,同样在派出所接受问询。”江时亦同样头疼。 原本开开心心的日子,偏又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江时亦面色如常,心底却憋了火气,这件事江承嗣也是受害者,他这心里有气,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咬牙先忍了。 老太太叹息“这件事目前也急不来,等警方调查结果吧,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哎——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也不知道司家那边会怎么想。” “我就担心这都没结婚,就出了这么多事,我们是了解承嗣这孩子的,可司家那边毕竟相识不久,接连出事,你说他们家会不会因此退货啊。” 江时亦“……” 大家都为无端出事而愤慨,只有奶奶…… 居然还在想司家退货的问题。 江时亦何尝不替自己忧心。 刚和林鹿呦的父母碰面,自己弟弟就突然被卷入这样的事,林家人又会怎么想。 紧接着,江家人陆续回家。 提起江承嗣的事,虽说警方会还他们一个真相,可他们也不能干坐着,自己也要想办法调查。 “时亦,你之前和承嗣一直住在一起,他的事你应该最清楚,他有什么仇家吗?或者说你认为可疑的人?”江震寰今天也是被折腾惨了。 刚处理完江时亦见家长的事,结果刚到公司,就遇到了一群记者。 这兄弟俩,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叔叔,您真的要可疑人员名单?”江时亦试探着问。 “你知道的话,就把名单给我,我也找人去问问。”江震寰在京城这么多年,人脉关系还是有的。 江时亦说着,真的从口袋摸出一张折好的a4纸递给他。 “这是酒吧出事当晚,我找经理要的,这也只是一部分。” 江震寰打开纸,脸就黑透了。 江家众人不解,老太太朝他伸了伸手,“给我看看,这小子在外面到底惹了多少事……” 老太太看到东西,同样傻了眼! 这小子干嘛开什么赛车俱乐部啊,开个惹是生非俱乐部多好! …… 江锦上坐在边上,手指轻轻叩着膝盖,也是有些无奈,四哥人不在京城,还能如此“兴风作浪”,也是厉害。 就在此时,他手机震动着,一则群消息。 祁则衍在十几分钟前了江承嗣,问他情况怎么样? 此时正好是江承嗣在回复他,某人在群里发了一张图,就是朋友圈里逢年过节,经常会有的求签,占卜吉凶的那类。 江锦上一直觉得,老祖宗留下的占卜吉凶,求签问祸福,总是有依据的,只是他不太信这些,而朋友圈公众号里经常出现的这类链接,他更是不会去看。 朋友圈里的那些,基本都是几个选项,随机给你生成的,还不如去庙里求签。 没想到,这种时候,江承嗣居然有兴致玩起了这个。 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上面写着几个字 【到达人生巅峰,切忌提防小人。】 江承嗣【你们看,我今年绝对是犯小人了。】 众人无语,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玩这个? 就连祁则衍都懒得回他信息。 不过事实证明,他今年确实发生了让他人生抵达巅峰的大事,譬如有恋情,公开关系等等。 而犯各种小人也是真的…… 830 被盯上的小鹿姐姐?江家兄友弟恭?(4更) 南江 司清筱买了当晚的飞机回京,由于江承嗣此时是警方重点关注对象,没让他送自己去机场,又让袁特助给留下盯着他。 她一直担心,江承嗣脾气上来,或是从哪儿收到风声,知道整件事与谁有关,就不管不顾冲回京城。 即将登机前,给江承嗣打了电话,又叮嘱袁特助一定要守好他。 “你放心,我最近会寸步不离守着他的。”袁特助回复。 “那他现在在干嘛?” “在严家。”这也是司清筱离开前,特意拜托了严先生的,有他盯着,她更放心些。 “他现在心情怎么样?” 袁特助看了眼不远处的人,“四爷正和小严先生在玩儿童钓鱼池,就那种带磁性鱼竿的儿童益智玩具。” “……” 司清筱真的觉得自己在瞎操心,某人的自我调节能力堪比小强。 袁特助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京城都闹翻天了,他看着都心焦,某个当事人居然还有心情哄孩子。 而某人的理由也是理直气壮 “我这是转移注意力,排遣焦虑,要不然我就控制不住冲回家了。” ** 京城,派出所 耿东接受询问后离开,两个民警站在楼上窗边,目送他驾车离去。 “这件事和耿东有关系吗?不过目前他的嫌疑确实很大,可如果真的是他,这逻辑上有些说不通。” “如果是他,他完全可以找个人做这件事,而且离开被抓,还那么嚣张,当天酒吧的人都看到了,一旦出事,他就是个活靶子,他没那么蠢。” “所以整件事很奇怪。”警察也是头疼,“这件事缉毒组那边可能要跟进,也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警方办案需要证据,目前就是什么都没有,单凭怀疑根本没用。 偏生整件事牵涉面太广,外面都在关注,他们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分外小心。 “和南江那边的警方打个招呼,让四爷回来一趟。” 警方这边需要大胆假设,求证。 而耿东从警局出来,算是彻底懵逼了。 警方询问他的时候,拿出了当时搜查时拍摄的照片,询问他是否见过这些药丸药粉,他自然否认了。 他这样的人,平时在外面混久了,扯谎都是信手拈来。 警察在抓人,一旦他承认,那就完了。 当时处理得很干净,没有指纹之类的,可现在查出含有违禁品,东西是他带进去的,只要查到他身上,他就完了。 从他动了歪心思,付诸实践开始,就脱不了干系了。 他不知道是有人想搞他,还是借刀杀人,用他对付江承嗣。 脑子里乱得很,没有回家,而是找了杨依依和几个朋友出去喝酒消遣,可能人多,他就觉得没那么忐忑了。 却不知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的焦点还是江承嗣。 “东哥,听说警察叫你过去了,都问什么了啊?” “四爷的事是真的吗?外面都传疯了。” “是啊,和我们说说呗。” …… 耿东心里正窝火着,听到关于江承嗣的事,整个人都炸了,拿起酒杯就摔在了地上,“都特么给我滚!” 一群人莫名其妙,知道他脾气暴躁,有怒不敢言,纷纷离开宝箱,“卧槽,我以为他找我们出来,是庆祝四爷终于倒了霉,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他一直都阴晴不定的,管他呢,我们去其他地方喝酒。” “总把四爷当成假想敌,人家看得上他吗?冲谁发火呢。” 一群人骂骂咧咧离开了,倒是杨依依一直在包厢陪着,给他倒了杯酒。 耿东摔了东西,泄了点火,心底舒服了些,偏头看向杨依依,仔细打量着她,因为他当时做这件事,杨依依全程都知道的。 “东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杨依依笑得讨好,软着身子,整个人就贴了过去。 耿东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一个自己花钱养的小雀儿,难不成还敢啄他? “没什么。”耿东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我就是在想,到底谁想跟我过不去。” “你是说酒吧那个事……”杨依依状似无意说了句,“我听说是检测出了那种东西,是真的吗?” “要不然警察找我干嘛?” “这东西是你自己亲自放到四爷酒吧的,你也是亲自盯着,亲眼看到警方搜查到的,就是普通的药粉,怎么会被人偷梁换柱呢。”杨依依皱眉。 耿东生怕东西被别人拿去,当时是盯着警方搜到之后,才从小门溜走的。 东西落到警察手里之前,应该没有任何人碰过。 这也是耿东奇怪的地方,他想不出哪个环节出错了。 杨依依忽然笑了笑,“总不能是警察那边出了问题吧。” 警察…… 耿东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把自己的脸按在垃圾桶上的女人,她是负责化验检测的,还是个小领导,组长还是什么的。 巷子里交锋后,到了酒吧内,他还差点对她动手,难不成是她? 耿东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想不出是谁想搞她,经过杨依依这么提醒,林鹿呦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愈发深刻。 被人按在垃圾桶上,又被怒怼,耿东回来后,没少跟杨依依抱怨,甚至数度扬言要让那个化验所的女人难堪。 想起之前受到的屈辱,再回想整件事,越发觉得她非常可疑。 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鹿什么? 耿东抬手,将半杯烈酒一饮而尽,抬脚就离开了包厢。 “东哥?”杨依依起身叫他,男人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了包厢就立刻打电话让人去查那日出现在江承嗣酒吧的人。 林鹿呦是所有行动组中,为数不多的女组长,加上年纪小,又不是公安系统中的人,很快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耿东现在是找不到怀疑目标,林鹿呦羞辱过他,自己也让她难堪过,以她的身份想要做点手脚,简直轻而易举。 他这脑子本就不太够用,先入为主,越想越觉得林鹿呦完全有动机陷害他。 搞化学的,接触违禁品机会很多,有能力的,可能自己都能体量。 越想越可疑…… ** 林鹿呦此时正在家里,接受父母的左右盘问,她和江时亦的关系突然曝光,自己都一地鸡毛,哪儿有空管耿东啊。 况且她又没有通天的本事,怎么可能知道那包东西和耿东有关,然后精准无误的陷害他。 “呦呦,你这孩子胆子真的很大,从小那么乖,你怎么就敢把一个男人在家里藏了一夜啊。”林爸爸现在想来,还觉得难以置信。 “幸亏他人品还不错,这要是遇到个心存歹念的,对你或者对我们做出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你以前多乖啊,怎么如今胆子这么大。” …… 之前江时亦和江家人都在,林爸爸不好多说什么,现在逮着机会,还是要好好教育她乙方的。 林鹿呦本来就有错,也不顶嘴,乖乖听着。 恰好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助理打来的,“爸,我有工作,先回房了。” “林鹿呦……” “真的是工作电话。”林鹿呦将手机屏幕拿给父亲看了眼,甚至当着她爸的面接听,确定是她的助理,林爸爸才无奈得放她回房。 “有事?”林鹿呦关上门,方才松了口气,可算是逃过了一劫。 “我就是想问,您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可能还要过几天。” “是这样的,你上次胃疼去医院检查出来的单子都在我这里,这几天所里一直都在帮警方那边做一些化验工作,太忙了,你又没找我,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小助理也是今天收拾东西才想起来。 之前林鹿呦去医院检查,所有事情都是他帮忙处理的,最后所有结果化验单也是他帮忙去医院取了回来。 “我抽空把这些单子给你送过去,你是在家,还是在三哥那里。”小助理还故意调侃她。 “不用特意给我送来,明天我去化验所拿,正好拿着单子去一趟医院,给医生看看。” 林鹿呦胃病犯了之后,一直住在江时亦那里,胃病几乎没犯过,她以前就是这样,只要胃不疼了,就开始玩命工作,典型的好了伤疤。 这次也是如此,完全忘了自己还检查了很多项目。 想起医生警告,再不注意就可能发展成胃癌,还是心有余悸,决定拿着化验报告,再去医院跑一趟。 ** 江家老宅 江时亦正和江锦上坐在一起研究近些年某人得罪的人员名单,江承嗣则全程通过视频在跟两人沟通。 筛选出了有动机,能出现在附近,有可能性做这种事的,耿东是首要怀疑目标。 “耿东?”江承嗣皱眉,“他敢这么搞我?” “听说警方也传唤他了,不过他们也没证据,问话做了笔录,就让他走了。”江时亦直言。 既然大家都觉得他可疑,江锦上便直接说 “那我明天让江就去盯一下他,他如果真的做了,敢和你起冲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那里?” 江锦上觉得逻辑有问题,“但凡是做贼的人,都恨不能把自己头尾都藏得严严实实……” “怎么会那么张扬高调。” 江承嗣一听这话就乐了,“怎么做贼就没有高调的,比如我哥啊,当贼还敢从正门走,小弟真是佩服,哈哈……” 江时亦一听这话,眉头紧皱 自己正在帮他擦屁股,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他? 他到底为什么要帮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这要不是亲弟弟,自己真的懒得理他。 不过江时亦眉头舒展,挑眉,冲着摄像镜头一笑 “是啊,我的确高调,毕竟我是第一次,没经验;不像某些人,从小就学会翻墙逃课,在这方面业务肯定比我熟练。” 江时亦只是随口调侃,却不知道恰好戳到了江承嗣的痛处。 他在平江,与司屿山狭路相逢,翻墙而跑,此时想来,也挺丢人。 “哥,你什么意思啊?不带人身攻击的。” “是你先攻击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 江锦上咳嗽两声,打断两人拌嘴。 “我们还是聊一下正事吧,我觉得耿东值得怀疑,不过……逻辑有点问题,如果真是他做的,那这人脑子可能不太好使。” 江时亦说话本就刻薄,又被某人刺激了一下,就更加毒舌了 “能跟那小子起冲突、搞摩擦,有几个脑子好使的。” 这话说得江锦上都无法反驳,而镜头那端的江承嗣则张牙舞爪,恨不能顺着网线,从屏幕爬出去打他。 “哥,你这是在暗讽我没脑子?” “没有暗讽,是明说。”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帮我?那你就直说啊,你干嘛攻击我。” “你以为我想帮你?我只是怕叔叔阿姨觉得我有这样一个弟弟,影响对我的观感,影响我结婚。” 江时亦的毒舌瞬间技能爆发—— 攻击力满分。 江承嗣瞬间就炸了,“x&%¥#@……” 江锦上有些头疼,之前不是说,兄弟齐心的吗?这才几分钟,就打回原形了。 还是他哥有远见,说要回家带孩子,直接跑了。 他们兄弟之间,果然是不可能出现什么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画面。 831 不想那么快要孩子?悄然而至的危险 这一夜,京城舆论鼎沸,风声鹤然。 江承嗣原本是跟江锦上和他哥视频商量对策,直至司清筱人到京城,飞机落地,打进电话,才中断视讯。 “下飞机了?”江承嗣语气轻松,“累不累?谁去接你?” 江承嗣是表面看着没心没肺,可所有人都在为他着急,他又不是真的憨憨,真的就装个傻白甜,让别人替他奔波。 他暗中也在让相熟的圈内人帮忙打听,可他人不在京城,有些事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依着他以前的脾气,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只怕第一时间就冲回京了,现在有了司清筱,凡事便不能那般任性妄为。 为了不让她担心,也只能故作心宽无所谓。 就连和家人视频也表现得好像傻白憨,因为酒吧一事,大家已经够操心了,江承嗣现在帮不上忙,便不能添堵,也只能跟他哥拌拌嘴,缓解一下气氛。 司清筱和江承嗣通电话时,已经走出了机场,司屿山亲自去接的人。 “爸——”司清筱拖着行李箱小跑过去。 “怎么出去一趟还瘦了?那小子没照顾好你?”司屿山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女儿。 “不是,那边天热,吃东西总是提不起食欲,没想到京城也这么热。”司清筱上车后,抬手将车内空调的风页拨了两下,正对着自己。 “正对着吹,也不怕感冒。”司屿山一直在看她。 “还好。” 不仅是瘦了…… 好像还没什么精神,有点黑眼圈,这是没休息好? 他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坐飞机太累,却瞧见司清筱抬手将头发束起,侧颈靠近耳根处恰好有一抹红痕落入某个老父亲眼里。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司屿山,也免得老脸一臊。 混小子—— 我是担心你,才让女儿留下多陪陪你,你小子都干了些什么,该不会整天沉醉温柔乡了吧。 司清筱上车后,拿出手机,就准备让人去调查江承嗣的事…… “别打电话了,他的事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司屿山看向她,“刚下飞机,休息会。” “谢谢爸。” 司屿山只是一笑,要不是为了女儿,他压根不想蹚这趟浑水。 翌日一早,江家老宅 江时亦前天晚上是在林家度过的,基本没怎么休息,昨晚又在思考江承嗣那件事,睡得较晚,不曾想天没亮,就被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吵醒了。 江家其余人皆是淡定之色,习以为常,倒是江时亦难得顶着一双黑眼眶下了楼。 当他下楼时,江锦上抱着小歪脖子树刚从外面回来,小家伙看到他,还挺兴奋,不停冲他挥舞着胳膊。 而江时亦则难得一副颓丧之色。 衣服仍旧是整洁得不见一丝褶痕,只是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慵懒颓丧,却又透着股不羁散漫。 那般模样,忽然与江承嗣有了几分神似。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江锦上刚抱着孩子坐到他身边,某人就好似条件反射式的,忽然起身,恨不能离他们越远越好。 江锦上低咳一声,以前孩子特别小,确实不好带,现在已经好多了,也不似从前那般动不动就哭闹不停,更不会抹了他一身鼻涕眼泪泡,他到底在躲什么。 “三哥,你跟嫂子以后要是有了孩子,难不成你也不照顾?”江锦上调侃。 “这是我的事。” “说什么孩子啊。”老太太拿着粉色的小喷壶从门外进来,显然是刚修剪完自己的那几株盆栽,“真的是不服老不行啊,就是浇浇水都累出了一身汗。” “我在说,三哥这么不情愿和孩子接触,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怎么办。”江锦上笑道。 “等他有了孩子肯定就不这样了。”老太太笑着,“你们看钦岐,霍家那孩子没出生的时候,你们谁能想到他会给孩子换尿布?” “那我期待三哥的转变。”江锦上瞄了眼不远处的人。 “我和她没准备这么快要孩子。”江时亦嘴硬。 原生家庭的原因,江时亦本身对婚姻、孩子有一定的忧虑,他也清楚,自己和江锦上不同,他可能无法完美胜任父亲的角色。 或者说,家庭感情的缺失,他甚至不知道,父母与孩子之间到底该如何相处。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 作为长辈,年纪又大了,自然希望有生之年看到儿孙满堂,“没准备这么快要孩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生?” 江时亦哭笑不得,“奶奶,我和她都没结婚领证,这肯定得一步一步来。” “你小子现在知道一步一步来了,你昨天突然告诉我们让准备一下去见亲家的时候,你怎么不提一步一步来?”老太太轻哼着。 “我看你是想三步登天!” “现在啊,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 江时亦两宿没休息好,正头疼着,老太太看他气色不佳,微皱着眉,“要不再回去睡会儿?瞧你这黑眼圈重的……” “我没事。”江时亦寻常做实验写报告,经常熬夜,只是这次比较伤身,看着气色就不太好。 “承嗣的事,警方也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他们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你就担心一下自己的事就行,问问林家那小姑娘干嘛去了,难得休息,带人家出去玩玩。” 老太太也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知道有些急不来。 “我知道。”江时亦点头。 他给林鹿呦打去电话,问她在干吗? 此时才早上7点左右,林鹿呦已经出发去化验所,拿了检查报告,再出发去医院,那也得九点左右了。 “我没做什么,就在家休息。”林鹿呦并没告诉他自己要去医院,江承嗣出事,江时亦已经忙得够呛。 自己本身没有大碍,只是去医院让医生看一下报告单,也不算什么大事,让他知道,再陪着自己奔波来回,没那个必要。 “早饭吃了?”江时亦又没手眼通天的本事,自然不清楚她已经离家出门。 “吃了。”自从被医生叮嘱后,林鹿呦还是很注意一日三餐的,“你那边怎么样?四爷的事有进展了吗?” “没有,待会儿准备去一趟派出所,酒吧监控都被调走了,想去看一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江时亦抬手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昨天回去之后,叔叔阿姨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爸妈脾气挺好的。”林鹿呦被父亲拉着谈心一事,自然不会告诉他。 江时亦这边刚挂了林鹿呦的电话,江锦上就告诉他,“四哥要回来了。” “他要回来?”江时亦皱眉,以为他是控制不住自己,准备亲自回来调查,“他自己?” “警方允许的,应该是想让他回来配合调查,这会儿应该到机场了。” 江时亦点头,他的确该回来了,总不能所有烂摊子都丢给他啊。 “我已经让江就去盯着耿东了,希望能有收获。”江锦上说道。 “那我再出去趟派出所。” 江家这边分头行动,而林鹿呦已经打车到了化验所,她根本不知道从自己出小区后,就一直有辆车在后面尾随。 寻常人平时驾车,只会关心自己前方的路况,不会一直盯着后方,堤防是否有人跟踪。 林鹿呦怎么会想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根本没有这种危机意识,况且她今日出门是打车的,更没注意车后方的情况。 “美女,到了。”司机师傅乐呵呵的,“现金还是扫码?” “扫码吧。”林鹿呦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你看着不太舒服?晕车啊?”上车后不久,林鹿呦就觉得胸口发闷,有些犯恶心,这一路上几乎都在闭目养神。 她最近坐车总是这样,所以今日出门,没敢自己开车,生怕车子开到一半,若是想吐,就很麻烦了。 林鹿呦只是一笑,没解释太多。 付钱下车,就直接进了化验所,外面有值班门卫,如果不是员工,进出都需要登记,所以尾随在后的车子,只能将车子停在暗处。 心底暗恼 这女人该不会是来上班的吧! 那他怎么办?难不成就在门口蹲一天?本就是饿急脾气的人,没那么多耐心,推门下车,靠在路牙边的树上,抽了根烟。 江承嗣出事,他急得像是个无头苍蝇,生怕查到自己身上,思来想去,林鹿呦最有可疑陷害自己,他只能来会会她。 她的身份信息化验所的官网上都有,花了一晚上托人找关系,才摸到她家地址,说来也巧,刚去蹲点,就看到她下楼打了一辆出租。 耿东一根烟抽了半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打听到了林鹿呦的电话,已经在反复纠结,要不要直接打电话让她出来。 …… 而林鹿呦到了化验所,刚从小助理手中拿了化验单,就被所长拦住了去路。 “小林啊,来所里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么急匆匆的。” “所长。”林鹿呦将装着检查报告的纸封塞进了包里。 所长年纪虽大,视力却不错,早已看到了纸封外侧的医院标志,“那是……体检单?” “嗯,去趟医院。” “身体怎么样?休息这么多天,怎么气色还是不太好。” “可能是刚才坐车,有点晕车。”林鹿呦近来总会觉得有些恶心,只是恰逢胃痛,她也没想那么多。 “年纪轻轻,注意身体啊,等我们这些人退休,所里就指望你们这些后生撑起来啦。”所长和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路将她送出了实验楼。 耿东瞧见她出来,急忙将烟头扔地踩灭,只是看到她身侧有人,莫名懊恼。 这小老头又是谁啊,添什么乱啊。 “所长,您回去吧。” “没让时亦陪你一起去啊。”自从江时亦那个奇葩的请假条之后,所长总爱打趣这两个人。 林鹿呦干笑着没说话。 “需不需要我派人开车送你?”所长很惜才,况且她的年纪,比自己孩子还小,自然就更加照顾。 “不用了。”林鹿呦恨不能离他越远越好,这些老教授有时打趣起人,真的让人受不住。 瞧她逃也似的离开化验所,所长也只是一笑,哼着小调儿转身进了楼里。 化验所的位置算是比较偏僻的,周围很难打车,林鹿呦在某个打车平台叫了辆车,单子被接下,显示5分钟就到。 此时已是早上八点多,入夏的阳光破云而出,浓艳灼人。 林鹿呦原是想找个阴凉处等车过来,只是胃部忽然翻涌不舒服,这边太熟,她急忙跑到一侧的垃圾桶处…… 角落处,一道视线紧盯着她,看到她去了一处略僻静的角落垃圾桶处,便宛若夜色魅影般。 悄然尾随。 832 被忽悠的渣渣,智商上的碾压(2更) 江氏集团 江承嗣的事外面风声不断,倒也没影响公司正常业务开展,江锦上刚到公司处理业务,就接到了江就的电话。 “是查到什么了?”江锦上还有些诧异,让他去盯着耿东,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有收获。 “耿东没见到,不过他托人打听了林组长的事。” “林……组长?”江锦上皱眉。 “林鹿呦。”江就补充。 “那他人呢?” “没找到,没回家,也没有去他女朋友那边,目前还没找到人。” “那你继续查。”江锦上挂了电话,思忖片刻就给江时亦拨了个电话。 江时亦刚开车回到河西家里,准备换身衣服再去派出所,接到电话神色一凛,大抵也是想不到耿东会打听林鹿呦。 “是不是因为酒吧出事当晚,他们有冲突?这个人据说挺记仇的,打算寻衅报复?”江锦上脑海中萌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可能是。” “她在家?” “嗯。”江时亦和林鹿呦通完电话不久,“我再打电话叮嘱她一下,让她注意点。” …… 严打行动已过去一段时间,江时亦没想到那个耿东居然还会盯上林鹿呦,越是事情多,越是有人添乱。 ** 化验所 林鹿呦撑在垃圾桶边上,胃部翻涌不适,倒没吐出什么东西,不过浑身的力气都好事被卸光了,脸色发白。 该不会胃病真的严重了吧,以前胃疼也曾发生过恶心呕吐,休息几天就好了,这次已经过去这么久,居然还会这样。 她从包里翻出纸巾,刚擦了一下嘴角,忽然有一道黑影遮住了落进来的光。 她下意识偏头看去,熟面孔。 只是在单位边上看到他,又是这个时间点,自然觉得奇怪,下意识就警觉起来。 “林组长。”耿东留了个寸头,穿了件衬衫,领口开得很大,隐约还能看到胸口的几处纹身,手中掐着一根烟,眯着眼,吐出了一口烟圈…… 面色蜡黄,眼底俱是红血丝,颓败憔悴。 “您有事?”林鹿呦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他身上混杂着的烟酒气,实在难闻。 “听说上次江承嗣酒吧搜出的东西,是你负责化验检测的。”耿东掐着烟屁股,送到嘴边狠狠嘬了口,他也一夜没睡,就是靠着抽烟吊着精神。 “你想干嘛?”林鹿呦和他有旧怨,对他很警觉。 “是不是你干的!” 耿东紧盯着林鹿呦,目光凶狠。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鹿呦不明所以。 今天还真是晦气,一大早出门怎么遇到了这么个神经病,最主要的是,他说的话,没头没尾的,她根本听不懂。 “应该是我问你,想要什么?要钱吗?还是需要我给你道歉?”耿东手中掐着烟,继续问。 他思前想后,似乎只有林鹿呦这一环有可能出问题。 “行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给我装傻充愣了,我知道你想报复我,你们家条件我都查过了,不是什么有钱人,爸妈供你出国读书不容易,说吧,想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耿东本就是个没耐心的人,见林鹿呦神色漠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林鹿呦虽然身体不舒服,可是脑子转得快,通过耿东的话,忽然就联想到了什么。 他那晚鬼鬼祟祟,所以…… 酒吧搜出来的东西,真的和他有关? 他以为自己暗中操作,报复他,所以检测结果出了问题,他担心自己被揪出来? 警方正在找他,他居然主动送上门? 难不成真以为自己会为了报复他,暗中给他使绊子。 为了个渣渣,故意破坏警方证据,这种罪责她可承担不起,这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以为自己为了报复他,会以身试法? 不过林鹿呦现在身体不舒服,刚才吐了一会儿,已经没什么力气,她没选择正面和他硬刚,只是冲耿东一笑,“你能给我多少?” 耿东一听这话,松口气之余,又是一阵气恼。 放松的是,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而气恼的是,没想到这女人这般歹毒。 他手指紧紧掐着烟的滤嘴,“现在事情都这样了,警方肯定要追查到底,我给你钱,你能帮我抹平这件事?” “警方这个案子的检测都会交给我,我想做点手脚并不难。” “艹——”耿东气结。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宁惹小人不要得罪女人! “你和四爷不是有矛盾吗?我估计你把药放在他那里,也是为了报复他,不如这样吧……”林鹿呦笑道,“如果你能弄到他的唾液或者毛发指纹,多给我一点钱,我还可以把你将事情都推到他身上。” 耿东直接傻了眼…… 卧槽! 他想报复江承嗣以前对自己的羞辱,却没想过这么搞他,毕竟他现在除了江家,还背靠司家,惹不起。 他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年纪不大,还生了双颇为单纯无害的眼睛,居然会如此恶毒。 江承嗣一旦与这种脏东西扯上关系,那他就完了。 “不找个替罪羊,警方永远都会追查,你永远都会生活在忐忑惊惧中,倒不如顺水推舟,把四爷拉出去给你挡枪,这样不好吗?”林鹿呦反问他。 那天在酒吧,他和江时亦呛声时,她就看得出来,这人属于没啥脑子的。 果然,自己这话一出,耿东满目骇然,却也觉得有些道理。 “你和江承嗣有仇吗?”耿东皱眉。 “没有,不过我想要钱,待在化验所,平时买包买化妆品,那点工资根本不够用。”林鹿呦继续忽悠他。 她心底已经有了通盘考虑。 自己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和他硬碰,既然他送上门指控自己,倒不如直接认了。 一旦他接受自己的提议,就还会和自己碰面,到时候联系警方,来个瓮中捉鳖,轻而易举就能抓到人。 耿东身边的女人,几乎都是冲着他钱去的,林鹿呦这个理由,他还真的有些信了。 “你真能把所有事情都栽赃到江承嗣身上?”耿东这人脑子不好使。 他原本以为与林鹿呦碰面,可能会和上次在酒吧后巷一样,可能会动手,他怎么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说实在的,他真的心动了。 能帮自己脱罪,还能拉江承嗣下水,一旦他的罪名坐实,什么司家、江家肯定都会抛弃他。 “耿少爷,要不我把你电话给你,你再仔细想想,好好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林鹿呦拿出手机,叫的车子也快到了。 耿东并不是个犹豫拖沓的人,这件事不处理,他肯定要倒霉,“你想要多少钱?” “50万吧。” 耿东一听这个数字,瞬间笑了。 卧槽—— 他跟江承嗣在她眼里,就值50万?果然是没见过钱。 “把你银行账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耿东是个急性子,担心夜长梦多。 林鹿呦没想到自己满是漏洞的谎话,他居然就这么信了? 她直接说,“我要现金。” “现金?”耿东咬了咬牙,“现在谁出门还带现金啊?” “单位会抽查我们的银行流水,我不能把钱存在我的卡上。” 耿东低咒一声,不过她和警方有合作,单位严格点似乎也正常,“那我去给你弄张卡。” “我只要现金。” “艹——”耿东气结,“我再去银行取钱,也需要时间啊。” “那你把钱取好再联系我。”林鹿呦淡定得忽悠他。 耿东也只能点头同意,毕竟小辫子被她抓在手里。 …… 林鹿呦瞧见已经唬住耿东,便打算离开,而此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垂眸看了眼,江时亦打来的,她并没接听,直接手机挂断了。 833 失踪绑架?直撞三哥枪口?(3更) 林鹿呦即将离开时…… 胃部忽然翻涌不适,她抬手撑着墙,手机瞬间从手中滑落,从胃部窜起的恶心感让她一时竟觉得眼前一片花白之色,天旋地转,极不舒服。 耿东皱眉看着她,眼底俱是嫌弃。 既然是盟友,好歹要关心意思一下,帮她捡个手机什么的。 他扔了烟,走过去,“嗳,你没事吧!” 江时亦没想到她会挂断自己的电话,皱着眉,又拨了一个过去,地上手机震动…… 林鹿呦给江时亦的备注就是他的名字,耿东刚好弯腰要帮她捡手机,盯着她的备注,若有所思。 整个京城,名叫江时亦的人也屈指可数。 江家三少…… 给她打电话? 他忽然就想起那日酒吧,江时亦将她护在身后的事,江三少据说也是搞化学的。 耿东刚才只是被林鹿呦一下子忽悠住了,此时看到江时亦的名字,脑子就好像瞬间开了窍。 而且林鹿呦今天的举动,和她那日在酒吧的孤傲淡漠完全不同。 他心里瞬间就回过了味儿。 林鹿呦弯腰捡起手机,装进口袋,她心底有些忐忑,佯装镇定,“我还有点事,你把钱取好,就给我打电话。” 她说着转身就走。 耿东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对味儿…… 低咒一声 妈的,可能被这个臭丫头耍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林鹿呦听到后侧急促的脚步声,暗忖坏了事,抬脚就跑。 若是平时,她还有信心可以制服他,此时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浑身无力,就连双腿都好似没了劲,没跑两步,肩膀被人按住。 她抬起手中的包,直接挥开他的手,将包直接怼到他脸上。 耿东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毕竟是男人,以前又是专业车手,臂力很大,林鹿呦此时是空有拳脚,却没力气。 几番下来,人被按住。 耿东也是脑子发热,没想到这女人之前在酒吧后巷羞辱自己还不够,这次还敢耍他? 旧怨新仇叠加,他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把她塞进了自己车里,车里还有外套之类的,他就用外套袖子做绳结,把人给绑了。 他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她,他就不姓耿! 这女人是把他当傻子嘛! 林鹿呦今早吐了两次,早就没了力气,车内气温又难闻,胃部一直翻涌不适,就连挣扎呼救都使不上劲。 “我今天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就随你姓,你特么还敢陷害我!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忽悠我是吧,把我当猴耍?” “你特么和江时亦很熟,你们认识?你要是跟他熟,想要钱,去巴结江家就行,你对我说缺钱?你真把我当智障二百五吗?” …… 耿东算是气疯了。 他此时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绑架。 江时亦没打通林鹿呦电话,便立即打给她父母询问她的情况,却被告知,她今早出门了,“好像是去化验所了,说是去拿什么东西……” 工作的事,林鹿呦极少和家里人说,林家爸妈也没多问。 江时亦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坏了事! “怎么?你找他有事?”林妈妈笑道。 “没事,我随便问问。” 江时亦挂了电话,就给林鹿呦助理打去了电话,却被告知,十几分钟前她就离开了,应该是去医院了。 如果是去医院,那也不该挂了他的电话。 江时亦立刻联系江就,问他调查耿东,现在人在哪里。 “我找人查了耿东的车子,想通过寻车找到他,有人说在平安路附近看到过他的车,他的车是改装过的,黑黄色为主,应该很惹眼。” “平安路……”江时亦深吸一口气,“你去我的化验所那边找一下。” 江就寻常不来这里,此时查看电子地图才知道江时亦的化验所居然距离他目前为止只有十多公里。 江就驱车过去时,化验所附近无人,不过他却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女式包,打开看了眼,里面有林鹿呦的检查报告。 他看了眼周围,不远处停着一辆出租,驾驶位车窗半开着,那师傅一边打电话,一边四下查看,看到江就还冲他招了下手 “帅哥,是不是你叫的车?” 现在有些人叫车,不一定都是用真实的身份信息。 江就走过去,“我没叫车。” “怎么回事啊?”师傅皱着眉,“这人怎么离我越来越远,这是做了别的车吧,电话不接,订单也不取消。” 这种叫车服务,双方都有定位信息。 江就留了个心眼,状似无意得问了句,“有人叫车,人没来啊。” “是啊,我都等了五六分钟了,电话也不接,我跑这么远过来,看样子是白瞎了,浪费我的油钱。” “什么时候叫的车?” “十几分钟前,看资料是个姑娘。” “我也在找我朋友,方便给我看一下她的订单信息吗?” “个人信息看不到,电话倒是有,你朋友电话多少?”司机师傅也不傻,尤其是面前这个男人,穿着西装,戴着墨镜,仔细一瞧…… 还有点黑社会的味道。 江就报了个电话尾数,司机师傅看了眼自己刚才拨打的电话,“是你朋友叫的车。” “你手机上还有她的定位?” “有啊,她现在离我越来越好,肯定是走了,你这朋友太不靠谱了。”司机师傅许是经常碰到这种事,只是叹了口气,准备取消订单,驱车离开,却被江就拦住了。 …… 几分钟后,司机一脸懵逼的坐到了江就的车上,开始了速度与激情。 他整个人都是木掉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人说要租他一天,给的价钱合理,他还以为是租他的车,结果是征用他的手机。 他自然是不肯的,现在一个人的手机多重要啊,江就做事本就不会拖泥带水,加上目前的情况来看,事出紧急,干脆就把司机连同手机一起拉上了车。 江时亦此时也接到了电话。 “人不在,包在?”江时亦脑子瞬间就炸了,“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还不清楚,位置一直在移动,不过看方向,似乎是奔着河西去的。” “河西?大概位置呢?” 江就只能说推测,而且对方开的可能是改装过的赛车,车速很快,他的车子估计追不上。 “电话别挂,把她的实时位置告诉我。”江时亦说着进了自家车库。 赛车…… 他们家很多! 他对赛车不算了解,随意开了一辆就出去了。 江承嗣此时正在回京的飞机上,猝不及防打了好几个喷嚏,空姐恰好路过,笑着问他“先生,需要毯子吗?” “好。” 江承嗣盖着毯子,揉了揉鼻子,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耿东是被气得脑子发昏,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已经犯了法,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修理她一番,让她也知道怕。 河西那个地方,多山多河,经常有人去玩野车,这个点,肯定是没什么人的。 他扭头看向后侧的人,林鹿呦本就不舒服,他车子又开得极快,急走急停,颠簸的她差点吐了。 “你要是敢吐我车里,我要你好看。”耿东咬牙。 林鹿呦试图挣脱捆绑双手的衣服,只是浑身没劲儿,根本无法挣脱,狂飙的车速,更是她此前从未经历过的,脑子更是昏昏涨涨,半点力气都没有。 …… 耿东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吓唬一下她,河西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多山,把她随便扔在哪里,估计这小姑娘也得吓得半死。 在一个姑娘身上,接连摔了两次跟头,这口气他怎么能忍! 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在往枪口撞。 834 三哥撞车截人?骨子里的疯狂 入夏的天,即便是清晨,风中也好似有火,吹在身上便有股粘人的热意。 车子驶入河西地界,视野开阔,车速快得好似将周围的事物化为道道剪影,坐在副驾驶位的出租车司机算是懵了,手指紧抓着安全带,余光不停打量着身侧的人。 江就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正戴着蓝牙耳机和江锦上通电话。 他听不到两人完整的交谈过程,只听江就说 “应该是出事了,具体情况不清楚,可能是被绑架挟持……手机定位在河西……我正开车过去,已经通知三少了……” 绑架? 出租车司机就是个普通人,一辈子老实本分,做梦都没想到,电影里会出现的情况会落在他身上。 紧张害怕,又觉得有些刺激。 …… 江锦上收到通知,紧抿着唇,不停捻着手指,现在情况不明,又比较紧急,报警的话,这一大早,警方也不可能仅凭猜测就出警,他们可能还需要调查一番。 思忖数秒,给警方打电话的同时,又通知了霍家。 霍家就在河西,兴许可以帮上忙。 一大早,派出所民警刚上班,收到警情也非常重视,牵涉的人又比较特殊,便立刻上报到了上面,安排出警行动。 而另一边的霍家 接电话的是沈疏词,刚给小意外喂了奶,小家伙被霍峥和梁韵抱着,去了后院的青梅园。 “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沈疏词这辈子都没想过,养孩子会这么累,声音透着股疲惫。 她平时也是个淡定的人,却好几次差点被孩子给逼疯。 “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你说。”沈疏词倒是好奇,在她印象里,江锦似乎没找她帮过什么忙。 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下,霍然从外面锻炼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套煎饼果子,瞧她在打电话,也没出声,只是看她脸色陡然冷肃,倒是有些诧异。 “嫂子,出什么事了?”霍然擦了擦嘴角,“该不会是……” 大哥出事了吧。 沈疏词没作声,只是给江时亦打了个电话。 江时亦此时和江就在通话中,在心里预判衡量,耿东进入河西,会往哪个方向走,看到来电显示还有些诧异。 接通后,两人短暂交流,便商量好了对策,由霍家人在某几个路段沿路寻找拦截。 而江时亦则会去他认为耿东出现概率最高的路段找人。 霍然还在吃煎饼果子,突然就被告知,要去救人,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这年纪,还在憧憬向往能当什么英雄,就像是国大片里一样,上演什么公路追击,枪战肉搏。 出了这种事,谁不是很紧张,也就他,居然还无比亢奋,这要是被江时亦看到,非得踹他两脚。 “嫂子,我去哪里啊!赶紧给我分配任务。”霍然摩拳擦掌。 他几个月的锻炼,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你可以吗?”沈疏词总觉得他就是个孩子,不太靠谱。 “我可以给你立军令状。” 霍家有很多用得上的人,根本不需要霍然,不过看他这么亢奋,沈疏词也不好打击他的热情,便给他安排了。 某人连煎饼果子都不吃了,立刻就冲出了家门。 ** 此时的耿东还以为自己做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他不知道在河西等着他的是什么,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林鹿呦手机还开着定位,两人的行程一直在江时亦的掌控之中。 河西多山多水,也得亏他是住这里,江时亦对附近路况很熟,能根据他的行车轨迹预判他可能会经过的地方。 耿东昨天熬了一宿,有些烦躁,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林鹿呦。 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着,他微皱着眉。 “嗳,你没事吧!” 酒吧后巷时,还挺厉害的,刚才忽悠自己的时候,不是挺带劲,现在装什么死。 林鹿呦本就不舒服,此时整个人又横躺在后排,车子颠簸,胃部那股恶心不适感,翻涌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你丫可别给我装死。”耿东刚被她忽悠过,以为她是装的。 不过他现在也有些懊恼,当时怎么就脑子秀逗,把她拉上车了! 如果这件事不是她做的,那又是谁? 林鹿呦知道药是他放的,若是让她离开,她立刻就告诉警察,或者是江家,他就完了,转念一想,把她拉上车也是正确的选择。 一手扶着方向盘,从口袋摸了根烟衔在嘴边,拿着打火机点燃,眯着眼嘬了几口,刺鼻呛喉的烟味儿,瞬时充斥了整个车厢。 熏得林鹿呦越发觉得反胃恶心。 耿东昨晚一夜没睡,抽了口烟,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气。 再定睛看向前方时,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前面有辆车很眼熟啊! 倒是应了那句话,最了解你的,可能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这特么不是…… 江承嗣的车!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努力眯着眼,确定不是幻觉。 这丫的平时爱车如命,他的那些赛车超跑,别说外借了,旁人就是摸一下,某人都得炸毛跳脚,所以…… 他回来了? 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前面。 耿东余光瞥了眼后侧的人,心脏突突狠跳两下,一颗心瞬时悬到了嗓子眼。 手指一抖,烟灰落在裤子上,烫得他瞬间回神。 这要是被他发现自己车内有人,岂不是…… 江时亦看到那辆漆着黑黄色的赛车疾驰而来时,眸子陡然一厉,直接驾车,正面迎了上去。 耿东做贼心虚,双行道的路,那辆黑色赛车却背道而驰,正对着他,迎面而来。 他呼吸一沉,卧槽,江承嗣这丫的是疯了嘛! 江时亦知道林鹿呦在他车上,怎么可能正面硬撞,他只是希望借此逼停他。 却没想到,车子即将撞上时,对面的车并没有放缓车速,反而是江时亦,他担心真的撞上,林鹿呦会受伤,加上他对赛车不熟悉。 所以在最后几秒钟…… 并没加速,反而是踩了刹车,准备将车子横停,将他车子拦住。 耿东毕竟是职业车手出身,他怎么都没想到,素来嚣张狂妄的江承嗣,居然会在最后几秒钟,忽然怂了。 识破他意图拦截自己的意图,耿东忽然猛轰油门,车子陡然加速,从江时亦车边瞬擦而过! 不足一秒。 错身而过,扬长而去! …… 江时亦眸子瞬时收紧,人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眼睁睁让他跑了。 调转车头,一脚油门就追了上去。 赛车与普通车子不同,轻踩油门,车速陡增,而江时亦则是重踏,车速瞬间飙升。 呼啸而过的风,狂乱奔涌。 耳侧是轰鸣的引擎声,低鸣喑哑。 顶级的赛车,车子引擎的轰鸣,并不刺耳。 嘶鸣低哑得好似张狂的野兽在他耳边沉吟。 浑身的血液瞬时奔涌叫嚣,好似在他心头烧了把浇不灭的野火。 耿东十几秒之前,还在心里嗤笑着 江承嗣是谈恋爱谈得脑子智障了吧,他居然会怂? 而且那个刹车技术—— 简直垃圾! 谈个恋爱,连手脚都退化了? 还想拦他,野路子出身,果然是不入流。 *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后侧传来一阵引擎声,车手对这类声音相当敏感,余光扫了眼反光镜,发现他追上来了。 目测车速极快—— 卧槽,在普通的路上,他车速飙得这么快? 耿东玩车也是专业的,目测他的车速,心脏陡然狂跳 真特么是个疯子。 耿东之前赛车输过,一直想找回面子,况且此时他车里还绑了个人,加之酒吧一事,这要是被拦住,他就完了。 他脚踩油门,轮胎剧烈摩擦地面,车子瞬时加速,疾驰而出。 巨大的惯性,导致横躺在后侧的林鹿呦,整个身子都紧贴着椅背,胃部的不适感也越发强烈。 江时亦手指抓紧方向盘,将油门踩到了最底下。 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短,耿东的车速也已经逼近了临界值。 他此时头皮发麻,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心脏狂跳到几近麻痹。 玩了这么多年车,他还是第一次在普通路上狂飙。 手心已经孵出一层热汗,抓着方向盘的手,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略微发抖。 他此时根本不知道后侧追他的是江时亦,还在暗骂江承嗣是个混蛋! 你特么不要命,别让我跟着你陪葬啊! 江时亦追车,借助的是这辆车最顶级的性能,即便车速飙升,车子依旧牢牢抓着地面,没有一点问题。 而耿东则凭借多年赛车的经验与技巧他斡旋。 饶是技巧再好,车子本身性能比不上,纯拼速度,车距越拉越小,眼看着越来越近,直至两辆车并驾齐驱,耿东余光扫了眼一侧的车…… 对面的车窗徐徐降下—— 居然不是江承嗣! 而是在酒吧怒怼过他的江时亦。 此时车速极快,他只看到江时亦冲他喊了什么,声音被奔涌呼啸的风吹散,听不真切,但肯定是让他停车的。 耿东余光扫了眼后侧的人。 想到江时亦酒吧维护,居然一大早联系她,耿东陡然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她…… 该不会是江时亦的女人吧! 要不然一个不玩车的人,居然飙车,这种车速太危险,说得难听点,掌控不好,车毁人亡,这就是在跟他玩命。 江时亦的厉害,他领教过,哪里敢停车。 轰着油门,试图逃离他。 江时亦毕竟不是职业车手,车速飙升,加上操作不当,车内已经响起了警报声,提醒他要注意…… 他心底也清楚,耿东是不可能主动停车的,而他想超过他,在前面将他逼停,难度很大。 超高的车速下,在前面超车逼停,那需要对车子有极高的掌控技巧。 他没有那种技术。 最后他一咬牙,心一横…… 方向盘稍稍往右一打,整个车子就贴了过去。 耿东算是被吓疯了,玩了这么多年车,还是第一次被人近身紧贴,两辆疾驰的车,紧压摩擦,这是不打算要命了啊。 他猛轰油门,可江时亦的车速也不慢。 破风而出,瞬时就撞到了他车边。 高速之下,金属摩擦,车轮紧贴着地面。 刺耳的剐蹭声,在耳边张狂叫嚣。 一路火星—— 简直是现实版速度与激情。 耿东的车子被猛地一撞,林鹿呦身子晃了下,耿东紧张得紧抓着方向盘,玩了这么多年车,他第一次坐在车里感觉到害怕。 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抓着他的咽喉,头皮发麻,呼吸艰涩。 他的车子已经被逼到了路牙便,轮胎高速摩擦着路牙…… 不知是车速过高,还是蹭到了什么。 “嘭——”一声,一侧轮胎爆了!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耿东的车子瞬时失去平衡,车子本身有安全防御,紧急制动。 下一秒—— 瞬间被逼停! 而江时亦的车子也借着两辆车摩擦产生的巨大阻力,稳稳停住。 …… 撞击摩擦,引擎轰鸣,就连奔涌呼啸的风声,也好似瞬间湮灭。 好似经历过一场急来的风暴,整个世界化为虚无死寂,却又好像在酝酿着更大的一场风暴。 835 优雅与张狂并存,佛魔本一体(2更) 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在河西上空回旋—— 又瞬间化为一片死寂。 车子被猛地一撞,急停瞬间,耿东大脑放空,耳鸣,心脏好似瞬间骤停,彻底吓懵逼了。 整个人被撞得头晕,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嗡鸣。 回过神的瞬间,耿东脸色发白,身子发颤,解开安全带,试图逃离。 可是驾驶位的车门,已经被江时亦的车压住,根本推不开,他刚准备爬到副驾逃跑,就看到江时亦已经站到了他的车前,缓缓绕过—— 停留在副驾驶车门口。 耿东手忙脚乱,他想要检查中控锁是否锁住了,手指一抖,原本锁住的中控锁,居然被他自己解开了。 下一秒,副驾车门被瞬间拉开! 江时亦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戴了一副银边眼镜,熬了两天两夜,略显颓丧憔悴,只是眼底却好似淬染着红莲业火般…… 红的,好似染了血,紧盯着他。 陡然激射出的凌厉狠劲儿,好似要将他吞噬。 耿东上次见到江时亦,虽然毒舌刻薄,却不失优雅风度,可此时的他,却好似鬼魅修罗。 暴戾张狂。 若非拥有同一张脸,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尤其是他余光瞥见了被绑在后侧的林鹿呦,咬紧下颌,面部线条都瞬间冷肃几分。 而林鹿呦也看到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悬空的心,缓缓落下,更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 耿东做贼心虚,又被某人撞车的举动吓得头皮发麻,身子发软,还没回过神,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拖出车子。 惊恐害怕笼罩着他,整个人手脚发软得好似一滩烂泥。 他想跑,触及到那双凌厉骇人的眸子,双腿就好像没了力气。 “三……三少。”耿东嘴巴哆嗦着,似乎想解释什么。 “想说什么?”江时亦看向他,说出的话…… 凉薄如霜。 耿东脑子本就不太够用,都要被吓尿了,就更加不知该说什么,强忍着牙颤,“我、我……” 都没回过神,一拳迎面袭来。 “嘭——”一声,整个人被撞翻在地。 口腔鼻腔,血水涌出。 半边脸疼得几近失去知觉,他以前只听说江时亦会点拳脚,却不知道下手这么狠。 下意识伸手撑着地面,准备起来,余光却看到江时亦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尽显斯文之态。 在耿东即将起身的时候,他却忽然两步走来,一脚踹过去。 他眼前一黑,身子再度撞回地上。 后背撞在路牙上,脊椎骨疼得好似要失去知觉。 再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摘了眼镜,捋起袖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 摘了眼镜,就好像褪去了斯文,徒留—— 一身戾气! 耿东此时就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不仅是因为被打,更是被吓到了。 对着脸两拳,又将他踹翻在地。 耿东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紧盯着江时亦…… 眼前的人,生了张优雅儒气的脸,却在行魔鬼的事。 优雅与张狂并存。 让人不寒而栗,浑身毛骨悚然。 似乎应了那句话: 佛魔本一体,如佛成魔只是一念之间。 ** 附近有车子过来,路人瞧见这一幕,虽然放缓车速,没敢下去劝架,居然摸出手机,开始录像…… 我去,两辆赛车撞到了一起,看样子,也都是豪车。 不打算上前帮忙,反而想着,这么刺激的事,应该第一时间拍照录像,发到网上。 江时亦余光看到有人路过,看了对方一眼,却没停手,又踹了耿东两脚。 倒是把拍照录像的路人给吓得够呛,手指颤抖着,没敢对准他的脸。 江时亦看耿东已没有还手的力气,转身去查看林鹿呦的情况。 “呦呦——” 江时亦将她绑手的衣服解开,将人从车内抱出来。 林鹿呦从没坐过这么快的车子,身体本就不舒服,方才又经历了一场摩擦碰撞,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靠在他怀里,轻轻扯住他胸口的衣服。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无力仓惶,都化为拧紧他衣服前襟的点点褶痕。 她攥紧的是他衣服,可江时亦却觉得呼吸一窒,心脏都钝钝的疼。 也不知道自家的小姑娘遭了多少罪才变成这样。 他扭头还想再去踹耿东两脚…… 可是耿东却趁着这时候,仓惶逃离。 河西山多水深,他跳进了一边的灌木丛中,人影就消失了。 江时亦倒不急着追他,现在最要紧的是,是照顾林鹿呦的身体情况,脸色太白,过于虚弱,身上好似并无外伤,昨天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知道身份,如今想找个人并不难,江时亦并不担心他插翅跑了。 江承嗣的顶级赛车,在经历了追逐碰撞后,损毁了一个反光镜,一侧车身也被摩擦得不成模样,车子倒是安然无恙,还能继续开。 江时亦把林鹿呦放到副驾驶位,驱车,直奔医院。 路人拍摄的画面,已经传到了网上。 瞬时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围观。 在京城飙车,撞的又是两辆豪车,据说还打架斗殴,还牵扯到了什么女人,或许还有绑架。 这些元素拼凑在一起,噱头十足,短短几分钟,照片、视频就被大量转载点击。 一大早,大家就是吃瓜看个热闹。 网友不明状况,视频又是偷拍的,没敢对着江时亦的脸,直拍到胸口以下,看到他抱着人驱车离开,而那辆车却被人认了出来…… 江承嗣的! 四爷偷偷回京了?他怀里抱的是谁? “我敢保证,这辆车绝壁是四爷的,国内就几辆,京城内,好像只有四爷有,这种车都是珍藏的,偶尔开出来装装逼,他居然拿出来开碰碰车?真特么有钱。” “四爷回京了?酒吧的事处理好了?居然出来飙车?太疯狂了吧。” “他本来就挺疯狂的,我就是好奇,跟他飙车的是谁?” “我比较好奇,他抱走的女人,是司小姐吗?这一大早的,玩得这么刺激。” …… 消息传到司家,别说外面议论纷纷,就连司清筱都一脸茫然,看着网上流传的视频。若有所思。 外人不知,可她心里明白,江承嗣此时在天上飞呢,怎么可能空降回京飙车? 能开他车子的,百分之九十是江时亦。 飙车,女人? 司清筱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下,屏幕停留在剐蹭的半边车身上,地面还残留着车轮高速碾压后留下的印痕,从车身磨损就足以看出当时情况多恐怖。 车子磨成这样,四哥回来怕是要疯了。 “小姐,查到了。”司家人叩门而入,“发生碰撞的另一辆车,是耿东的。” “耿、东。”司清筱眯着眼,这名字…… 很耳熟。 “他以前是专业车手,和四爷有过节,酒吧出事当晚,他也在。” “是他。”司清筱眯了眯眼,“人呢?” “跑了,江家和警方都在找他。” …… 司家都知道了,江家自然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着急忙慌前往医院,唐菀原本想跟着一起,只是江小歪今天似乎分外黏人,她只能在家等消息。 入夏的天,蝉燥风热,整个京城风声鹤然。 而霍然居然还守在某个路口,还在幻想,以为自己能上演一部公路飞车大片,直至接到沈疏词的电话,“你怎么还没回来?” “人还没到啊,我回去干嘛。” “你没看手机吗?” 霍然皱眉,“我在观察周围动静,生死攸关,我怎么能玩手机这么懈怠。” “事情早就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 “……” 结、结束了? 他都做完热身,准备大展拳脚,遛他玩呢。 什么情况啊,当他拿出手,翻看消息时又傻了眼,自己明明在第一线,结果连吃瓜都没吃到新鲜的。 ** 江承嗣的车过于高调,又被爆到了网上,加上酒吧事情悬而未决,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他。 视频中的男人,是抱着女人离开的,有人猜测会去医院之类,若是去医院,大家都会下意识会找有熟人在的地方。 导致周仲清所在的医院周围,涌入了数量不少的记者,还有些则是吃瓜看热闹的群众。 原本这只是概率事件,大家就是来碰运气,不曾想,真的让他们等到了。 836 高调宣布未婚妻,有人惊喜有人逃窜(3更) 医院门口 车子刚出现,还没停稳,就被围住了,车子的磨损程度比他们想得更加严重,不少爱车的人看到车子被蹭成这样,心都在流血。 这种车就是蹭到一点刮痕,都要心疼死,居然开着出来碰撞? 简直就是在拿钱硬刚。 对于出现记者,江时亦似乎并不意外,最主要的是……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 林鹿呦此时意识昏沉,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车子挺稳,记者和吃瓜群众混在一起,瞬间围了过去,医院保安想过去维持秩序,却没挤进去。 众人都以为下车的会是江承嗣,已经调整好镜头,准备拍照录像,甚至有记者都想好该问什么。 驾驶位车门打开,踏门而出的,居然是—— 江时亦! 白衣冷飒,雅然不羁。 不似印象中的精明干练,反而有些憔悴,就连领口的扣子都好似崩落了一颗,眸底猩红,推门而出的时候,手指搭在车门上,指关节处还有血渍。 更添了股乖张戾气。 这不是他们熟悉认识的江三少,更不是那个江家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人。 大家原本以为车内的人会是江承嗣,没想到是江时亦,出乎意料之外,又被他此时的模样吓到了,竟一时不知该干嘛,瞧他要走,竟纷纷往后退。 众目睽睽,在所有人的镜头与注视之下,走到了副驾驶位,拉开车门,将里面的人抱了出来。 林鹿呦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倒是看不清脸。 只是她衣服有些脏乱,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少,您能说一下发生什么了吗?”有记者大着胆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已经报警了,警方会给你们一个说法。”江时亦抱紧林鹿呦就打算离开。 “那您怀里的这是……” 难得抓到正主,记者没让开。 “我未婚妻。” 声音低沉喑哑,却底气十足。 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一大早的,要不要玩得这么刺激? 大家都以为,顶多就是女朋友,居然说是未婚妻,这就说明,最起码两家人是知道彼此关系的。 江时亦垂眸睨着眼前还挡在面前的记者,“能让开了吗?” 声音凉薄,毫无温度。 记者仓惶让路,江时亦就这么丢了一颗炸弹,抱着人大步离开—— 直至他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所有人才回过神。 “嗳,三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未婚妻,这是要结婚了吗?” “谁知道啊,整个江家,他最没存在感,最近大家都在关注四爷,就更没人盯着他了。”江时亦身上没有新闻点,狗仔都不会盯着他。 “今天的事绝对刺激,看三少那模样,简直像是刚杀了人。” “我以前觉得他跟四爷不像是亲兄弟,现在我信了,刚才的模样……” “同等张狂。” …… 大家都还在等着撞车事件的后续,猝不及防又吃了个大瓜,不仅是网络,就连京圈都炸了锅。 其实还有不少人想把女儿嫁给江时亦的,若是真的嫁给了他,这就是司清筱嫡亲的嫂子,不仅能与江家结为姻亲,也能与司家攀上关系。 “我前几日听戏还见过江老太太,她还让我给江时亦介绍女朋友,这才过去两三天吧,怎么连未婚妻都冒出来了。” “可能没告诉家里,现在很多孩子都这样,不想家里干涉。” “江家这几个孩子算是都有主了,大家都甭想了。” ** 网络圈内都传开,落荒逃跑的耿东自然也听说了,知道许多人在找他,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一听说那是江时亦的未婚妻,紧剩的那点残魂都被吓没了。 难怪江时亦那么拼命追车,后来差点把他弄死时露出的那股子狠劲儿,他当时就该知道,这个女人和他关系不一般。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未婚妻。 完了! 这次真特么是踢到铁板了。 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啊,京城那么多女人,怎么就碰上了她。 耿东知道很多人都在找他,寻常爱玩,总有些暗场子是警察都不知道的,想找个容身地不难,但他不能一直躲着。 如今恐怕连他家里人都没法救他。 他必须要跑—— 出国,离开国内就好。 只是证件护照都不在身上,他暗恼着,摸出手机,他的手机已经不能用了,他甚至没敢开机,生怕被警方定位到。 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杨依依拨了个电话。 家里人他不敢联系,只有找她。 “东哥?”杨依依此时也看到了新闻,没想到耿东会联系她。 “我的证件是不是在你那里!” “好像是。” “我要去机场,你把东西给我送来,到了机场我会联系你。” “不是,东……”杨依依还没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冷笑一声。 智障吗?全京城都在通缉他,他居然让自己给他送证件,协助他逃跑?罪名一旦落实下来,那自己就是帮凶,她可没这么蠢。 原本就是图他有钱没脑子,他如今都这样了,自己怎么可能还跟着他。 况且,原本跟他在一起,就是准备拿他当跳板的—— 既然人都废了,倒不如利用得彻底一些。 她嘴角勾着笑,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 江家老宅,唐菀正着急得在家等消息,江小歪躺在小床上,对于外界的风雨自然是毫无感知,还在摆弄着自己的小脚丫。 手机震动,她都没看清是谁打来的,就急忙接起。 “喂。” “菀菀。” 唐菀一时没听出是谁,看了眼来电备注才恍然,“依依啊,有事吗?” “我看到新闻了,和三少碰撞的那辆车我认识。” 唐菀早就从江锦上那里知道了车主,她也知道杨依依和耿东认识,不过两人并非什么正经的男女朋友,大概就是一个图钱,一个图身子。 她并不认识两人关系能有多深。 所以第一时间并没向杨依依打听或者求证什么。 没想到杨依依会主动联系她。 “你认识?”唐菀也就故作不知,想看看她会说什么。 “是耿东的车,我坐过,看到视频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 “谢谢。” “对了……”杨依依支吾着,“刚才耿东给我打电话了。” 唐菀原本无心应付她,听了这话,神色一凛,“联系你了?” “他的证件在我这里,他说要去机场,让我把东西送给他。” “你报警了吗?” “我……我还没敢报警,我知道是你家里人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到要找你了。” 唐菀也不蠢,知道她是想卖个人情给自己,无论她此时做这件事是何居心,总之是有了耿东的下落。 “你先别妄动,过几分钟我再联系你。” 杨依依也应声同意了。 唐菀此时在家看孩子,自然无法分身,却立刻把事情告诉了江锦上,让他去处理。 江锦上自然是要通知警方进行布控抓捕,而一切行动则需要杨依依的配合,她肯定是欣然应允。 ** 医院内 江时亦抱着林鹿呦进入医院后,周仲清提前收到消息,早就在等着,领着他将林鹿呦放到床上,就简单帮她检查了一下。 江就开的就是普通车,就是耿东的车出现在他面前,他都追不上,车子的硬件相差太多,没法比。 刚追到河西不久,就发现定位发生变化,已经转头开往市区,他一路尾随,已经跟到了医院。 “三少,不好意思,没帮上忙。”江就显得很愧疚。 “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周仲清正在帮林鹿呦检查身体,他行动颇不平静。 “林组长肯定没事的。”江就本就不会安慰人,则倒是把手中的包递给他,“这是她的,在化验所边上捡到的。” “谢谢。” 江时亦刚接过包,周仲清就转头看向江时亦,“她没有受伤,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加上受到了刺激才会出现不适,应该没大碍。” “麻烦您了。”江时亦说话客气谦卑。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吧,留院观察两天。”周仲清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瞥见江时亦受伤的指关节,皱起眉,“你的手,待会儿跟我去处理一下。”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蹭破了皮。”江时亦现在就想守在林鹿呦身边。 “待会儿我会让人安排她去做几个检查,你不用一直守着她。”周仲清打量着他。 也算是从小就认识的孩子,又有洁癖,此时却衣衫不整,一身狼狈。 爱情这东西,还真是能改变一个人。 此时江就开了口,“周医生,林组长的包里好像有一些体检单,不知道有没有用。” “嗯?”周仲清诧异,“拿来给我看看。” 如果有现成的体检单,自然要省去许多事,如果能看出点病症自然最好,避免重复做没意义的检查。 包在江时亦手里,他打开后,装着检查单的纸封映入眼帘,他取出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医院出的报告。”包装的纸封外还印着他们医院的名字。 周仲清取出所有检查单,余光看到江时亦凑过来,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你还能看懂?别围着我转,给她家里人打个电话,顺便给你奶奶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好。”江时亦拿着电话走出病房。 周仲清看着他的背影,无奈一笑。 倒是难得见他这般沉不住气。 江就则一直在病房内守着,他又看不懂医院这些检测报告,就在边上看着,瞧着周仲清一页一页翻着报告,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周仲清先看了眼报告出具的日子,这好像是她上次胃疼做的检查。 他还想着,胃病检查,又不是周身体检,可能还需要给她重新安排一些检查项目,心里这么想,他还是认真将所有报告看完了。 直至翻到血样检测结果,脸色微变,看了看报告,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 来回反复三四次,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江就站在边上,一丝不落得观察他的举止神态。 这是…… 发现什么问题了? 江时亦打完电话进门时,就看到周仲清捏着化验单,神色凝重。 “周叔?”江时亦但是心底就咯噔了一下。 “那天给她看胃病的医生是谁?” “我不清楚。”江时亦那天到医院时,林鹿呦在唐菀的陪同下,已经做完了所有检查。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周仲清离开病房后,立刻就给唐菀打了个电话。 那日是她全程陪同的,她应该清楚,唐菀原本也想找周仲清询问林鹿呦的情况,恰好他就联系了自己。 “干爹,我正想找你。” “那天你陪那个丫头去看病,负责诊治的是谁?” 没头没尾的,唐菀愣了下,回忆两秒,“消化内科的刘叔。” “好。” 没等唐菀询问林鹿呦的身体状况,电话就被挂断了,倒是让她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她的胃病发生了恶化? 江时亦心底和唐菀有同样想法,要不然周仲清好端端的询问她上次检查胃病的事干嘛。 隔行如隔山,江时亦不懂医术,也只能在病房里干着急。 837 震惊众人的喜讯,迎来小洁癖?(4更) 唐菀在家哄孩子,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着急,沈疏词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她自己都是懵的,更没办法替她答疑解惑。 倒是交流了一下照顾孩子的心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而此时的周仲清已经到了消化科内。 很快就找到了上次帮林鹿呦诊治的医生。 “老周?外面吵得天翻地覆,说是江家老三有了未婚妻,是你帮忙看病的吧,你应该很忙啊,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你还记得菀菀带着有胃病的小姑娘到你这里看病吗?” “你说菀菀啊。”医生都没怎么回忆,“怎么会不记得,那姑娘年纪不大,胃病时间可不短了。” “你给她开了什么药?” “你等等,我帮你查一下。”医院拿药,都有记录,他立刻用电脑查出当时的数据,“她年纪比较小,也是担心有些胃药刺激性大,对她身体不好,给她拿了些比较温和的。” “我安排她去做检查,后来她就再没来过,连检查报告都没拿给我看。”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医生也很紧张,毕竟是以前接诊过得病患。 周仲清看了眼他开的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现在有些止疼药,吃多了副作用很大,我没敢给她下猛药。”医生又解释了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改天一起吃饭。” 周仲清来得聪明,去得也快,搞得这位刘医生同样一头雾水。 ** 周仲清回到病房时,老太太和范明瑜已经来了。 “周叔。”江时亦立刻走过去。 “她父母到了么?” “还没。”林家又不比江家,若不是江时亦打电话,都不知道女儿出了事,匆匆过来,肯定会耽搁时间。 “那等她父母过来再说吧。” 周仲清这话反而让大家紧张起来,若是小病小痛,为什么要等她父母来。 江时亦和林鹿呦毕竟没结婚,不算直系亲属,非要等她父母过来,这显然是有大事的。 “她、到底怎么了?”老太太也跟着心悸忐忑,“我昨天才见了她,那时还好端端的,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吧,两个孩子的感情刚有些眉目,你可别吓我啊。” “不是什么大病,您别担心。”周仲清宽慰道。 “既然不是大事,那你就告诉我们啊。”范明瑜直言。 “等她爸妈来吧。” 所有人:“……” 不是大病,你又不肯说,这不是白白让大家担惊受怕吗? 林鹿呦慢慢也醒了,喝了几口温水,脸色也好看一些,听说周仲清要等她父母来公布什么事,不免担忧。 很快警察就来了,问了一些情况,林鹿呦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据实相告。 警方没想到耿东居然真和酒吧一事有关,不免多问了几句。 也就是这时候林家父母到了医院。 林妈妈直接扑到床边,确定她没有任何外伤,虽然松了口气,却也红了眼眶。 这都什么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就遇到了这种事,警察站在边上,只说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老太太和范明瑜跟着劝了几句,江时亦更是直言:“叔叔阿姨,是我没照顾好她。” 林家父母并非蛮不讲理的,事情的经过刚才都听警方说了。 整件事虽说和江家有牵连,却也不能怪江时亦,也是真的运气不好,被她撞上了。 若不是江时亦开车将那个狂徒车子逼停,只怕后果更难设想,想到这里,他们还应该和江时亦说声谢谢。 “这都是我该做的。”江时亦只恨自己没及时察觉到危险,哪里还敢居功。 “医生,我女儿没事吧。”林爸爸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了整个屋里,唯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身上。 相比较耿东是否落网,他显然更关心女儿的身体。 周仲清低咳一声,“没什么大碍……” 林家爸妈刚松了口气,就听他话锋一转,来了个转折。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事,还是有点问题的。” 大家最怕的就是这个。 林妈妈眼泪含在眼眶里,所有人都神色紧绷,就连警察都瞬时严肃起来。 如果耿东给林鹿呦造成了什么伤害,被抓之后,审判量刑,都是要有所依据的。 而其中江时亦神色最为紧张。 从进医院开始,他心头这口气就从没舒服过,整个人的神经都被吊着。 林鹿呦下意识摸了摸腹部: 她的胃病,是不是更加严重了? “其实吧……”周仲清清了下嗓子,语气温吞,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给所有人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她……怀孕了。” 轻飘飘几个字,砸得众人晕头转向。 大家都以为是不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需要手术神马的,结果却等来这个消息。 虽说是喜讯,可病房里却没一人笑得出来。 …… 林鹿呦抚摸腹部的手指一顿,如遭雷劈,一双鹿眼满目诧异。 怀孕? 好似本就不平静的湖面,瞬时掀起了万丈波澜,所有人都傻了眼。 林妈妈眼底还噙着眼泪,这一时更是惊愕得不知所措,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林鹿呦身上…… “周、周医生。”林鹿呦脑子懵懵的,“我不是胃病吗?” “你近期应该有早孕反应的,比如恶心呕吐这些。”周仲清解释,“或者说,你会不会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特别容易疲惫,嗜睡,总觉得睡不够。” 林鹿呦的确有这些症状,“可是……这不是因为胃不舒服吗?” “就是因为你有胃病,才会把症状误以为是胃疼引起的,你之前检查报告出来后,你怎么没去看医生?” “我……”林鹿呦脑子发懵,被砸得晕头转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医生,会不会弄错了?”林爸爸不肯死心。 “血检单上很明显,如果不放心,待会儿可以再去做个检查,不会出错的,血液检测的结果,比什么b超,验孕棒那些更加准确,不会错的,除非……” “这份化验单不是她的。” “不过我们医院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我虽然不是妇产科的大夫,常识还是有的,不会看错的。”周仲清笑着,“恭喜你们啊。” 他说着还拍了拍江时亦的肩膀,“你也要做父亲啦。” 江时亦:“……” 早上才信誓旦旦和江锦上说不会这么早要孩子,这孩子怎么突然就来了。 他都没准备好。 别说他了,应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好了准备。 他刚准备说什么,一道凌厉的视线就射了过来,他都不需要去看这人是谁,也猜到是林鹿呦的父亲。 林爸爸是真的懵了、傻了。 昨天一早发现“野男人”,中午吃饭双方家里见面,这才第二天…… 怎么就有孩子了? 他都没准备好做岳父,一转眼就要做外公了,这身份跨度有点大。 这孩子不出意外,肯定是江时亦的,他这个老父亲,对于这个“野男人”自然是又气又无奈。 同样在屋里的老太太和范明瑜也是一副惊讶脸。 老太太虽然调侃江时亦说他想三步登天,这也只是玩笑话,现在倒好,不仅是登天了—— 天都捅破了,还给她整出了个孩子。 昨天在林家被当场抓了,双方见面,已经有些尴尬了,如今这事儿……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以前她觉得最省心的老三,怎么能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啊。 …… 两个前来问话的民警瞧见这一幕,干笑着说了几声恭喜,“……那林组长,您先休息,如果想起什么再联系我们。” 民警都不愿待在病房,傻子都能感觉到,此时的情形,就是个大型修罗场。 不宜久留。 江时亦见警察离去,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周叔,她之前胃疼吃了药,对孩子没影响吗?” 虽然孩子来得突然,却也没人曾萌生不要孩子的念头,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我刚才出去,就是去问了这件事,之前医生开的药,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有些事难免会有万一,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周仲清自然要据实相告,不可能给他们打包票。 “要不要这个孩子,你们自己商量。” “确定留下的话,定期检查,而且从现在开始,也需要改善饮食作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至于你的工作,最好放一下,最起码进出实验室,需要多注意。” 最后这番话,是对着林鹿呦说得,搞科研的,压力很大,她还是弄化学的,难免会接触一些东西,也是担心影响孩子。 周仲清叮嘱一番,所有人都连连点头,认真听着。 林爸爸虽然诧异,却还是拉着周仲清又问了一些情况,确定女儿没事,又连声道谢。 “我还有其他工作,有事再找我。”周仲清离开后,病房的气氛便更加古怪了。 就连两个准爸妈都好似浮在云端,做梦一般,更别提其他人了。 …… 这件事原本就是病房里的几个人知道,还没对外说。 可江就也在场。 江锦上之前就叮嘱过他,出现任何情况都要及时通知他。 江就想着,自己的工资都是他发的,有什么事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况且这是一桩喜事,也没有遮掩隐瞒的必要。 ** 江锦上此时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耿东的事,江时亦也知道,只是他要陪着林鹿呦,抓人的事,警察自然会处理,而且有江锦上盯着,根本不用他操心。 他手机震动两下,收到来自江就的一条信息。 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信息一共就6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江锦上却反复看了好几次,的确是: 【林组长怀孕了】 他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 负责开车的是江措,余光打量他,“爷,怎么了?耿东那边要情况了吗?” “不是。” 他想着某人早上信誓旦旦,不愿要孩子的名字,忍不住笑出声,他还挺期待这个孩子的。 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三哥哄孩子是个什么模样了。 希望他别生出一个小洁癖来,那四哥怕是要疯了。 也不知道四哥知道后,又会怎么想。 想起江承嗣,江锦上垂眸看了眼时间,四哥的飞机如果不晚点,也应该快落地了。 …… 此时江承嗣所搭乘的航班,已经到了京城上空,开始提醒乘客飞机即将抵达,让他们打开遮光板。 江承嗣将毯子整理好,打开遮光板,看向外面。 此时的高度已经可以看到城市,阳光绚烂,一切都如常美好。 虽然酒吧遇到一些糟心事,可离京这么久,能够回家,心情倒是不错,只是可惜回来匆忙,没来得及买什么特产,也不知道江江、陶陶见他没带礼物,会不会不开心。 江承嗣是很喜欢孩子的,想着要见到侄子侄女,嘴角都不认真上扬几分。 此时他根本不知道短短两三个小时内,京城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 更不知道…… 爱车不仅被他哥蹭花了,而且被再度超车,彻底沦为垫底的那个。 ------题外话------ 今天的四更就算结束啦(*^▽^*)~ 五爷:小洁癖,还是小挑剔? 菀菀:小挑剔应该是四哥家的才对。 五爷:他的孩子连影子都没看到。 江小四:…… ** 最后,求个月票~ 838 江小四:晴天霹雳,还得强颜欢笑 京城,入夏时节,天干风燥,难免让人心浮气躁。 此时的医院内,空调的风肆意吹着,不算高的温度,吹得人身体发凉,而心头手心却俱是烧得发烫,林鹿呦躺在病床上,脑袋发懵,双目失神。 江时亦同样如此,这辈子第一次无措是在大哥去世时,第二次…… 是刚刚飙车截人。 没想到第三次的手足无措居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他既然和林鹿呦发生过关系,自然会为她负责,却也没那么低级,希望用孩子捆绑住她,所以每次都很小心。 已经这么小心了,怎么还是…… “叔叔阿姨。”江时亦开口,“我肯定会为呦呦负责的,对孩子负责。” 虽然孩子来得突然,他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林先生……”老太太也张了张嘴。 “实在抱歉,我有话想单独跟我女儿聊聊……”林爸爸显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昨天刚把野男人堵在家门口,他刚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树,不断告诉自己女儿大了,谈恋爱很正常,江时亦人也不错…… 他早就希望女儿谈恋爱,这件事接受度没那么难,又不是结婚。 现在倒好…… 直接越过谈婚论嫁,把孩子都弄出来了! “住院也需要东西,我们出去给你买点日用品。”老太太也并非不识趣儿的人,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家人肯定有商量,叮嘱林鹿呦好好休息,在范明瑜的搀扶下离开病房,示意江时亦赶紧跟自己出去。 江就也跟着离开,将病房的门关好。 门一关,病房内瞬时安静下来,林妈妈坐在床边,拉着林鹿呦的手,瞧见她手腕上因为捆绑造成的红痕,眼眶还红着。 “你打算怎么办?”林爸爸烦躁得在房间踱步。 林鹿呦也是懵的,哪里知道该做什么。 “其实很简单,你想要这个孩子吗?”林爸爸看着女儿,“其实现在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就担心你这一头栽进去,人家是为了孩子娶你过门,怕是会轻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是想让你把孩子打掉,我只害怕你以后会受委屈,这江家又不是一般人家。” …… 周仲清今早没什么事,查房刚回到办公室,刚拿出之前江锦上送他的茶叶,准备泡杯水,门就被叩开了。 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老太太一行三人。 “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借你的地方,聊点事。”老太太笑着。 周仲清也不傻,立刻明白,“我帮你们泡杯茶。” “周叔,我来吧。”江时亦从他手中接过茶叶和一次性的纸杯。 “那我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周仲清笑道。 “不用,你又不是外人。”老太太笑着,“今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这以前小五的事就一直很麻烦你,没想到今天又……” “您也说了,我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周仲清没走,就坐在自己办公椅上,喝茶看戏。 “奶奶,婶婶,喝茶。” 江时亦刚把纸杯放在桌上,老太太就开门见山了。 “时亦,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娶她。” 范明瑜直言“你是喜欢她,还是为了孩子。” “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娶她。”江时亦态度倒是很坚决。 “有你这句话就行。”老太太摩挲着拐杖,“这件事也不是我们家能决定的,还得看林家,你呢,待会儿去给人家爸妈赔个不是,跟他们表明态度。” “人家愿不愿意嫁女儿是一回事,我们家不能没担当。” “如果他家同意这门婚事,也不能因为她怀孕,婚事匆忙,就委屈了人家……” 老太太说话,自然非常在理,江时亦认真听着,“你这孩子啊,从小到大都没让我操心过,没想到谈个恋爱,居然捅出这么大的事。” 范明瑜倒是笑了笑,“不过你也别担心,如果真的要结婚,婶婶会帮你操持的,你就安心照顾她就行。” “太麻烦您了。”江时亦并不想给长辈添麻烦。 “我们不帮你,你还指望谁帮你啊,承嗣?”老太太轻哼着,“话说这混小子今天也回京了。”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坐下,再好好商量你的事。” 江时亦点头。 “这丫头也是可怜,一大早的遇到这种糟心事,也不知道绑架她的人抓住没。”老太太抓紧拐杖,又叮嘱江时亦好好照顾她。 ** 京城机场 江锦上此时已经到了机场,直奔监控室,偌大的监控机房内,放置着无数个监视屏幕。 屋内除了机房内本身的工作人员,还有机场负责人,安保队长以及五六个警察,几人围着机场地图,正在商量抓捕耿东的事。 机场方面和警方都是希望在不打扰其他乘客和机场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将他捉拿归案。 机场四通八达,公交地铁出租,出入口众多,此时又是早上客流高峰,又不确定耿东会从哪里进入,给抓捕行动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五爷,你来了。”民警看到江锦上,只是从他一笑,面色却依旧凝重。 “还没消息?”江锦上询问。 “我们已经让人守着杨依依了,一旦耿东联系她,我们就会立刻制定相应的抓捕方案。” “辛苦了。”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民警笑了笑,“耿东我们会抓到的,您不用亲自过来。” 江锦上虽不是冷面瘟煞之人,可总是在边上盯着他们,难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江锦上如此通透的人,自然清楚他的言外之意,“今天四哥回京,我来接他,就不打扰你们了。” 警方部署安排,自然不需要他操心。 民警点头应着,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江承嗣今天回京。 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这位爷回来,又会闹出什么事。 而事实证明,江承嗣还真没让他们失望。 江锦上并没在监控机房久留,准备去接江承嗣。 …… 而此时伴随着飞机落地滑翔的轰鸣,从南江飞往京城的航班也已落地,机组工作人员正在安排下飞机的事宜,江承嗣则撑了撑腰,摸出手机,打开。 手机打开,先是几条通讯运营商的信息,从接收到信号开始各大门户app弹出来的推送通知,让他立刻不淡定了。 【京城发生恶性撞车事件,目前警方已接手此案。】 【豪车相撞,疑似江三少未婚妻遭绑架,凶手逃之夭夭,警方正在全部追捕。】 【江三少恋情曝光,未婚妻现身。】 江承嗣有种在做梦的错觉,他只是坐了一趟飞机,3个多小时而已,怎么天都变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嫂子被绑架了?要不要这么刺激? 谁这么大胆啊,光天化日绑人? 当他点进新闻,打开视频时,无数弹幕也蹦出来 【太嚣张了,一定要严惩。】 【三少很帅啊,在京城飙车虽然不可取,但也是没办法,暴揍那个混蛋,才真是解气,如果是我,恨不能打死他。】 【希望警方赶紧抓到凶手,京城发生这样的事,也太夸张了。】 …… 这些弹幕到也正常,直至新闻视频切换到了现场的视频、照片上,车牌和现场的人员已经全部被马赛克遮挡起来,江承嗣皱眉。 被撞的车…… 怎么那么眼熟啊。 而此时弹幕上,清一色的刷起了四个字【心疼四爷。】 江承嗣再仔细打量。 如遭雷劈! 这特么不是自己的车吗? 一侧车身被剐蹭的掉了漆,后视镜直接撞飞,车玻璃有裂纹,车身更是被剐蹭得不成模样,他竟一时没认出来,足见碰撞得有多惨烈。 卧槽—— 这……这辆车是他从国外购物,运回京之后,他就是为了给祁则衍炫耀,装逼的开了一回,都没舍得多碰一下。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江承嗣只觉得脑袋发昏,恨不能当场去世。 “先生、先生——”此时空乘提醒,江承嗣买的是头等舱,可以优先下飞机,“已经到目的地了,可以下飞机了。” “好,谢、谢谢。”江承嗣四肢僵硬,浑身发冷。 那辆车他平时摸一下都怕留下指印,现在倒好,被蹭成那个鬼样子。 回家的热情被瞬间浇灭,一颗心好像被人狠狠撕裂开,碎成七八片,鸡零狗碎的。 江承嗣下飞机时,已接近正午,阳光浓烈,灼人刺目,他却觉得手脚冰冷。 江承嗣拿着手机,先给江时亦打电话问了情况,虽然心疼爱车,可嫂子的安危显然更重要,得知人在医院。 他强忍着在不断流血的心脏,还得安慰道 “嫂子没事就行。” “我把你的车撞了。”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氧气瓶续命,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只能哑着嗓子说,强装大方。 “没事,一辆车而已,哪儿有嫂子重要啊。” “不过车子还能开,修一下就行。” “……”江承嗣头皮一阵发麻,你丫说的好听,修一下和以前能一样吗!心里愤懑着,却还是笑着说,“我知道,你好好照顾嫂子,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 “我最近要用钱,也很忙,没钱也没时间帮你修车,那车子你自己拖去修吧。” “……” 江承嗣挂了电话后,狠吸两口气,才给司清筱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京城,面对媳妇儿还得保持微笑吧,结果司清筱开口居然是 “四哥,你的车被撞了。” 江承嗣和她简单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气得脸色铁青。 除却因为爱车被毁,更主要的是愤恨绑架行凶之人,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打量着视频中被撞的另外一辆车。 玩车的人,对各种车子都很熟悉,他都没仔细看,只看那车身喷漆设计,就知道是谁的。 耿东的? 他心底暗恼,彪了句脏话。 这丫的绑架他嫂子干嘛?他们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吧,难道是因为搜查酒吧那晚的事? 混蛋,你特么最好别给我撞见。 不然我非废了你! ** 耿东此时打了出租,也刚到机场,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进入机场内需要证件,他一没机票,二没身份证,没法进入候机大厅,只能在机场出口的大厅内等待。 环顾四周,都是接机的,似乎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他之前在路上买了一张电话卡,寻了个无人的地方,给杨依依打去电话,问她在哪里。 他此时根本不知道杨依依早就出卖了他,当他打出电话后,人已经进入了警方的监控之中。 江锦上此时也已经到了出口大厅,他没打算接江承嗣,只是也不能妨碍警方工作,就顺便来接他吧。 而此时的他根本不曾意识到,自己和耿东居然待在同一个空间出口,只是看了眼腕表,思量着他也该出来了。 “四爷怎么还没出来?”江措紧盯着出口。 江锦上没作声,飞机落地开机,他就应该看到车子被撞的新闻了,所以…… 他该不会是被刺激过头,正躲在某个角落伤心垂泪吧。 839 撞了邪:渣渣与江小四,狭路相逢?(2更) 机场出口接机大厅 人流攒动,耿东在给杨依依打完电话,并没约在这里碰面,而是定在了某区的停车场,“把我证件带上,开车过来。” 他现在敢肯定,警方一定在找他,他不确定能不能买到机票,顺利出境,一旦警方那边已经通知机场,那他一旦刷了有效证件,一定会被抓,那就只能开车跑了。 耿东也不算那么傻,打了电话,又压低帽檐,前往某区停车场。 而江锦上此时也接到了江承嗣。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戴着墨镜,遮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饶是这般,隔了一段距离,江锦上也能感觉某人浑身散发的戾气。 处于暴走的边缘。 “四爷。”江措急忙笑着上前,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 “你怎么来了?”江承嗣没让任何人来接他,看到江锦上自然觉得诧异,不过心里还有些暖暖的。 没白疼这个弟弟,虽然平时会坑他,不过知道自己现在不爽,特意来接他,也还不错。 “先去停车场吧。”江锦上本就不是来接他的,车子压根没停在出口处。 “今早撞车的事,真的是耿东干的?”江承嗣憋了一肚子的话,和江时亦打电话的时候,知道他哥肯定忙于照顾嫂子,并没多问。 “嗯。”江锦上点头。 “他绑嫂子干嘛?” 江锦上看了他一眼,“嫂子?你改口倒是挺快的。”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称呼的时候,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警方已经去询问过了,你酒吧那包东西不出意外是耿东放的,他……” “我……”江承嗣气得脸色铁青,“这垃圾是想干嘛?” “栽赃膈应你呗。” “那跟我嫂子有什么关系?” “他的药丸药粉可能没问题,不过查出违禁品,他就怀疑有人陷害他,当晚两人又起了冲突,而这次负责检测的又是她,所以……”江锦上哂笑。 “混蛋!”江承嗣越想越觉得窝火,“警方都知道是他了,怎么没抓他?被他跑了怎么办?” 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警方甚至没出任何通报。 “不会的,警方已经在抓人了,目前没出通报,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一旦警方出通报通缉,耿东必然不敢露面,既然他想跑,倒不如顺水推舟,来个瓮中捉鳖。 …… 江承嗣一想到最近的这些幺蛾子都是因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 而此时耿东已经到了停车场,躲在一处等着杨依依过来。 停车场空旷寂静,四面都可逃生,地点倒是不错,偶有人拖着行李路过,耿东也被吓得半死,他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进入了警方的监控包围内。 民警本就打算在不惊动旅客,不影响机场正常运作的情况下抓他,此时正是好时机。 这个区的停车场已经被警方临时管控。 根本不需要杨依依露面,警方已经让便衣开始在周围布控,佯装接机或是搭乘飞机的客人,慢慢靠近他,逐步缩小包围圈。 天气燥热,停车场内更是安静至极,耿东做贼心虚,瞧着杨依依久不露面,心里有些着急发慌。 他拿出手机,准备再给她打电话催促,却发现停车场信号微弱,他只能往外走。 到底是专业赛车手出身,耳聪目明,也可能是第六感作用,他忽然就察觉到了周围气氛不对。 下意识加快脚步。 而监控室内的指挥人员,当机立断,下令抓捕。 掩藏在周围的便衣民警瞬时冲出。 耿东满目骇然,仓惶逃离,眼看被抓住,求生本能被激发,他直接跳上某辆私家车引擎盖,踩着别人车,逃离了包围圈,慌忙逃窜。 停车场内各种道路错综交杂,加上还有许多车子作掩护,抓他也不算容易。 赛车手出身,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江时亦揍了,还能溜走。 耿东就像个无头苍蝇,在各个区的停车场乱窜,警察则紧追不舍,高呼站住,空寂的停车场,充斥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 江承嗣这边还暗恼抱怨江锦上,“这么热的天,你把车停这么远干嘛?直接停在出口等我啊。” “这里面简直要热疯了。” 他心里压着火,本就烦躁,停车场又闷又热,他就更不舒服了,恨不能找个东西泄火,很快,就有人真的送上门。 就在他抱怨的时候,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在奔跑。 “站住!”“让你站住,你没听到啊。”呼喊声在空荡的停车场,传得非常远。 “好像是出事了。”江承嗣嘀咕着。 而江锦上却眯了眯眼 该不会是警方在抓捕耿东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耿东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狂奔出逃,帽子已经飞了,一侧眼睛被打得血瘀青肿,饶是如此,江承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他心里正骂着这个小瘪三,这丫的居然就主动撞上门了? 此时的耿东顾着逃命,江承嗣又不是在他正前方,他倒是没注意。 只听到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耿东!” 江锦上皱眉,他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人几个跨步,朝着那边冲过去了。 警方布控严密,根本不需要他们操心,可江承嗣不知道啊,这孙子把他搞得这么憋屈,人就在眼前,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耿东对江承嗣声音很熟,心底大骇,循声看过去。 只瞧见一道黑影迅疾而来—— 车库光线本就很暗,那人动作很快,好似疾风利箭般。 也是没想到会撞到江承嗣,耿东吓得懵逼,后面有警察,另一侧还有江承嗣,他再定睛一瞧,不远处那个…… 好像江锦上! 自己特么是走了什么霉运。 江家兄弟,寻常一年都见不到一个,今天居然率接连撞上了三个人。 他扭头朝着另一侧走去。 “你特么还敢跑,你丫给我站住!”江承嗣高呵。 声音都透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 压了好几天的怒火,加上今天爱车被毁,所有气都憋在一处,原本就腿长脚长,跑步很快,今天更是拿出了冲刺百米,百步穿杨的速度—— 一口气冲过去! 耿东心慌,加上他已经被警察追了很久,双腿已经脱力,此时完全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狂奔。 速度跟不上江承嗣,在一个拐弯路口,前方正好有辆车过来,那个私家车主也是担心前方有车辆,鸣笛示意。 “哔哔——”两声。 倒是把耿东吓得心头一跳,脚步一顿! 江承嗣飞身追上,一脚踹在他后背! 将他踹翻在地,闷哼一声,整个人正面着地,撞击声加上他的闷哼,吓得那个私家车主急忙刹车止步。 “呵——”江承嗣站在他身边,深吸一口气,“你再跑啊,你特么不是很能耐吗?你倒是再跑一个给我看看啊!” 耿东正面着地,停车场的地面可没有什么地毯,都是水泥面,他能明显感觉到鼻腔内涌出一股热意,装得头晕眼花。 饶是如此,他还是摸爬着起身准备逃窜。 双手撑地,膝盖屈着,撑着身子准备起身…… 不曾想,江承嗣连让他起身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抬起一脚,将他直接踹翻! “嘭——”这次是后背着地。 他两个小时前,被江时亦打过,当时后背磕着路牙,脊椎疼得无以名状,再度受袭,疼得骨头都要裂开了。 “知道我不在京城,在我的底盘搞事情,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江承嗣抬手,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拖拽起来。 “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都是男人,你直接来找我,正大光明的,我还能高看你一眼,佩服你是个磊落的爷们儿。” “私下搞我,这也就算了,你特么还碰女人?你丫还是男人嘛。” “我们的事,就我们之间解决,你牵扯无辜的人做什么?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弄死你。” 840 五爷与江小四联手?再度喜当叔叔(3更) 江承嗣嘴上说着,手上可没停过,一拳就挥了过去。 耿东被江时亦打得已经受了伤,刚才逃窜,早已没了力气,几乎只有被人凌虐的份儿。 “她……她、没事。”耿东声音孱弱,又闷在口罩里,字句模糊得让人听不清。 “你说什么?”江承嗣挑眉。 “她没、没事!” 他并没对林鹿呦做什么,她肯定没事。 “她没事,我的车子有事,我的车子都特么废了,那可是限量版,有价无市,你不懂啊。” 江承嗣说得愤慨,抬臂挥拳,对着他的脸又是一拳。 私家车主从车内下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都忘了要报警这回事。 而此时江锦上和江措也已经跑了过来,紧跟着是一群便衣民警,民警也是累的够呛,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说话没了力气,只能抬手示意江承嗣别打了。 “四、四爷……” 江锦上提醒,“警察同志,你们别急,人已经抓到了,你们先喘口气,四哥,你抓紧点,把人交给他们。” 江锦上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提醒江承嗣 趁着他们喘口气的时间,你再揍他几下。 时间不多,抓紧点! 江承嗣平时憨憨傻傻的,正经事上可不含糊,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而民警则有些无奈,追着这丫的跑了大半个停车场,怎么都没想到能撞见江承嗣啊。 耿东落到他手里,不把他活剐了那都是轻的,更何况目前只是揍了几拳。 “四爷——”警察穿着粗气,想上去劝架。 “江措,去把四哥拉开。”江锦上出声。 江措就过去了…… 这事情就变得有些好笑了。 原本这么多人劝架,耿东以为自己终于逃出魔爪了,没想到这江措说是劝架,嘴上叫嚷着“四爷,被打了,要出人命了!” 这丫的居然还暗戳戳的踩他。 而警察为了追他,已经用光了大部分体力,所谓劝架,也没那么多力气,耿东倒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又被江承嗣狠踹了两脚。 当警方摘了他遮面的口罩,再度确认身份时,发现血水糊了一脸,五官疼得扭曲,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 支援的警察也很快赶到,看到耿东被殴打的像个猪头,有些无奈。 这四爷也…… 太张狂了。 之前还担心他回京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现在倒好,在他眼皮底下把人给揍了。 “四爷,五爷。”领队的民警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最起码耿东没跑,这样的话,酒吧一事,林鹿呦被绑的事,也都有了交代。 江承嗣抬手掸了掸衣服,看向民警,“警察同志,帮助你们抓捕罪犯,这都是我们老百姓应该做的。” “有能力,就该见义勇为。” “你们不用跟我客气。” 所有民警“……” 你把人揍成这样,还指望我们跟你道谢? 不过抓捕疑犯,他确实出了一份力,领队的民警低咳一声,“四爷、五爷,麻烦你们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做个笔录,正好还有其他事,也需要你们协助调查。” “没问题。”江承嗣心里的邪火发泄出来,身心舒畅。 随后,警方就在网上发了声明,告诉大家,关于近期在某酒吧搜出违禁品,以及林xx女士被绑的疑犯已经落网,案情正在审理。 之前还有网友在质疑警方的办案过程。 因为已经有人扒出与江时亦碰撞的赛车车主,可是警方不行动,甚至有人说,耿家是不是在疏通关系一类。 “我觉得警方就是在给疑犯逃跑的时间。” “有钱真好。” …… 网上质疑声很多,不过警方也用实际行动打了他们的脸,出事三个小时左右就把疑犯抓捕归案。 ** 派出所内 耿东出事,很快耿家人也到了,不过证据确凿,最主要的是,江承嗣和江时亦都不愿接受赔偿,事情闹得这么大,耿家就是想暗中操作也没办法。 事已至此,耿东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 就连在江承嗣酒吧放药,绑架的事情都认了,唯独没承认违禁品和他有关。 江承嗣和江锦上离开派出所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 “小五,先陪我去趟医院吧,我想去看看嫂子。” “好。”江锦上也正有此意。 “你说耿东有没有说谎,那种脏东西真不是他带进去的?”江承嗣皱眉。 “肯定不是他,如果真的是他,他犯不着去化验所截人,听到风声,真的害怕,肯定早就跑路了。” “那就是说,有人利用了他?” “去了一趟南江,回来脑子都变好使了。” “滚——”江承嗣心底还郁闷着。 两人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江承嗣还思量着整件事也算因他而起,怎么都得好好表示,特意买了一大束花,一个高级果篮,还拿了一堆什么营养品,牛奶之类的。 途中接到了老太太打来的电话,知道他离开派出所,询问他人在哪儿。 “我跟小五正准备去医院。” “那正好,我们都在,你赶紧过来吧。” “都在?家里人都在医院?” “是啊,你叔叔婶婶,宴廷啊,你嫂子弟妹都在。” 江承嗣皱眉,全家出动? 不过前一天,双方家里见了面,虽说没正式定下来,不出意外也是准亲家,林鹿呦出事,跟他们家也算有关系,全家都去去医院探望也很正常。 某人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大概二十分钟。”江承嗣还是第一次以小叔子的身份去见嫂子,说真的,还有些小紧张。 到了医院门口,他还对着玻璃大门,整理了一下头发。 “小五,刚才打架,我这发型好像都乱了,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得体啊。” 江锦上哑然,“你还会在意形象?” “这毕竟是我嫂子啊。” 最主要的是,江承嗣心里清楚,出了这样的事,他哥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这时候抱紧嫂子大腿就很重要了。 去住院部的路上,江承嗣还一直和江锦上打听昨天他哥见家长的事。 “……真想不到我哥动作这么快,我原本以为,他会是我们家垫底的那个,居然说见家长就见了。” “话说回来,我们家都没和司家正式见面吃饭。” “不过我真没想到,我哥居然会做贼,我以为这种事,只有我干得出来,居然还被抓了,这事儿够我笑一年。” …… 江锦上没作声,只怕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 病房内 林鹿呦本就没生什么病,可所有人都让她靠坐在床头,不许她下来,而病房里,也挤满了人,江家人坐在一边,另一侧则是她的父母。 气氛略显诡异尴尬。 唐菀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林鹿呦怀孕,江家人是肯定要拿出负责人的态度,所以人都过来了。 江震寰是最懵,最头疼的,毕竟是一家之主,有些事,还得他开口,他正在心里打着腹稿。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叩开了。 还没看到江承嗣的人,就瞧见一大束花。 “林组长,这是我送你的。”江承嗣抱着花进屋,直接把花递给了林鹿呦。 “谢、谢谢。”林鹿呦愣了下,双手接过。 却猝不及防猛打了几个喷嚏。 花本身就有香味儿,这上面可能还喷了其他东西,略微有些刺鼻感。 “这花拿出去。”老太太皱眉,有些孕妇会对花过敏。 “啊?”江承嗣愣了下。 这束花,江承嗣花了不少钱购入,结果连人带花,就被老太太给轰了出去。 “这花有什么问题吗?” “她怀孕了,担心对花过敏。”范明瑜解释。 “哦,那我把花拿出去。” 江承嗣也是脑子发昏,把花拿出去之后,才恍然回过神。 怀……怀孕? 老太太是打算两家人齐了,再商量一下江时亦与林鹿呦的事,可是江承嗣出去丢花,一去未回,她有些急了。 “小五,你出去看一下,你四哥怎么还没回来。” 江锦上出去出去,在一个垃圾桶边,找到了江承嗣。 抱着花,蹲在地上,似乎正在放空自己…… “四哥?” “是真的吗?”江承嗣扭头看他,“我又要当叔叔了?” “惊喜吗?” “……” 又不是我当爹,我惊喜个鬼啊! 841 来自底层小四的挣扎,产假与陪产假? 医院内,阴影下,垃圾桶旁,某人抱着花,在经历了巨大的震惊后,好似顾影自怜。 江锦上看着他,“你出来时间够长了,大家都在等你,进去吧。” “接受不了。”江承嗣长叹一声,“我只是短暂的离开了一下,公布女友、见家长,我都能接受,可是……” “怎么孩子都出来了?” “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我哥怎么看都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 江承嗣一度想着,他哥当“野男人”被抓,林家可能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自己还是有机会赶超他的,现在倒好…… 一步登天啊。 某人嘚吧嘚半天,不见回应,这才看向江锦上,“你怎么不说话,你好歹回应我一下啊。” “你只是做叔叔,又不是你当父亲,有这么难接受吗?” 江承嗣语塞。 “况且你又不是第一次做叔叔。” 江承嗣冷哼一声,所以说弟弟什么的,真的太不可爱。 两人回病房时,江承嗣又简单问了下林家的情况,譬如父母工作、成员构成、性格如何,一来是方便待会儿打交道,二则也是怕自己说错话。 “你是要搬回河西住吗?”江锦上看向他。 “对,颐园那房子是司家的婚房,就算是我租的,也不方便继续住啊。” “也不知道三哥结婚准备把新房布置在哪里,如果在河西,那你怎么办。” “……” 江承嗣脑壳又开始疼了。 他这么些年,压根没投资过房产,所有钱都买车了,后来投资俱乐部资金紧张,还拉了祁则衍和江锦上投资赞助。 找个住处也没问题,最关键是去哪儿再找一个大车库啊。 江承嗣心情刚好一点,瞬间又自闭了。 车子没了,被超车了,弄不好,连家都回不去了。 随着两人回到病房,双方也正式开始讨论商议江时亦和林鹿呦的事。 …… 老太太低咳一声,余光瞥了眼江震寰,示意他先开口。 作为一家之主,江震寰最近是真的有些昏聩,他这个叔叔做得太难了,这要是自己儿子的事,他可能都不会如此忐忑,也是担心因为自己表现不好,影响了孩子的婚事。 “林先生,林太太,这件事时亦之前也跟你们道了歉,虽说孩子来得猝不及防,别说你们诧异,我们也是毫无准备。” 江震寰说话素来也直接,“我就坦白一点吧,我们这次过来,的确是因为这个孩子,毕竟如果要留下这个孩子,肚子一天天大了,也不是个事……” 他说得这么直接,林家人心里反而舒服些。 大家都知道,要不是因为孩子来得突然,两家人不可能这么快又见面。 “不过时亦想娶她,也并不是单纯因为这个孩子,无论你们家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尊重,请你们相信,就算今天没孩子,只要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想结婚,我们也都支持。” 江震寰说话不拐弯抹角,也不会让林家人心里不自在,猜来猜去的。 坦诚直接,会更让人安心。 老太太笑着,“其实说到底,我们也都是希望孩子幸福,我们不会逼着你们做什么决定。” “都说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可生孩子,照顾,养育,我们能帮多少啊,还是得做父母的操心。” “如果说因为孩子勉强在一起,两人不幸福就算了,就连孩子也跟着遭罪,那我反倒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其实江家的态度很明确了,孩子的去留,并不会影响他们支持两个人恋爱结婚。 说到底,要不要孩子,结不结婚,取决于江时亦和林鹿呦的态度,江家此番过来,只是表明态度,并非要给他们施加压力。 林家也早就商量出了结果,林爸爸沉默片刻,说道: “还是看孩子吧。” 他不是特别愿意女儿以这种方式嫁入江家,总担心她别以后被人轻视,不过孩子已经存在了,让他说出不要孩子的话,他难以启齿。 林鹿呦的态度大家看在眼里,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林鹿呦还在医院,江家也没提什么结婚的事,估计林家也没心思聊这些,两家人坐在病房里,就是闲话家常。 不过有个问题倒是达成了一致,那就是林鹿呦不可能继续住在化验所的宿舍,肯定要搬回家。 “搬回家?”林鹿呦诧异,“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你现在还想着工作?”林爸爸皱眉,“医生都说了,前几个月是危险期,你不在家好好养着,还想干嘛?” 林鹿呦最近休假在家,已经闲得要发霉,刚准备辩解两句,有人敲门。 透过病房门口的小片玻璃,江时亦先看到了来人,立刻打开门。 “所长,您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化验所的所长,以及林鹿呦的小助理。 林鹿呦急忙从床上坐起来。 “别起来了,我就是知道你住院,过来看看。” 江时亦未婚妻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吵得沸反盈天,饶是如此,也极少有人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林鹿呦毕竟是在化验所门口出的事,他们与派出所又经常合作,所长自然是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要来探望。 “所长,您赶紧坐。”林爸爸笑着招呼他,毕竟是女儿的领导。 “您客气了。”所长进屋后,就有些懵了。 “呦呦在化验所,多亏您照顾。” “哪里的话,小林本身就很优秀,是我们所里最年轻的组长,前途无量啊。” 偌大的病房,挤满了人,再定睛一看,江家人几乎都在,他心头莫名一跳: 自己是不是挑错时间过来了。 他以为这两家人坐在一起,肯定有话要说,他这个外人在这里就不合适了,将买来的营养品和果篮放在一侧,简单叮嘱几句就准备离开。 “小林啊,好好养身体,所里的工作不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工作是做不完的。” “你到所里这几年,也没好好修过假,就趁着这时候,好好给自己放松一下。” “等你休息好,随时回来。” …… 所长笑眯眯得叮嘱完,就准备走了,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寒暄客套,最后由江时亦送他离开病房。 “三哥,你和组长是不是要结婚了啊。”小助理倒是很亢奋,“都见家长了啊,你们结婚,可一定要给我们发喜帖啊。” 江时亦只是一笑。 “时亦啊。”所长看向江时亦,“小林这孩子聪明,也上进,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的,作为领导,我肯定是欣慰的,也不能仗着年轻,就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这段时间,你多陪陪她,至于后续你们组的实验那些,以后你多上点心。” 江时亦低咳一声,“所长,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吧。” “我想给她多请一段时间的假期。” “这不是应该的嘛,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是她了,就是我听说之后,都吓疯了,你也是大胆,居然开车跟别人硬碰,你以为是拍电影啊,那么高的车速,弄不好命都丢了。” 江时亦此时想来也觉得很疯狂,“所长,我说的请假,可能时间会比较长。” “怎么?要筹备婚事啦?” “她怀孕了,要养胎。” 所长笑容僵在嘴角,一边的小助理则瞠目结舌,紧盯着江时亦,半晌没回过神。 “我也陪她,可能也需要请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江时亦补充道,“我研究过了,我们所里还有陪产假。” 所长脑壳有点疼,这两人是他们所里青年骨干啊,双双请假,怀孕这事儿又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不过这也没办法,他就算不同意,孩子也在了。 “行吧,你好好照顾她。”所长进入电梯时,佝偻着后背,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做事一点规划都没有。 怎么说怀孕就怀孕了呢,他都没准备啊。 …… 林鹿呦住院,有她父母照顾着,加上江时亦在旁帮忙,也不需要江家人一直在旁守着,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大家陆续就离开,唐菀多留了一会儿。 江承嗣原本也打算离开,却被老太太强行留下了。 “我留下干嘛啊?”江承嗣无奈。 “这以后就是你嫂子,打好关系,好好跟她聊聊,你比较有长辈缘,会讨人欢心,留下给她逗逗乐。” “?”江承嗣懵逼了。 奶奶这话是几个意思?他回京就是给嫂子逗乐的? 江承嗣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只是性格很好,容易讨人欢心,很快就博得了林家父母的好感,林妈妈甚至还特意给他削了苹果。 就连江时亦目前都没有这个待遇。 某人乐呵呵得啃着苹果,跟他们说着南江出海的趣事,还说什么等以后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出生,带他们出去玩之类的。 林家父母也很感慨,看看江时亦,斯文儒气,再瞅瞅江承嗣,潇洒不羁,也暗自忖度,这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吗? 约莫下午三点多,祁则衍和阮梦西到了医院。 林家与这两位就更不熟了,不过最近新闻上经常能看到他俩即将结婚的新闻,在京城也是红人。 祁则衍日常出行,都是笔挺西装,梳着标志的偏分小油头,林家爸妈是第一次接触他,总觉得穿成这样来探病,略显隆重了,立即让出位置让他们坐下。 “叔叔阿姨,太客气了,不请自来,是我们打扰了。”祁则衍笑道。 某人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气色都非常好。 祁则衍就属于比较会说话,讨人喜欢的,病房里的气氛倒是挺好。 他陪着林爸爸闲聊,却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射向他,扭头看过去…… 发现江承嗣正在看他。 视线热烈灼烫,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喜欢自己。 搞什么啊? 干嘛一直盯着他看。 江承嗣一直觉得自己垫底了,此时看到祁则衍,忽然又燃起了一丝斗志和希望,毕竟某人现在也没情况。 祁则衍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觉得莫名其妙。 …… 江承嗣离开医院后,约了司清筱见面,在此之前,自然要去修理厂看一下自己的爱车。 视频照片看到的剐蹭磨损,远没有现实中近距离的观看来得震撼。 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车子太贵重,修理厂老板都没敢下手处理,等他过来,再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拯救,结果江承嗣蹲在车边,半宿没说话。 绝版限量款的车,就连某些零部件如今市场都找不到,这还怎么修啊。 车子上的每一道划痕,哪里是蹭在车上啊,这分明就是割在他身上啊,当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把他的车,开成这幅鬼样子。 就算魔鬼亲哥不出修理费,江承嗣也想问个明白,他到底都对自己的爱车做了什么。 结果江时亦只说了一句: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花这么多钱买车了。” 江承嗣皱眉: 怎么着?飙了一次车,有感觉了? 结果江时亦直接来了句:“贵的车,还是有贵的道理,安全性很好,生命力顽强。” 江承嗣差点没气得昏过去,车子都被你搞成这样了,你对顶级赛车的评价就是: 安全? 这简直就是对车子的一种侮辱。 842 只是你哥的替代品?时间管理大师(2更) 会所内 司清筱到某人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他正趴在桌上,一边放着电脑,一边在纸上涂写,瞧见她进来,才急忙起身,“我要去接你,你又不肯,自己开车过来的?” “家里的司机。” 男朋友体贴,自然是好事,酒吧的事虽然暂且告一段落,盯着江承嗣的人仍旧很多,司清筱不想搞得两人约会,为了躲记者,弄得和逃亡一样。 “你在干什么?”司清筱凑到桌前看了眼,“改装车子?” “我的那辆车已经完全废了,不可能修复如初,可是那种车也不能报废扔了,看看能不能改装。” 他自己碰一下都怕留下指纹的车,居然被他哥开成那个鬼样子。 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在滴血。 司清筱盯着他的图纸看了两眼,若有所思,“对了,什么时候有空,我方便去医院探望吗?” 林鹿呦和江时亦的事基本是定了,她这个做弟妹的不去探望不合适。 “今天太晚了,明天带你过去。”江承嗣合上电脑,他刚准备询问司清筱晚饭如何安排,就接到了祁则衍的电话,说是要约他见面,那就定在会所,一起吃饭。 江承嗣原本还想着大家一起吃饭,就是开心热闹的。 他原本想着,他们这群人中,也就祁则衍和他旗鼓相当,两杯黄汤下肚,就开始跟他抱怨起来。 “车子被他碰了,刮了,连后视镜都撞没了,他居然连一毛钱修理费都不给我。” “全身心扑在嫂子身上,都不带搭理我的。” “真是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做起事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没想到最后能陪我喝酒的人,居然是你。” …… 江承嗣说着,抬手搂住祁则衍的肩膀,“祁祁,你可不能再伤我的心了。” 这两人喝酒,司清筱则和阮梦西坐在一起,阮梦西正在给她看自己的婚纱照,精修版还没出来,两个人倒是看看津津有味。 祁则衍低咳一声,“承嗣,我今天来找你呢,也是有事。” “你说啊。”江承嗣给自己到了一杯酒。 “我结婚,想请你当伴郎,原本是找三哥的,只是你哥这情况,不太合适了……” 说起来祁家请伴郎,也是挺好玩,祁则衍的首选自然是江承嗣,结果祁老直接说: “你本身就不稳重,你还要江小四做伴郎?你俩凑到一起能干吗?结果就是一个人,一个在边上加油呐喊,你俩要是去迎亲,你觉得场面能看吗?” 祁则衍被怼得没话说。 他爷爷形容的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新郎伴郎一起疯,两人本就很有默契,只怕再喝点酒,谁都拦不住。 “必须找个稳重的,能镇住场子的。” “而且江小四最近也有自己的婚姻大事要忙,还要兼顾学金融,你就被找他了。” 所以祁家那时候邀请的是江时亦,而他自然也同意了。 只是形势急转,江时亦大抵是没那个心思和时间做伴郎了,只能寻找替代品。 江承嗣一下子成了首选。 按理说做伴郎是挺开心的一件事,能够看着好兄弟收获幸福,这原本是很高兴的事,可如今的情况却是…… 他哥不方便,找他替代! 他江承嗣什么时候当过被人的替代品? “承嗣,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祁则衍冲他笑得人畜无害。 伴郎这种事,他怎么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还有……”祁则衍继续说道。 江承嗣皱眉,你还有事? “你以前在南江,俱乐部的事,都是西西在帮你打理,你现在回来了,自己的俱乐部,也得自己上心吧。” 江承嗣点头,“我知道你们要结婚了,肯定很忙,我能理解。” “你每次总是三更半夜找她聊工作,我跟你说,是因为我和你很熟,知道你只是单纯谈工作,这要是换成别人,一个老板,总是半夜找他媳妇儿聊工作?不踹你才怪。” “……” 江承嗣皱眉,他自认为自己找阮梦西的时间也不算晚啊。 而祁则衍紧接着说了一句让他瞠目结舌的话,也让阮梦西面红耳赤的虎狼之词: “你这么半夜骚扰她,很影响我们备孕。” 阮梦西愕然,他俩什么时候开始备孕的,她怎么不知道? 江承嗣表情则更加丰富些。 备……备孕? 难不成连祁则衍都要超过他? “你搞什么啊?”祁则衍看他脸色骤变,“我和西西备孕,你干嘛这幅表情?” “你备孕,还喝酒?”司清筱倒是一笑。 “今晚之后就戒了。” “那你是决定什么时候开始备孕的?”江承嗣询问。 祁则衍也颇不要脸的说了句:“刚刚。” …… 江承嗣更郁闷了。 祁则衍都要结婚了,备孕是正常操作,双方家里肯定赞成,而他呢,连岳父都没搞定,林鹿呦父母性情都很温和,司家就不一样了…… 司屿山看似敦荣儒雅,做事可毫不含糊,要是自己给他整出个小外孙或者小外孙女,只怕会弄瘸自己的腿。 江承嗣把司清筱送回家,正打算开车回家,忽然想到今日出了机场就去派出所,他的行李箱还在江锦上车上。 行李箱里没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有一些文件材料,他需要马上看一下。 当他到老宅时,发现大家都坐在客厅,“都快十点了,怎么还没睡啊。” “在讨论你哥的婚事,我们是准备大办的,好像林家希望低调一点,就算是这样,那也肯定不能寒碜啊。”老太太皱眉。 “事出突然,要准备的事情太多,承嗣啊,你哥的婚事,你这个做弟弟也要多帮忙啊。” “他要照顾你嫂子,肯定没那么多精力,你多上上心。” 江承嗣虽然被超车垫底,心里不畅快,这关系到他的婚礼,自然也不会故意矫情,点头同意。 江家办过两次婚礼,祁则衍如今也在筹备,有不少可以经验可借鉴的地方。 结婚这档子事,繁琐复杂,细枝末节的事情非常多,以前江锦上、江宴廷结婚,江承嗣也都帮过忙,对这种事并非一窍不通。 原本以为是很顺利的事,可他忘记了,他哥是个龟毛怪。 帮他筹办婚礼,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最主要的是…… 你可以不喜欢我选的东西,或者给你提供的方案,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审美啊。 “哥,你是觉得我眼光不好?”江承嗣气结,“觉得我审美不行?” 江时亦认真思索,丢给他几个字: “你从来就没有过审美。” 兄弟俩拌嘴日常就没停过,林鹿呦原本以为住院会很枯燥乏味,却因为江承嗣给她带来了不少乐子。 江江和陶陶兄妹俩也时常过来。 家里有个弟弟了,霍家有个小长辈,那也是男生,这两个孩子整天盯着林鹿呦的肚皮,就指望能给他俩生个妹妹了。 江承嗣日常被他哥毒舌,抱怨很多,事情却没少干,但凡他能帮忙的,从不推脱。 江锦上倒是很佩服他。 学金融,工作,陪女友,最近还在改装车子,还得帮他哥操持婚事,偶尔还得去司家,到岳父岳父面前刷波存在感,他都佩服自家四哥。 简直是时间管理大师。 在他手头时间稍微空余些,就联系了唐菀,“弟妹,我听说那天耿东被抓,是有人和你透露了消息,你同学对吧。” “是。” “要不你改天攒个局,我哥和嫂子最近没空,我请她吃个饭,就当时谢谢她了。” 这种事她通知江家,亦或者是报警,都是应该做的,只是为了抓捕耿东也算出过力,帮过忙。 江承嗣不太喜欢欠别人的,请客吃饭,权当是谢过了。 “那我去安排。”唐菀点头应着。 杨依依接到电话,自然是喜出望外,她原本就是把耿东当做跳板,如果能趁机与江家走近,那是再好不过。 …… 而此时的司清筱在家,面前刚好摆放着一份资料,刚好是杨依依的。 耿东出事前,她是与之最亲近的枕边人,根据消息来看,耿东最近这半年,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去哪里都带着她,连贴身证件都可以随时拿到,耿东的事,她事先真的毫不知情? 如果她早就知道,事情会不会跟她有关? 一个靠着金主豢养的金丝雀,敢咬主人? 看样子,酒吧这件事,还有很深的水啊。可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843 拨草惊蛇:钢铁直男vs高级绿茶(3更) 酒吧事件,在耿东被抓,江时亦高调宣布已有未婚妻之后,似乎就逐渐被人遗忘。 吃瓜群众,都是风往哪儿吹,他们往哪儿跑,某天有了更刺激的新闻,就彻底忘了跟风看戏时,是如何恶意揣测过江承嗣的。 其他人忘了,可酒吧一事江家人心里过不去,私下调查从未断过。 与耿东最亲近的人,就是杨依依,所以除却司清筱,江家这边也在关注。 谁都看得出来,耿东就连逃跑都能撞到江承嗣枪口上,他没那个脑子搞出这么多事,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人。 只是他被抓后,各方都很安静,而杨依依也只是配合警方调查,没有其他异样。 眼看着祁则衍婚期愈近,江家又在准备江时亦的婚事,再过些日子怕是会很忙,就怕有心人故意趁着这时候搞乱。 江家几个兄弟坐在一起,就商量出了一个计划: 拨拨草,看能不能惊出蛇。 江承嗣本就不是智商担当,出谋划策这种事轮不到他,他窝在沙发上,还在稿纸上涂涂画画,想着如何把剐蹭的车子改装的拉风又帅气。 “所以拨草的事谁来干?”江宴廷看向几人,“我怕是不合适,整件事我都没参与。” 江锦上端着茶杯,吹着杯口冒出的白烟,“这件事表面看,她是帮了三哥、四哥,你们两个去一个。” 江时亦扶了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我最近要照顾呦呦。” 江承嗣没谈恋爱时,痴迷赛车,此时一心扑在如何改装车子上,根本没注意,三人已经齐齐看向他。 “承嗣,这件事交给你可以吗?”江时亦忽然开口。 江承嗣听到他哥cue他,还以为是结婚上的事需要他帮忙,愣头青样的点了下头。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不对劲。 “什么意思?让我出面?我都不认识那个女人,再说了,我不擅长应付异性。”江承嗣想拒绝。 “谁说你不认识,去年你的俱乐部招助理,她去应聘,你还给她面试过。”江锦上将杨依依的照片递过去。 江承嗣打量半天,摇了摇头,“真的没什么印象,现在很多姑娘,就跟同一个整形医院出来,经过同一条流水加工线。” “千篇一律,毫无特色。”哪儿有自己媳妇儿好看啊。 “让你去跟她吃顿饭,又不是让你和她处对象,你管她长得好不好看呢。”江时亦直言。 “你怎么不去啊。” “你嫂子怀孕了,我要陪她。” 怀孕一拿出来,江承嗣是半点法子没有,不看他哥的面子,总得照顾嫂子和没出生的小侄子吧。 “行,那我去还不成吗?”江承嗣说着低头继续搞创作。 “小五,你也一起去吧。”江时亦说道,“当时这件事是她联系的弟妹,由弟妹出面邀请比较合适,她们又是同学,你们夫妻过去也没问题。” 江锦上却忽然一笑,“你是担心四哥把事情搞砸吧。” “我是怕他吃完一顿饭,一问三不知,只记得饭菜好不好吃了。” 江承嗣手中的笔顿了下: 他有那么不靠谱吗? 他们兄弟几人对于事情的调查,也只是试探阶段,并没告诉唐菀他们的真实意图,才有了江承嗣打电话让她攒局一事。 唐菀并不喜欢杨依依,觉得她心思太重,有野心,一心想往上爬,她并不想跟她一起吃饭,却又担心他们家四哥傻白憨的模样,要是遇到一些高级绿茶,会不会出事。 有些手段高干的绿茶,真的让人防不胜防。 不待江锦上提议,唐菀自己就说要去饭局,他便顺理成章跟了过去。 女生之间,似乎很容易就能看穿一些把戏,只是某些男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能被一些绿茶哄得团团转。 江锦上还好奇唐菀为什么会跟着一起来,“你跟这位杨小姐关系很好?” “同学而已,不过她最近很照顾我的生意,又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我也想谢谢她。”唐菀不知道江锦上在怀疑杨依依,她虽然不喜对方,却也没背后龃龉她的是非。 吃饭地点就定在了江承嗣的会所,唐菀和江锦上到的时候,杨依依已经来了。 穿着一身白色裙子,素净雅致,妆容干净,倒不似寻常那般浓妆艳抹,同样身为女人,唐菀却看得出,她这一身打扮花了心思。 像是裸妆,还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菀菀,五爷。” “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瘦了?”唐菀陪她说话,江锦上身为男士,绅士的帮两人倒了茶,又提醒唐菀茶烫。 “也没有瘦吧,可能就是最近遇到了太多事。”杨依依不动声色,却把注意力落在了江锦上身上。 有些人总觉得,别人的东西才是好的,别人碗里的饭才是香的。 外界此时还有人说,江锦上和唐菀那纯粹就是因为长辈婚约才结婚的,谁又知道私底下江五爷有多体贴。 “耿东的事还没处理好?”唐菀将她那点心思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喝了口热茶。 “警察总是三不五时会上门调查,可能就是最近不让我离京,其他还好,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杨依依说着,似乎还挺难过。 “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唐菀顺着她的话安慰了两句。 随后江承嗣就到了。 与江锦上的清隽雅致不同,江承嗣根本没把这次吃饭放在心上,他是从修理厂匆匆赶来的,穿着一身机车服,头发也是散乱不羁,身上似乎还有股淡淡的机油味。 “抱歉,久等了。”江承嗣是卡着时间来的,也没迟到,“你们点吃的了吗?” 他就想着赶紧吃完这顿饭,赶紧回去改车,他的那点温柔耐心都留给司清筱了,进屋和杨依依客套两句,就准备点东西。 钢铁直男的属性,表露无疑。 唐菀真的好奇,司清筱那么娇软可人的姑娘,到底是怎么被他追到手的。 经理送上菜单,江承嗣就示意他把菜单递给杨依依,“杨小姐,今天我请客,感谢你上次帮忙,你看一下想吃什么,随便点。” 杨依依只是翻了翻,又把菜单递给了江承嗣,“还是您来点吧。”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江承嗣也不客气,他的爱车还在等着他呢。 “稍微清淡点吧。” “素的?”江承嗣翻了翻菜单,又看了看唐菀、江锦上,“那就我来点吧,你俩也没意见吧。” “你来吧。”唐菀笑道。 杨依依是想表现得自己很娇弱,浓油酱赤那些吃着不合适,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江承嗣为了“照顾”他,居然给她点了好几样素菜。 素得不见一点油水。 “杨小姐,这几道菜是我们会所最清淡的,应该合你胃口。” “……” “杨小姐喝什么饮料?我待会儿要开车,就不能陪你喝酒了。” “随便吧,我都可以,这是您的会所,不如你推荐一下?”杨依依努力保持微笑。 这个江四爷自从进屋后,几乎没用正眼看过她,自己就如此不堪入目? “我的口味比较独特。” “你推荐的肯定没错。”杨依依似乎已经开始套近乎了。 等茶水上桌时,杨依依就傻了眼。 苦丁茶! 江承嗣直接说,“我最近心火比较旺,夏天又热,苦丁降火,你喜欢就多喝点。” 这倒不是江承嗣故意搞他,他最近的确一直在喝苦丁茶,没人陪他喝酒,有一肚子火,听说这会儿最败火。 杨依依努力笑着点头,低头喝了口,差点被烫了舌头,“这茶有点烫。” 江承嗣看了她一眼,那表情分明就是: 茶烫?跟我有关系吗? 弄得杨依依一阵尴尬。 唐菀坐在对面,努力憋着笑,他家四哥是不是有毒。 亏得她还担心,他如果遇到高级绿茶会不会招架不住,她不清楚江承嗣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是如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他家四哥绝壁是钢铁直男了。 844 直男vs绿茶第二回合,不走正门非要爬墙? 会所包厢内 鉴于某人的钢铁直男行径,房间气氛也变得非常古怪,江锦上喝了口热茶,神色未变,心底却喟叹一声。 他们今天是以感谢她为由,过来拨拨草、惊惊蛇,顺便探风。 就他家四哥这般作态,别说打探消息,他只怕这位杨小姐的段位,很快就要阵亡在他脚下了。 他冲着江承嗣一笑,顺便给他使了眼色。 “四哥,你干嘛去了?穿成这样,也不像去工作。” “最近放假,去弄车了。”南江一行,马不停蹄,回京后司屿山许了他一段时间假期。 他倒是想天天往司家跑,恨不能每分每秒和司清筱黏在一起,只是碍于司屿山,不方便啊,要不然他也不会钻进修理厂搞车。 “车子弄得怎么样?”江锦上顺着话题聊下去。 “不是很顺利,最近京城查得紧,想去外面飙车都没法子。”这也是江时亦上次飙车截人的事情闹的。 “听说四爷玩赛车很厉害啊。”杨依依忽然插话。 江承嗣低头喝了口水,不咸不淡得说了句,“还行。” 其实他很想说一句: 他会玩车很厉害这件事,不是众所周知的?还有疑问? “我也很喜欢赛车,之前还去您俱乐部应聘过,那天人很多,估计你也不记得我了。”她悻悻一笑。 “以前听说四爷经常会去河西那边玩车,好像从你谈恋爱之后,就很少见你过去了,又听说你去学金融了……” “外面都说,您交了女朋友之后变了很多。” …… 唐菀敛眉摩挲着杯子。 她以前只知道杨依依会想方设法接近她,有心机,有野心,却不知道她平时应付男人时,居然会如此绿茶。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若是转念一想,值得玩味。 圈内都知道若是单纯比较江承嗣与司家,男弱女强,这才有了广为外界流传的入赘一说,她这话的言外之意,似乎是在暗指司清筱强势,让江承嗣放弃喜好。 江承嗣听了这话,只是看了眼杨依依,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你和耿东在一起多久了?” 杨依依一愣,“小半年。” “你怎么知道我很少去河西玩车?这么关注我?” 声音略带轻挑,好似漫不经心,言外之意却是: 你有男朋友,你盯着我干嘛! 唐菀喝了口茶:他家四哥真的要命了,她现在是真的好奇,他当时到底是怎么追到司清筱的。 杨依依心头一跳,被他看得一阵脸红耳热,“其实,是耿东比较关注你,我只是偶尔听他说起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江承嗣勾唇一笑。 那种近乎于阳光与邪肆之间的气质,大抵是不少女人极难拒绝的。 杨依依垂头,耳根瞬间红透。 而此时经理领人,陆续上菜,话题便停止了。 而此时的司家 司清筱正在自己的工作间裁剪衣服,有人叩门进来,她用余光看了眼进门之人,“有事吗?” “您不是让我们盯着那位杨小姐吗?” “有发现了?” “她去了四爷的会所,现在和四爷正一起吃饭。” 司清筱手中拿着剪刀,动作停滞半秒,“我知道了。” “小姐,不过同行的还有五爷和唐老师,也不是他们单独吃饭。”司家人解释。 “你是不是怕他们之间有什么?”司清筱放下剪刀。 司家人没敢说话,说实话,他们家先生对江承嗣要求确实比较高,甚至还让他去南江待了很久,虽说是为了他好,就怕四爷受不住…… 这时候要是遇到个温柔可心的姑娘一勾搭,很难保证他会不会…… “他如果真的和她有什么,怎么会约到自己会所,这么明目张胆,谁会这么高调,况且五爷也在,可能是为了上次她及时提供了耿东出逃的消息。”司清筱很聪明,一看就透。 司家人点头,“不过这位杨小姐为了吃这顿饭,也是煞费苦心,上午购物,下午去做美容,弄头发,折腾了整整一天。” 司清筱笑而不语。 外面的诱惑太多,如果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了,你就是把他身边所有女人都处理干净都没用。 …… 而此时会所包厢内,虽然江承嗣这个钢铁直男说话戳心,不过有唐菀和江锦上在。 唐菀和杨依依聊了不少上学时的事,提及某个印象深刻的老师同学,也有话题说,气氛倒是不错。 江锦上暗中给江承嗣发了条短信。 某人摸出手机一看,只有两个字: 【上啊。】 江承嗣咬牙,你丫说得这是什么屁话,上个鬼啊。 他低咳一声,还是端起了面前的杯子,起身,“杨小姐,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上次及时提供消息,才能让我们及时抓住耿东。” “四爷,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杨依依也急忙端着杯子起身。 “我家嫂子当时受了惊吓,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我哥要照顾她,不方便过来,所以这杯酒也是替我哥和嫂子敬你的。” “您这话说得我就承受不起了。” 客气一番,喝了茶两人坐下,既然说起了耿东,江锦上就顺便开了口: “杨小姐,您真的很难得,毕竟和耿东在一起这么久,居然可以如此果断地‘大义灭亲’。” 杨依依笑了笑,“您这话说的……我当时看了新闻,心里挺害怕的,我知道,如果我把证件送给他,让他跑了,那我就是帮凶,那可能我现在也在拘留所了。” “当时那么害怕,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啊?”江承嗣偏头询问。 杨依依愣了下,“其实我也不清楚,反正听说和江家有关,就通知了菀菀。” “耿东私下应该跟你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吧。”江承嗣低头吃着东西,状似无意得说道。 “他跟您有过节,一直都想找机会报复您。” “他在我酒吧弄药的事情,你之前知道吗?”江承嗣随口一说。 杨依依一听这话,脸色微僵,“只是提过,不过我没当真……” “你觉得他能搞到那些脏东西吗?” “其实他的事,有些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并不是什么都告诉我的。” …… 江承嗣询问的时候,江锦上一直在边上观察。 不得不说,杨依依比那个耿东有脑子多了,她好似在回答问题,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得太绝对,把所有后路都堵死了。 他们今天只是来拨拨草,又不是警察问话,只要提点一下就行,很快江承嗣开口,就把话题绕开了。 一顿饭,无人喝酒,很快就结束了,唐菀和杨依依聊着天,江锦上则和江承嗣跟在后侧。 “小五,好像没什么问题啊。”江承嗣压低了声音。 “这些内容警察肯定都问过,就算有什么问题,她也有了自己的一套说辞,本来就问不出什么。” “……”江承嗣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问不出东西,还让他过来? “我们就是探探风,不过也并非毫无发现。” “发现什么了?” “她还算有脑子,说话滴水不漏,越是严密,越是这样,反而容易说明问题,她要是漏出点破绽,反而真实。”江锦上直言。 “一个人对某件事的回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产生变化,诸如细节之类的,她说话就像是事先编排好的。” “我估计警方三番几次找她,笔录上的内容,也是一模一样的。” …… 江承嗣听得有些头疼,“你去做生意干嘛啊?你应该去当侦探啊,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学的?” 江锦上只是一笑:“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你想看这类的书,改天我找几本给你。” “饶了我吧,我那里还放了一堆金融方面的书。”江承嗣提起看书就头疼,“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怎么了?” “耿东刚进去,她这是急着找金主?准备从我这里下手?” 江锦上低声一笑,看样子在某些事上也不算迟钝。 四人到会所门口时,江锦上和唐菀准备回家,杨依依没开车,自然要询问她去哪里? “你们要回家,我们肯定不顺路,四爷,您要去哪里?” 江承嗣没想到她会突然cue自己,他也不是傻子,这女人显然就是要蹭车的,在杨依依没开口的时候,他主动说了句: “杨小姐要去哪里?” “我要去市区的万宝汇。” 一般来说,这话暗示性已经很明显了,最主要的是,是江承嗣请客吃饭,送客人一程也没问题,不曾想江承嗣抱歉一笑: “真不巧,我要去郊区的俱乐部,一点都不顺路,我帮你叫辆车。” “……” 杨依依可能怎么都没想到江承嗣是这般油盐不进的人,若是一般男人,早就说要送她了。 “四爷,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杨依依笑道。 她只是客气一下,江承嗣却是一笑:“我素来不喜欢强求别人,既然你要自己打车,那你注意安全,我就不招呼你了。” 杨依依虽然嘴上笑着说不用招呼她,内心去如遭重击。 大抵是从没踢到过这么硬的铁板。 怕是把腿踢折了,这个钢铁直男都不会动一下。 目送杨依依上车后,江承嗣才舒了口气,转动着车钥匙,开车说要去找祁则衍。 他是临时追加的伴郎,伴郎服不合身,又给他修改了一遍,他要去试衣服。 这个杨依依似乎忘了江承嗣是干嘛的,一直经营酒吧会所,虽说去酒吧的不一定都是玩咖,可绝对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说句不好听的,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见过。 就是脱光了站在他面前的,也有。 江承嗣对杨依依这类高级绿茶,早就见多了,他只是在家里好像有点傻白甜,在外面…… 精着呢! 唐菀回家的路上,想起今天吃饭的种种,还忍不住笑出声。 他家四哥绝对是宝藏。 有时和钢铁直男对话,你会觉得很累,现在看来,也是蛮有趣的。 唐菀哪里知道,某人和司清筱私下在一起的时候,有多黏糊腻歪。 江承嗣过去就是敷衍应付,杨依依一走,立刻就放飞自我。 见到祁则衍,试了衣服,听说他准备要去酒店为婚宴试菜,又跟着去吃了一轮。 “你不是刚吃完饭过来?没吃饱?”试菜而已,他居然还拿着筷子像模像样吃了起来。 “桌上有不喜欢的人,我怕吃多了消化不良。” 祁则衍没多问,有个人帮自己选菜品也不错。 “祁少,菜定的差不多了,我们酒店的酒水您要看一下吗?出了茅台那些,我们还有自家的品牌,酒也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请客吃饭,有时酒水才是最花钱的,祁则衍结婚,在酒水上自然要花不少钱,酒店肯定要竭力营销。 祁则衍原本是想找江承嗣那边拿酒的,倒不是占他便宜,只是他有渠道,酒水品类也多,听说酒店还有自家的品牌,便让他那一些过来尝尝。 江承嗣跟着祁则衍试菜,从中午吃到天黑,还赚了半瓶酒下肚,离开酒店时,走路都有些趔趄。 祁则衍没法子,只能让自己的助理小朱送他回家。 结果某人到了半路,听说要回家,就老大不乐意,那还是他家吗?只怕等他哥结婚,自己就无家可归了。 “四爷,那您要去哪里啊?”小朱皱眉,总不能开着车,大半夜在外面晃悠吧。 “我要去找筱筱。” “司小姐?”小朱就是个拿钱做事的,他对江承嗣和司家的关系也不熟,既然他要去,那他就把人送过去好了。 约莫一个小时后…… 司家人又在监控室看到了几欲爬墙的江承嗣。 四爷又搞什么啊? 有大门不走,怎么每次过来都要爬墙。 845 爬墙专业户,一声爸吓懵准岳父(2更) 江家老宅这边 今晚医院那边是林家爸妈守夜,江时亦本想留在那里,却被林妈妈强行遣送回家。 这么多天下来,林家父母对他印象倒是越发好了。 江时亦做事体贴仔细,一丝不苟,加上有点洁癖,就连病房内的洗手间他都每日消毒清洁,对林鹿呦更是呵护有加。 有些人可能为了讨好岳父岳母,能装一下子,可是医院陪护,本就是个枯燥无聊,又极其繁琐。 可能有久病床前无孝子来形容两人关系不妥帖,却也足以说明,照顾病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时亦却做得很好,有些事连他们做父母的都未必考虑得那般周详。 林鹿呦住院这段期间,林家不少亲友前去探望,也都是这时才知道他与林鹿呦的关系,原本都有些拘谨,江时亦也能很快与他们打好关系。 亲朋好友在林家父母耳边吹风,说林鹿呦很有福气。 哪家父母不希望女儿嫁的幸福,一来二去,对江时亦观感也好了很多,现在基本是轮流守夜。 江锦上把今天吃饭的事和江时亦大致说了下,两人想法不谋而合,这个杨依依肯定不简单。 “一顿饭,就聊了这么点?”江时亦挑眉。 “还有其他的,都是她和四哥没营养的对话。” “说来听听。” 江锦上挑了一点,江时亦头有些疼,“幸亏让你跟着去了,他人呢?” “和则衍在一起,按理说这个点也该回家了。” 祁则衍以前经常和他在外面浪,自从恋爱准备结婚,若非必要应酬交际,几乎都是早早就回家陪媳妇儿,哪儿有空跟他鬼混啊。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再等会儿吧,我先去洗个澡。”江时亦说着就回房了。 这两个人怎么可能猜到江承嗣此时正在司家外面爬墙。 若是寻常,司家人就佯装没看见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他走路甚至有些趔趄。 抬脚蹬墙,刚爬上去,重心不稳,差点摔下来。 看得监控镜头前的司家人胆战心惊,他们家的墙头去年返修过,不算矮,这要是在高处摔下来,磕着石头什么的,那就真的出大事了。 “四爷好像喝了酒。” “不是好像,肯定是,那现在怎么办?” “通知小姐吧,别惊动先生。” …… 司家人已经帮他打过一次掩护,自然不敢直接通知司屿山。 这要是被发现了,某人第一次翻墙的事被挖出来,那他们都得遭殃。 只是某些事,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人刚从监控室出来,准备去通知司清筱,她房间在二楼,却迎面撞上了穿着家居服下楼的司屿山。 手中拿着透明保温杯,显然是下楼冲茶泡水的。 “这么晚,有事?”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司屿山是在忙工作,这个点,他们是不上楼的。 司家人原本就是想避开司屿山,不曾想撞了个照面。 面对他,也不知该如何扯谎,只是犹豫两秒,司屿山就察觉到了异样,“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你上楼是想找谁?” 若说找司清筱,这么晚打扰她,肯定是有大事,可是说找司屿山或者游云枝,又没有理由搪塞。 司屿山只是一笑,拿着杯子示意他跟自己下楼,捏了点茶叶放在杯中,冲了沸水进去。 杯中水烫,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就这么盯着面前的人,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那人先败下阵,“先生……” “找小姐的是吧,说吧,什么事。” “四爷来了。” “来就来呗。”司屿山哂笑,“到门口了吗?让他进来就好,还是说他觉得太晚,不想进来,才让你们进来喊筱筱下去?” 都是众所周知的恋爱关系,司屿山既然会主动让司清筱去南江,就不是那般死板的人。 “都不是。”司家人压低了声音。 “那是什么情况?” 司家人难以启齿啊…… 总不能说,未来姑爷正在爬墙吧。 司屿山皱眉,还以为江承嗣出了什么事,瞧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出门查看。 这一看不得了! 某个醉鬼正在跟他们家院墙搏斗,也是喝多了,根本怕不上去,还气得冲着墙踹了两脚,可能是爬累了,居然蹲在墙边,调整呼吸,准备再战。 司屿山是多讲究的人啊,别说爬墙了,他这辈子连墙头都没摸过。 忽然遇到个这么个异类女婿,也是头疼得要命。 他家大门又不是不让他进,他就是来司家住一晚也没什么问题,好好的门不走,你爬墙干嘛啊! 司屿山这人脑子转得快,看他们居然没拦着,反而直接去通知女儿,便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这是第几次了?” 司家人不敢吭声。 司屿山轻哂: 那就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呗。 “赶紧把他弄进屋,大晚上的,摔着跌着算谁的?”司屿山首先不是气闷他爬墙,也是担心他的身体,他们家的院墙可不算矮。 江承嗣一开始并不愿意配合,甚至还说什么: “我能行,你们趴着,让我踩一下,我肯定能翻过去。” 司屿山气得差点没踹他。 最后还是被司家人连哄带骗拉近了屋里,江承嗣身上难免沾了些脏东西,又喝了点酒,显得格外狼狈。 而监控室的几个司家人也被提溜出来,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喘。 对于那个被抓包的人,几人也是颇有怨言。 脑子是进水了吗? 直接打电话通知小姐就好了嘛?你丫往屋里跑什么啊,结果好了吧,撞枪口上了。 其实那个人后面想来,也觉得奇怪,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进屋喊人,明明一通电话,一条短信就能搞定的事。 结果把事情弄得骑虎难下,一群人都要跟着遭殃。 …… 楼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游云枝和司清筱肯定都被惊动了。 急忙换了衣服或是披着外套下来。 “承嗣?”游云枝已经睡觉了,“怎么这么晚过来啊,这身上怎么回事?” 他说着还看了眼丈夫,“你弄的?” 司屿山哭笑不得,难不成在妻子心里,自己就是个歹毒的岳父,还能殴打他不成? “我弄他干嘛?他自己搞成这样的。” “四哥怎么了?”司清筱从楼上匆匆而下,看到江承嗣这般模样也是颇为诧异。 “他能怎么了?大半夜不回家,也不知道在哪儿灌了点黄汤,来我们家翻墙,真搞不懂现在这些孩子,正门不走,他是想钻天遁地啊。”司屿山瞧他这般模样,倒不是气闷,而是觉得好笑。 也是没见过这么出格的人。 司清筱一听说爬墙,也是头疼得紧。 之前打电话,说和祁则衍一起试菜试酒,为了婚宴准备的,肯定要忙很长时间,也不会来找她,所以她早早就回房追剧了。 她哪里知道,某人喝多了酒,还能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我先去给他找身衣服,瞧这身上脏的。”游云枝也是哭笑不得,“承嗣,今晚就在我们家住吧。” “嗯?”江承嗣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爬墙,眼睛忽然接受强光,一时不适应,没认出她是谁。 “是真的喝多了,都不认人了。”司屿山轻笑,他走到江承嗣身边,“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知道我是谁吗?” 江承嗣脑袋晕着,此时眼睛适应光线,分辨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他也是喝多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昏昏沉沉得说了句: “爸——” 什么?爸?某人叫得还掷地有声。 司清筱脑袋一下子大了,两人私底下,江承嗣经常会说“咱爸咱妈”,这也是私下说着玩玩,没结婚没领证,当面称呼肯定不合适。 相比较她的窘迫尴尬,司屿山则瞳孔地震。 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第一次听女儿喊爸,那是惊喜,现在听江承嗣莫名蹦出一句【爸】,带给他的只有惊吓。 莫名的,他觉得之前受伤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846 另类的翁婿谈心,卑微讨好江小四(3更) 一声“爸”,司清筱大囧,司屿山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就好似静水起微澜,晴空一道闪电,被他叫得身子都僵了。 司家人站在边上,原本在等着被先生责备,皆是如坐针毡,坐立难安,也被江承嗣这声称呼惊得瞳孔微睁。 直至游云枝扑哧笑出声,才打破沉闷。 难得见到丈夫这般失态的模样,倒觉得新奇好笑。 “阿、阿姨。”江承嗣若是醉得厉害,怕是连墙头在哪儿都不认识,刚才的称呼也只是脱口而出罢了,此时回过神,都是认识的,只是某人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还以为自己是爬墙被抓造成的窘状。 “还能走吗?筱筱,你扶他一下,今晚就睡我们家吧。” “太、太麻烦了。”江承嗣余光扫了眼司屿山,难道是因为自己爬墙生气? 确实该生气的。 “跟我客气什么。”游云枝笑道,示意司清筱扶他去客卧,自己又去帮他找了一套司屿山的睡衣让他洗完澡换下。 毕竟是在家里,父母都在,司清筱也没时间和江承嗣独处,很快就被父亲打发回房。 …… 江承嗣简单冲了个澡,温凉的水温淋头而下,整个人也清醒不少,当他走出浴室时,发现司屿山赫然坐在房间里,手中端着已半凉的绿茶。 “叔叔。”江承嗣脚步还有些趔趄。 “坐吧。”从南江回来后,司屿山和他还没聊过,江时亦出事,他酒吧也还有后续的事要处理,没那个时间。 “好。”客卧只有一张椅子,江承嗣只能挨着床边,缓缓坐下。 做坐了半边屁股,都没敢坐得太瓷实。 毕竟爬墙未遂被抓,丢人啊。 “你哥的事怎么样了?上次听筱筱说去医院探病,小姑娘怀孕了是吧。”司屿山喝了口茶,对于方才的事,他是真的有点懵。 妻子还调侃他,说多个儿子不好吗? 都说女婿等于半个儿子,可是猝不及防被喊一声爸,说实在的…… 他还有点慌! “嗯。”江承嗣乖乖点头。 “家里的事情多吗?” “还好。” “之前去南江,严先生说你表现得不错,其实你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你的酒吧会所经营的都挺好,我觉得……”司屿山话说了一半。 “嗝——”猝不及防一声酒嗝。 江承嗣低咳一声,“不好意思,叔叔,您继续。” 司屿山是看他还算清醒,准备趁着这时候跟他好好聊聊后续的规划问题,他心底清楚,江承嗣志不在经商,他不能仗着人家喜欢自己女儿就真的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 家里有个人懂行,就算找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也不至于被人被人彻底架空,把公司改了门庭。 他从来没强迫司清筱接手公司,自然不会强求江承嗣一定要如何做。 他是打算趁着今晚,和他好好聊聊,结果—— 某人一直在和打嗝作斗争。 江承嗣也很郁闷,打嗝这事儿,有一就有二,莫名其妙的,就是控制不住,他尽量压着,不打断司屿山说话,饶是如此,每当他说话时,还是时不时会“嗝——”一声。 打嗝不是病,不停真要命。 司屿山最后直接起身,“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聊。” “叔、嗝——我送你。” “你赶紧睡吧。”司屿山随意摆手。 司屿山回房时,游云枝正靠在床头看电视,某台的家庭伦理剧,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瞧他冷着脸回来,又笑了笑,“怎么了?聊得不愉快?” “压根没法聊。” “他喝多已经睡着了?” “别提了。”司屿山揉了揉腰,“总觉得腰又不舒服了。” 司清筱从小就乖顺听话,没让他操过什么心,现在好了,找了个会来事的男朋友,大晚上的,把他们家弄得鸡飞狗跳。 此时想来觉得可气又可笑。 …… 江承嗣也有些郁闷,之前被嘲讽江时亦被抓,结果就轮到了自己,还是翻墙爬院,比他哥还丢人。 最主要的是,司屿山离开后,他居然神奇得不再打嗝了。 立刻给司清筱打去电话,他对于自己是如何进入司家,是完全不记得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我要是记得,问你干嘛?你跟我说一下细节。” “四哥,你真的不是在故意装傻充愣?” “我为什么要装傻充愣啊,我又不是那种玩不起的人。”只要是他做过的事,江承嗣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不怕丢人,“你跟我说说,当时我是被按在墙头?还是怎么着了?”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下楼后,就听到你喊了我爸一声爸,直接把他吓着了。” “……” 好吧,他现在成功被自己吓着了。 这也直接导致,翌日一早,司屿山和游云枝起床时,发现早餐都做好了,提前和司清筱打听了两人的喜好,还特意做了几种不同的早餐。 陪着司屿山晨练下棋,游云枝要出门,尽职尽责当司机,过得惴惴不安。 在司家蹭了顿中饭,司屿山看了看他,“你该回家了吧?” 江承嗣本就心虚,一听这话,还以为司屿山要故意赶他走,“最近家里没什么事,我留下陪陪叔叔。” “我下午要去一趟你家公司,你也陪我?” “我跟着您学习学习。” 结果就导致,江锦上看到了彻夜未归的某人,正围着司屿山,鞍前马后,端茶倒水,凭借对他的了解,江家人一眼就看出,这事儿不简单。 某人通常只有做错事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狗腿的模样。 司屿山怎么可能看不穿他那点心思,觉得无奈又好笑。 江锦上私下问他:“你昨晚去了司家?” “对啊,哎,别提了。” “你该不会是翻墙被抓了吧。” “……” 江承嗣整个身子都僵了下:江小五,绝壁是魔鬼。 江锦上只是随口懵的,毕竟某人在平江就曾翻墙逃窜,有前车之鉴,他也只是调侃,不曾想真的猜中了。 “江小五,你出去别乱说。”江承嗣警告。 “你们两个都是公开的关系,奉劝你以后去别人家里走大门好吗?大晚上的,他家要是把你当贼给打了,你也是活该。” 江承嗣恨不能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话了。 而另一边,昨天拨草惊蛇的计划,似乎也起了效果…… 847 加固墙头防小贼,父母恩爱孩子意外 知道拨草惊蛇计划有效果的时候,江锦上正在调侃江承嗣,又不是没见过家长,怎么去女朋友家里,方式还如此清新脱俗,不走寻常路。 “爷,杨依依那边有动静了。”江就推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江承嗣举着文件,似乎是要暴打江锦上,推门动作愣了下,“我待会儿再来。” “没关系,进来说吧。”江锦上直言,“她干嘛了?” “杨依依今天出门辗转了很多个地方,从市中心跑到川北,又去岭南,折腾了一天,显然是在等人。” “那人没出现?” “没有,不过看得出来,对方非常小心谨慎,一直变换约定地点,最终却没出现。” “能查到和她通话的人是谁吗?”江承嗣抬手整理好衣服,他昨天在司家弄脏了衣服,现在穿的这一身还是司屿山的,难免不合身。 “查过了,对方用的是应该是买来的电话卡,实名认证,天南地北都有,或者是公用电话。” “真够谨慎的。”江承嗣哂笑。 “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一旦被查出有人蓄意而为,会牵扯多少人进去?对方敢这么做,肯定会格外小心。”江锦上轻笑。 “不过对方能和杨依依开始联系,那就说明我们的计划还是有效果的。” 江承嗣玩不来这些勾心斗角的,不过要是被他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他非得打爆他的头,拧断他的脑袋。 他正在心底想着这件事,手机震动两下。 司屿山发来的信息: 【我与你叔叔已谈完,先回去了,你也该回你自己家了。】 走了? 江承嗣追出去的时候,司屿山的车子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 司屿山坐在车里,想起昨日种种,还忍不住笑出声。 开车的是袁特助,偏头打量了他一眼,“先生,有什么好消息吗?” “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就觉得江承嗣这孩子,你刚觉得他正经一点,他就能离经叛道,做出些让你哭笑不得的事。” 司家的事一直不为外人所道,最主要的还是都非常低调,循规蹈矩,从来没有这么标新立异的人。 “四爷又干嘛了?”袁特助只知道今天某人像个小狗腿。 跟着他家先生鞍前马后,端茶倒水送文件,就差送一套按摩服务了,他要是这么玩下去,他这个助理怕是都要失业了。 “没什么。”司屿山想起昨晚某人喊他爸爸,当时觉得惊悚,后来回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在南江一直跟着他,你觉得他怎么样?” “四爷挺有经商天赋的,做事挺像样的,不过工作和生活中,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袁特助一直跟着司屿山,自家先生无论何时何地都很讲究。 而江承嗣…… 前一分钟还穿着笔挺西装周游在各个老板中间,一旦下班,就能穿着夹脚拖鞋和大裤衩,去海边浪荡,毫无形象可言,他自己更是毫不在乎。 不过某人和司清筱在南江的各种浪荡行径,他是不敢跟司屿山汇报的。 两人走在路上,江承嗣弯腰勾着脖子去亲自家小姐,人家无所谓,仍旧牵着手压马路,弄得他跟在后面,倒是臊得老脸一红。 “能把工作、生活分开,这是好事,把工作带进生活会特别累。”司屿山笑得分外慈祥。 “先生……” “嗯?” “我觉得您很喜欢四爷。” “……” “虽然您对他看似严苛,可是您却让他接触了公司比较核心重要的项目,甚至让严先生亲自督导他,您是已经认定他当女婿了吧。” “胡说八道,我只是看在筱筱的面子上,是这丫头太喜欢这个野小子了,我能怎么办啊。”司屿山属于典型的嘴硬心软。 袁特助只是一笑,却没说话。 “对了,你帮我找人,我要把家里的墙头加高,上面在弄点铁丝网什么的。” 袁特助皱眉,“家里进贼了吗?” 江承嗣翻墙一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也就司家内部人知道。 司屿山轻哂,“没有,就是觉得墙头太矮,防患于未然。” 袁特助倒没多想,便立刻安排人,着手处理。 江承嗣摸不清司屿山的脾气,其实只要他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明白,他根本没和自己置气。 司屿山若是真的气愤,怎么可能还让他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不过江承嗣还是给司清筱发信息,询问他是否到家,心情如何。 得到的回复却是: 【我爸还没到家,不过……】 【找人过来修墙头了。】 江承嗣皱眉:【修什么墙头?】 难不成他昨晚把司家墙头搞坏了? 司清筱回复:【加高了,还弄铁丝网,说是防贼。】 江承嗣毕竟年纪不小了,翻墙这种事,都是上学时才干的,这次被人抓包,想来也觉得臊得慌。 他此时正在医院里,江时亦原本正低头给林鹿呦削苹果,胳膊被人抵了下,手指一抖,苹果皮断了,他眉头微皱。 对于一个有些许强迫症的人来说,他希望削苹果,苹果皮是不断的,结果被拦腰截断,再抬头看过去,抵他胳膊的居然是林鹿呦,只能深吸一口气,忍了。 刚想开口询问她有什么事,就瞧见她一直用眼神暗示自己看江承嗣。 某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抱着手机,脸色忽青忽红,甚至还懊恼得揪扯头发,也不知在干吗? 江时亦刚想开口,他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似乎是修车厂打来的,他这才起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听。 “他的车上次被你撞得很厉害。”林鹿呦是后来从网上才看到当时现场多么惨烈。 “嗯,他拖去修了。” “毕竟是因为我们损坏的,修车费应该我们出。” “他现在不是要修车,而是要进行改装,放心,我会给他补贴一部分的,你就别担心了。”江时亦笑道。 江承嗣接打电话回来,就说要去一趟修理厂,听说他哥要帮他报销一部分费用,自然高兴。 “哥,咱们都是亲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呢,再说了,嫂子怀孕,又要结婚办酒,你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我又不缺钱。”江承嗣笑得格外客气。 “你不缺钱是一回事,不过你嫂子说,修理费应该我们出。” 江承嗣就知道,以他哥的脾气,不可能要给他报销什么修理费的,他此时看向林鹿呦的表情,简直像是在看天使。 果然抱紧嫂子大腿就对了。 “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客气啊。”江承嗣佯装客气,“嫂子,你要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下次过来帮你买。” 林鹿呦只是冲他笑了笑。 “那我待会儿把钱转给你。”江时亦在林鹿呦面前,倒是一直温和客气。 江承嗣离开医院时,还挺高兴,虽然司家那边出了点小状况,不过他哥居然肯给他报销修车费用,这应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他哼着歌,开车去修理厂,手机震动,提醒他收到一笔汇款。 他寻了个可临时停车的地方,停车查看。 江时亦给他转了200块钱。 后面还有一条信息: 【你也知道我最近用钱的地方多,既然你嫂子说要给你修理费,你也说了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那我就稍微意思一下。】 你这…… 还真是意思了一下啊! 200? 我连车轱辘都换不来,你逗我呢! 嫂子肯定是好嫂子,可是他哥……八成是撒旦转世。 …… 江承嗣在群里叫嚣着某人的“恶行”,破天荒的,第一个搭理他的人,居然是霍钦岐。 而他的回答,根本不是安慰,分外戳心: 【年纪不小了,为什么还如此天真,会对你哥心存幻想。】 江承嗣被他这句回复更是怼得哑口无言:【你怎么有空回我信息?】 【我回京了。】 很快就到了祁则衍和阮梦西的婚礼,霍钦岐又刚好结束了一次任务,上面批了一段假期,他便连夜回家,也没提前通知任何人。 【改天一起聚聚?】江承嗣提议。 【在家陪老婆孩子,暂时没空。】 【……】 江承嗣听了这话,越发郁闷,怎么大家现在都是媳妇儿子热炕头,只有他,还在攻坚岳父。 霍钦岐回京本就突然,当天晚上唐菀才接到沈疏词的电话,让她和江锦上带着孩子去霍家吃饭。 每次霍钦岐回家,一家人都要小聚,几乎成了固定的习惯。 两人隔天到霍家时,刚进门,就看到了客厅摆放的几束玫瑰花,此时又并非情人节或是纪念日,霍家装潢是性.冷淡风格,忽然出现几束艳丽的玫瑰,自然分外惹眼。 “这花挺漂亮。”唐菀笑道。 “钦岐买的。”梁韵解释。 反正她和自己丈夫算是惊呆了,你说自己儿子以前就是铁板一块,千年不开花的老铁树,居然懂得买花讨媳妇儿开心,真是绝了。 “小姨妈和小姨父呢?在屋里?”唐菀抱着孩子,环顾四周,没在客厅看到人。 “带着孩子去后院玩了,估计是看马了。” 小意外挺喜欢看马的,有时哭闹不止,抱他去马厩看会儿马,就立刻由阴转晴。 有时甚至能在马厩边待一天。 唐菀抱着孩子,与江锦上抵达后院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霍钦岐和沈疏词同乘一匹马,正在园子里溜达…… 浓情蜜意,倒是分外温馨。 小意外靠坐在一个小车里,霍然蹲在他边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正炯炯有神看着正在青梅园中骑马的两人。 江小歪看到骏马,表现得尤为亢奋,不停咿咿啊啊叫着。 沈疏词听到孩子的声音,循声才瞧见唐菀一家过来,示意霍钦岐骑马回去。 唐菀笑着,“你俩这是在带孩子看马?” 别人家夫妻俩带孩子玩,不都是以孩子为主吗? 这两口子倒好,自己骑马,把孩子晾在一边,让儿子在边上看着? 甚至还让霍然在边上盯着。 小意外虽然在沈疏词孕期时非常折腾,出生后倒不是那么难哄,算是很乖的。 沈疏词还没说话,霍钦岐就开口了: “我们骑着,他看着,这不是带他在看马?哪里不对?” 唐菀直接被他噎了下。 这话说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以至于在小意外尚小的时候,尤其是霍钦岐回京述职后,在霍家经常出现这样的一幕: 父母骑马秀恩爱,小意外就托腮蹲在台阶上,眼巴巴看着。 他和霍钦岐父子关系,本就因为长久不见面,有些疏离,而他爸的所作所为更是加深了他的一个想法: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母爱的结晶,而他八成是个意外。 848 机械逗鸟佛系带娃,比新郎还忙的男人(2更) 河西霍家 待霍钦岐去接了沈家二老过来,一家人便围桌吃饭,江小歪和小意外躺在一起,你啊一声,他呀一声,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好像交流得还挺好。 而他们一家聚在一起,肯定会聊起祁则衍的婚事。 “听说他们家要办两次酒?”沈老爷子询问。 “是啊,平江一次,然后回京再办一次。”唐菀解释,“西西家的亲戚朋友毕竟都在平江,都得照顾工作家庭,来回一趟,少说也得折腾两三天,就算祁家可以包车费住宿,人家也不一定有空。” “这倒也是。”沈老笑着,“其实今天吃饭,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说什么?”沈疏词看向父亲。 “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想回平江住一段时间,原本待在京城是舍不得你,原本还想着澜澜出生,帮你哄孩子,现在发现也没什么需要我们操心的,在京城实在住不习惯。” 沈家二老住在京城,不仅是舍不得沈疏词,也是担心霍钦岐铁板一块,不懂疼媳妇儿,又常年在外地,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 “你们想回去住多久?”唐菀皱眉。 “看情况吧,见见老朋友,不会常住的,毕竟啊,我也舍不得那么长时间见不到澜澜啊。”沈老看着不远处的小意外,满脸慈祥。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送你们。”霍钦岐素来是个行动派。 “不用送,你难得回来,多在家陪陪疏词和孩子……” “让他送吧,你们两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梁韵附和。 …… 几经商议,最后却决定,唐菀一家三口,以及沈疏词一家三口,都一起回平江。 沈疏词也很久没回平江了,就当是一家人出去度假,平时都是梁韵帮他们带孩子,也正好趁着出行这段时间,减轻她的负担,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沈家二老是准备多待一段时间,而唐菀等人则是决定正好待到祁则衍在平江的婚礼结束。 唐老和唐云先听说他们要回来,自然是喜出望外,提前几天就准备上了,倒是江锦上有些头疼。 他手头还有一些事没做完,要陪唐菀回去,肯定又得加班熬夜。 “你不用陪我,这么多人一起回去,除了外公外婆,还有小姨父照应着,不会出什么事。”唐菀说道。 “老霍照应?”江锦上轻哂,“我怕他连自己的儿子都照顾不了。” “不会的,你忙完工作,有空就过去,没时间的话也不用急着过来。”江小歪又不是两三个月大的孩子,没有以前那么难哄。 唐菀不是第一次带江小歪回平江,倒也驾轻就熟,提前几天,江锦上就把需要带的东西收拾妥当,包括给唐老和唐云先的礼物,一应俱全。 相比较江锦上的从容,霍钦岐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上次回基地时,孩子都没满月,当他再次回来时,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如果不是沈疏词抱着他,告诉他,那是自己儿子,他怕是根本认不出。 他比较少带孩子,根本不知道小孩子出门,简直比他平时行军打仗还难,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居然连玩具都要带上。 梁韵甚至在出发前一天晚上,给某人突击补课,告诉他平时要怎么哄孩子。 小意外什么时候换尿布,什么时候该喂奶,几点要带他出去放风…… 梁韵的模样,就好像儿子跟他出去,他会虐待孩子一样,千叮万嘱,霍峥就在边上看着,倒是一言未发。 说了两个多小时,霍钦岐以为自己终于回屋搂媳妇儿抱儿子了,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霍峥却说了句: “刚才你母亲交代你的话,都记住了?” 霍峥是偏疼这个孙子的,隔代疼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都记住了。”霍钦岐回答。 霍峥点头,“那你简单说一下,你母亲刚才都重点跟你交代了什么?” “……” 霍钦岐哪里知道,带孩子出趟门会这么难。 他的行动力和执行力都很强,手底下一群刺头都搞得定,难道搞不定一个奶孩子,而现实却无情给了他一巴掌。 他是真的奶不住自家孩子。 回平江的一路上,江小歪倒是很安静,几乎都在睡觉,也不闹腾。 反而是小意外,待在谁怀里都没事,但凡是霍钦岐碰到,就扭着身子不配合。 尤其是换尿布的时候,霍钦岐全程都是额头青筋暴起,恨不能在他屁股蛋子上抽一下。 他只能在心里默念,这是亲儿子,不能打! 霍钦岐带孩子,沈疏词看得都心惊胆战,尤其是某人帮孩子擦屁屁的时候,他都觉得儿子在他手里,就是个小鸡崽,被他颠来倒去。 有一次小家伙差点床上翻下去,沈疏词没抓住,倒是霍钦岐,手一伸,抓着他的一只脚,将人提溜了起来。 回平江的途中,霍钦岐就被折腾得够呛,到了目的地,一行人都入住在唐家。 唐家本就是三跨院,房间多得是,况且都住在一起,也很热闹。 唐老和沈老每天早上固定晨练,都会把江小歪带上,霍钦岐也会一大早带儿子出去放风。 两个老爷子到了小公园,要打太极,这就导致霍钦岐有一段时间,需要一个人盯着两个小家伙…… 伺候吃喝拉撒也就算了,还得哄着。 老人家有自己的乐趣,喝茶遛弯听评弹,唐菀和沈疏词经常结伴出去买买东西,逛逛街。 霍钦岐知道寻常媳妇儿带孩子辛苦,所以沈疏词要出门,照顾孩子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唐家院子里,最经常看到的画面就是…… 江小歪和画眉“battle”,小意外就在边上“起哄助威”,霍钦岐则在边上面无表情看着。 两个孩子,一只鸟,吵闹程度可想而知。 最主要的是,人和鸟根本无法沟通啊,一个咿咿呀呀,一个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吵得霍钦岐脑仁疼。 不过孩子注意力被鸟吸引,总比哭哭啼啼要好。 霍钦岐一开始是有些崩溃的,日子久了,两个孩子和画眉“battle”的时候,他就坐在边上玩玩扫雷游戏。 自是一副,任由风雨吹,我自岿然不动。 已经完全佛系了。 就连给孩子换尿不湿、擦屁屁都能做到面无表情。 江锦上听说霍钦岐和两个孩子“相处甚欢”,还觉得很新奇,当他抵达平江看到他们相处的场景时,差点没笑出声。 霍钦岐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拿着逗鸟棍儿,在戳着画眉,两个孩子在边上给他“加油呐喊”,气氛格外诡异。 最主要的是,某人没表情,只是机械性得重复戳鸟的动作。 两个孩子倒是看得不亦乐乎。 霍钦岐从来没有这么期待看到江锦上,他原本以为他过来,可以帮自己分忧。 结果人家拍拍屁股,总是跟着唐云先往公司跑。 美其名曰:工作,积累经验。 结果哄孩子的重任,基本还是在他身上,有时被逼得没办法,就差在两个孩子面前演练一套军体拳。 …… 不过随着祁则衍和阮梦西婚期临近,平江也变得热闹起来。 两人在京城还有一场婚礼,并不是所有亲朋好友都会过来,不过作为男方的重要朋友以及伴郎的江承嗣,是肯定要到的。 他这一天天的,除了陪女友,讨好岳父,还得帮他哥准备婚礼,祁则衍结婚,他还要远赴外地。 甚至有人调侃: 江四爷自己没结婚,却比新郎官还忙。 被誉为“比新郎还忙的男人”,差点没把他气出一口老血。 849 带孩子的工具人,齐聚平江城(3更) 祁则衍和阮梦西在平江的婚礼,虽说大部分是女方亲友,不过男方也会去一些人,肯定都是至亲好友,凑个双数,寓意吉祥。 祁则衍本身是独子,一些堂表兄弟,年纪都不算大,很难帮得上忙,他交好的朋友,除却霍钦岐,也就是江家这几个人,所以除却身为伴郎的江承嗣,江宴廷和江时亦也会过去,结婚是大喜,但凡需要,肯定都会帮忙。 江时亦这边还好,林鹿呦在医院休养,除却她父母,周仲清也能帮忙照顾。 只是江宴廷夫妻俩离京,江江和陶陶就比较难办了。 本身结婚当天不是休息日,两个孩子去不了,送去老宅,范明瑜只怕也照顾不过来,最后商量一下,把孩子送去了谢家。 谢夺那日下班回家,看到门口停的车,就知道谁来了。 “你们不是要去平江,什么时候出发?”谢夺询问。 “过两天就去。”江宴廷回答。 “替我和祁少说声恭喜,等他在京城办酒,我再给他准备一份大礼。”谢夺很少跟江宴廷那群朋友一起玩。 他原本就有自己的小圈子,跟他们这群人一起,自己辈分被压得太狠,心里不爽快。 “我会把你的话带到的,不过现在我也有事要找你帮忙。” “一家人,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你说吧。” “我和你姑姑去平江时,两个孩子送来谢家,你帮忙接送一下。” “……” 谢夺傻了眼! 他都已经离这群人这么远了,怎么祁则衍结个婚,都能波及到他。 不过这种请求,谢夺也推脱不了。 他经常陪两个孩子玩,最主要的是,不像父亲那般严苛,兄妹俩也喜欢跟着他,所以两天后,两个孩子和行李,加上一只猫被送来了。 “这猫不是霍爷的?怎么还养在你们家?” “猫偶尔会送到回家待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养在我们家。”江宴廷直言。 “所以……”谢夺咬了咬牙,“除了两个孩子,我还得照顾猫?” “照顾猫很简单,定时给它喂吃的,每天帮它换水,定期更换猫砂,清洗猫砂盆……”孩子喜欢猫,却不代表能照顾它,所以霍吃吃养在江宴廷家里,基本都是他和沈知闲在喂养。 谢夺压根没养过小动物,看着猫啊狗啊就头疼。 结果江宴廷最后还来了一句: “记得每天帮它铲屎。” “……” 这对夫妻,潇潇洒洒去了平江,说是参加婚礼,其实跟度假差不多,搞得谢夺每天帮他俩养孩子。 定时定点接他们上下幼儿园,陪着陶陶去补习班,还得陪江江踢足球,晚上还得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江承嗣被誉为“比新郎还忙”的男人,谢夺紧随其后,被称作“比奶爸还忙”的单身狗。 谢夺对这些称呼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些人偏要在最后强调他还是单身狗,这就让他很不爽了。 怎么着? 单身还有罪了? 大家陆续前往平江,江承嗣出发前,老太太还特意把他叫到老宅,好好叮嘱了他一番。 让他一定要稳重,不要惹是生非,少喝酒之类。 江承嗣哭笑不得:“奶奶,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老太太直言:“你平时要是稳重点,祁家选伴郎的时候,就不会直接把你跳过去,选择你哥了,你要记住,你虽然现在是伴郎,那也是替补上去的。” 江承嗣算是彻底无语了,哪有这么打击亲孙子的。 江家几个兄弟虽然都会过去,却有各自的事情需要奔忙,并没搭乘同一班飞机,江承嗣离开前一晚还特意去司家吃了一顿晚饭,搭乘晚上十点多的航班飞抵平江。 许是时间太晚,又非节假日,飞机上座率并不高,江承嗣坐在自己位置上,戴着耳机发呆。 感觉自己身边有人入座,他便偏头看了眼,倒是没想到,会是熟人。 “四爷?这么巧。” 不是别人,真是刚见不久的杨依依。 江承嗣虽然有时脑子不太灵光,却不傻,他可不认为有这么巧的事,这世上有些事是巧合,有些则是蓄谋已久。 他只是点头应了下。 “你去平江是参加西西的婚礼?我也是。”杨依依笑道。 阮梦西结婚,并未特意邀请杨依依,不过她在平江办酒,本地同学自然都想参加,她就在同学群里发了张婚礼喜帖,大家想来就来,也没强求。 杨依依没收到京城办酒的喜帖,却又想去凑热闹,只能以同学身份参加平江的婚宴。 “真没想到能和您坐同一个航班,真的挺巧的。” 江承嗣摸了摸鼻子,做个飞机都能遇到,还真是阴魂不散。 “司小姐没跟您一起来吗?自己一个人?” “听说您是祁少的伴郎?你们几个人感情还真好,听说认识很久了啊。” “真没想到西西可以找个这么好的老公。” 那语气就好似在说,阮梦西嫁给祁则衍,就是高攀了,话里话外都透着股酸味儿。 江承嗣只是不咸不淡得应了声,戴着耳机,靠在边上,佯装假寐。 阮梦西是江承嗣的助理,他虽说是伴郎,也能算是半个娘家人,听到杨依依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 在他看来,阮梦西挺好的,活泼外向,工作能力强,能吃苦,反倒是祁则衍,整天梳着个小油头,不是工作就是卖鞋,毫无追求。 他还觉得自己助理嫁给祁则衍是委屈了。 之前吃饭应酬,那是被逼无奈,被几个无良兄弟赶鸭子上架,现在他可懒得应付她。 杨依依原本还想和他说两句话,只是某人戴着耳机,一副高冷模样,她也不好一直打扰。 明明之前请客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对自己爱答不理? …… 飞机起飞前,江承嗣给司清筱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要关机了,到平江再联系她。 而司清筱也在同一时间收到消息,说杨依依居然和江承嗣搭乘同一航班飞抵平江。 司家收到消息,江锦上等人同样也知道了杨依依的行程,只是没想到,因为祁则衍的一场婚礼,大家居然从京城齐聚到了平江。 850 美人计诱惑江小四?毒舌怪vs冷漠脸 京城到平江,飞机行驶2个小时左右。 这一路上,江承嗣都觉得分外不自在,倒不是身边的人打扰他,而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浓郁呛人,熏得人实在难受。 好不容易快到平江,江承嗣这才收起耳机,从舷窗俯视平江城…… 倒有些空濛烟雨之色。 “四爷以前来过平江吗?我们这里有不少好玩的,不知道你在这里要待几天,有空的话,可以到处逛逛。”杨依依不停给他介绍平江的一些景点和特色。 江承嗣知道江小五和他哥还准备从她身上找突破口,要不然…… 他早就怼她了! 此时却只能不咸不淡应着,不过在杨依依看来,江承嗣对她已经算是特别的了,以前面试的时候,他可不似这般留情面。 下飞机的时候,由于座位问题,杨依依率先起身离开,打开上方的行李舱,试图取出行李。 也不知是真的取不到,还是故意的,磨蹭了半天。 “我来吧。”她不走,江承嗣只能被堵在座位里。 “谢谢四爷,在里面那个黑色包。”杨依依指了指内侧。 江承嗣搭乘飞机来平江时,刚去司家吃了晚饭,去准岳父家,肯定要穿得正式得体,一声休闲西服,此时外套搭在臂弯处,领口纽扣解开两颗,落拓不羁,形容不出的潇洒。 飞机过道本就不算宽敞,两人站在一起,难免有些拥挤感。 杨依依视线盯着行李舱,余光却一直在打量江承嗣…… 有些动作别人做了那是流气,放在江承嗣身上就是雅痞慵懒,充分说明,长了张帅气的脸有多重要。 这司家小姐还真是好命。 出生就万众瞩目,独女,据说长得漂亮,父母呵护,又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 会投胎就是不一样。 “你的行李。”江承嗣把行李递给她。 “谢谢。”杨依依急忙接过,两人眼神瞬间交汇错过,她一脸娇羞之色,攥紧手中的包,慢慢往前走。 一直都说四爷异类张扬,从不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居然会主动帮她取行李。 某人心里又开始飘飘然了。 走在江承嗣前面,连走路姿势都变得矫揉造作起来,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正在盯着自己,时而弄一下头发,时而理一下衣服,露出小女人的娇羞之色…… 只是当她行至一处,想问他要不要取行李之类,一转头。 赫然发现身后并无江承嗣的身影。 人呢? 杨依依气得干跺脚,他不是应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吗? 那她刚才那般做作,敢情他是一点都没都没看到,那自己在玩什么啊。 杨依依环顾四周,此时已是凌晨,机场人极少,一眼便看全了周围的人,并无江承嗣的身影。 她在四周找了找,没寻到人,这才不甘心的离开。 …… 待她的身影消失,江承嗣才从一个男洗手间走出来。 真特么绝了。 这女人怎么就阴魂不散的。 江承嗣这种急性子的人,真的受不了如此交情造作,跟司清筱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才匆匆走出机场。 倒是意外,今天来接他的,居然是江锦上和霍钦岐。 江锦上他能理解,毕竟是自家弟弟,可是老霍…… 霍钦岐可从不是个体贴的人,况且有妻儿在,某人怎么舍得离开。 “老霍?你怎么会来接我。”江承嗣坐在后排,打量着霍钦岐,“你最近在平江都干嘛了?黑眼圈这么重,小姨妈不让你睡觉?” 某人肆意调侃着。 霍钦岐闷声不语,倒是开车的江锦上低笑两声。 若是沈疏词缠着他,某人此刻沉醉在温柔乡不愿起来,软玉温香,媳妇儿在怀,谁愿意离开床榻。 他是被儿子折腾狠了,趁着小意外睡着,出来放放风。 霍钦岐最近,经常都是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左拥右抱,若非他常年锻炼健身,每只手抱着个孩子,谁受得了。 “我今天可真够倒霉的,居然遇到了那个杨依依。”江承嗣直言。 “发生什么了?”江锦上询问。 “飞机上,你能发生什么啊,我就是搞不懂有些人,我不是特指女生,男人也有,明知道对方有另一半,还故意跑来撩骚,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江承嗣在飞机上窝了一肚子火,又怕打乱他们的计划,只能忍着,此时干脆都宣泄了出来。 “难不成别人的就是好的?说真的,如果我真是那种别人勾勾手,就能上钩的男人,她根本不该盯着我,毕竟我能找小三,也就可能有小四、小五……” “都是成年人了,我开酒吧的时候,多少女人投怀送抱,看我,就像个定海神针,岿然不动,我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去找个喜欢她的人不好吗?盯着别人的男人干嘛。” …… 江承嗣下飞机的时候,倒不是真的想帮她拿行李。 就算他不主动,杨依依肯定也会开口向他求助,最主要的是…… 她一直堵在出口处,挡路碍事啊。 江承嗣就干脆提前帮她拿了,赶紧下飞机,各回各家。 他说了半天,江锦上在开车,也只是一笑,霍钦岐那侧车窗半开,吹着凉风,也不搭腔,没人回应自己,那就很无趣了。 “老霍,你听懂我说什么了吗?”江锦上在开车,江承嗣就从后侧拍了拍霍钦岐的肩膀。 “嗯。”霍钦岐低声应着。 “我差点忘了,你都不认识杨依依吧,你懂什么了?”江承嗣好奇。 霍钦岐目光落在窗外,“总结下来,有三点内容:1、有个女人在跟你示好,试图勾引你。” “2、你洁身自好,没有上钩。” 江承嗣唇角一勾,“最后一点呢?” “最后……”霍钦岐偏头看了他一眼,“你的话太多了,很吵。” “……” 若非在车里不方便,他真的恨不能踹他两脚: 我可去你的! 我都被渣女缠上了,抱怨两句,你还嫌我话多? 霍钦岐出来接他,纯粹是为了放风,白天被两个孩子吵得耳朵疼,结果某人叽叽喳喳,简比唐老家的画眉鸟还聒噪。 “先别回家,我想吃点东西再回去,有点饿了。”车子要穿过平江市区,才会抵达唐家所在的老宅,而时间也已跨过了凌晨一点。 “想吃什么?”江锦上询问。 “去夜市那边。” 穿过灯火阑珊却人声悄寂的主城区,到了夜市区,就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沿街有一些酒吧烧烤店,甚至还有一些主播架着设备在路边做直播,热闹非凡。 三人随意寻了个烧烤摊坐下,倒是惹得老板和其他食客频频侧目,这三人气质迥异。 最主要的是,江承嗣今日还穿得分外得体正式,根本不像来吃烧烤的人。 “你俩不吃?”江承嗣点了烧烤,又要了杯啤酒。 “我不吃,我问问菀菀睡了没?看她想不想吃。”江锦上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霍钦岐是有样学样,居然也说要问问沈疏词是否要吃宵夜,江承嗣无语,谁还没媳妇儿啊,秀什么啊,欺负他媳妇儿不在身边呗。 “你们谁陪我吃点,就这么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尤其是霍钦岐那张脸,冷冽温煞。 吃宵夜除了吃东西,图的就是个气氛,他那张臭脸,就像是来追债的。 霍钦岐看了他一眼,直接说: “没关系,你脸皮厚。” “……” 气得江承嗣恨不能把烤串的签子戳在他身上,余光无意瞥见他的手机屏保,忍不住笑出声,“哎呦老霍,你可以啊,用小姨妈和儿子的照片当屏保。” 霍钦岐看似嫌弃儿子,毕竟是亲生的,哪儿有不疼爱的道理。 若非出自真心爱护,以他的脾气,哪儿有耐心照看他,只是性格不同,表达父爱的不一样罢了。 霍钦岐熄掉手机屏幕,拿着一侧的菜单,点了一些烧烤打包。 沈疏词以前睡眠就很浅,生了孩子之后,几乎没什么深度睡眠,手机震动,她就醒了,她是太久没吃烧烤,有些馋了。 烧烤就和火锅一样,许久不吃,馋得慌,若是卯这劲儿吃了一顿,许久也不会惦记。 江承嗣一边撸着串儿,一边喝着啤酒,余光却一直在打量霍钦岐,他正盯着老板烤串,不停叮嘱他,某些调料少放些之类的。 这么高大的人站在自己身边,老板压力很大啊。 霍钦岐不在,江承嗣偏头看向江锦上,“小五,你说这个杨依依到底想干嘛啊?” “还不明显?” “明显什么?” “她想引诱你。”江锦上轻笑,“上次酒吧的事就是针对你去的,估计上次栽赃陷害不成,这次准备用美人计吧。” “就她那样,还美人计?”江承嗣忽然觉得面前的烤串都没滋味儿了,“我看着,像是那么容易被诱惑,那么没定力的人?” 江锦上认真点头。 江承嗣气闷,“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可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啊,一身正气!” “一身正气的人,会半夜去司家爬墙?” “……” 江承嗣低头,继续吃东西,不想说话了,左边坐着江锦上,右边霍钦岐,一个毒舌怪,一个冷漠脸。 他越发觉得自己生活好艰难啊。 三人抵达唐家老宅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四周悄寂无声,江承嗣以前在这里住过,轻车熟路摸到自己房间,洗完澡彻底睡不着了。 整个唐家似乎是有霍钦岐那屋亮着灯,他原本想着,去坐会儿,聊会儿天,结果是沈疏词还在吃烧烤。 霍钦岐陪着妻子吃了几口,只有小意外安静躺在床上,睁着眼,一瞬不瞬盯着父母。 “你们吃东西,让儿子看着?”江承嗣挑眉。 “他还不能吃。”霍钦岐直言。 “那这也太残忍了。” “让他闻闻味儿,也算解了馋。” 江承嗣被某人的言论惊呆了,小意外则瘪瘪嘴,扭着身子,歪过脑袋,不去看无良的亲爹。 而杨依依这边,她也终于到了家里,刚脱了衣服准备去洗澡,就接到了一个未显示号码的电话。 没多想,甚至没犹豫就接通喂了声。 “进行得怎么样?”对方也很直接。 “我觉得四爷对我是有意思的。”杨依依此时还惦记着江承嗣帮她取行李的事。 她以为的爱情…… 殊不知人家只是觉得挡路碍眼。 此时江承嗣还蹲在霍钦岐屋里,逗弄着小意外,说真的,小家伙五官张开了一些,越看越觉得和霍钦岐有几分肖似。 霍钦岐皱眉,“你该回房了。” “你们又没睡觉,我再坐会儿,等你们要睡了我再回去,一个人有点睡不着。” “你活了快三十年,不是一直一个人睡?”有女朋友,和有老婆还是不同的,霍钦岐这话简直扎心。 江承嗣气哼哼的离开他的房间,夜风吹来,猝不及防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是不是媳妇儿在想他了? 851 硬核敷衍的带娃,有些人实在碍眼了(2更) 江承嗣昨晚睡得迟,觉得自己刚阖了眼,就被此起彼伏的哭声吵醒了,他也不知道是谁先哭的,是自家那个小侄子,还是霍家那小意外…… 总之就是一个先闹腾,另一个紧随其后。 在别人家里住,也没人会等你吃早餐,他昨晚来得又迟,肯定要早起和唐家人打个招呼。 他到前厅时,小歪脖子树和小意外坐在婴儿车里,霍钦岐正面无表情的拿着拨浪鼓哄逗孩子。 说实在的,他从未见过如此敷衍冷漠的亲爹。 小意外毕竟很小,只是直溜溜盯着拨浪鼓看,江小歪则不停挥舞着小手,想去抢玩具。 霍钦岐自然是不会给的,就故意放在他能碰到却够不着的地方。 一来二去,差点把江小歪的脸给气歪了。 气得小歪脖子,一扭脖子,瘪瘪小嘴,嚎啕大哭。 江承嗣看呆了: 太恶劣了,连孩子都不放过。 小意外扭头看着江小歪,似乎有些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不停扭头,最后居然瘪瘪嘴,也跟着哭了起来,几乎把所有人都惊动了,唐菀和沈疏词各自抱着儿子在怀里哄着。 “怎么哭了?”沈疏词皱眉。 霍钦岐将手中的拨浪鼓放下,“小孩子想哭,还需要理由?” 理由硬核。 江承嗣刚想开口,就被某人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他耸了耸肩,行吧,他装死还不行吗?原来某人就是这么哄孩子的? 有这么个亲爹,真是可怜。 …… 吃了早餐,江承嗣也没来得及休息,而是与江锦上、霍钦岐一起开车前往平江市的某家度假公寓酒店。 祁则衍在平江婚礼的婚房就布置在这里,包括亲友住宿,就连江宴廷夫妻俩和江时亦也住在这边。 这三个人没住唐家也是有原因的,江宴廷和沈知闲是难得单独出来,唐家人多,加之隔音不好,总之是不太方便,而江时亦则是专程躲避江小歪的。 老太太一直告诉他,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让他抽空去陪陪小歪脖子树,找找当父亲的感觉。 江时亦却对某个小家伙敬而远之,能躲多远躲多远。 江锦上三人到酒店房间时,屋内有点乱,布置婚房的气球拉花堆放在角落,桌上还有一堆婚礼要用的东西,祁则衍正忙得焦头烂额,看到他们三人时,眼睛都亮了。 他们过来,就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而祁则衍还真没客气,三下五除二,帮他们安排好了任务。 他与江锦上又商量核对了一下婚礼流程,霍钦岐则帮忙布置新房,只有江承嗣,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发挥作用,大干一场,结果祁则衍塞给他了一沓崭新的纸币和红包…… 让他封红包去了。 屋内有点乱,没有落脚点,江承嗣坐在那儿都碍事,最后干脆蹲在墙角,低头弄红包。 这东西,毫无技术含量,甚至枯燥无趣,什么都能干,干嘛交给他啊。 祁则衍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 “小五和老霍都有结婚经验,你什么都没有。” 歧视他没结过婚呗,不就是结婚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迟早也会有的。 他一边把钱折好,塞进红包,一边想着,等他结婚,一定要开着一个车队,把自己那些珍藏的赛车都开出来。 摩托开道,赛车殿后,环城绕三圈,那肯定很拉风……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连岳父都没搞定,又长叹一声。 “后天晚上西西要请朋友吃饭,算是单身派对性质的,你们有空可以来玩玩。”祁则衍忽然开口。 派对? 江承嗣自从学习经商,参加都是些商业酒会,跟一群精英人士,都得端着,加上祁则衍又在筹备婚礼,已经很久没参加什么派对,听到这话,倒是眼睛一亮。 “在哪儿办?” “蜉蝣酒吧,以前我们去过的。”祁则衍想起蜉蝣酒吧,就想起某人那日骑着个女士小踏板,突突而至。 此时想来,他都觉得脑壳疼。 好歹人家也叫你一声江四爷,咱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就是她一些同学,还有阮家的一些亲戚,说要提前私下聚聚,那天我也会去,就是吃饭唱唱歌,可能会喝点小酒。”祁则衍说道,“你们有空的话,就过来玩。” 几人应了声,也没给出肯定的答复。 只是江锦上回家后,却听唐菀说起了这件事,因为有些老同学会过去,确实有几个上学时关系还不错却好多年没联系的。 上学时交朋友,几乎不会以家境去划分朋友标准。 长大后得知唐菀家境殷实,有的会故意套近乎,诸如关系一般却佯装熟络的杨依依之流,有些关系还行的,却不愿意主动去联系。 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故意巴结讨好之嫌,也不想给唐菀、阮梦西什么负担。 道不同,又不在一个城市,难免渐行渐远。 就是唐菀结婚、孩子满月摆酒,也只是发了红包问候。 “所以后天你要去?”江锦上询问。 “想去见见老同学。”唐菀自从入京嫁到江家,与这边的一些朋友,联系也越来越少。 “需要我陪你吗?”江锦上并没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唐菀这一两年,怀孕带孩子,很辛苦,所以她想出门,他从不会多说什么,“或者……等你们聚会结束,我接你也行。” “你跟我一起吧,有些同学婚礼出了份子钱,至今都没见过你。” “等则衍婚礼结束,我们可以单独请他们吃饭。” 唐菀笑着点头,已经开始在翻找衣服,准备聚会穿什么…… “我们出门,孩子怎么办?”唐菀说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儿子。 江锦上瓮声一笑,“交给老霍就行,他和小姨妈应该不会去。” 他俩本身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翌日一早,餐桌上,江锦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恳求”霍钦岐,帮他们照看孩子。 此时沈家二老,唐家人都在餐桌上,长辈俱在,霍钦岐根本没法拒绝,只能点头同意。 江承嗣原本就打算去凑个热闹,只是想着都是平江人,他除了祁则衍怕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他也算是自来熟,不怕生,只是觉得硬去凑热闹没必要,此时听说唐菀和江锦上也要去,便说自己也想去。 对于阮梦西的同学或者亲戚来说,像是江锦上、江承嗣,并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尤其是江承嗣,最近关于他的事,风刮得太大,不少人都想看他真人是什么模样。 听说他们会过去,原本不想参加聚会的人,都在阮梦西那里报了名。 导致阮梦西之前定的包厢根本容纳不下,临时打电话让酒吧帮她调换了一个包房。 有些关系还行的同学,更是直接告诉她: “我就是想去看看江四爷。” 阮梦西哭笑不得,敢情在这些同学眼里,自己这个准新娘还不如江承嗣有魅力? 她工作时,就被江承嗣支配着,没想到结婚时,他还来掺和一脚。 这次派对,有人是冲着阮梦西和祁则衍去的,有人去准备冲着江锦上、江承嗣去的,有想一睹真人风姿如何,自然也有心怀不轨的。 …… 京城,关东司家 司清筱刚穿上新制的旗袍,正拿着一条足金如意流苏的压襟扣在胸前比划着。 “小姐。”有人叩门而入。 “怎么了?”司清筱将压襟扣放在一侧。 “杨依依那边有些不寻常。” “怎么不寻常了?” “她好像……盯上了四爷。”司家人皱眉。 司清筱眸子微眯着,“她觊觎四哥,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这心思还没断,你说……” “她是不是把我当空气,觉得我这个女朋友不存在?” “实在是有些碍眼了。” 司家人垂头不语,司清筱是属于无事时极好说话那种,若是真的惹到,也是颇有手段。 852 为了诱惑他,费尽了心思(3更) 平江不若京城,天热风干,温度一上来,很快就会迎来梅雨季,潮热黏腻的气候,难免让人心情浮躁。 派对开始的当天下午,又是忽如急来的骤雨,绵密的雨水在唐家老宅的廊下形成了遮蔽漫天雨帘。 雨要是一直这样下到晚上,今晚的聚会肯定难以成行。 江锦上倒是看得很快,今晚的聚会,他原本就是去陪唐菀的,倒是江承嗣连连叹气,连日阴雨,只能被困在老宅。 几个老人家倒是无所谓,开着收音机,听着评弹,在家搓起了麻将。 有孩子有媳妇儿的,自然要陪妻儿,就他一个人,只能和画眉相依为命。 他以前被画眉啄过,却不敢靠得太近,只敢拿着逗鸟棍儿在笼子外随意试探。 画眉一开始也扑棱着翅膀,和他互动,结果见他只敢在外围,渐渐失去了兴趣。 以至于祁则衍调侃他: “江承嗣,你怎么回事?鸟都不理你。” …… 骤雨来得及,去得也快,傍晚时分就将息了。 蜉蝣酒吧 因为下雨的缘故,原定6点半的聚会,被推迟到了7点,饶是如此,6点多些,包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祁则衍和阮梦西是东道主,去的比较早,众人一番寒暄客套,皆是祝福两人新婚。 虽说只是私人聚会,不需要穿得太正式得体,只是听说会见到祁则衍、江锦上等人,来参加的人,虽不是盛装,却也精心替自己打扮过。 祁则衍穿了身休闲西装,偏头小油头,许是人逢喜事,自有一股子潇洒风流之气,自带一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派头。 阮梦西走在他身边,穿了条简单黑色的长裙,天生妩媚,颇有些人家富贵花的味道。 没见过祁则衍的,多少有些紧张,聊了几句后,发现他没有想得那么难以接近,也没什么派头,包厢气氛也很好。 “菀菀今天来吗?”有同学看着时间,马上就到7点了,唐菀居然还没到。 “应该会吧,她家比较远。”阮梦西笑道。 “好久没见到唐菀了,时间还真快,人家孩子都生了,我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一群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 “你别待会儿看到人家老公移不开眼。” “移不开眼倒不至于,我就怕看到别人的老公,以后找对象就更难了,我就指望参加西西的婚礼,沾沾喜气,争取今年能带个人回家。” “我听说今晚杨依依也要来?” “她不是在京城找了个有钱男朋友吗?过年同学聚会时,就差在脸上写上‘有钱’两个字,真正嫁得好的反而很低调,反而是她这种,真的不入流。” …… 众人说话间,很快唐菀一行三人就到了,江锦上与江承嗣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一个温润,一个不羁,刚进包厢就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三人倒是很低调,只有唐菀熟人比较多,江锦上和江承嗣则寻了个位置坐下,今天主角是祁则衍和阮梦西,他们绝不会做喧宾夺主的人。 有人过来打招呼,也都客气有礼。 尽显风范。 “是不是都到了?”阮梦西环顾包厢,人太多,她并不多一一记住,不过约定的时间到了,“要是有人没来,那我们也不等了,大家先上桌吃饭吧。” 聚会流程也很简单,吃饭唱歌喝酒。 众人又是一番客气,方才入住,待已经抵达的所有人落座后,发现江承嗣身边还空余了一个位置。 其实很多人想坐,一般是男生较多,无非是想套个近乎,却又不敢坐,导致他身边余出了一个空位。 此时服务生正在询问阮梦西人是否到齐,要开始上菜。 时间已过七点一刻,阮梦西想着不来的,可能就不来了,“上菜吧。” 服务员准备上菜的时,也准备将多余的椅子和餐具撤掉,而此时包厢的门又开了。 “不好意思,下雨天我们家那里不好打车,我来迟了。”众人循声看过去,就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 杨依依。 唐菀原本正和同学聊天,听着声音,转头看去,眸色瞬时就黯淡下去。 她居然穿了一身颜色颇正的红色旗袍,长度只到膝盖上方,边上开了衩,绣着几株红梅图案,踩着高跟,抓着一个某高档大牌的手拿包。 盘着精致的头发,扭着腰,缓步进了包厢。 包厢内无论男女都不免会多看两眼,唐菀不得不说,她今天打扮的确好看。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太多精心的装扮,难免会让人觉得喧宾夺主,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 江锦上靠近江承嗣,低声说: “你的桃花又来了,这摆明是为了迎合你的口味和喜好,为了诱惑你,也是费劲了心思。” 之前在飞机上碰面,就决不是单纯的偶遇,现在居然还特意穿了一身旗袍,与司清筱熟悉的,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模仿谁。 853 江小四也会骚操作,打了绿茶的脸 妆容精致,扭着一截细腰,杨依依的出场,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人是谁啊?”在场的除却阮梦西的同学,也有阮家的亲戚,自有不认识她的。 “不知道,肯定也是熟人吧,打扮得真漂亮。” 年纪稍小的,只觉得她打扮的标志出众,而有些对杨依依有所了解,又进了社会的老同学,对此倒是嗤之以鼻。 “又不是参加什么正式场合,需要穿成这样吗?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你没看到所有人都在看她吗?尤其是有些男人,这眼睛黏在她身上,就好像被胶水粘连,挪不开了。” “其实她和阮梦西在学校关系挺一般吧,听说上次唐菀孩子满月她也去了,摆明就是为了套近乎。” …… 众人低声议论时,杨依依已经走到了阮梦西身边,“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迟,找个地方先坐吧。”阮梦西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帮她寻找合适的位置,其实江承嗣身边那个空位挺惹眼的,只是她潜意识里,不愿把两人安排在一起。 不过阮梦西还没开口,一侧的服务生却提醒道,“那边有空位。” 直指江承嗣身侧的位置。 服务生哪里知道他们各自的心思,只是恰好有个空位就安排了。 杨依依笑着道谢,“西西,那我就去那边坐了。” 阮梦西:“……” 江承嗣此时正摩挲着面前的白瓷茶杯,滚烫的茶水将他指尖都烫得微红。 江锦上倒是低低一笑,压着嗓子,“没想到,如此锲而不舍。” 江承嗣舌尖抵了下腮帮,闷不做声。 “菀菀。”这人还没到,已经率先和唐菀打了招呼,又和她身边的一堆老同学打了招呼,看似亲密无间。 还有几个男生主动和她打招呼,从眼神就看得出来,对她有点意思。 “依依,好久不见,待会儿可得好好喝一杯啊。” “一定。”杨依依笑道。 男生相对直爽些,有些女生上学时是真的不熟,只是逢场作戏,总要打个招呼,“你这身衣服很好看。” “是嘛,专门找人定制的,一开始我还担心自己穿不出那个味道。” “不会,你穿得很好看。” “你这胸针也蛮漂亮的,哪儿买的?” “这是菀菀做的。” ……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和唐菀很熟,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唐菀身上。 “五爷、四爷。”杨依依扭头,又与江锦上、江承嗣一一问好。 众人就更加惊讶了,难不成杨依依在京城这么混得开,那感觉似乎非常熟。 “你好。”江锦上报以一笑,他素来都如此。 江承嗣也偏头冲他一笑。 “四爷,上次一起搭乘飞机,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了。” 一起坐飞机…… 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只是去头去尾,其他人心里就不会这么想了。 已经开始怀疑两人的关系了。 “她与江家这么熟?四爷不是有对象吗?那个什么关东司家的小姐?” “杨依依在学校就一身狐媚气,那司小姐肯定是大家闺秀,哪儿有她这么骚气,若是论勾引男人的手段,司小姐肯定比不上她。” “也是,在学校的时候,一堆男人抢着帮她做事,还认了一堆干哥哥,叫声哥啊,那些男生就好像魂儿都没了。” …… 就在杨依依扭着腰,竭尽展示着自己的风姿,一步步朝着江承嗣走去时,某人忽然起身了。 他与杨依依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一个落拓不羁,一个娇弱妩媚,似乎还有那么点登对的味道。 杨依依打量江承嗣的时候,需要微微仰着头,那模样,好似楚楚含情,动人非常。 而江承嗣则走到自己身侧的空椅子后面,将凳子往后拉了半寸…… 所有人瞠目结舌。 “我去,四爷是不是太绅士了,居然帮她将一直拉开?果然啊,他们肯定早就认识,关系还匪浅。” “只能说长了张漂亮脸蛋,就是好,到哪儿都有优待。” “你看杨依依那副娇羞的模样,八成是装的,你说现在的男人都怎么回事?就喜欢这种绿茶?” …… 众人嘀嘀咕咕的,不过在场不少女生都投来艳羡的目光,这让杨依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看着江承嗣,胸腔躁动着,浑身血液都好似在奔涌逆流,就算以前和耿东在一起,她也就是个玩物,耿东哪有如此贴心,半路都能把她丢在荒郊野岭。 再对比江承嗣,模样就不必说了,江家教养出来的孩子,气度和耿东也不是一个档次。 她越发觉得,真正的名门与暴发户,差距真的很大。 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点娇羞之色。 “四爷,您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行。”杨依依嘴上说着,可是感受到周围人艳羡的模样,心底骄傲得很。 她就知道,江承嗣也是个普通男人,男人哪有不喜欢美女的。 可是接下来,江承嗣的举动,就让她目瞪口呆了。 他不是简单将椅子拉开,而是单手直接拎着椅子后侧的椅背位置,将椅子拎起,直接走向另一张桌子,停留在之前与她主动打招呼的男生中间。 男生愣了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立刻往两侧挪椅子,留出了可容纳一张椅子的空隙,江承嗣顺手把椅子放下,转身看向杨依依。 “我看杨小姐跟他们很熟,又说想喝一杯,你的位置离他们太远了,不在一张桌子上,聊天喝酒太不方便了,我就帮你挪了一下位置。” 江承嗣笑道,“你今天穿得衣服,只怕来回起身走动也困难。” “我这人啊,素来绅士体贴。” 江承嗣这人,行事素来高调另类,他做什么,似乎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况且他这话说得理据清楚。 杨依依方才还沉浸在小蜜罐中,以为江承嗣对自己另眼相看,主动帮她拉开椅子。 没想到直接把她位置给挪开了,甚至安排在了另外一桌。 最主要的是,他这举动是当着所有人做的,位置都挪过去了,她也不可能再挪回来,那就太刻意了。 就好似盛夏酷暑天,一桶冰水淋头浇下,哪儿还有半分喜悦旖旎。 就算心里懊恼,她还得笑着和江承嗣说了声: “谢谢四爷。” “不客气,你跟我坐一起,我们又不是那么熟,上次在飞机上偶遇,两个多小时的行程,估计两句话都没说上,实在尴尬。” 江承嗣笑得人畜无害,而尴尬的人换成了杨依依。 在座的同校同学,也都进了社会,不似上学时那般天真单纯,有些事一点就透。 江承嗣这话,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什么狗屁搭乘一架飞机,就是偶遇,江承嗣亲自出面否认,这事儿肯定假不了。 “其实从京城飞平江的航班很少,少的时候,一天就飞一次,其实遇到也正常吧。”平江不是一线城市,就是修建机场也是近几年发展起来才弄的。 “况且是偶遇,怎么这话从杨依依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两人约好一起去的。” “四爷这算是亲自出面澄清吗?” …… 杨依依心跳骤停,她说话模棱两可,就是想让别人误会,可是没想到江承嗣会亲自出面。 江承嗣冲她笑了笑,“我这人啊,素来寡言少语,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跟我坐在一起,只怕会怠慢你。” “你跟你这些同学相处得都不错,那倒不如跟他们坐在一起,同学许久不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 某人表现得绅士体贴。 唐菀坐在边上,托腮看着这一幕,她此时算是相信,四哥真的是江家人: 毕竟,某些时候,江家人的操作都很骚! 854 忽高忽低的智商,模仿的只能做赝品(2更) 江承嗣将身边的某个绿茶踢开,杨依依心里有苦,还只能笑着和他道谢,“谢谢四爷,还是您考虑得周到。” “不客气。” 江承嗣说着就与她擦身而过,直接坐到了自己位置上,还冲着江锦上使了个眼色。 分明在说: 我是不是很聪明,快点夸我! 江锦上只是一笑,杨依依属于很有心机那种,明知道她藏了别样的心思,甚至穿了和司清筱类似的旗袍,可这衣服又不是司清筱专属的,有些话不方便挑明了说。 她暗戳戳得搞事…… 江承嗣则是当众驳她面子。 这也是变相得告诉所有人: 我们之间没那么熟。 …… 很快,大家就开始吃饭聊天喝酒,祁则衍和阮梦西作为东道主,也只有两个人,没办法陪着所有人,江承嗣倒是乐颠颠得跟大家聊开了。 之前某人说什么,自己寡言少语?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他的话比江锦上和唐菀加起来还要多,甚至可以用长袖善舞,善于交际来形容。 这般反差,更是说明,他刚才的举动,可不仅仅是把她挪开,而是压根不想跟她说话。 别人看得明白的,杨依依心里自然更清楚,应付着身边的一些男朋友,注意力却一直放在江承嗣身上。 目光落在自己的酒杯上,又心生一计。 故意把酒杯斟满,端着,起身,扭着腰朝着江承嗣走去。 她奔着的不是江承嗣,而是他的衣服…… 酒席之上,酒水洒了衣服很正常,不过她就可以借此与他“亲近”几分,毕竟衣服是她弄湿的,擦拭,或者赔衣服,什么都好。 江承嗣若是去洗手间清理,自己或许还能找到机会和他独处。 她大脑中飞快闪过了种种可能发生的情景。 这个手段,电视里很常见,屡试不爽,很少有男人不会上钩。 可是她忘了,江承嗣根本不是个普通男人—— 此时大家都在推杯换盏,个桌走动,杨依依的举动并没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只是接下来,某人又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当她扭着腰走到江承嗣身边,故意压低声音,准备喊他时…… 江承嗣感觉到有人靠近,没看到那人,却已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这个场合并无长辈在,有人来敬酒,自然都是要起身的,只是他的动作大了些。 瞬时起身,椅子往后一挪,直接撞到了杨依依的小腿,她闷哼一声,手指一抖,斟满的酒水瞬时溢出,沿着她的手臂浸湿了衣服。 偏生今天还穿了高跟鞋,小腿被撞,身子一崴,差点摔倒。 酒水尽皆洒出,一滴不剩,都落在她的衣服上。 “杨小姐?”江承嗣转头,一脸无辜状,“你没事吧。” “没、没事——” 杨依依懊恼不已,计划没成功,小腿被撞了下,就连衣服都脏了,这旗袍可是她特意找人量身定做的啊,居然就这么…… “没事就好,你说你要过来,也稍微出点声啊,悄无声息的,这要不是在酒桌上,寻常时候,我怕是以为背后有贼,当场就把你抓了。” “……” 江承嗣素来张狂,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是正常的。 最主要的是,被磕了小腿,脏了衣服的分明是杨依依,江承嗣的言外之意却是: 是你活该。 杨依依尴尬尬得笑着,急忙伸手擦拭着衣服上的酒渍,“没、没事的,是我不小心。” “你没事就行。”江承嗣说着,居然真的不再搭理她了。 江锦上闷声一笑,压低声音,“四哥,这就不管不问了?” “人家都说没事了,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她男朋友,再说了,她都承认了,是她自己不小心。” 语气理直气壮。 江锦上只是一笑,“她这手段,有些低级啊。” “我开酒吧那会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种小伎俩也敢拿出显摆。” 江承嗣端起茶杯,喝了口温茶,“这些手段,撩撩其他男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用在我身上。” “我说真的,今天要不是小阮请同学小聚,我早就不给她脸了,我这么做,应该不会破坏你们拨草惊蛇的计划吧?” 若是论手段心思,江承嗣不是没有,既然她暗戳戳的来,他就回敬她几分。 还是正大光明那种。 让杨依依是有苦说不出,匆匆去洗手间清理,不过她倒是没打算放弃江承嗣,毕竟某人一直都这样,如果真的对她突然温柔,事出反常那才有妖。 有些人总是这样,越是有得不到,越觉得有挑战性。 聚餐结束后,众人转移包厢,去唱歌喝酒,唐菀心里惦记着儿子,与同学打了招呼,约着改天再聚便准备离开。 江承嗣原本还想多待一会儿,只是某个绿茶在,保不齐待会儿再弄点小手段,他这脾气,就怕是压不住火,也不会管场合和有谁在,肯定是要弄她的。 他也准备离开。 “我送你们。”祁则衍直言。 “不用,这么多人需要你招呼,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江承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江锦上夫妻俩后面,一行三人,准备离开蜉蝣酒吧。 杨依依原本就准备趁着这时候接近江承嗣,不曾想一次都没成功,甚至于没说上几句话。 看到他们要走,手机震动着,有人发了信息给她,她便匆匆追了出去。 在停车场叫住了江承嗣。 “杨小姐,还有事?”江承嗣耐心有限。 “就是你在飞机上帮了我,想跟你道谢。” 江承嗣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颇有些意味,直接拉开门上车,没给她留下一句话,杨依依看着车子从自己身边驶离,脸上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 …… 而江承嗣与杨依依之间这点事,很快就传到了司家。 倒是惹得司清筱莞尔一笑。 “四爷也真是绝了,直接把她椅子搬走,说是不打扰她与同学叙旧,顺便点出了同乘飞机的事,正大光明说出来,反而不会惹人非议。” 江承嗣这件事做得相当漂亮,不至于让阮梦西他们难做,毕竟两人快结婚了,攒局出来聚会,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所以他这举动,没直接撕,却又是真的没给她脸。 很微妙的把事情澄清开,最主要的是,根本没给她接近自己的机会。 “小姐,您说四爷这智商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家人皱眉。 “什么怎么回事?” “感觉忽高忽低了。” 有时觉得他没智商,情商也低,有时又觉得,分明就是个人精。 司清筱挑眉看他,“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家人垂头,连一句实话都不能说了?他们家小姐是不是太护短了。 “不过小姐……” “还有什么事。” “她今天特意穿了旗袍去赴约,似乎有点刻意……” 司清筱眸子微眯着,似乎?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与江承嗣每天都会发信息打电话,知道平江刚下了一场雨。 这种天气,穿着裙子出去走动怕也不方便,更何况是旗袍,一般都要搭配高跟鞋,这显然就是为了这次聚会,精心打扮的。 “她似乎有点故意在模仿您的穿衣风格。”司家人直言,“这衣服也是刚买的,跟了她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她打扮成这样,不像她寻常的穿衣风格。” 司清筱倒是一笑…… 旗袍啊! 她只是在母亲生日宴当天露过面,当时虽然穿了一身旗袍,若非关系亲近的,不可能根据她某一天的穿衣风格,就推断她喜欢什么。 杨依依更是没本事知道她平素爱穿旗袍。 不过模仿的,也只能当赝品。 这事儿倒是变得越发有趣了。 855 大家都别好过,太浪被移出群聊(3更) 回唐家的路上,江承嗣还跟司清筱打了通电话,并没提起关于杨依依的任何事,在他看来,这种事没必要告诉她。 再者说了,两人打个电话,本是开心甜蜜的事,犯不着讨论无关紧要的人。 江锦上和唐菀坐在正副驾驶位,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还忍了某人一路。 硬生生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挂了电话,某人还乐颠颠的哼起了评弹小调。 “你跟司小姐感情这么稳定,有没有商量过什么时候结婚啊?”唐菀扭头看着后侧的人。 “先搞定岳父再说吧。” “三哥动作倒是很快。” “我哪儿能和他比啊,前一天见家长,第二天孩子都搞出来了,如果我这么干,叔叔怕是能把我吊在他家墙头曝晒,再说了,二人世界多好啊,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干嘛急着要孩子。” 江承嗣喜欢小孩,不代表喜欢自己生! 别人家的孩子,带回去玩两天,自然都觉得可爱,这要是整天伺候这些小祖宗,那就不好玩了。 江锦上听了这话,略微叹了口气,他也没想过这么早要孩子,可是孩子既然来了,又不可能不要。 “我还打算等我哥婚礼结束,跟筱筱去欧洲那边看极光,看车赛,或者去东非大草原自驾游。” “……” 某人说着自己的计划,就是没有结婚领证生孩子的打算。 祁则衍和阮梦西都在备孕了,肯定很快就会有情况。 反正自己注定是垫底的那一个,江承嗣也就不再挣扎,就顺其自然吧。 再说了,二人世界不甜么?要孩子干嘛? 唐菀听到他周游世界的计划,倒是很心动,偏头看向开车的江锦上,“五哥,等孩子大一些,我们每年也带他出去玩吧。”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江锦上点头同意。 这夫妻俩商量着以后带孩子旅游的事,江承嗣也就不再说话,低头和司清筱发信息,不多时,司清筱就告诉他,家里有客人,晚些再联系他。 江承嗣也没多问,说起旅游,打开手机,又在看各种攻略。 此时的司清筱从楼上下来,客厅内除却父母,还有个熟人。 许久未见的舅舅—— 游鸿宪。 他身侧还站了个提着公文包,戴着眼镜,颇为干练的人。 相比较数月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清瘦许多,却仍旧穿着西装,看到司清筱还笑着打了声招呼,“筱筱。” 司清筱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之前娄家下药的事,她也没怎么快忘记。 这几个月间,游家也出了不少事,首先就是游慎明的案子宣判了,被判服刑十五年,虽说娄家的事,游鸿宪把自己摘得干净,却也不得不接受警方连番的调查。 与司家当众决裂,以前在京城,别人看的是司家的面子,没了这棵大树的庇佑,在京的日子可想而知。 据说公司已经开不下去,不过这么多年累积的财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辈子倒也不必为了钱发愁。 “你过来有什么事?”司屿山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若非他说有什么事,非要见游云枝,他根本不可能让他进门。 游鸿宪也知道司家不欢迎自己,笑容尴尬: “其实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公司的事,公司已经申请破产了,不过当时我办公司的时候,你们也提供了支持,当时有股份是挂在我姐的名下,后来筱筱出生,又转了一部分在她名下。”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把这部分股份给她,虽然公司没了,股份不值钱,不过也折现了一些,就……” “就当是给筱筱以后嫁人的嫁妆。” “我这次过来,特意带了律师,就是想把所有事情交割清楚,原本应该早点找你们的,只是最近实在没有空。” 当初两家毕竟是姻亲,这么多年的关系,有许多东西都粘连纠葛在一起,却也不可能什么都分得那么清楚。 司屿山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这点,不过既然以后不打算联系,把所有东西都算得明白也好。 免得妻女名字还挂在游家公司的股东名单上,以后惹出些是非。 司屿山却说,“明天我会让律师登门和你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打算休息了。” 直接下了逐客令,一点情面都没给。 娄家的事,当初是没查到游鸿宪身上,疑罪从无,不代表他真的无辜,司屿山没打压他,也是真的看在妻子的面子上,不想让她再度难堪。 毕竟两家闹得太难看,讨论的焦点都会集中在游云枝身上。 所有事情交割清楚,不再有瓜葛自然是最好。 游云枝坐在边上,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摊上这么个娘家兄弟,真的有苦难言。 …… 司屿山说完这番话,游鸿宪也没脸在司家待着,再待下去,就真的是自讨没趣了。 他原本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再怎么说都是这么多年的亲戚,自己上门又是主动送钱的,结果进了门,连一杯热茶都没喝到。 看样子再想回归以前的关系,是完全不可能了。 想着近来江家的风光,游家以前又何尝不是如此,风水轮流,现在的自己,几乎可以用家破人亡来形容。 在京城虽不是人人喊打,却也没人肯和他深交。 以前那些跟着自己溜须拍马的人,在他出事后,跑得最快,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瘟疫病毒,说句话都能被传染。 妻子早亡,儿子入狱,公司垮了,他还剩什么…… 经历过风光无限,谁能受得了现在这般落魄凄凉的处境。 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人生也没了奔头,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好过了。 游鸿宪离开后,游云枝叹了口气,推说困了便早早回房休息。 人非草木,看到弟弟这般模样,又岂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只是太清楚,有些事一旦做了,关系出现裂痕,就很难修复。 游家出事后,司屿山并没说什么,更没因此与她发生矛盾,反而比以前更加周到体贴,丈夫女儿的好,她心里记得,不可能为了他伤了最亲人的心,只是心里终归不好受。 “爸,您要不要去看看妈?”司清筱说道。 “你母亲没那么脆弱,给她点独处的时间。”司屿山并不觉得现在去陪她是最好的时机,“你跟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啊。”司清筱笑道。 “那就行,你觉得他不错,就好好相处,我和你母亲最终还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司屿山今晚感慨颇多,其实游家的事,他虽然没再家里提过,心里又岂会好受,自己照顾扶持起来的小舅子,居然背后捅了他一刀。 他和司清筱说了很多体己的话,江家人只要相处过的都知道,很不错,无论是商圈还是私下风评,皆是很好的。 司屿山就让她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司清筱认真听着,知道父亲在自己和江承嗣的事情上已经松了口。 “你跟那小子说说,等他从平江回来,你们商量着,约个时间,我们跟江家人碰个面,说起来我们两家还从没在一起吃过饭。” “爸,您说真的?”司清筱喜出望外。 “这话我还能跟你开玩笑?” “谢谢爸。” 唐家老宅 夜深人静,原本大家都陆续入睡,就连江小歪和小意外也都沉沉睡去,忽然从一个院子里传来某人亢奋的声音。 惊得画眉忽然叫出声,连带着孩子都被吵醒了。 唐菀刚睡着,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江锦上还开着电脑在处理事情,“刚才怎么了?有人在喊?” “八成是哪个疯子,没事了,继续睡吧。” 而某个疯子,此时正在自己房间手舞足蹈,努力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 江锦上回想今日聚会的事,再对比某人大半夜疯癫的叫喊,有点脑壳疼。 他家四哥,真的是在正经与不正经,正常不不正常之间自由切换啊。 大半夜的,简直是扰民。 很快他的手机震动,江承嗣在群里发了红包: 【兄弟们,今天高兴,散财啦,这是我微.信里所有的钱了,大家抢个红包,开心一下。】 祁祁:【大半夜的,你没事吧。】 霍钦岐:【此人已疯,大半夜的鬼哭狼嚎。】 江承嗣;【你丫会不会说话,我那是兴奋的呐喊。】 【你把我儿子吓哭了。】 【……】 不过有人发红包,大家自然都点开了。 江锦上点时,脑壳开始疼了,抢了【一块五】,结果还提示,他是【运气王】。 某人所谓的微.信里所有家当,居然一共就两块多。 祁则衍:【你也也太抠搜了,这点钱你也好意思发?】 其实抢红包,就是图个高兴,只是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大半夜的,就是抢了这两块钱,实在有点过分。 江承嗣:【图个高兴嘛。】 【江小五,你运气可以啊,居然抢了个最大的。】 【@江宴廷二哥,你怎么才抢了两分钱,有点惨。】 某人在群里嘚嘚瑟瑟的…… 当他再准备发信息的时候,随后系统提示: 【您已经被“江宴廷”移出该群。】 一群人笑疯了,他大半夜的,为什么要挑衅群主啊。 856 婚礼前夜洋相百出,大型打脸现场 自从某人半夜兴奋的呐喊后,翌日一早江锦上起身时,就发现素来爱睡懒觉的人,居然早已起床,正跟着霍钦岐在院子里做晨练。 天色尚未大亮,雾霾色的天空还没被阳光破开。 某个素来起得比鸡晚的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五,起来啦。”江承嗣冲他笑得灿烂。 江锦上瓮声应着,他早起纯粹是因为孩子醒得早。 “我去跟黄妈说一声,别做早饭了,我出去买,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江承嗣做完一套训练,出了一身汗。 “都可以。”江锦上说完,就看到某人匆匆回房,简单冲了把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从后面骑出小踏板。 突突突的声音瞬间划破了悄寂的弄巷。 某人的不正常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直至吃早饭的时候,他才开口说回去两家人要一起吃饭。 这就预示着,司家已经接受他,努力这么久,终于见月明,自然亢奋。 “中午别在家做饭了,我请大家去外面下馆子。” “可以啊,是该庆祝一下。”唐老笑着。 一群人最后是在距离唐家不远的一家土菜馆订了位置,物美价廉,没让江承嗣真的破费,不过某人心底高兴,想着之前去南江也没给江江、陶陶带礼物,最近一直在平江物色好玩的东西与特产。 只是东西买回来,说是要试一下是否适合孩子玩。 结果东西还没到江江和陶陶手里,某人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 江家与司家即将碰面的消息,也在京城不胫而走。 倒不是有人故意散播,而是江老太太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准备在江承嗣回京后第二天就请司家吃饭,位置就定在了京城某著名酒楼。 提前预定了位置,又和酒楼经理叮嘱了当天会来几人,需要注意什么,让经理找两个机灵的服务生。 除却江家人悉数到齐,还会多加三个座位,据说老太太还希望酒楼能在当天准备一些当季的海鲜。 司家以前久居南边,老太太虽未明说,有些人精已经猜得出来,只怕这海鲜是提前为司家准备的,可能是两家好事将近了。 三少刚宣布有未婚妻,四爷的终身大事也要定了,众人只能感慨,江家这两年真是喜事不断。 平江 自从司屿山松了口,江承嗣整天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几乎全天都处于亢奋状态,但凡谁找他帮忙,从不拒绝。 “四哥,有事情找你帮忙。”某天晚上,江锦上敲开了他的房门。 “只要我能帮的。”江承嗣近来心情好。 “我和菀菀想请她的几个同学吃饭……” 说起唐菀的同学,江承嗣立刻就想到了杨依依,微微皱眉,“我可不去作陪啊。” “不让你去作陪,帮我们照顾一下孩子。” “老霍呢?” “他和小姨妈刚才带孩子出门了。” “行吧。” 唐家又不是只有江承嗣一个人,若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找到人帮忙,江承嗣便欣然应允了。 江小歪月份已经很大了,应该很快就能说话走路,平时也极少哭闹,带他倒是轻松。 只是帮他换尿布的时候,江承嗣遇到了麻烦事。 他曾经无数次看过江锦上换尿不湿,本以为是个很轻松的事,结果却不是如此,小歪脖子树不配合,加上某人动作过于“粗鲁”,江小歪已经很不爽了。 “你别乱动,马上就好了。”江承嗣皱眉,整个换个尿布也这么费劲。 江小歪已经被折腾得够呛,不停蹬着小腿以示抗议,最后一脚直接“踹”在了江承嗣的脸上。 某人的脸瞬间黑透…… 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某人的亢奋劲,一直持续到祁则衍与阮梦西结婚当天。 唐菀作为阮梦西的闺蜜,不能当她的伴娘,却陪她度过了嫁人前的最后一夜,婚礼前一天晚上她是去阮家住的。 江锦上独自在家带孩子,忽然觉得有些孤寂,便干脆抱着孩子去了江承嗣的院子里。 此时平江适逢梅雨季,天气湿热,江承嗣的房门没关,江锦上抱着江小歪过来时,听到他似乎在和谁说话,以为是在打电话,便没叩门,而是试探性的往里走了两步。 没想到不是打电话,是在和司清筱视频,他便寻了个镜头看不到的位置坐下。 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茶水温热,便送到江小歪嘴边,小家伙闻了闻,嫌弃得别过头。 “……明天这边的婚礼结束,后天一早我就回去,大后天我们两家人就能碰面了。”江承嗣此时想来还有些小忐忑,“见面的事你都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好。”司清筱根本不知道江承嗣房间进了人,“明天记得多拍点照片。” “要不咱们视频连线,我给你看看现场。”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有点事要处理。” 司清筱说的事,是关于游家的,游鸿宪前几日登门,说是公司破产清算,还有游家的财产也需要分割。 游家现在名义上只有游鸿宪与游云枝两个人,司清筱外公、外婆就生了一儿一女,除却公司的股份,二老过世时,的确给游云枝和司清筱留了东西,只是以前关系没闹僵,自然不需要算得那般清楚。 现在既然游鸿宪主动要清算,游云枝也没理由不要,就走法律程序,找律师,在公证人员的见证下把财产彻底分割了。 权当把所有事情做个了结。 而约定的时间就在明天。 江承嗣没有深究她要去干什么,只是抱着手机,问了一句: “筱筱……” “嗯?” “你有没有想我?” 江承嗣说得坦荡,倒是坐在屋里的江锦上挑了下眉: 屋子里还有活人呢,能不能注意点。 司清筱又不知他屋里有人,两人再亲密的事也做过,私下自然就更加甜腻,微红着耳朵,低低应了声。 “我也是,也就几天没见,我总觉得好像度日如年一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我们都隔了几个秋天了……” 江锦上根本不知道某人私底下说话居然如此肉麻矫情。 以前上学时写作文,都没见他一句话用这么多成语。 江锦上实在受不了,低咳一声,提醒他注意点。 司清筱听到一声不属于江承嗣的咳嗽声,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你……你房间有人?” “小五和我侄子。”江承嗣说得随意,“甭理他们,我们继续。” “……” 司清筱本身就不若某人脸皮那般厚,哪儿好意思继续和他视频,脸涨得通红,匆匆就把视频挂断了。 江承嗣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江锦上,“大晚上的,你来我房间干嘛?” “你好肉麻。” “你跟弟妹在一起的时候,比我肉麻多了好吗?你以前住在唐家,骚操作很少吗?” “我有吗?”江锦上轻哂。 “你比我骚多了。” “难怪大哥把你从群里踢了出去。” “……” 唐家老宅这里本就没什么娱乐消遣的东西,江承嗣就顺便和江锦上咨询了一下,双方见家长需要注意什么。 某人甚至拿出了小本本,开始做笔记。 江锦上也简单说了一些,譬如一定要懂分寸,嘴要甜之类,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内容。 “你能不能说点实用的,比如说像我应该注意什么?或者有什么好的建议。” 江锦上之前说得那些,谁都知道,网上搜索,更是一堆。 江锦上抿了抿唇:“其实你需要注意的只有两点:第一,管好嘴……” “第二,稳住,别浪。” “……” 江承嗣被气得哭笑不得,几个意思啊,就是说他平时很浪呗,气得他差点把某人连人带儿子一并给踹了出去。 果然,臭弟弟还是臭弟弟,怎么都改不了。 翌日一早 虽不是唐家办喜事,只是大家都要去参加婚礼,起得都比较早。 尤其是江承嗣,作为伴郎,天没亮就接到了祁则衍的电话,差点没把他气死,昨晚江锦上带着儿子在他这里待了很久,结果鸡都没叫,就被电话吵醒了。 某人起床气素来很大,接起来,没好气的喂了声。 “是我。”祁则衍语气亢奋,“起来没?” “祁则衍,你丫没问题吧,这才四点多,你打我电话干嘛?” “我今天结婚,你是伴郎。”虽说更为正式的婚礼还是要在京城举行,不过平江这边也不能含糊,况且某人也是第一次,亢奋得一夜没睡。 “我知道,可你四点多找我做什么?” “提醒你早点过来,别迟到了。” “我……” 此时某人要是站在他面前,江承嗣绝对会从床上跳起来给他一脚。 江承嗣是想着,七点多起来,最迟九点能到祁则衍那里,怎么都不会耽误他接新娘的。 结果好了…… 祁则衍几乎隔一段时间,不是给他发消息就是打电话,气得他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冲着手机大吼一声,“祁则衍——” “我就是太兴奋,太紧张了,想找人说说话,要不你早点过来吧。” 平江的婚礼,来的都是阮家人,祁家的亲友来得不多,祁则衍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行啊,你丫给我等着!” 江承嗣也实在睡不下去了,匆匆洗漱,将西装带上,就赶往祁则衍下榻的酒店。 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路上还接到他的电话,“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又想干嘛?” “帮我带份早餐,一份小馄饨和一碗豆花,待会儿忙起来估计没时间吃早餐。”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 我可去你丫的! 若非看你今天大喜,我能给你这脸? 江承嗣气哼哼的,还是给他带了一份吃的,自己也买了点,便匆匆去了酒店。 此时天色微亮…… 酒店工作人员,就看到一个人骑着小踏板突突过来了,提着西装,就差直接把祁则衍的房门给踹开了。 祁则衍看到江承嗣还微微诧异。 有点黑眼圈,头发因为戴头盔被压得有点扁,扛着西装,提着早餐,谁能相信这是京城当红炸子鸡,司家的准女婿——江四爷。 “你的小馄饨和豆花,赶紧拿去。”江承嗣虽然心里窝火,也没发作,这么多年兄弟,也知道他是真的紧张,“不就是结个婚吗?至于吗?” “我昨晚躺在床上,一夜没睡好。”祁则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他手中接了早餐,摆上餐桌。 “我以前也觉得结婚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伴郎都做了很多次,流程都懂,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睡不着。” “我跟你说,你别现在嘴上逞能,等你到了结婚那天,我看你紧不紧张。” …… 江承嗣打着哈气坐到他对面,“我肯定不像你,结婚还搞得夜不能寐。”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至于吗?” 某人嘴上这么说着,当他结婚的时候,却被江家人发现…… 有个黑影,深更半夜蹲在院子里鬼鬼祟祟! 他结婚时的车子,都是自己珍藏的限量款,结婚那几天,江家又比较忙乱,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毕竟家中贵重的东西很多。 结果一群人冲出去,发现是江承嗣穿着睡衣…… 婚礼前一天夜里,蹲在院子里擦车! 江承嗣当天也是一夜没睡,就在院子里擦了一夜的车,就连车轱辘都没放过。 大型打脸现场。 这事儿让祁则衍知道了,差点没笑疯。 说好不紧张的呢?你大半夜跑去院子里干嘛?抹黑擦车?你丫能不能行。 这也都是后来的事了…… 857 迎亲:被迫营业,油头小分队(2更) 祁则衍与阮梦西在平江的婚礼,肯定不若在京举行的隆重,毕竟是在阮家的地方举行,夜里睡不着觉的除了祁则衍,还有阮梦西的父母。 阮大强又担心朝着女儿休息,毕竟隔天婚礼,要忙碌的事情很多。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床出去走走,半夜去便利店买了包烟。 都是老街坊,老板笑着和他说了恭喜,没要他的钱。 “……明天西西就结婚了,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舍不得啊。”老板打趣道。 “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阮大强点了烟,狠狠嘬了几口,抽得太急,呛了嗓子。 “西西嫁得好,这是好事,你都不知道我们多羡慕。” 阮大强只是一笑,“你儿子快高考了吧。” “今年高二。” …… 阮梦西的母亲虽然躺在床上,同样没睡着,听到开门声,知道丈夫回来,推门进屋,闻着他身上的烟味儿,微微皱眉,压低了声音,“你这大半夜的出去抽什么烟啊,我还以为你紧张的今晚不回来睡觉了。” “家里的花露水在哪儿?” “什么?” “腿上被蚊子叮得都是包。” 要不是蚊子太毒,阮大强怕是真能在外面蹲一夜。 夫妻俩聊着天,到了后半夜才眯了一会儿,天色微亮就起来忙碌,离得近些的亲戚也早早赶来帮忙,随着化妆师过来,整个阮家都忙碌起来。 酒店那边 江锦上等人赶到时,祁则衍一行人已经准备好,要出发迎亲,某人今天仍旧是梳着锃亮的小油头,笔挺的西装,锃光瓦亮的皮鞋…… 这都什么,毕竟这对某人来说,都是正常操作。 只是一群人看到江承嗣的时候,皆是忍不住笑出声。 所有伴郎都统一着装和发型,全都是油头。 江承嗣何曾梳过这种头发,当他被发型师按在镜子前,看到他们在自己头顶造作时,他都要窒息昏厥了。 怎么着?你丫迎个亲,还准备搞个油头小分队? 不过结婚当天,做伴郎的都是要配合新郎,江承嗣就是心里不爽,也只能忍了。 祁则衍瞧他不可以,还说了一句: “背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除非你觉得自己hold不住。” 江承嗣无语,“你丫给我等着,等我结婚的时候,我非……” “抱歉,等你结婚时,大家都成家了,没人能给你做伴郎,你也整不到我。” “……” 完了,某人彻底自闭了,这么多次当伴郎受的委屈,一点都讨不会来。 所以江锦上等人抵达时,就看到某人像个行尸走肉般,正在被造型师打造。 江承嗣本身长得就不错,就算额头都露出来,也不差,只是晃一打眼,有些认不出来,忽然就有了霸总的味道。 江时亦倒是庆幸,自己的位置被江承嗣顶替了,他可受不了被祁则衍这般折腾。 江承嗣原本已经很自闭了,结果祁则衍却告诉他,他是最主要的伴郎,许多事都要靠他完成。 原本选择江时亦就是觉得他稳重,能镇住场子,如今这个重任交给了江承嗣,而且他经验丰富,应该能胜任。 做伴郎的经验丰富,这话听着,怎么让人有点不舒服啊。 不过他还是点了头,“没问题,不就是去接新娘吗?到时候我肯定会帮你,如果有人为难你,肯定是我们做伴郎的冲在前面。” 某人说得亢奋,结婚本就是喜事,江承嗣也挺高兴的。 直至准备出发去阮家时,江锦上一句话让他彻底傻了眼: “你是不是忘了小阮父亲是学武术出身的,你就答应他要往前冲?” “……” 江承嗣最近一门心思都在自家媳妇儿身上,哪儿有空关心阮梦西啊,不过江锦上说得也不错。 阮大强会武术,该不会让他搞得什么单手劈砖,空手接榴莲,徒手接白刃吧…… 某人越想越觉得难,觉得人生已没了半点欢愉。 幸好还有司清筱在跟他发短信。 一行人抵达阮家时,由于他们家住的是小区商品房,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楼上大部分是女眷和孩子,导致祁则衍一行人到了楼下时,发现单元楼门口,几乎都是男人。 阮大强的好友居多,大部分都是体格健硕的。 “承嗣,待会儿你上?”祁则衍看向身侧的人。 江承嗣傻了眼:“我、我上什么,是你结婚,肯定是你先冲啊。” “你先去探探路。” “……” 最后还是祁则衍自己率先下了车,阮大强这些朋友,并不是来拦门的,纯属凑热闹,毫无攻击性。 真正拦门的都在上面,就是阮家的一些亲戚,几乎都是女人孩子,倒是轻松。 江承嗣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意外轻松,接了阮梦西去酒店,他才发现,要命的还在后头。 阮大强这些朋友,不是拦门的,迎亲的时候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 只是他们都是喝酒的好手,所以祁则衍敬酒时,江承嗣帮忙挡酒,差点没喝到他怀疑人生。 酒店,喜宴厅内 祁则衍一行人到酒店时,大部分宾客都来了,就是唐老与沈家二老也早已入座,去他们那边打招呼的,基本都是冲着江小歪和小意外去的。 江小歪月份大,外人逗弄,也会冲人笑,倒是可爱。 只是却很少有人敢去逗霍家这孩子…… 霍钦岐本就不爱交际,加上今日宴请的几乎都是生面孔,他坐下后,基本没动过,如果儿子有什么情况,他也要及时照顾。 每当有人过来打招呼,试图逗孩子的时候,总能接受到某人的死亡凝视。 霍钦岐并非故意给人摆脸色,天生就这幅高冷的模样,也实在没办法。 唐菀在阮家待了一夜,江小歪一天没见到母亲,看到唐菀时,显得格外亢奋,趴在唐老怀里,不停扭着身子,老爷子差点没抱住他。 直至被唐菀抱住,方才安静下来。 “无论怎么说,孩子还是最依赖你。”唐老笑道。 唐菀搂着儿子,又去阮梦西那里凑了热闹,“你看这是谁啊。” 阮梦西作为江小歪的干妈,经常出入江家,小家伙对她很熟悉,嚷嚷就要抱抱,她抱着江小歪,拍了几张照片。 阮梦西的休息室内,除却她家的亲戚,基本都是同学和朋友,和唐菀大部分都认识。 “这就是你儿子啊,长得可真可爱,我能抱一下吗?” “叫什么名字?” “感觉孩子长得更像你。” …… 江小歪就像是掉进了女人堆里,睁着大眼,炯炯有神盯着面前这些漂亮姐姐和阿姨,休息室内气氛自是很好。 直至杨依依过来。 她若是来参加婚礼的,阮梦西自然欢迎,只是上次派对的事,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是奔着江承嗣去的,只要她今天不惹事,别造作,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 有些女人在男人堆里比较吃得开,可是愿意和她深交的女性朋友却不多。 所以她过来时,大家也只是逢场客气和她打招呼。 杨依依倒是无所谓,只是与阮梦西打了招呼,送了礼物就扭着腰走了。 一个名牌手镯,怎么说也得5位数,和她相比,其他同学送的东西就显得有些廉价,虽说礼物在乎心意,可是别人价格摆在那里,又是当着大家的面送的,难免让人不舒服。 “这个杨依依还真是……她的钱怎么来的,真以为大家不知道吗?” “上次聚会,四爷刚走,她随后也跟着离开了,真当别人是傻子,据说都追到外面去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她就不知道注意点吗?” “她要是懂分寸,就不会别人结婚,她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了,又是一身旗袍,别人穿旗袍,那是有韵味,她真的是一身风尘气。” 祁则衍和阮梦西的婚礼,也算隆重,不过婚礼上的仪式规程相对简单些,毕竟在京城还有一场。 由于阮大强一群朋友比较能喝,祁则衍这个新郎官自然要把这些叔叔伯伯陪好了。 祁则衍一人又应付不来,就把江承嗣也拉上一起。 宴席都要结束,喝酒的人还没散场。 “四哥今晚怕是要喝多了。”江锦上有些无奈。 “四爷喝多了,我会找人照顾,送他回家的,你们就别担心了。”阮梦西笑道。 “我留下等他。”江时亦直言。 原本伴郎是他,江承嗣是被临时拉过去顶包的,最主要的是某人喝多了很容易“耍酒疯”,别人大喜的日子,再因为照顾他搞出什么幺蛾子就不好了。 “三哥,那你留下?”江锦上似乎有些不放心。 “你还不放心我?” “我担心你嫌弃他,把他丢在半路。”毕竟某人的洁癖发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放心吧,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江时亦近来心情不错,瞧着江承嗣也觉得分外顺眼。 江锦上这边,家中有老人孩子,也没久留,一行人离开,回家的回家,江宴廷夫妻俩则去了酒店休息,只有江时亦坐在一侧,等着那边喝酒结束。 他低头和林鹿呦发信息,告诉他自己明天就回去,会去找她。 江时亦等了半个多小时,那边已经开始划拳,一群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喝了酒,就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有人过来试图拉他一起喝。 “不好意思,我还要开车。”江时亦在平江哪儿来的车,就是忽悠这群醉鬼的。 “开车?开车不能喝酒……”这群人虽然喝嗨了,却也不强行给别人劝酒。 江时亦瞧着他们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而酒楼的服务生也开始对宴客厅进行清扫,为了不打扰工作人员清理餐桌,江时亦去外面透了口气。 待他回来时,又过去了十多分钟,一群人似乎还没准备散场,只是江承嗣…… 却不见了。 “您好,请问一下,你有看到刚才在这里喝酒的人去哪儿了吗?就长得高高瘦瘦,是伴郎的那个。”江时亦询问工作人员。 “伴郎啊……刚才还问我洗手间在哪里,应该是去那边了。” 与工作人员道谢后,江时亦才前往洗手间查看。 这小子可千万别喝吐了,那他真有可能把他丢在洗手间里。 江时亦此时只恨没找工作人员要一副手套。 还没到洗手间,在一个拐弯走廊,他就看到了扶墙而行,步伐踉跄的弟弟…… 身边还跟着个女人,似乎是准备搀扶他,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从背影看,一身旗袍,身材袅娜,可从个子身形来看,这…… 绝不是司清筱! 858 江小四强抱三哥?终于出事,心思歹毒(3更) 酒店,走廊内 虽然离开喜宴厅一段距离,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喝酒划拳,推杯换盏的声,渐行渐远,而逐渐清晰的却是江承嗣越发粗沉的呼吸。 他单手撑着墙,踽踽而行。 放在坐在位置上,倒没觉得喝了太多,起身后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 “四爷,您还好吧。”走在他身边的女人,声音刻意娇柔造作着。 江承嗣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她的脸,只是瞧见她那身旗袍,在脑海中刻画出了司清筱的影像。 想着他们双方父母马上就要见家长了,冲她笑了笑…… 他今日不若寻常穿得随意,挺括合身的西装,特意梳起的背头,喝了酒,笑得更是邪肆迷人。 任是谁见了都难免心猿意马,况且是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 她原本颤微着手,有种无从下手的不适,没想到江承嗣居然主动朝她伸出手…… “筱……” 他的手伸来,她站着没动,一脸娇羞,今晚等了这么久,可算是没白费。 就在她面红娇羞的时候,江承嗣伸过来的手被人半路拦住,被人握住,她下意识看过去—— 男人同样穿了身西装,简洁精致,一丝不苟。 面色儒雅,下颌锋利,目光微沉—— 江三少! 他不是走了吗? “杨小姐,抱歉,我弟弟喝多了酒,没有冲撞你吧。”江时亦手腕一个用力,将他手臂搭在肩上,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扶稳。 “没、没有。”杨依依脸瞬时更红了,“我看他喝多了酒,我担心他出什么事,就跟出来看看。” 之前林鹿呦出事,杨依依提前通知,为了感谢她,请客吃饭的事交给了江承嗣,不过今日江时亦还是特意和她当面道了谢。 所以两人也算是正式打过照面。 “我弟弟酒量不太好,喝酒又喜欢逞强,经常喝醉。”江时亦笑着,“多谢关心。” “不、不客气。”杨依依颤着嗓子。 她觉得江时亦可以看穿她,那双眸子,比夜色还浓稠阴郁,她几乎没敢和他对视,只是抬手理了理头发。 “大家都走了,杨小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就是……”杨依依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是专程等江承嗣的吧,结巴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杨小姐虽是一片好心,不过照顾醉酒之人,还是不太合适,况且孤男寡女,我弟弟喝多了也不知会做出什么,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说不清,您说呢。” “四爷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他喝醉,连小姨妈都打过,你觉得呢?” 小姨妈? 沈疏词?霍钦岐的老婆? 江四爷喝完酒,这么疯? 不过江时亦也没和她多聊,架着江承嗣与她道别离开,杨依依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懊恼,却又没法子。 江时亦的住处就在酒店内,只是从宴客厅到所住房间,距离不算近,他也没车送江承嗣回唐家老宅,只能先扶他回房休息。 “你小子可真能耐,我要是再晚去一下,只怕你今晚就回不来了。” “唔……”江承嗣整个人都靠在江时亦身上。 冲着他的耳边呵着酒气,不停喊着“筱筱、筱筱——” 江时亦快疯了! 你对着我耳朵吹什么气啊,又热又熏人。 好不容易扶他进了电梯。 “筱筱,唔——”江承嗣不停在他肩侧蹭着,“我们也赶紧,嗝——结婚吧,我也想结婚了。” 江时亦面无表情,透过电梯反光镜面,看着正靠在身上,又蹭又撒娇的人。 都是大男人,你到底想干嘛? “筱筱,筱筱,你想我没?” 江时亦真的想回他一句: 我想你个鬼! 不过他懒得搭理醉鬼,可是某人却并没打算放过他,“唔?你怎么不理我?筱筱?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带着酒气的灼息落在江时亦脸上,他真的快暴走了。 “筱筱,你理我一下。” “嗯,理你。”江时亦第一次觉得酒店电梯这么慢,上个几层楼,简直度日如年。 “你爱不爱我?” “……”江时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江时亦哪儿还有对弟弟的爱护和怜惜,揪着他的衣领往回走,如果可以,他真的连一只手不想碰着他。 将人安置在床上,原本打算自己再去开个房间,可惜某人不肯睡,见他要走,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江时亦算是彻底恼了—— 这小子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是正当他不敢揍他? “松开!” “嗯?” “我让你松开!”江时亦声音沉冽,倒是真把某个醉鬼给唬住了。 某人坐在床上,忽然就开始哼起了悲伤的情歌,什么你不爱我,还要伤害我……江时亦暗恨得咬牙,直接拿出手机,给他拍照录像。 他就是想让某人看看,自己喝完酒到底有多么疯癫。 这要是回头见司家人也是这般模样,别说司屿山不喜,就连他都觉得司小姐嫁给他,很委屈。 江承嗣哪里知道他哥在用手机偷拍他,唱累了,嗨疯了,居然开始脱衣服往被窝里面钻。 脱衣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他钻进被子里,倒头大睡,倒是把江时亦快逼疯了,一地狼藉,都是衣服,某人甚至没有刷牙洗脸就往他床上钻。 这人的洁癖和强迫症一旦上来,就见不得这些,只能弯腰帮他一一收拾好,得亏酒店有专门的洗衣房,清洗衣服倒也方便。 …… 而这一晚,祁则衍也喝了许多酒,酒到浓处,居然开始和岳父的朋友称兄道弟了。 祁则衍与阮梦西的平江婚礼,热闹有序,只是江时亦昨晚帮某人收拾残局,擦屁股,倒是没睡好。 担心他半夜搞出什么幺蛾子,江时亦当晚就窝在客房沙发上眯了会儿。 原定婚礼第二天就回京,他特意定了闹钟,闹钟还没响起,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还不是他的手机,是江承嗣的。 某人睡得酣睡,根本没反应,他只能起身拿起电话,早上六点多,江锦上打来的,他接起喂了声。 “三哥?” “是我。” “四哥呢?” “昨晚喝多了,还在睡觉。” “他上新闻了。” “他最近不是经常上新闻吗?” “你等着,我把消息发在你手机上。” 江时亦拿过自己放在一侧的手机,江锦上已经把新闻发给了他,单看一个标题,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江四爷与司小姐感情笃厚,被人目击一起参加祁少婚礼。】 不是什么恶劣的标题,若是外人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诋毁的话,可是他们这些人全都知道,司清筱根本没来平江,又怎么可能和他共同出席婚礼。 江时亦点开新闻,里面有好几张照片…… 江承嗣飞机上与一女子并排同乘,蜉蝣酒吧外与一个穿着旗袍的人在说话,还有就是昨天晚上有人拍到的,拍摄角度的问题,江承嗣好像是跟一个身穿旗袍的姑娘挨得很近。 一连三张照片,江承嗣的脸都很清晰,唯独那个姑娘,拍得模糊。 可以认出来的就是个女性,而且穿着旗袍。 照片三张,是有时间线的…… 根据隐约可见的身形,绝对是同一个女人。 而报道中,撰稿人声称:“……听说司家小姐特别喜欢旗袍,没想到参加婚礼,也是穿了同样的衣服,听说佩戴的点翠胸针,是出自唐菀之手,看起来与江家人相处得非常好。” 下面的评论全都是各种祝福: “四爷跟司小姐很幸福啊,祝福祝福。” “我的邪教cp啊,昨晚祁少举行婚礼,四爷居然也在撒狗粮,大家幸福就好。”评论区还有一堆邪教cp在哀嚎。 “司小姐身材看起来真好,真般配。” …… 网友不明所以,自然跟上祝福,而且照片拍摄的有时间线,似乎是在跟大家暗示,江承嗣与照片中的人,从离开京城,进入平江,就一直在一起。 大家就是祝福为主,并没什么恶意,可是这则消息却因此被广泛传播。 可江家、司家人都清楚,照片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司清筱。 现在大家似乎认定了,与江承嗣同乘飞机,一起参加聚会,一同入席婚礼的人就是司清筱了,一旦被人发现,并不是她。 后果可想而知…… 大家会如何看待江承嗣,觉得他玩弄感情,最关键是,司家会怎么想,会不会误会什么? “三哥,你看完了吗?”江锦上也是早起收拾东西,准备回京,才发现这则新闻。 “看完了。” “我一直以为上次拨草惊蛇收效甚微,没想到,他们也是在布一张大网。”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将时间线都串起来。 让大家以为,江承嗣在平江这么久,是跟司清筱在一起的。 这则消息被顶上去,大家对他俩本就好奇,男女正常交往,肯定都是祝福,可真相一旦被揭穿,所能引发的连锁效应,不可想象。 “看出来了,背后之人,是真的很有耐心,用心良苦啊。”江时亦看着新闻。 其实可以证明两人无关的太多了,首先参加聚会、参加婚礼的就有很多人,都能证明,司清筱没去,可是这个女人的身份又该如何解释。 三番两次与他同框出现,甚至搭乘同一架飞机。 你又该如何说,你与她只是普通关系?只怕没人会相信。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都没人信。 “赶紧把四哥叫起来吧,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爆开。”江锦上等人就算早有防备,也不是站在上帝视角,可以将所有人背后的蝇营狗苟都看得一清二楚。 况且这件事从他们进入平江,就有人开始谋划了,敌暗我明,若有人前行谋划布局,任是谁都防不胜防。 “我知道。” 江时亦挂了电话,看了眼还在酣睡的人,叹了口气,“承嗣——江承嗣!” 某人起床气本就很大,翻了个身,充耳不闻。 “司先生来了!” 江承嗣脑子宕机,愣了数秒,好像忽然晃过神,忽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后一只手机砸到他脑门上…… “嗷——”他疼得惊呼一声。 “看消息,出事了。”江时亦直言。 “出什么事。”江承嗣抬手揉了揉脑门,昨晚喝了不少酒,此时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拿起手机,盘腿坐在床上。 “我把新闻发给你。” 江承嗣看到新闻标题时,就愣了下,他媳妇儿压根没来京城啊,当他点开,看到了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有了个“假媳妇儿”,哭笑不得之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直以为,杨依依只是想引诱自己,三番两次纠缠,没想到事情的伏笔居然埋在这里。 这个消息若是被司家看到…… 一旦司屿山相信了,司清筱误会了,别说两家婚事黄了,司屿山怕是能弄死他,到时候定然会演变成两家人的对抗,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 859 出轨?劈腿?渣男实锤,引爆京圈 入夏的平江城,阳光尚未破云而出,已经让人觉得浑身燥郁。 江家众人原定是在婚礼后的第二天回京,第三天与司家碰面吃饭,饶是出了江承嗣与司清筱同游平江的新闻,既定的行程也不会改变。 江时亦在酒店收拾行李,江承嗣则匆匆打车回了唐家老宅,将自己的东西归纳整理好,一行人方才出发前往机场。 赶飞机总是行色匆匆的,而且江锦上、霍钦岐还是拖家带口的,一行人抵达机场休息室,才把注意力集中在江承嗣身上。 他正在打电话…… 可对方一直没接。 “怎么回事啊?”江承嗣扯了扯头发,酒精熏染,他眼睛微红,浑身还带着疲惫之色。 “她肯定看到新闻了。”江锦上直言,“误会了。” “这……”江承嗣在看到新闻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司清筱,当时才六点多,他生怕打搅她休息,还是发的信息,让她别相信网上的话。 可是在那之后,司清筱的手机就再也拨不通了。 江承嗣也不能说怪她,这种事,任是放在谁身上,心里都会犯嘀咕。 背后之人,心思之歹毒,并不在于发布的这些照片,而是通过不同时间段的几张照片,在侧面告诉所有人…… 这并不是偶然的一次抓拍。 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怎么会几次三番与同一个异性出入各种场合,同乘飞机的概率本身就很小,况且还是领座,出席聚会,婚礼……没有一个是概率事件。 哪有普通朋友,这么频繁的接触碰面,加上江承嗣本身就不是个爱玩、异性缘极好的人,以至于媒体说那人是司清筱,大家也都相信了。 除了女朋友,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与异性这般“亲密”吧。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沈疏词不明所以,即便昨晚同场出席婚礼,她的注意力也都在儿子和结婚的新人身上,自然不会在意不相干的人。 “不是谁。”江承嗣又急又恼,眼看着就要登机了,却一直联系不到司清筱,关机飞行,那两个多小时,他可只能过。 “你昨晚也碰到她了?”江锦上早已研究过新闻上的照片。 “我根本不知道她站在我附近。”江承嗣昨晚一直跟着祁则衍挨桌敬酒,周围都是人,他哪里顾得上谁和谁啊。 “可是拍摄角度来看,你们两个就好像靠在一起,很亲密。” “亲密个鬼啊,我昨晚都没和她说过话。”江承嗣脾气上来,恨不能直接拽着杨依依,按着她的头去跟司清筱解释。 “我就知道这女人暗戳戳的准没好事。” “真没想到在等这一出,上次求签说的真没错,我今年就是犯小人。” …… 江承嗣说着,还在给司清筱发信息打电话,皆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就在这时,江时亦打断了他的话:“你昨晚和她说过话。” 江承嗣怔了两秒,“什么时候?” “如果昨晚不是我盯着你,你今早怕是要从她床上醒来了。” 所有人瞠目,都直勾勾看着江承嗣。 “哥、哥,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床不床,你这话说的太吓人了。” “你可能把她错认成司小姐了,差点就要伸手抱她,如果事情再往下进展,只怕会发生难以描述的大尺度事件。”江时亦说话面无表情。 被折腾了一晚,忍受着某个醉鬼,耐心早已耗尽。 若非一直在心里默念,这是亲弟弟,江时亦早就将某人从酒店窗口丢出去了。 “不可能!”江承嗣当即否认,“我怎么可能把她错认成筱筱,这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连我媳妇儿都认错。” 江时亦慢条斯理摸出手机,打开了段视频。 视频中,某人衣衫不整,居然抱着江时亦在喊司清筱的名字…… 平时又酷又飒的江小四,居然抱着江时亦腻歪撒娇。 画面太美,大家可以自行想象。 江承嗣如遭雷劈,恨不能自戳双目,而其他人则强忍着笑意。 就连江小歪都目光炯炯的盯着屏幕,视频播了一半,江时亦就关掉了,偏头看向正以头撞墙的某人…… “你连男女都分不清,居然都把我错认成了司小姐,认错其他人也正常。” 江承嗣不再说话,恨不能自己隐身消失。 过了数秒,他忽然扭头,“哥,你什么癖好啊,我都醉成那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录像!你是不是我亲哥!” “我如果不是你亲哥,你昨晚就是被她带走,发生了什么事,又与我何干。” “……” “只怕今早的新闻就变成,江四爷与司小姐在酒店共度良宵了。” 江承嗣沉默不语。 “最主要的是,如果没有视频当证据,你肯定会狡辩。” 江承嗣低咳一声,这话说得好像他平素多无赖一样,不过他喝多了,的确是不记得了。 江锦上搓了搓手指,“其实整件事最难的地方就在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照片中的人是司小姐,我们该如何澄清。” “不仅要说明那人不是司小姐,还得告诉大家,你和杨依依没关系。”江时亦补充。 江承嗣气得都要炸了,“我和她本来就没关系啊,这要怎么证明?” 现在的社会风气有一点非常坏。 许多事情一旦先入为主,就很难打破,你说你没偷情,你有证据吗?你说自己清白,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你说你俩没关系,你就澄清啊…… 既然清清白白,说清楚不就好了。 说不清楚,你就是心里有鬼,可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好证明的,就好比你要像大家证明你是本人一样。 我就是我,还非要证明,我该怎么办? 本身无罪,还要自证清白,本就可笑,可是如今的网络,就算你证明清白了,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或许还会有人说: 你看吧,心虚了,狗急跳墙了。 所以这件事的布局之人,最歹毒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此时网上祝福讨论得越多,一旦杨依依身份被戳破,反噬就会越凶猛。 不过此时广播已经通知航班登机的消息,江时亦拍了拍江承嗣的肩膀,“先上飞机,回京再说。” 他们在平江,做事太不方便。 就在飞机即将起飞,提醒关机的前一刻,江承嗣还给司清筱发了信息: 【不要听任何人说什么,不要相信网上的那些话,等我回来。】 可他们的航班刚起飞,事情就急转直下,瞬间恶化! 最先爆料的,是一个营销号: 【根据某知情人士提供的消息,司小姐在祁少婚礼当天,并未离京,而是在某律师楼,见了律师和公证人员,同行的还有司夫人,在场多人可以见证。】 下面还有几张图,虽然全部都打码了,不过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头,就好似蚁穴溃散,瞬间分崩。 立刻就有人前去核实,律师楼内人很多,总能找到人证明。 【我们律师楼接了个项目,处理游家分财产的事,当天司小姐的确来过,这件事谈了四五个小时,她还请我们喝了咖啡,本人相当温柔。】 【当时司小姐还亲自在财产分配的材料上签了字,这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她并未找人代劳,肯定是本人。】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司小姐绝对没有时间赶去平江,而且事情还没处理完,随时可能会找她,她也说近期不会离京。】 …… 这件事一爆出来,不仅是引爆了网络,在整个京圈都引起了震荡。 既然与江承嗣同行的人不是司清筱,那又是谁? “卧槽,四爷不会是出轨了吧,以为远离京城,在平江没人拍?” “这瓜有点大啊,他和照片中的女人显然关系不一般,还搭乘同一个航班离开,显然是刚离京就勾搭在了一起。” “渣男啊,亏我还粉了那么久的邪教cp,再见吧!” 而随后便有人证实,当天参加祁少婚礼时,穿着旗袍的人,的确不是司清筱。 原本网上都在祝福两人,结果却变成了三人行,已经有人开始在带节奏,说江承嗣出轨、劈腿,已经是渣男实锤认证了。 本来也有人理性分析,说这件事肯定有误会。 “我觉得没什么误会,夹花哪儿有野花香啊,原本以为四爷是一股清流,没想到只是藏得深而已。” “可能和司小姐在一起是为了利益,再说了,司小姐哪儿有外面那些妖精有手段。” “其实四爷和司小姐只是男女朋友,又没结婚,没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吧。” “去平江的又不止他们两个,可能就是普通朋友,或者是误会。” “当时说两人甜蜜的是你们,现在说是普通朋友的也是你们,真是搞不懂,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 似乎还有人想把江承嗣“解释”,结果却被群起而攻之,网络上的战场不见硝烟,蔓延到现实中,最直观的就是江家股票暴跌。 江震寰今天并没去公司,倒不是因为看到了新闻,而是老太太想和他商量明日与司家碰面吃饭的事。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也是难得想睡个懒觉,却被助理一通电话吵醒,告诉他,今早开盘,公司股票已经大跌,再跌,就要跌停了。 “下跌?”江震寰本就在睡觉,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且整件事时间卡得非常好,飞机起飞,股票开盘,短短一则新闻,转瞬之间,已让江家损失惨重。 “是因为网上的新闻。” “什么新闻?”江震寰起身。 “就是关于四爷的……”助理和他简单解释,江震寰急忙换了衣服下楼,老太太和范明瑜早已坐在了楼下,神色凝重,显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消息刚出来时,并没人在意,直至被证明照片中的人并非司清筱,这才在炸了锅。 撇开女朋友,和另一个神秘女子“亲密同游”? 出轨、小三,劈腿……大家似乎对这类新闻格外感兴趣,再加上江家、司家、豪门恩怨,不用再多言语,所有人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承嗣这个……”江震寰手机一直在震动,都是公司打来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都是来问江承嗣的事,他干脆不接了。 “这明显就是有人蓄意使坏。”范明瑜暗恼,“现在就是不清楚,司家那边会怎么想,哪儿事情发生得这么巧合的,我相信司家人能分辨出来。” 老太太攥紧手中的拐杖,“承嗣这孩子,这小时候生活坎坷,没想到谈个恋爱也这么艰难,可怜啊。” “……” 飞机刚落地,所有人打开手机的一瞬间,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江承嗣直接懵逼了,他就是坐了一趟飞机,上次下了飞机,结果嫂子出事了,然后嫂子怀孕了……这次倒好,他出事了,还特么变成了世纪大渣男! 他只不过坐了一趟飞机而已。 860 伤透了心的江小四,操碎了心的准岳父(2更) 已入夏的天,机场内冷气充足,寒意侵袭,让人浑身尽是凉寒之感。 江承嗣算是彻底懵逼了,说真的,长这么大,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恶毒的话他都听过,也不在意,唯独这次,有预谋有计划,波及得还偏生他在乎的人,他如何不气恼。 江锦上看着新闻,与同行几人,皆是互相递了个眼色。 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会如何发展,只要杨依依没被扒出不是司清筱,整件事就尚有转圜的余地。 两种可能,杨依依自爆,不过她人微言轻,就算有人背后帮扶,网友也可能觉得她是在蹭热度。 而且她自爆,只可能说与江承嗣是普通朋友,不可能说两人有什么关系,那就等于帮忙澄清了一波。 除非是司清筱直接澄清,照片中不是她本人。 这就等于实锤江承嗣出轨,司清筱应该不会这么做,那就等同于彻底放弃这段感情,况且事情尚未明朗。 所以整件事盘算下来,还是有时间让他们进行斡旋的,只是没想到婚礼当天,司清筱居然露过面…… 就算是逛街都没事,偏生是需要签字公证的地方,确系她本人在场。 时间点卡得相当精准。 “先回家吧。”江宴廷开口。 “我去一趟司家。”江承嗣哪里坐得住,再这么等下去,媳妇儿都要没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那股子倔劲儿上来,谁都拦不住。 “我跟他一起去,你们先回家。”江时亦直言。 小歪脖子树和小意外都在,除了他,都是拖家带口的,也都不方便。 …… 一行人离开机场,分道扬镳,江承嗣坐在车里,给司清筱打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 “你别急,司小姐是个聪明人,不会被网上这些消息蒙骗的。” “那她看到也肯定不舒服。” 江承嗣素来不是个肯受委屈的人,自然也不希望司清筱受委屈。 “我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每次下了飞机,我都觉得和世界脱轨了。” 江承嗣联系不到司清筱,只能硬着头皮给司屿山打了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他急忙清了下嗓子,绷直腰杆,乖觉得喊了声:“叔叔,我想问一下,筱筱她……” “明天临时有点事,聚餐就不去了,帮我和老太太,以及江总、江夫人说声抱歉。”司屿山直言。 开车的是江时亦,虽然手握方向盘,他还留心在观察弟弟的一举一动。 从接听电话的紧张,到如遭雷劈,然后木讷呆滞,整个过程发生在数秒之间,然后就变成一个假笑男孩。 “好,我明白了,现在这个时候,两家人见面,的确比较尴尬。” 江承嗣对这次见家长很重视,也期待了很久,亢奋了好几天,忽然被通知取消,巨大的落差让他心情一下子宕到了谷底。 “如果没事,我就把电话挂了。”司屿山说道。 “筱筱在家吗?她怎么样?” “你说呢。”司屿山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首先我想说,我与照片中的女人,确实没有任何瓜葛,麻烦您帮我转达给筱筱,我自始至终就喜欢她一个人,这件事我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江承嗣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浑身都力气都好似被卸了个干干净净,加之昨天喝醉宿醉,整个人丧得不行。 “还去司家吗?”江时亦就算没听到两人完整的对话,也猜到了大概。 “去。” “估计见不到人。” “没关系,我去她家外面待一会。” 江时亦很少见到他这般没精打采,无奈叹息。 背后这人显然是筹谋已久,网上说,司清筱是去见律师,分割财产,这件事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司清筱平时在家做衣服的时间比较多,背后之人并不能保证,祁则衍婚礼当天,司清筱一定出门。 就算她出门了,被人看到了,可除却参加过司夫人生日宴的一些圈内人,其他人就算见到她,也不一定认识这是司家小姐。 让她出门,还得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还有什么比分割财产,现场公证,本人签字更加铁的事实吗? 环环相扣,包括消息曝光的时间,全都是精准算计好了的,足见背后之人设计这件事,并非临时起意。 关东司家 司屿山今天同样没去公司,接了江承嗣的电话,就扣开了司清筱工作间的房门。 “爸。”司清筱正在裁剪衣服。 “别一直做衣服,喝点牛奶,也让眼睛休息一下。”司屿山将一杯牛奶放在桌上。 “谢谢。”司清筱端起牛奶,外面因为她和江承嗣的事,已经吵翻天了,而她自始至终,淡定如菊,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弄衣服。 缝纫剪裁都需要极大的专注力,她就好像丝毫没受到外面的影响。 “你没接那小子的电话?”司屿山找了个凳坐下。 “在忙,没注意。” “其实网上的消息吧……” 司屿山今早看到新闻,也是愣了下,江承嗣毕竟和他女儿在交往,他会格外关注和他有关的事,看到照片爆出来,他当时心里也有些搓火。 有那么一瞬间,恨不能把江承嗣按过来问个清楚。 可是紧接着,与他同行女子并非自己女儿的消息就出来了,甚至于她曾去见律师都被人挖了出来。 有些事,一旦全都凑在一起,巧合地就有些过分了,无论是时间点的抓取,曝光消息的卡点,都太过精准。 司屿山嗅得出来,这里面有不寻常的味道。 而司清筱的表现,就更加反常了,直接告诉她,明天不想去见江家人了,好似是在赌气般。 司屿山刚想和她谈谈心,话说一半,就被她打断了。 “爸,天气热了,我给你做一套夏装吧,你站起来,我再帮你量一下身体的尺寸。” 司屿山依言起身,司清筱拿着软尺,站在他身前,帮他丈量。 “我已经跟那小子说了,明天吃饭不去了。” “嗯。”司清筱点头应着。 “我听他说话的语气挺落寞的,你不接电话,他肯定很着急,有什么事,说开了比较好,况且这次发生的事,这里面或许还存在……” “爸。”司清筱抬头看他。 “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吗?现在怎么反而帮他说话了?如果我和他真的分开,你应该挺高兴吧,他并不符合你挑选女婿的标准。” “……”司屿山被一噎。 说句心里话,司屿山已经把江承嗣当成女婿在培养,现在让他换个女婿,他还真不出,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若是按照自己以前的择婿标准,江家那几个兄弟都可以,可是和江承嗣一比,似乎又无趣了些。 “还有啊……”司清筱伸手帮他测量腰围。 “爸,你最近胖了。” 司屿山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 胖……胖了? 他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啊,还是说之前扭了腰,进补得太多? 他到底在瞎操心什么,生怕她心里憋闷想不开,想来开解她一下,这丫头倒好,不是怼他就是嫌弃他。 “我过来就是帮那小子转述一句话给你,他说让你等着,会给你一个交代,还有……”司屿山冷哼着。 “他说就喜欢你一个!” 司屿山说完,转身就走。 “爸,还没量好。”司清筱试图叫住他。 “衣服不要了,又不是不够穿。”司屿山原本想帮两人调和一下,不曾想憋了一肚子的火。 司清筱见他离开,扯了扯手中的软尺,嘴角倒是微微勾了起来,转身继续做起了衣服。 861 末日到了还想爬墙?露头就踩死(3更) 司清筱正专注头上的事,不多时,便有人敲门进来。 “小姐——” “网上又出新闻了?”司清筱手中拿着剪刀,正在剪彩布料。 “不是网上,是四爷来了。” 司清筱手指顿了下,“他人呢?” “没敲门,就是围着院墙溜达了两圈,三少爷陪他一起来了。” “围着院墙溜达?”司清筱放下剪刀,“他想干嘛?” “不清楚,我们在监控室一直盯着。” “那就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司家门外 江时亦跟在某人后面,绕着司家走了两圈,这时已正值晌午又闷又热,他已经出了点汗,难受得要命。 自己回京,原本第一个任务是去看媳妇儿,担心他,一直陪着。 结果这小子倒好,居然带着他在人家院墙外晃悠。 “承嗣,你想进去,就直接敲门。” “刚才和叔叔打电话,肯定是生气了,我现在敲门,定然是不会让我进去的,我现在空口白牙就想证明清白,只怕会被轰出来。”司屿山方才语气太决绝,“可是我又想见一下筱筱,就算不说话,远远看她一眼就行。” “那你就围着人家院子转?” “我是在想,找个墙头爬进去,发现他们家墙头加固得太高,还有铁丝网,绕了两圈,居然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人爬进去。” “……” 江时亦无语,外面都闹翻天了,我更是牺牲去见媳妇儿的时间,过来陪着你。 我可不是来陪你爬墙的啊。 别人都给你来个迎头暴击了,你居然还想着翻墙入院。 这期间,老太太也打了电话,问他们是不是进了司家,情况如何,江时亦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总不能说,司家进不去,某人正琢磨着爬墙吧。 …… 司家人这边也不清楚他的意图,还以为他是心情不好,随便走走,毕竟之前爬墙被抓,谁都想不到,如今青天白日,外面因为他都要炸了,他还在想着这种事。 江承嗣又围着司家绕了一圈,最后给司清筱发了信息,方才乘车离开。 他现在心里也清楚,证明清白,他才有底气面对司家人。 要不然司屿山问他照片中的人是谁,关系如何,真的就那么巧,又是同乘飞机,又同时出现在其他场合,他单凭一张嘴,可信度太低。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找出幕后之人。 江家老宅 江家人此时正坐在客厅,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也没人有食欲。 直至江时亦和江承嗣回来,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刚想问一下情况如何,一看到江承嗣颓丧着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才酒楼那边还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明天定的位置还去不去……”老太太不死心,借着这件事又问了一次。 如果司家还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这事儿就不算大。 江时亦摇头,“明天见面的事,取消了,他们说临时有事。” 怎么可能临时有事,这分明就是托词。 江家与司家见面的事,早已传开,不少人都在盯着。 “如果两家正常吃饭聚餐,那就说明这件事对于四爷和司小姐没影响。” “肯定啊,如果真的有事,四爷劈腿出轨,司家就这么一个独女,那样好的条件,怎么可能平白受委屈,还陪着江家演这出戏,肯定不会和他们见面的。” “现在两边没人发声明,就看明天的聚餐了。” …… 酒楼那边需要提前准备一应事宜,既然取消了,老太太也不可能让人家白忙活,打了电话告知酒店方。 大家不敢直接去江家或者司家询问,这种事太过私隐,圈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明日聚餐上。 却获悉,原本江家在酒楼定下的包厢,已经取消不用了。 那就说明这件事怕是彻底要黄了,一时间圈内议论斐然,全都在传,江承嗣和司清筱怕是已经分手了。 “四爷这件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吧,要不然司家不可能取消见面,这么大的事,江家老太太亲自操持的,不是发展到一定地步,不可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这一取消,司家女婿位置空出来,不知多少人盯着了。” “总觉得事情很蹊跷,四爷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绯闻,唯一的绯闻对象,还是个男的。” “可能藏得比较深呢。” “不过司家也没说什么啊。” “都取消见面了,还不能说明问题?难不成你还能让司家承认,司小姐被劈腿了?你丫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司家取消见面,直接把江承嗣推上了风口浪尖,他现在几乎快成了“渣男代言人”。 除了吃瓜群众,还有一堆人踩他,江承嗣以前都不知道自己人缘居然这么差。 “不是你人缘差,而是你和司小姐在一起之后,或许你不知道,你在圈内有多么惹眼,嫉妒的人太多。”江锦上直言,“如今你一出事,原本想和司家联姻的,肯定都会买水军踩你。” “只要把你踩死了,司家女婿的位置就算是彻底空出来了。” “这件事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最起码让我们都看清了,在这个圈子里,谁是人,谁是鬼。” 江承嗣冷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你放心,这人既然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就不会就此收手,只要他露出个首尾来……”江锦上轻哂。 “就能直接拍死。” 862 兄弟大打出手?事态再度恶化 江家与司家原定的行程取消,风波未平,又有记者说曾亲眼目睹江承嗣到了司家门口,却没给进去,而是在外面转悠了几圈。 到了大门口都不给进,这得多打脸,多不给面子。 网上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是不是表明四爷出轨实锤了,司家也是个要脸面的讲究人,就算这门婚事黄了,江家也肯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听圈内人说,司家小姐模样很出众,还有那么大一份家业,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跟她比。” “司小姐模样不差,听说就是太厉害了,之前她母亲生日宴,就表现出了很强的手腕,四爷又天生叛逆,时间久了,肯定相处不下去。” “渣男出轨,还要怪女朋友强势?这都是什么逻辑,现在都有人帮渣男洗白了吗?” …… 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吃瓜群众将注意力都放在这两人身上,倒是意外的,很少有人去扒杨依依。 话说平江那边。 祁则衍婚礼当晚喝多了酒,第二天中午才醒,头疼眼酸,撑着床起来,瞧见阮梦西正坐在一侧椅子上看手机,连他醒了都没注意。 “西西。”喊了两边,她才恍然回神。 “你醒了,已经12点了,饿不饿。” “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喊你也不答应。” “你打开手机就懂了。” “是不是我俩结婚的事上热搜了,还是有谁胡说八道了,我跟你说,别看这些东西,也别相信……” 他原本真的以为又有媒体在讨论他与阮梦西的事,自从两人在一起,阮梦西没少被人黑,说她以前胖,是整容怪,说她配不上祁则衍,就连两人办酒,都被臆造成奉子成婚。 祁则衍手机放在另一侧,他起身,倒没急着拿手机,而是拿过一侧早已注满水的杯子,喝了大半杯,酒烧得喉咙干哑,润了下方才舒服些。 结果拿过手机,就被那一堆关于【江承嗣出轨、渣男】的推送给惊呆了。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 怎么世界都变成这样了。 江承嗣的确爱玩,若说出轨,劈腿,那绝对不可能,江家的家教甚严,据说早已过世的江老爷子,教育子孙一直都奉行【不成材要承成人】的理念。 虽然老爷子去世比较早,可影响根深蒂固,所以江承嗣虽然爱玩,却很有分寸。 祁则衍原本还当个笑话看,结果再仔细翻看相关报道,就愣了。 “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那个同学?”祁则衍早已不记得她叫什么,只是这身旗袍印象深刻。 “对,还有记者打电话给我,问她的身份。”阮梦西皱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整件事还不明朗,我不知道杨依依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虽然现在全网都说她是小三,我也不能把她身份随意透露给媒体。” “如果是误会,我又把她是谁告诉了记者,让她遭受攻击,也不合适。” 最让阮梦西头疼的是,江承嗣这一组照片全都是来参加她的婚礼拍的,已经有阴谋论说她和祁则衍在给两人提供庇护。 更有甚者,说江承嗣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都在帮他们打掩护。 “待会儿去见一下爸妈,我们下午回京。”祁则衍就是再傻,也知道整件事不简单。 江承嗣的事闹得很大,阮家爸妈也早有耳闻,并没多留两人。 祁则衍和阮梦西回京后,没回祁家,第一时间去了江家老宅,事情毕竟是在两人婚礼期间发生的。 “这昨天刚结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坐啊。”老太太瞧见他们,倒是很高兴。 “承嗣不在?”祁则衍皱眉。 “几个小时前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哎——” “奶奶,整件事都是误会,照片中的人就是我一个同学,她和四爷绝对没有关系。”阮梦西解释。 她现在是最难受的,江承嗣是为了参加她的婚礼才去的平江,帮着他们忙前忙后,却弄得一身腥。 前段时间听说两家人要碰面,他家老板有多高兴,她也是清楚的。 “我知道,承嗣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只有我相信有什么用啊,关键是司家那边啊……”老太太叹了口气。 “奶奶,您放心,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司家那边不会误会的。”阮梦西都不知该如何权威。 “则衍,你和承嗣关系好,你抽空多陪陪他,司家取消见面,对他打击挺大的。”老太太摩挲着拐杖,神情中透着疲惫。 “我会的。”祁则衍也点头应着。 …… 两人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阮梦西则借口看孩子,去了唐菀的房间,而祁则衍则出门去寻找江承嗣。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看他,一旦又出什么事,被记者抓到首尾,他跟司清筱的关系一定会被激化得更加恶劣。 两人多年朋友,他常去的地方,祁则衍都知道,最后在酒吧找到了他。 “祁少,四爷已经喝了很多酒,您快去劝劝他吧。”经理急得一脑门子都是汗。 祁则衍进包厢,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人,转头看向经理,“你们怎么不劝着他。” “我们劝不动啊,四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 祁则衍低咒一声,这都怎么回事? 经理劝不动也就罢了,这种时候,怎么连江小五他们都不在。 “江小四。”祁则衍走过去,从他手中夺过酒杯,“别喝了,赶紧跟我走。” “祁……祁祁!是你啊。”江承嗣捞起桌上的一瓶酒,给他递过去,“来,咱们干杯,新婚快乐——” 我可去你的! 某人说着还唱起了歌。 “祝你新婚快乐,助理结婚快乐……”用的是生日歌的调子,听得祁则衍恨不能把酒都泼在他脸上。 “别特么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喝酒,醉死你得了!”祁则衍扯过他的酒瓶,拽着他就往外走。 “放开,你给我松开!”江承嗣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挣开祁则衍拉扯自己的手,拿着酒瓶就准备对嘴吹。 “你特么是不想要媳妇儿了。” “我要不要关你屁事。” “敢情我来找你,是我多管闲事了?” “要不是你去参加你那个破婚礼,我能变成这样吗?” 话虽这么说,可整件事又不是祁则衍的错,某人脾气一上来,干脆抬手扯过他手中的酒瓶,直接摔在地上,“你现在是想说,都是我的错?” “我跟你说,就你现在的这德性,别说司家了,就是我都特么看不起你。” “你丫就是活该,我也是贱,居然还担心你?” 江承嗣哂笑一声,“不是你贱,是我贱,我就高攀不上司家。” “什么爱情,彼此信任,都特么是放屁,遇到点挫折,就不堪一击。” “让我学做生意,我去了,我也努力讨好她爸,可现在呢,连电话都不接,真特么绝情。” …… 原本祁则衍出现在酒吧,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包厢外面已经聚了不少人。 祁则衍眼看着某人说话越发颠三倒四,也是怒从中来,“别说了,我先送你回家。” “回家?”江承嗣冷笑,“回哪个家?我还有家吗?” “别耍酒疯,赶紧走。”祁则衍知道他心里不爽,也不计较他说得那些话。 可是江承嗣却非要留下喝酒,不愿离开,若是他这个模样被记者拍了传出去,只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波。 “赶紧走!”祁则衍硬拽着他离开。 “我特么不走。”江承嗣说着拿着酒瓶,就准备继续喝。 “你能不能别闹了。” “看不惯你就滚,谁特么要你来的。” “我就不该回京。”祁则衍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一句好话没得到,却被怼了,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知道他心情不爽,也就忍了,没想到这丫的还蹬鼻子上脸了。 所有人都在为他担心,这丫倒好,居然躲在这里买醉,还耍酒疯,我特么给你脸了,祁则衍深吸一口气,居然挥起胳膊,就给他一拳。 下手很重。 江承嗣猝不及防,直接摔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 “祁少!”经理一直在包厢里,急忙过去拦住祁则衍,生怕事情再恶化。 “清醒没?”祁则衍瞪着他。 江承嗣算是彻底懵了…… “清醒了就跟我走!”祁则衍示意经理让开,拽着他就从酒吧后门,火速离开。 只是酒吧人多眼杂,关于江承嗣借酒浇愁,和祁则衍大打出手的事,已经火速传来,引得网上议论斐然。 “我有个朋友当时就在酒吧里,之前是吵架,后来听说真的动手了。” “祁少脾气一直很好,这得闹成什么样啊。” “事情怎么就闹成如今的模样了。” “江家都没动作,是不是放弃他了?不过这件事对江家声誉影响很大,如果是真的,不管他也正常。” …… 网上议论纷纷,祁则衍没把江承嗣送回老宅,而是揪着他,直接送到了霍家。 “你把他送到我们家干嘛?”霍钦岐皱眉。 “就他这副鬼样子,我要是送去老宅,江奶奶肯定更加担心,三哥又去见嫂子了,他自己家又没人,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就他现在这死样子,我都觉得他能脱光衣服去裸奔。” 霍钦岐:“……” “反正送到你这里,你盯着他,如果他想跑,或是出去惹事……” “那我该怎么办!” “打死他,别客气。” “……” 最主要的是,送到霍家,没人记者敢过来盯人,这边最为安全,祁则衍看着烂醉的人,气得不轻。 沈疏词抱着孩子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江承嗣嘴角的伤口,“他这是怎么了?” “喝酒了呗。”祁则衍平复着呼吸。 “我说他脸上。” “哦。”祁则衍睨了眼江承嗣,“喝完酒,自己摔的吧。” 江承嗣: 我可去你大爷。 你丫的睁眼说瞎话啊。 祁则衍离开霍家后,立刻就给江锦上打去电话,问他在哪儿,要跟他好好聊聊。 当他开车又赶到江家老宅时,发现江锦上正在一个房间做木工。 拿着打磨工具,正在磨平一块木头,似乎是在给儿子做玩具。 “江小五,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知道。”江锦上将木头放在眼前仔细看着,生怕还有木刺在。 “那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做木工?你们江家兄弟不是感情一直很好吗?现在承嗣都那个样子了,居然没一个人关心他。” “他心情不好,借酒浇愁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是人话是什么话?” 祁则衍气不过,“你们自家都不着急,我真是瞎操心,这件事摆明就是有人布局陷害他,你丫不是很聪明吗,赶紧把背后的人抓住啊,你平时不是很能耐吗?关键时候蔫了?” “还是说,你也没办法,根本抓不到背后的人,所以只能跟你养的蠢龟一样吧……” “遇到事情就躲在龟壳里。” 万岁爷:“……” 江锦上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说我就好,干嘛要攻击我养的龟,它是无辜的。” “……” 863 绿茶被讽人不如狗,论怼人还没输过(2更) 江家老宅的房间内 江锦上这话说完,祁则衍差点被他气疯了,听听这是什么话。 他说的是根本不是龟的问题。 瞧着某人又开始弄木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过去,想把他手中的东西夺了去。 “你丫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则衍。”江锦上放下手中的锉刀,认真看他,“谁告诉你,我们就什么都没做?” “你做什么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那人就是冲着四哥去的,如果四哥不表现得惨一点,背后的人又怎么敢采取后续行动,这人藏得太深,如果不给他一点猛料,他怎么肯露头。” “……” 江锦上继续打磨着手中的木头,“我相信之前酒吧的事,也有这人的参与,他既然想毁了四哥,那倒不如顺了他的意,就让四哥自暴自弃,遂了他的愿。” “反正这也符合他的形象。” “他本身就是个浪荡的人,受了这样的打击,借酒浇愁很正常。” 祁则衍也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难怪江家没人动。 “可是我从酒吧把他揪出来了,不会影响你们?”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早就知道你的性子,收到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去找他,都是安排好的,我们几个,脾气都摆在那儿,谁都不可能和他爆发冲突,只有你,一点就燃。” 江家几个兄弟,要是动手,肯定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当众争执,几乎不可能。 所以这件事,只能祁则衍来做。 “……” 祁则衍怀疑,这丫的是在故意内涵自己,说他沉不住气。 “我们就是想让他们知道,目的达成了,这样他们才会进一步采取行动,只要他们出手,那就好办了。” 祁则衍低咳一声,“可是我把他给打了。” “真打了?”江锦上也看了网上的八卦,他以为只是网友添油加醋说的假话。 “嗯,揍了一拳。”祁则衍清了下嗓子。 “难怪我送他去霍家的路上,他一直用一种很怨念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让他别看了,说再看就把他眼睛戳瞎。” 江锦上:“……” “不过他当时说话真的挺贱的,我没忍住,你们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啊,那我下手就不会这么重了。” 江锦上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木头,“没关系,这样才显得逼真,早早告诉你,以你的演技,怕是过不了关。” “……” 此时的霍家 江承嗣坐在沙发上,正拿着鸡蛋揉脸,虽说是逢场作戏,可是祁则衍这丫的下手也太重了。 卧槽,差点把他鼻血都打出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不知情。 “感觉怎么样?”霍钦岐看着他。 “没事,就是还有点疼。”江承嗣揉了揉脸,“江小五也算得太准了,祁则衍居然真的就找过去了。” “这出戏是演好了,我这张脸也挂彩了。” “真是要命,也不知道这招到底有没有用,背后的人要是没动作,我这一拳不是白挨了。” …… 就在江承嗣喋喋不休抱怨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他皱眉,没有直接接,打开免提,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一个娇媚的女人声音。 “喂,四爷,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我是杨依依。” 江承嗣心头一跳,示意霍钦岐说话。 “您好,有事吗?” 杨依依突然听到一个冷厉哑然的陌生男声,怔愣数秒,“这不是四爷的手机吗?您是……” “他喝多了,我是他朋友,您有事吗?”做戏做到底,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喝醉便祁则衍带走了,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醒了酒。 “没、没事,麻烦你让他醒后给我回个电话,就说我姓杨,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好。” 挂了电话后,江承嗣就联系了江锦上,说明了情况。 第二天中午杨依依才收到江承嗣打来的电话。 “……四爷,真的很抱歉,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 “跟你没关系,她不信任我,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江承嗣那语气,颇为无奈。 “我也没想到司小姐居然会听信网络上的话,都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是我们的感情问题,跟你没关系,他们家一直也看不上我,我毕竟不是叔叔的亲儿子,不是江家正儿八经的少爷。” “您别这么说,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杨依依说话透着一股娇羞劲儿,“听说昨晚祁少把您打了?” “别提他了。” “其实您可以和司小姐好好解释一下,她肯定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没什么好说的。” “都是我的错,我去和她解释吧。” “跟你没关系,我们又没什么,是她太疑神疑鬼,早知道就不该在一起。” …… 杨依依挂了电话,沾沾自喜,而她手机震动着,收到一条短信: 【下午两点,司清筱会出现在梨园。】后面还附加了地址。 事情是因她而起,她自然要去跟司清筱“解释”一下…… 她只是好奇,出了这样的事,司清筱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梨园听戏? 年轻人喜欢听戏的不多,杨依依一边换衣打扮,心底却在暗忖: 这司小姐还真是挺能装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见到司清筱,却不曾想,在梨园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我是来听戏的。”杨依依今天仍旧穿了身旗袍,妆容精致,冲着门口的两人,笑得分外优雅。 “需要购票入场。” “那我去买票不就行了。” “票早已售罄了,您如果想看戏,明日再来吧。”门口的人,说话也分外有底气,几乎不拿正眼瞧她。 倒是把杨依依气得不行,一个唱戏的破园子而已,况且这两人只是看门的,哪儿来这么大排场。 饶是心底气恼,杨依依还是笑着说,“二位,通融一下,我进去补票也不行吗?我可以出双倍。” “抱歉。”两人语气强硬。 杨依依已经低声下气了,没想到这两人一点情面都不留,正当她气得肝颤时,一辆车停在了外面,其中一人立刻笑脸走过去,从那人手中接了钥匙,去帮他泊车。 “云老板,您来了。”另一人也笑得分外讨好。 杨依依再打量那人…… 穿了身简单的黑裤白衫,五官甚至比女人还精细好看,就这样的人,也算是个老板? 开着不值钱的破车,至于让这两人如此谄媚讨好? 杨依依在京城也待了一段时间,出了名的达官显贵就算不认识,也都眼熟,还真没见过这位。 “原来这个园子的客人,档次就是这样的?” 原本准备进去的云鹤枝停住了脚步,扭头打量着她。 淡淡说了句: “你这衣服不错。” 杨依依冷哼着,几万块的衣服,档次能差吗?没想到他还挺识货。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把杨依依气得够呛。 “只是穿在你身上,糟蹋了。” “……” “我们园子就算档次一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云鹤枝说话字正腔圆,咬字极慢,生怕她听不清一般。 而杨依依下意识就想上前与他理论,却被门口的人拦住了,“小姐,麻烦您自重。” “我……”杨依依气得不行,“你给我让开,不过是个看门的,给我滚开。” 云鹤枝倒是勾唇一笑:“人与动物的区别,不在于这身衣服皮囊,管不住嘴的人,别说看门的人,怕是连看家护养的狗都比不上。” 说完就走,片刻不耽搁。 杨依依气得恼火,这不是就是讽刺她人不如狗吗? 看门的人,也是眉毛一挑: 这若是论怼人,这位云老板还真是没输过。 连他们家六爷都被怼过,况且是面前这位,碰到谁不好,偏惹了这位云老板。 不过他的戏是真的好,有一身本事,说话做事自然硬气。 “你给我让开。”杨依依没想到,出师不利,居然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给怼了。 “小姐,如果您要硬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着,你还能打我?” “不敢,我只是想提醒您,撒野也要看地方,您过来听戏,怕是没打听过这是谁家的园子。” “……” 杨依依还真没打听过,此时上网一查,才知道这是川北京家的地方,登时吓得脸都白了。 云鹤枝进了戏园子,此时距离开场还有段时间,而且他的戏在后面,也不急着上妆开嗓,直接去了楼上包厢。 叩门进去。 “江老夫人。”包厢内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江老太太。 “云老板。”老太太笑着,“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不用,我马上要去后台准备,就是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云鹤枝说着又和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 今日来的,除却老太太,还有沈知闲、唐菀、阮梦西,还有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的范家小表妹。 都是客气颔首。 今天攒局的,邀约司清筱来听戏的,其实是阮梦西。 她和云鹤枝本就相熟,让他安排一个包厢不是难事。 阮梦西希望做个调和剂,把事情和司清筱说清楚,她就算不愿见江家人,也总会卖自己一个面子。 云鹤枝要离开时,却给唐菀使了个眼色,她便说要去洗手间,跟他一起出去了。 “云老板,有事吗?” “刚才我进来时,好像在门口看到了那个人。” “杨依依?”唐菀皱眉。 “应该是,待会儿司小姐若是到了,在门口遇上,肯定不好。” “谢谢。” …… 唐菀没想到,杨依依消息居然如此灵通,能找到梨园来,肯定不能让她和司清筱碰面。 要不然阮梦西辛苦攒的局,就算是浪费了。 “嫂子怎么还不回来?”范家的小表妹看了眼手上腕表。 “要不我去看看。”阮梦西也觉得唐菀出去有点久。 攒局的是阮梦西,司清筱随时会来,她肯定不能离开。 老太太端起杯子喝茶的功夫,给沈知闲搭了个眼色。 “我正好要去洗手间,我去看看吧。”沈知闲笑着起身,寻人打听,才知道唐菀朝着门口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唐菀正和杨依依站在一起,心下了然。 没想到,这种时候,这个杨依依居然敢如此正大光明露面,这要是和司清筱遇到了,无论她说什么,肯定会惹得司清筱心下不快。 杀人还要来诛心? “菀菀。” 唐菀也是刚出来,听到有人喊她,扭头看了眼,“嫂子,您怎么出来了?” “见你一直没回来,出来看看。”沈知闲笑着打量了一眼杨依依。 杨依依与沈知闲见过两次,唐菀儿子的满月酒,以及阮梦西在平江婚礼,她与江宴廷几乎形影不离,端庄优雅,知性温婉。 “江夫人,您好。”杨依依笑着与她打招呼。 “这么热的天,你有朋友过来,怎么能让她在门口站着。” 杨依依心底一喜,故作无奈,“我没票,进不去。” 她原本以为沈知闲应该很好说话,自己这么说完,她会主动带自己进去。 没想到她开口就是…… “那就去那边的茶馆坐坐吧。” 沈知闲都这么说了,杨依依自然不好拒绝,只能跟着她们去了茶馆。 茶社梨园边上,只是位置不好,寻常没什么人去,生意颇为冷清,服务员瞧见有人进来,急忙热情招呼。 寻了位置坐下,沈知闲看了眼点单的平板,又看向杨依依,“你想喝什么吗?” “我都行。”杨依依笑着。 茶馆人太少,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而杨依依看向对面的两个人,忽然有些后悔跟了进来。 “菀菀,你呢?” “嫂子,您定就行。”唐菀没想到沈知闲会出来。 “行,那就我来定。” 沈知闲点了壶普洱,便笑着看向杨依依,“杨小姐是吧,您今日去梨园,怕不是听戏那么简单吧。” 864 江家媳妇儿,绵里藏针不好惹(3更) 茶馆内,茶香沁人,正午的阳光从窗户悬挂的竹帘缝隙中渗进来,阳光被割裂成碎片。 斑驳阑珊,整个茶室都透着一股子竹香。 杨依依原以为沈知闲应该是顶顶温和,好说话的人,没想到说话会如此直接。 “我、我确实是来听戏的。”她就是故意来刺激司清筱的,真话自然不敢说。 “就算不是京戏票友,想来听戏,也总会提前做一些功课,这个园子都是提前售票的,没有票进不去,杨小姐不会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吧。”沈知闲笑着看她,温和从容。 杨依依是奔着司清筱来的,哪里知道这家梨园这么多规矩。 “杨小姐,明人不说暗话,咱们都能省时间,你是奔着司小姐来的吧。” “……” 杨依依心底咯噔一下,她以为率先发难的,可能是唐菀,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沈知闲。 她与沈知闲并不熟,见过几次,却连话都没说过,江宴廷的媳妇儿,在江家这一辈中,排在前面,说话做事自然颇有长嫂风范。 素来都是端庄优雅的,这般直接,让杨依依直接愣住了。 直至服务生端茶上来,她才回过神。 “久等,你们的茶水到了。”服务生帮她们倒了茶,才退下去。 杨依依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就不再遮掩。 “其实我也是听说,司小姐和四爷因为我闹了不愉快,我又打听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杨依依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我过来就是想和司小姐解释清楚。” “我和四爷之间的确是清白的,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产生误会。” “听说司小姐已经不见四爷了,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澄清。” …… “原来是这样,你是一片好心。”沈知闲端起杯子,抿了口热茶。 “其实照片中我和四爷也没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全都是媒体胡乱编造的,我没想到司小姐居然真的信了。” 杨依依这是典型的为自己洗白,还非要踩一脚司清筱。 说得好像司清筱不懂事。 沈知闲神色微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级绿茶。 唐菀倒是一笑,“其实你说了这么多,一直没说到关键的点,其实……” “只要你离四哥远一点,就没这么多事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也不要把大家都当成傻子,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我都清楚,那次在蜉蝣酒吧门口,我们和四哥都走了,你却追了出来,我不知道你追来的意义是什么?” “刚好这么凑巧就被拍了。” 唐菀与杨依依之间,素来都是各自戴着面具,从没撕开。 唐菀忽然这般直接,倒是让她心头一颤,“唐菀,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故意安排的人偷拍?”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当时追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过是为了感谢四爷在飞机上帮我,现在我也是想帮他澄清误会。”杨依依被指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你居然这么想我?” “难道你觉得这都是我故意为之?” …… 杨依依说得委屈,倒是把唐菀气得不轻,她刚想发作,放在桌下的手就被她给按住了。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现在还来装无辜扮可怜,就真的令人作呕了。 沈知闲笑着看向杨依依,“杨小姐,您别生气,菀菀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她也是着急。” “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既然你都说了,你与承嗣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既然是清白的,需要你澄清什么?” 沈知闲说话温温柔柔,杨依依愣了下,“只是现在那些新闻说得很难听,都说我是小三,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那你是吗?”沈知闲反问。 “你想做小三?” “想破坏别人感情吗?” 这种事哪有人主动承认的,杨依依自然矢口否认,“我从没想过。” “既然如此,那就请杨小姐以后离承嗣,还有司小姐的生活远一点。” 沈知闲原本轻柔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 “他不是单身,虽然未婚,可毕竟是有主儿的人,杨小姐也应该知道,有些事就算你没做,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诚如菀菀刚才所说,既然杨小姐不愿做被人诟病的第三者,那就远离他们,不要给他人捕风捉影的机会,那就没人会误会了。” “你若是硬往上凑,说句难听的……” “就是被人骂,这也是你自找的,不是活该嘛。” 沈知闲说完,杨依依小脸瞬时惨白。 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句带刺,说完还冲她一笑,端着杯子喝了口茶。 沈知闲的话外音已经很直接了,提醒她,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让她: 别上赶着犯贱。 唐菀坐在边上,一边喝茶,一边吃着茶馆送的蚕豆。 她家嫂子可不是什么好惹得主,这杨依依怕是没接触过,不懂她的厉害。 沈知闲瞧她嚼着蚕豆,咯嘣脆,还偏头问了句:“好吃吗?” “还不错。”唐菀将蚕豆推过去,“嫂子,您尝尝。” “这蚕豆看着很适合下酒。” 两人模样悠闲,就像在喝下午茶,好似完全没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激得杨依依脸色转瞬变得微青。 “杨小姐,我说的话,您听清楚了吗?”沈知闲见她久久不语,“不需要你澄清什么,离他们远点就行。” 杨依依紧咬着唇: “我和四爷也算是朋友,朋友之间说话也需要避嫌?” “你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没让你避嫌……”沈知闲摩挲着杯子,忽然抬头看她,眯着眼,在笑: “我是让你离开他们的生活!走得越远越好。” “江夫人,您这……是不是太霸道了。”杨依依没想到沈知闲说话居然会是这样的。 “大家都是女人,有些事我没点破,不代表什么都不懂,你也别在我面前演戏,我没说得那么直白,也是给你留了脸面。” 沈知闲轻笑着,“你现在说我强势霸道,就是说不愿意离他们远一点了。” “杨小姐,你一边说,把承嗣当朋友,现在朋友因为你,连下半辈子的幸福都要葬送了,让你牺牲一点,成全他们,你都不愿意,在你看来,所谓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杨依依好不容易破坏他们的感情,怎么可能退走。 “那你是什么意思?又想和承嗣保持联系,还不许别人说你?这话未免太不要脸了些。” 杨依依小脸又是一白。 这江夫人,好厉害。 “你真的误会了,我就是……” 杨依依怎么可能答应沈知闲,彻底离开他们的生活。 “先别说误会,我且问你,就你现在的态度,你见了司小姐,又想和她如何澄清你们的关系?” 沈知闲步步紧逼:“让我来猜一下……” “你可能会和她说,虽然照片都是真的,可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希望她这个做女朋友的宽宏大度点。” “告诉她,我跟你男朋友还会继续见面,希望她别那么小气,不要因为这种事跟承嗣生气?” “如果她不同意,那就是她小气,不够大度,如果同意了,那她不得被活活气死。” …… 杨依依没想到这点小算盘被沈知闲透露得一干二净。 她的确是想把司清筱架到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 小心思被戳破,她肯定不会承认,“江夫人,我只是单纯想来澄清误会,您这话说的未免刻薄了些。” 沈知闲轻哂,“你的意思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希望您能尊重我。” “那你可曾尊重过别人。”沈知闲忽然抬手,将杯子放下,杯子磕碰到陶瓷杯垫,乒乓作响,惹得茶馆服务生频频侧目。 突然发难,杨依依心头狂跳,而唐菀则低头,继续捏着盘子中的蚕豆往嘴里送。 沈知闲哂笑一声: “说真的,事发到现在,直至我见到你之前,我都觉得你是无辜的,也很心疼你,被波及进来,可是你今天出现在梨园门口,你就不值得人同情了。” “你若是诚心想解释,大可以通过菀菀,转达你的态度,你却可以打听司小姐的行踪,甚至跟到了梨园。” “这是公开场合,你是准备在这种地方和她说什么?” “她是应该对你笑脸相迎,还是冷脸以对?梨园听戏的人不少,你想过她的处境吗?” “你说自己只是想澄清误会,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是在为难别人,你觉得我刻薄,不尊重你,哪也得看你的所作所为,值不值得别人尊重。” 杨依依的那点心思,从没这么赤.裸直接得被人揭开。 就好像在她面前,自己完全是透明的,一点阴诡都藏不住,她眼睛温柔,可看人的眼神,却分外犀利。 “杨小姐,你如果觉得委屈,是我太强势逼人,或者你真的是一片好心,是我小人之心,我也可以给你道歉。” 沈知闲话锋一转…… 杨依依又没接住。 她对唐菀很熟,对这个沈知闲却根本不了解,踩着她,打了几巴掌,这忽然又说要给自己道歉,这又是什么戏码。 “您应该也知道,现如今盯着江家人太多,我只是不想再生是非,如果我说话重了些,请你见谅。” 沈知闲进退有度,反正就是不给你抓住错漏的机会。 杨依依被按头虐了,此刻还只能摇头: “是我做事冲动了,只想到了自己。” 沈知闲分析有理有据,的确没有错漏,杨依依无法反驳,只能说自己考虑不周。 “既然你都知道自己错了,我也不抓着这件事了,我相信杨小姐是聪明人,不会自取其辱的,故意找骂,对吧?” 沈知闲笑眯眯的。 唐菀差点笑出声: 说真的,这个大嫂,平时人挺好的,上次看她怼人,可能都是一两年前了,平素就是江江再皮闹,她也从不发火。 以至于唐菀差点忘了,她也是极有脾性的人。 杨依依被按头踩,却无力反抗,沈知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她还硬碰: 那就是变相承认,自己想当小三,自己不要脸了。 “江夫人,您说的都对,我不会做那种事。” 沈知闲笑着点头,一脸欣慰。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沈知闲直言。 杨依依都要疯了: 你都按着我的头踩了,说话不是一直都很直接嘛! “就算我相信你今天过来只是处于一片好心,可能就真的想调和承嗣和司小姐的事,只是考虑不周到……” “但也请你体谅,我想保护家人的一片心。” “如果真的有人蓄意伤害我的弟弟妹妹,我这个做嫂子也不会对他们客气的。” 沈知闲没指名道姓,而且从字面来看,她好像是在和杨依依道歉,实则是赤.裸.裸的警告。 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说话,就是这么讲究。 笑眯眯的,就能刺的你心口流血,却还只能笑着挨打。 865 何为陈年的绿茶,暗讽骂人不带脏字儿(4更) 杨依依原本以为,沈知闲这话说完,稍稍松了口气。 她看着和和气气的,这忽然发难,气场也很吓人。 “杨小姐想道歉的话,我会帮忙转达,今天的茶水,我请了,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沈知闲喝着茶。 “不用了,谢谢。”杨依依哪儿敢让她派人送。 她都觉得现在这江夫人,会把她找个无人的地方解决了。 沈知闲却并不强求,只是喝完最后一口茶,看了眼唐菀,“难怪他们家生意不好。” “怎么了?”唐菀配合她,忽然扯到茶社的生意问题。 “这茶应该是去年的陈茶,有股子杂味和陈气,泡出来的茶颜色也暗沉,味道沉闷,你说开店营业,还用陈年的绿茶,这不是砸招牌吗?” 唐菀不太懂茶,不过这茶似乎也没她说得这么难喝啊。 沈知闲却笑着看了看杨依依:“杨小姐,你觉得这陈年的绿茶怎么样?” “我……我不懂这些。”杨依依干笑着。 “市面上绿茶很多,这么难喝的绿茶还是头一次见。” 陈年的…… 绿茶! 这分明就是在讽刺杨依依是个绿茶,还是个陈年的老绿茶、难以入口的! 而此时忽然传来铜锣声,大抵是梨园开始唱戏了。 “不过这也难怪,绿茶这玩意儿啊,不是行家可能看不出来,如果是内行人,端看外表就分得清。”沈知闲笑道。 唐菀算是对这位嫂子服气了。 喝个茶而已,居然都能扯到绿茶身上。 杨依依这段位,在嫂子面前,当真是不够看的。 她原本想自己解决的,也是不想惊扰沈知闲,没想到…… 嫂子是平时不拿刀,真的动了真格,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沈知闲只是在品尝,杨依依就算心里苦,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笑着应着。 “外面天热,杨小姐再坐会儿吧,我和菀菀先回梨园了,这戏啊,也开始了。”沈知闲笑着起身。 杨依依起身目送两人离开,差点没把她气疯了。 结账时,沈知闲还笑着看着唐菀,“蚕豆还吃吗?给你带点去梨园听戏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这么照顾我。”这嫂子似乎是把她当小孩子养了。 “就是看你今天吃了很多。” “主要还是戏好看。”吃瓜看戏,吃什么都香。 两人离开茶社时,沈知闲还笑着看她:“会不会觉得我刚才太凶了。” “没有,嫂子一直都很温柔。”唐菀挽着她的胳膊,其实她们平时能够这么相处的时间不多,沈知闲一心扑在两个孩子身上,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需要人陪伴。 沈知闲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一般都是帮剧组校对剧本,很少有空闲时间和唐菀喝茶聊天。 “我这哪里是温柔,也是这位杨小姐做事太不得体。”沈知闲直言,“这件事一旦在梨园门口闹开,只怕今天的新闻标题就是什么二女争一男的大戏了。” “一旦处理不好,这杨依依再哭哭啼啼,两人相比,司家定然是强势的一方,只怕不仅江承嗣被说渣男,就是连司小姐风评也会被毁。” “不是我说话刻薄,我只是怕她其心当诛,狼子野心,倒不是一开始就把这个苗头按下去。” 唐菀点头应着,“我就怕你今天的警告,对她作用不大。” “丑话我说在前面,她若是一意孤行,下场如何,也就与人无尤了。” …… 两人到梨园时,戏已经开锣。 司清筱也到了,正坐在老太太身边听戏,她也不是什么京戏的行家,还得靠老太太跟她讲解,气氛倒也不错。 不顾全程也没提江承嗣的事,只是单纯听戏。 结束的时候,阮梦西还想留她一起吃个饭,却被司清筱婉拒了。 经过这件事,老太太倒是越发司清筱,虽说事情没说明白,不过司清筱没有因此对人冷面,或是故意拂她面子,行为处事,相当得体。 再想想自己那个跑去借酒浇愁的孙子,又是暗恨不已。 阮梦西也旁敲侧击说了一下杨依依的事,只是司清筱似乎不愿提,她也不能硬聊。 快结束时,她特意点了一出戏,司清筱也不懂戏,只说以前陪着自己奶奶听过《红色娘子军》,想重温一下。 梨园没有唱这出戏的行头,最后还是一个角儿没化妆,上台唱了几段,也是满堂喝彩。 司清筱回家的路上,才听说,杨依依曾经去过梨园。 “据说想硬闯进去,这京家的地盘,也是谁都敢闯的?当真是无畏。”司家人轻哂,“结果还惹了云老板,被怼了。” “然后呢?”司清筱询问。 “然后江夫人和唐老师出来了,在茶社坐了一会儿,杨依依是黑着脸出来的,肯定是碰了钉子,看样子江家人也很厌恶她。” 司家人说着,瞧着司清筱若有所思看着窗外,“小姐……” “嗯?” “您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想四爷了吧,听说四爷昨晚被打了,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我在想,今天云老板最后那出戏……” “您听得懂?”倒不是司家人故意调侃自家小姐,司清筱也不是爱听戏的人,京戏咬字唱腔特别,外行人就是看个花俏。 “不是,我是觉得他头上那套点翠头面挺好看的,不知道卖不卖。”司清筱皱眉,“他身上那套衣服也很考究,都是纯手工的,应该是苏绣。” “……” 云鹤枝此时正在后台卸妆,他哪里知道,还有人来听戏,会惦记自己的一身行头。 而此时的霍家 江锦上刚过来,江承嗣就冲了过去,“怎么样?听说那个女人今天去梨园了?见着筱筱了?” “她俩没遇上,她被云老板和嫂子怼了,没敢作妖。” “那筱筱呢?她和奶奶见面,事情说清楚了吗?”江承嗣本就是闲不住的,现在把他困在霍家,哪儿都去不了。 后院的马,那是霍钦岐和沈疏词秀恩爱用的,前面只有几个木头桩子,太闲了。 “事情没说清楚,她好像不愿提,若是硬聊,只怕她当即就走了。” “那她也没说起我?” “没有。” 江承嗣觉得自己要自闭了,难不成媳妇儿真的不要他了? “不过……” 不过? 江承嗣一听这个字,立马像是打了鸡血,“江小五,你丫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她最后结束,点了一出戏。” “一出戏?《贵妃醉酒》、《白蛇传》、《坐宫》……”江承嗣也陪老太太听过戏,知道一些讲夫妻恩爱的剧目,以为司清筱在暗暗向他示好。 “《红色娘子军》。” “……” 他的媳妇儿,这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小五,你说她点这出戏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她很厉害,很独立,不需要我,还是……她想突突我?” 江锦上笑出声,突突他? 他家四哥的脑洞还真是出奇的大。 “《红色娘子军》里,有一段叫做【里应外合】。”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她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想跟我们……”江承嗣不停冲着江锦上挤眉弄眼,“是这个意思吗?” “我相信她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想突突你。” 江承嗣咋舌,“我相信她是在给我们打暗号,我媳妇儿还是很聪明的。”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俩的智商,真的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江承嗣冷哼着,“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今天杨依依摆明就是去挑拨的,这一计不成,又知道司小姐与奶奶他们见了面,他们肯定也害怕你们又重新在一起,等着吧,很快就有进一步动作了。” “你让我等,我知道在霍家的日子有多难熬吗?”江承嗣叹了口气,“还有祁则衍这丫的,居然真的动手,你看我的脸,现在还有点肿。” “那说明你当时真的挺欠揍的。” 敢情就是说他活该呗。 866 霍爷情感课堂,司小姐为男人氪金花钱? 河西霍家 霍钦岐并不知道江锦上此番过来,和江承嗣说了些什么,不过自从他离开后,某人就好像被注射了鸡血,原本还只被霜打的茄子,就会蹲在后院拔草发呆,突然就变成了充满活力的男青年。 甚至主动承担起了喂马喂狗喂孩子的工作。 抱着自家儿子,小鬼宝贝的喊着,分外亲昵。 霍钦岐给儿子取了个扶风直上九万里,观海听澜的霸气名字,结果被他整天“澜澜——”的喊着,他都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女性化。 “澜澜,四哥带你去后院看马好不好?” 小意外的确和江承嗣是平辈,某人虽然不远依着江锦上喊霍钦岐一声姨父,却不在乎自己是否多了个弟弟。 小意外啊啊喊了两声: 他只想睡觉,并不想去。 自从江承嗣在他们家住下后,每天都吵得很,严重压缩了他的睡眠时间。 江承嗣一看他咿呀叫着,立刻兴奋起来:“我就知道你也想去后院,走着,四哥抱你去玩。” 小意外:“……” 谁来救救他。 霍钦岐之前照顾孩子已经很糟心了,有人帮忙自然乐意。 可小意外此时还不会说话,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拒,他的举动落在江承嗣眼里,全都变成了乐意跟他在一起,结果就导致他每天都在被迫营业—— 霍钦岐佛系奶孩子,父子俩待在一起,只要小意外不哭不闹,基本就是大眼瞪小眼,可是江承嗣精力好像用不完——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 外界都在说,江承嗣一直待在霍家,据说是被“看押”起来,生怕他出去闹事。 甚至有人说,江承嗣和祁则衍都闹掰了,毕竟都动了手,而且祁则衍最近一直在筹备自己在京城的婚礼,从未踏足河西半步。 祁则衍不是不想去河西,说真的…… 他是不敢! 之前从江锦上口中得知,这只是他们引蛇出洞的一部分,事情过了好几天,才敢给江承嗣打电话。 “咳咳——承嗣啊。” “你丫还敢打电话给我,你那一拳,差点把我鼻梁都打断了,你下手也太重了。”江承嗣一肚子怨念。 “祁则衍,你别躲在电话里,你有本事过来,你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跟你说,我最近在霍家,跟着老霍勤学苦练,就差一个练手的沙袋了。” 若是真的动起手,祁则衍还真不是他对手,江承嗣毕竟是车手出身,身体素质也比他好,“那天我也不知情啊,再说了,谁让你丫嘴那么欠呢。” “那你也不能动手吧。” “我当时都想拿酒瓶子砸你脑袋。” “……” “你的脸到底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收起你那虚情假意的一套。” “你现在也不方便出去抛头露面,我就给你打点钱,就当是补偿。” 很快江承嗣的微.信就收到一条信息: 【这也是我全部家当了,都给你了。】 随后一个微.信转账:【】 都精确到几毛几分了,还真的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啊。 江承嗣:【蒙奇奇,你丫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你丫就这点钱,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我都替你臊得慌。】 祁祁:【公司实际掌权的还是我爷爷和父亲,我也只是个打工仔,而且我结婚了啊,所有钱都要上交的。】 江承嗣原本是想质问他的,结果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 【你也知道,我和西西在备孕,现在孩子的奶粉钱、尿布钱都很贵的,我也得省吃俭用,不能像以前那样花钱大手大脚,我最近连鞋子都没买了。】 【我跟你说,这结了婚啊,就是不一样,家里每天有人等着自己,这才叫过日子。】 …… 祁则衍嫌弃打字慢,开始给他发死亡60秒语音,江承嗣眼皮突突直跳。 再祁则衍又说完一段语音时,发现已经发送不出去了。 系统提示: 【江承嗣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第一次,居然被江承嗣给拉黑了。 忽然想到所有人马上都是媳妇儿孩子热炕头,唯独他,居然住在霍家,帮别人哄孩子,江承嗣又开始郁郁寡欢了。 “他又怎么了?”某人高兴与否都是写在脸上的,沈疏词见状,还特意问了霍钦岐,“最近好像又不高兴了?外面发生什么了?” “没发生什么。” 自从梨园那件事之后,已经风平浪静了两三天。 “那他怎么突然又抑郁了,你要不要去关心他一下。” 霍钦岐本想和媳妇儿说,某人就是这样,自己调节一下就好,碍于要在沈疏词面前展现好丈夫的形象,他就点头同意,去做个“情感咨询师”。 【霍霍情感小课堂正式开课】—— 江承嗣那天正坐在房间,抱着手机下象棋,霍钦岐敲门进来,都是多年好友,大抵不需要太客气,某人躺在床上,也没起身,撩着眼皮看他,“你找我有事吗?” 霍钦岐寻了个椅子坐下,直勾勾看着他。 江承嗣原本还躺在床上,翘着腿,一看他神情严肃,慢慢放下手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了?” “不是。” “那就好。”江承嗣最近待在霍家,收消息很慢,“那你来我这里干嘛?” 霍钦岐虽然没有洁癖,可常年部.队生活,早已让他养成了严于律己的生活,他见不得江承嗣房间像个“猪窝”,极少挪步过来。 江承嗣有些懵了,你来我房间,又不说话,你到底想干嘛? “老霍,你不会是和小姨妈吵架了吧?”夫妻生活出问题了? “没有。” “那你是……”某人面无表情,实在猜不透看不穿。 在两人平静的对视下,时间缓缓流逝,几分钟后,霍钦岐开口了…… 第一句话,就把江承嗣问懵了,他居然说了句: “你最近还好吗?” “……” 什么玩意儿?我最近还好吗? “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感觉到压抑或者难受?” “我……我挺好的啊。”江承嗣自我调节能力素来很强,而且他也知道,司清筱并不是真的生气要和他闹分手,其他的就都是小事。 “嗯。” 江承嗣不明所以,再想问他什么意思时,某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我去? 搞什么啊。 霍钦岐回房后,沈疏词便关切得问道:“他怎么样?谈过了?他没事吧。” “没事。” “你怎么问他的?” “很认真的问他。” “……” 沈疏词知道霍钦岐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既然他去过,也问过,那江承嗣就应该没事了。 “他最近遇到了很多事,又住在我们家,你没事多关心,多陪陪他。” 霍钦岐点头应着。 殊不知江承嗣原本没什么事了,自从霍钦岐搞了这一出之后,他就开始郁闷了。 某人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陪他静坐,两人就安静得坐着,也不说话,按时来,定点走,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每天搞这么一出,谁受得了啊,就在江承嗣觉得自己快闷得发霉时,江锦上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事情有进展了。 “你可算是找我了,再不找我,我都觉得自己头上要长蘑菇了。”霍家若不是还有无线网络,江承嗣都觉得自己被与世隔绝了,“说吧,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做什么。” “游鸿宪要请我们家人吃饭。” “你说谁?”江承嗣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怔愣两秒后,瞬间就炸了,“这混蛋怎么还在蹦跶。” “他还有脸请我们家人吃饭?” “谁给他的脸,他以为自己面子多大啊。” …… 江承嗣想起生日宴上游鸿宪的无耻言论,只恨当时没多踹他两脚,踹他半身不遂。 就在他喋喋抱怨时,江锦上开口,“他说准备离开京城,想为以前的事跟你道歉,还请了则衍,毕竟则衍和小阮恋情曝光,闹得那么大,也是他推波助澜的。” “呵——道歉?” 他可不信游鸿宪会这么好心。 江承嗣刚想告诉江锦上,让他滚蛋时,就听他说道: “奶奶已经答应了。” “奶奶怎么会答应?”江承嗣还是了解自家老太太的脾气的。 “因为游鸿宪说,会请司家过去,还说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也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想趁着这次机会,当个和事佬,据说司家已经同意了,所以奶奶才答应了。” “等会儿……”江承嗣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小五,之前筱筱去见什么律师办理财产的事,也是因为他对吧。” 时间就是卡得这么准。 “对。”江锦上点头。 “看样子这次吃饭,也是个鸿门宴。”江承嗣也不傻,心里就有底了,“你说我能做什么?” “机灵点,见招拆招就行,别忘了司小姐在梨园点的那出戏。” 《红色娘子军》,里应外合…… “对了,最近筱筱怎么样?知道她在干嘛吗?”做戏做全套,江承嗣最近并没联系司清筱,若是她被人监视着,也怕打草惊蛇。 “她最近经常去梨园听戏,和云老板走得很近。” “谁?”江承嗣皱眉,他根本不记得什么云老板,又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云鹤枝,唱京戏的,也是菀菀的老顾客。” “男的?”江承嗣好像有点印象,之前祁则衍的事,好像他还多有牵涉,“长得特好看那个?” “对。” “筱筱找他干嘛?”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据说云老板登台演出时,她还送了花。” 为了其他男人氪金花钱? “小五,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人还行,只是我接触不多,你可以去问问祁祁,他应该更清楚些。” 结果祁则衍给他的答案却是: 【云鹤枝啊……人挺好的!】 祁则衍可没忘记,以前被他怼得体无完肤,他虽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被人堵得半个字都说不上来,那还是头一遭。 不过他和阮梦西能有进展,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意,也多亏了云鹤枝帮忙。 云鹤枝以前也喜欢过阮梦西,祁则衍虽然很想说,这人啊……就是个混蛋,可他也没那么小肚鸡肠。 按照云鹤枝的段位,当年执意想挖他墙角,他跟阮梦西还真有可能被他撬了,可他却不是那种阴诡之人,对于这点,祁则衍心底还是敬重的。 所以他在江承嗣面前,把他夸了一通。 什么长得好,戏好,人品好,脾气好…… 听得江承嗣眼皮突突直跳,司清筱整天和这么好的男人待在一起,真的不会出事吗? 最主要的是,他后来还听说,司清筱看着云鹤枝的眼睛,都在发光…… 发光? 她看自己的时候,都没发过光。 虽说,他对自己有自信,也相信司清筱不会这么快移情别恋,可心里总归不舒服。 而对此奇怪的,还有云鹤枝…… 他与这位司家小姐根本不熟,她不是票友,不爱听戏,甚至对他唱得戏曲也一无所知,却每天盯着他,眼睛放光,还经常给他送花,祝他演出顺利,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司清筱最近总是给他送东西,云鹤枝受之有愧,某次演出结束,就想请她吃个饭,也顺便问问,她到底想干嘛。 云鹤枝卸妆的时候,司清筱就去了后台…… “我在这里,不会打扰你吧。”司清筱笑着。 “不会,就是后台有点乱,您随便找地方坐,我去给您倒杯茶。”云鹤枝虽不是什么卖艺的,可有人愿意捧自己的场,也算是“金主”吧,自然客气有加。 “我不渴,您忙。” 云鹤枝正在擦拭脸上的油彩,透过镜子看到司清筱似乎一直在看他这边,再仔细一看—— 她的视线分明直勾勾地落在了自己桌上的一应首饰上。 京剧的首饰,素来精细,尤其是唱旦角儿的,各种头面更是数不胜数。 “司小姐,您对这些感兴趣?”云鹤枝笑道。 “我可以看一下吗?”司清筱已经惦记很久了,“放心,我不会把东西碰坏的。” “没事,您看吧。” 云鹤枝瞧她看首饰的眼神,约莫就猜到了,她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自己的衣服和首饰…… “云老板,您这些东西都是哪里买的啊?”司清筱原本就在惦记着他的东西,只是突然询问,太唐突了,所以才借着看戏送东西为由,经常过来。 “有些是买的,大部分都是定制的。” “定制……” “比如你手里这一套牡丹的点翠头面,就在唐老师那里做的。”云鹤枝也没扯谎,只要是定制的,几乎都出自唐菀的工作室。 “我都不知道,唐老师还会做这些。”司清筱定制比较多的,都是搭配旗袍的胸针,压襟扣这些,对于她的业务范围还真的不算清楚。 之前的点翠屏风就很别致。 “唐老师做得很好,而且价格都比较合理,一直都在她那里做。” 云鹤枝又把唐菀给夸了一通,他心底还想着,一直麻烦唐菀给自己做东西,自己如果能帮她拉到生意,也算是回报她了。 殊不知唐菀根本不需要他给自己拉什么生意!要是知道拉得生意居然是司清筱的单子,怕是要哭晕了。 “是吗?”司清筱打量着他的点翠头面,已经在心底暗想着,以后也要找唐菀做几套头面。 这东西,她寻常虽然戴不了,可是放在家里珍藏着,也是极漂亮的。 …… 唐菀此时正在家做点翠,江小歪躺在一侧的小床上,正在熟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 867 各自暗藏心思,奔赴鸿门宴(2更) 唐菀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直至阮梦西请客。 主要是请云鹤枝吃饭,感谢他上次梨园帮忙。 “怎么没让你老公陪你一起来?”云鹤枝笑道。 “他最近比较忙。”祁则衍原本也打算来的,只是公司临时有事。 阮梦西毕竟是有夫之妇,单独邀约云鹤枝,虽说清清白白,也担心有人说闲话,唐菀就是来拉来作陪的。 “你不用特意请我吃饭,上次的事,只是举手之劳,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云鹤枝从不居功,“不过那位司小姐最近经常来梨园听戏,还会给我送花。” “那我是不是给你拉了个忠实的票友?”阮梦西笑道。 “她不是什么票友,来听戏,也不是奔着我,而是奔着我的东西去的。”云鹤枝说着,看了眼坐在一侧,极少说话的唐菀,“唐老师,我帮你拉了几单生意。” “什么生意?”唐菀工作室素来不缺订单,开门做生意,有赚钱的机会,谁都不会拒绝的,“你有朋友要做唱戏的头面?” “是那位司小姐。” “……” 阮梦西爆笑出声,唐菀瞬间觉得,这顿饭都不香了。 云鹤枝却不明所以,刚想问唐菀发生了什么,她就立刻制止了他,“云老板,您别说话,让我静静。” “这位司小姐出手应该很阔绰。”云鹤枝补充。 唐菀悻悻一笑,不想说话了。 “对了,上次见你,听说你在找房子,要搬家?”阮梦西看着云鹤枝,“要不你搬去我的公寓住,我现在搬出来住了,那边就空出来了,闲着也是闲着。” 阮梦西和祁则衍在平江已经举行过婚礼,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前段时间已经搬到了祁家,之前的公寓就没人住了。 “我是想找个可以让我开腔练嗓子的,最好是郊区有院子的,住公寓不方便,容易扰邻。” 云鹤枝并不是天天都要登台,可唱戏这玩意儿,就跟练琴一样,一日不练,就觉得嗓子生了。 家中不方便,只能每天去梨园,来回开车都得两个小时,实在麻烦。 “郊区……”阮梦西皱眉,“那房子找到了吗?” “还在找。” “需要我帮忙?” “你忙着结婚已经很辛苦了,找房子的事,我自己来。” …… 唐菀已经郁闷得要自闭了,根本没听清这两人在讨论什么,也不知道云鹤枝在找房子,以至于后来还闹出了不少事儿,这都是后来的事。 唐菀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整个人都颓丧着脸,就连老太太跟她说话,都还在发呆。 老太太正在家里选衣服,明日就要去赴宴,虽说这顿饭是游鸿宪撮合的,好歹也算两家人正式碰面,自然不能穿得太随意,也不能太庄重,选来选去,没一套合身的。 “菀菀?”老太太想征求她的意见,却不曾想她居然在发呆。 “嗯?”唐菀回过神,“奶奶。” “想什么呢?出去吃了一顿饭,回家就神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老太太笑道。 “就是工作上的一点事。”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跟我说,或者告诉小五,不要一个人憋着。” 唐菀笑着点头,她总不能说,自己被未来嫂子盯上了吧。 “我现在就希望明天见面能够顺顺利利的,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最近这京城啊,真是不太平,你四哥吧,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没想到谈个恋爱也这么曲折。” 老太太最近要操心的事太多,江时亦和林鹿呦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江承嗣这边又是一团乱麻,心里压着事,晚上睡不好。 虽然江锦上一直跟她说,事情他们会处理,让她别担心,可她又如何能真正放心。 “太奶奶,我来啦——”江江人没到,声音却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急促的叩门声,“太奶奶,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老太太听着小曾孙声音,立刻换上笑脸。 江江推门进去,见着唐菀也在,甜甜喊了声二婶,就抱着奖杯跑到老太太身边,“太奶奶您看,这是我踢足球得到的,我们队是第一名。” “这么厉害啊。”老太太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一脑门子汗。” “他说要第一个跟您分享这个事,下车就跑了进来。”沈知闲带着陶陶也出现在门口。 “太奶奶,我长大以后要进国家队踢足球。” “好,你肯定可以的。” …… 唐菀站在边上,闷声不语,我们的国足,唔…… 加油吧孩子。 也是知道老太太近来心情不好,沈知闲几乎每天都会带孩子过来,有这两个开心果在,老太太还是很高兴的。 可经过梨园一事,唐菀对这个嫂子,心里却又多了几分敬重,看长嫂行事总是没错的。 江锦上觉着最近媳妇儿的心思又琢磨不透了。 之前把重心放在儿子身上,他还能理解,可现在盯着自家嫂子看,就是不关注他这个当老公的。 “菀菀,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看嫂子的眼神挺奇怪的。” 怎么说呢,笑眯眯的,有种崇拜,这得亏是女人,是自家嫂子,要是其他男人,江锦上怕是会认为,自己媳妇儿迷上人家了。 “有吗?”唐菀自己倒没察觉。 “有。” “就觉得大哥眼光很好,能找到嫂子这么优秀的人,做事稳妥,又会照顾孩子,体贴长辈,我真的有许多地方需要跟她学习。” 最主要的是……怼人也很强。 江锦上哭笑不得,都认识这么久了,这份崇拜来得还真是突然。 “明天吃饭,要带孩子一起去吗?”江锦上打断她的思绪。 “不带了吧,本来就挺严肃的,他要是哭闹,就怕气氛会尴尬,我和小姨妈说好了,让她和小姨父帮忙照顾一下。”唐菀早就把儿子的归处安排好了。 翌日,霍钦岐即将把江承嗣送走,以为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这人待在他家,一刻都闲不住,实在吵闹,如果搭配上霍然,那简直绝了,两人甚至无聊到后院训练狗,大热的天,狗都累了,这两人还不消停。 霍钦岐没想到,送走了一个,又来了另一个。 大的走了,小的来了。 “我跟小姨妈说好了,慕棠放在这里待一下,等我们吃完饭就回来接他。” “是吗?”霍钦岐看了眼身侧的沈疏词,她并没和自己提起此事,“你答应了?” “我没告诉你?” “……” “生完孩子,记忆力就变差了,可能忘了说。”沈疏词笑着。 自己媳妇儿已经答应了,霍钦岐不可能拂了她的面子,只能将江小歪抱到了怀里。 江小歪倒是挺开心的,在他怀里不停蹭着,摇头又晃脑。 江承嗣离开霍家,直接回了老宅,简单洗漱,又换了身正式得体的西装,出发去酒店的路上,老太太特意把他叫到了自己车上坐着,不停告诉他,待会儿一定要稳着,要持重,说话要注意分寸。 他也一一应着,想着终于要见到司清筱了,还是藏不住的小雀跃。 “待会儿司家人要是说了什么,你也应着,千万不要顶嘴,有什么事,都会解释清楚的。” 老太太真的很怕司家会退货。 而此时的关东司家,一家三口也换好衣服,准备出发去酒店,却听说游鸿宪来了。 游鸿宪借着分割财产的事,经常出入司家,近来也十分安分,还说准备离开京城,找个好地方养老之类,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请客吃饭,就想把前尘往事做个了结。 司屿山原本并不想去,他压根不想再和游鸿宪有什么牵扯。 不过司清筱却答应了。 “爸,反正舅舅都要走了,最后一顿饭而已,他怎么说都是我的亲舅舅,做个告别也挺好的。” “我听说江家也会去,你确定要过去?”司屿山打量着她。 “我跟他的事,也始终要有个交代和说法,不如趁着这时候说清楚。” “话是没错……”司屿山可不傻,他打量着女儿,这心里已经开始全面复盘近来发生的所有事。 他女儿有多喜欢那个野小子,他可比谁都清楚,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任何异常,本身就很奇怪,去梨园见了江家老太太,又主动接受游鸿宪安排的饭局,种种迹象都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司屿山之前是没往那方面想,仔细合计就发现了异样。 就凭他对江承嗣的了解,这小子就不是个坐得住的人,他对自己女儿也是真心的,不可能真的被霍家盯着,就不敢过来,除非他是瘸了腿…… 不找他女儿也就罢了,居然也没和他解释,难不成他是一点都不在乎两人的关系? 越想越觉得古怪,终于在见到游鸿宪,听他说话时,明白了一切。 游鸿宪是过来,亲自接他们去酒楼的: “姐夫,待会儿可能会见到江承嗣……” “我知道。”司屿山对他说话,颇为冷淡,游鸿宪也不恼。 “你别怪我多嘴,我也是怕待会儿说错了话,这……网上的事,是真的么?” 司屿山挑眉,只说了一句: “照片做不得假吧。”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又似乎变相回答了,肯定了江承嗣“出轨”的事实。 “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爱玩也正常,你待会儿见到他,可别生气,就算做不成亲家,好歹也要给江家面子啊。” 游鸿宪笑着,“我也希望筱筱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其实江承嗣这孩子也挺好的,爱玩也正常,只要别出格。” “你如今在京城,是绕不开江家的,事情也不能一直僵着,就算他做错了事,这两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弄得太难看,要给对方留点面子。” “我就厚着脸皮,当一回和事佬。” …… 司屿山抬手整理袖管,心底却有了另外一番计较。 这游鸿宪说的所有话,好像是在劝和,可是字句里面,却暗藏了煽风点火的味道。 言外之意就是: 江承嗣错了,就算他女儿被欺负,照顾着江家的面子,他也要把事情忍下去。 这完全就不是个当和事佬的人该说的话,因为游鸿宪也算了解自己,他是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女儿遭罪的人,所以这话…… 摆明就是在惹火。 挑拨他与江家的关系。 司屿山商场纵横这么久,若是这点东西都辨别不出来,也是白混了。 哂笑没作声,再观察女儿的举止,心底隐约就猜到了一些。 看样子今天这次宴请,怕不仅仅是吃饭这么简单。 868 舔着脸做和事佬?你还没这个面子(3更) 酒店包厢内 游鸿宪做东,他抵达的时间较早,连带着司家三口到达时,包厢还是空无一人的。 “先喝茶,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游鸿宪态度谦卑,好似受了几场打击,改邪归正一般。 “舅舅,我来吧。”司清筱看他在端茶倒水,起身从他手中接过了茶壶和杯子。 “姐、姐夫,我马上就要离京了,这顿饭也是我厚着脸皮请了江家、祁家人过来,待会儿他们人到了,你们也给我点面子,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司屿山和游云枝皆没作声。 不过几分钟后,率先抵达的居然是祁则衍和阮梦西。 阮梦西在得知这顿饭局是游鸿宪邀请的,并不想来,可是祁则衍却说: “人家想跟我们赔罪,干嘛不去啊。” 阮梦西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我一直都是君子之腹。” “……” “最主要的是,这次吃饭,江家、司家都会过去,我们过去,如果出事,还能调和一下,毕竟是参加我们婚礼出的事。” 阮梦西听了这话,才点头同意。 祁则衍怎么可能告诉阮梦西,除却这些理由,他最大的目的是吃瓜看戏。 他倒是想看看,江家这群戏精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到了包厢里,他们两人单独面对司家,多少有点不自在。 “恭喜你们啊,在京的婚礼是什么时候啊?”游云枝率先开口。 “下个月。”阮梦西笑着,“如果您有空,可以来喝杯喜酒。” “有空一定去,婚礼地点在哪里?” “在岭南。” 围绕着婚礼话题,气氛倒还不错,而祁则衍坐在司屿山身边,压力就有点大了,这位司先生在商圈也是出了名的厉害人物,面对业内大佬,他还是有点小怂的。 他忽然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岳父,虽然魁梧健硕,却比较可爱。 …… 原本包厢气氛还不错,直至门被再次推开,江家人抵达,就连空气都好似瞬间被凝固了。 阮梦西看了眼两边众人,觉得气压陡升,就好似高原缺氧,让人喘息艰难,而祁则衍则强忍着心头那股子亢奋劲儿。 他敢保证,今天这顿饭,绝壁还会出事。 “江老夫人,江先生……”游鸿宪前辈客气的与江家众人打了招呼,“感谢你们给我这个面子,怎么到了也不提前说一下,我可以去接你们。” “外面挺热的,不需要这么客气。”老太太笑得和善。 “既然人都齐了,那大家就入座吧。”游鸿宪作为东道主,自然有他安排,江老太太定然是坐在上首位置。 虽是圆桌,可江家与司家两侧,分别是游鸿宪,还有祁则衍这两口子,等于被分隔开了。 众人入座后,虽然在寒暄客套,可谁都能感觉到气氛透着古怪。 江承嗣进屋后,虽然没有直勾勾盯着司清筱,可是实现一直在她身上徘徊…… 一副求关注的表情。 媳妇儿看看我啊! 媳妇儿没看我?她还是没看我,她怎么就是不看我呢? “承嗣。”范明瑜压低声音提醒他,看了眼桌上的白瓷水壶,给他递了个眼色。 这孩子,平时挺活络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去斟茶倒水啊。 江承嗣立刻会意起身,借着给所有人倒水的功夫,顺理成章绕到了司清筱身边…… “我杯子有水。”司清筱面无表情,似乎并不愿意接受他倒的水。 “你杯子快没水了。” “……” 江承嗣的逻辑就是:我说你没水,你就是没水。 众目睽睽之下,“强行”给司清筱将杯中的水给注满了。 司清筱皱眉,将他倒水的杯子往一侧推了推,不愿去碰。 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并不想和这种“渣男”扯上什么关系。 在座的都是人精,她这行为落在大家眼底,自然各有思量。 江承嗣“强买强卖”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游鸿宪以为司清筱恼得是他这种行为。 可所有人又哪里知道,江承嗣不仅“强买强卖”,还偷偷蹭了司清筱的手背,这才是她恼怒的根源。 这人还真是毫无顾忌,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非得踹他两脚。 “叔叔,阿姨,喝茶。”江承嗣不动声色,给司屿山夫妻俩倒了茶。 “谢谢。”游云枝还是脸上带笑的,司屿山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茶水倒了一圈下来,祁则衍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感受一次,被江承嗣伺候的滋味儿了,结果到了他面前,他直接说: “抱歉,没水了。” “你……”祁则衍气结。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在酒吧发生了争执,江承嗣还被打了,互看不顺眼也是正常的。 祁则衍想着这丫肯定是故意的。 这还是两人酒吧“斗殴”后的第一次见面,按照江承嗣的脾气,没踹他两脚,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都坐吧,首先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个面子,我先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游鸿宪起身。 “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因为我儿子的事,钻了死胡同,在这里我跟大家道个歉……” 唐菀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和江锦上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锦上他们筹谋的事,唐菀并不清楚,只是有些察觉,不过她心里确很清楚,这个游鸿宪今日宴请,怕不是真的赎罪道歉的。 若说道歉,他们游家,最对不起的应该是他外公,他老人家可是差点丧了命。 就算他老人家不在京城,若是真心道歉,这桌宴请,也该把小姨妈请来,而他今日宴请的,全都是和江承嗣相关的…… 司家,与他发生争执的祁则衍。 这事儿只要细想,就知道有多少猫腻了。 所以这顿饭,几乎所有人都是各有想法,心怀鬼胎。 …… 一开始只是吃饭,小酌几杯酒,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倒不至于冷场。 直至游鸿宪起身举杯,“我这马上就要走了,我就想着趁今天大家都在,之前的事,网上闹得也很大,舔着脸做一次和事佬,无论事情真相的如何,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江家人一听这话,就嗅出了不好的味道,什么叫做,真相不重要? 难不成江承嗣被污蔑,这也不重要? 最主要的是,这话的潜台词就是默认了“出轨”是真的,江家人如何坐得住,就是老太太的脸色都变得难堪起来。 这话说得有点骚了。 “我毕竟是筱筱的舅舅,我也希望她能幸福,况且我也不想大家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江承嗣摩挲着手中的杯子,这心头的火,已经窜窜往上升了…… 这不是当众挑拨吗? 最主要的是,他借着又说了一句更让他恼火的话: “江四爷,您是晚辈,要不您先主动低个头,敬他们几杯酒,俗话说什么,一酒泯恩仇嘛,是吧……”游鸿宪笑了笑。 江承嗣本身就是个急脾气,听了这话,早就坐不住了。 况且游鸿宪今日设了鸿门宴,不就是想让他生气吗?那就不如遂了他的愿…… 司清筱也给过暗示,江承嗣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此时,游鸿宪拿着酒瓶,给江承嗣斟酒,“四爷,就当是给我个面子,你先低个头……” 江承嗣手指一动,酒杯往一侧偏移,游鸿宪斟出的酒,瞬时倒在了桌子上,他急忙扶正酒瓶。 “是我手抖了。”他干笑着。 江承嗣哂笑,嘴角一勾,尽是邪肆张狂: “不是你手抖,是你还没有这个面子!” 因为游鸿宪一番劝和的话,包厢气氛已经很古怪了,江承嗣这巴掌,呼得更是清脆响亮,气氛瞬时凝滞! 869 戏精cp诞生,两口子在线互怼 包厢内,尴尬的气氛由于江承嗣这番话更是平添了一丝阴诡之色。 没这个面子? 这巴掌打得还真是清脆响亮。 游鸿宪端着酒瓶,笑容僵硬,站在他身侧,略微佝偻着背,卑微无措,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如此讨好之色,却被人打了脸,总让人觉着有几分可怜。 “承嗣。”老太太皱眉,低声呵止他的行为。 “江老夫人,没、没事。”游鸿宪干笑着,尽显卑微。 “游先生,真是对不住,是我教导无方,您别往心里去。”此时司家人就在对面,老太太就算知道这游鸿宪说话不中听,也不可能看着两人正面起冲突。 “他就是个孩子,我怎么会往心里去。”游鸿宪悻悻一笑。 江承嗣冷冷一笑,“游先生,您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可你方才说得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我低头认个错,什么叫做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什么叫做不重要!” “脏水没泼在你身上,你自然说得轻松!” 他忽然抬手,面前的杯盘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刺耳的碰撞声。 “我……”游鸿宪似乎有些无措,“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承嗣忽然起身,那模样,本就是个邪肆张狂之人,他此时的模样,更是嚣张无度。 “让我认错,那我就问你,我做错了什么,你让我先低头!” “首先,我和照片中的人,没有任何关系,纯属记者拍照,胡编臆造,现在被大家攻击嘲讽的是我,你让我认错,把这一页轻飘飘的揭过?” “你这是让我承认,在恋爱期间,还与其他女人暧昧不清,说我出轨劈腿,是这个意思吗?” “江承嗣,你这话就……”游鸿宪急得脸都涨红了,一副笨嘴拙舌的模样。 “承嗣,行了,先坐下。”范明瑜急忙起身拉他。 “老四!”就连江震寰也出声呵斥,原本过来,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的,现在这一闹,场面已经极度尴尬了。 “游先生,你今天攒了这个局,你说是为了自己当初做错的事赔罪的,那你倒是把所有得罪的人都请来啊,怎么不把小姨妈他们都找来?” “我看你今天这个局,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摆明是来搞事的!” 江承嗣说得直白,凤骨尾成,那双眸子更是嚣张又深刻,直逼游鸿宪。 游鸿宪心里震荡,他知道江承嗣是狂悖之人,他就是故意刺激他的,不过毕竟司家人在这里,他心底想着,江承嗣无论做什么,肯定都会有个度,谁能想到他这般不管不顾。 那点心思被戳破,他心头狂颤,却还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今天这个饭局,的确不是单纯请客吃饭,没请沈家、霍家人……”游鸿宪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想把最近事情牵涉进去的人,都聚在一起。” “大家坐到一起,把话说开了。” “我知道你和筱筱情投意合,我不想看着你们因为网上这种事闹矛盾,我真的是一片好心。” …… 游鸿宪说得情真意切,那模样,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太多错事,你说得也没错,我没这个面子,是我托大了,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没那个本事,还想做和事佬。” 游鸿宪那模样,心酸又无奈,他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家……抱歉啊,这、把事情弄成这样,还是我说话不中听啊,都是我的错。” “原本就是你的错,你这话说得倒是委屈了。”江承嗣轻哂。 此时两人的状态,一个年长,却卑微弱小,一个晚辈,却咄咄逼人。 游鸿宪越低声下气,反而衬托得江承嗣越发嚣张无度,狂悖无状。 唐菀看了眼身侧的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江家几个兄弟,居然无一劝架,任由他胡闹,倒是把老太太给气得脸色铁青。 她抬眼偷偷看了下对面的司家人,司清筱面色难堪,而司屿山也是神色紧绷,一看就是隐忍许久,只怕即将爆发了。 阮梦西则在桌下,不停踢着祁则衍,示意他去劝架。 在场,江家、司家都是涉事人,只有他算是中立些,如果劝架,双方应该都会给些面子。 而祁则衍却佯装没反应,气得阮梦西直接一脚踩在他鞋子上…… “唔——”祁则衍强忍着痛楚。 紧皱着眉头,五官已经有些扭曲。 嗷——这可真特么是自己的亲媳妇儿啊。 鞋子肯定脏了。 …… 就在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司清筱说话了,“江承嗣,差不多行了,舅舅也是一片好心,就算说话有不得体的地方,你作为晚辈,也不该怎么恶意揣测他。” 江承嗣看向司清筱…… 说真的,自从进屋后,她终于正眼看自己了。 想起她在梨园特意点的那出戏,江承嗣哂笑,当真是张狂:“你可别忘了他当初都对你做过什么,现在一口一个舅舅,倒是亲近。” “是不是我恶意揣测他,他心里有数。”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当面问问你,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出事后,不接电话,不肯见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互相信任的,没想到……”江承嗣冷笑着,“也不过如此。”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她同乘一个航班,这已经很巧了,居然还是领座,我如果没记错,那次航班根本不是满员,那么多空位,她怎么就刚好选在你身边?”司清筱质问。 “这、这我哪儿知道!” 刚才还能言善道的江承嗣,似乎在面对司清筱的时候,瞬间就怂了。 江承嗣虽不是什么毒舌爱怼人的,却也没怕过谁。 让他跟自己媳妇儿对象,在线打嘴炮,他还真不行…… 看到她,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 “你结巴了?心虚了?” “……” 江承嗣第一次觉得,司清筱居然也会睁眼说瞎话,我那是不忍心跟你对线,怎么就变成心虚了? “飞机上就算是偶遇吧,那后面的几次呢?怎么都那么巧?平江人口也不算少吧,怎么就那么刚巧,次次都能让你们遇上。” “那个……”阮梦西起身,“司小姐,照片中的人是我同学,当时很多人在,他们确实没关系。” “你那个同学,以前还去俱乐部应聘过吧,她当时是奔着什么去的,你也清楚,只怕没有那么巧的事。” 阮梦西被这话一噎,这倒也是,杨依依对江承嗣垂涎已久,巧合太多,真不是靠一张嘴就能说清楚的。 “坐下。”祁则衍急忙拽着自己媳妇儿。 阮梦西已经有些气恼了,这种时候,你自己不劝着点,你还拦着我?说着又气得踢了他一下。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的人,“那我现在就告诉我,我和她没关系,你相不相信我?” 司清筱似乎在犹豫着,江承嗣忽然冷冷一笑。 “刚谈恋爱的时候,总是什么海誓山盟啊,情比金坚,没想到一点误会都承受不住,你总说我,那你呢?” “我?”司清筱皱眉。 “你最近不是经常往戏园子跑?还给一个唱戏的老板,送花又送东西,那你告诉我,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那模样,似乎是醋极了。 江锦上低头捻了捻手指。 四哥啊—— 演戏呢,您老这是在干嘛?像个吃醋的毛头小子,你是来诉苦的嘛? “云老板戏好,我给他送点东西怎么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和云老板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此时正在梨园的云鹤枝,正在跟其他人排戏,根本不知道自己无端又被波及了进去。 祁则衍托腮看着这一幕: 说真的,这两口子在线“干仗”还是很精彩的,只是…… 云老板为什么被扯进去了? 这云老板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870 怼了岳父?彻底闹崩,欲哭无泪(2更) 祁则衍忽然想起之前江承嗣问他云鹤枝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下了然,这若是普通男人,也不至于这么上心。 云鹤枝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模样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好,要不然川北京家的夫人,也不会那么捧他。 几乎是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的,足见优秀程度。 “筱筱——”此时游鸿宪说话了,“我是想你们过来,化解矛盾的,不是让你们吵架的,都各退一步吧。” “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何必说这些伤人的话呢。” 游鸿宪明显是在和稀泥,生怕这潭水不够浑。 “我今天既然过来,自然也是存了和好的心,可他说得那是什么话,居然问我和云老板是什么关系?我……”司清筱又气又恼。 那种被误会,却无力辩解的模样,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怎么?解释不清了?”江承嗣轻哂。 他要是装混耍浑的时候,真的挺欠揍的。 “江承嗣,你别太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你不是不信任我吗?那你呢?我被人说是渣男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一个电话没有,跑去给别的男人送花!” 远在梨园的云鹤枝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这该不会是热伤风了吧。 戏服厚重,这天又热,一穿一脱,一冷一热,极容易感冒。 …… 江承嗣这话说完,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江老太太更是厉声呵斥他,“你要是不想吃饭,就给我滚出去!说得这是什么浑话!梨园里,唱戏好,票友送个花,不是很正常嘛!” “出事后,你又做了什么,跑去喝酒,还跟则衍打了一架,你就很有出息?” “现在还跑过来说这些混账话,还赶紧跟筱筱赔礼道歉!” 按照他的脾气性格,自然是不乐意的,只是冷笑着没作声。 “我看道歉就不用了。”司屿山忽然开口,“不过这顿饭,也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吃下去了。” “姐夫。”游鸿宪一看这模样,也知道算是彻底闹掰了。 依着司屿山的性格,欺辱他无所谓,可是江承嗣那番话,已经在攻击司清筱了,暗指她与其他人存在不正当的关系。 这种凭空污蔑,没一个女生受得了,更别提她的父母了。 “姐夫,你别生气……”游鸿宪心里大喜,他专门攒局就是希望他们能闹僵,事情成了,自然高兴,只是脸上还要表现出心焦急切的模样。 “我能不生气嘛!”司屿山语气忽然生冷起来。 “今天这顿饭,要不是筱筱求着,我根本不会过来,你小子上次打电话是怎么跟我说的,会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这么多天过去了,交代没看到,倒是看到你喝酒与人打架上了新闻,现在倒好,还反过来指责筱筱?江承嗣,谁给你的胆子!” 司屿山高声怒斥,彻底把包厢的气氛推到了一个冰点。 “司先生……”老太太起身,似乎想解释什么。 “江老夫人,您什么都别说了,我也不想跟您讨论什么,免得和您伤了和气。”司屿山看了眼江承嗣,“江承嗣,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 “我们司家不要你这样的女婿!” “亏得我之前那么照顾你,还教你做生意,我甚至还想把公司交给你,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江承嗣心里发慌啊! 我滴乖乖啊—— 他哪儿跟司屿山对峙啊。 可是说好的里应外合,逢场作戏,那司家肯定都是在做戏吧。 江承嗣干脆把心一横,“你是教我做生意?不是故意折磨我?把我发配到南江,还特意让严先生负责我,他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远在南江的某位严姓先生:“……” “你这话怎么说的?是说我故意的,我要是真的那么看不上你,那后来就不会让筱筱去陪你!”司屿山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觉得你更清楚。”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周围的人就算是想劝架,都根本没法插针的缝隙。 只能看着两人在线battle! 江承嗣以前可是个叛逆少年,曾经把亲爹气到吐血,气死人的本事特别大! 司屿山本身就是个斯文讲究人,说不过他,最后气得撂下一句狠话: “你跟我女儿,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休想再进我们司家半步!”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姐夫,姐夫——”游鸿宪急忙追上去。 游云枝和司清筱也急忙跟了上去。 司清筱离开前,还特意看了眼江承嗣。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司清筱的眼底似乎有许多东西,江承嗣以为,这是在告诉他: 戏不错,干得漂亮! “江承嗣!”老太太气得拿着拐杖,对着他的小腿就狠瞧一下,结果气急手抖,打着一侧的凳子上了,清脆响亮。 “奶奶!”一直没说话的江时亦立刻拦住了他。 “你小子刚才不出来阻止他,现在跑来护着他,你给我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他,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儿,就这么被他气跑了,居然连云老板都被他拉出来了,人家云老板又干嘛了?” 老太太越想越气,身子都发抖了。 “奶奶——”江锦上也走过去,按住了她的手,唐菀也急忙帮她倒了杯水,“奶奶,您消消火,喝点水。” 老太太虽然心里有火,却又不可能发泄在唐菀身上,只能伸手接过,喝了几口水,忽然才发现,几个孙子都是站在江承嗣那边的。 老太太方才是气晕了,没反应过来,此时才觉得事情不对味儿。 换作寻常,别人不说,江宴廷作为长兄,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她深吸两口气,看了眼在座的所有人,也就砸吧出滋味来了。 这一群人,该不会给她搞了场群戏吧。 那司家那边…… 司清筱是个做事很稳妥的人,从她应邀去梨园听戏就看得出来。 老太太又气又无奈,拿着拐杖,又在江承嗣腿上戳了两下,“混小子,我迟早得被你气死!” 此时在包厢里的所有人也都清楚,今天的事不过是一场戏。 只是那个摆了鸿门宴的人,还被蒙在鼓里,大抵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场内居然有这么多的戏精。 老太太“呵斥”着江承嗣离开酒店,许多人都看到了。 关于江家、司家碰面,不欢而散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江承嗣最后是“气愤地”甩开众人,独自驾车,飙车驶离了江家众人,还把老太太气得“捶胸顿足”,说他是不孝子。 聚餐本就是天黑之后,此时夜色已经深沉。 江承嗣开着车,在夜色中游走,无处可去,手机震动起来,毫不意外的,另一只鱼上钩了。 “四爷,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是我们感情出了问题,跟你没关系。” “之前江夫人也跟我说了很多,我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我准备离开京城了,那个……”杨依依说得可怜兮兮,“方便见一面吗?我有话想当面跟你说。” “有什么话电话里不能说?” “电话里不方便。” “那行。” …… 江承嗣立刻就把鱼儿上钩的消息告诉了江锦上。 他们原本是打算,这次聚餐就收网的,只是这水里有两条鱼,抓了一条,都有可能惊动另一条鱼,让其溜走,既然他们还在筹谋,倒不如遂了他们的意,顺水推舟。 最后一网打尽。 江承嗣就不擅长思考这些东西,直接快刀斩乱麻不好吗? 江锦上却告诉他,时机不对! 既然要按他们,那就必须一击毙命。 若不然就好像游鸿宪一样,春风吹野草,来年有发生。 江承嗣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就点头同意了计划,不过他紧跟着了一句让他后颈发凉的话: “以前都是我挖坑让别人跳,这次则是让他们自己挖坑,自己跳,当他们知道真相后,那表情应该很精彩!” 自己挖坑自己跳? 江承嗣咋舌: 他弟弟肯定是个变态! “对了小五,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江承嗣觉着自己今天的表现,堪称完美。 “你胆子可真大,居然和司先生杠上了。” “都逢场作戏嘛。” “逢场作戏的是司小姐,至于司先生……他可能并不知情。” “……” 江承嗣彻底蔫了,所以他真的把未来岳父给怼了?不是说好的逢场作戏吗?这和剧本不一样啊。 这以后可怎么哄? 871 变故陡生,这招太绝彻底毁了他(3更) 江承嗣听了这话,好似被霜打过,整个人都蔫了。 “江小五,你这话到底是真的假的?他真的不知情?”他不死心。 司屿山如果真的不知情,那他刚才怼得那么起劲,这以后肯定都要拉清单算总账的啊。 “这只是我的观察,也可能是他戏太好。” “你的观察?”某人如果在他面前,江承嗣肯定要狠踹他一脚的,“他肯定是知情的,筱筱做事一直很稳妥,既然说了里应外合,肯定都是计划好的,她怎么可能把我往火坑里面推!” “行吧,你说什么都对,是我看错了,分析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不要说这种无端臆测,不负责任的话。”他都快被吓疯了。 江锦上勾唇一笑,“我知道了,那你赶紧去赴约,杨小姐在等你,把地址告诉我。” “她消息知道得还挺快,这才过去半个小时就联系我了,这一步一个坑,我看他们也是设计好了,你说游鸿宪真的会如他所说,离开京城吗?” “如果真的想走,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了,悄悄离开就行,看样子今晚会有大事发生,我马上过去,你自己也注意点。” “放心吧,我什么事没见过啊。” …… 江锦上挂了电话,按照杨依依提供的约定地点搜查,有些意外,居然是一家比较闭塞的酒吧,位置太偏僻,几乎没什么人。 另一边 司清筱手机震动着,同样收到了一条地点信息,她此时坐在车里,用余光观察着父亲的神色。 司屿山素来儒慕稳重,很少与人发生争执,更别提闹红脸,她想过父亲会为她出头,却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当时的情形,她就是想劝,都插不上话,然后她爸就疼了一句狠话,扭头就走了! “姐夫,你别跟小孩子生气,这江承嗣的脾气你也不是不懂,就是脾气大了些,没坏心的。”游鸿宪还在充当和事佬。 司屿山只是冷哼一声,“你难道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他跟那个女人的关系都没解释清楚,还给筱筱泼脏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亏得我还一直把他当女婿看,简直让我失望。” “还是孩子,难免冲动,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早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我就不请客了,原本是打算离京前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不曾想,弄巧成拙了。”游鸿宪一脸歉意。 “这也怪我,不会说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小子脾气一直都这样,我看他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司屿山冷哼着。 车子开到司家门口,众人准备下车,司屿山看了眼游鸿宪,“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走回去就行,你和姐早点休息。” 游云枝从始至终话不多,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正当几人下车时,司清筱还在思忖着方才发来的地址,忽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轰鸣而来。 “现在这些年轻人,就喜欢骑着摩托到处炸街,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扰民。”游鸿宪这话也不知在内涵谁。 大家都以为,这辆车可能只是路过,毕竟司家这边偏僻,也没有限速,只是碍于司家这么大一个宅子坐落在这里,来飙车的人很少。 不曾想,暗夜中的摩托,越来越近,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居然直直朝着他们这边横冲过来。 目标—— 司屿山! “爸。”“屿山。” 司清筱和游云枝同时惊呼。 “姐夫,小心。”而此时游鸿宪反应似乎更快,居然直接朝着司屿山飞扑过去,将他推到另一边,自己则被摩托撞翻在地。 那辆摩托车,并未停留,速度太快,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 司家人就算是想拦截,都没办法,再想开车追出去,这摩托车隐于黑暗中,就连轰鸣声都越来越小。 夜色中,骑车之人还戴着头盔,几乎没人看清骑车之人的模样。 “愣着干嘛,报警,给我追!”司屿山疾声厉色。 司家人急忙开车去追,虽说比摩托多出了两个轮子,可对方已经不知抄了哪条路,毫无踪迹。 “鸿宪。”游云枝急忙弯腰,将游鸿宪扶了起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没事。”游鸿宪毕竟不是年轻人,被摩托硬撞了一下,就算没有断胳膊瘸腿,那也必然是摔得不轻。 “开车送他去医院。”司屿山直言。 司清筱紧跟着他们去医院,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了。 司家是直接报警,警车先是一路开到司家,进行现场勘查,又奔赴医院,定然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转瞬之间,整个京城都沸燃了。 原因无他,而是这辆车是冲着司屿山去的。 在京城,摩托=江承嗣,这件事瞬间就让人联想到了他。 “听说他们今晚聚餐,闹得很不愉快,还吵了一架,四爷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四爷虽然冲动,也不会做出这种违法的事,这要是弄不好,那就是故意杀人啊。” “我就想知道四爷现在在哪里?只要出事时,有人能证明跟他在一起就行,警方还在调查,大家就不要乱猜了。” …… 话虽如此,可大家似乎都认为是江承嗣骑摩托撞了人。 他有动机,有工具,是最有嫌疑的人。 司家出事的消息,转瞬传开,江家自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江锦上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承嗣这边,自然不知道另一边也出了事,居然会兵行险着。 而江承嗣此时正和杨依依“独处”。 事已至此,对方的目的已经非常清楚了。 江锦上轻哂,“这招真绝。” 江时亦低头喝着茶,“现在承嗣要摆脱嫌疑,只能依靠这位杨小姐了,现在变成,我们求着她了。” “警方找不到凶手,承嗣肯定是第一顺位的嫌疑人,他一旦接受调查,各种恶劣的影响可想而知,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叔叔的公司了。” “警方调查需要时间,可叔叔的公司,可禁不住折腾。” 一旦受到长时间冲击,损失将不可逆。 江承嗣劈腿的消息,对公司股价早已冲击,大家有时间等一个真相,可公司等不起,这就逼着他们要主动出面。 “可是她与承嗣关系本就特别,经不住推敲,要保全他的名声,我们还得给这位杨小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江锦上接着说,“一旦我们做出这样的选择,与司家那边就算是彻底崩了,等于踹开了司清筱,彻底打了司家的脸。” “只是某些人趁着救了司先生的命,司家怕是要‘感恩戴德’把他供着了。”江时亦轻哂,“他就是想离京,只怕司先生也不会允许的。” 江锦上笑了笑,“所以说,这一招真的很绝,无论我们做出什么选择,与司家都会彻底决裂。” “与其这样,肯定要保全承嗣,就得给这位杨小姐一个身份了……” “你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玩得的确高明,虽然是以身犯险,可一旦成功了,波及面很大,反正两家的婚事肯定是黄了,四哥的声誉也彻底完了。”江锦上搓了搓手指。 “仔细想来,从酒吧事件开始,对方目的就很明确……” “毁了四哥!” 江时亦咋舌:“他行事一直太高调,这次算是被人彻底盯上了。” 江宴廷坐在边上,听着两人说话,不置一词。 这都火烧眉毛了,这两人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分析对方手段是否高明? …… 今晚的京城,早已是烈火烹油,一点水花,都能掀起骇人巨浪。 872 半夜想爬床?吓掉半条命 入夏的夜,连风都是热的,蝉鸣虫燥,只有如水的月光浸润着一层凉意。 无眠的晚上,江家老宅亦是灯火通明,除却孩子,所有人几乎都围坐在客厅内。 自然是召开紧急会议。 老太太原本已经睡下,也是听说出了事,才急急起来,穿了一身深紫色的睡衣,戴着金边老花镜,端着茶杯,你看着屋内唯一的外人—— 杨依依。 杨依依以前参加小歪脖子树的满月酒,曾经见过这位老夫人,和蔼慈祥,一身雍容气度,却没交谈过。 此时镜片后的那双眸子,沧桑浑浊,却又好似暗藏锋芒,能够将她看穿般。 更别提边上还有江锦上、唐菀等人,还有上次那个很厉害的江家长媳。 放在膝上的双手,手心沁出一点热汗,不安的收紧,生怕被他们看出自己的慌乱。 不停调整呼吸,不断给自己进行心理建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说,司家出事时,你跟承嗣在一起?”老太太呷了口浓茶提神。 杨依依点头,“如果警方调查,我可以帮四爷作证,他绝对没有时间去做这种事。” “你就是之前照片上的那个姑娘吧。” “是。” “这么晚了,你找他干什么?” “我、我就……”杨依依被老太太盯着,脸涨得通红,“我知道自己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就是想跟他说声抱歉,道个别,然后远离京城。” “离开京城?”老太太放下杯子,抬手扶了扶老花镜。 “嗯,车票我都买好了。” 老太太摸过手侧的拐杖,不停摩挲着,“你帮承嗣作证,这自然是好事,小姑娘,你想要什么?” 杨依依没想到这个老太太如此直接,怔愣数秒,“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江家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愿意帮忙,我们总得付出些什么?” “我不要任何东西。”杨依依说得斩钉截铁。 “真的?” “这只是我该做的,我不图什么。” 老太太点头,似乎对她的答案颇为赞许。 “有男朋友吗?” “没有。”杨依依在她面前,根本不敢造次。 “你跟承嗣的关系,原本就有些说不清,这么晚,你们还待在一起,难免会惹人非议,虽说是你心甘情愿站出来,我们也要保护你,免得你被人诟病,我们肯定要给你找个合适的身份……” 老太太摩挲着拐杖,“这普通朋友,怕是说不过去。” “可能要委屈你做他一段时间的女朋友了。” “江老夫人,这……”杨依依瞳孔微震,又看了眼另一侧的江承嗣,一脸诧异,“这不行的,他和司小姐才是男女朋友。” “已经不是了。”老太太笑着,“如果你没有身份,事情一旦传出去,那就等于坐实了你们之前的事,你们两个都得挨骂,你明白这里面的关系吗?” “可是……”杨依依面露难色。 “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合适啊。”杨依依一脸焦急,心底去早就乐开了花。 江家与司家都闹成这样了,既然关系不可挽回,为了保全江承嗣,势必会做出一些牺牲,只要她能够名正言顺站在江承嗣身边,还愁以后进不了江家? 她早就看透了,感情这东西都是假的,什么爱不爱的,只要她能进江家,以后若是再生个一男半女,后半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在京城待了这么久,她早就明白,情情爱爱这些,哪儿有钱来得实在。 正当她心里沾沾自喜的时候,老太太忽然端着杯子,喝了口茶: “杨小姐,你也不必为难,这原本就是逢场作戏的事,你去和警方说明情况后,我就可以安排人送你离京,远离是非……” “……”杨依依脸上的神情僵住。 什么意思? 送她离京?用完就扔? “等风头过去,我们就会对外宣布你们已经分手,你还是可以回归以前的生活。”老太太喝了口茶,“我原本还想给你一点补偿的,既然你刚才执意不要,那就算了。” “……” “你想离京,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这边太乱,人性复杂。”老太太哂笑着。 “像杨小姐这样肯出面帮忙,还不求回报的热心肠,真的少有。” “有些人为了上位,甚至可以与虎谋皮,不择手段,杨小姐和他们相比,简直就是一股清流,就跟我手中这茶一样,清新干净。” 江家众人:“……” 都知道自家老太太厉害,只能说,你奶奶终究是你奶奶! 这话里话外,针尖麦芒,看似是在夸奖杨依依,却是在敲打她,变相得告诉她: 他们江家,可不是这么容易进的! 杨依依原本以为,自己今晚进了江家,江家定然是把她奉为上宾,毕竟这种风口浪尖,她肯不惧流言站出来帮忙,总担得起一声谢谢吧。 这江家的确是谢她了…… 可这位老太太,就像是把她看穿了,分明是想断了她的后路啊。 和警方说明完,利用结束就立马蹬掉? 这大家族的人,果真是凉薄无情,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她。 真是绝了。 …… 杨依依自认为自己段位很高,可是在江老太太这种人面前,那真的是弱鸡。 “杨小姐,这天也不早了,今晚你就在我们家住吧,明儿一早,我估计最迟明天下午,警方就会联系承嗣,到时候就麻烦你帮忙了。” 老太太说着拄着拐杖起身,江承嗣急忙过去搀扶。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现在看着你就烦,你看你惹了多少事,今天还跟司先生……” 老太太的脾气似乎一下子上来了,恨不能抬起拐杖捶他,又看了眼杨依依,方才罢了手,“我不想见到你。” “奶奶,我扶您进屋。”江锦上随即起身。 老太太把杨依依留下,也是有用意的,此时外面多有记者蹲守,担心她出去,惹出什么事端。 倒不如把她掌控在你自己眼皮底下,只要安心等明天就行了。 杨依依仔细观察着江家众人,似乎对江承嗣都颇有不满,看样子今天与司家碰面,的确闹得很不愉快啊。 “依依,走吧,我带你去客房。”唐菀招呼她。 “谢谢。”两人的状态,就好像在茶社的事,是不曾发生过的。 杨依依这一路上,都在偷摸打量着江家,你不得不说,跟耿东比,江家真的高出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江承嗣似乎也很气恼,越过她,直接摔门进了一个房间,杨依依则暗暗记住了他的房间位置。 唐菀眼观鼻鼻观心,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只是把她安排在一个客卧,便离开了。 杨依依躺在江家的床上,沾沾自喜。 这江家人虽然都挺难搞的,可他们还不是要请她帮忙,照样把她请进来? 任何事,总要迈出第一步才能考虑后面的事。 …… 入夜后,整个江家灯火寂灭,彻底安静下来,而杨依依却兴奋得怎么都睡不着。 她穿着睡袍,又在镜子前照了一番,准备去找江承嗣“谈谈心”。 结果却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把整个江家人都彻底惊醒了。 杨依依心底很明白,要想在江家扎住脚,什么爱情啊,那都不重要,孩子才是根本,这唐菀当初不就是有了孩子才结婚的,还有那个沈知闲…… 哪个不是先有孩子。 她心底认定,一定要有孩子才能在江家扎根,特意打扮一番,这才扭着腰,准备敲开江承嗣的房门。 只是没想到,他的房门,居然没上锁,虚掩着。 杨依依当时心里就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在帮她。 轻着手脚,推门进去,屋内很暗,只有虚开的房门,廊下的灯光射进来,依稀能有半分可见度。 就在杨依依要摸到床边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下。 她神经本就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紧跟着她就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 “你是谁啊?” 而此时一张孩子的脸瞬时出现在她面前。 “啊——” 杨依依彻底被吓疯了。 熟睡的江承嗣也快被吓死了,急忙开了床头的灯,而紧跟着,许多人蜂拥进入他的卧室。 杨依依惊魂未散的站在江承嗣床头,江江穿着一条小短裤,正站在江承嗣床上,一脸的无辜。 “爸爸——”江江看到江宴廷来了,急忙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这个阿姨是谁啊?她好恐怖。” “吓死我了,她半夜干嘛来四叔房间?” “我快被吓死了。” 杨依依小脸惨白:“……” 爬床不成,小命都快被吓没了,而这臭小子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此时江家众人几乎都到了,看到这一幕,这心底都有数,看向杨依依的表情,颇为古怪。 “杨小姐,这么晚,你来承嗣房间干嘛?你瞧你把我儿子吓的。”沈知闲蹲下身子,还佯装安抚江江。 “我只是想和四爷聊聊,我没想到……” “她都没敲门。”江江直言,“上课老师都教过,进别人的房间,要先敲门的。” 江江看着杨依依,那表情分明在说: 好没礼貌哦! 杨依依却差点被这张单纯无害的小脸吓晕过去。 “行了,赶紧回屋睡觉吧。”老太太叹了口气,看向杨依依,“杨小姐,这都凌晨两点多了,您也快睡吧。” 杨依依这脸都丢光了,在场的人可都不傻,只是没深究,她只能灰头土脸的钻回了自己房间。 爬床没成功,倒是成功被吓没了半条命。 …… 江宴廷提溜着江江回屋睡觉,“你怎么跑去你四叔房间了?” “我睡不着,去遛弯。” “……” 江宴廷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江江冲他做了个鬼脸,却偷偷和江锦上使了个眼色,却被唐菀看了个正着。 这两口子回房时,唐菀就开门见山,“是你让江江过去的?” “这么好的机会,近水楼台,杨依依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依着四哥脾气,我怕会打死她,让江江吓唬吓唬就成了。” “这点你都算得到?” “她目的太明显,况且奶奶说,会送她离京,任何机会她都不会放过的,很好猜。” “可江江怎么会答应你的?” 这孩子大了,可不是给几块糖就能听话的。 “我是他叔叔,他肯定会听话,行了,别想了,早点睡,明天估计有的忙了。” 江锦上怎么可能告诉她,那小子坑了自己一笔压岁钱。 这距离过年还有大半年,他倒是挺会未雨绸缪。 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喜欢钱,大哥也不是财迷,又没苛待过他,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873 司小姐正面怼绿茶,高仿终究是假的(2更) 杨依依昨晚“爬床”没成功,又被江江吓去了半条命,一夜没睡好,窗外天有亮色,才有困意,原本准备眯一会儿,却被孩子的哭闹声给吵醒了。 这江家…… 是不是有毒啊! 杨依依抓狂得几乎跳脚,只能早早洗漱起身。 昨晚没睡好,精神状态不好,似乎涂抹了再厚重的脂粉,都藏不住一脸色憔悴。 今天出门,外面肯定有记者,杨依依又不能让记者拍到自己状态不佳,只能不停以粉掩面,导致整个妆容,如同假面。 她起床时,江家几乎所有人都起来了,只是各自忙碌,倒是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早上,江承嗣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让他去一趟派出所,说有点事要问他。 江家附近,蛰伏着不少记者,见到有车出来,立刻紧随其后,瞧见一路开进了跑出所的院子,这警察局,他们可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这家派出所操作也是很骚,估计是担心有记者找借口混进去,专门在外面贴了相关公告。 1.干扰警方办案会受到什么惩处;2.破坏秩序会有什么惩戒;3.报假案会怎么样…… 直接把记者的后路都堵死了,他们在外面蹲着,还不能吵闹,更不能围拥大门,只能通过镜头,尽量捕捉院内的情况,至于屋里的…… 他们可不敢窥探。 江家车子进去了,这群记者兴奋起来,而更让他们兴奋的,是从车内下来的,除却江承嗣、江时亦兄弟俩,紧跟着又下来一个女人,穿着旗袍。 隔着一段距离,虽然肉眼可能有些看不清,不过通过镜头,也能捕捉到画面。 “这个身形,像不像照片里的女人?” “挺像的,不过她怎么和四爷在一起?还是从江家一起出来的?在江家过夜了?这又是什么关系?” “四爷和司小姐分手了吗?我怎么看不懂了。” “这大家族,分分合合很正常,今天是她,明天就能换个人,只是她跟着四爷出现,是想做什么?” …… 记者低声讨论的时候,从远处又驶来一辆车,靠近派出所的时候,车速放缓,记者原本并没在意,因为这车看着档次不高…… 直至车子在门口停下,守卫处的人,自然要询问来干嘛的,才会放行。 车窗降下,一个男人探出了脑袋: “同志,我们接到电话,过来配合警方调查。” “叫什么?” 此时从后侧传来一个女人细软的声音:“司清筱。” 她声音不大,只是守卫处的人,复述了一遍,却被记者听了去。 外面的记者,瞬时就炸了锅。 司清筱到了? 民警到底知不知道这群人是个什么关系,光是这他们出现在一个场合,那都是一出大戏。 这种时候,大概也只有警方有能力,将他们撮合到一起了吧。 记者都要疯了,面对着一大片瓜田,他们却只能守在瓜田外,恨不能冲进去一探究竟。 司清筱极少露面,不少记者都没见过她的真容,不少记者都准备好了长焦镜头。 日头毒辣,司家人撑了一把黑伞,站在她后侧,高大的身影加上黑伞遮罩,几乎将她尽数遮住,只能看到一个光影昏暗交叠处,不甚清晰的背影。 入夏时节,好似一枕清风,道不尽的风情与凉意。 派出所内 民警忙了一夜,原本昨晚就想找江承嗣了解情况的,只是他们也不能依据,飞车撞人的骑着摩托就认定是他。 况且叫人来前来问话,前期也需要做相关的调查。 “三位,先坐吧。”民警招呼江承嗣、江时亦,以及杨依依坐下,“抱歉,太忙了,有点乱。” “没关系。”江时亦嘴上这么说,这身体,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他这洁癖,不是与生俱来的,就是心理病,没那么容易治。 “三位,只有白开水可以吗?”江承嗣虽有嫌疑,却也没证据,警方让他们过来,只是询问调查。 他们愿意配合,警方对他们自然也客客气气。 “麻烦了。”江时亦直言。 办公室内,不少人还在忙碌走动,瞧着他们过来,皆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尤其是杨依依。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跟着三少、四爷一起来的。” “四爷的新女友?身材真好,穿着旗袍,凹凸有致的。” “她不是耿东的女朋友?我们局里办案子时,她来过好几次。” “什么,耿东?难怪看着有几分眼熟。” …… 江承嗣如今在外人眼里,似乎已经成了渣男的代名词,身边就算再换几个女人,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负责办案的民警,开门见山,也没客气,“四爷,您既然过来了,相信你对我们为什么找你,心里也有数,我也不绕弯子了……” “您看一下这辆摩托车。”民警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这是监控探头看下来的,骑车之人戴着头盔,看不清模样。 江承嗣接过照片看了眼,“这辆摩托是水货。” 民警:“……” “这是仿制大牌的摩托,您看车身这里的,还有后侧尾灯,以及……”江承嗣谈起摩托,自然有很多话题。 民警头有些疼了,其实他们是想问江承嗣,对这辆车有什么印象,他倒好,直接抛出一句—— 水货?! “您有类似的车吗?”民警单刀直入。 江承嗣挑眉,眉眼邪佞,“我看着是开冒牌车的人吗?这种车,许多改装修理店都能弄出来,东拼西凑的,安全性能首先不能保证,不过装逼,唬唬外行,也绰绰有余。” 民警点头,“所以您没有这种车?” “没有。” “其实昨天司家出事,我相信不用我多说,您也知道了,我也就直接问了,昨晚你们聚餐,是不是发生过冲突。” “只是一点小争执。”江时亦解释。 “那四爷,昨晚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您人在何处?” “警察同志。”杨依依忽然开口,“昨晚四爷这段时间跟我在一起。” 民警挑眉,“杨小姐,好久不见,你和四爷是……” 因为经办过耿东的案子,民警认识杨依依,看到她和江承嗣同时出现,心里还犯了嘀咕。 “好久不见,我和四爷就……”杨依依看了眼江承嗣,面露羞赧,没好意思直接说。 民警看了眼江承嗣,又看了看杨依依,眼底滑过一丝兴味,“你们一直都待在一起?您确定?” “这个怎么可能记错。” “你们在什么地方,都在做什么……可以尽量详细说一下吗?我们回头要去调查。”民警直言。 “昨晚是我约的四爷,我们……也没做什么,就聊聊天。”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关系并不一般?”民警查案,肯定要调查他们的关系,亲属证言和陌生人的证词,可信度肯定不同。 杨依依没否认。 “杨小姐,您可以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吧。”民警善意提醒。 杨依依笑着点头,“您说的道理,我都懂。” 她确实没做伪证。 …… 就在此时,一道温软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 “是啊,有些道理大家都懂,可是有些道理,我却是不明白了,破坏别人的关系,插足别人感情,这又是什么道理?” “反正啊……” “这种事,我估计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这杨依依刚才还面露羞怯的模样,此时脸瞬时一白。 为了遮住昨晚没睡好的倦容,她今日特意涂抹了比寻常更厚重的粉底,此时就好似白面抹墙,毫无血色。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时僵硬得令人窒息。 众人都不用循声去找,这是谁在说话,人已经进了屋。 还真是巧得不行,两人皆是一身旗袍。 杨依依穿了身素粉色的,点缀着朵朵桃花,做工精细巧妙,她长得不错,穿了旗袍,也是身段袅娜,颇为惹眼。 若是单拎出来,也算个美人儿,要不然也不会让耿东为她花了那么多钱,只是放在司清筱面前,就有点儿…… 司清筱今日穿得颜色略深,靛蓝色,裙摆几株翠竹,领口一个珍珠压襟扣,随意挽了个发,鬓边还落了几许碎发,肩平腿长,行走过处,万般风姿。 杨依依旗袍边上还开了衩,司清筱今日这身,则是只露了一截白皙的脚踝。 饶是分毫不露一丝皮肉,端是那股子气质风姿,也妥妥压了她,轻松,毫无压力。 旗袍这东西,身材好,固然重要,可最关键的还是得看气质,若是司清筱没出现,杨依依也是美的,只是两相对比,她这美,就透着一股子俗气了。 一个占尽风情,而另一个…… 一股子风尘气,俗不可耐! 目光相撞,就是杨依依本人,都觉得自己挪不开眼,司清筱的确好看。 …… “司小姐,我们不是约了十点钟?您怎么提前来了?”民警早就调查过他们的关系,怎么可能故意把他们安排在一个时间段。 “那会儿有事,就提前来了,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司清筱笑着。 “没有没有。”民警怎么可能直接告诉她,您怕是掐着点过来的吧,就这么巧? “那就好,我还担心来得太早,会影响你们其他工作。” “那您……”民警是想把她带去别的房间的。 司清筱却打量了杨依依一眼,“杨小姐,好久不见,上次碰面,你还记得吗?上次碰面,你还警告过我?如今看到我,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啊。” 杨依依心脏突突直跳。 做贼之人本就心虚,况且还是面对眼前的人…… 她不得不承认,光是她周身这股子气度,也是她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司小姐,您先坐吧。”民警看她不愿走,也只能招呼她坐下。 “谢谢。”司清筱道谢坐下,看着杨依依,“杨小姐这身旗袍,不便宜吧。” “还、还行。” 在司清筱面前穿旗袍,杨依依心底多少还是有点虚的。 “其实啊,旗袍这东西,不仅挑身材,也挑人,这就跟男人一样,不要觉得被人好,就以为自己驾驭得了。” 司清筱端是往那儿一坐,周身的气场都格外不同。 “你知道为什么市面上许多高端大牌的A货,高仿,甚至可以做到比正品质量还好,可是大家还是宁愿花大价钱去购买正品吗?”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再像,这高仿货,也始终是假的。” 杨依依脸有些发烫,而所有人则是敛声不说话。 司清筱这话摆明就是在说: 杨依依模仿她,拐着弯说她只是个高仿品。 874 手撕小绿茶,长得漂亮怼人更漂亮(3更) 杨依依被气得脸色通红,毕竟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谁都要面子的,司清筱一上来就“问候”了她,她如何能忍,丝毫没注意,江承嗣正饶有趣味盯着不远处的司清筱。 说实话,那眼神…… 有些痴汉。 江时亦余光瞥了眼,有些无语,昨天刚见过,至于露出这幅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模样嘛。 杨依依强忍着牙颤,“司小姐,您是在说我不配穿旗袍?难不成这衣服还是您的专利?” “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什么东西,都要选适合自己的。” “我觉得这身衣服就很适合我!”杨依依咬牙。 “衣服适不适合,只有自己的身体知道,就好似不合脚的鞋,穿了永远都不舒服,就好像本就不属于某些圈子的人,却硬要挤进来,这过程,必定是不容易的。” 司清筱穿着,举止,似乎和她就是不是一个档次的。 轻飘飘的几句话…… 没有指名道姓,却句句都扎心刺骨。 直往她的痛处戳。 她似乎太清楚,如何才能踩得她疼,每句话都能气得她心肝直颤。 “司小姐,您是大家闺秀,说话怎么能……” 司清筱挑眉看她,“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所有人:“……” 您这话说出来,真的不会觉得心痛吗? 杨依依干笑两声,“我之前可能做了些不太得体的事,那都过去了,自从您进来后,我一直没说什么,您又何必咄咄逼人,故意针对,难道说,就是因为我和四爷的关系?” 这意思就是司清筱酸了,太过小气。 司清筱勾唇一笑,“你叫杨依依对吧?” “是又怎么样!” “你说我故意针对?那趁着今天见面,我们就把话说清楚了,免得日后碰面,你再赖着我找我碰瓷,说我小气。”司清筱调整了一个位置,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搭在腿上。 从容淡定,气质绝佳。 在场的人,大抵都有种感觉,只怕再没人能把旗袍穿出这种风韵了。 “我且问你三件事,你先回答我,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第一,唐老师儿子满月宴,这人前曲意逢迎,背后却与其他人说三道四,论人是非,只因为别人没帮你的忙,就故意诋毁,有这件事吗?” “我当时只是……”杨依依没想到,她会开始翻旧账。 “第二,当时俱乐部招聘,你以同学身份,让阮梦西帮你走后门,她分明不乐意,你还一直以老同学自居,让人为难,这是你做的吗?” 杨依依看了眼江承嗣,似乎想解释什么,却看到他的视线,居然是直勾勾落在司清筱身上的。 又气得不行。 “第三件事,在唐老师工作室,基于以上两件事,当时我们都不认识,你却警告我,不要乱说话!你承认吗?” 在场民警听着看着,看向杨依依的目光越发不同了。 “这,这些事……”杨依依想解释,可是三件事一起砸来,她脑子一时有点乱。 最主要的是,之前接触司清筱,她并不似这般咄咄逼人。 “你只要回答我,这些都真实发生过吗?” 杨依依涨红了脸,不知从何处开始为自己开脱辩解。 “其实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攻击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小人之心,故意针对你,根本不会留你到现在!” 司清筱笑容莞尔,“我每天也很忙的,如果没有必要,根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也不喜欢背后论人是非。”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 司清筱这话说得太高明。 你分明是按着她的脸,扇了她的巴掌,结果你却告诉她: 我不是想打你,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有能力打你,只是以前不屑。 巴掌你扇了,话也让你说了,理也让你占全了,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杨依依直接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没办法,居然转头看向江承嗣,娇嗔地喊了句:“四爷——” 故意掐着嗓子,撒着娇,摆明就是让江承嗣给她做主了。 江承嗣被她喊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没把在座的一群警察给笑疯了。 你搞什么啊! 抖什么机灵。 江承嗣清了下嗓子,“你、你干嘛?” “你看她……” “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啊,你觉得哪里不好,你可以反驳啊。”江承嗣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依依差点没被气死,他们现在不是一伙儿的吗? 我要给你作证的,我在帮你,你就这么对我? “四爷,我现在是你女朋友。”杨依依故意强调,就是向他突出,自己的重要性。 江承嗣依着座椅,腿一翘,那模样: 六亲不认! 直接蹦出一句:“女朋友?我承认了吗?” “你……可是江老夫人她说……” “我奶奶的确说了,可你当时也没答应啊。” 杨依依当时若是答应,那就是显得功利心太重,她最后只是没反驳,可这点却被江承嗣当错漏抓住,一时差点把她气出脑溢血。 “江承嗣,当时不是说好……” “说好什么?”江时亦手指轻轻叩着桌子。 一下一声,忽轻忽重,却沉沉砸在杨依依心头。 “这里是警局,杨小姐说话要注意点,我们只是请你过来,为我弟弟做个证明,证明你也做了,话也说了,和警方说话,这随意改口可不行啊……”江时亦咋舌,“我记得做假证,或者假口供,亦或者谎报假消息,是要判多少年来着……” 杨依依就算再傻,此时也看明白了。 她被人耍了! 这江家分明就是挖了个坑给她,让她做个证明而已,什么女朋友,那都是忽悠她的。 可她此时已经和警方说完了证明,她若是改口,可能她的话,就会彻底失去效力,还可能会面临警告牢狱之灾,她玩不起。 “呵——”杨依依哂笑,看着江承嗣,“你玩我?” 江承嗣勾着唇,笑容邪肆,说出一句,让她腿软的话: “你……” “不也玩了耿东!” 耿东两个字,许久没人提起,此时江承嗣主动提起他,就好似一记重锤,砸得他莫名心颤。 “听说耿东目前还在这个派出所里,要不麻烦警察同志把他带来问问……” 江承嗣这话说完,杨依依吓得腿都软了。 耿东这个名字,离她已经有一段距离,他也在这里? 心虚发慌,不敢见他。 民警自然不可能因为江承嗣说话,就真的把耿东带来,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我觉得,可能会有不少你们感兴趣的事,比如说,你们一直在查,却没头绪的。” 警方在查的: 违禁品来源。 江承嗣这话一出,几个民警坐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去找队长报告一下。” 杨依依此时再看向江承嗣,有看了看江时亦、司清筱,瞳孔微怔,隐忍着牙颤…… 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她。 耿东在羁押,不可能随意出去,圈套,这都是圈套!他们的目的就是引她到派出所,和他对峙,全都是设计好的。 可这些东西,分明是他们设计好的,江承嗣他们,难不成早就看穿了,将计就计? 一大家子人跟自己虚与委蛇? 她后颈彻底凉透了,整个身子都好似堕入了冰窖中,有种被人扼住命门的窒息感。 完了,她这次怕是要彻底凉了。 警方原本只是说起报告一下,其实上头不一定会批,让耿东过来。 可是杨依依心理防线崩塌一半,表情失控,落在警方眼里,那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这事儿…… 保不齐还真有些门道。 另一边,医院里 游鸿宪正坐在轮椅上,跟着护士做各种检查,他“救了”司屿山,现在正住在高级病房,有专人照料。 他伸手摸了摸腿,揉了揉胳膊,虽然有一点牺牲,可换来的东西是值得的。 就算家财散尽,只要重获司家信任,这些东西都会重新回到他的手里,唯独江家那小子,不除掉他,不足以消弭自己在生日宴上遭受的屈辱。 若不是他,一切肯定顺顺利利,他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 而此时另一拨人也赶到了医院。 游鸿宪虽然住院,坐着轮椅,却也没有骨折之类,剐蹭擦伤,伤筋动骨肯定有的,所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做些检查。 待他做完检查回去,就听说病房有人等他。 他以为是游云枝来了,检查大半天,一口饭都没吃,游云枝之前说回去帮他做吃的,护工帮他推着轮椅,进入病房后,还没看清人,他就笑着说了句: “姐,你来得这么快,检查半天,你还别说,我真的有点饿了……” 话音刚落,看到病房里的人,他神情恍惚,笑容僵在嘴角。 此时太阳已非常浓艳,一个男人站在窗口,背着光,逆光之下,五官立体,棱角亦被衬托得太过鲜明,平添了一丝冷硬之气。 而另外一人,则是沐浴在阳光之下,笑容和善,却…… 肤白近妖。 一黑一白,对比强烈。 “二爷、五爷?”游鸿宪没想到会是他们兄弟两个,“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您住院了,特意过来看看。”江锦上笑着,“虽然昨天的事,闹得不算愉快,不过也感谢您费心安排。” “不用客气,我也没做什么。”游鸿宪心底清楚,江家几个兄弟,外貌不同,智商、情商都不是一个层次。 面前这个江五爷…… 那才是难缠的主儿。 “听您说话的语气,好像是饿了,我和我哥过来,也没买别的,就带了些水果,我帮您削一个。”江锦上说着就从果篮中取出一个苹果,又转头去找水果刀。 “五爷,真不用……”游鸿宪哪儿敢吃他的东西。 他觉得这小子碰过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您别客气,今天检查怎么样?一切还好吗?”江锦上已经拿了水果刀,坐在垃圾桶边,开始削苹果。 游鸿宪干笑着,“还行,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江宴廷素来话不多,这次也是如此,护工扶着游鸿宪上床后,房间无人说话,只有某人削苹果发出的窸窣声,分外清晰。 “我这人削苹果啊,喜欢不断皮,要不然看着不舒服,就好比解决事情一样,最好能一次性解决,要不然……真的麻烦不断。” 游鸿宪靠坐在病床上,却只能干笑着陪他说话。 这兄弟俩都不去公司上班吗?今天股票开盘,江氏的股票肯定很精彩,两人不去公司坐镇,跑来他的病房做什么? 护工将轮椅放在边上,就退了出去,屋内瞬时静得更加诡异,而游鸿宪的心底,也隐隐不安起来。 毕竟平白无故的,就算是探病,也该走了,这两人…… 待得太久了。 一个不说话,可眼神犀利,看得他心里发毛;另外一个就是太会说话,句句暗指,听得他后颈发凉。 这兄弟俩是不是有毒! 875 优雅从容的刽子手,大型凌迟现场(4更) 病房内 游鸿宪原本心情很舒畅,却被江家这兄弟俩搞得十分不自在。 他眼睁睁看着江锦上削好苹果,又将其轻松去核,切成几片递给他。 动作优雅,好似在他手里的,根本不是什么苹果,而是一个艺术品。 他觉得递来的不是食物,而是藏了剧毒的苹果。 他和江锦上从没有这样的交情,能够劳驾他,亲自给自己削水果。 “五爷,您这……来探病的,却让你切水果,多让我不好意思啊。”游鸿宪接过装着苹果的盘子,捏起水果往嘴里送了一块。 说真的,这苹果吃着辣嗓子。 “您是长辈,削苹果,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江锦上笑着。 “我也是怕耽误你们工作。” “今天没什么事,你这病房也没其他人,我们就多陪陪您。” 最主要的是,他说完这话居然就站在自己床头,扯了一张面纸,慢条斯理擦拭着水果刀。 那模样,就像个极致温柔的刽子手。 清隽儒雅,手上提刀亦能杀人。 一个人,拿着刀,站在他边上,擦来擦去的。 他心底又虚,如何能不怕。 而且这水果刀是新的,光滑的刀刃,似乎能折射出他的倒影,带着森森寒意。 “这水果刀擦不干净,留了水渍啊,果汁残渍,很容易被锈蚀,时间久了,就不锋利了,还是要才干净比较好,这样切水果才又快又省劲儿。”江锦上笑道。 游鸿宪心底是真的开始发怵了。 这江锦上说的话,几乎每句都意有所指。 擦刀? 这是想宰他? 就在他以为,某人终于擦完刀的时候,江宴廷手机震动,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看着窗边的人摸出手机看了眼。 “哥,是四哥那边的事?” “嗯。”江宴廷点头。 游鸿宪手中拿着苹果,却也在关注兄弟俩的对话,据说人都在派出所里面,除却公安人员,外人根本进不去,就连记者都被挡在外面,他在里面没有熟人,此时也只能干等消息。 结果江宴廷却只说了三个字: “挺顺利!” 也不知是指什么,弄得游鸿宪又忍不住多想。 “顺利就行。”江锦上将水果刀收起,放在一侧,便寻了个椅子坐下,开始和游鸿宪闲聊。 最可怕的是,聊的居然是他后半辈子的生活! 游鸿宪咬着苹果,恨得咬牙,这丫的是不是有毒,谁要跟你讨论这个啊。 你能不能赶紧滚蛋! 他们在这里,他连翻看手机查消息都不方便,没法及时掌握外面的各种动向。 此时的派出所 日头越发毒辣起来,所有记者都集中在阴凉处等消息。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谁在里面有熟人,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 “办案的事情,就算有熟人,人家也不可能跟您透露的,他们对自己的工作是需要保密的,这都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安静等着吧。” “守着一个大瓜田,别说吃瓜了,连一个瓜都看不到,这破天,又热的要死。” …… 外面的媒体记者日渐焦躁起来,而此时派出所的办公室内,同样焦躁的,还有杨依依。 刚被司清筱怼了一通,又扯到耿东的事,她已经六神无主。 她看向江承嗣,就算再蠢钝,也知道前面是个坑,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等死,“四爷,我帮了您,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帮我什么了?”江承嗣手指轻轻摩挲纸杯,这里面有方才民警给他到的白开水。 “我……” “如果说是像警方证明,昨晚某个时间段我们在一起的话,我觉得这本来就是基本事实,配合警方工作,也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你非要说这是帮我,恕我难以理解。”江承嗣挑眉。 “再者说,就算没有你,我相信以警方的办案能力,很快就能还我一个公道。” “不可能让我一个清白无辜的人,平白被污蔑。” 江承嗣的意思,都不仅仅是卸磨杀驴,而是在说: 你啊…… 就是可有可无的。 紧接着他说话的是江时亦,他本就毒舌,这一开口,就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话题又绕到了刚才,所以说,这做人生活啊……” “以自己为中心是正常的,却又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 杨依依咬了咬牙,看向江时亦,“三少,当初你女朋友出事,我可是帮了你啊,您不觉得现在这么跟我说话,不太合适吗?” 江时亦原本正屈着指关节,在轻轻叩打桌子,听了这话,原本静若寒潭,平稳无波的眸子,忽然掀起波澜。 忽得看向她,晃得一下,锋锐的视线好像要瞬间将她击穿。 “关于这件事,我心底有一个疑问,想请教你。” 杨依依呼吸一沉。 “杨小姐当初接到耿东意图逃亡的电话,能够及时打电话通知,我的确应该谢谢你,耿东居然能把证件这些都交托给你,可见你们平时关系有多亲密……” “那耿东酒吧投药一事,你事先知情吗?” 江时亦眸色昏沉,牢牢锁住她,这个问题,警方已经问过杨依依,她的回答,也没什么问题。 “他只是跟我提过,可是我并没放在心上。” 江时亦轻哂,“没放在心上……” “可是后来出事了,你总该知道吧!” “当时事情闹得那么大,包括警方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追查,那东西的来源,你就没怀疑过是耿东惹出来的,你当时为什么知情不报?” “反而是在耿东惹出了更大祸事后,才通知我们,寻常人,第一时间难道不是打110,你却通知了我们家人,你不觉得自己做事有悖常理?” 江时亦步步紧逼,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杨依依瞳孔微震,不敢看他,攥紧身侧的裙摆,“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都是成年人了,什么事都用没想那么多推脱,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只怕你当初接近弟妹,而只是想利用同学往上爬把,三番五次,用一些烂借口接近承嗣,你明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人,非但没避嫌,还巴巴往上凑。” “上次在酒店,你趁他喝醉,若非我过去了,你又想对他做什么?” “难不成真以为穿了一身旗袍,你就能越俎代庖,取而代之!” 杨依依虽说不是第一次见江时亦,可这般唇枪舌剑的,还是第一次,以至于她有些懵。 “我当时就是想扶他而已。” “当时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走了,你留下那么久,就是为了等着扶他?” “我不是,我是有事耽搁了,走得迟了点。” “那真是挺巧的,每次都能让你遇到。” 偶遇不是没有,可几次三番,这世上没有这种缘分,大多都是刻意为之。 司清筱坐在边上,却打量着江承嗣,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 参加婚礼的时候,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 江承嗣有些尴尬了。 这酒以后真的不能乱喝,飞机也不能乱坐了。 以后一定要戒酒,尽量戒飞机!还是开车最安全。 …… 杨依依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模样委屈至极。 看向在场的江家兄弟,以及司清筱,又急又气。 似乎她以前惯用的说辞和手段,在他们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警察同志,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可以走了吗?”她根本不敢再待下去。 民警抓挠着头发,她只是来配合调查的,虽说很好奇江承嗣所说的,她玩了耿东是什么意思,可他们目前,也没资格强行留下她,点头同意。 “谢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不客气!” 杨依依说着,扭着腰,就准备离开办公室,这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两个身材魁梧健硕的男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这是—— 司家人! “你们干嘛?让开!”杨依依是真的着急了,派出所这地方,寻常人本就不常来,看着这么多穿着制服的警察,难免露怯,加上心虚,她此时觉得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大型的…… 凌迟现场! 876 揭了绿茶的底,只是我豢养的狗(5更) 杨依依去路被挡住,好似困兽。 越急,越心慌。 “你们到底想干嘛,让开。”杨依依伸手推搡,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力气再大,也推不开面前宛若一堵墙的男人。 “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我,赶紧滚开。” “给我让开。” …… 就连民警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司清筱想干嘛? 毕竟司家人敢这么做,肯定是她授意的。 这里是警局,她当着民警的面,这么做,怕是更不合适。 不待警方询问,杨依依已经转头,对着她炮轰: “司小姐,您到底想干嘛?骂也骂了,我也被你说成那样了,我尊重你,也没回嘴,你还想怎么样?” “你是因为尊重我吗?”司清筱托腮看着她,“不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回嘴的理由?” 杨依依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你现在又是做什么?这里是警局,不是你们司家,也不是你们家的一言堂,你这种行为,是不是违法了!” “就算你们司家有权有势,也不代表可以只手遮天,这么欺负人!” “怎么着,是希望我把这一切录下来,放在网上,让网友看看,评评理?” …… 杨依依太清楚自己的处境,她今天如果不出去,只怕…… 就出不去! 司清筱倒是一笑,“我只是手上有点东西,想让你看一下,杨小姐何必着急出去,其实我也想把这个放到网上,让大家评评理。” “我不想看!你让他们立马给我让开!”杨依依那模样,就好像要冲过去,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司清筱轻笑,示意门口的两个人退开,杨依依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她带笑的声音: “杨小姐当真不想看?” “那我直接把东西交给警方,我就怕你今天都走不出派出所这个院子。” “这外面都是记者,要是当着他们的面,被警察同志再度请进来喝茶,新闻效果应该很棒。” …… 杨依依走路的脚步顿了下,想走,却挪不动脚。 而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她下意识扭头,发现司清筱正拿着手机,屏幕对着外侧,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上有两个人,光线很暗,依稀可是看得出来,一男一女,似乎是在交易什么。 畏首畏尾,这一看也知道,绝对是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视频无声,周围静极了,外面的夏蝉好似忽然拉长了嗓子,在卖力撕扯着,扯得她心脏瞬时揪紧。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快过一下—— 剧烈撞击着自己的胸腔。 窒息感,绝望瞬时蔓延到四肢百骸。 …… 她忽然冲过去,抬手就准备打落她手中的手机。 江承嗣和司家人,甚至于民警都下意识要动,只是杨依依被逼急了眼,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转瞬之间已经到了司清筱面前。 手指刚碰到司清筱的手机,居然被她直接扣住了。 她没想到,司清筱看似柔弱,力气这么大,挣扎不成,抬起另一只手就想挥落手机。 只是下一秒—— 司清筱原本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忽得一松 惯性使然。 杨依依穿着高跟和旗袍,行动本就不方便,突的一下—— 直接被推翻在地,重重跌坐在地上。 她呼吸急促着,看着正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司清筱。 “想要手机?” 杨依依咬牙,看向周围的人,声嘶力竭的辩解着,“这视频不是真的……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你干嘛这么激动,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啊,干嘛非要上来抢。”司清筱说着,居然一甩手,直接把手机砸到了她身上。 “啪——”一声,俯视着她,就好似在施舍打发什么蝼蚁一般。 光是那股傲气的模样,就足以让人抓狂。 “其实这耿东也挺惨的,他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也很信任你,什么都让你知道,你倒好……” 司清筱哂笑着,“居然联合外人,做局坑他。” “栽赃污蔑,怕是耿东到死都不会知道,那东西居然会是你掺进去的吧。” “举报他也就算了,你还踩着他,拿他做礼物送给江家,为自己铺路,你这心肠,还真是歹毒。” 杨依依呼吸急促着,从地上摸爬起来,“你胡说,跟我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有了这段视频,警方自然会调查的。” “司清筱,你故意害我——” 杨依依忽然癫狂着,要朝她扑过去。 司清筱没闪躲,不过江承嗣脚快一步,拽着她的胳膊,已经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怎么样?被碰到没?”江承嗣低头询问她,目光关切。 “没有。” “干嘛不躲!” “反正有你在。” 所有人:“……” 你俩这……该不会是在秀恩爱吧! 这是什么场合啊,能不能严肃点。 而杨依依被眼前的画面,彻底刺激到了。 崩溃的心理防线,彻底尽数溃散崩塌,她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知道这都是被人配合演出的一场戏。 她忽然激动地朝着两人扑过去。 只是这人没还够到两人,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喂,你干嘛,你别乱动——” 接着,一个戴着手铐的人冲进了办公室,大步往前,也不管身后民警的叫嚣警告,冲过去,正对着杨依依的后背,就很踹了一脚。 杨依依穿着旗袍,根本迈不开腿…… 猝不及防,毫无预警的被踹了一下,整个人直直撞在地上! 她就好像一个枯枝残叶,狠摔一下,面部着地,额头被撞得昏沉,几乎说不出话。 “杨依依,你这个贱人,老子花钱养你。你特么居然搞我——” 冲进来的人,正是耿东! 以前做过专业车手,身体素质极好,耿东这一脚踹得太重,杨依依的脊柱疼得几近麻痹。 “耿东,你特么给我老实点!你想干嘛?造反啊。”民警试图把他控制住。 “你居然联合外人,做局害我,亏得我那么信任你,你特么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你只是我花钱养的一个东西,你特么还敢搞我。” 耿东脾气火爆,他在局子里已经待得快崩溃了。 若不是因为那包药,他根本不会去找林鹿呦,就更不会有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 没想到始作俑者,就在自己身边,这让他如何不恼怒! 长久的怒火控制不住,急需找个宣泄口,耿东哪里还顾得上警方的警告。 他手上戴着手铐,行动受限,冲过去,对着她又是狠踹两脚。 “耿东,你特么还动,你是想在里面多蹲两年吗?”民警扑过去,两三个人,才合力将他压住。 而另一个民警则伸手,扶杨依依起来。 杨依依这张脸,并不是原装的,后背一脚,整张脸撞在地上,鼻子瞬间流血,失去知觉。 “你这贱人,我对你不好吗?你这么害我!” 耿东一直在想,是谁搞他,一直都觉得是江承嗣,被羁押的这段日子,几乎每天都在“问候”他,现在发现,“问候”错人了。 而且陷害自己的,还是自己枕边人! “你对我好?”杨依依都已经被逼到这份上,彻底崩溃,哪儿还管什么要藏着掖着,“你特么把我当过人吗?你只是你花钱养的一条狗!” “你心情好了,我就得陪着笑,你心情不好,把我丢在荒郊野岭,你管过我死活吗?” “你本来就是我养的东西,你心里没点b数,你既然知道是条狗,你特么还找我要人权?” 耿东气急败坏,若非被警方强行按着,怕是要冲过去撕碎她。 “我花钱买你,就是图个乐呵,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想跟你谈情说爱的?你特么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出卖我,拿我当礼物,做祭,送给江家?你看上谁了?江承嗣?”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他看得上你,你身上有多少地方是真的,连特么胸都是假的,我包你,是觉得你听话,你就是脱光了,他都觉得辣眼睛。” …… 耿东脾气暴躁,说话可不似江家人或者司清筱,还是比较文雅的。 刺耳戳心。 877 硬刀子直接戳,攀咬出幕后之人(6更) 耿东的话粗鄙不堪,真能活活把人气死。 “耿东——”杨依依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冲过去就要和他拼命,却被警方给拦住了,“杨小姐,您冷静点。” “放开我,你让我怎么冷静,警察同志,你听他说得这些话,你让我怎么冷静……”杨依依妆容厚重,此时被头发凌乱,面白若鬼,凄厉狰狞。 “同志,别拦着她,让她过来。我特么打不死她,你身上有多少东西是我花钱买的,我就是养条狗,也不会反过来咬我,拿你跟狗比……” “我都替狗觉得委屈!” 江承嗣挑眉,说实在的,以前都没发现,耿东这丫的,怎么会骂人。 果然是被逼急了,居然还一套一套的。 若说方才江家兄弟俩以及司清筱的话,那都是软刀子割,现在耿东的所作所为,那就是直接拿着刀子,往她心口狠戳。 戳一下不过瘾,非得戳得鲜血淋漓才罢休。 各种粗俗不堪的脏字儿,一个个往外蹦,杨依依气得浑身发颤。 整个办公室因为这两人的争执,被弄得一团乱。 不过最后还是被警方压住了,民警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不让耿东过来了,简直要命了,这一大早的,居然在所里,闹了一处全武行,这事儿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他们都少不得要挨批。 “都冷静点,坐下,要是谁再敢动手动脚不老实,就全部都关进去!”一个脾气略暴的民警怒斥一声。 警察的威慑力犹在,两人也都安分下来,警方示意所有人都坐下,又给杨依依递了张面纸擦拭脸上因为撞击糊出的血。 “把自己当什么地方了?吵什么吵!”警察叹了口气,环顾办公室,瞧见场面已经得到控制,方才舒了口气,“有话不能好好说么?非得动手是吧。” 耿东冷哼一声,“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好好调查她。” 杨依依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耿东,他面色凶悍,尤其是被羁押这么久,瘦了一圈,暴怒起来,面目更加狰狞可怖。 民警已经拿过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开始翻看司清筱保存的视频,“司小姐,这东西您是从哪儿找到的。” “托了人。” “托人?”这可不是能放在明面儿上的东西,警方追查尚且困难,司家刚回京不久,按理说,没有这个能力,“方便问一下您托的人是谁吗?” “京家。” “……” 川北的那家?警方深吸一口气,这东西要是那边流出来的,自然不会假,他们家自古是黑白通吃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人说恶名昭彰。 只是司家怎么会认识京家人,他们可素没什么交集吧。 果然啊,不要小看大佬的交际圈,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圈子里藏了什么神仙人物。 “你什么认识京家人?”江承嗣低声问。 “几天前。” “……” “我最近常去梨园听戏。”司清筱看向他,“你该不会我真的以为我是奔着云老板去的吧?你在想什么呢。” 江承嗣挠了挠头发,没敢说话。 不过司清筱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云鹤枝,毕竟看上了他的东西。 司家是正经的生意人,所有的人脉关系那都是铺在明面儿上的。 有些东西,都有自己的门路,外人很难打听到什么。 杨依依原本还想狡辩称视频是假的,这一听说是京家查到的东西,整个人都蔫了…… “杨小姐,这里面的人,好像是你,不过我们还会对视频进行技术比对,然后再查事情的真伪,不会污蔑你的。”警方办案讲求证据,不会这么武断。 可杨依依心底清楚,她根本禁不住警方的调查,咬着牙,权衡利弊: “警察同志,如果我自首,可以减轻处罚吗?” “自首?你早干嘛去了!”耿东叫嚣着,“在外面逍遥快活这么久,知道老子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你就是看躲不过,才想认罪。” “分明就是玩脱,现在想求饶,我告诉你,迟了!”耿东笑得幸灾乐祸。 “你小子能不能闭嘴!”民警皱眉,怎么活像八百年没见过人,讲过话一样,“你要是再说话,我们立马把你带回去。” “我闭嘴,我不说话了。”耿东还想看她,哪儿舍得走啊,立刻变得乖巧,安静如鸡。 “那如果……如果……”杨依依也是利己主义者,自己都要死了,怎么可能还会维护别人,管别人的死活。 “如果什么。”民警追问,“你可以给我提供上家?” “不是,我可以举报一个人。” 所有人:“……” 这一棵藤上是结了多少瓜啊,举报? “首先我承认,这东西的确是我掺和进耿东的……” “你这贱人,我就知道——”耿东再想叫嚣,已经被人按住,不再说话。 “不过我没有渠道弄到这些玩意儿,这都是别人给我提供的。”杨依依用面纸掩着口鼻,说话有些含糊,语速却很快,恨不能立刻撇清关系。 “别人是谁?” “是游鸿宪。” “你特么放屁,游鸿宪,你怎么不说是司屿山?你也太能扯了,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耿东太急了。 “你小子……”民警气炸了,恨不能找个胶带封住他的嘴,“说说吧,你和游鸿宪怎么认识的,他又是怎么给你提供东西的。” “是他主动联系我的,他知道我和唐菀是同学,又知道我想……”杨依依看了眼江承嗣,“他说,他说想毁了四爷和司小姐的婚事,可以扶我上位。” “最主要的是,我和他表面看没联系,没人会怀疑我们。” 这就好比,雇佣杀人的道理一样,警方排查得,首先肯定是受害人周边的人,雇佣的人,与他无冤无仇,毫不相干,自然很容易被忽视。 司清筱轻哂,“你说谎,也说得高级一点,那可是我舅舅,他昨晚还救了我父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就是他,你的资料也是他提供给我的,你也说了,我以前不认识你,甚至还警告过你,我如果早知道你是司家小姐,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杨依依急着给自己找说辞。 “就连你爱穿旗袍,也是他告诉我的,说我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四爷的注意。” “昨晚……昨晚的事,那都是假的,是他布置的,让我约四爷出去,然后他安排摩托车去撞人,他就是想留在京城!成了你们家的救命恩人,他后半辈子又可以平步青云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查的啊。” …… 杨依依竭力辩解着,又看了眼身侧的警察,“同志,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 民警:“……” 戴罪立功?这分明就是狗急跳墙。 而此时的医院里,游鸿宪面前的一碟苹果,表面已经有些氧化,他觉着自己再跟江家这两个兄弟待在一起,自己怕是会疯掉。 不过好在游云枝及时出现,给他送来了早餐,瞧见江锦上和江宴廷兄弟俩,倒没表现出太多诧异。 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跟他们聊着。 “……孩子入秋该上小学了吧。”游云枝看向江宴廷,而他似乎正专注于自己的手机,好似完全没听到。 “哥!”江锦上出声。 “嗯?” “阿姨在跟你说话。” “抱歉,在看消息,太专注了。”江宴廷面无表情,就连说话道歉也过于刻板正式。 “没关系,如果你有事情,可以先回去。”游云枝笑着。 “是啊,有事可以先走,你们能来探病,我已经很感谢了,我这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游鸿宪巴不得这两个瘟神,赶紧滚蛋。 “没什么事,只是有人在跟我说派出所的事,昨晚摩托车撞人的事已经有进展了。” 游鸿宪呼吸瞬间一沉,却还是面露惊讶之色,“真的有进展了?现在外面那些飞车党真的太吓人,太危险了,这人要是被抓住,一定要好好惩戒一番。” “游先生。”江宴廷收起手机,单手入袋,“有人举报……” “幕后之人是你。” “污蔑!这是谁胡说八道!” 游鸿宪急吼吼得脱口而出。 878 五爷杀人又诛心,压得喘不过气(7更) 医院高级病护区 江宴廷说话,语气虽然冷硬,没什么感情,字句却咬得不重。 倒是游鸿宪急吼吼一声怒斥,把游云枝吓得怔愣一下,她手中正随意翻着一本杂志,手一颤,杂志都差点掉了。 大抵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江锦上只是一笑,“游先生,您怎么激动做什么?我哥只是说,有人举报,又不是说这事儿就是你干的。” “这摩托车是真的撞过来,您是幸运只是擦伤,若是不小心,伤了胳膊瘸了腿,祸及性命……” “如果真的是自导自演,那也真的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游鸿宪只是悻悻笑着,“可不是,又不是傻子,谁会干这种事,也不知道是谁举报我,简直缺德。” 他心底还是有些慌的,他和杨依依不同,也算是老江湖了,还算镇定。 “是啊,蠢货才会这么做。”江锦上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搓动着,视线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勾唇一笑…… 却惊得游鸿宪身子一个激灵。 他以前常年久病,身上似乎总透着股病态的懒散劲儿,冷白的肤色,在医院这样的色调中,莫名的让人觉得…… 这一方小小的病房里,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的确,傻子才做这种事。”游鸿宪避开他的视线,目光却转瞬迎上了江宴廷的。 相比较江锦上的慵懒,他则更加直接,某若寒碜,就更吓人了 江家到底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孩子的。 江宴廷轻轻触摸着手机: “这事儿看着好像有些不可能,没人会这么干,可是细想起来,一本万利,如今我弟弟是嫌疑人,他和您在司夫人的生日宴上,早就结了怨,他虽不是凶手,却也因此被人诟病,而您……” “则可以成为司先生的救命恩人,您这后半辈子,算是妥了。” “虽然冒险,却值得一试。” 某人说话毫无感情波动,就像是没得感情的机器。 “江宴廷!”游鸿宪面部神经狠狠抽动了一下,“你有证据吗?” “如果我有证据,你还能躺在这里吗?” “你……”游鸿宪深吸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们兄弟两个根本就不是来看病的,就是故意来膈应我的。” “现在江承嗣被警方怀疑,你们就想把我推出去?” “为了帮他洗脱嫌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给我滚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游鸿宪指着门口大吼。 高级病护区太过安静,如此大的声音,惊动了值班的护士与外面的护工,急忙进来查看情况,却又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游先生?”护工皱眉。 “送这二位出去!”游鸿宪早就知道,这两个小混蛋没安好心,一直担惊受怕,没想到还是来了。 护工看着这兄弟俩,说真的…… 一个高冷,她不太敢和他说话,另一个虽然笑眯眯的,浑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她只是个小小的护工,哪儿敢得罪京圈的大佬啊,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裹足不前。 “我让你请他们出去,你……” 江锦上只是偏头冲着游鸿宪一笑,“游先生何必跟一个姑娘生气,我们兄弟俩又不是那种厚颜无耻的人,您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们自然会走。” “不知道司先生对京城的赛车摩托圈子,了解多少?” “我根本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人没事飙车,很危险,很扰民!”游鸿宪心中满是冷笑。 难不成你小子还想从我嘴里套话,想炸我? 自己可没那么蠢。 “其实我对这个圈子也不太了解,只是偶尔听四哥说起过,不知道司夫人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江锦上看向游云枝。 游云枝自始至终没说话。 “姐,这两个小子……”游鸿宪恨不能把这两个人从窗口扔出去,尤其是这江锦上,巧舌如簧,口腹蜜剑,只怕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没关系,听他们说说,我也想听。”游云枝看着他,“昨天的飞车党把你撞伤了,多了解一点,可能对抓住凶手有帮助。” “……” 话说到这份上,游鸿宪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牙忍着。 江锦上语气漫不经心: “其实在京城,玩车的人挺多,不过玩摩托的并不算多,这摩托,外行人不懂,内行都知道,是个很烧钱的玩意儿,几十万一辆的都不算是高级机车。” “这圈子太小,也就导致彼此之间很熟,如果谁骑了一辆摩托出去,只要是混圈的,几乎都能辨认出这是谁的。” “或者说,这东西是从哪里改装出来的。” “警方自然很厉害,可是论这方面的专业程度,他们还是比不上这些圈内人。” …… 游鸿宪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纹,双手微微攥紧,短短一瞬,转瞬又恢复如常,“五爷,您说这些,又想表达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部分的男人,不都对车子这些比较感兴趣吗?游先生居然没兴趣?”江锦上笑着看他。 “我都这把年纪了,早就过了玩车的年纪,再说了,我都把房子车子卖了,你问我这些干嘛?” 江锦上耸了耸肩,语气越发不经心,“可是我这里有点东西,或许你会有兴趣,哥,麻烦你帮我开一下电视。” 江宴廷:“……” 这江就、江措不在,居然开始使唤他了? 不过他还是依言,打开了电视机,江锦上则拿出手机,直接将手机画面投屏在了电视上。 原本画面是他的屏保—— 唐菀和他儿子的照片。 几个人都在等他,人家慢条斯理,打开了相册,他这相册里面,不是唐菀就是小歪脖子树的。 江宴廷摸了摸鼻子,这种时候,就不用这么秀了,都知道你爱老婆疼儿子行了嘛! 随后画面忽然暗了下去,这似乎是一家汽摩改装修理厂。 “……您要看点什么?” “听说很多人都会来你这里改装车子?” “对,您有喜欢的车手吗?或者什么风格?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下。”因为对方包裹严实,汽修店的老板难免会多看两眼。 “江承嗣的。” “四爷?你跟我来。” …… 老板给他介绍了几款车,都是所谓的改装仿款,出去装B肯定足够了。 “先生,如果您想要,我们可以送一年保修,再送您一个头盔,您看怎么样?”老板笑道。 “好。” “您要了?要不要试驾?” “不用,多少钱。” 紧跟着画面转到了另一侧,付钱结束,老板去帮他弄车子,而包装严实的男人则被安排在另一处休息,他环顾四周,许是觉得憋闷得有些难受,抬手扯了扯口鼻上的遮罩,疏了几口气。 “先生,手套我也送你,你去选个喜欢的吧。”老板忽然进门,他慌不择路的掩了口鼻。 慌里慌张,半张脸就暴露在了一个摄像头内。 偏偏就是—— 游鸿宪。 画面到这里,就播放完毕了,定格在了最后一秒,在游鸿宪那张脸上。 病房内,这护工和护士都还在边上,看到这些,她们似乎尚未回过神。 江锦上补充了一句:“这是三个多月前的监控视频,出手阔绰,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甚至连最基本的性能都没问题,更没提试驾,老板印象深刻,以为自己宰了一只肥羊。” 一般什么酒店宾馆,能保留近一个月的监控视频就不错了,哪有视频会保留三个月的! 游云枝却紧盯着屏幕,又将视线转移到游鸿宪身上:“你能告诉我?这上面的人是谁吗?” “画面这么模糊,我哪儿知道是谁?” 游云枝攥紧手中的杂志,悻悻一笑,“不觉得有些眼熟?” 此时的游鸿宪,呼吸里都如同有一团火在烧,所有事情他筹谋已久,他就是担心,近期购车太惹人注意,他几个月前就开始筹谋。 这怎么可能还会被人发现,而且事情过去还不到24小时…… 他的脸微微泛白。 江锦上低头操作手机,退出投屏,“我跟你说了,这个圈子很小,就好比之前耿东出事一样,警方可能还没查到人,可内行人一看那辆车,就知道是谁的?” “话说游先生……” “耿东这个名字,您有印象吗?” 游鸿宪大概没想到,江锦上话锋一转,忽然就转到了耿东身上,身子不受控的一颤,看着他的眼神,充斥着怨毒。 他到底想干嘛? 还想问什么? 他手里到底还掌握着什么东西? 看不透,更心慌。 “耿东,不就是之前绑架的那个,我看不只是我,全国人民都知道吧。”游鸿宪咬牙。 “那杨依依呢?这个名字,应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吧。”江锦上看着他,他的嘴角似乎永远都带着笑。 这抹笑容,透着股志在必得,好似掌控了全局,让人捉摸不透! 游鸿宪真的很想冲他吼一句: 你快别笑了! “我不认识。”游鸿宪立刻否认。 “你不认识她,可警局举报你的……”江锦上翻看着群内的消息,江时亦正实时汇报着派出所内发生的事,“好像就是她。” “杨依依?”游云枝皱眉,“这是谁?” “或许我说是那个和平江跟四哥传出绯闻的人,您会更有印象。” 游云枝看向游鸿宪的眼神,更有深意了。 游鸿宪冷笑着,“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 游鸿宪大吼完,结果由于江锦上退出投屏,电视已经开始播放其他内容。 方才只是放了些时事新闻,而此时却忽然播出了另一则消息。 “……备受关注的飞车撞人事件,警方已经展开了调查,根据本台记者发回的报道,在一个小时前,江承嗣与其哥哥江时亦,带着一个神秘女子出现在了派出所。” 这不算是实时新闻,都是一个小时前的新闻了,画面也切了几张远距离拍摄的画面。 “而随后,司清筱也出现在了派出所。” “根据现场发回来的报道,就在十多分钟前,江承嗣已经离开了派出所,而同行的,出了其哥哥江时亦,神秘女子并未露面,与他同行的,居然是司家小姐。” “据说四爷亲自帮其撑伞,还贴心帮她拉开车门,根据衣服和身形,绝对不可能是先前的女子。”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我们前方的记者会陆续为大家带来相关报道。” …… 这三人从派出所出来时,一直等候在外面的记者都疯了。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之前那个女人呢?” “这衣服,就是司小姐啊,她居然上了江家的车,卧槽,是不是天太热,我有点眼花了?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总感觉错过了一出大戏,这里面发生的事,绝壁相当精彩。” “守着瓜田,被晒了一个上午,一口瓜都没吃到,这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记者在外面呜呼哀嚎。 而这则消息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得游鸿宪整个人都晕了。 若说江锦上方才的视频是杀人,那这则消息就是…… 诛心。 879 神魔齐聚,刚出虎口就进狼窝(8更) 新闻来得猝不及防…… 游鸿宪彻底被砸晕了,短短一个多小时内,派出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这则新闻,就好像一个重击,砸得他整个人都晕了,外人不懂,只是觉得惊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两人怎么又走到一起。 可游鸿宪心里却好似明镜似的。 四个人进去的,结果三个人出来了,那就说明: 杨依依被扣下了! 给他发送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 计划失败了! 杨依依和他可不是什么莫逆之交,肯定一出事,就会把他攀咬出来。 他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司清筱居然会坐上江承嗣的车离开,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从未决裂过? 可是昨天他们明明吵得那么凶? 戏? 都是假的? 游鸿宪目光越发幽邃,呼吸急促着,面色惨白的,就如同索命的厉鬼般。 他活了五十多岁,到头来…… 被这群小子给耍了。 还是一头栽进了自己挖的坑里?杨依依被扣下,必然是有理由才会扣下她,那是不是说明,警方很快就会找他了。 游云枝太了解自己弟弟,看到他这次表情,再结合方才江锦上播放的视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深吸一口气。 江锦上看着还神情恍惚的游鸿宪,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渐溃散崩塌。 “游先生,难不成真的需要将昨晚的肇事之人,抓到你面前,你才肯松口,我看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屋内的护工和护士,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之色,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警察就来了。 就在整个病房都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游云枝忽得起身,甩起面前的杂志就朝着游鸿宪丢过去。 “啪——”得一声,刚好迎面砸到他脸上。 “几个月前就开始谋划,就是为了对付几个孩子,你还真是用心良苦!”游云枝可不傻,她近来话一直不多,就是觉得诡异的事太多,这原本孩子好端端谈恋爱,怎么就扯到出轨劈腿,这也就罢了…… 昨夜更是发生了离谱的飞车撞人! 简直离谱! 江承嗣就是再张狂,怎么会那么蠢,这般明目张胆的行凶。 游云枝心里不是没怀疑过,她只是不愿再往那方面想…… 当她强迫自己,不把事情往游鸿宪身上想的时候,那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后面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还以为你真的改邪归正,想过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你的狼子野心,从来就没停止过!” “游鸿宪,你到底想干嘛!你这是真的在作死。” “就算是外人,都不会随意毁人姻缘,你却用龌龊下作的手段去谋算你的亲外甥女,你真是疯了!” …… 游云枝字句铿锵,语气极重,相比较生日宴时的无奈悲怆,现在更是多了些凄凉绝望。 自己的亲弟弟,却总想着谋算自己女儿? 游鸿宪拿起刚才砸自己的书,心头的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得看向江锦上:“我哪里出错了?” 江锦上只是勾唇笑了笑: “其实你的计划周密,甚至还特意找了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合作,可能输就输在……” “还是太蠢吧。” 江宴廷捏了捏眉心,说真的,江小五能活这么大,真的是他们家手下留情了。 这种坏小子,真该从小就打死! “呵——”游鸿宪干笑两声,“可能是吧,如果再来一次,我……” “游鸿宪!” 游云枝算是气疯了,这都什么事了,你居然还在关心,自己哪里出问题了?还要再来一次?她直接冲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击掌掴。 “啪——”一声。 清脆响亮,尤其是在空寂的病房里,更是刺耳。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游云枝是真的怒其不争,又急又气,却又半点法子都没有。 而游鸿宪一直都还算冷静克制,可能是被这一巴掌刺激到了,忽然声音尖利地嘶喊起来: “你现在开始指责我,我需要你关心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眼里只有你的老公,你的女儿?你何曾想过我?要不是没办法,我会走到这条路上吗?” “自从你生日之后,你知道我每天都过的什么日子吗?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你以为我想把公司申请破产,那可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可是我不申请,它迟早也要玩完,倒不如最后弄得漂亮些,给自己留点尊严。” “整个游家,都是靠我撑着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把游家撑起来,不也是为了你面子上有光吗?” “胡说八道!现在说是为了我?”游云枝气得手抖,“我生日宴上的事,撺掇外人给筱筱下药,这也是为了我好,是为了游家?” “现在又找了个不相干的女人,破坏筱筱的感情?” “甚至以身涉险,搞什么苦肉计,这全都是为了我好?” “你这分明就是在为自己的自私龌龊找借口,简直无耻!” …… 为了一己私利,却偏要打着别人的旗号。 这让游云枝如何不气得身子发颤,这毕竟有血缘关系,你说断绝关系,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要是看到他这般模样,一点都不心痛,那都是假的。 大抵是急血攻心,说话又太急,游云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下。 江宴廷离得近,急急伸手帮他稳了下后背,“司夫人,犯不着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 “谢谢,我没事。”游云枝摆了摆手。 “您先坐一下。”江宴廷看向不远处的护士,“姑娘……” 护士急忙过去,略微帮她检查一下,给她拍着后背顺气,让江宴廷帮她倒了杯水。 “司夫人,您真的没事?”江锦上也过去查看。 游云枝脸色煞白,轻微摇头。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游云枝身上时,游鸿宪已经慢慢下了床。 既然杨依依被警方扣下了,那就说明,警察很快就会找到他,他不能在医院待着,那就等于坐以待毙,他要跑。 “游先生,您要下床?您的腿……”护工一直在边上,她是专门伺候游鸿宪的,一见他要下床,立刻推着轮椅过去。 “滚开!”游鸿宪的腿被撞了下,只是皮肉疼,轮椅并不是必须的。 他一脚踹开轮椅,连拖鞋都穿反了,就想往外跑。 江锦上皱眉,伸手拉他…… 只是慢了一步,只扯到他的衣角,他稍一用力,立刻挣脱,直接往外跑。 江锦上深吸一口气,真是疯子,京城就这么大,现在刑侦手段,各种监控那么发达,他能跑到哪儿里去?只要警方知道他这个人就是他跑去天涯海角,能被抓回来。 相比较抓他,江锦上还是更关心游云枝的身体。 困兽最后的挣扎,毫无用处,只会在以后的审判量刑给自己多加一条畏罪潜逃的罪名。 简直蠢透了! “他……”游云枝指着门口。 “您别关心他了,先平静一下。” 游云枝这心里千般滋味,被自己弟弟差点气昏,他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反而是江家这兄弟俩百般关心,所以说血缘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 有还不如没有! 游鸿宪跑到电梯口时,不停戳着往下的按钮,高级病房在最顶层,20多层楼,他要是爬楼梯,那简直会死,而且他的腿伤还隐隐作痛,根本没法爬楼。 他扭头看向后侧,居然没人追出来? 也是赶巧了,居然有个电梯缓缓上来,眼看着就要到他所在的楼层,他不停按着往下的按键,直至“叮——”一声,电梯到了。 后侧无人追来,他心下大喜,总以为自己今天可以躲过一劫。 就算最后结局是一样的,人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等着警察上门。 只是当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正欲往里冲,一脚踏进去,迎面撞到了人…… 他根本不愿往后退,要把面前的人推开,“滚开!” 可是头顶上方却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熟悉的,邪肆的,还有些轻狂无度的。 “游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 游鸿宪猛地抬头,与江承嗣视线相撞,他浑身一颤,这才注意到,电梯里除却他,还有江时亦、司清筱,后侧还站着两个司家人。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冷漠的,揶揄的,嘲弄的。 他这是…… 刚出虎口,就掉进了狼窝? 自己特么是走了什么厄运! 880 司先生强势压阵:他们不配,我配么?(9更) 他们不是刚从派出所出来,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游鸿宪脑子都懵了,哪里还有时间思考,新闻播报时,并不是实时转播。 播放的时候,与现实发生的事,已经有了一二十分钟的时间差。 所以他所看到新闻的时候,他们早就离开了医院,外面的各种传言揣测也早就炸开了锅。 只是游鸿宪一直被江锦上拖着,根本没有时间及时有效的接收外面的消息罢了。 “你不是受伤住院?这么着急,是准备去干什么?”江承嗣冲他笑着。 游鸿宪转身就要跑,却被江时亦抬手按住了胳膊…… “你、松开!”游鸿宪昨晚毕竟被车撞了,说毫发无损,那都是假的,而且江时亦用的是擒拿的姿势,他手臂稍微一拧,都疼得要命。 “再动一下……”江时亦挑眉。 “你的胳膊怕是要断了!” …… 江时亦大抵怎么都想不到,人在绝境时,为了求生会做什么。 游鸿宪居然真的不顾自己胳膊即将被拧断的危险,用力挣脱。 只听“咔咔——”骨折声。 他半边胳膊都脱了臼,江时亦这才无奈松开手。 真是疯子。 可下一秒—— 站在另一边的江承嗣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游鸿宪原本因为胳膊拧断已经疼得岔了气,这一脚踹在他骨盆处,刚巧触碰到昨晚受伤的患处。 疼得他狠吸口凉气,重摔在地上,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都在抽痛。 “你该不会以为丢了只胳膊在这里,就能离开吧。”江承嗣恨不能上去在补踹他两脚,“我到底怎么惹你了,你要这么搞我?” 游鸿宪捂着胳膊,呼吸急促着,“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我最多就是太喜欢路见不平,见义勇为了。” 所有人:“……” 江承嗣咋舌:“你说,我算不算是渣渣的克星!” 江时亦无语,你可闭嘴吧! 你哪里是渣渣的克星,你就是我们江家所有人的克星 这一天天的,围绕你搞出来的事情最多,害得我连媳妇儿怀孕,都没法无时无刻陪着,倒是围着你屁股后面瞎转了。 …… 游鸿宪单手撑地,趔趄着起来,看着周围,还在想方设法跑路。 “你还是在这里等警察过来吧,你若是再跑,对你没好处的。”司清筱直言,也算是好言相劝了,不曾想,某人根本不领情。 “你这丫头,从小我就看得出来,你不简单,真的……”游鸿宪冷笑着,“你们的戏还真好,真的把我骗过去了。” “最主要的还是江承嗣,说真的,你能忍着这么多天不去找他,还跟祁则衍打架做戏,真的是我没想到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脑子的。” 江承嗣:“……” 没、没脑子? 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没问题,可是被一个渣渣形容没脑子,这事儿怎么能忍! 再说了,谁告诉他,打架是做戏的,他可是实实在在被某个混蛋揍了一拳,要不然也不会逼真的蒙骗了他。 江承嗣气得要冲过去揍他,却被江时亦给拦住了: “哥,别拦着我,让我打死他!” “打死他,你就跟着进去了。” “我……” “行了,冷静点。”江时亦觉得,这游鸿宪能设计这么多,果然是做了一点调查的,他弟弟的脑子,确实有点儿…… 游慎明扶着胳膊,准备再度离开,此时一直没动作的司家人却抬手拦住了他。 “干什么?滚开!” 司家人只是看着司清筱,似乎是在等她发话。 “司清筱,你们不是警察,没有权利拦着我,我让你们滚开,你们要是再碰我一下,回头我就告你们故意伤害!” 大家心底都清楚,游鸿宪此时的处境,就是困兽挣扎,无济于事的,他也跑不掉,犯不着为了他真的把自己搭进去,只是看到他如此嚣张,还是觉得气闷。 “我的确没资格,让他走。”司清筱直言。 她很想看看,他拖着这么个残破身子,要怎么走出这间医院! 游鸿宪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可他就是不想在这里等死…… 这个楼层此时都聚集了一些什么人。 前有江锦上、江宴廷这两个魔鬼兄弟,这后面,又来了个江时亦和江承嗣,这江家兄弟,长得不像,行事风格,更是南辕北辙。 有人擅长攻心,有人则张狂无度,喜欢动手。 真是神神鬼鬼,什么都有! …… 就在游鸿宪准备再最后挣扎一番时,从后侧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们没资格,那我有吗?”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二三十年里,这个声音,就好似一座大山,紧紧压着他,让人喘不过气。 游家父母走得早,长姐如母。 所以姐夫,那自然是如兄如父般的存在…… 他偏头看过去,司屿山只穿了一件衬衣长裤,还系着领带,颇为规整。 在这个季节,似乎还有些燥热,脸上神情淡漠,可是就是这么敦荣儒雅的存在,便轻易可以让人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独特气势。 那大抵是久居高位,独有的威慑力! 游鸿宪从心底是有些怵他的。 怔愣的短短数秒间,司屿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你说孩子们没资格拦着你,那我呢,我有吗?” 司屿山看了眼不远处的江承嗣,某人则避开他的视线,不敢看他。 他可没忘记,自己怼过他。 司屿山只是一笑,低头松了松袖口的扣子。 游鸿宪明白,自己算是彻底完了,“姐、姐夫……” 话都没说完,司屿山忽然伸手拧了拧手腕,一拳就朝他挥了过去! 力道极大,游鸿宪毫无准备,整个人跌撞在地。 “姐夫?呵——”司屿山伸手扯了扯领带,从始至终,不急不躁,看着他的眼神,冷然彻骨,无端让人滋生出一股寒意。 …… 后来发生了什么,江承嗣整个人都是有些懵的,他只知道,司屿山动手了,还打了游鸿宪不止一拳。 拳拳到肉,又狠又急。 他后颈都凉透了。 总觉得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大抵也就五六分钟的功夫,警察就到了,看到游鸿宪这般模样,面面相觑,“他这是……出什么事了?” 司屿山:“昨晚被车撞的。” 江时亦:“刚才要逃跑,我们有帮忙制服了他,他自己挣扎,弄断了手。” 江锦上:“我不清楚。” 警方再看向江承嗣,他更是一脸无辜,指着游鸿宪,“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尊敬守法的好公民,我可什么都没做。” 众多民警:“……”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的过来,警方忽然发了两则通报: 一张是关于耿某案件的后续,说是逮捕了一名杨姓女子,而另一则通报,则是说明昨晚飞车伤人幕后策划人已经抓获,案件细节没透露,不过说了抓了一位名叫【游某宪】的京城籍男子。 警方这通报,什么游某宪,干脆说游鸿宪好了,这通报几乎是公开处刑。 原本大家都还在讨论他见义勇为,救了司屿山的“壮举”,还没过24小时,居然就被抓了。 这事儿反转得真是绝了。 然后 最绝的事情还在后面…… 蹲在江家附近的记者,居然拍到司家车子开进了江家老宅。 很久都没出来,据说里面还时不时传来笑声,外面的人心里却直发毛! 中午可能是在江家一起吃了饭,随后就有车子出去,有记者拍到,江老太太,范明瑜和游云枝一起进了梨园听戏,看起来相处得极好。 随后川北京家的夫人也来了,据说她今天还难得登台亮了一嗓子,满堂喝彩。 园子里敲锣打鼓,分外热闹。 记者只能站在高强之外,急得眉毛上火,这一天新闻都爆了,他们这些奔赴在前线的记者,大热的天,还背着各种机器,流了一身汗…… 别说吃瓜了,就连一块瓜皮都没看到! 881 与岳父的小树林谈心,浪里个浪呀 阳光浓艳,烈日酷暑,江家老宅外,还有一群记者并未散去,三三两两蹲在树下荫凉处,此时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纷至沓来。 尤其是蹲守在派出所门口的记者,他们发现,跟着四爷去局子的姑娘,这一进去,就再没出来过。 所以…… 那肯定就是警方通报的杨姓女子。 京城就这么大,这人和耿东案子牵扯到了一起,姓杨,很快就有媒体将她的背景挖了个干净,随后就爆出她曾是耿东的情.人,还有许多和其他男人的合照。 耿东进去后,就盯上了江承嗣,这一看就是那种专门出来钓有钱人的。 因为杨依依的落网,之前酒吧下药事情,还有许多细节要询问耿东,结果耿东就知道,自己花钱养杨依依的时候,她不仅在给自己找后路,甚至还和其他男人暧昧不清。 被女人坑了,还坑得绿云罩顶,差点没把他气死。 至于游鸿宪,警方的通报已经表明,这就是个栽赃嫁祸的苦肉计。 “拿自己性命相搏,也是个狠人。” “四爷真是惨,被渣女盯上,还被这种狠人算计。” “为了达到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好在阴谋发现得早,如果成功了,这江家、司家肯定要闹崩了,然后斗得头破血流。” “我就想知道四爷和司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 而此时江家老宅内 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午饭,对于此前发生的事,大家心照不宣,没人提起。 之前的聚餐,大家都是逢场作戏,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彼此之间特别客气,司家人过来时,还特意带了一堆礼物,两家人见面,和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 那氛围,让江江和陶陶一度以为,要过年了! 江承嗣无奈咋舌: 都是戏精啊! 吃饭时,大家也没聊起近来发生的事,只是随意闲谈,吃完饭,老太太邀请游云枝去听戏,又看向司清筱,“筱筱,你跟我们一起去吗?你近来不是经常去梨园吗?” “我就不去了……”司清筱看了眼江承嗣,显然小两口是想腻歪一下的。 老太太笑而不语,不过她们一行人离开后,司清筱说想去看看江小歪,跟着唐菀上楼了,把江承嗣一个人留下应付司屿山。 江承嗣心里那叫一个怕。 某人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敢怼天怼地,忽然变怂,惹得江家其他人都强忍着笑意。 司屿山只是清了下嗓子,某个狗腿小四就殷勤的端茶倒水,“叔叔,您喝茶。” “还是第一次来江家的宅子,这占地面积不小吧。”司屿山端着茶喝了两口,打量着屋子。 “是挺大的。” “这后面是什么?” “就是树林。” “刚吃完饭,去消消食。”司屿山说着起身。 这分明就是有话单独和江承嗣聊,江锦上等人虽在客厅,肯定不会去凑这个热闹,都是眼睁睁看着江承嗣卑微讨好的跟着司屿山出了门。 “叔叔,您往这边走,小心脚下。”江承嗣走在他斜后方,还偷摸在群里发信息,寻求帮助。 【兄弟们,我该怎么办啊?谁来教教我,在线等,很急。】 祁祁:【说真的,还真教不了你,你想娶人家闺女,还把老岳丈给怼了、骂了,古往今来第一人,哈哈——】 后面还加了个贱兮兮的表情,气得江承嗣咬牙,他就知道不能指望祁则衍这混蛋。 江宴廷:【乖乖认错。】 江时亦:【站着挨打。】 江小五:【如果实在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赖在地上撒泼耍浑。】 …… 霍钦岐却悄然冒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江承嗣的事,江家自有兄弟帮他处理,如果需要帮忙,肯定会找他,用不着他操心,所以江承嗣怼了岳父的事,他并不知道,然后祁则衍就绘声绘色给他讲了。 江承嗣:【老霍,你给我支支招啊,有什么好办法?】 这群人都不靠谱啊,霍钦岐虽然话少,却是个实干派,江承嗣还是很期待他的建议的,结果…… 霍钦岐思忖半天,只说了两个字: 【牛逼。】 江承嗣仔细端详着两个字,【霍钦岐,我不是让你评价这件事的,你能不能给我提供点实用性的建议?】 【我要去给儿子换尿布了,回聊。】 我……去你丫的腿儿! 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活着走出家里这片小树林,回聊个屁啊。 其实江承嗣的这点小动作,司屿山都看在眼里,却没戳破他,“承嗣啊……” “叔叔,我在!”江承嗣立刻收起手机,自己都认识了一堆什么人啊。 之前同仇敌忾,一起虐渣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团宠”,所有人都在帮他,结果危机刚过去,就不把他当人看了。 “小树林里还挺凉快的,这里风可比在室内吹空调凉快多了。” “是啊。” “这里的树长了很多年吧,这粗的。”司屿山抬手拍了拍一棵参天的白杨。 “据说是兴建老宅的时候种的,可能快百年了。” “难怪,夏天在这里纳凉还是挺好的。” …… 司屿山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江承嗣已经心急如焚了。 时间拖得越久,就好比有一把软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一寸寸割颈放血,有本事给我一个痛快啊。 就在江承嗣铆足了劲儿,准备主动出击的时候,司屿山话锋一转: “你在南江待得不舒服吗?对我把你发配过去,怨念很大啊。” “叔叔,当时那都是逢场作戏,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怎么会有怨言呢?” 去南江那会儿,他和司清筱是热恋期,自然不想走,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司屿山就是想故意为难,把他支开,或是让他知难而退,大可以把他安排在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他接触核心项目。 江承嗣是嘴上嘚嘚,心底还是明白的。 “真的没怨言?”司屿山转身看他,因为身高差距,他居然还要微微仰视他。 这小子…… 是吃什么长大的。 “没有。”江承嗣语气笃定。 “我要听真话!” 江承嗣低咳一声,司屿山是什么人他很明白,在他面前耍弄小心思没必要,他心里肯定和明镜似的,他点了下头,“怨言肯定是有的。” “跟我说说,都有什么怨言?” “首先就是离京城太远,和筱筱见面不容易。” “再者就是工作太忙,几乎没有一点喘息的时间。” “严先生又是个极为严苛的人,跟他共事压力很大,白天上班,晚上回去就得恶补许多相关知识,我也怕给您丢人。” …… 司屿山是希望江承嗣能够坦诚跟他聊聊,他并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一开口,居然嘚吧嘚吧说个不停。 到最后居然都开始吐槽南江那边的饭菜不合口味,司屿山嘴角狠狠抽了下。 我都让你公费出去谈恋爱了,你就这么委屈? 江承嗣说了半天,方才意识到话太多了,低咳一声,“叔叔,我说完了。” “真的说完了?” “嗯。”江承嗣恨不能很掐一下大腿,谁让你说这么多话的。 “你还想学经商吗?你别为了讨好我说违心话,你对这方面有兴趣吗?” “我觉得经商挺有意思的。” “还想跟我学?” “想啊。”江承嗣是真觉得做生意蛮有意思的,这话倒是不违心,“叔叔,之前是出了点事,您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啊,要不明天?” “你先休息一周再说。” 江承嗣一听这话就急眼了,他就知道,司屿山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叔叔,我真的想工作,迫不及待那种,我在家待得都要发霉了!你看我的眼睛……” “是不是充满了期待。” “我真的迫切的想回公司,真的!” “江承嗣,你说认真的?”司屿山认真看他。 “比钻石还真。” “我原本还想着,近来出了这么多事,你和筱筱也没好好出去约过会,就想给你放点假,让你们好好出去玩玩,没想到你对工作的热情已经大过了筱筱。”司屿山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男人嘛,以事业为重。” “……” 江承嗣懵逼了。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不是,叔叔,您给我放假,是让我……”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江承嗣悻悻一笑,这一般老板不都是说什么,你该放假了…… 然后就把人踹了。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上次的事,我能猜到些,只是没想到你小子倒是挺硬气,把我说得都哑口无言了,等你休假回来,你就去帮公司谈生意吧,我觉得谈判桌上的才是你的主场。” “叔叔,我错了。” “行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段时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司屿山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筱筱这丫头啊,也是想见你的,带她出去玩玩,明天晚上来家里吃个饭。” 江承嗣此时觉着,司屿山长得就跟弥勒佛一样和蔼可亲,“谢谢叔叔。” “我也给你交个底,你如果不想做生意,我不强求,你也别为了讨好我,做不喜欢的事,这装一时可以,时间久了,总要出问题的。” “如果我一开始就是打算找个能接我班的女婿,直接就定谢家那小子了,根本不会同意你和筱筱交往。” 司屿山说得语重心长,“我们是找女婿,不是找接班人,这点你要清楚。” “你跟筱筱要是结婚在一起,许多事你们商量着来,家里的公司,可以找人打理,只是需要个懂行的盯着点。” …… 江承嗣认真听着,他觉着,这人一旦倒霉到了极点,肯定就会开始走好运。 江承嗣跟着岳父逛小树林谈心,倒是高兴了,只是唐菀这边就苦兮兮了,司清筱说是来看孩子,还伸手量了下江小歪的身材尺寸,说要给他做衣服。 “不用给他做什么衣服,小孩子长得太快了,我估计等你衣服做好,他就不能穿了。” “那回头我给他勾几顶小帽子,等入秋过冬就能戴了。”司清筱说着,揉了揉江小歪的小脑袋。 这头发,好像有点少啊。 司清筱一片好心,唐菀也不好再三拒绝,就点头答应了。 “你平时要带孩子,还有时间去工作室吗?”司清筱看似随意的在和她闲聊。 “看情况吧,不过家里还有个工作间,平时在家忙也可以。” “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就是有点乱。” 唐菀带她参观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原本只是参观,结果司清筱忽然说,“之前去听戏,我看云老板戴的点翠头面都很好看,听说很多都是在你这里定制的。” “是啊。”唐菀悻悻笑着,是福不是祸,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觉得还挺漂亮的,云老板那些衣服行头,可得花不少钱啊。” 唐菀干笑着,“他很多钱都搭在这里面了。” “如果你有空,也帮我做一套京戏的头面吧,我想珍藏。” “……” “我可以先付款,至于时间……我不急的,你可以慢慢做,我可以等。” 唐菀抱着儿子,简直想哭,你又不是唱戏的,何必呢? 结果就是江锦上发现,江承嗣去了一趟小树林回来,整个人就好像沐浴过了春风,浪里浪荡,骚里骚气的,而唐菀领着司清筱下楼,却在强颜欢笑,问起原因,唐菀只是叹了口气: “我现在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无论怎么躲都是没用的,生活不会放过你的;就算生活放过你……她也不会放过你。” “……” 江锦上不解,这好端端的,怎么开始伤春悲秋了。 882 小别胜新婚,浓情蜜意(2更) 司家人离开江家时,自然是由江承嗣亲自送他们回去,司屿山公司要有事,说要去处理,也是给这小两口多些独处的时间。 开会,见客户,忙到约莫五点,正打算给妻子打电话,询问要不要去梨园接她。 结果却看到了一则推送新闻。 【四爷与司小姐,疑似旧情复燃。】 司屿山抿唇一笑,旧情复燃?这些媒体可真是能瞎说,他点开新闻看了眼,原本在江家老宅蹲守的人就有许多,江承嗣送他来公司,也有记者拍到了。 这就直接力破了两家不和的传闻。 随后就有记者跟踪尾随,发现江承嗣的车,直接开进了颐园,不少人知道,司家给司清筱准备的婚房就在这里。 主要是新闻上说了这么一段话,让司屿山脸都黑了…… 【两人进入颐园后,至今未出。】 许久未见,干柴烈火,又是孤男寡女,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混小子…… 我给他时间,是让他跟女儿去约会的,这就直接进了屋子,不出来了? 司屿山看着新闻,这脸都臊得发烫。 …… 话说江承嗣这边,天气燥热,外面记者又太多,他就是想带司清筱出去玩,目前的情况也不方便,正值晌午,也不方便去飙车,车内不开空调,温度比外面还高,两人一合计,还是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 颐园本就是两人经常待的地方,清净没人打扰。 这里太长时间没人住,什么都没有,两人还特意叫外卖,送了一些零食饮料过来,说是一起追个剧,看个电影。 司清筱正认真挑选影片,发现坐在边上的某人,眼风愈发灼烫起来。 便随意选了一部电影,约莫两个半小时的一部科幻片,估计看完就能吃晚饭了。 “听三哥说,你在平江参加婚礼时,喝多了酒,差点跟那个人……” “我以后开始戒酒。”江承嗣以前独来独往,什么事都是自己开心就好,率性而为,基本就是图一时快活,不会想那么多。 “也不是让你戒酒,以后别喝那么多。” “这不是祁祁结婚吗?” “对了,两人婚礼时的照片呢,我还没看过。”婚礼第二天出的事,所以司清筱还没看到两人结婚的照片。 “拍了很多,我给你找。” 江承嗣将照片翻找出来递给她,司清筱坐在沙发上,她看着照片…… 他看着她。 “这个是阮梦西的父亲?”阮大强长得彪壮,和阮梦西真的不像父女,司清筱问了半天,不见回答,转头去看他,却发现江承嗣正看着她。 视线灼烫。 “你说你怎么那么心狠,不找我,你就不想我?” 司清筱手指轻颤了一下。 说不想都是假的,只是有些想法,彼此都懂就好了,不一定都要宣之于口。 司清筱刚想别开眼,江承嗣忽然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断了她想躲避对视的想法,“说啊,想不想我?” 他靠近了一些,似乎一定要个答案,压低了声音,手指也轻轻往下,拂了拂,撩了撩她的头发,带着一些蛊惑。 大抵是许久没亲近了,司清筱的脸一层层地加深了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要不要……” “接吻。” 他声线沉沉,呼吸灼灼。 司清筱看着他越靠越近,感觉到他的鼻尖蹭到了她的脸,鼻端呼吸很热,热意浇灼的,孵出一层热汗,一点点蹭到了她的脸上…… “四哥。”她声音又轻又软,就像是猫爪子在他心口刺挠了一下。 喉尖痒痒,热意滚滚。 随后她就感觉,唇边被一阵柔软灼烫覆盖,心尖都跟着颤了两下。 …… 原本只是接吻,只是心火燎原,也不知是谁想越了矩,山火蔓延,便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从沙发客厅直至楼上卧室。 解锁了很多地方。 司清筱觉着,这男人不开荤也就罢了,这一旦识了肉味儿,要是再吊着他,简直可怕,尤其是四肢发达那种。 最后,司清筱趴在床上,沉沉叹了口气。 “叹气干嘛?”江承嗣直言,“难道……” “我没满足你。” “……”司清筱踹了他一下,“不是。” “不开心?” 某人的这些问题,司清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摇了摇头。 “既然你开心,我也开心,我们一起做让大家都开心的事,那你叹什么气。” “……” 司清筱彻底闭上眼,不愿搭理他。 等她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床头摆放着崭新的衣服,江承嗣则靠在床头,破天荒的,居然在看书,一本金融案例的分析。 “醒了?”江承嗣看着她。 司清筱挪了下身子,往他身边拱了拱。 “饿不饿?我们出去吃,或者我点外卖。家里只有之前买的一点零食。” “那就出去吃吧。”司清筱睡了一觉,也舒服了些,看着床头的衣服,“这衣服……有点眼熟。” “在你房间拿的。”江承嗣指的自然是那个之前租房子时,不许人进去的屋子。 那是司清筱的房间,没什么秘密,虽然许久没人住,倒是留了一些衣物和私人物品,所以之前房间才被封了,江承嗣没有窥视欲,也没进去过。 “我去洗个澡。”虽然事后江承嗣帮她清洗过,可方才出了几身汗,还是觉得不舒服。 司清筱下床时,伸手揉了揉腰,等她进入浴室后,才发现有事情不太对劲。 洗澡出来后,才追问江承嗣:“我们避孕了?” “做了。” 避孕方式又不是只有套套,还有其他方式。 这房子许久没住人了,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只是采取了其他方法而已。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江承嗣说得信誓旦旦。 司清筱这才安心地开始擦头发。 司屿山对于她恋爱没什么其他要求,也没要求说,婚前不让两人做什么。 唯一的要求就是: 别给他整出个孩子,他还没准备好做外公。 江承嗣本身也不想要孩子,身边这一个两个,不是有孩子了,就是在备孕,说实在的,别人的孩子,偶尔玩玩,都觉得可爱,如果养一个在自己身边…… 又是很小的时候,又哭又闹的,他准得疯。 反正他都已经是垫底的了,倒不如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叔叔让我明天去你们家吃饭。”江承嗣放下书,走过去帮她擦头发。 司清筱点头。 “后天我得去看看嫂子,最近我哥在忙我的事,也没什么时间陪她。” “要不要我陪你?” “行啊,你也可以陪嫂子说说话,说真的,我都想不通,她和我哥是怎么相处的,整天看书,聊天的内容,都是我听不懂的天书。”江承嗣提起这个就觉得来气,“大家都生活在人间,就不能说点人话?” 最主要的是…… 每次在他俩面前,他都觉得自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三哥和嫂子都是博士毕业吧。” 江承嗣闷声应着。 “他俩的孩子肯定很聪明,毕竟爸妈智商高。” 江承嗣,“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可能会生出个小笨蛋?” “……” “我哥的孩子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期待我哥给孩子把屎把尿是什么样子,可能这孩子会拯救我哥的洁癖。” 司清筱笑出声,“这次的事,大家都帮了忙,要不改天我们做东,请大家吃个饭。” “那我去安排。” “别忘了把霍爷和祁少他们都叫上。” “祁则衍也叫上?”江承嗣提起祁则衍就来气。 这次的事,所有人都帮忙了,唯独祁则衍—— 他丫的,直接给了自己一拳! 这也叫帮忙? 883 努力备孕的二人组,C位之争【有奖问答】 司清筱看着某人一副不情愿请祁则衍的模样: “难不成你不叫他?你们两个人之前演的那出戏挺真的啊,是真打还是借位?” “什么借位,那是真打的,他可一点都没收着劲儿,你都不知道当天晚上我的半边脸就肿了,揉了好几个鸡蛋。” “……” 司清筱至今都以为,那都是戏。 不过大家都去吃饭,不带着祁则衍两口子也不合适,江承嗣打电话通知的时候,某人还特别欠儿的说: “你们请客啊,这件事其实我也没出什么力,我都不好意思去。” 江承嗣无语: 你丫不好意思,那你别来啊。 结果人家说:“不过既然你们诚心邀约,我们也不好拒绝,把地点告诉我,我和西西肯定准时到。” “你过来的时候,记得把你那张脸洗干净了,上次的一拳,我可还记着呢。” 祁则衍:“小气,要是没有我那一拳,你那出戏能那么真实?” “那我还得谢谢你?” “都是朋友,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江承嗣觉得自己那天要是被人气死了,这里面绝对有祁则衍的一份功劳。 不过几人吃饭当天,江时亦和林鹿呦并没出现,好像是她身体不太舒服,大抵是孕吐比较厉害。 大家的注意力除却集中在江承嗣和司清筱身上,几乎都在谈论祁则衍和阮梦西在京城的婚礼。 “司小姐,上次阿姨生日宴,帮你们做甜品的师傅,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给我。”阮梦西询问。 “甜品啊……电话可以给你,不过她不一定会答应,她也不是缺钱的人,可能还得看关系。”游云枝那天的甜品请的是岭南许家小姐做的,而且她在谈恋爱,可能也有自己的事,这么大型的活动,可能不会承接。 司清筱把电话给了阮梦西,也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了。 “没关系,我去试试看。”阮梦西记下电话后,又从包里翻出请帖递给她,“这是给叔叔阿姨的,上次聚餐,比较匆忙,没有带,你肯定和四哥一起去,我就不单独给你了。” 司清筱接过喜帖,打开端详着。 “你说你是前几天认识京家人的,那你跟岭南许家的小姐也认识?” “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后来我们家不住京城,关系就没那么近了,怎么?你也想吃甜品?” “没有,随便问问。” 江承嗣就是好奇,她的通讯录里都藏了什么样的大佬。 “说来挺神奇的,这岭南许家和川北的京家,算是结过仇的,没想到居然成了亲家。” “为什么结仇?”唐菀好奇,有些事,外人只知道大概,并不清楚内情。 “好像是京六爷把许姐姐脑袋砸破了,当时许家还上门要说法来着,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此就结下了梁子。” “然后这两人如今还在一起了?”唐菀觉着,这世上的事,还真是挺神奇。 “可能都要结婚了。”司清筱想来,也觉得这两人有点好玩,长辈见面跟仇人一样,这两人却悄默默谈起了恋爱,“对了,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消息啊。” 这话是对着祁则衍和阮梦西说的。 两人一直嚷嚷着备孕,虽说京城婚礼还没举行,不过早已领证住在一起了,按理说,也该有情况了。 “要孩子这事儿吧,随缘,不好说,谁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就来了呢。”阮梦西干笑着。 …… 鬼知道,他俩私下是真的挺努力的。 尤其是林鹿呦怀孕后,祁老爷子也挺着急的。 越想抱小曾孙,越是抱不到。 眼看着江家一个个的都有了孩子,他们家这个怎么就是没情况。 某天祁则衍接了下班的阮梦西回家,发现他爷爷将他的那些发胶发蜡全部都放在了客厅茶几上,正拿着手机,在查上面的成分…… “爷爷,你拿我这些东西干嘛?你要用?” 难不成这老头子,准备老来俏,也想给自己搞个发型? “我用什么啊,都一把年纪了。” “那你拿我东西干嘛?” “祁祁,西西,你们两个坐下。” 祁则衍和阮梦西对视一眼,以为老爷子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结果他一开口,差点没把两人给噎死: “祁祁啊,你说你一直在用这个玩意儿,都很多年了吧,你说你和西西一直没孩子,会不会因为,这些发胶发蜡里面,有些成分,会导致不孕不育啊。” “……” 祁则衍只听过,用一些发胶发蜡或者啫喱,导致脱发的,怎么还扯到不孕不育了。 不过祁则衍那之后,几乎没怎么用过,倒不是他不想用,而是老爷子不给,甚至扬言,在他没给自己添个小曾孙或者小曾孙女之前,再捯饬头发,就把他收藏的鞋子扔了。 “你说你有时间,就多和西西交流感情,你这头发,就这么几寸毛,有什么倒腾的。” 什么叫几寸毛? 入夏天热,祁则衍又拗不过自家老爷子,干脆去剪了个利索清爽的头发。 他剪完头发,去见阮梦西的时候,想让她夸自己两句,结果阮梦西来了句: “你的发量真的……多得让人羡慕。” 我让你夸我的发型,谁让你盯着我的发量了。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每天不是油头就是大背头,风吹不乱,我一度觉得,你可能戴了一顶假发。” “那你还喜欢我?你不怕我是个秃子啊。” “我是馋你的脸,又不是图你头发多。” “……” 阮梦西之前的确是馋祁则衍的身子 有个笑话是怎么说来着,长得帅的男人,英雄救美,就是以身相许;如果长得不行的,那就是…… 恩情下辈子再还! 祁则衍和阮梦西每天吃饭都能斗两句嘴,祁家的餐桌上,就没消停过,两人感情好,老爷子倒是挺高兴的,只是一直阮梦西肚子一直没动静,就让人发愁了。 某天他去小公园遛弯,看到墙上贴的不孕不育广告,明知道大部分都是骗人的,他还是驻足看了很久。 甚至默默记下了小广告的号码。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孩子从受孕到查出怀孕都是需要过程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给他生出个孩子来,加上筹备婚礼的事,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不会想其他的。 再说了…… 江家就是速度再快,不还有一个江小四垫底吗?不是最后一个就行。 884 惯会吓人的江小歪,婚礼二三事 京城这地方,似乎永远都有看不完的八卦,吃不完的瓜,最主要的是,江家和司家这瓜,大家连瓜皮都没看到,事情似乎就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原本以为江承嗣“出轨”,是“渣男”,其中还有不少圈内人煽风点火,如今倒好,记者天天拍到这两个人,同进同出。 大家都以为,这两人一旦分手,他们家的儿子、孙子什么,就有机会和司家联姻,到头来才发现,只是白高兴异常。 甚至某人拍到江承嗣进了司家,当晚就没出来。 记者守在犄角旮旯,蹲了一夜,喂了一夜的蚊子…… 结果隔天鸡刚叫,就看到江承嗣和司屿山出来散步遛弯,相处得分外和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的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跟踪偷拍,基本没什么猛料,转而主攻祁则衍的婚礼去了。 …… 结果还真的被他们蹲到了猛料,说是见到阮梦西开车载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去了自己的公寓,还给他买吃的喝的,甚至还帮他添置衣服。 有些八卦记者,听风就是雨,尚未经过查证就爆料声称: 【祁家少夫人与神秘男子同居。】 而下面的新闻内容更是离谱,把两人的关系描述成了包养,说她背着祁则衍包养小狼狗,把自己老公给绿了。 结果第二天的反转就来了,祁则衍大刀破斧,在早九点,经由律师团队发布声明,直接把几家媒体,以及网上传播这类言论的账号都给告了。 网上的流言蜚语瞬息止住,可关于阮梦西的讨论声还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人堵到了俱乐部门口,大抵是不敢去找祁则衍麻烦,跑来堵住阮梦西。 恰好撞到了江承嗣枪口上,居然还有人问他,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人家自己的公寓,给自己表弟住,帮他买东西有什么问题?我看你们真是闲的。” 表弟? 后来查证,阮梦西的确有个表弟,在京城读大学。 这乌龙闹得阮梦西简直哭笑不得,转头还和唐菀抱怨了两句。 “这些记者就是这样,不用放在心上。”唐菀笑道,“对表弟呢?有没有影响?” 被拍的自然是阮梦西那个在读公.安.大学的小表弟,这类学校对学生要求极为严格。 “记者把照片放出去的时候,打了马赛克,学校方面估计都不知道,只是这小子居然兴冲冲给我打电话,说他上新闻了,很激动,我这……”阮梦西以前都没发现,自家表弟居然会对这种事有兴趣。 唐菀扑哧笑出声,“对他没影响就好,你的婚礼呢?准备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都结过一次婚了,没之前那么紧张,则衍已经去平江接爸妈了。”阮梦西打量着唐菀,“菀菀,你最近没事吧?怎么觉得你最近有些憔悴啊。” “还不是因为云老板给我招来的几单生意。”唐菀这两天刚得到司清筱定制要求,偏头痛都差点犯了,“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不接这个单子,偏生是嫂子,你说我能怎么办。” 阮梦西强忍着笑意,“这事儿也不能怪云老板,他也只是想帮你多拉几单生意。” “我知道他是好心。”所以唐菀才更郁闷。 “也不知道他房子找的怎么样?” “找什么房子?” “上次吃饭还聊过,你真的生完孩子记忆力不好。”阮梦西打趣道,“他之前说想搬家,找个郊区带院子的,比较僻静的地方,方便他开腔练嗓子。” “那找到了?” “我发个信息问问。” 很快阮梦西的信息就得到了回复,说是已经找到了一个房子,她还说恭喜他乔迁,要去帮他庆祝,却被云鹤枝婉拒了,推说最近排练很忙,自己就是搬个家,又不是买房子,没那个必要。 “云老板有情况吗?”唐菀上次见他,都在想司清筱要找自己定制东西的事,也没细问。 “估计没有,在他心里,戏比天大,谈恋爱什么的,在戏面前,就更不值一提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江锦上就下班回家了,和阮梦西打了招呼,就抱着小歪脖子树下楼了。 “以前真的没想到,五爷会这么疼孩子。”阮梦西感慨,江锦上给人的感觉,虽然如沐春风,这心底却十足冷感。 “你和则衍还是没情况?”唐菀打趣。 “你可别提了。” …… 另一边,江锦上抱着儿子在院子里遛弯,他最近日子也不太好过,昨晚就被怀里这小家伙吓了一跳。 他最近开始会自己坐了,经常都是大家没察觉的时候,某人就蹲坐在了床上,白天还好,这尤其到了晚上。 江小歪属于经常白天睡觉,晚上就开始造作了。 这个月份,倒不似先前那般爱哭闹,就是昨晚江锦上起夜,忽然看到小家伙坐了起来,坐得不太稳,晃晃荡荡的。 瞬时的视觉冲击,他没反应这是自己儿子,被吓得后颈一麻,浑身都凉透了。 而且近来也慢慢学会爬行了,只是动作略显笨拙。 最先发现他开始会爬的是唐菀,江锦上又在上班,接到电话,她就兴奋地说:“儿子会爬了。” 还给他发了一段视频。 江锦上盯着视频看了半天…… 说真的,这都算不上爬,小家伙似乎是在用肚子尝试往前,像个蚯蚓一样蠕动着,匍匐前进。 唐菀在边上鼓励引导,江小歪还是很努力地…… 认真努力的在蠕动! “你确定他是在爬?” 唐菀直言,“我问过干爹,孩子一开始都这样,慢慢才会协调手脚,得慢慢来。” 等他下班回家,唐菀还炫宝一样拉着江锦上参观儿子蠕动的全过程,说真的,动作笨拙呆滞,甚至有些无聊。 不过老太太得知后,倒是很兴奋,结果江小歪又在全家人的注视下,表演了一番所谓的蠕动匍匐爬行。 有人看得津津有味,也有类似于江宴廷这样的,全程没什么表情。 自己又不是没养过孩子,对这种事也不觉得新鲜。 不过有一次,江锦上带着妻儿去江宴廷家里吃饭,让他帮忙盯着点,结果江小歪自己爬啊滚啊,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倒是把江宴廷吓了一跳。 如果真的摔着碰着,老太太肯定要和他拼命。 转眼便到了祁则衍和阮梦西在京城的婚礼当天。 江承嗣是伴郎,去得比较早,让他庆幸的是,祁则衍这厮为了备孕把头发剪了,要不然,非得再搞一个油头天团。 他原本以为迎亲没难度,毕竟阮家的亲友在平江都宴请过了,来得比较少,可是形式上总要有拦门这一项,江承嗣和祁则衍都以为是走个形式。 结果却没想到,拦门的时候,遇到了云鹤枝。 云鹤枝今天是作为娘家人来参加婚宴的,他的性格也做不来拦门迎亲这种事,就是在边上围观凑个热闹,结果倒好…… 他发现两道热切的视线,齐刷刷射过来。 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是祁则衍和江承嗣,他抿了抿唇,祁则衍也就罢了,这江四爷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和他都没说过话,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云鹤枝转念一想,大概就猜到是因为司清筱,这两口子可真有趣,一个盯上他的衣服首饰,另一个就死命盯着他瞧。 他如果真的对司清筱动了歪心思也就罢了,可他什么都没做啊,简直是无妄之灾。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所以云鹤枝转身走了。 “那个就是云鹤枝吧。”江承嗣低声询问祁则衍。 “对。” “他跑什么?”江承嗣皱眉,自己也没为难他啊,干嘛溜这么快。 他心底清楚,云鹤枝和司清筱没关系,其实之前江小歪满月,云鹤枝也参加过,只是当时没仔细看,这次就想看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结果…… 把人给吓跑了。 自己看着有那么吓人吗? …… 而此时的婚礼现场,宾客陆续抵达,祁家人正忙着招呼,江家兄弟几人抵达时,掀起了一波小高潮,尤其是江江和陶陶,今日穿得分外好看,小燕尾服和白色小礼裙,分外抢眼。 两人今天是花童,有不少事要交代他们,也算是责任重大。 婚礼当天,倒是难得的云淡风轻,没什么阳光,饶是如此,室外温度也偏高,江江穿着礼服,相比较陶陶的裙子,他这可是长裤长袖,婚礼还没开始,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是不是很累?今天辛苦你们啦,回头奶奶给你们包红包。”说话的是祁则衍的母亲。 “没关系,奶奶,我们不累,妈妈说,这是祁叔叔的终身大事,我辛苦点也没关系。”江江这小嘴素来就和抹了蜜一样甜。 “真乖。” 祁家肯定要给孩子准备红包的,见他这般懂事,又偷偷往红包里塞了不少钱。 江江是很照顾陶陶的,帮她搬了凳子,还给她拿了汽水,两人就坐在边上等着。 “哥哥,祁叔叔他们什么时候到啊?”陶陶咬着汽水的吸管。 “应该快了,你是不是很热?” “我还好。”就是一直等着,难免觉得无聊。 江江和陶陶答应当花童,自然也是有条件的,祁则衍为了说服两个孩子,不用他们提,就许了各种好处,红包都是最基本的,他还会送给江江一个喜欢球星的亲笔签名足球。 江江感慨着:“赚钱真不容易,我们真的不能乱花钱。” “哥哥,你攒这么多钱干嘛?” “钱多不好吗?” “……” 陶陶低头,继续喝汽水。 好不容易等到祁则衍把人接来,阮梦西又去补了个妆,户外的婚礼仪式就开始了。 阮梦西穿着一袭白纱,江江和陶陶则提着花篮,在前面负责撒花瓣,孩子长得可爱,自然格外讨喜,只是…… 江江觉着,这红毯也太长了。 花瓣一开始洒得太猛,以至于,红毯没走完,花瓣就撒完了,还真是有些尴尬。 后来送戒指的环节,也是两个孩子完成的,任务完成,两人终于可以休息了。 仪式结束后,除却祁则衍,分别给他们发了红包,这祁家和阮家的父母,也都偷偷给两个孩子塞了。 这一场婚礼下来,两个孩子倒是赚了不少。 江江思量着: 原来他一直以为,迎亲拦门很赚钱,原来当花童更赚钱啊。 现在家里没结婚,需要花童的只有三叔、四叔了。 江江没找到江时亦,扑到江承嗣怀里,“四叔,你结婚,我去当花童好不好?” 江承嗣一脸问号: 这小子都要钻进钱眼里了,他会这么好心? 不过这话被司屿山听到了,他只是一笑,“你四叔啊,还没这么快结婚,等他结婚了,肯定找你。” 江承嗣:“……” 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这两年都没指望了。 江承嗣虽然不想要孩子,可是结婚……他还是非常想的。 885 反应有点大,慌慌张张筱姐姐(2更) 江江失望而归,江承嗣也一脸沮丧。 “怎么?你也想结婚?”司屿山笑着看他,其实什么时候结婚,肯定是看两个孩子的感情发展,不过作为父亲,想到女儿出嫁,肯定不舍。 尤其是刚才婚礼仪式上,阮大强那样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居然也差点哭了,惹得在座众人不少都红了眼。 江承嗣只是悻悻一笑,“也还好。” 他哪儿敢说什么啊,环顾四周,“对了,阿姨和筱筱呢?” “大概是遇到熟人,去聊天了。” 江承嗣原本先去找一下司清筱,却被祁则衍给拉走了,商量待会儿敬酒的事。 “我最近在戒酒。”江承嗣直言。 这话让其他伴郎肩上压力陡然剧增,祁则衍在备孕,最近也不能喝酒,只能少酌几杯,又失去江承嗣这个主力,反正其他几个人已做好被灌醉的准备了。 “其他的还好,你们重点关注那一桌。”祁则衍给他们指了一张桌子。 隔着一段距离,大家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生得特白的男人,正歪头跟身边的姑娘说话,说实在的…… 白得晃眼。 “那是段林白啊。”江承嗣咋舌,“你俩不是死对头吗?” “所以才要重点关注。” 说是死对头,寻常关系没那么亲密,可京城就这么大,两家也算是旧识,婚礼这样的大事,肯定要来。 而另一边的人,似乎感觉到了祁则衍的视线,忽然抬手冲他挥了下,算是打了招呼,笑起来露出白灿灿的牙齿,更晃眼了。 “你说这段林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男人,怎么能生得这么白?”江承嗣是真的好奇。 “你管那么多干嘛?回头你帮我多盯着他,我怕他捣乱。” “那倒不至于,虽然你们是死对头,这样的场合他也不会胡来的,段林白是有对象,还没结婚吧,你们两家的孩子,以后真的可以在一起凑凑。” “今天我结婚,你是想气死我吗?就他那个样子,估计生了孩子也是随他。”祁则衍那语气颇为嫌弃。 “这可不一定……”江承嗣语气很欠揍。 “你丫是不是找揍!” 祁则衍气结。 …… 婚宴开始前,大家都比较自由随性,基本都是在和相熟的人聊天。 司清筱熟悉的就是唐菀了,只是她还带着孩子,几乎都在后面休息室转,此时唐菀带着她找到了沈疏词,她刚给孩子喂了奶,霍钦岐看到一群女眷进屋,并没在放假久留,告诉沈疏词,有事叫他,便退了出去。 “找你半天了,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唐菀忍不住抱怨。 “在给孩子喂奶。”沈疏词与司清筱不算熟悉,两人相当客气,“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疏词刚喂了奶,胸部不太舒服,碍于司清筱在,就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小意外本就比江小歪乖一点,吃饱喝足,睁着眼,似乎一直在盯着司清筱。 “我能抱一下吗?”司清筱瞧着孩子可爱,询问唐菀。 “你抱啊,他很乖。” “来,阿姨抱一下。”司清筱还特意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方才伸手准备抱他。 “不是阿姨,你算是他嫂子。”唐菀纠正。 嫂子…… 那她岂不是和面前这个小屁孩同辈?不过转念一想,唐菀喊沈疏词小姨妈,那她和这个孩子平辈,自然地,她的辈分跟着江承嗣,肯定也降了一辈…… 这都没嫁人,辈分就矮了一截,说真的,挺不适应。 司清筱小心翼翼将孩子抱了起来,唐菀则在旁边,拿着江小歪做示范,纠正她抱孩子的姿势。 她以前都没发现,抱孩子居然这么累。 “啊、啊——”小意外似乎还挺喜欢司清筱。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长得好看,相比较他的亲爹,动作不知温柔多少倍,小意外叫着,小脸无意往她脸上蹭。 小孩子的肌肤,软得不可思议,你都没法用语言来形容,司清筱只觉得抱着孩子,连身体心里都不自觉跟着柔软几分。 小意外咿咿呀呀的,倒是流出了一点嘴水,都蹭到了司清筱的衣服上。 “你把他放下吧。”唐菀皱眉。 这若是三哥被蹭上了,他肯定要抓狂的。 “没关系,我再抱一会儿。” 小意外趴在她怀里,司清筱看他好像又流口水了,打算扯了纸巾帮他擦拭,只是小家伙刚喝完奶,身上有股子淡淡的奶味,似乎还混杂着一点腥味儿。 司清筱之前闻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闻多了,觉得这腥味儿作弄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总让人有种恶心感,司清筱一开始只是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以为就是暂时的。 “筱筱?”唐菀看她脸色不太对,“是不是抱孩子太累了,你把他放下吧。” 不常抱孩子的人,抱久了胳膊容易胳膊疼。 恰好此时沈疏词从洗手间出来,可能相比小意外,她身上母乳的味道更重些,司清筱闻到就受不了了,还是强忍着,先把孩子妥善放下,才忽然冲进了洗手间里。 这洗手间沈疏词刚待过,还有股未散的奶味儿,她双手撑在盥洗池上,就剧烈地干呕起来。 沈疏词和唐菀面面相觑,急忙前去查看。 “筱筱?你没事吧!”唐菀皱眉。 沈疏词则伸手帮她顺了顺后背,结果她一靠近,司清筱就急忙摆手,示意她往后,可沈疏词不明所以,以为她摆手,是说没事,还是照旧帮她轻抚着后背,为她顺气。 结果司清筱吐得倒是更厉害了。 “我去帮你倒杯水。”唐菀皱眉。 “没、没事。”司清筱只是吐了一阵儿,倒没吐出什么东西,拧开水龙头,就着自来水漱口。 待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呼吸急促着,脸色也一片蜡白。 “真的没事?”唐菀皱眉。 “可是最近天热,有些贪凉了。”司清筱也不好说,是因为母乳的腥味儿刺激到了她。 “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让小姨父去找四哥。”唐菀直言,霍钦岐肯定就在附近。 “不用,我出去透口气就行。”司清筱直觉认为,就是这股奶腥味儿闹的。 只是沈疏词看她模样,若有所思,忽然就低低说了一句: “司小姐……你上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 这屋里此时撇开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三个女人,讨论这种事,也没什么避讳的。 “大半个月前,这个月的还没来。”司清筱一听她这话,再傻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应该……不会吧,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沈疏词笑着,“你也别太紧张。” 她是随便问问,可是沈疏词说话自然三分冷肃,就算是开玩笑,也会让人存了几分真意,这下搞得司清筱开始心神不宁了。 “你和四哥应该都有做措施吧。”唐菀看她紧张,试图安慰她,“可能就是受凉了。” 司清筱:“……” 两人一直很小心,饶是如此,也难免有几次孟浪了一些。 唐菀一看她这表情,心领神会,“我干爹就在外面,要不要找他给你检查一下。” 祁则衍结婚,周仲清肯定也在受邀之列。 “不用不用。”司清筱急忙摆手,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懵。 虽然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可是心里发慌啊。 如果周仲清来了,只怕会惊动更多人。 “要不我让人去给你买点东西试一下?”沈疏词看着她一脸焦躁。 这东西,就是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真的会让人寝食难安。 886 沦为工具人的霍爷,专门讨债的江江(3更) 司清筱是真的有些慌了,唐菀和沈疏词虽谈不上经验丰富,也算过来人,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沈疏词就给霍钦岐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购置几个早孕试纸或者验孕棒。 买这种东西,肯定要找个口风严,又靠谱的人,要不然最后测出什么都没有,消息还露了出去,那就真的是笑话了。 霍钦岐接到电话,一脸懵:“你买这个做什么?你又有了?我那么小心。” 沈疏词被某人的直白臊了个脸红:“不是我,你去买了就行,别问这么多,注意点,别让人其他人发现。” 霍钦岐皱眉,屋里就三个人,不是她,那就是唐菀?不过他没听说江锦上准备要二胎啊…… 那剩下的?司清筱? 霍钦岐心里带着疑惑,却还是离开婚宴现场,驱车去最近的药店买了东西回来,婚礼现场,人流太多,有时为了接亲友,车子进出来玩非常频繁,霍钦岐驱车离开一小会儿,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司清筱拿到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时,脑子还有些昏昏涨涨。 她觉得唐菀和沈疏词肯定是想多了,她心里有些害怕,不愿去测,“估计就是受凉了,不会是那种情况的,还是算了吧。” 她嘴上这么说,却心慌得不行。 “测一下比较安心,没有就没有,反正东西都买来了。”唐菀看她一脸焦躁,“你这个样子出去,不仅是叔叔阿姨,就连四哥都会问你发生了什么。” “你是跟着我出来的,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我没及时告诉他们,四哥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肯定要倒霉的。” “如果只是受凉,吃点药就行,如果真的有了……” “别说吃药了,就是食物都有忌口的。” 唐菀的意思,就是求个心安稳妥,司清筱又何尝不知道她说得道理,可她是真的害怕。 就算今天没买来这些东西,为了心安,司清筱自己也会偷偷去测的。 她咬了咬牙,拿着东西进了洗手间,霍钦岐买了好几种,她仿佛查看着说明书和使用方法,她那模样…… 颇为悲壮,好似在奔赴壮烈的战场。 唐菀和沈疏词则低声嘀咕了起来。 “她这模样,真不像是受凉,很像有了。”沈疏词直言,“我怀孕的时候,吐了那么久,还是有点经验的。” “我也觉得,只是看她好像很害怕,我没敢说。”唐菀抱着江小歪,“等她测完出来再说吧。” 司清筱越是着急,在洗手间耽搁得时间越久,而婚宴也即将开始了,霍钦岐先行过去,唐菀和沈疏词都是要照顾孩子的人,去的迟些也正常。 “怎么还不出来?要不要我去帮忙?”询问的是沈知闲,她自然以为,可能是喂奶或者换尿布。 “很快就出来。”霍钦岐直言。 “老霍,你可算出现了,祁祁刚才叫你,我们几个朋友想拍照,怎么都没找到你的人。”江承嗣走过来,手指随意得搭在他肩上。 “在忙。” 霍钦岐总不能告诉他: 我可能帮你媳妇儿去买那种东西了吧,其实霍钦岐现在都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干了这种事。 “又忙着陪小姨妈啊,知道你过两天就要走了,我估计今晚祁祁肯定要灌你酒……”江承嗣此时还笑得肆无忌惮。 霍钦岐素来面无表情,能藏住事,之前和沈疏词谈恋爱,连江锦上都瞒住了,他想掩藏情绪,还是很轻松的。 …… 而此时蹲在洗手间的司清筱表情就没有这般淡定从容了。 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就连攥着验孕棒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瞧着她们久久没进场,沈知闲皱眉,靠在江江耳边,“你去后面找一下姨姥姥和二婶。” “好!”江江还是很听话的,况且现在自己口袋里,揣着鼓鼓囊囊的一叠红包,高兴地不能自已。 “可能就在刚才小舅舅的房间,我带你去过的,能找到吧?” 这小舅舅就是小意外了,沈知闲之前带孩子去看过他。 “我知道,就在后面嘛。”江江说完,跳下凳子,就风风火火朝着后面跑去。 司屿山夫妻俩与江家同桌,瞧着女儿久久没回来,也有些担心,这若是他们去找,大家保不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让孩子去催一下比较合适。 沈知闲笑着看着二人,“让江江去找了,估计马上就到。” 江江一蹦一跳往后面冲,直奔沈疏词所在的休息间。 这后来,仔细一想,如果不是江江,可能事情也不会弄得这么大,有说法,说孩子是讨债鬼。 江承嗣就郁闷了: 你小子应该去找你父母讨债啊,你丫总是找我讨债是什么意思? 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几个亿吗? 887 所谓双喜临门,再来个亲上加亲 婚礼后台休息室 司清筱进了洗手间,许久未出。 守在外面的唐菀和沈疏词本不想催她,只是婚宴即将开始,估计除了她们宾客都已入席,总不好迟到。 “我去看看吧。”唐菀正欲敲门,洗手间的门开了。 司清筱脸上没什么血色,唐菀余光瞥见洗手间盥洗池边散乱着各种包装盒和说明书,这一看就是没收拾,她平素可不是这样的人,聪明如唐菀,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真的有了?”唐菀试探着追问。 司清筱没否认,只是江小歪瞧见她,却伸手要抱抱,瞧她不理自己,撅着小嘴,还一脸不高兴。 “这些东西准确吗?”司清筱此时还心存一丝侥幸。 “可能也有不准的情况,要不明天我陪你去趟医院。”唐菀看她如此无措,也只能如此安慰。 “你测了多少?”沈疏词询问。 “测了四样。” 霍钦岐也不会选这些东西,到了药房,别人推荐了几样,他就全都买了。 “结果都是一样的?”唐菀抱着儿子,江小歪靠在她肩上,大抵是有些困了,倒是乖巧。 司清筱稍一点头,屋内这两个过来人心下了然,如果只测了一个,可能还有出错率,如果四个结果都一样,那基本是妥了。 …… 而此时江江已经小跑过来,作为某幼儿园篮球队头号种子选手,他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狂奔到门口,出了点汗,衣服也有些乱,他就特意站在门口,准备整理一下再进去。 这才无意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你是还没准备好要孩子吗?”唐菀的声音。 “就是觉得很突然,这孩子来得让我措手不及。” 江江皱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他跟司清筱见面机会不多,对她声音的印象,有些模糊。 司清筱心底是认定了江承嗣的,两人相处得素来也不错,两家人近来走动也很频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一直都觉得,两人结婚生子是迟早的事,就是…… 突如其来蹦出个孩子,她脑子一片浆糊,以至于慌了手脚。 不过她心里却没动念不要这个孩子,就是有点不知所措。 “大家都一样。”唐菀安慰她,“不过这件事……要不要先告诉四哥?” 司清筱现在脑子有点乱,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唐菀问她,她也没说出个所有然。 “先出去吃饭吧,婚宴要开始了,估计大家都在等我们。”沈疏词打断两人对话。 “那……我把里面的东西收拾一下。”司清筱这次想起自己洗手间测孕的东西,还乱七八糟堆放着。 江江站在门口,皱着小脸。 孩子……怀孕了? 告诉四叔? 这不就是四婶? 江江似乎忘了自己过来的使命是什么,直接朝着婚宴现场狂奔,欣喜若狂,他又要有弟弟妹妹啦。 在自己父母还没重逢在一起的时候,江江就是江家的独苗苗,虽是万千宠爱,可他最想要的就是有个玩伴。 陶陶过来后,他虽说像个抠搜的小财迷,对妹妹倒是分外大方照顾。 对江小歪就更不用说了,过年还拿出了小金库的钱给他当压岁钱。 他现在知道,三婶有了宝宝,现在四婶也有了,小家伙开心地简直要飞起。 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否一定要结完婚再生宝宝,是否上车补票,并没什么概念,他们甚至觉得,拉拉手都能生宝宝。 更何况四叔和四婶在江江印象里,早就拉过小手了,有宝宝很正常。 沈知闲一直在留意后台与婚宴大厅的出入口,终于瞧见自家儿子迈着旋风小短腿狂奔而来,她微微皱眉: 这孩子,婚礼上这么多人,他跑这么快,撞着人怎么办? 她心底都想着,等这小子过来,可得好好教育他一番。 结果江江从她身边跑过去,直接奔着江承嗣那边去了。 某人今天是伴郎,并未和家人坐在一起,而是与几个伴郎坐在一起,正在聊车子,多数男人都对车子有特殊情结,某人又是行家,说得特别起劲。 “四叔!”江江从后面拍他。 “你怎么来了?”江承嗣转头看他,小家伙一路小跑,出了一头的汗,“你干嘛去了?” “四叔,我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件事。”江江觉着,这是个小惊喜,应该秘密分享。 “你小子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东西了?你爸不给你买,你来缠着我?”江承嗣一直觉着,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主动找自己,还笑得那么开心,准没好事。 “不是,你跟我过来!”江江抱着他胳膊,要把他拽走。 “什么事啊,就在这里说。” 江承嗣觉着江江就是个孩子,也琢磨不出什么正经事,况且婚宴都要开始了。 “那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江江示意他把耳朵凑过去。 大厅内还放着悠扬的音乐,加上宾客的攀谈声,还是有些吵的。 江承嗣本就没觉得他会说什么正经事,虽然弯腰把耳朵凑过去,却还专注于同桌其他人的对话,毕竟此时此刻,他对车子比较有兴趣。 “我又要有弟弟妹妹啦。” “哦,是吗?”江承嗣回答得心不在焉。 江江皱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我有啊。” “那你复述一下,我刚才说了什么。” 江承嗣:“……” 他还真没认真听。 江江气哼哼得看着他,江承嗣一看小家伙生气了,急忙转身认真看着他,“好啦,叔叔认真听,你再说一遍。” 江江也是有些气恼,特意提高了嗓门,谁知道婚宴要开始了,音乐声就在此时戛然而止,大家也就不约而同停止了交谈,然后整个婚礼大厅内,就听到江江奶声奶气的说了句: “我说,四婶有宝宝了,我要做哥哥啦。” 江承嗣脑子恍若被什么重重敲了一锤,“Duang——”一下,傻了。 而此时司清筱刚处理完洗手间的东西,跟着唐菀他们进了婚宴大厅,也听到了这句话。 她也彻底懵了。 大厅内所有人皆是一副:(⊙o⊙)的表情。 “你小子别胡说八道!”江承嗣立刻反问。 “我没胡说……”江江也注意到了所有人都在看他,声音压得很低。 “你小子闭嘴!” 江承嗣觉得很有必要跟他好好聊聊,长臂一伸,单手将他拦腰抱住,一手捂住他的小嘴,试图带他逃离这个地方,他还看着在场的人,悻悻笑道: “童言无忌,大家别当真,呵呵——喝好吃好,哈哈——” “唔——”江江蹬着小腿。 绑架啦! 江家与司家人本就坐在一张桌子上,听闻这话,皆是大吃一惊,也都跟着起身离开。 江承嗣刚准备去后面休息区处理某个“小罪魁祸首”,迎面就碰到了司清筱,这互看一眼,他还傻憨憨得说了句: “筱筱,你别这小子胡说八道,我让他给你道歉。” “小混蛋,你知不知道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 “今天就算你太奶奶跟你爸妈都在,我都要把你吊起来打。” …… 江江小嘴被捂着,力量悬殊,挣脱不开,只能竭力蹬着小腿。 “你快把他放下吧。”司清筱看江江被他拦腰掐在怀里,头朝下,脸都充血涨红了,急忙上去解救。 “这小子就是欠揍,你可别生气。” “他也没胡说。”司清筱小声嘀咕着。 江承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心底正想着,该如何处理某个小混蛋,是红烧油炸,还是清真卤煮。 “待会儿我去跟外面的人解释,都是小孩子胡说八道,大家不会放在心上,我……” 他说了半天,似乎才回过神,“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 “你快放他下来,孩子不舒服了。” 趁着江承嗣愣神的时候,司清筱极慢把江江拯救出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没事吧?”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江江看在场人的反应,才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事。 “没事,你没做错什么。”司清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筱筱——”此时司家和江家人也过来了,司屿山一马当先,直扑过来,“这……” “怎么都来了,先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别因为我们耽误他们的吉时。”司清筱似乎并没打算多说什么。 所有宾客,又看着一群人上桌入座。 只有江承嗣宛若行尸走肉,游魂般的飘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来出席婚宴的,都是政商界的名流,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一看江承嗣这神情,大约就猜到了什么…… 刚才他可不是这个神情。 这可能……八九不离十了。 司小姐—— 真的有了! 司清筱处境就更加艰难了,这一桌都是熟人,全都在看她,见她垂眸不语,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唐菀身上。 唐菀低咳一声: 又不是她怀孕,都盯着她干嘛啊。 不过她躲避的眼神,也足以说明问题。 如果真的没有,一句话就能解释,犯不着还要等婚宴结束。 …… 最崩溃的就是祁则衍了,他还特意偷偷在群里发了信息: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江承嗣,是不是真的啊?】 江小五:【你说呢?】 祁则衍:【这东西,难道不需要去医院检查确认一下吗?】 霍钦岐:【我帮忙买了测孕的东西。】 所有人:【……】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老霍啊,你丫还真是特么……偷摸摸干了不少是啊。 江承嗣:【老霍,这种事,你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吗?】 霍钦岐:【你嫂子说,不要通知任何人,让我守口如瓶。】 祁则衍其实心里有数了,在群里追问,就是心存一丝侥幸,没想到现实还真是残忍得给了他一巴掌。 婚宴开始前,由祁老爷子上台致辞,老爷子还特意看了眼祁则衍,那眼神,两个字形容: 嫌弃! 怎么就垫底了呢,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致辞结束,就是新人敬酒环节,祁则衍就更加崩溃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恭喜他新婚,祝两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却也有些比较欠揍的人,就比如他那个死对头—— 段林白! “祁少,恭喜啊。”某人白得抢眼。 “感谢,今天人多,我就不招呼你了,你多喝两杯。”这两人见面就掐,今天毕竟是结婚的大喜日子,还算消停。 “四爷应该是有情况了吧,今天也算是双喜临门,确实值得多喝两杯。”某人笑得放肆。 “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一个结婚,一个就传出了喜讯,以后啊,你们两家还可以定个娃娃亲,亲上加亲。” “祁少,我再敬你一杯。” “……” 去你个腿儿,狗屁的双喜临门啊,又不是我媳妇儿怀孕! 还亲上加亲,你能闭上嘴吗? 祁则衍就知道,这丫的嘴里就吐不出象牙,若非场合不对,他非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 888 找抽欠踹?江小四脑子不太好使(2更) 当祁则衍和阮梦西到江家、司家所在的那桌敬酒时,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气氛很古怪。 当大家端着酒杯与两人道贺送祝福,神色如常,却也能感觉到私下涌动的暗流。 江承嗣也把位置挪了过来。 他整个人还是傻懵懵的状态。 你说气不气人,备孕想要孩子的得不到,他这个根本没打算要孩子的,却喜当了爹。 “四爷,我跟则衍单独敬你一杯,我们的婚事,麻烦你太多地方了。”阮梦西拉着祁则衍,单独给江承嗣敬酒。 因为她的婚事,江承嗣不仅是两地奔波做伴郎,更是因此被杨依依纠缠,出了不少事,阮梦西想借这杯酒,和他道谢致歉。 “别客气,虽然我和则衍没血缘关系,也都是自家兄弟。”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这要不是自家兄弟,谁会在我的婚礼上,给我送这么大一份礼。” “……” “现在好了,人家不仅我新婚快乐,还要顺带恭喜我兄弟,说是双喜临门。” 江承嗣自己都要疯了,他都能感觉到司屿山那骇人的视线了,就像是要把他撕碎一样。 …… 果不其然,婚宴还没结束,司屿山就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离开,江承嗣急忙跟了上去,随他去了外面。 虽说的婚礼是在室外的,此时各种鲜花摆件,红毯座椅都没撤去,只是空无一人。 司屿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江承嗣站在他边上,都没敢入座。 司屿山素来不是个顽固不知变通的人,看江承嗣的模样,也是刚知道的消息,震惊程度不亚于自己,他肯定想追究责任,把这个混小子揍一顿再说。 只是他这腰一直还隐隐作痛,他怕又给闪着。 只能强忍着。 “叔叔,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江承嗣虽然没做好准备,可他知道,态度最起码要端正,“您放心,我肯定会对筱筱负责的。” “你不负责,还想跑路不成?” “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承嗣心头狂跳,天热风燥,后背已经沁出一层热汗。 “你打算怎么负责?” “娶她,她和孩子我都会照顾好的,不过……”江承嗣垂着头,“还得看您和阿姨,以及筱筱的意思。” 司屿山叹了口气,“我还没准备好做外公。” “其实……我也没准备好做爸爸。”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孩子都有了。”司屿山恨不能抬脚就踹他,可如今场合不对啊,若是让被人看到了,不是平白让人看两家的笑话嘛。 “叔叔,都是我的错,您别怪筱筱。” “现在我怪谁都没用,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吧。” “这件事还得看筱筱的态度,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没问题,我也肯定会娶她……”结婚生孩子,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提供了一点东西,这以后怀孕生产,都是有风险的,可能海得面临身材走形,或者产后抑郁,不是他一厢情愿就能独裁做决定。 最关键的还是司清筱要不要。 司屿山自然知道,此时责怪他,也没什么用,他就是心里有些窝火。 千叮万嘱,不要给他整出个孩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估计两个孩子都吓得不轻,他没必要在加重两人的恐惧,不要孩子这种话,他更是说不出口,有些事,还真的是需要佛系些,随缘。 “行了,进去吧,这件事你回去给你家里商量,我也要问问筱筱的意见,这可不是小事。”司屿山沉沉叹了口气。 江承嗣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岳父的毒打,结果司屿山也没揍他,某人心底还有些发慌。 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说两句?不打他? “叔叔。” “嗯?” “您要不要踹我两下。” 司屿山挑眉:这是什么要求? 这小子是不是被刺激得脑子不好使了? 他女儿该不会真的找了个傻子吧。 司屿山此时倒不担心司清筱的肚子,他担心这肚子的孩子,随了他爸—— 是个野性子。 …… 江承嗣还特意去找了周仲清,询问他为什么做了措施还会怀孕。 周仲清倒是一笑: “你就是每次都戴套,那东西也不能承诺百分百避孕,估计没有一个商家敢这么承诺,况且你还不是每次都戴套,怀孕也正常。” 两家人各自回去,商量一番,又互相通了气儿,孩子肯定是要的,至于婚事,还得两家商量着来。 江承嗣当天晚上,让司清筱好好休息,然后就敲开了江锦上的房门。 江锦上有点无语了,参加了一天的婚礼,他不累吗?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我很急。” 江锦上没办法,只能离开被窝,两人进了书房,某人就掏出了笔和小本本,开始询问他关于唐菀怀孕时,都做了哪些准备,还让他把一些医生的联系方式,还有孕期课程的辅导班资料也给他…… 某人几乎一夜没睡,做了一整晚功课,第二天一早,鸡还没叫,就开车去了司家。 接司清筱去医院进行检查,还把自己昨晚做的笔记拿给她看。 “唔……”司清筱看着笔记,居然有些感动。 “既然决定要这个孩子,我们肯定要好好养,你放心,我会做个好父亲的。” 江承嗣没等到父爱母爱,不过有这么个小生命即将和自己血脉共联,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司清筱的检查结果只是佐证了她怀孕,目前各项体征也正常。 两家人就紧锣密鼓的准备给两人筹备婚礼。 老太太想着,江时亦也在筹备婚事,就想把兄弟两人的婚事提到一起,共同举行婚礼,这可是大喜事。 不过江时亦和林鹿呦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两人并没打算大办婚礼,只准备简单请亲朋友好有吃个饭,要把举行婚礼的钱拿出去旅游,准备回一趟母校,旅行结婚。 这个要求一提出来,就遭到了老太太以及林家父母的强烈反对,还怀着孕,出去乱跑,万一出事怎么办? 在长辈眼里,结婚宴请,这都是传统,而且不弄个盛大的婚礼,总觉得缺了什么,亏欠了人家姑娘。 后来江时亦找了周仲清帮忙背书,孕妇的话,怀孕中期出去旅游也是没问题的,不过不易劳累,也不可以做什么刺激性的项目。 江时亦制定的计划,除却重游母校,其他的地方,基本都是租车出行,开车一段时间就休息一下,就连酒店的选择,都是离附近医院比较近的,以防万一。 两家人原本是不答应的,却也拗不过两人,最后也同意了。 不过要求两人每天都要跟家里打电话,并且汇报行程。 这两人出游的时候,正是江承嗣开始筹备婚礼时,他以前虽然帮别人筹备过,那毕竟不是以自己为主导的,亲自上手,才知道事情有多难。 这就导致,江承嗣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他哥却整天在朋友圈秀晒炫。 去哪儿吃了好吃的,哪里的景色很美,然后再给嫂子拍一些美美的照片,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林鹿呦以前忙于工作,压力很大,怀孕后也有些焦虑,这次出游,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了。 两人每到一个地方,除却打卡享受美食,还拍摄了当地颇具特色的婚纱照。 从江时亦拍摄的照片都看得出来,一开始林鹿呦并不远出镜,都是偷拍的,后来逐渐放开,都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身体也没出状况,两家人也就宽了心。 …… 以前江家谁结婚,兄弟几个都会帮忙,可到了江承嗣这里,各自都有小家庭要照顾,能帮的地方有限。 祁则衍因为“双喜临门”的事,和某人结下了梁子,根本不想帮忙。 可是他不想,不代表阮梦西也能置身事外。 他和阮梦西度蜜月回来,某人忽然要结婚,俱乐部的事肯定撒开不管,阮梦西因为婚礼的事,工作的事已经耽搁了很久。 “四爷结婚时要用的车都准备好了吗?”阮梦西蜜月刚结束,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早就准备好了,都在维修保养。” “尤其是安全问题,一定在检查好。” 江承嗣结婚,是准备弄个车队,摩托开道,赛车殿后,反正啊—— 某人扬言,要做京城最拉风的新郎! 媳妇儿忙着工作,祁则衍就苦兮兮了,这一天到晚被爷爷盯着,老爷子也不是很直白的问他,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添个小曾孙,他只是一边叹息一边说: “真羡慕你江奶奶,人丁兴旺啊,儿孙绕膝,这是真有福气。” “上次我去小公园,看到你丁爷爷家的小曾孙女,那可太可爱了。” 就连看电视,都会旁敲侧击的敲打他,“则衍,你看电视上这个小童星,像个小面团子,多可爱啊。” “……” 祁则衍头都大了,他就惦记着,自己都结婚了,要不要搬出去住。 他连房子都看好了,某天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特意提前下班去了俱乐部接人,却被告知,阮梦西身体不舒服,正在办公室休息。 祁则衍当时就怒了: 江小四,你丫剥削我媳妇儿吗,居然把她都累倒了。 他当时就打电话把江承嗣给骂了一顿。 江承嗣:“昏倒?不会吧?” “什么不会,难不成我还会拿这种事骗你?” “会不会是因为天太热,中暑了。” “你给我滚——” 祁则衍准备带她去医院检查,阮梦西拒绝了,最后他直接说:“你不去检查,按我就打电话给咱爸妈。” 这里的爸妈,肯定是阮梦西的父母,两人在平江,若是听说这种事,肯定着急。 阮梦西只能依他去检查,这一检查,两个人都惊着了…… 江承嗣原本被某人臭骂了一顿,这心里就不太舒服,却也担心阮梦西真的出事,准备晚些再打电话问问情况。 不待他打电话,祁则衍的电话就来了。 他当时心里就想着: 完犊子了,这丫的肯定是来骂他的。 结果电话接通,就听到某人放肆的笑声: “江小四,我要做爸爸啦,哈哈,你知道吗?我媳妇儿怀孕了。” 江承嗣一脸懵:“……” “我就知道,我努力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效果。”祁则衍笑得格外放肆。 “哈哈,你都知道,我知道个消息……” “嗳,那边的先生,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忽然有人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不好意思,抱歉抱歉。”祁则衍急忙致歉,笑得像个二傻子。 阮梦西怀孕,最高兴的,肯定是祁家,就连她的父母都说要连夜过来,只是被阻止了,不过其他人,也都纷纷去了医院表示祝贺。 根据医生的说法,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那说明两人举行婚礼时,就已经怀孕了。 两人出去度蜜月,肯定同房了,祁老爷子原本还非常担心,不过医生说,孕妇没有出现不适,应该没太大问题。 “你都怀孕一个多月了,你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唐菀笑着。 “你也知道,我以前减肥比较凶,又没用对方法,总想着靠节食减肥,搞得例假一直有点乱。”阮梦西有时例假长一些,可以四十多天来一次。 不过这么一算,祁则衍和江承嗣两家孩子其实差不多大,可能预产期都紧挨着,有人打趣说,不如定个娃娃亲,却遭到了两人齐齐反对。 两个人对彼此都太熟了,谁还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德性啊。 有些人,做朋友当兄弟没问题,这要是做亲家…… 那可拉倒吧,滚犊子去! 889 婚礼前夕去做贼?江小歪气晕五爷(3更) 阮梦西和司清筱怀孕时间差不多,两人就经常联系,讨论一下怀孕的事,互相做个伴儿,一来二去,这两人关系倒是相处得非常融洽。 虽然祁则衍和江承嗣不同意定娃娃亲,她们却萌生了这个念头。 甚至还背着两个人,偷偷交换了所谓的“信物”。 不过大家一开始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能两家都是闺女,或者小子,这事儿就说不准了。 况且就算是定了娃娃亲,以后孩子互相不喜欢,也不可能硬凑在一起,反正目前的情况就是: 她俩开始就好。 江承嗣乐颠颠得在筹备婚礼。 江时亦和林鹿呦是在婚礼前两天回京的,林鹿呦这次出去,反而还胖了些,又去医院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两家人方才宽心。 话说江承嗣婚礼前一天,两家也都忙到接近十二点方才睡觉,江承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起来,先是把明日婚礼要穿的西装拿出来重新熨烫了一番。 衣服上一丝褶痕都看不到。 在房间踱步,想找个聊天打发时间,却又没人搭理他,哄孩子的哄孩子,倒时差的倒时差。 他心底想着,明日的婚礼可不能出乱子,再去把所有东西都检查一遍。 明日迎亲的车子早就在院内整齐停好,江承嗣也是闲得,或许是那股子挑剔劲儿上来,觉得车子不干净,就开始擦车子了。 就连扯车轱辘都没放过。 江家明日举行婚礼,家中贵重物品很多,特意安排了人轮流守夜,然后就有人看到,一个鬼祟的声音蹲在车边。 在车门附近,弯着腰,整个脸都要贴上去了,不知道在搞什么。 这该不会是…… 偷车贼吧。 四爷这些车可都是很贵的,这要是刮了蹭了,都得完蛋。 江承嗣正专注得擦车,忽然一道强光打过来,紧接着一声大吼:“抓贼啊——” 江承嗣差点被吓得腿都软了,明日家中有喜事,江家人睡得也不算深沉,听到吼声,全都爬了起来。 然后江承嗣就被当成偷车贼被围观了…… “江小四,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偷鸡摸狗的干嘛啊。”老太太被吓得心肝直颤。 “我哪里偷鸡摸狗了,我只是在擦车。”江承嗣也被吓得不轻,“我实在睡不着,找点事情做。” “睡不着,你待在房间不行吗?深更半夜的,你是想吓死谁啊。” “待在房间,我更难受。”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宛若智障。 不过大家都继续去睡了,也没搭理他,某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兢兢业业”擦了一夜的车。 反正事情传出去,祁则衍差点笑疯。 某人隔天,却还是神采奕奕得开车去接亲,完全不像一个熬过夜的人。 …… 说起江承嗣接亲这事儿,还闹得挺轰动,在没看到车队之前,司屿山根本不知道江家接亲是什么排场。 江承嗣只说:“这些事您就别担心了,我保证会让筱筱有个终身难忘的婚礼。” 司屿山也想看看,他会如何发挥,安心帮女儿准备嫁妆,也没管。 结果因为车队实在扎眼,又是摩托,又是各种赛车,还有一堆限量款的车子压阵,搞得交警部门压力很大,到最后,为了防止道路拥堵,甚至用警车帮忙开道。 甚至有人说,这不是去迎亲,而是炫富! 司屿山看到这迎亲的车队,眼皮突突直跳—— 他一辈子也算是中规中矩,讲究传统的人,怎么自己女儿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江承嗣和司清筱的婚礼,办得相当热闹。 婚礼过后,两人曾经在江家老宅住了一段时间,只是司家就这么一个独女,实在想念,就想接女儿回去待两天。 已经嫁出门的女儿,总是待在娘家,司家人心底还觉得不太好,结果江家却直接把江承嗣也踹了过去。 江家并非不愿意照顾司清筱,只是江小歪最近刚学会走路,小孩子没轻没重的,有一次差点冲撞到她,家里也比较吵,不太适合孕妇休养,而司清筱可能待在自己家里也比较舒服自在,所以江家才没反对。 司清筱孕期有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司家,江家也不是不管不问,两家人经常聚餐,来往也很密切。 跑得最勤快的,就是江小歪了。 某个小家伙那段时间刚学会走路,唐菀就经常带他出去玩,江小歪也很喜欢去司家,只是江承嗣有些头疼。 这小子吧,这小子一天天的尽不干好事。 每天蹬着短而粗的小胖腿,颠颠儿的到处乱跑,他就得跟在屁股后面盯着,生怕他摔着碰着。 “江小五,慕棠都一岁多了,都会走路了,怎么还不会说话?就算不会说完整的句子,到他这个年纪,也该会说爸爸妈妈了吧。” “教他了,他就整天给我咿咿啊啊的。”江锦上对此也有些头疼。 一般来说,有些孩子比较早就会开始往外蹦字儿,他家这个是怎么回事? 怎么教就是装傻充愣。 …… 说起小歪脖子树学喊爸妈,还发生了一件让江锦上哭笑不得的事,那天刚好去霍家,小意外月份也大了,沈疏词正在教他学喊爸爸妈妈。 霍家这小意外,虽然还不会走路,不过语言方面开窍早,虽然口齿含混,倒也依稀能分辨得出,确实是在喊爸爸妈妈。 沈疏词教会他,就准备和霍钦岐视频,因为他还没听过儿子喊爸爸。 视频打开后,沈疏词开始引导儿子,指着平板的屏幕:“这是爸爸,爸——爸——” 她一字一顿,咬得非常清楚。 江小歪也迈着小短腿,凑到屏幕前。 小意外张了张嘴,似乎在酝酿,也或许是不知该怎么张嘴。 “你刚才说得很好啊,再跟着妈妈说一次,爸爸!”沈疏词继续引导儿子。 结果小意外没喊,江小歪倒是对着屏幕喊了声不太清晰的“爸爸——” 霍钦岐懵了,江锦上也傻了眼。 江小歪看大家都不说话,又对着屏幕喊了一声爸爸,然后转头看着小意外,表情非常得意,好像在说: 看吧,我比你厉害! 江锦上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儿子的第一声爸爸居然对冲着霍钦岐喊的,好像新get到了什么东西,小家伙见着霍峥都喊爸爸,逢人就喊,似乎是在炫耀自己很厉害,却把江锦上差点气昏过去。 回家纠正了好久,他才知道,爸爸是专属称呼,不是冲着谁都能喊的。 …… 霍家的小意外,学说话比较早,就连走路都很早,这原本是好事,就是苦了江承嗣。 原本只是江小歪一个人过来,现在变成了两个人,京城这么大,好玩的地方那么多,干嘛总来司家啊。 司清筱很招孩子喜欢,司屿山夫妻俩也很喜欢两个小家伙,几乎都会提前给他们准备各种好吃的。 只是江承嗣不太乐意。 好像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比喜欢到处涂涂画画,最喜欢在他车子上涂抹乱画,稍不留神,自己的车身上就乱七八糟,一堆东西。 江承嗣差点被气疯了,这些东西,洗车虽然都能弄掉,可是他的爱车,自己都不舍得留下一点指纹,这两个臭小子,是把他的车当成什么黑板了。 江锦上却直接说: “你不要抑制孩子的天性,打击他们的热情。” 江承嗣:“……” 后来只要听说这两个小祖宗来了,江承嗣一定要在自己车上弄个遮罩,在那之后,两个小家伙倒是没在他车上乱涂乱画过。 因为这两个小子,最近迷上了玩泥巴。 江承嗣更崩溃了。 890 惯会挑软柿子的江小歪,“摧花狂魔” 江承嗣快被两个小祖宗折磨疯了,他甚至告诉江锦上: “江小五,你家这小子,要是不好好约束,长大后,肯定无法无天。” 某人却只是一笑:“我觉得不会。” 然后在某天去江时亦家吃饭时,他见识到了某个臭小子的狗腿模样,江锦上一家三口来的是最迟的,江小歪率先蹬着矮胖的小粗腿冲到了门口,踮脚按门铃。 江时亦亲自开门的。 “三、三……伯。”江小歪只能单字往外蹦,说话还很费力。 “嗯。”江时亦点头。 “进——”他天真无邪得看着江时亦。 江时亦则歪腰给他拿了双小拖鞋,这是林鹿呦之前特意买的,不过比他的脚大很多,小家伙趿拉着“巨型”拖鞋,这才进了屋,然后乖巧安静地站着。 直至看到林鹿呦才小跑过去,从口袋摸出几粒糖递给她。 “谢谢。”林鹿呦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伸手比划着,“是不是又长高了?” “长高了一点。”唐菀和江锦上也进了屋。 江承嗣看到那些糖,就有些抓狂了。 那是他上回出差去南江,人肉背回来的椰子糖,这小子每次背着他的小书包过来,总要带走一些。 司家很少有人吃糖,这东西,几乎都被这小子带走了。 现在倒好,借花献佛啊。 而且在这里,他见识到了以往从未见过的江小歪。 乖巧,安静,紧紧依偎在林鹿呦身边,甚至还卖萌装可爱,逗她开心。 若非顶着张一模一样的脸,江承嗣甚至怀疑,江小五可能生了一对双胞胎。 “江小五,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到了我哥这里,就这么乖?” “不清楚,他在大哥家里也很乖。” 江承嗣:“……” 敢情这小子年记不大,已经学会察言观色,柿子挑软的捏了?觉得他好欺负是吧,还一直跟在林鹿呦身边,就连大腿都抱住了。 江小歪喜欢往江承嗣那边跑,也不是没原因的,因为这几个伯伯中,就他脾气好。 一个脸上没表情,挺吓人的,另一个去他家里,就会反复带自己洗手消毒,很难搞,所以总结下来…… 肯定要挑最弱的搞,那就是江承嗣了。 而细论江小歪抱住的大腿,可不止林鹿呦。 …… 冷风一吹,转眼就入了冬,在年前,江锦上特意请了假,带着妻儿去平江小住。 唐菀以前是连仙人球都能养死的人,也是江锦上后来暂住东院,院子里才养了一些花花草草,两人离开后,基本都是唐老帮忙打理。 江小歪以前过来时,年纪太小,什么都不记得,入了唐家,对什么都很好奇。 “慕棠,你看这些花漂亮吗?这都是以前你爸爸种的。”唐菀给他介绍,“没想到一养就是这么多年,它们的年纪,比你还大。” 江小歪只是认真看着,观察着唐菀的表情,坚定了一个想法: 妈妈喜欢。 就在某天江锦上给唐菀买了一束花,某个小家伙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把院子里开的花几朵花都薅了,然后一股脑儿的甩给了唐菀。 “给,给——” 唐菀和江锦上面面相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后来才知道,他把院子里的花都快薅秃了。 简直是摧花狂魔! 江锦上恨不能扒了个他的裤子,打他的屁股,不过有唐老和唐云先护着,江锦上自然是碰不到他。 晚上睡觉前,江锦上就告诉他,不能随便采花…… 小家伙似乎很难理解,明明你也采花送给妈妈了,妈妈又喜欢,你凭什么不让我采。 “这公园里,外面的花,都不能摘,听到了吗?”江锦上觉着教育儿子,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嗓门稍微提高了一些,倒是把一侧的唐菀都给惊着了。 江锦上素来脾气极好,不是个轻易会发火的人,却差点没被自己儿子给气死。 江小歪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觉得他太凶了,小嘴一瘪,忽然就哭了。 江锦上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教育他的时候,唐老闻讯赶来,小家伙急忙冲向他,不留神,还摔了一跤—— “呜——”瞬时哭得更加惨烈。 江锦上:“……” 你嗓门还能再大一点吗?你这嗓子里是装了唢呐吗? 不过后来江锦上经常耳提面命,江小歪心底也清楚,这些花,都是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都是有主人的,所以不能乱摘。 他心底倒有个小成熟的小想法: 有主人的花不能摘,那无主之花,是不是可以摘? 到了平江,有唐老护着,这小子简直如鱼得水,不过老爷子恨不能把他当个腿部挂件,日夜不离身,倒是减轻了江锦上和唐菀的负担。 小家伙每天早起,跟着唐老去小公园遛弯,他虽然不太会说话,不过有一点遗传了江锦上,给人的感觉总是笑眯眯的,很讨人喜欢,几乎每次回来,口袋里都装满了东西。 不过某次江锦上去小公园接两个人,发现自己儿子,居然混在一群阿姨中间,跟着人家广场舞的节奏打节拍。 他还太小,根本学不会这些动作,完全是凭本能在律动,小胳膊小粗腿,看起来还挺嗨。 有时挥舞胳膊的幅度太大,还把自己给嗨翻在了地上。 江锦上脑壳都开始疼了。 他倒是没上前阻止,而是站在不远处,默默拿出了手机,录了一段视频,结果这段视频在某一个时间段内在小圈子里广为流传。 江小歪自己肯定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段黑历史的。 离开平江的时候,唐老爷子还给江小歪送了礼物,他在平江时,很喜欢跟画眉比嗓门儿,老爷子就送了他一只鸟,假的,就是玩具,翅膀还能发光,还能唱歌。 小家伙如获至宝,逢人就显摆。 对于江江和陶陶,这种玩具,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反倒是霍家那个小意外,看得津津有味,两个人围着一只玩具鸟,能玩一天。 入冬后,很快就到了新年,今年江家的新年分外热闹,加上林鹿呦和司清筱都怀着身孕,自然是更添喜气。 过年大人都很忙碌,江小歪倒是很兴奋。 江江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有了当哥哥的自觉,很照顾江小歪,只要跟着他出去玩,江小歪总能得到一些小玩具和小零食,便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有时甚至跟在江江屁股后面,一路浪到了谢家。 谢夺就很崩溃了,眼看着小圈子里的人,一个个结婚生子,他过年期间的所有空闲时间,全都被安排出去相亲了。 谢老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算相不中,也给我出去多交朋友。” 谢夺就开始了“交朋友”之旅,好不容易熬到快过年,已经可以轻松一些,结果江小歪过来了,孩子太小,身边离不开大人,谢夺就开始苦逼的带孩子生活。 虽然没对象,没结婚,可是某人奶孩子的经验,却异常丰富。 不过相比“交朋友”,谢夺更愿意和孩子待在一起,差点没把谢老给气死。 “你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啊,你整天盯着别人的家孩子算什么本事?” “别人家的孩子可爱吧,慕棠是不是很好玩?” “你就不能加把劲儿嘛!你这年纪真的不小了,你妹妹都开始谈恋爱了,你这个做哥哥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 谢夺现在已经是被开水烫熟的猪,任凭谢老如何招呼,就安静听着。 倒是江小歪不明所以,一听有人夸他可爱,就高兴的拍手鼓掌。 谢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白疼这小子了。 891 江小歪的失宠?三嫂要生了?(2更) 江小歪由于年纪最小,在江家颇为受宠,江震寰对自己两个儿子,很严苛,不过对孙子、孙女格外偏疼,老太太就更不用多言,不过他的受宠之路在江时亦和林鹿呦搬来老宅后,终结了。 那时距离林鹿呦的预产期,只有一个多月,老太太实在不放心这两个人住在外面,而且江时亦经常来往化验所,不能时刻陪着林鹿呦,就让两人搬到老宅赞助。 林鹿呦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江小歪觉得自己“失宠”了。 唐菀叮嘱了他很多次,“不要去打扰伯母,在家不要乱跑,更不能撞着伯母的肚子,那里面有弟弟妹妹,你不能吓着他们。” “很快你就要当哥哥了,一定要听话,给弟弟妹妹树立好榜样。” …… 江小歪听到似懂非懂,不过知道要有弟弟妹妹,还是挺高兴的。 林鹿呦肚子大了以后,行动颇为不便,双腿双脚肿得非常厉害,江小歪看过江时亦帮她捏腿,也学着他的模样,有模有样帮她捏腿。 他那手劲儿,就跟蚊子叮一样,一点作用没有。 闲来无事,他就蹲在林鹿呦身边守着,玩着自己的东西,林鹿呦被“限制人身自由”,每天待在老宅,基本都是看书打发时间。 说真的,你一个孕妇,看一些育儿书,或者听些轻音乐都挺好的。 而她却在看什么化学相关的,很费脑,不过没法进入实验室,她也能通过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小苏打,药膏之类,搞出许多名堂。 在江小歪眼里,她就是那种会魔法的仙女。 那天,江小歪照例抱着自己的玩具去了林鹿呦的房间,江时亦当时已经去上班了,林鹿呦则靠在床头看书,小家伙轻车熟路将自己的玩具放在一边,蹬掉鞋子爬上床。 江时亦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上班的这段时间,他的枕头床铺,早就被江小歪“蹂躏”了一番。 有时趴在他床上睡着了,还在他枕头上留下了口水。 口水干掉,倒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江时亦回家时,林鹿呦还提醒他,“枕头不干净。” “哪里不干净?”江时亦最近一直在纠正自己的洁癖问题,毕竟孩子出生,把屎把尿的事儿少不了,他甚至还背着家人去找过心理医生。 他这洁癖是大哥去世的时候才有的,或许可以通过心理治疗缓解一点。 以前他的床上用品更换的频率堪比入住酒店,他也在努力改。 “就……”林鹿呦低咳两声,“可能我睡觉时,不小心蹭了口水上去。” 她都没敢说是小歪脖子树蹭的。 “那没事。” “……” 江小歪今天在床上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林鹿呦略微挪了下身子,扯了被子帮他盖上,就是这么动了几下,她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了。 她原本以为是动作幅度太大,靠在床头,顺了口气,慢慢的,她就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 这怕是…… 要生了! 江家老宅本就很大,林鹿呦喊了几声,似乎没人听到,她伸手去摸手机,结果手一滑,手机滑入了床与床头柜之间的缝隙中。 “啪嗒——” 林鹿呦心头一跳,她又喊了几声,似乎依旧没人,她双手撑着,试图起来,却惊动了江小歪。 “唔?”小家伙揉了揉眼,睡得迷迷瞪瞪。 “慕棠,去喊你妈妈,快点,去叫人——”林鹿呦此时腹部忽然传来一下阵痛,她脸都白了。 江小歪睡得有些懵,还没缓过神。 “快点去,去外面喊人,就说我肚子疼。” 小孩子可能不知道生孩子是什么意思,不过说到肚子疼,还是能理解的,看林鹿呦很不舒服,小家伙小心翼翼爬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蹬蹬往外跑。 此时老宅里,唐菀和范明瑜正在厨房煨汤,老太太则在院子里,摆弄着她的几个盆栽。 “……过两天呦呦就该去医院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范明瑜笑道。 唐菀点头应着,余光就瞥见自己儿子从一侧跑出来—— 江小歪跑步还不是很利落,尤其是刚才睡了一觉,顶着一头蓬松的鸡窝,光着脚,路过客厅地毯时,脚下趔趄,还摔了一跤。 唐菀急忙过去,将他捞起来,“摔着没?” 江小歪被摔得有些疼,红着脸,膝盖疼,本就不能完整的组织语言,此时说话就更加不利索了,只是不停用手指着林鹿呦的房间。 范明瑜见状,急忙去了林鹿呦的房间,立刻就打了120,整个江家虽然忙乱,却也井然有序。 “菀菀,你去给时亦打电话,再去陪着你嫂子,我去收拾东西。”都是生完孩子的过来人,范明瑜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江小歪还光着脚站在客厅,看着众人忙碌。 直至120过来,将林鹿呦送到上车,唐菀才忽然想起自己儿子,捞起他就带着一起去了医院。 …… 江锦上是在半个小时后,与江震寰、江宴廷一起抵达的医院,都是从公司匆忙过来。 此时的林鹿呦已经被送入了产房,江时亦也早就到了,林鹿呦的父母也来了,大家都在外面焦急得等待着。 江锦上就看到自己儿子,坐在一个椅子上,光着脚,顶着鸡窝头,脸上尽是茫然。 看到江锦上,他才挪着小屁股,从椅子上下来,朝他飞扑过去。 忽然就哭了。 “你怎么了?”江锦上搂着他,“别哭别哭。” 这里是医院,产房外除却他们,还有两户人家也在等消息,本就心情焦躁,被孩子的哭声搅得更是烦躁不安。 江锦上只能抱着他,去外面溜达了一圈。 江小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大人都很紧张,林鹿呦又说肚子疼,他比较害怕。 大家都在忙,他都没敢哭,直至江锦上过来,才趴在他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 给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哄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似乎永远都那么简单,产房外的江时亦已经焦虑到浑身紧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头皮发麻。 这间医院的产房外,听不到一点动静,医院悄寂,愈发加重了这种不安感。 而江小歪坐在椅子上,舔着冰糖葫芦,似乎并不能理解大人的那份紧张和焦虑。 “哥,没事的,嫂子肯定会平平安安的。”江承嗣过来的比较迟,拍了拍他哥的肩膀,安慰。 “嫂子产检都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肯定能给你生个儿子。” …… 江时亦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进去的不是你媳妇儿,你肯定觉得无所谓,如果是弟妹生孩子,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殊不知司清筱生孩子的时候,江承嗣差点疯了。 林鹿呦这一胎生了很长时间,原本跟他们一起守在外面的两户人家,都是孕妇平安生产,早早离去。 由于江小歪也在,中午时分,唐菀带着孩子先回了趟家,又送了午饭过来,大家也根本吃不下饭。 从上午一直熬到天黑,产房里还是没动静,江家老老少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小孩子肯定不能在这里熬着,老太太这体力似乎也跟不上了。 “我没事。”老太太就算是回家了,也不安心,“菀菀先带孩子回去吧。” 唐菀没办法,只能先带江小歪回家,帮他洗澡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把洗发水当沐浴露抹在了他身上。 江锦上今晚是守在医院的,与唐菀一直保持联系。 家中有个孕妇在产房,唐菀也睡不着,倒是江小歪洗完澡,摆弄了一会儿玩具,已经沉沉睡去。 今晚的江家,大家几乎守在医院,老宅也格外冷寂。 约莫晚上十点多,唐菀手机才忽得震动起来。 892 被治愈的洁癖?要做最好的哥哥(3更) 唐菀急忙接起电话,江小歪睡在她边上,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继续睡觉。 “喂,五哥,是生了吗?” “嗯。”江锦上语气似乎也松弛了一些。 “嫂子没事吧。” “她没事,不过还没出来,只是护士通知了一下,孩子也还没抱出来。” “那就好。” “你别过来了,明天早上再来吧。” 唐菀知道林鹿呦平安,也就放心了,这缓过神之后,才发现连孩子的性别也忘记问了。 …… 从白天等到天黑,外面的所有人都心力交瘁,尤其是江时亦,医院空寂冷清,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被挤压着,心跳声不断压迫着耳膜,让人越发烦躁。 不时有人前来医院探望,祁则衍,沈疏词,谢夺他们,都陆续来过,只是江时亦实在没心情招呼他们。 随着夜幕低沉,灯火渐起,乌云蔽月,产房外的灯光就显得越发惨淡冷清。 直至产房的门被推开,有护士出来: “林鹿呦的家属。” 许是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江时亦腿有些发麻,居然一时不听使唤。 “我是。”冲在最前面的是林鹿呦的母亲,“我女儿怎么样?” 众人也是忽然就冲到了前面,倒是江时亦这个做丈夫的,站在原地,许久没动,可是视线却紧紧盯着那个护士。 他一直都觉得,命运什么的,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可他此时却感觉,自己的生命,呼吸,全都攥在了这个护士身上。 紧张,忐忑,激动…… 让人窒息! 护士却笑着说,“恭喜你们,母女平安。” “谢谢。”众人急忙道谢。 “孩子和产妇马上就出来,稍等。”护士说着就关门进去了。 “她刚才说什么?母女平安?是女孩……”老太太拄着拐杖,激动地无以言表,他们家江家就是缺女孩,“这下好了,陶陶也有妹妹了。” “我这颗心,可算是踏实了。” “早就说了,肯定是平平安安的。” …… 等了这么久,大家都挺激动,或是在等林鹿呦出来,或是打电话通知,倒是江时亦站在边上,倒像个局外人。 直至看到林鹿呦出来,才挪着脚走过去。 她脸色很白,头发湿透,出来前,她特意让护士帮自己整理了一下,让自己显得整洁干净些,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产房待了多久,江时亦想跟她说些什么,大抵是许久没说话,嗓子哑得不行,竟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到最后只是弯腰亲吻着她的额角眉心。 当他真正抱到自己的孩子时,只觉得心脏都被撞得柔软几分。 他的原生家庭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大哥去世后,江时亦骨子里很凉薄,只是怀中的孩子,小小一团,软得不可思议,脆弱纤细,却又和他血脉共融。 那种感觉是格外神奇的。 江时亦第一次觉得,小孩子很可爱。 “嗳嗳,睁眼看看,我是你叔叔。”江承嗣站在边上,不停逗弄着孩子。 说来也挺,江时亦家的小糯米团子,生下来,身上褶皱就不多,不似其他孩子,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颇为可爱。 水灵灵的,小脸感觉还胖嘟嘟的,可爱得紧。 江承嗣刚想伸手去戳一下,就被某位亲哥的死亡视线给逼退了回去。 “嗳?你在嗳什么?” “……” “你洗手了吗?你手上干净吗?你就来碰我女儿?” 江承嗣低咳一声,“我刚才用湿纸巾擦过了,挺干净的,我就想摸摸她。” “你的手太糙,会弄疼她。” “……” 江承嗣垂头看了看双手,一个常年玩车的人,甚至还会自己改装车子,他的手怎么可能是细皮嫩肉的,敢情就是不许碰了呗。 众人在医院待在后半夜,留了几个人守着,其他人就陆续回去了。 江时亦在医院守了一夜,盯着妻女,一点困意都没有。 被乌云遮蔽的月亮,也悄然露出,月华如水,一室祥和。 翌日一早,唐菀就带着江小歪到了医院,沈疏词比他们来得早,小意外此时正踮脚趴在床边看孩子,毫不意外的,江小歪也加入了看孩子的阵容。 江小歪早就听说,自己有了个妹妹,还挺高兴的。 大人说了,妹妹在睡觉,让两人不要出声打扰他,这甥舅两个就安静看着。 担心打扰林鹿呦休息,他们并未在房间久留,江时亦瞧着孩子醒了,将女儿抱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身子下面,居然被塞了几块糖。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江小歪自此之后,几乎每天都去医院,塞糖,藏玩具,就连唐老送给他的那只玩具鸟都贡献出来了,得了什么好吃的,总会想着分一点给妹妹。 唐菀早就告诉过他,“妹妹还小,不能玩这些东西。” 江小歪可不听,他觉得这些都是家长骗人的把戏,就不停偷摸给她塞,只要江小歪来过,江时亦总能在女儿周围找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要做最好的哥哥。 这些玩具,都被江时亦拿去消了毒,至于吃的—— 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江小歪一直都以为,自己送的糖果零食,都是妹妹吃的,直至长大后,才知道真相。 关于江时亦带孩子的问题,江家内部还开过一个小会。 “三哥有洁癖,他带孩子真的没问题吗?”江锦上可没忘记,他以前是如何对待自己儿子的,简直比如蛇蝎,完全视而不见,不听不管不问。 “我也觉得我哥带孩子会出事,要不请个阿姨月嫂什么的。”江承嗣建议,“我就担心,我哥脾气上来,会把孩子直接扔了。” 江宴廷直言:“先观察一下。” …… 结果显示,江时亦真的不适合带孩子,让他伺候林鹿呦,倒是一把好手,某人有洁癖,病房永远都是干净整洁,对林鹿呦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可是到了孩子这里…… 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可是一旦需要换尿布,某人就恨不能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什么口罩手套,都是基本操作,加上某人还有一点强迫症,整个流程,机械化操作,就好似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每次换完尿不湿,必须要把房间彻底收拾一下,所有垃圾,必须立刻处理掉。 孩子哭闹,他也抱在怀里哄着,只是那表情一言难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逼迫他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带孩子很痛苦,可是某人却一定要亲力亲为。 总是这样,谁都受不了,孩子又小,你不可能让她听你的话,既然改变不了孩子,到最后改变的就只能是江时亦。 心理医生都没治好的洁癖,最后在他女儿手里被治好了。 不过他这洁癖也分人,对自己妻子女儿无所谓,若是江承嗣他们…… 一如既往,挑剔龟毛。 小侄女出生,江承嗣心里也高兴啊,林鹿呦还没出院时,他也是天天往医院跑。 远看可以,他若是想抱孩子,那就难上加难了。 江时亦恨不能让他层层消毒,从头到脚把自己清理干净了。 “哥,我刚才应酬客户,陪他去洗澡蒸桑拿,现在身上很干净,又不会给她传染上什么病毒。”江承嗣以前都没发现,他哥还有做女儿奴的潜力。 “谁说你身上洗干净了,就不会给我女儿传染病毒?” “那你说,我身上有什么病毒?” “傻子病毒。” “……” 江承嗣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哥绝壁有毒,浑身上下,连嘴巴里都藏了毒。 就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哥,我告诉你,都说侄女像叔叔。” “没关系,脑子不一样就行。” 江承嗣彻底完败。 893 五爷vs江小歪,恶人自有小人磨 林鹿呦生产时间虽长,也是顺产,在医院住了小五天就出院了,在江家老宅将养着坐月子,她的母亲也搬到了江家小住了一段时间,为了方便悉心照顾女儿。 林鹿呦原本以为,怀孕到了后期那段时间,已经非常难熬了,双腿浮肿,浑身不舒服,就连翻身都困难,没想到坐月子更难。 幸亏还有江小歪这个开心果。 小家伙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妹妹。 江时亦这人有洁癖,不太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女儿,江小歪每次都很自觉,他知道这个伯伯不好惹,每次也不会去触他的逆鳞。 过去之前,都乖乖洗了手,到了房间,就把小胖手凑到江时亦面前,让他闻闻。 不太会说,就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我洗香香了! 小孩子难免没轻没重的,唐菀早就告诉过江小歪,妹妹还特别小,不能乱碰乱碰,所以他每次触碰小团子,都是在林鹿呦的【专业指导】下。 拉拉小手,或者碰碰小脸。 小歪脖子树,可以端着板凳在房间待上一天,到最后,就连玩具都搬过去了。 老太太调侃: “咱们慕棠啊,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好哥哥。” 哥哥的确是好哥哥,却也不代表,好哥哥就不会坑妹妹。 …… 不过让老太太没想到的是还是江时亦。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因为洁癖和强迫症,可能无法胜任奶孩子的工作,可正因为如此,他对女儿的照顾,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反正祁则衍夫妻俩前来探望时,糯米团子在阮梦西怀里待了很久,而祁则衍别说碰了一下了…… 连孩子的头发丝都没摸到。 他甚至一度怀疑,江时亦这洁癖是不是只针对男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臭男人? 阮梦西当时肚子也显怀了,她孕期都是遵照营养师的安排,而且还每天进行一些瑜伽运动,比普通孕妇,活泼许多。 祁老爷子毕竟年纪大,思想传统些,一开始看到阮梦西大着肚子在家练习瑜伽,虽然有专业老师在旁边指导,都把他吓得心惊胆战! 阮梦西练完一套动作,没出什么汗,倒是把老爷子后背衣服都紧张得湿透了,也太危险了。 他没直接跟阮梦西谈,跟祁则衍聊了: “西西想运动,走走路就好,不要搞那些东西,真是把我吓死了。” “我都生怕孩子掉出来。” “你是不知道啊,那个什么姿势……” 祁则衍一开始没听清爷爷在说什么,还以为阮梦西去玩什么极限运动了,后来还专门请了周仲清帮忙解释,说孕妇练习瑜伽有各种好处,老爷子这才宽心。 阮梦西就是怀孕,除却头三个月比较重要,在家静养了一段时间,就出去工作了。 祁则衍同意了,倒是把江承嗣给急疯了,尤其是现在,阮梦西肚子大了,整天在俱乐部晃来荡去,里面各种车子来回疾驰,你说吓不吓人。 这万一有个好歹,他这个做老板的不得跟着遭殃啊。 他甚至动念想辞退阮梦西,以前聘用她,那是因为她和祁则衍并没在一起,看中的是她的能力。 可现在每天打电话使唤兄弟的媳妇儿,也说不过去。 结果阮梦西直接告诉他: “根据《劳动法》规定,孕期是不能辞退我的。” “……” 阮梦西是真的很活泼,几乎在家待不住,你自己待不住也就罢了,之前是约唐菀,后来林鹿呦住到江家,唐菀没空,她就盯上了司清筱。 两人孩子月份相近,产检都是一起的,预产期也在一块儿,所以江承嗣就更加崩溃了。 你不仅在工作上折磨我,现在都折磨到我的家里了。 他跟着司屿山学经商,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时不时就接到电话,“姑爷,小姐出门了。” “她出去干嘛?” “祁家少夫人约她去逛街。” “……” 偶尔几次就算了,经常约出去,江承嗣就有些坐不住了,直接打电话给祁则衍:“你能不能管一下你媳妇儿,别整天来我们家勾着筱筱出门。” 祁则衍直言:“适量运动,对孕妇有好处,而且两人相处得很愉快啊。” “那也不能总往外跑吧。” 有时江承嗣回家,甚至看不到人,打电话询问,却告诉他:“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帮我跟爸妈说一声,你们先吃吧。” 什么玩意儿?这是玩疯了吧。 祁则衍叹了口气,“我在我们家,目前是没什么地位的,只要西西开心就好,我管不住自己媳妇儿,要不你跟你老婆谈谈,让她别出门。” 江承嗣怎么可能跟司清筱提这种要求,所以也只能任由这两个人了。 不过阮梦西也不可能真的带着司清筱疯,两人真正逛街的时间很少,去上了一些孕期课程,最主要的是,女生之间,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所以即便江承嗣和祁则衍互相嫌弃,这两人还私下约定,订了个所谓的娃娃亲。 不过这段时间,对于江承嗣来说,也不全是坏消息,由于江时亦生了孩子,江小歪的注意力全都集中过去,倒是很少来祸祸他了。 他总不来,江承嗣偶尔还会想念他涂鸦或者玩泥巴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可能欠虐。 心底想着,就去老宅探望,还特意给江小歪带了一些模型玩具,结果小家伙那天并没待在林鹿呦房间,而是在江锦上那边。 江小歪的婴儿床是霍钦岐送的,需要动手组装,这以后,江小歪的不少玩具,都是江锦上亲自做的,他正在给儿子组装一辆小货车,正在安装车轨。 江小歪端着小板凳,看得津津有味。 就连江承嗣拿着玩具在他面前显摆,他也只是笑着说了句,“谢、谢——” 接过玩具,继续盯着江锦上,把江承嗣晾在了一边。 这小家伙以前不是挺喜欢这些模型的吗? 怎么?已经不爱了? “伯、伯——”江小歪忽然起身,将他往边上推了推。 江承嗣余光一瞥,“你是邀请我坐是不是?”边上恰好有把椅子。 江小歪经常往司家跑,江承嗣虽然嘴上说嫌弃,对他还是不错的,某人心底喜滋滋,觉得没白疼这个侄子。 结果他刚坐下,江小歪又扯着他的衣服,示意他再往边上去去。 “你到底想让我坐哪儿?” 江锦上撩着眉眼,看了他一眼,“他不是请你坐,而是觉得你挡了我的光,碍事了。” 江承嗣目前的位置,确实有着挡光,可他不相信自己疼爱的侄子会这么针对自己,不过江小歪接下来的举动,打了他的脸。 他真的将江承嗣拽到了一处不会遮光的犄角旮旯,然后指着一个儿童塑料凳,示意他: 坐下! 江锦上低低笑出声,江承嗣则被气得脸都黑透了,他这怪脾气一上来,连方才送的玩具模型都没收了,气哼哼得夺门而出。 江小歪不明所以,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父亲,“伯、伯——怎、怎……” 两个完整的句子都蹦不出来,一句怎么回事,说得极为费劲。 江小歪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江承嗣生气了,在唐菀的教导下,他知道,应该去看一下,结果江锦上却告诉他: “你伯伯就那个脾气,别理他,让他自己静静就好了,有些人,你越是搭理,他越容易逢光就灿烂。” 江小歪似懂非懂,不过爸爸说得,肯定都是对的。 他就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继续盯着父亲,给自己组装模型。 江承嗣原本还想着,这小子但凡有点良心,也该来哄哄自己吧。 等来等去,小火车都组装好了,呜呜呜的开着……而他离开前,也终于等到了某个小家伙主动跟自己说了一句: “再、再见!” 果然,江小五就不可爱,生出的孩子又怎么会可爱? 唐菀也感觉到了江承嗣不对劲,还特意问了江锦上:“四哥怎么了?高高兴兴过来,怎么气哼哼回去了?” “可能是缺爱,来求关注的,却没人搭理他。” “……” 不过江锦上也因此发现,自己儿子好像不是喜欢模型,而是喜欢组装模型的过程,他便有意识的买了一些适合他这个年纪的积木组装类玩具。 江小歪也是真的很喜欢,不似其他玩具,过了新鲜劲儿,或是得了新玩具,可能就不爱玩了,这个好似玩不腻一样。 江锦上发现儿子在某些方向,似乎很有天赋,也有兴趣,刻意引导,小家伙自己也开心,他带孩子也省劲儿。 不过紧接着,他和唐菀就发现了让两人很郁闷的事。 江小歪居然遗传了江锦上…… 挑食! 他这年纪的孩子,已经不以奶为主食,开始添加辅食,家里有个挑食的,唐菀就会特别注意这一点。 当时她都没给儿子做胡萝卜,就是拿着胡萝卜,给他辨认,教他说,这是胡萝卜,让他问了问味道,小家伙立马别过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唐菀弄了点胡萝卜泥,结果东西都没送到他面前,他许是闻着味儿了,满屋子乱窜。 唐菀没办法,就把喂饭的事情交给了江锦上。 父子俩盯着那一点胡萝卜泥,大眼瞪小眼,好似面前摆放的是什么剧毒物质。 “吃一点。”江锦上弄了点送到江小歪嘴边。 小家伙此时坐在宝宝餐椅上,无法动弹,只能不停扭头表示抗议。 “挑食是不对的。” 江锦上也不可能强行往他嘴里塞,父子俩就开始磨啊…… 唐菀就在边上看着,“五哥,要不你给儿子做个示范,打个样。” 江小歪立刻盯着江锦上,那表情分明在说: 你吃我就吃! 江锦上自己挑食,可是为人父母后,却不希望孩子也挑食,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小口。 “爸爸都吃了,你也试一下,可能你会很喜欢。”江锦上说着违心的话。 结果东西送到江小歪嘴边,他余光瞥见老太太过来了,忽然就哭了…… “怎么啦?吃个东西怎么还哭了!”老太太立刻上前查看,“江小五,你怎么喂饭的,别哭啦,太奶奶在呢,怎么哭成这样啊,不想吃就不吃了。” 江锦上:“……” 由于他这一哭闹,胡萝卜泥就没吃成。 唐菀看着胡萝卜泥,叹了口气,“五哥,别浪费了,要不你吃了吧。” 江锦上看着她,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在逗我? 以前都是江锦上磨别人,毕竟是家里老幺,身体又不好,整个家里,鲜少有人没被他折腾过,没想到他也有被人折磨的一天。 恶人啊,总有小人磨的。 894 世纪大乌龙,到底是谁媳妇儿生了?(2更) 关于孩子挑食这事儿,唐菀总会去纠正,比如少量添加在其他食物中,或者弄成汁,做成胡萝卜面。 唐菀和江锦上商量过了,要给孩子做个表率。 江锦上虽不爱吃,为了儿子做个好的示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导致范明瑜只能感慨: “我这个当妈的都办不到的事,结果孙子办到了。” 她还说起了江锦上小时候喂饭有多艰难,一言不合,就各种咳嗽,不舒服,导致家里没法子,只能由着他。 现在好了,轮到他头疼喂饭的事。 饶是父母做了很好的示范,江小歪也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好说歹说,就是不吃。 他是一口没吃,倒是江锦上吃了不少。 那段时间吃得胡萝卜,可能比他一辈子吃得都多,他都“牺牲”这么多了,某个小家伙愣是正眼都没看他,每次看他吃胡萝卜,还拿一副同情可怜的表情看他。 江锦上是郁闷了,都说他鬼点子多,可他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他就是不张嘴,他有时无奈感慨: “这是我儿子吗?”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笑出了声:“亲的不能再亲了,不过磨人这一点,还是你更胜一筹,毕竟你当时身体不好,手上筹码多,慕棠只是不吃,你小时候还会装病吓唬人,性质更恶劣。” 江锦上低咳着,“这都很久以前的事,您还记得?” “那时候一家人都快被你气死了,估计谁都不会忘记,你哥肯定也记得。” “……” 江锦上想到,江江也挑食,就去询问江宴廷,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却被怼了一句: “如果我有好办法,肯定连你一起治了。” 江锦上因为孩子挑事操碎了心,软硬不行,最后居然打算用玩具诱惑他,买了他喜欢的积木,跟他谈心,只要他吃一口,就给他玩。 却硬生生把一个孩子给急哭了。 挑食没治好,他又被老太太说了一顿,自此以后,只要江家的餐桌上,总能看到这父子俩斗智斗勇,几乎天天如此。 最可怕的是,这小家伙有时甚至为了躲他,故意跑到林鹿呦的房间。 虽说是一家人,江锦上毕竟是小叔子,林鹿呦又是在坐月子,肯定不方便经常进出,你说孩子虽然还不太会说话,却很聪明。 后来他就总结了一句话: 只要孩子足够聪明,就能把父母气死。 他有时甚至很羡慕霍钦岐,小意外算是很乖的,而且说话走路都比较快,而他几乎常年不归家,距离产生美,总不至于被孩子气疯。 江锦上纠正儿子挑食失败,话说江承嗣这边,就有些郁闷了,媳妇儿总被人“勾搭”着往外跑,结果在小侄子面前也“失宠”了。 而让他更郁闷的事,还在后面……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江时亦家的小团子满月不久,司清筱的预产期也快到了,有了林鹿呦的前车之鉴,在医嘱规定时间入院等待生产前,司家就提前把司清筱送了医院待产。 当时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这个时间段孩子出生,也不算早产,司家担心在家出什么事,在医院,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大家都放心些。 司清筱和阮梦西预产期几乎是紧挨着她的,瞧她入院待产,祁家也把阮梦西送去了。 原本单人间的病房,瞬时变成了双人间。 两个孕妇每天在一起遛弯,吃饭,聊天,追剧…… 江承嗣和祁则衍这两个做丈夫的,就是个端茶买房送水的工具人,毫无用处,两个人聊天的话题,两人也掺和不进去。 两人一度觉得,她们根本不需要老公。 都是提前住进了医院,距离预产期都有一段距离,大家倒也没那么紧张,两个准爸爸瞧着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最主要的是,媳妇儿不需要他们,两人也会抽时间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那天…… 江承嗣正在公司处理一点手头的事,却意外接到了护工打来的电话。 “喂?” “生了,要生了——”那话那头有些嘈杂,那个护工又说了一些别的,江承嗣没听清,只知道要生了。 他看了眼电脑下方右下显示的时间日期,此时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这么快? 他急忙挂了电话,冲也般的跑出办公室。 迎面撞到了袁特助。 文件散了一地。 “四爷?”袁特助皱眉,怎么回事? 江承嗣按了按电梯,他目前在15楼,前后四个电梯,似乎都有人在用,没有一个用反应,他最后直接从楼梯往下狂奔,狂奔至停车场,才发现连车钥匙都没拿! “我去——” 江承嗣低咒一声,倒是庆幸,有电梯来了,他回到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到了车库,可能是跑得太急,双腿酸胀发麻,他又给司清筱打了电话,没人接,他想着今天祁则衍好像在医院。 结果电话刚接通,祁则衍就急匆匆说了句: “我很忙!” 说完就挂了,这医院还有司家人,江承嗣就打了电话,他们说小姐没事。 “怎么能没事,你们给我盯好了,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司家人:“……” “通知爸妈了吗?” “通知先生和夫人?” “等我过去再说吧。”江承嗣觉得,今天司家人脑子都笨笨的。 某人开着车,一想到司清筱要生了,整个身子都僵了,此时此刻他算是体会到他哥的心情了,这种紧张和压迫感,饶是你努力想要克制,都压不下去。 他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就连方向盘都要抓不住了。 而方才跑楼梯双腿的酸胀感再度袭来,他只能竭力克制,脚踩着刹车油门,浑身血液都好似在奔涌逆流。 此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不过京城这地方,车流也不算少,他此时脑子都是晕的。 怎么会提前这么久? 她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平时除却他,司屿山夫妻俩也会在医院陪着,今日倒是巧了,都不在,不过祁则衍在,又是医院,肯定不会出事。 这世上的事,通常就是这样的,你越觉得不会出意外的时候,就越是容易出意外。 江承嗣知道自己此时神经紧绷,他都没打电话,生怕分神出什么事故,完全是凭着娴熟的驾车技术在行驶。 不过车速已经完全超过了市区的限速,不一会儿就被交警给盯上了。 结果就是在医院附近,他车子在前面,交警骑着摩托在后面追。 由于某人车速过快,交警没追上,直至到了医院停车场,才堵住了他的去路。 “四爷,您在市区飙车,这是危险驾驶,而且已经超速了,还闯了红灯……”交警拦住他,“我一直在后面让您停车,您没听到吗?” “抱歉,我有急事。” 交警看着这是医院,也没为难他,“您有事先去忙,不过这罚款什么的……我还得要一下您的驾照。” 江承嗣把驾照递给交警。 “我回头去处理,谢谢您。”说着就往医院里狂奔,交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这是出什么事了,能让江四爷这么失态。 …… 江承嗣先去了病房里,里面空无一人,被告知被送去了产房。 产房和住院的地方,分属不同楼层,江承嗣记得浑身是汗,又耽搁了五六分钟才冲到了那里。 当时外面也仅有司家人和祁则衍在。 “承嗣?”祁则衍起身。 江承嗣冲过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筱筱怎么样了?” “嗯?”祁则衍似乎愣了下。 “我特么问你,我媳妇儿现在什么情况!” “她……”祁则衍似乎还没缓过劲儿。 “你是哑巴啊,我说,筱筱在里面情况如何了!”江承嗣满头热汗,手劲又非常大,抓得祁则衍生疼。 “承嗣,你先冷静点,松开我。”祁则衍觉得自己肩膀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又不是你媳妇儿在里面,你让我怎么冷静!” 江承嗣显然是有些急眼了,冲着祁则衍就吼了一句。 祁则衍火气上来,对着他就回了一句: “谁特么告诉你,里面的不是我媳妇儿!” 895 阴沟里翻船,流年不利犯小人(3更) 祁则衍吼完,整个世界都好似安静了。 “什么你媳妇儿,这里面……”江承嗣话没说完,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四哥?你们在干嘛?” 江承嗣回头,发现司清筱就站在不远处,护工站在身边,小心护着她,她一手护着肚子,似乎是从一边的洗手间出来的。 “这里是医院,你们俩这么大声在干吗?”司清筱皱眉,“会影响其他人的。” “不是,我……”江承嗣此时有点懵了,看了看产房,瞄了瞄司清筱,又瞥了瞥祁则衍,“不是说,你要生了,我以为……” 司清筱笑着:“不是我,是西西姐要生了。” “怎么不是你啊。”江承嗣干笑着,看了眼祁则衍,“祁祁,对不起啊,我这……” 祁则衍本就心急如焚,结果还遇到了这个智障的家伙,差点没气死。 他媳妇儿明明好好地,找他来要人? 居然还指着产房说那里面是他的老婆,这人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则衍啊,没事的,你别太担心。”江承嗣尴尬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则衍则挥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 对于这种人,祁则衍真是恨不能直接拍死,这种时候,还给他来这出。 很快,祁家人陆续就到了,也是没想到会提前这么多天,不过好在提前住院,全程都有专业医护人员陪同,也稍稍放宽了心。 不过江锦上等人过来时,却发出了一个疑问: “四哥,我记得是嫂子先怀孕的啊,怎么不是她先生孩子?” 江承嗣:“……” …… 司清筱肚子很大了,江承嗣陪着她先回了病房,司屿山夫妻俩也很快就到了,得知阮梦西在产房,也都去看了情况。 “四哥,当时打电话跟你说了很清楚啊,是西西姐要生,你怎么会把她当成我。” 当时背景环境太吵,江承嗣只听说要生之类的。 况且,司清筱是先怀孕的啊,怎么能被祁则衍这丫的在这种时候弯道超车? “我就是听错了。”江承嗣越想越郁闷。 反正自己吊车尾,自家孩子就是最小的,这点肯定没跑了。 这人啊,一旦倒霉,真的喝口凉水都塞牙,他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自己的驾照还被交警扣下了,对于他这种玩车的人,没有驾照,简直是要命。 他立刻打电话去交警部门询问,并且主动说明了情况。 “江承嗣先生对吧,您稍等,我们帮你查一下。” “好。”江承嗣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结果就收到通知,说他的驾照分已经扣完了,加上危险驾驶,虽然考虑他可能有特殊情况,不过处罚少不了。 危险驾驶,情节恶劣能处以拘役,不过他是为了去医院,也比较主动配合,需要缴纳罚金,而他的驾照也暂时被吊销了。 需要重新考取。 江承嗣就懵逼了: 重新考驾照? 交警部门已经做出处罚,江承嗣也只能接受。 让他给教练表演一个什么高难度的车技都行,可是考驾照,需要学理论,还得学什么倒车入库,侧方停车,这些东西,说真的…… 他已经玩不转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阴沟里翻船! 他立刻给俱乐部另外那个助理打电话,让他帮自己安排一下。 “四爷,您是说,你要去考驾照?”那个助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帮我找一家驾校吧。”虽说司清筱要生了,不过考驾驶证,也需要一个过程,从科目一开始,都是需要时间的,一点都不耽误他陪产。 “好,我帮您联系。” 赛车俱乐部,想要联系一个驾校并不难,只是现在考驾照,不像以前,如果拖个关系,走个后门,也许还能插到别人的前面,现在在驾校练车,科目报名都是网上来的,而且…… 这个时间点,马上适逢暑假,各大驾校的报名名额,几乎都满了。 江承嗣素来不是个喜欢用特权走关系的,所以驾校方面给的消息就是: 排队等着吧! 江承嗣就有些昏聩了…… 一个玩车的,居然没有驾照,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说来说去,还是祁家这孩子来得太突然,这祁家是不是有毒,阮梦西整天跟他媳妇儿腻在一起,结果这孩子弯道超了他的车,还把他的驾照都给搞丢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微.信算命上说得,说他犯小人! 难不成犯的小人,指的是祁家这孩子? 这孩子绝对克他,这都没出生,就让他栽了好几个跟头。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都不是犯小人这么简单…… 896 江小四牌托儿所,智商上的碾压 医院内 产房外,众人焦虑不安,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司清筱先生孩子,结果却是阮梦西提前了,唐菀带着江小歪过来时,担心孩子乱跑,就把他扔给了江承嗣。 “四哥,嫂子,帮我照顾一下慕棠,我去西西那边看看。”司清筱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可能守在产房外,几乎都待在病房。 江承嗣这郁闷着丢掉驾照,结果他这里直接变成了托儿所。 先是江小歪,后来是江江、陶陶,到了傍晚,沈疏词也来了,把小意外也放在了这里。 这都能凑一桌麻将了吧。 毕竟在医院,四个孩子倒也安静,陶陶趴在边上写作业,另外两个小人儿则盯着江江在玩魔方。 江小歪更是时不时流露出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哥哥: “哥,厉、……厉害。” “还行吧。”江江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江承嗣原本想着,江江真是长大了,有做哥哥的样子了,当叔叔的倍感欣慰,结果陶陶抱着书本凑了过来,“四叔。” “嗯?”江承嗣笑着看她。 他总觉得,二哥家的这闺女,似乎有点像他他哥小时候,很爱读书,这原本是好事,可是整天盯在书本前,和同龄人难免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和江江。 两个人的补习班都是天差地别,江宴廷和沈知闲并不强迫孩子一定要报文化课,都是看个人喜欢,所以江江的足球课,魔方课,几乎一直都没落下,而陶陶则报了一堆珠心算,英语课…… 据说前段日子,江宴廷夫妻俩趁着假期,带他们出去玩,江江挺兴奋的,回来就告诉大家,那里多好玩,结果陶陶…… 写了一篇小作文。 加上陶陶以前跟着沈知闲,压根没住在江家,家里对她也颇为偏疼,江承嗣瞧着小姑娘过来,还笑眯眯的。 “有什么事?” “四叔,这道题我不会做,你教教我吧。”陶陶把习题册递过去。 “好啊,四叔帮你看看。” 江承嗣说话时,满怀信心,他虽然学习不怎么好,不过小学生的题目,肯定难不倒他。 是一道数学题,什么鸡啊,鸭子,鹅啊…… 整个题干,都把江承嗣给绕晕了。 现在小学生的题目已经这么难了吗?难怪一直都说要给学生减负。 司清筱靠坐在床边,翻着一本服装设计杂志,用余光打量着江承嗣,结婚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可能陶陶看不出来,她却明白: 这道题,他不会! “四叔,你会不会啊?”陶陶认真看着江承嗣。 “我肯定会啊,就是我知道的方法我担心你不理解,那都是高年级的解题方法。” “你说给我听听,可能我能听懂。” “……” 司清筱努力憋着笑,还高年级的解题方法,他怎么不上天。 “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然后我再教你。”江承嗣准备先打发陶陶,然后再找人求助。 陶陶皱眉,“我不想玩,你先教我,我再休息。” 江承嗣皱眉,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拗啊。 好在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赶巧了,江时亦夫妻俩,带着孩子来了,也是来看阮梦西的,刚从产房那里过来。 “妹、妹——”江小歪一看到江时亦怀中的小糯米团子,立刻迈着小短腿小跑过去,到了跟前,又磕磕绊绊的喊了江时亦和林鹿呦。 江江和陶陶也依次喊人,都是叔叔伯伯,唯独小意外,顶着张眉眼肖似霍钦岐的脸,喊了声: “哥、嫂子——” 他虽然比江小歪小了月份,说话却比他清晰流畅些。 江时亦只是悻悻一笑,每次见到小意外,总觉得辈分被硬生生拉低了一截。 他们这群人倒还好,毕竟是平辈,权当多了个弟弟,就是谢夺有点惨。 最近一年还在被不停催婚,已经被逼着去外地拓展业务了,除却逢年过节,根本不会回京,就算回来,也是尽量避开和霍家有什么接触。 只是江宴廷一家住在河西的栖湖山别墅,霍家也是,霍家的那只猫还养在他们家,小意外经常去看猫,总是能碰见,差点没把他郁闷死。 此时江承嗣逮着江时亦和林鹿呦就跟看到救星一样。 “给我抱抱孩子。”说着,几乎是强行的将小团子搂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把陶陶的作业本塞给了江时亦,“哥,你去教陶陶写作业,她有一道题不会。” 江时亦瞄了眼作业本,“哪道题不会?” “三叔,这个。”陶陶指了指。 江时亦几乎是读了一遍题干,就有了解题思路。 大概是没有辅导过小学生,前面几个方法,陶陶似乎都听不懂,最后还是林鹿呦出声,提点了一下陶陶。 林鹿呦只是瞥了眼题面,居然就有了思路,简直是智商上的碾压。 江承嗣看在眼里,心里无比感慨: 同样是人,长了同样的脑子,差别有那么大? 接下来辅导陶陶功课的事,就交给了林鹿呦,江时亦这才从某人怀中接过女儿,还特意问了句: “她怎么突然生了?” 司清筱是先有怀孕消息,大家想当然以为,肯定是她的孩子先出生,所以阮梦西突然生产,着实让人意外。 “就挺突然的,我和西西姐就是在走廊转了一圈,回来后她就说有些不舒服,当时以为是方才走路太久导致的,休息了十几分钟,她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叫了护士,这才发现是要生了……”司清筱解释。 虽说是在医院,当时也是兵荒马乱。 家里有孩子的,都没法一直守在医院,唐菀和阮梦西关系本就亲密,定然是不愿离开医院,所以江小歪就一直留在江承嗣那里。 小孩子哪里知道,生孩子也是有风险的,知道自己会有个弟弟妹妹,还是挺高兴的。 江承嗣不仅要陪他玩,还得照顾他吃喝。 江锦上还特意叮嘱他,要按时带孩子去上厕所,不要让他尿裤子,还得让他全程盯着,江承嗣实在有些昏聩,原来小孩子上厕所也需要训练。 可是江小歪并不是个老实孩子,上个厕所,还非得和他聊天,说话磕磕绊绊,他又听不懂,简直要疯了。 他这一天下来,可真够倒霉。 傍晚时分,司屿山夫妻俩来轮班,江承嗣也没走,牵着江小歪去了产房外,江小歪盯着产房的门,觉得这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上次妹妹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这个认知在他脑海中存在了很久,导致后来有人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啊?” 江小歪直接说: “是从门里出来的!” 所有人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他还解释了半天,说那个门里是专门造小孩的。 “还是没消息?”江承嗣抵了抵江锦上,余光瞥了眼靠在墙边的祁则衍,他守在产房外,鞋子脏了也顾不上擦拭,可神经却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这种状态持续久了,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江锦上压低了声音,“刚才医生出来,让他在一份协议上签了字,大概就是后面情况不太好,可能会实施剖腹产,他现在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阮梦西平时运动很多,可能自己是易胖体质,怀孕的时候,格外注意饮食搭配健康,产检也一直都没问题。 大抵是孩子没到预产期,情况不是很理想。 “肯定没事的。”江承嗣之前以为是司清筱要生了,连身体都僵了,他此刻也能体会祁则衍的焦虑不安。 大抵是等待得时间过长,产房外分外安静,似乎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寂静中。 只有江小歪迈着小短腿,走到了祁则衍身边。 “叔、叔叔。” 祁则衍只是随意拍了拍他的脑袋,也没心思哄逗他。 大抵是站得有些累了,祁则衍屈膝蹲下,继续等着。 这大概是他这辈中,觉得最难熬的时候了。 江小歪抿了抿嘴,因为祁则衍平时很喜欢跟他玩,忽然这个样子,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看大家神情都很严肃,也没说什么,只是肉呼呼的小手,忽然拍了拍祁则衍的头。 祁则衍愣了下,僵硬的扭着脖子看着江小歪。 结果小家伙,收回手,一转身,迈着小短腿,跑起来,还一扭一扭的奔向了江锦上。 祁则衍哭笑不得,这孩子跟谁学的。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忽然打开了,祁则衍手心瞬时沁出一层热汗,他生怕又是医生拿出什么东西让他签名。 他之前手都是抖的,尤其是那份协议中,居然还说了,如果产房和孩子出现意外的各种情况…… 祁则衍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心跳不停压迫着耳膜,直至听到有人说了“阮梦西”的名字,他才好似忽然晃过神,脸色苍白得走过去。 此时大家都聚集在在一起,祁则衍居然没挤进去。 只是恍恍惚惚听到一声【母子平安】,这脑子就彻底懵了。 “你还愣着干嘛啊,赶紧打电话通知西西的父母,亲家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祁老爷子拍了拍祁则衍的肩膀,他好似才晃过神。 呆呆问了句:“生了吗?” 祁老爷子恨不能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一点,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一巴掌呼过去,可能不能,声音却清脆响亮,“清醒了吗?” “我……” “愣着干嘛啊,通知西西父母,他们肯定一直在担心。” “好、好……” 结果电话拨通了,阮大强夫妻俩一直在家等消息,一听说生了,也是松了口气。 阮妈妈凑到电话前,“西西怎么样啊?” 做母亲的大概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自己女儿的身体。 祁则衍有点懵,看向祁老爷子,“爷爷,西西怎么样?” “医生说了母子平安。” 祁则衍转告岳父岳母,“人平安。” “男孩女孩?” 祁则衍居然还愣了下,又看向祁老,“男孩,女孩?” 祁老爷子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都说一孕傻三年,怀孕的又不是他,怎么他还开始装疯卖傻了。 “我都说了,母子平安。” 祁则衍点头,“是儿子。”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知道自己居然有儿子了。 江家几个兄弟,站在一侧,皆是有些同情这个孩子,尤其是江承嗣还调侃了一句,“遇到这么个不靠谱的爹,真不知道会养出什么样的儿子,以后会去祸害谁家姑娘。” 江锦上嗤嗤一笑,“你有资格说他吗?听说你今天以为是嫂子要生了,还跟则衍起了争执,把驾照都弄丢了。” “你怎么知道的?”江承嗣以为,驾照被吊销没人知道。 “你家俱乐部的助理在各家驾校打听消息,说是为你报名的,现在整个京城怕是都知道,你这个专业玩车的,把驾照都给搞没了。” 江承嗣脸色瞬时黑沉一片,说起来,都怪祁家这“小人”! 897 鸡飞狗跳的生活,二胎计划(2更) 病房里,从阮梦西和孩子出来后,众人就忙前忙后,只有江小歪坚守阵地,一直蹲在小床边看着。 其实新出生的孩子,五官没长开,看着都差不多。 不过江小歪却觉得,弟弟没有妹妹好看。 皱皱巴巴的。 结果一群大人还在夸他好看,小歪脖子树歪着头,打量着熟睡的人,实在看不出哪里好看。 安顿好母子俩,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多,众人也没久留,陆续离开,把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江锦上带着妻儿回去的路上,唐菀还挺高兴的,询问怀中的儿子,“慕棠,你又做哥哥了,干妈家的弟弟是不是很可爱?” 江小歪思忖半天,努力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 “丑!” 唐菀瞠目结舌,幸亏这不是在病房里,要不然得多尴尬啊,“弟弟不丑,只是弟弟还小,等他长大以后就好看了。” 江小歪显然不信。 直至唐菀从手机里翻出某人刚出生的照片,江小歪看着照片里自己,开始自闭了。 他以前比弟弟更丑。 小孩子哪里有什么美丑之分,江锦上只是觉得,可能真的是遗传,祁家这个小人儿,一出生,发量就挺多的。 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江小歪现在头发也浓密起来,要不然江锦上真的要担心,自家儿子会长成一棵小秃树。 …… 祁则衍本身也算低调,最主要的是,祁家就他一个独苗苗,一点风吹草动,外界也很关注,所以小人儿前一天出生,第二天京圈就传遍了。 隔天一早,不少人前来探望,都被祁老爷子挡了回去,只说孙媳妇儿要休息,满月一定会请他们喝酒。 据说最郁闷的人,当属祁则衍的死对头—— 段家小爷! 虽说两人见面就杠,平时也没什么交流,可既然是死对头,明里暗里自然也在较劲,没想到祁则衍什么都抢先他一步,总让他有种被超越的感觉。 心里一直不爽利,直至自己的妻子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才算扳回一城,这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话说阮梦西生了孩子,自然不可能和司清筱继续住在同一间病房,虽然生产过程艰难,阮梦西在产后两个小时下床活动了一下。 生完孩子第三天,就出院回家坐月子,临走时,还特意去看望了司清筱。 这让司清筱很是羡慕,孕后期身子太重,她已经觉得很难受了。 祁家热热闹闹回家坐月子去了,司清筱却还在医院等着。 熬啊,等啊—— 眼看着就要过了预产期,她这肚子还是没反应,难免有点心急。 医生告诉她,“预产期只是按照28天一个周期推算出来的,并不是精准的生产日期,在那之前,提前或者退后几天都没关系。” 江承嗣盯着司清筱的肚子,也是若有所思。 他认识的这几家的孩子,几乎都是在预产期前就出生了,怎么他们家的还不出来? 以至于他一度怀疑…… 自己妻子是不是怀了个哪吒! 江承嗣最近也找了一个驾校,已经交钱报名,准备重新考驾驶证,结果科目一就让他有些懵了,他实在不喜欢这种理论性的东西。 司清筱看他态度颇不认真,故意激他: “你认真学,现在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驾照没了,别人一次考不过无所谓,最多就是交钱补考,你不一样……” “你可是大家公认的专业玩车的,你要是考不过。” “那就丢人了。” “或者说,等我们孩子出生,会走会跑,你如果还没驾照的话……” 江承嗣并不是脑子不够聪明,他纯粹是不想学这些,想来也是,如果孩子出生,他想带妻子孩子出去兜风,没有驾照多丢人啊。 某人也算是发奋起来,科目一倒是顺利通过了,以他的水平,认认真真考科目二肯定没问题,只是考试报名,必须刷满规定的学时,这东西以前还可以找人带刷,只是京城查得比较严格,不敢搞这么多猫腻。 意思就是,江承嗣还得跟着一群新手小菜鸟,去重新摸方向盘。 助理帮他找的驾校,距离市区非常远,在一个乡下,他从司家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这就很郁闷了。 尤其是他前几天过去时,居然还有以前一起玩车的人,故意开车去那边兜风,说是去给他加油打气的,然后观光、打卡留念。 这都不是最难受的,而是重新取得驾照都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他没法自己开车。 他那时每天做的最多的事,除却上班、帮忙带孩子,就是在家擦车。 不能开,我摸一下总行吧。 江承嗣觉得自己生活很坎坷了,结果孩子还一直没动静。 在过了预产期接近一周后,医生已经通知家属,如果再没动静,胎盘老化,会对胎儿发育产生影响,如果再这么下去,可能会选择引产或者剖宫产终止妊娠。 医生肯定要和家属分析情况,当时江家和司家人心底都有些紧张,却又担心影响司清筱的情绪,只能不断宽慰她。 这孩子来得也是猝不及防。 当时已经是深夜,司清筱这段时间睡眠很差,难得那天早早睡下了,江承嗣在一侧,拿着电脑办公,声音压得很小,就连敲击键盘都不敢太大声。 结果司清筱忽然动了起来,似乎极不舒服。 “筱筱?”江承嗣以为她是腿又疼了,急忙走到床前,打开床头的小夜灯。 “四哥,肚子不舒服。”司清筱此时已经微微出汗,“可能是要生了。” 在此之前,司清筱肚子几乎没什么动静,这深更半夜的,倒是把江承嗣给惊着了,他急忙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 护士站那边值班的护士,也是匆忙赶过去,检查一番后,确定是真的要生了。 大半夜的,医院只有值班的医生,这倒是把江承嗣给急疯了。 并不是说开始宫缩就能生的,还需要时间。 江承嗣这人本就是急性子,根本坐不住,原本医生还让他陪着司清筱,帮她舒缓一下紧张和焦虑,结果差点变成司清筱安慰他,最后医生就让他出去了,他就更难受了。 只能在外面干着急,等得都要疯了。 司清筱这一胎,也挺折腾的,从那天晚上开始阵痛,直至顺利生产,前后折腾了二三十个小时。 生了个女儿。 江承嗣那段时间,大抵是人逢喜事,整个人都春风满面。 这让祁则衍羡慕不已,说真的,他也想要个女儿,祁家人丁本就单薄,自然想多生几个,说什么三年抱俩,自然是让人羡慕,不过媳妇儿也遭罪。 所以祁则衍和阮梦西的二胎计划就往后推了推。 他倒是问过江锦上,“你没打算给慕棠添个弟弟妹妹?” “我和菀菀现在养一个都费劲,没打算要二胎。” 江锦上和唐菀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打算,只是一想到,版本,想想就头疼,二胎就搁置了。 其实想要二胎的不仅祁则衍,司家也是如此,所以江承嗣和司清筱的二胎,也在计划内。 这几家是完全在计划中,却没想到,第一个迎来二胎的,并不是他们,而是…… 霍钦岐! 他只是中秋回家住了几天,结果沈疏词就怀了,据说他们也有要二胎的计划,只是这夫妻两个都是寡言少语的人,这事儿没对外说,却悄悄把事情给办了。 众人只能感慨: 真的是闷声不响干大事的。 而且兵贵神速,霍钦岐就回来那么几天,居然就真的中了。 祁则衍羡慕不已,想想自己苦逼的备孕计划,再看看霍钦岐,看来生二胎之前,要去找他取取经了。 …… 自从有了孩子,时间似乎就过得非常快,尤其是各家陆续又有了一些喜讯,各家也都过得风生水起。 只是江承嗣和祁则衍那边,时不时会有些小状况,闹得鸡飞狗跳。 898 江小歪vs小意外,甥舅二人互帮互助? 暑气蒸人的天,一场急雨后,阳光破开云层,残光依旧浓艳,蝉鸣乍起,热意再度席卷而来。 唐菀伏案在一个工作台上,捏着花钿,正小心翼翼完成最后的点翠工作,直至一通电话打破沉闷,她余光瞥了眼来电显示,急忙接起: “喂,曹老师……” “你们家慕棠和人打架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好,我马上过去。”唐菀急忙放下手头的事,匆匆赶去幼儿园,这陈挚一看她这模样,就猜到,肯定是他们家那个小魔王惹事了。 江家的小魔王以前是江江,不过四五年过去,他马上都要小学毕业了,自然不会和以前一样,整天爬树捣蛋,反而是江小歪,从他能跑能跳开始,就没消停过。 若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还有霍家那个小祖宗,两个人整天和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年纪相仿,上个幼儿园都安排在同一家。 据说当初送两人去幼儿园的时候,双方家里都很担心,生怕孩子不适应吵闹着要回家。 每年幼儿园开学,门口总是会上演“生离死别”,不少孩子哭得很惨烈。 江小歪第一次去幼儿园,是江锦上送他去的,到了门口,有个孩子正抱着母亲,不愿待在幼儿园。 又哭又闹,堪比大型抢孩子现场。 江小歪都看傻了,他从小就知道,哭闹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尤其是在他爸面前。 小时候什么也不懂,想要什么得不到,就会撒泼打诨,挤两滴眼泪,这一招有段时间屡试不爽,结果有一次翻了车,被他爸发现在假哭。 江锦上把他提溜到了书房,自己低头办公,只跟他说了句: “不是爱哭吗?开始你的哭戏,可以自由发挥。” 江小歪当时就傻了,吸溜着鼻子。 “不是你哭闹,我们就必须什么都满足你,你想要东西也可以,那你得表现得好一点,比如帮太奶奶浇浇花,去帮妈妈捏捏腿,不是靠几滴眼泪的。” 江小歪大概听懂了意思,就是说,想要什么,都是要付出的,没有不劳而获。 翌日一早,他就起了个大早,趁着老太太还没起床,学着她的模样,给花浇水修剪…… 老太太起床,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里面还有几盆非常金贵的花,浇水都是有讲究的。 可是她又不能打击小曾孙的热情,还笑着夸他懂事,老太太特意给他买了几盆小植物,让他自己照顾将养着,培养他的责任心…… 毫不意外的,这些花都没活过半个月。 养花的本事,十足遗传了唐菀。 …… 而此时幼儿园有老师已经迎了出来,“是新来的小朋友吧,叫什么名字啊?” “江慕棠。”江小歪本人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他的父母本身已经挺恩爱了,为什么还要拿他的名字秀恩爱。 最主要的是…… 这个名字比划太多了!太难写! 取个什么一一、二二的名字不好吗? “江慕棠小朋友啊,欢迎你来啊。”老师虽然应付了很多小朋友,还是很有耐心。 江锦上与老师聊了几句,无非就是辛苦她要帮忙照顾孩子,他正打算叮嘱自己儿子,让他别哭,放学就来接他之类的,结果小家伙牵着老师的手,冲他挥了挥手,只说了句: “爸爸再见,我走了。” 江锦上抿了抿嘴,刚准备挥手和他道别,人家头一扭,已经不搭理他了,就这么走了? 这么酷的? 江小歪上了幼儿园,没哭没闹。 用他的话来说,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还会发小零食吃,还有东西玩,为什么要哭? 而且自从上了幼儿园,他就跟霍家那个小意外,形影不离,以前去他们家玩,因为比较远,需要人接送,不可能天天见面,现在好了,两人就差睡觉都黏糊在一块儿了。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双胞胎。 果不其然,当唐菀赶到幼儿园的时候,被提溜在老师办公室的,不仅有他儿子,还有她…… 弟弟! “曹老师,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唐菀敲了敲门,略显尴尬得走进去。 “妈妈。”江小歪垂着头,双手不停抠着裤缝。 而霍家那个小意外则盯着张肖似霍钦岐的脸,喊了声,“姐。” “老师,他们又干嘛了?”唐菀头疼得紧。 自从他俩上幼儿园,她都成了这里的常客,三不五时就会出状况。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就是有个女生在荡秋千,有个小男生故意过去推她,害得她摔了下来,江慕棠小朋友也是见义勇为,就让男生道歉,结果两人就打了起来,然后霍听澜也加入了。” 老师解释着:“然后……” “把男生揍哭了,鼻子还打出血了。” 唐菀嘴角狠狠抽了下,看了眼两个小家伙。 这两人最长待的地方就是霍家,虽然霍钦岐常年不在家,可是霍峥在啊,对这个孙子,他可是给予了厚望,每天带着他跑步锻炼。 据说某次过年沈疏词带着孩子去基地探望霍钦岐,小意外给他的礼物,就是当着他的面,给他表演了一套军体拳。 据说还登上了他们基地的春节联欢晚会。 都说什么“虎父无犬子”,可霍钦岐当时的表情,听说相当精彩。 所以江小歪整天跟他混在一起,自然也学了点东西,虽说都是些花拳绣腿的假把式,对付同龄人肯定绰绰有余。 这孩子落在他俩手里,怎么可能讨得了好。 唐菀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时,接到了沈疏词的电话,她正在公司上班,当时在忙,没接到电话。 “……你别急,孩子我都接到了,晚上去你们家吃饭。” “好。”沈疏词也点头应着,“那我做饭。” 挂了电话后,江小歪就撅着嘴问,“今晚姨姥姥做饭?” “怎么?你还不想吃啊。”唐菀笑道。 “也不是……” 江小歪经常去霍家,沈疏词的厨艺,自然是领教过的,说实在的,他这位姨姥姥,只有一道红烧鱼做得不错,其他的菜,真的一言难尽…… “你们在学校,能不能乖一点,就算是见义勇为,也要注意分寸。”唐菀对着两个小家伙是真的头疼。 “我都没想下手,是他先推我的,还说我像女孩子!”江小歪冷哼着。 江小歪似乎遗传了江锦上的冷白皮,面部轮廓像他,可是五官却像极了唐菀,格外秀气漂亮。 “那澜澜你呢?你怎么也动手了?”唐菀询问。 小意外表情很酷:“我不能看着他被欺负,妈妈说了,我是舅舅,虽然比他小一点,在幼儿园,要互相照顾,互相帮助。” 唐菀:“……” 你俩倒是挺会互相照顾的,每次互帮互助,几乎都是惹是生非。 唐菀又给江锦上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上去霍家吃饭,江小歪这才吞了吞口水紧张得问道:“妈妈,你把我打架的事,告诉爸爸了吗?” “还没有。” “那就好。” “你放心,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 江小歪挺怕江锦上的,因为他爸属于油盐不进那类,撒娇没用,耍浑更不可能,他能把你把你踹出去。 车子开到霍家,沈疏词已经在家做饭了,两个孩子进屋叫了人,就撒欢一样的跑进了后院。 “马上要吃饭了……”沈疏词无奈。 “我们就玩一会儿。”小意外拉着江小歪就玩后院跑。 “我们去盯着。”霍家人笑着跟着两个孩子进了后院。 话说在霍家的后院,也发生了不少事。 这两个人,在后院,曾经想把马尾巴的毛,差点被马尥蹶子给踹了,爬树摔过,被狗追过…… 总之,没干过什么好事! 不盯紧了,保不齐又会出什么乱子。 …… “我洗个手就来帮你。”唐菀瞧见沈疏词正在厨房忙活。 “没事,你歇会儿吧,跟我讲讲幼儿园又出什么事了。” 唐菀就把事情简单说了句,“……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惹事,只是后面下手有点没轻没重。” 唐菀说着,还打量着霍家,“只有你和澜澜在家,总感觉屋子空荡荡的,女儿离开几天,有没有想她?” 霍钦岐和沈疏词二胎,得了个小姑娘,整个霍家都把她放在掌心捧着。 最近霍峥和梁韵夫妻俩去外地参加军演,他们就是特邀嘉宾,坐观赏区的,小姑娘说想看大飞机,就带她一起去了。 沈疏词只是一笑,“每天晚上都视频,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前几天听外公说,小姨父要回京了?确定了吗?”唐菀询问。 这些年,霍钦岐一直在外地,很少回京,最长的一次,居然长达一年,说是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一直说他要调任回京,传闻不少,却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 “确定了,下周回来。”沈疏词笑着,这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回来就好,你的压力也小一点,等他回来,咱们约个时间,大家一起聚聚。” 沈疏词点头应着,她原本也以为,霍钦岐回京可以减轻她的负担,可这世上的事,哪儿能那么顺心如意。 吃饭的时候,唐菀还特意问了小意外: “你爸爸要回来了?开心吗?” 小意外认真思考了一下,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和霍钦岐的父子之情,是真的寡淡…… 一个不爱说话,不善表达,又常年不在京城的父亲,你若说有什么深厚感情,大抵也不现实。 他只知道,自己父亲是谁,霍钦岐本就不爱表达自己的情感,小意外就更没感受过什么父子温情。 小孩子都是跟谁在一起时间长,越容易对其产生信任,可能在他心里,亲爹还不如那个红毛叔叔霍然来的重要。 “妈妈,我今天想住在姨姥姥家,明天是周末。”江小歪无非就是想跟小意外多玩会儿。 而最关键的是,今天在幼儿园生事了,他要躲避来自亲爹的“毒打”。 江锦上挑眉看了他一眼,他存了什么心思,自己再清楚不过。 “让孩子住这里吧,反正我们家也没什么人。”沈疏词直接应下了。 江小歪瞬时乐开了花,江锦上抿了抿嘴: 这小子真以为躲得过去吗? 简直天真。 江小歪心底也清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他也无所谓,能躲一天是一天。 …… 另一边,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过了京城高速入口的收费站,霓虹从窗口疾驰略过,在他冷峻的脸上拓下层层暗影。 这几年,京城变化不大,只是周围的人都发生了太多变化,一个个都成家立业,有儿有女,只是…… 他嘴角无奈勾了勾,只是这些孩子,怕是没几个认识他。 只怕他再在外面待几年,回家时,连儿子、女儿都不认识自己了。 “爷,真的不通知夫人吗?” “不用。” 车子一路驶向河西…… 899 诡异见面,内敛的父亲vs奔放的儿子?(2更) 江家老宅 江锦上刚洗澡出来,就看到唐菀正在和沈疏词打电话,她太清楚这两个小子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生怕沈疏词hold不住他。 “慕棠很乖,别太担心,我去帮他洗澡,待会儿再说。” 唐菀挂了电话,江锦上就出现在她身后,拿着毛巾,帮她擦拭头发,“怎么连头发都没吹干。” “不太放心。” “又不是第一次住在他家。” “不过这次只有小姨妈在。” “你觉得小姨妈是吃素的?这两个孩子要是把她惹急了,怕也难逃一顿毒打,你别忘了,听澜就被打过。” 说起这事儿,唐菀还会心一笑。 霍家这小意外平时有人惯着,总有些小性子,有一次也不知因为什么,就开始跟沈疏词耍横犯浑,谁都去哄了,就是作。 沈疏词也是脾气上来,从后院的青梅树上折了截树枝,追着他满院子跑,最后小家伙终于怂了,抽抽噎噎说自己错了。 打了一次,再也不敢在沈疏词面前作来作去,兴风作浪了。 “今天小姨妈提到要二胎的事……”江锦上帮她擦着头发,“你有什么想法?” “你想要二胎?”唐菀扭头看他。 “二胎我是无所谓的,不过我比较喜欢造小孩的过程。” “……” 反正儿子今晚不在,也没人来打扰他们,江锦上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越发放肆了一些。 这边两人你侬我侬,沈疏词就有些头疼了,她就是接听一个电话的功夫,一进屋,就看到两个孩子,居然脱得只剩内裤。 “你们在干嘛?”沈疏词皱眉。 “洗澡啊。”小意外表情颇为兴奋。 “一个个洗!” 他俩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若是一起进了浴室,只怕还没开始洗澡就开始打水仗了。 “你把毯子裹上,我带慕棠先去洗澡。”沈疏词颇为无奈的看了眼自己儿子。 平时让他脱衣服,也没见他这么勤快,这次倒是扒得干净。 她要是再晚一秒,这两个孩子怕是早已脱得光不溜秋,携手钻进浴室了。 “好吧。”小意外叹了口气,假模假样的扯着毯子裹在身上,瞧见两人进了浴室,就唉声叹气起来,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全家福,目光落在那个冷面瘟煞,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 爸爸? 哼—— 他冷哼着,忽然想到冰箱里还有冰淇淋没吃完,他裹着毯子跑到了厨房,刚打开一层冰柜,就听到忽然传来车声,紧跟是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大门被打开了,他下意识裹紧毯子,寻了个地方躲起来。 他这模样,无论是谁来了,都没法见人。 这大晚上的,到底是谁来了啊。 霍然叔叔? 反正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是门一开,进屋的人,下意识环顾四周,就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不是他没躲好,而是影子出卖了他。 男人皱眉,身后的人刚想开口,就被他抬手阻止了,他盯着那处看了一眼,似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意外瞬时松了口气,探头,准备看一下是谁来了,结果空空荡荡,一无所获。 刚准备溜回房间,结果裹着的毛毯忽然被人用力一扯…… 他顿时觉得浑身凉飕飕,好似有一股穿堂风吹过。 屁股蛋子都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转身,那人逆着光,五官隐于黑暗中,只有那双眸子,骇人锋利,高大的身形笼罩过来,将他衬托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爸、爸——”小意外还是认出了他,还有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 霍钦岐上次和他见面,那还是大半年前,在他想象中,再度见面,可能会是久不相见的激动,却没想到…… 他身上就穿了条小内裤,光不溜秋的,小孩子又白,皮肤又嫩,白花花的。 没有父子久不相见的喜极而泣,反而是尴尬至极。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儿子大半夜的会这么奔放,穿这条内裤乱窜。 “你这么晚,在这里干嘛?”霍钦岐皱眉。 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仔细看着他,一股难以言说的威慑力扑面而来。 他久居高位,什么刺头都碰过,几年前浑身的那股劲儿,就让人觉得压力倍增,更何况是现在。 常年在外磨砺,气势更加冷厉骇人。 霍钦岐跟儿女相处的时间很短,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和他们交流,作风一贯硬核强势。 …… 沈疏词刚给江小歪洗澡,帮他穿了衣服,抱他出去时,就发现儿子不在房间。 “听澜!”沈疏词喊了一声。 “妈——”小意外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又听到一声,“救命。” 沈疏词以为儿子又调皮捣蛋出了什么事,急忙跑出去查看,就连江小歪跟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厨房冰箱前,父子两人,一大一小,顶着颇为酷似的一张脸,面面相觑,一个一身戎装,强势冷峻,另一个…… 只穿了一条内裤,可怜兮兮。 “提前回来了?”霍钦岐说的是下周调任回京述职。 “嗯。”霍钦岐点头。 “你这……”沈疏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从霍钦岐手中扯了毯子,给儿子裹上,“冷不冷啊?冻着没?” 小意外僵硬着摇着头。 他这年纪的孩子,也有羞耻心,在他心底,霍钦岐只是名义上的父亲,是真的没什么感情,总有种被陌生人看光的羞耻感,明显受到了打击。 “姨姥爷好。”江小歪乖乖叫人。 霍钦岐冷硬得点头。 “我先带孩子去洗澡,你帮忙冲一包预防感冒的冲剂,顺便照顾一下慕棠。”沈疏词生怕儿子冻着,决定先带他去冲个热水澡。 霍钦岐翻找出感冒冲剂,兑着热水,冲了一包放置在桌上,打量着江小歪。 江小歪对这位传闻中的姨姥爷,也有点怵。 小意外见他的次数就不多,他就更加屈指可数了,可能摆着手指头就数得过来,他不敢和霍钦岐说话,觉得他长得很凶,而霍钦岐不知怎么和孩子交流,也就不说话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看来看去。 霍钦岐常年在基地,就算让他一天坐着不动,他都可以维持一个姿势不变,可是江小歪不行,时间久了,不是挠挠头发,就是揉揉眼睛,然后再看看对面的姨姥爷,他心底有个疑问: 姨姥爷是木头桩子吗?怎么可以一动不动。 …… 直至沈疏词出来,才打破沉闷。 “我让你照顾一下孩子,你怎么连头发都没帮他擦。”沈疏词叹息,放下儿子,又抱着江小歪走了。 情况转瞬发生了变化,变成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了。 霍钦岐打量着儿子,长得和他确实有几分相像,正因为如此,偶尔去基地的时候,免不得被人调侃,故意逗弄。 盯着一张酷似队长的脸,唱儿歌,想想都觉得逗趣。 小意外穿着印着小狗图案的睡衣,站在那里,忽然不知该干嘛了。 “坐。”霍钦岐真的是训人习惯了,脱口而出的语气,就跟训练新兵蛋子差不多。 小意外刚坐下,霍钦岐就撩着眉眼看了眼感冒冲剂,“把它喝了。” 某个平时作天作地的小祖宗,居然也乖乖听话,试图端起感冒冲剂,只是玻璃杯烫手,他被烫得下意识缩回了手,不敢去碰。 霍钦岐挑眉: 娇气! 他起身走过去,端起杯子在手上试了试,又对着杯口吹了几下,待稍微凉了些许就递给他,“趁热喝。” 小意外点头,接过杯子,小口抿着,时不时打量对面的人。 饶是在家,仍旧一身戎装,一丝不苟,大热的天,纽扣仍一丝不苟系到领口,一派庄严肃穆。 在某人犀利的目光下,小意外将感冒冲剂喝完,乖乖坐好。 “说吧,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在干吗?”那表情,活脱脱像是在审犯人。 “我没有鬼鬼祟祟。” “如果没有,你躲什么?” “因为你来了。” “你若是没干坏事,你躲我干嘛?” “我没穿衣服,难道我要光着身子和你打招呼吗?” “……” 霍钦岐倒是被一噎,“那你干嘛不穿衣服?” “我在家,准备洗澡。” “你平时也这样光着乱跑?” “我没有,我还穿着内裤的,平时妹妹在家,我也不会这样的。”小意外一听这话,有点急了,他怎么可能整天这样。 沈疏词带着江小歪回来时,就看到自己儿子急得面红耳赤,“你们在聊什么?” “妈,我……”他和霍钦岐就压根不熟,一直不回家的男人,回来就审问他,小家伙觉得委屈极了。 霍钦岐直言:“在聊他为什么不穿衣服乱跑的事。” 小意外:“……” 沈疏词低咳一声,“你什么时候回京的?也不提前说一下,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煮点面?” “不用,我饿了自己去煮。” “那我先送两个孩子回屋睡觉,你去洗个澡,换洗衣服都在老地方。” 霍钦岐的确是下周回京述职,这是官方时间,他在原单位的事情忙完,自然可以提前回来。 没有提前告诉沈疏词,也是不想让她忙活,若是告诉了她,估计光是为他张罗饭菜都得忙活半天。 沈疏词安顿好两个孩子,回房时,霍钦岐已经洗完了澡。 “他好像不喜欢我。”霍钦岐虽然不善言辞,却不傻,能很敏锐的感觉到儿子对自己的疏离。 “你们一直没怎么相处过,这也正常,慢慢就好了。”沈疏词笑着。 “他房间,不是有监控吗?” “连在我电脑上,好久没用过了,你自己去看看吧。”沈疏词忙了很久,也准备去洗个澡。 …… 小意外房间的监控,是在他独立分房睡觉时安装的,为了方便查看他的动静,如果哭闹,沈疏词也能及时察觉,不过孩子大了之后,就没怎么用过。 霍钦岐打开监控,发现两个小家伙正盘腿坐在床上,似乎在认真说着什么,他打开监听器。 “……为什么我的爸爸是这个样子?姐夫都不是这样的,姐夫又好又温柔。” 江小歪一听这话,砸吧着嘴:“我爸一点都不温柔,那是你不了解他,不过姨姥爷确实有点凶。” “而且还爱板着脸,几乎不回家,也没陪我玩过。” 江小歪还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对这个话题,并没聊太久,就开始摆弄玩具。 霍钦岐关掉视频和监听器,若有所思。 他心底清楚,自己确实亏欠了两个孩子太多。 所以第二天一早,小意外吃早餐的时候,就发现刻板的父亲,忽然冲他笑了下,小家伙浑身一个觳觫激灵。 “吃完饭,我带你出去玩。” 小意外:“……” 江小歪坐在边上,低头装死。 小意外可不想跟这个凶巴巴的父亲独处,急忙扭头看向自己的大外甥,“慕棠……” “姨姥姥,豆浆好好喝啊。”江小歪也不敢跟这个姨姥爷相处,不熟,个子非常高,又狠彪悍。 最主要的是,听说……他一拳可以打死一只老虎。 那拿捏他们,岂不是和踩蚂蚁一样简单。 小意外咬牙: 说好的互帮互助呢? 结果他一转头,看向霍钦岐,“爸,那个……慕棠能跟我们一起去吗?” 霍钦岐点头,“可以。” 江小歪表示: 我想回家! 900 闷骚又别扭的父子俩,浴室谈心(3更) 霍钦岐提前回京,并没提前通知任何人,恰逢周末,大家早已安排了家庭活动,原想着要不晚上出来聚聚,却被霍钦岐拒绝了,理由是: 【我想陪儿子。】 祁则衍:【的确,老霍是给多抽出点陪陪小姨妈和孩子了你这次回来既然是常驻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改天来我们家吃饭,话说你还没看过我闺女吧。】 祁家算是三年抱俩,又迎来了一个女儿。 江承嗣:【呵——就你有闺女,谁没有啊。】 【你丫就不能安静点吗?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啊。】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 这两家的关系发展得相当奇怪,祁家那个小人儿和江承嗣女儿,也算是青梅竹马,整天待在一起玩那种。 两家孩子感情倒是挺好,相处得和亲兄妹差不多。 只是祁则衍和江承嗣这两年却没少结梁子。 主要是江承嗣开始接手司家的一部分生意,在商场上,扮猪吃老虎,无往而不利,祁则衍跟他做生意,没少吃亏。 江承嗣在生意场上,前两年,以一种傻白甜人设,不知吞了多少人,虽说工作上的事,不要带到生活中,可是他俩不同,一直呛声就没停过。 几家人凑到一起,别人是担心孩子在一起会不会打架,发生矛盾摩擦,这两家但凡小聚,都是担心这他俩会不会尥蹶子。 不过这两人背地里暗斗,却也不会把事情摆在明面儿上,毕竟都是有孩子,要面子的人。 所以在孩子面前,还要表现得相亲相爱,也是够累的。 江小歪原本还指望着父母拯救自己于水火,结果江锦上在知道霍钦岐要带他出去玩时,直接让人把自己的什么小水壶,小遮阳帽都送来了,并且叮嘱他要听话。 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江小歪觉得自己太多余了。 不过小舅舅有难,又不能袖手旁观,只能硬着头皮爬上了霍钦岐的车。 两个小家伙坐在安全座椅上,江小歪还算淡定,毕竟这又不是他的亲爹,小意外就有些不适应了,除却知道这是他爸,还真是没感情。 车子停在一家花店门口,他扭头看向后面的两个小家伙:“要喝奶茶吗?” “我想要,谢谢姨姥爷。”江小歪立刻举手,小意外嘟嘟囔囔,看了眼他,扭头没作声。 说起来,这傲娇别扭的性子,倒是遗传了他。 “听澜,那我给你也买一杯。”霍钦岐说着就下了车。 小意外虽然嘴上没说,心底还是挺高兴的,小孩子嘛,真的是给一块糖都能高兴半天。 虽然爸爸有点陌生,有点凶,对他还是不错的。 两个小家伙兴奋得等着奶茶,结果霍钦岐抱了一大束玫瑰回来,把花塞给副驾的沈疏词,才将奶茶插了吸管递给后面的两个小人。 原来…… 买奶茶是幌子,去买花才是真的。 小意外咬着奶茶吸管,小脸有些垮,原来不是专门为他买奶茶的。 “干嘛买花。”沈疏词抱着花,心底千般滋味儿涌上心头,虽说结婚这几年,两人待在一起时间不多,可他…… 似乎一直都没变。 “喜欢吗?”霍钦岐偏头看她。 沈疏词咳嗽两声,示意他后侧还有孩子。 江小歪喝着奶茶,不似小意外还在郁郁寡欢,他炯炯有神盯着前方两人的相处模式。 原来凶巴巴的姨姥爷,还会送花? …… 霍钦岐既然主动提议带孩子出来,肯定是提前做了些功课,选的地方都是小意外很喜欢的,甚至在一番玩乐后,还带他去吃了炸鸡。 “小舅舅,你怎么不吃啊。”江小歪今天算是赚翻了,拿着鸡腿已经啃得满嘴油星,“其实姨姥爷看着凶巴巴,人还是很好的。” 吃人嘴软,江小歪早就倒戈了。 “有爸爸多好啊,你爸爸可比我爸好多了。” “如果每个周末都能这样就好了。” 小意外总觉得怪怪的,今天一早,就开始冲自己笑,说真的,他笑起来,有点吓人,然后开始带自己吃喝玩乐,不正常啊。 霍然叔叔明明说: 他爸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话很少,特别凶悍,千万不要招惹他,要不然会死的相当惨烈。 你爸这人啊,就是魔鬼,你去问问你那些叔叔,有哪个没被他欺压过,你跟他相处,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小意外有点迷茫了,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慕棠,我今晚去你家住好不好?” “啊?”江小歪愣了下,他根本不想回家,这么好的神仙日子,他还想多住两天,“你别去我家了,你要是害怕,我在你家陪你不就好了?” “你们还想吃什么?”霍钦岐和沈疏词又去帮两人点了杯可乐。 “我不用了,谢谢姨姥姥,谢谢姨姥爷。”江小歪嘴甜,一手攥着鸡腿,一手抱着可乐,大快朵颐。 吃完东西,四人还去夜市溜达了一圈,霍钦岐基本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只是人流攒动,小心翼翼护着两个孩子。 前方好似有什么表演,不时传来喝彩声,两个孩子个子矮,根本看不到。 霍钦岐看着踮脚的儿子,“要不要我抱你?” “我不用。”小意外咬着牙,“我也不是很想看。” “我想看。”江小歪一点都不客气。 然后两分钟后…… 江小歪骑到了霍钦岐的脖子上,差点没把某个傲娇鬼给气死。 小意外心里其实很纠结,一方面,知道这是自己爸爸,心底想亲近,可某人顶着一张冷面瘟煞的脸,又让人害怕。 霍钦岐比较内敛,其实对他很熟的人,大概就清楚,他专门去讨好儿子,足以见得,是把这个小家伙放在心上的。 只是他这性子就是如此,熟人清楚,不代表孩子能理解。 跟当年追沈疏词的时候差不多,这闷骚又暗戳戳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 “姨姥爷,放我下来吧,你让小舅舅也看一下。”江小歪和某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自然知道他很想看,给他制造机会。 霍钦岐把江小歪放下,想抱自己儿子,小家伙还挺别扭,似乎不太乐意。 “小舅舅,我跟你说,特别好看。”江小歪一脸亢奋。 这对父子极少有什么特别亲昵的搂抱动作,小意外还有些不自在,过了几分钟,才试探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霍钦岐长舒一口气: 这一天下来,可算是有点进展了,这钱和小心思也算没白花。 …… 他们一家要团聚,江小歪也不可能总待在他们家,所以从夜市玩乐回来,霍钦岐就把他送回家了。 而此时的江家 江锦上正在帮儿子洗澡,小家伙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跟姨姥爷出去玩得很开心?他带你吃了什么?” “鸡腿!很大的那种。”江小歪此时想起,还一脸餍足。 “那我们是不是该聊聊昨天幼儿园发生的事了。”江锦上一句话,让某个小家伙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江小歪:“……” 他爸究竟是什么魔鬼,这可是在浴室里啊,脱得光不溜秋的,聊什么东西啊。 果然啊,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只是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地方,在他脱得一丝不剩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他还故意伸手想要把某些隐私部位遮挡起来,惹得江锦上哭笑不得。 又不是第一次帮他洗澡,至于吗? “爸爸,昨天打架,不是我先动手的,是那个人欺负女生,故意推他秋千。”江小歪身子缩在水里,觉得分外别扭。 “你跟你小舅舅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听说把人鼻子都打出血了。” “那只是意外。”江小歪垂着脑袋。 江锦上看他这模样,也只是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没说你见义勇为不对,我这次也不是要批评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见义勇为也需要掌握方式方法……” 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若是那个孩子真的被打出个好歹,这事儿就说不清了,不是你一句我有理就可以的。 江小歪也认真听着,“爸爸,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姨姥爷真的可以一拳打死一只老虎吗?” “……” 江锦上哭笑不得,这话到底是谁告诉他的,他又不是武松。 “我觉得姨姥爷人挺好的。” “就因为陪你玩,还请你吃东西?”江锦上觉着,小孩子还是太单纯了,真的是给块糖,都觉得对方是好人。 “他还让我骑在他头上,就骑大马那种,你都不让我骑,你看别人的爸爸。”江小歪嘟嘟囔囔抱怨着。 “又陪我们玩,还给我们买大鸡腿。” “对了,今天还喝了奶茶。” 江锦上:“……” 他又不傻,这小子分明就是在变相告诉他: 你作为我的亲爸爸,听到这话,不会觉得羞愧?不应该有所行动。 …… 而另外的三人也回到霍家,玩了一天,第一件事自然是给孩子先洗个澡。 今晚自然是霍钦岐“伺候”某个小家伙,小意外坐在浴缸里,捏着小黄鸭,低低问了句: “爸。” “嗯?”霍钦岐还在打量着一边的瓶瓶罐罐,他完全不知道,哪些是他的洗发水还是沐浴露。 “你这次什么时候走啊?” 霍钦岐愣了下,扭头看他,小家伙将小鸭子捏得“biaji——”作响。 “就是妹妹挺想你的,她过几天才回来,我怕她回来见不到你。”小意外低声说着。 霍钦岐以前回家,大部分时候都是孩子睡着离开,时间久了,其实孩子心里也清楚,有可能一觉睡醒,他就走了。 小意外觉得,对于这种神出鬼没的男人,最好不要懂什么真情实感,太伤人。 霍钦岐听他用无所谓的表情说这种话,心底就开始泛酸,他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确实觉得亏欠孩子太多。 “我就是随便问问,妈妈说了,你工作很重要,是为了保护国家,我都知道的。”生在霍家,小意外耳濡目染,许多事还是明白的。 他以前并没觉得这有什么,霍家的亲戚,几乎都是如此,直至上了幼儿园,他才发现,似乎只有自己的爸爸是常年不在自己身边的,心里难免有些失衡。 “你要是走得早,我就不和妹妹说了,免得她高高兴兴回来,又看不到你。” …… 小意外不停蹂躏着手中的小黄鸭。 别扭,傲娇,这性子和霍钦岐,真的是遗传了十成十。 “这次不走了,我以后在京城工作。”霍钦岐低声说。 小意外心下一紧,手上一紧—— 只听“biaji——”一声,小黄鸭被捏得变了形。 901 霍爷沦落为好人?小油头2.0版本 小意外听到霍钦岐说以后不走了,心底感觉怪怪的,却还是很高兴,霍钦岐还在等儿子回复,小家伙只是低头捏着小黄鸭,低声说了句: “哦——” 别扭得要命。 “把头伸过来,给你洗头发。” 小意外就乖乖把头伸过去。 霍钦岐根本不知道,给孩子洗头,还有个防回流护耳的洗发帽,就这么用粗糙的大手给他搓揉,虽说已经尽量很温柔,洗发水还是熏进了眼睛里。 沈疏词恰好路过浴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儿子的叫喊声。 “我的眼,看不到了——” “哎呀,疼。” “你别这么搞我,我的耳朵进水了。” 沈疏词皱眉,这么洗个澡,搞得和打仗一样,“钦岐?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霍钦岐果断拒绝,难不成他还搞不懂一个小屁孩? 他只是没想到伺候孩子洗澡,会这么费劲,简直比带兵打仗还难,好不容易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擦干净丢到床上,还得帮他穿衣服。 “我自己可以。”小意外虽然穿衣服很慢,自己也能捯饬。 “我帮你。”霍钦岐看他穿衣服动作很慢,便主动要帮他,缺失这么多年的陪伴,总想找各种机会弥补。 “我真的可以自己来。”小意外还不太习惯和他亲近。 霍钦岐素来是个话不多的实干派,直接上手。 父子俩“争锋焦灼”,小意外最后平躺在床上,低低说了句:“你把我裤子穿反了。” 霍钦岐:“这有两个图案不是在前面?” “这是在屁股上的!” “……” 沈疏词当时就在门口,差点没笑哭。 “你睡前要听故事吗?”霍钦岐也实在不懂该怎么和儿子相处。 “好。”小意外其实也不太懂跟他相处,毕竟是真的不熟,却又想他多陪陪自己。 霍钦岐在他书架上翻找着故事书,“《白雪公主》、《美人鱼》、《灰姑娘》……你要听哪个?” 小意外嘴角抽了抽,“那都是妹妹爱看的!” 为什么他爸爸会觉得他爱看这类故事! 霍钦岐低咳着,“你……你妹妹的书,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时妈妈和爷爷、奶奶比较忙,就是我给她讲故事。”小意外冷哼着。 “你认识很多字?”霍钦岐偏头看他。 小意外噘噘嘴,“我……我会读拼音!” “……” 就在父子俩别扭的时候,沈疏词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平板,“听澜,妹妹的视频。” 小意外立刻激动起来,抱着平板就跟视讯另一端的小姑娘打招呼,霍钦岐还站在书架前选书,他这角度,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那端小姑娘奶声奶气喊了声: “哥哥——” 又甜又软,形容不出的娇憨。 霍钦岐跟儿子相处的时间就不多,更何况是小女儿,在她学会说话走路那段时间,霍钦岐刚好去执行了一个长期任务,等他回家时,小姑娘看着他,居然磕磕绊绊喊了声: “叔、叔叔好。” 霍钦岐当时心里那个滋味儿,简直没法说。 倒也不能怪她,虽然沈疏词给她看过照片,真人和照片相比,难免有差距,而且他那一年,晒得非常黑。 这么多年,除却家里,就江锦上和他交流的比较多,毕竟两人儿子形影不离,加上亲戚关系,照顾得也较多。 江锦上曾经是这么感慨的: “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的?” 霍钦岐和沈疏词都是性子寡淡冷清的人,可是女儿完全没遗传两个人,可可爱爱,软软糯糯,要不然霍峥也不会被她缠得受不了,带她去参观军演。 你能想象一家都是狼性的人,忽然掉进只小白兔是什么模样吗? 完全无力招架。 霍钦岐看着儿子跟女儿视频,他都不知该如何上前,或者说些什么,小意外扭头看着他,“妹妹,爸爸回来了。” 对面的小姑娘刚得了个模型飞机,正在跟小意外炫耀,听到这话,还愣了下。 小意外朝着霍钦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当他看到镜头前的女儿时,小姑娘正垂头摆弄着模型飞机,似乎也不太敢正眼看他。 怯生生喊了声:“爸爸。” 父女俩还没交流,霍峥和梁韵夫妻俩就在边上,听说霍钦岐回来,都进入镜头里说话。 “不是说下周回来?” “事情忙完就提前回来了。” “早知道你回来,我们就不出来了。”霍峥和梁韵已经退休,来参加军演,纯粹就是受邀来参观,要不然也不方便带着孙女。 他们说着话,对面的小姑娘,一边抠弄着模型飞机,一边偷看霍钦岐。 她自认为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霍钦岐又怎么会忽视这种细节。 忽然一次视线和霍钦岐相撞。 被抓包之后,小脸蹭得一红,直接跑开了。 霍钦岐:“……” 自己有那么吓人? 霍钦岐回房后,带了一天孩子,累得要命,真的比训练那些刺头还磨人,你的精神力不能有一刻松懈,越发觉得妻子不易,这刚进屋,就从伸手搂住了她,“疏词。” 嗓音沉沉,下巴抵在她颈窝处,有些磨人。 “怎么了?” 霍钦岐心里有许多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更紧的拥住她,夫妻多年,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大家心里都清楚。 沈疏词只是拍了拍他用着自己的小臂,“先去洗个澡吧。” “我觉得孩子都有点怕我?儿子是这样,女儿也是……” “就是不熟,慢慢就好了。” “跟我视频,看到我就跑了,这还不是怕我?”霍钦岐想起女儿的举动,心里五味杂陈。 “可能是害羞吧。” “什么意思?”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丫头很崇拜你。” “我以为你是哄我的。” “……” 霍钦岐虽然跟儿女交流不多,也会关心他们的近况,沈疏词就告诉他,女儿很喜欢他之类的,他肯定只当是沈疏词哄他的玩笑话,都没见过几次,又怎么会喜欢或者崇拜。 这就要说到霍然的问题了。 霍然时不时会跟兄妹俩说霍钦岐的事。 说他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一脚踢翻一只老虎。 小意外心里想法就是: 太恐怖了。 而某个小姑娘却觉得: 爸爸,真厉害! 在小姑娘心里,总有那么一个英雄,是无所不能的,所以霍然的话,非但灭有劝退她,反而让她萌生出,父亲很厉害的感觉。 她也见过霍钦岐几次,若是在基地里,也是有权威的厉害人物,小姑娘虽然和他相处不多,心里很崇拜。 …… 这夫妻俩回房,小意外还在和妹妹视频,正在跟她说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爸爸带我和慕棠出去玩了,还买了东西,吃了很多好吃的。”小家伙属于嘴硬傲娇,却又忍不住想和妹妹炫耀,“今天我还骑大马了。” “是吗?”小姑娘摆弄着模型,忽然觉得飞机都不好玩了。 “而且他以后都不走了,等你回来,再让他带你去玩。” “他能带我去吗?” “肯定会的,虽然他长得有点凶,也不温柔,做事也乱七八糟的,连衣服都不会穿,不过……也是个好人吧。” 霍钦岐就想当个慈父,弥补缺失的这么多年父爱,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陪吃陪玩一整天,在儿子心里的评价仅仅是个…… 好人! 隔天是周末,江小歪原本还想去找小意外玩的,却被唐菀阻止了。 “你姨姥爷刚回来,他们一家人也要好好聚聚,你别总去打扰。”唐菀瞧着儿子气呼呼的,似乎不太高兴,“要不,我带你去找干妈家,找弟弟妹妹玩?” 干妈说得,自然就是阮梦西了。 “我不去。”虽说这帮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也有各自玩得好的,江小歪整天跟小意外腻在一起,感情自然不同。 “干嘛不去啊,干妈前几天还说想你了。” “不喜欢跟卷卷一起玩。” 唐菀哭笑不得:“什么卷卷?” “就小卷毛啊。”江小歪还在自己头发上比划了两下。 唐菀哑然…… 说起来祁家那个小人儿,也是挺逗趣。 阮梦西一直担心,版本,整天给他梳个偏分小油头出门。 结果倒好。 这孩子天生自然的小卷毛。 而且卷翘得非常不规则。 祁则衍某次带着孩子去参加活动,想给儿子打造个小油头,父子同款,也非常有爱。 结果低估了他头发的卷翘程度,刚弄好的小油头,头顶就翘起一撮小卷毛。 后来他试了好几次,用了许多种不同的发蜡,用阮梦西的话来说,幸亏儿子发量多,要不然迟早被你折腾没了。 不过效果都不明显,版本小油头的想法。 谁能想到,小油头会生出个小卷毛。 他倒是遗传了他爸,天生讨喜,这搓小卷毛,更是备受青睐,颇有些混血的味道,谁见着都想去摸两下。 江承嗣虽然不喜欢孩子他爸,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卷毛。 也很照顾他女儿,见着他就是叔叔前,叔叔后,而且夸他车子好,车技好,长得帅,江承嗣是觉得这孩子可比他爸讨喜多了。 祁则衍就郁闷了,他们家也没人是卷发啊,阮家好像也没亲戚是自然卷的。 就连女儿也是直发,怎么就生出个自然卷的儿子。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祁老爷子终于开了口: “你奶奶是自然卷。” 祁则衍印象中,以及家里的照片,过世的祁老太太的确是卷发,只是他以为,那是奶奶故意去烫卷的,谁知道她是天生的。 甚至隔了三代,遗传给他儿子了。 …… 所以唐菀一听儿子喊小卷毛,顿时哭笑不得,“你不能这么喊弟弟,知道吗?” 怎么就变成卷卷了? 江小歪瘪瘪嘴,“我知道了。” “不能给弟弟妹妹取外号,就算是外人,幼儿园的小朋友也不行,这是很不尊重人的。”唐菀教育着儿子,“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我有在听啊,不要给别人取外号。”江小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原本周末都是跟小舅舅一起玩的。 唐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要是不想去干妈家里,你爸今天有应酬,那你就跟我去工作室待着。” “好啊!”江小歪一听要去唐菀的工作室,立刻来了兴致,乐颠颠的回房间,收拾自己的小书包。 去唐菀的工作室,虽然没有同龄孩子陪着一起玩,不过那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对他特别好,好吃的好喝的,还有各种好玩的,全都往他面前堆,他自然开心。 902 神仙难请的大佬,论如何讨女儿欢心(2更) 工作室内 这几年,唐菀的工作室,接了几个影视剧的项目,赚了不少。 加上近些年,开始流行古风古着,如今穿着汉服唐装走在街上,也不似以前那般,会让人觉得异类,工作室在网上还开设了店铺,出售的饰品价格也是不同,几千几万的,也有大几十,小几百的,生意越来越好。 工作室搬了好几次,如今已有了自己的两层小楼,一楼展出部分样品,二楼则是员工区,前有院子后有停车场。 唐菀要去开会,叮嘱江小歪别乱跑,小家伙也满口答应了。 “唐老师,展出场馆那边已经敲定了,只是价格方面还在商榷。” 唐菀点头。 陈挚坐在她左手边,翻看着手头的文件,“这是你第一次办展出,有不少人给我们抛出橄榄枝,问我们要不要投资,我筛选了几家,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江氏会投资。” 所有人:“……” 媳妇儿办展出,老公投资,我们怀疑你在故意撒狗粮。 陈挚耸肩,又放开另一份文件,“展出当天,我想邀请一些嘉宾过来,首选自然是席大师,不过他老人家很久没公开露面了,如果想联系他,估计还得你亲自出面。” 唐菀点头,他这师傅,近些年都在国外带孙子孙女,只怕很难请动,“我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试试,除了他,还有谁?” “圈子里的大师,还有汤望津、乔望北、严望川……” 陈挚一个个说着名字,唐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前面几个都是已大师乔钰鹤的弟子,都是业内的大佬,不是搞雕刻的,就是弄珠宝的,都和她专业相关。 可是…… 一个比一个难搞! 都恃才傲物的主儿,都是神仙难请的大佬,哪儿那么容易让他们来帮自己站台? 唐菀脑壳都开始疼了,“陈叔,您选的这些人,是认真的吗?” 这一个比一个大佬,她怎么请得动啊。 “你是第一次办展出,不知多少人盯着,请来镇场的嘉宾肯定越大牌越好。” “我知道,可是他们……”唐菀捏了捏眉心,“你也应该知道,不会轻易给人站台的。” “我记得你当年在平江订婚时,乔望北不是去过吗?” “那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们平时几乎没联系,哪儿好意思。”唐菀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是…… 她也有点怕这位乔家师伯。 “那严望川?”陈挚挑眉,“听说四爷认识他,四爷结婚时,他还亲自来京城参加婚礼,送了一份厚礼,要不您去找四爷或者他夫人聊聊?” “你可饶了我吧,我觉得还是联系师傅比较方便。” 这些大佬,的确是业内数得上的,一个比一个难搞,就算请过来,也得小心翼翼伺候,唐菀真的不敢招惹这些大神。 陈挚叹了口气,“你好歹试一下啊,我觉得你如果给你四嫂送点东西,成功请来严先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唐菀瞠目: 这些年,司清筱从她这里可没少拿什么东西啊。 定制的,还有赠送的,唐菀觉着自己都要被她掏空了。 结婚夫妻之间,也难免有摩擦,江承嗣有时和司清筱吵架了,就来找唐菀,弄得她莫名其妙。 “四哥,你跟嫂子吵架,你来找我干嘛啊?” 就算要找人倾诉,也该找江锦上才对。 “你是希望我去劝劝嫂子,给你们说和说和?” 江承嗣咳嗽着:“不是,我想买点东西送给她赔罪,来你这里看看,她比较喜欢你做的东西。” 唐菀:“……” “弟妹,我跟你嫂子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这顶帽子扣下来,唐菀哪里受得住。 反正唐菀被这夫妻俩前前后后,搜了不少东西过去,唐菀可不愿意去找司清筱,保不齐东西搭进去了,也请不来严先生。 通过江承嗣和司清筱去请,严先生若是来了,肯定会让他们欠下人情债,虽说是一家人,唐菀也不想这么麻烦他们。 还是去找自己师傅吧。 陈挚见邀请这几位无望,叹了口气,“对了,昨天有个剧组联系我们,希望与我们合作,他们剧组刚备案,还在选角,估计年底开机,与我们举行展出时间不冲突,我还没拒绝。” 唐菀点头,“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那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等展出结束,我请大家吃饭,今年年终奖金不会少的。” 会议室又是一片欢呼。 …… 唐菀回到办公室,整个头都大了,江小歪正拿着她的画笔,在一张纸上涂涂抹抹。 她儿子是二哈转世吗? 破坏力这么强的? “妈妈,你看!”江小歪举着纸,递给唐菀炫耀,“我画的房子,好不好看。” “嗯,好看,如果你不把我这里弄得这么乱,就更好了。” 江小歪皱皱眉,弯腰帮她收拾起来,结果又搞得一团乱,唐菀也不好打击儿子,还得夸他懂事。 最后还给他买了冰淇淋,犒劳奖励他帮自己干活。 唐菀收拾好办公室,小家伙已经坐在沙发上,美滋滋吃着冰淇淋了,她又给席芳礼打了电话,说自己第一次办展出,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 这真是的是亲师傅,很果断的…… 拒绝了! “我最近很忙,你也知道带孩子很累的。” “师公!”江小歪听到席芳礼的声音,还挺激动。 “是慕棠啊,赶紧让他接电话,我跟他说两句……”席芳礼那模样,根本不想搭理唐菀,转而轻声细语跟江小歪聊了起来。 “师公,你什么时候来京城啊?我都想你了。” “如果是你想我,我随时都可以去。” 唐菀:“……” 得了,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现在看来,简直像个笑话。 …… 江锦上应酬完回家时,已经入夜,江小歪明天还得上幼儿园,被唐菀要求,强制睡觉了。 “你怎么还不睡?不是告诉你,不要等我吗?” “在想展出的事。”唐菀总不能说,今天被自己师傅伤透了心吧。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都安排好了,就是第一次办展出,有点紧张。”唐菀起身,去看了眼熟睡的儿子,又给江锦上倒了杯水,“今天小姨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后天去他们家吃晚饭,你应该有空吧。” 江锦上点头,“说来也真是奇怪,老霍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女儿?” “则衍还不是生了个自然卷的儿子,今天慕棠居然喊他卷卷。” 江锦上笑出声。 翌日,周一,幼儿园门口 江锦上见到了霍钦岐,他原本送江小歪上学比较早,只是某个小家伙非要得小意外来了,在一起进去,他就只能陪着在门口等。 幼儿园老师也站在门口,还说两个孩子感情好。 “慕棠!”小意外从车上下来,见着江小歪就冲了过去。 “你慢点。”霍钦岐皱眉,关门,锁上车,才朝着门口走去。 “五哥。”小意外看到江锦上,乖乖喊了声,又和老师打了声招呼。 “今天是谁送你过来的啊?”幼儿园老师都是第一次见霍钦岐,身形高大,虽然穿着常服,可是周身气势,这一看,大抵也能猜到出身。 “是我爸爸!”小家伙还挺骄傲。 老师与霍钦岐打了招呼,两个孩子就前后跑进了幼儿园。 “您是教他的老师?”霍钦岐询问。 “我不是,他的班主任是曹老师。” “她来了吗?方便跟她聊几句吗?”霍钦岐就是关心儿子在幼儿园的情况,他也如愿见到了曹老师,江锦上也跟了过去。 虽说孩子有点皮闹,不过老师也了解霍家的情况,家长询问,也是挑着好的说。 “麻烦您费心照顾了。”霍钦岐对老师相当客气。 “都是应该的。”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他在幼儿园有什么情况,您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以后会一直在京城。” 两人离开老师办公室,通过老师的话,霍钦岐对儿子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结果他却看到江锦上笑得诡异。 “你笑什么?” “就是看你送孩子上学,这么关心他,终于像个父亲了,觉得也有些不适应。”江锦上笑着,“你的手机最好随时戴在身上。” “我的手机,自然随身携带。” 霍钦岐当时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直至后来频繁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他才算知道,自己儿子和江小歪在幼儿园,简直就是小霸王,就没怎么消停过。 他第一次接到电话,老师说得很委婉,就说出了点事,让他过来一趟,霍钦岐也过去了,随行的,还有他手下的两个新兵。 然后两人就看到,霍钦岐被“训”了。 从来只有他训斥别人,怼人的份儿啊,在他面前说话,别人都不敢太大声,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想到,还能看到霍队被人“训斥”的时候,真是活久见。 不过两人没敢把这事儿往外说,怕被“灭口”。 小意外那天回去,一路心惊胆战,霍钦岐却什么都没说,只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他至今还记得,霍钦岐给他买了个小蛋糕。 电视上,犯人被斩首之前,都会让他们吃一顿好的。 难不成,这就是自己的“断头饭”? 霍钦岐也和他聊了,询问他惹事的原因,后来就没有了下文,某个小家伙胆战心惊过了好几天,发生什么事都没有,这才稍稍宽心。 …… 而此时的霍钦岐与江锦上刚离开幼儿园。 “晚上出来聚聚?就叫上我哥他们,不带孩子。”江锦上笑着看他。 “可以。”如果拖家带口的,一堆孩子凑到一起,怕是能把天都掀了。 霍钦岐过几天才回去单位述职报道,忽然闲下来,也没什么事,沈疏词也上班去了,原打算送儿子去幼儿园就回家,只是路过一家玩具店,停了车。 想着女儿明天就回来了,是不是该提前准备一下。 半个小时后…… 霍家人看着一辆吉普缓缓驶来。 车顶五花大绑,捆着一只棕色玩具熊,一路招摇,霍家人算是看傻了眼。 结果车后座还塞了一堆玩具。 “爷,您这些是买给小姐的?” 霍钦岐点头。 “可是……”霍家人支吾着。 “可是什么?” “没事,小姐肯定会喜欢的。”霍家人抱着玩具进屋,玩具堆放在房间里,占据了不少的地方。 好像要把这么多年亏欠的东西补回来,一次性买了很多。 直至晚上跟江锦上等人聚餐,他才听说…… 可能是受到了家庭环境的影响,他女儿性格可爱软糯,对毛绒玩具却一般,居然更喜欢飞机坦克。 祁则衍和江承嗣快笑疯了,第一次想讨女儿欢心,结果拍在马蹄子上了,“老霍,你没跟小姨妈打听一下,你女儿喜欢什么吗?” 霍钦岐问过,沈疏词的原话是:“你买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903 小意外的彩虹屁,霍家的小姑娘(3更) 会所内 霍钦岐听了众人的描述,顿时有些头疼了,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告诉过他,自己女儿喜欢飞机坦克这些,还说不愧是他女儿,他以为这是大家照顾自己久不见女儿,故意讨好他的。 江承还抵了抵霍钦岐:“老霍,你闺女上次去我俱乐部玩,还顺走了我的模型汽车,绝版的。”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霍钦岐瞥了他一眼,“让我给你钱?” “我可没说。” 霍钦岐认真看他,“我觉得一段时间不见,你变了很多,尤其是开始做生意以后。” “更帅,更成熟了?” “更油腻了。” 江承嗣脸一黑,祁则衍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不仅油腻,还老奸巨猾,整天扮猪吃老虎,老霍,你给主持一下公道,我都不知道被他坑了多少次,我拿他当兄弟,他却尽想着赚我的钱。” 霍钦岐只是端着杯子喝了口茶,“坑一次就算了,可以说他扮猪吃老虎,如果太多次,你是不是要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的智商问题。” 祁则衍:“……” 江锦上转头,与自家大哥碰杯喝口茶,这种话题,他们是绝不参与的,明知道霍钦岐嘴毒,这两人干嘛还巴巴往上凑。 还让他主持公道,这不是找虐吗? “时亦今晚不来吗?”霍钦岐看着大家都到了,江时亦却迟迟没出现。 “好像化验所有什么工作,说会晚一点,让我们先吃,不要等他。” 不过大家也没什么事,最主要的是,这些年江承嗣戒酒了,祁则衍除却应酬偶尔喝几杯,也极少喝醉,所以他们聚餐,基本都是喝茶吃饭聊天,似乎过起了老年人的生活。 待江时亦匆匆赶来,众人开席,庆祝霍钦岐回京述职。 第二天是工作日,各家还有孩子,散场的也早,江承嗣离开前,让霍钦岐明天抽空去他俱乐部,“我那里有不少模型玩具,估计你家姑娘会喜欢,也省得你再去买。” 霍钦岐也没客气,点头道谢。 …… 江承嗣第二天九点多,就接到了阮梦西的电话,说是霍钦岐去他俱乐部拿模型玩具了。 “我知道,这是我们昨天说好的,他看上哪个,就让他拿吧,这点事你还要跟我汇报?”阮梦西这些年仍旧在帮江承嗣打理俱乐部,规模比以前扩大了一倍,经营得一直不错。 “就是拿的有点多。” “没关系,谁让他女儿喜欢呢。” 后来江承嗣才知道,霍钦岐快把他的家底给掏空了,这人平素是摸枪的,虽然不摆弄模型,却也分辨得出,是好是坏,都是一些限量款。 阮梦西还和唐菀说了这件事,唐菀只恨霍钦岐没有把俱乐部的模型给搬空了。 这叫什么…… 风水轮流转啊。 原定是去霍家吃晚饭,江锦上下班顺道去幼儿园接了两个孩子,就直奔河西。 几人到霍家时,唐菀和沈疏词正在客厅聊天。 “妹妹呢,妹妹——”小意外回家就到处找人。 “还没到家,说是六点左右才到。”沈疏词笑道。 小意外还有点失望,“那爸爸呢?” “出去买菜了,今晚他做饭。”要不然沈疏词怎么可能乐得清闲,在这里陪着唐菀聊天。 “那我们去后院看马。”小意外说着,拉着江小歪就往后院跑,霍家人在边上盯着,不敢让两人靠得太近。 “姨姥爷会做饭吗?”江小歪反正没吃过。 “会啊,做得特别好吃,我吃过好几次。” “我爸爸做得都不好吃。”江小歪撇撇嘴,江锦上这么多年,也会下厨,只是做饭这东西,虽说步骤都知道,不过做出来的口味什么的,还真的不好说。 “我爸爸做得可好吃了,真的,吃过的都说好。”小意外的那小表情,颇有些得意。 “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我爸什么都会,他还会打枪,会骑马,还能给我举高高。” …… 霍家人在边上看着,皆是忍俊不禁。 这平时见面,父子俩交流都不多,导致霍钦岐还一直在苦恼,该怎么和孩子交流,没想到私底下,彩虹屁这么多。 这话说得江小歪都有点羡慕他了。 “不是都说姨姥爷很凶吗?”江小歪最后的倔强。 小意外却偏头问了句,“上次我爸请你吃的鸡腿香吗?” 江小歪咬牙:“香!” 霍家人笑疯了,这两个小家伙还能再逗一些吗?还有人偷偷录像发给了霍钦岐。 霍钦岐的车子此时已经开到了家门口,收到录像,坐在车里,还仔细看了好几遍,嘴角缓缓勾起。 推门下车,从后背取出买的菜,听说女儿喜欢吃泡芙,也特意买了一些。 刚关上后备箱,准备进门,就瞧着不远处有几辆车缓缓驶来,前方开道的是一辆军绿色桔普,后侧紧跟着一辆红旗轿车。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不是说六点多到,这才五点。 车子停下后,从吉普车内率先下了人,见着霍钦岐立刻行礼,只是霍钦岐也回了一个,显然上面委派送霍峥他们回来的。 “麻烦你们了。” “都是应该的。” 后侧轿车车门缓缓打开,率先下车的是霍峥,随后是梁韵,最后才从车里抱出一个孩子。 她身上穿着一身迷彩服,戴着帽子,扎着两个麻花辫,似乎是在车里睡着了,被抱出来的时候,还睡眼惺忪。 “我们到家了,跟叔叔们说再见。”霍峥放她下地。 她似乎这才清醒些,有模有样给送他们回来的几人行了个军礼,然后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霍钦岐。 为什么江锦上会说霍钦岐生不出这样可爱的女儿,那是霍家这小女儿长得太过软糯,笑起来特别甜,要不然江承嗣可不会主动让霍钦岐去自己俱乐部拿什么模型,纯粹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 “怎么今天是你去买菜,疏词在家?”梁韵打量着儿子,也颇为感慨,这么些年,一家人难得有机会,团聚坐下吃顿饭。 其实在霍钦岐结婚的时候,他若是执意要回京,总是有法子的。 只是国家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有些时候,选择一个职业,你就不能那么任性。 “嗯,今晚我下厨。”霍钦岐点头。 “回来就好!”霍峥拍了拍他的肩膀,“东西给我提着吧。” “我来吧。”哪儿有让父亲提东西的道理。 霍峥靠近他,压低了声音,“没事,那小丫头念了你一路,你去看看她。” 霍峥和梁韵故意想把机会留给霍钦岐,一个提着菜进屋,梁韵则直接说,“你过来帮她拿一下东西,坐一路车,我这腰都疼。” 车里还有小姑娘的书包水壶,而小姑娘站在车边,一直在偷偷打量他。 第一感觉就是…… 真的好高! 怯生生,稚声奶气地喊了声:“爸爸——” 小脸都涨得有些发红。 “嗯。”霍钦岐心底挺紧张的,比他以前参加选拔都紧张。 他挺想摸摸她,或是抱抱她,只是觉得女儿比儿子娇嫩些,皮肤都是水水嫩嫩的,想着自己刚买菜回来,还挑了鱼,手上怕是还有腥味儿,便没敢碰她。 父女俩,都挺拘谨的。 霍家人也在偷偷打量着,他们就想看这父女俩会怎么相处。 甚至有人说,霍钦岐若是一直板着脸,怕是会把女儿吓哭! “进去吧。”霍钦岐拎着粉色的书包和小水壶,总有些异样的违和感。 小姑娘点头,乖乖跟在他后面。 某人步子太大,小姑娘咬着牙,迈开腿,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他,她原本在车上一直睡觉,本就迷迷瞪瞪的,见到父亲还有些激动紧张,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霍钦岐也意识到自己步子大,放缓步子,结果本就晕晕乎乎的小丫头直接撞到他大腿上,然后…… 只听“啊——”一声。 霍峥和梁韵回头,就看到自己孙女撞到霍钦岐大腿上,撞翻,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场面瞬时尴尬起来。 霍家人:(⊙o⊙)这个…… 904 铁树二度开花?最软萌的小团子 夕阳斜沉,余晖将光影拉得修长,伴随着一阵惊蛰般的蝉鸣,霍家这小粉团子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帽子都被撞掉了,一脸迷茫。 她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见父亲。 小姑娘咬着小嘴,一时又气又恼,橙红的斜阳,将她小脸衬得更红。 霍钦岐急忙转身看到她跌坐在地上,原本戴在头上的帽子也被顶撞掉了,看着他的眼神,茫然无措,天真又无辜。 似乎不知该怎么处理面前的情况。 霍钦岐伸手,宽大的手指抓住她的小胳膊,轻松不费力地将人拉了起来,屈膝半蹲着身子,认真看着她,“摔到哪儿了?” 也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蝉鸣太燥,让他本就喑哑的嗓音,更加低沉。 小姑娘摇了摇头,眼底好似蓄着水汽,倒不是被摔疼了,就是觉得自己不争气,怎么能在父亲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真不疼?”霍钦岐从不是个温柔的人,饶是说话语气放缓,那眼神却依旧锐利可杀人。 “不疼。” 霍钦岐将手中的书包和小水壶放下,抬手将掉落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看向她,“还戴?” “嗯。” 霍钦岐抬手,帮她将帽子戴好,小心翼翼的,又抬手帮她将裤子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掸干净,这才拾起手边的书包小水壶,“走吧,进去。” 他这次没敢迈大步,而是配合她,走得极慢,小姑娘则偷偷用余光瞄她,只是个子太矮,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他宽厚的手。 手很大—— 感觉比自己的脸还大。 “这小子……”霍峥一看霍钦岐这表现,有点来气,“直接把孩子抱起来不就好了,他这搞什么啊,我……” “行了行了,赶紧进屋,你别管了,人家父女有自己的相处方式。”梁韵拉着丈夫进屋。 霍钦岐也想过把女儿抱起来,就觉得这手买过菜,摸过鱼,掸过灰,脏得很…… 说到底还是陌生,都说自己女儿崇拜自己,可他们几乎没有真正相处过,以前沈疏词带孩子去基地陪他过年,也是匆匆忙忙,他实在不懂该如何讨女儿欢心。 就在他思考,是不是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感觉有什么碰了一下自己的手。 敛眉垂眸,看了眼…… 发现走在自己身边的小粉团子,居然正伸手试图握住他的手。 许是感觉到他的察觉,小姑娘非但没被吓得缩了回去,反而是…… 忽然就伸手,攥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小姑娘手心滚烫,说不出的软乎。 很用力,生怕他跑了! 眼睛却直视前方,就好像在做这件事的不是她。 霍钦岐身子一僵,只觉得这心底像是被一层暖流刷过,水水潺潺,心头瞬间就软成一片。 他手指动了动,轻轻扣住了她的小手。 小姑娘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一大一小,身影被夕阳的余晖拉得修长,小姑娘小脸红簌簌,嘴角却扬得很高。 霍家人蹲在边上,也小声嘀咕了起来: “没想到是小姐先主动的,咱们爷还真是……一如既往,这么多年,毫无改变。” 霍钦岐不是毫无改变,他是心里惦着,念着,越是在意,就越是小心翼翼。 说句不中听的,他现在的身份,就跟顶着父亲头衔的陌生人差不多,虽然经常视频,可是现实接触,那都是两回事。 而霍家人,却还在喋喋不休的讨论着: “咱们家小姐以后绝对是干大事的主儿,虽说长得可爱软萌,其实胆子大得很,打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也这么认为,就拿去看军演的事来说,一般孩子拿点东西哄着,可能就不去了,她倒是意志坚定,宁愿不要那些东西,都要跟着去。” “你们难道没发现,把咱们爷都给惊着了?哈哈,估计怎么都没想到吧。” …… 霍峥还在埋怨某个木头桩子不中用,转眼就看到父女俩牵着手进屋,心底还有些惊奇。 呦—— 他们家这棵老铁树,除却在追媳妇儿的时候主动过,如今又二度开花了? 终于知道如何跟孩子相处了? 霍钦岐心底正高兴着,最起码说明,女儿很愿意跟自己亲近,结果小丫头刚进屋,就看到了江锦上。 “姐夫——” 手指一松,小姑娘的手水水滑滑,从他手心滑出,霍钦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扑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江锦上原本坐在沙发上,起身弯腰,轻松熟稔的将人抱起来。 “你这衣服从哪儿弄来的?”江锦上笑着。 “叔叔给的。” 两人的亲昵,看得霍钦岐一阵眼热。 小姑娘虽说刚才大着胆子拉了霍钦岐的手,其实心底紧张又忐忑,现在看到熟人,心底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虽说被江锦上抱在怀里,目光却还紧跟着霍钦岐。 江锦上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小丫头分明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妹妹——”小意外和江小歪也从后院跑进来。 三个孩子凑到一起,固然热闹,只是沈疏词抱着女儿,带她去换身衣服,顺便给她清洗整理一下。 霍钦岐则直接进了厨房。 缺失这么多年,其中的隔阂陌生,不是简单就能消弭的,霍钦岐明白这个道理,他早就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现在就是一心准备晚饭,给孩子留下个好印象。 他刚清洗好的鱼放在砧板上,余光瞥见江锦上走进了厨房。 “我是真的好奇,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霍钦岐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这丫头的性格,不像你,也不像小姨妈,也是奇了怪了。” “我看你这性格,你们父女俩怕也相处得没那么愉快,要不我带回家养两天?以前你不在家,她经常来我们家住。” …… 江锦上话没说完,只听“啪——”一声,某人手提刀落,菜刀没入木质砧板上,直挺挺立住了。 他偏头看了眼江锦上,“你说什么?” “没事。”江锦上耸肩,然后就看到他抬起菜刀,开始在鱼身上划纹理。 就好像此时砧板上的鱼是他一样,一下一下凌迟着他。 “其实你跟孩子相处,不要总是板着脸,你也应该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吓人。” 霍钦岐:“……” 其实霍钦岐这张脸,生得倒是不错,只是长期严格训练,早就习惯了不言苟笑。 “就是成年人,看到你这幅面相,都很容易被吓退,况且是孩子,就算有心想跟你亲近,肯定也是小心翼翼,家人之间不该这样。” “况且你现在已经不在一线,也该改改往日的行事风格。” 霍钦岐知道江锦上说的话没什么毛病,只是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 江锦上双手抱臂,靠在流理台边,偏头看他,“你能不能笑一下给我看看。” 霍钦岐偏头,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江锦上悻悻一笑,“你继续做饭吧,我走了。” 霍钦岐:“……” 这笑得…… 简直吓人! 他至今都很难想到,他跟小姨妈谈恋爱的时候,私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当年这偷偷摸摸,暗戳戳的是如何把人搞到手的。 而另一边,沈疏词刚给女儿洗了个澡,给她找了条漂亮的裙子,帮她把头发吹得半干,“好了,可以出去了。” 可是小姑娘却垂头,伸手扯了扯裙摆,似乎不愿走。 “怎么啦?”沈疏词笑着看她,“怕爸爸?你不是一直说很喜欢他吗?” “我穿这样……他会喜欢吗?”小姑娘有些忐忑。 “会的,你看啊,你都没回来,爸爸就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你房间里,这些玩偶,模型,都是爸爸买的,他其实很疼你,只是他不太善于表达。”沈疏词以前不太会说话,只是有了孩子之后,性格转变许多。 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 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 “其实你爸爸是个很温柔的人,他虽然说得不多,不过心里是很疼你和哥哥的。” “知道你回来了,还亲自下厨要给你做好吃的,对了,他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泡芙。” …… 小姑娘认真听着,若有所思。 而她刚出去时,又被江锦上给截住了。 “姐夫?”小姑娘一脸天真得看着他。 江锦上说的话,几乎和沈疏词差不多,可能就是太了解霍钦岐,知道某个木桩子开窍很难,还是打算从孩子身上下手。 没把希望寄托到小意外身上,主要是某个小子的性格,跟霍钦岐一样别扭傲娇,看似两人差别还挺大,其实骨子里像极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的。”小姑娘说得格外认真。 “他真的没看上去那么吓人……” 江锦上觉着自己真的仁至义尽了,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些,这种东西,还需要他们自家人慢慢磨合。 他觉得,霍钦岐的性格,如果能跟祁则衍或者他四哥中和一下就好了。 霍钦岐是属于嘴上不说,却什么事都做了,而另外两个是属于,就算事情还没做,也要把功劳先邀在身上,到处显摆,简直是两个极端。 饭菜做好,准备摆盘上桌时,沈疏词才打发霍钦岐去稍微清洗整理一下,至于盛菜装盘的事,由她来做就行。 待霍钦岐出来时,所有人都以入座,就连孩子都已经坐到了儿童餐椅上,而唯一剩余出来的空位,恰好就夹在两个孩子中间。 “赶紧坐吧。”沈疏词招呼他,“都在等你吃饭。” 左手边是儿子,右手边是女儿,霍钦岐一步步走来,面色沉冽,活脱脱像是要奔赴战场一样。 江锦上低头,闷笑出声。 制造机会让他和孩子相处,他怎么表现得像是要去赴义一样。 结果霍钦岐刚坐下,就听着身边的小姑娘,低低喊了声,“爸爸……” “嗯?”霍钦岐扭头看她。 “能不能帮我扎一下头发,要不然我没法吃饭了。”小姑娘说着,还把绕在手腕上的一个戴着草莓团的粉红头绳递给他。 霍钦岐何曾给人扎过辫子,一脸茫然,看向沈疏词,似乎是想朝她求助,沈疏词却转头,直接跟唐菀聊起了天,压根不搭理他。 他正想跟女儿亲近,自然不好拒绝。 然后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到霍钦岐拿这个分红头绳,开始给女儿扎头发了。 他虽然不会,只是行军打仗,捆东西,打包行李的经验总是有的,小心翼翼,生怕拉扯到她的头发…… 别别扭扭,甚至不知该如何操作头绳,不过最后也算是把头发扎了起来。 “谢谢爸爸。”小姑娘冲他一笑,霍钦岐的心又开始柔软荡漾了。 霍钦岐点了点头,坐回位置上时,放在桌下的手,不着痕迹得擦了擦手心的热汗。 鬼知道帮小姑娘扎个头发,居然这么难。 看样子以后要多练练手才行。 小意外坐在边上,一直撅着嘴在盯着看。 他现在只恨自己没有…… 一头长发! 难不成自己是输在头发上了? 905 端水大师,水里翻狼vs玩泥巴?(2更) 河西霍家 众人围桌吃饭,气氛倒还行,霍钦岐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都是在帮儿子女儿夹菜,小孩子最敏感,这碗水还得端平了,不能有什么偏颇。 这顿饭,怕是霍钦岐吃过最艰难的一顿饭了。 小意外瞧着父亲帮自己夹菜,心底还是美滋滋的,只是脸上却表现得很傲娇。 “你想吃什么?”江锦上看着一旁的儿子。 他家就一个,重心肯定都在他身上。 江小歪攥着勺子,看着满桌子的菜,为什么每次来吃饭,总免不得要有红烧鱼…… 姨姥姥爱做这道菜,怎么姨姥爷也跟鱼死磕上了。 吃多了,总觉得有些腻味儿。 哪儿有鸡腿香啊。 “怎么?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啊?”梁韵笑着看他。 “没有啊。”江小歪虽然心底犯嘀咕,嘴上还是很甜的,“好多菜,看着都好好吃,不知道该吃什么,姨姥爷最拿手的是什么菜啊?” 霍钦岐看了他一眼,拿着公筷,给他夹了一大块红烧鱼,“鱼没什么刺,可以放心吃。” 为了照顾孩子,霍钦岐买鱼时,也是专门选了肉多刺少的。 江小歪看着小碗里的一大块鱼肉,抿了抿小嘴,还扬着小脸,冲他说了声:“谢谢姨姥爷。” 他低头吃了口。 “味道怎么样?”沈疏词笑着看他。 “好吃。”霍钦岐做的鱼,自然是不错的,只是江小歪不太想吃鱼肉,现在满心满眼就是大鸡腿儿。 为了尽快消灭碗里的鱼肉,再吃其他的菜,江小歪一口气就把鱼肉吃完了。 霍钦岐又是个实在人,瞧着孩子喜欢,自然是大人不吃,也要仅着孩子,所以…… 又主动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肉。 江小歪:“唔……” “喜欢就多吃点。”霍钦岐直言,尽职尽责当个合格的长辈。 江小歪悻悻笑着,埋头吃饭,他以后都不想来小舅舅家里玩了。 …… 而霍钦岐则在儿子和女儿之间,扮演着端水大师的角色。 吃完饭,江锦上一家也没久留,霍家这边,都累了一天,自然要各自回房休息。 “钦岐,今晚还是你帮听澜洗澡,换洗衣服我都放在穿上了。” 霍钦岐点头,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般小意外洗澡倒是顺利,只是某个小粉团子瘪瘪嘴,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走吧,我也带你去换个睡衣。”沈疏词抱着女儿往房间走。 “爸爸以后也会帮我洗澡吗?”小姑娘一脸天真逗得沈疏词一笑。 “爸爸不能帮你洗,爸爸是男生啊,你是女生……”到了一定年纪,肯定要有所区别,又不是刚出生的奶娃娃。 小姑娘听了这话,还有些失落。 “待会儿让爸爸来给你读故事,哄你睡觉。”沈疏词笑着。 小姑娘这才笑了起来。 说起讲故事,又到了霍钦岐弱项,他带孩子的经验很少,儿童读物,还是需要声情并茂的,就他这张脸,这幅嗓子,怎么可做到这一点。 而且小姑娘虽然喜欢模型飞机这些,却还爱看《灰姑娘》这类的童话,霍钦岐只能硬着头皮翻开了童话书。 小意外坐在边上,完全就是闲着过来凑热闹的。 霍钦岐真的是硬着头皮在给他们讲故事,不过他们家的小姑娘,大概是太累了,做了一天的车,原本还认真听了半段,后来头一歪,就睡着了。 霍钦岐这才小心翼翼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提溜着儿子离开她的房间。 小意外:“爸爸,你给我讲《西游记》吧。” “好。”霍钦岐目前对孩子,属于百依百顺的阶段。 只是小家伙越听越起劲,好像丝毫没有睡意,就连沈疏词都来催了两遍。 当霍钦岐回屋后,沈疏词又跟他聊了这个问题: “你不能对孩子这样,有时也需要拒绝,不能什么都依着他们。” “就拿今晚的事来说,听澜明天还得上幼儿园,他早就该睡了,你不能一直迁就他,有些事还需要把握一个度的,小孩子不懂,就需要我们做大人的给他们把握。” “我知道你想弥补他们,也要讲究方法。” …… 霍钦岐认真听着,也明白孩子不该娇惯。 所以第二天他送小意外去幼儿园的时候,小家伙提出要吃各种零食时,被无情拒绝了。 小家伙瘪瘪嘴: 完了,是不是妹妹回来,爸爸就不爱我了? 他前几天都不是这样的! 小意外到幼儿园时,就有些自闭了,江小歪跟他关系好,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小舅舅,你怎么啦?” “我不够可爱吗?” “……”江小歪被他问得一愣,说真的。 “还是说,我没有一头长发?” 江小歪更迷茫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是怎么了? 平时在幼儿园挺皮的两个小霸王,忽然其中一个蔫了,老师自然也格外上心,还特意把小意外叫出去谈话,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小意外摇头。 “如果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的。” “我只是有点忧伤。” “……” 半大的孩子,忧伤? 不过小意外的忧伤,也只持续了这么几个小时,傍晚来接他的是霍然,高兴地就差跳到他身上了。 家里这些叔叔,只有他会带着自己玩,小意外自然喜欢他。 “叔叔,你今天穿得好帅啊。”小意外坐在他的车上,打量着他。 霍然这两年跟朋友合伙弄了个潮牌,价格不贵,江承嗣还帮他站过台,这两年攒了不少钱,车子换了几辆,据说谈了个女朋友,具体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后来分了手,还郁郁寡欢,每天去江承嗣就把借酒消愁,后来被他们家这些哥哥揪回去骂了一顿。 “不就是失个恋吗?谁还没处过几个对象啊!” 霍然当时还挺生气,“我是动了真心的!” “难不成我们处对象,就都是虚情假意?” “听你这口气,你谈恋爱就是真心的,敢情我们就是耍流氓了?” “就你现在这德性,哪个姑娘也看不上你,失个恋就玩颓废,你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只怕那姑娘也是觉得你不成熟、没有担当!” 霍然蔫了。 “人家姑娘既然跟你谈恋爱,也是喜欢你某样东西,不要把自己作践的一无是处。” “好好反思一下,如果真的喜欢,再去把人追回来,别整天去酒吧宿醉,搞什么?行为艺术啊,觉得自己很酷?一天两天就算了,时间久了,你在别人眼里就是笑话!” …… 不得不说,霍家这群人,都是些厉害角色,常年浸淫军中,哪个不厉害,就差把他拖出去揍一顿了。 这话可能戳到了霍然的痛处,自此之后,整个人就变了许多。 以前喜欢染发,穿着上会模仿江承嗣,如今留了个寸头,就连穿衣也有了自己的风格,霍家这个异类,也算是长大成熟了。 霍然听着小家伙夸自己帅,只是一笑,“难道我只有今天帅?” “不是,每天都很帅!”小意外笑着,“叔叔,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啊?这个周末好不好?我们去水上乐园吧。” “行啊。” 霍然此刻是满口答应了。 结果到了霍钦岐面前,立马就被打回原形。 乖怂的一逼。 小意外算是看傻了: 叔叔,你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哥……”霍然忙着给霍钦岐端茶倒水,狗腿得要命。 “你跟我来一下书房,我有事问你。” 霍然心头一紧,他这两年非常乖啊,可没惹过事,他哥又想干嘛? 小意外叹了口气: 叔叔变了,变得瓜怂瓜怂的,嫌弃! 霍然心底还忐忑着,结果霍钦岐进了书房,拿出纸笔递给他。 某人更懵了,什么玩意儿? 什么都没说,就让他写检讨书? “哥?” “我听说你跟两个孩子感情很好,他们也喜欢跟着你玩,你把两个孩子的喜好写出来给我。” 霍然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提笔忘字:“哥?” “怎么了?” “模型的型怎么写?” “……”霍钦岐一道凌厉的眼神射过去,吓得霍然身子一颤。 霍钦岐在拿到儿女喜好的清单列表时,眼皮狠狠跳了两下,霍然盯着他的目光,没敢用手机去查字,最后写了好几个拼音在上面。 “哥,怎么样?看得懂吧。”霍然笑得讨好。 “看得懂,只是……”霍钦岐挑眉看了他一眼,“你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 “你在跟我具体说说两个孩子的事。”霍钦岐看向他。 霍然皱眉,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啊,按理说他哥向他打听孩子的事,肯定是为了更好的和孩子相处,也算是有求于他,找他帮忙吧。 可是为什么卑微弱小的人却是他? 也是被欺压习惯了,迫于某人的“淫威”,霍然都没敢多说什么,什么都说了。 两人出去吃饭时,沈疏词还漫不经心得问了句:“你们哥俩在书房这么久,都聊了什么啊,说这么久。” 霍钦岐:“许久未见,他拉着我叙旧。” 霍然:“……” 他哥的操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骚。 不过霍然既然答应了要带小意外去水上乐园,自然不会食言,只是当天说自己吃坏了肚子,就让霍钦岐带孩子过去。 小意外很担心叔叔,去水上乐园之前,还特意跟霍钦岐说,要买了药去看他。 结果到了霍然的房子,就发现他叔叔正在家活蹦乱跳的打游戏。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霍然后来还埋怨霍钦岐:“你们过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下,也让我有个准备啊。” “哥,我觉得您太不厚道了,你看,我都帮你约好了局,你只要去陪孩子玩就好了,我都这么帮你了,你倒好……” “反过来坑我?” …… 霍钦岐只是面无表情说了句:“我以为你是真的肚子疼。” 霍然就差在他面前剖腹了,还是那个原汁原味的哥哥,这么多年,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魔鬼。 不过哄孩子倒也简单,没什么是一顿肯德基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能去水上乐园,小意外是很亢奋的,还特意询问江小歪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玩。 这让江小歪有些郁闷,小舅舅周末可以去乐园玩,而他却跟着爸妈到了范家,去看望太公,几天前就定下来的行程。 他正此时正戴着小帽子,挎着小竹篮,顶着大太阳,跟着唐菀在菜园子里摘菜。 江锦上过来时,他还故意说了句:“爸爸,小舅舅他们去水上乐园了。” 他的潜台词就是:我也想去! “是吗?”江锦上只是一笑。 “肯定很好玩,还可以玩水枪。” 江锦上点头,“没关系,你可以玩泥巴。” “……”有点淡淡的忧伤。 906 听过更好的,别人家的妹妹(3更) 江小歪本来就很郁闷了,又被亲爹的毒舌给杀到了,结果唐菀让他帮忙摘菜,小家伙差点把范家的菜园子都给祸祸了,直接被驱逐出去了。 小家伙跑去外面玩了一圈,久久没回来,唐菀便让江锦上赶紧去找一下。 “他不会去河边玩了吧?”范家后面有一条河,这一到夏天,总容易出事。 “我去找找。” 江锦上出去时,的确在河边发现了江小歪,边上还有一群孩子,都是附近人家的,“别在河边玩了,赶紧回家吧。” 河边还是危险的,几个孩子大抵也是背着大人出来的,瞧着江锦上过来,一哄而散。 不过江小歪却得了一只龙虾,用绳子牵着,一路遛回家。 “哪里来的龙虾?”唐菀皱眉,这龙虾离了水,在太阳下晒着,又被小家伙强行拖拽了一路,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刚才有个哥哥送我的。”江小歪认真看着唐菀,“妈妈,我可以养它吗?它可以和万万岁做朋友。” “……” 小家伙口中的万岁,就是万岁爷这只龟了,在江小歪手里,没少被折腾。 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龙虾和乌龟做朋友?唐菀眉头紧皱,却又不好打击儿子。 给他寻了个盆,放了水,让他把龙虾放进去,一群人就准备去吃饭了。 今天范家,除却范家老爷子,以及照顾他的保姆,只有范明玦夫妻俩。 “姑姑呢?”江小歪入座后,就开始训人。 “你姑姑忙着呢,我这一周下来,也见不到她几次。”范明玦无奈摇头,“原本以为这丫头从国外回来,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能多一些,结果比以前还忙。” 范家的小表妹是在三年前正式回国的,还开过几场音乐会。 范明瑜以前就是著名歌手,盯着她外甥女的头衔,加上确实有实力,有好几家乐团伸了橄榄枝让她去做首席,被她拒绝了。 现在对我们传统古典乐器有了兴趣,有段时间居然开始在家拉起了京胡。 倒不是范家觉得我们国家传统这些乐器不好,只是一直谈感情,拉小提琴的人,忽然在家拉起二胡,开始敲锣打大鼓,这种反差,肯定有违和感。 “她经常不回家?”江锦上挑眉。 “晚上还是回家住的,就是白天忙得很。” “这小丫头不是谈恋爱了吧。”江锦上笑着调侃。 范明玦倒是一笑,“我倒是希望她谈恋爱,总比她整天扑在音乐上好。” “去年不是有个人在追她?”唐菀笑着,“她表演的时候,还上台给她送过花。” “谁知道啊,反正就不知怎么的,没了下文。”范明玦轻哂。 “啊——啊……”此时坐在桌边的范家老爷子忽然哼起了一个段子,咿咿呀呀口齿不清,都不自在唱什么,却还是有点韵律感的。 “你看吧,那丫头在家经常放京剧,现在连你外公都会哼了。”范明玦叹息着,似乎不想聊她了,招呼江小歪吃东西。 “唱戏!好——”老爷子忽然抬手竖了个拇指。 老爷子的痴呆症一直很严重,这两年似乎有些改善。 医生说,京剧也是有韵律的,老年痴呆症患者,经常听,会对病症有所改善,也或者是知道孙女在家,老爷子近些年精神还行。 唐菀看着他,“外公,你是觉得唱戏好啊?” “好!”老爷子说得认真。 “改天我带你去梨园听戏好不好?” 老爷子许是听懂了,还笑着点头。 唐菀要带老爷子去听戏,范家人一开始并不同意,这老爷子毕竟有痴呆症,凡事都要伺候着,照顾他,有时比照顾孩子还难,况且是去人多的地方。 “外公这两年精神挺好,我会看好他的。” 主要是家里的老爷子,似乎记住了这件事,某天早上说什么女儿要带她去听戏,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没记住是谁要带他出门,听戏这件事算是记住,并且上了心。 当天就想出门,好言劝着,说时间不对,这事儿才糊弄过去,不过听戏这件事每天都要叨叨两遍,若是不带他去,怕是没完了。 …… 最后唐菀也真的带他去了,结果老爷子回来却并不开心,说人家唱得不好。 弄得唐菀哭笑不得,“哪里不好啊?” “不好听!”老爷子总是一半清醒,一半迷糊的。 “怎么会不好听?”唐菀带他去的,那是川北京家的梨园,能够登台表演的,就算不是红极一时的名角儿,那嗓子身段也都是百里挑一的,怎么在他看来就不够好了? 唐菀回家还和江锦上聊起了这件事。 “外公神智本就不太清醒,他说的话,你也没必要这么上心。”江锦上之前过去,还被他当做父亲,差点拿扫帚赶出去。 江小歪正在看动画片,托腮看了眼唐菀,“可能太公听过更好的。” “你别总看动画片,我今天遇到你三伯母,她说暑假要给妹妹报一些补习班,我准备让你跟她一起去,兄妹俩还能有个照应。”唐菀说得漫不经心。 “妈……”江小歪一听这话,小脸顿时垮了,“为什么是三伯家的妹妹?” “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她?” 小孩子的心思都摆在脸上,藏不住。 “我没有。”江小歪嘟囔着。 “你是做哥哥,一定要照顾妹妹。” 江小歪悻悻一笑,哪里是我不喜欢她啊,分明是她不喜欢我。 别人家的妹妹都那么可爱,可是他家的妹妹…… 907 江小歪胜负欲,论堵嘴封口的方法 关于暑期辅导班这事儿,江小歪一听要和三伯家的妹妹一起去,原本很抗拒的,后来知道报了些什么辅导班,又来了兴趣,便想暗戳戳拉着小意外一起去。 “小舅舅,我们一起去吧。”江小歪那日还特意拿了好吃的讨好这个小长辈。 “辅导班啊……”小意外默默把江小歪送来的一堆小零食塞进书包,才说了句,“可是爸爸说暑假要带我和妹妹出去玩,我今年不上辅导班。” 江小歪瞬时蔫了,“你们要去哪里玩啊?” “说是带我们去外面旅游,还要去平江探望太公。” 沈老爷子夫妻俩几年前回了平江,就再没搬回来,老人家还是不喜欢大城市的生活,觉得老地方住的舒服。 正好与唐老爷子做个伴,几个老人近些年身体还算硬朗。 “哦。”江小歪咬咬小嘴,觉得孤独弱小又无助。 幼儿园放假的当天,各班还开了个小会,邀请家长到场,无非就是为整个学年做个总结,表现好的有奖状、小红花和玩具。 小意外当天算是出尽了风头,因为是霍钦岐过去的,一群家长中,他算是鹤立鸡群,格外突出的,个子高大,身形挺拔,又听说职业身份,惹得不少小朋友艳羡。 “霍听澜,你爸爸好高好帅啊。” 小意外格外傲娇,“还行吧。” 江小歪则一直心不在焉,若是寻常,还能去小舅舅家躲躲,结果他们一家要出去旅游,那他怎么办啊。 …… 不过放暑假的前几天,他还是挺高兴的,无拘无束,乐颠颠得玩了几天,很快就到了辅导班开学的日子。 唐菀并没有强迫他去学他不喜欢的东西,都是他感兴趣的,一个跆拳道,一个画画,所以江小歪才想拉拢小意外陪他。 如果都不喜欢,肯定早就打电话给唐云先,让外公接他去平江过暑假。 唐云先毕竟住在平江,难得与外孙相处,所以小家伙有求,只要不是出格过分的,他都会答应。 其实江小歪每逢暑假都会在平江待很长一段时间,有一年唐菀和江锦上都很忙,让他跟着回京,小家伙又不肯。 等唐菀再过去时,小家伙晒得像块小黑炭,跟小公园的爷爷奶奶打成一片,甚至连太极拳都学会了。 那年幼儿园的六一文艺汇演,他就上台表演了一套太极,有模有样,还拿了奖品。 当时还有家长询问唐菀在哪里报的班,“让孩子学太极,还蛮特别的。” 唐菀只是悻悻一笑。 跆拳道的课程在上午九点,今天就是报道领衣服,然后教练会交代一些事,唐菀载着江小歪刚到门口,就看到了林鹿呦,身边还站着一个半高的小姑娘。 “慕棠,妹妹已经到了。”唐菀偏头看着儿子,她降下车窗,和林鹿呦打了招呼,说去停好车再过来。 “你去吧。”林鹿呦只是一笑。 而她身边的小姑娘则甜津津得喊了声,“小婶好。” 小姑娘穿着简单长裤短袖,梳着马尾,遗传了林鹿呦,生了双漂亮灵动的小鹿眼,不过她的脸型,整体五官却不太像这夫妻俩,反倒是有点像江承嗣。 有这个年纪女孩固有的甜美娇憨,却又灵动飞扬,再长几年,定然是洒然飒爽。 用祁则衍的话是怎么说来着: “得亏生的是女儿,这要是男孩,以后要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啊。” 江承嗣对这个侄女也是格外偏疼,他自己又有个女儿,但凡给她女儿买什么,肯定有这个小侄女的一份。 江小歪颇不情愿的下车,牵着唐菀的手,与林鹿呦打了招呼。 “哥哥好。”小姑娘的声音是固有的稚声奶气。 “妹妹好。” 兄妹俩还有些客气,惹得唐菀一笑,松开儿子的手,“你去牵着妹妹,我们一起进去报道。” 江小歪:“……” “愣着干嘛,做哥哥的要主动点。”唐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江小歪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颇为尴尬的扒拉着头发,“那个,那……” 小姑娘认真看他,漂亮的小鹿眼,天真单纯。 唐菀和林鹿呦就像个两个老母亲,就这么在边上看着。 “可能不是经常在一起玩,这兄妹俩还有些生分。”林鹿呦笑着。 她和江时亦工作都比较忙,一旦忙起来,不分昼夜的,这两年还经常往国外跑,开会或者作报道研究。 所以带着女儿一起,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已经可以用简单的英文在国外与人交流,只是和江小歪在一起玩的时间,肯定不如霍家那小意外了。 “就是让他牵个手,你看他扭扭捏捏的,这样长大以后,可怎么交女朋友啊。”唐菀哭笑不得。 又不是让他去谈恋爱,怎么还别扭起来了。 可是以后某人真的谈恋爱,唐菀怕是要担心,太过主动该怎么办了。 “慕棠。”唐菀开口催了句。 江小歪这才硬着头皮说,“那个……我牵着你进去。” “好。”小姑娘倒是大方。 兄妹俩走在前面,后面的两人才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微笑。 “哥哥……” “嗯?”江小歪偏头看她。 “你很热吗?” “啊?”他们此时已经进入室内,空调凉风徐徐,早已吹散了盛夏的燥热。 “你的手心都是汗。” 江小歪:“……” 小姑娘松开手,从口袋摸出手帕纸递给他,江小歪叹了口气,而此时前面已经有辅导班的教练在等着,“两位小朋友是来学跆拳道的吧?跟我来这里吧。” 几人进入办公室,今天有临时报名的,也有类似唐菀这种,是提前就报班的。 “两位小朋友叫什么名字?”教练打量着他们。 “江慕棠。” 江小歪话音刚落,就听身边的小姑娘说了句:“江瑟瑟。” 说起是这个名字,还是江时亦取的,林鹿呦的名字取自《诗经》,后面有两句是“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其中有瑟。 而瑟瑟二字,又有“宝石如珠,真者透碧”的意思。 除却和林鹿呦名字呼应,也是想说,他的女儿是真正的珠玉宝石。 “是兄妹吗?看你们手拉手过来,感情很好吧。”教练也是第一次接触他们,只是想找个话题聊聊,不曾想,兄妹俩同时沉默了。 教练还以为是两人害羞不好意思,也就没继续聊。 …… 只是后来两兄妹经常过来,他就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 每次训练开始,江瑟瑟小朋友,总是会拿出一瓶免洗洗手液,搓搓小手,这一旦训练结束,肯定立马去换衣服。 他们这里有兼职的女大学生,原本还担心孩子太小,自己应付不来,会让兼职的学生去帮帮忙。 结果女学生说,这个女孩子根本不需要她帮忙,自己换好衣服,还把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根本不似同龄孩子还需要父母帮忙。 就连训练的时候,都格外认真。 她是这里最小的学员,又是女孩子,教练肯定会多加照顾,有些孩子就是来打发时间的,她年纪不大,可能是这里最认真的。 教练多次夸奖表扬,拿她做典型,让大家多向她学习。 这可把江小歪郁闷死了。 他是做哥哥的,妹妹可以的,他怎么能不行呢? 不过有一点唐菀很高兴,就是他儿子每天回来,几乎都是干干净净的。 江瑟瑟有没有洁癖,大家不知道,可是有江时亦这么一个爹,从小就特别注重卫生,加上经常跟着父母出入化验所实验室,这类地方都是格外讲究个人卫生的,所以小姑娘很注重这一点。 江小歪若是脏兮兮的,都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 跟她在一起不能放开了玩,江小歪自然不想跟她待在一处。 妹妹认真上课,做哥哥肯定不能被她比下去,只能更加刻苦。 所以江锦上某次回家,就看到儿子正在家里,蹲在唐菀的瑜伽垫上,练习劈叉。 “菀菀……他、他这是在干吗?” “说是温习教练今天教的内容,我就把瑜伽垫拿出来给他用了。” 唐菀这瑜伽垫,买了两三年,大概就用过那么四五次。 “他不是学跆拳道的吗?还需要练习劈叉?” “这是必须要学的,改天你有空陪他去上两节课就懂了。”唐菀笑道,“就是没想到他这么认真,第一次见他回来还要温习功课的。” “爸爸!”江小歪看向江锦上,“你过来帮我按一下。” 江锦上走过去,给他按了几下,只听小家伙嗷嗷直叫…… “还要继续?”江锦上听他嚎叫,都觉得疼。 “继续。”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最后某人洗澡上床时,都是瘸着腿的,第二天哼哼唧唧不愿起床。 一听说,妹妹已经出发去跆拳道馆了,就蹭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江锦上哭笑不得,还私下和江时亦调侃过: “慕棠好像跟瑟瑟杠上了。” “是吗?” “反正我没看他这么用功过,每天回家还要加练,瑟瑟回家都干嘛?” 都说高智商并不会遗传,不过江时亦的闺女,确实比同龄孩子学习能力更强,江锦上也好奇,他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她回家?”江时亦皱眉,“看动画片。” “你不会帮她补习?” “这么大点的孩子,需要补什么东西?而且我也没空。” 江小歪是非常认真的,他一直都觉得,作为哥哥,肯定不能输给妹妹,每天都格外刻苦。 很快他也开始频繁被教练夸奖,某人的尾巴就开始翘上天了。 某次训练结束,被教练夸了,就想找她炫耀,让妹妹夸夸自己。 江瑟瑟却说:“哥哥这么厉害,要不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不用,我有钱,我请你。”现在的孩子,身上总有一点零花钱的。 兄妹俩吃着冰淇淋,江小歪心底还美滋滋的,回去的时候,还特意跟江锦上炫耀,说和妹妹关系处的不错。 “你们相处得好就行。” “现在很好啊,她还要请我吃冰淇淋,不过后来是我付钱的。” “她主动请你的?” “是啊。”江小歪想起这个,还挺高兴。 而另一边,今天是江时亦接女儿下辅导班,也就循例问了下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他接到女儿时,她还在吃冰淇淋,自然就会询问,是谁买的? “我说请哥哥吃,不过是他付的钱。” “你主动的?”江时亦笑着,“看样子,你们相处得还不错啊?” “还好,就是觉得……”江瑟瑟抿了抿嘴,“他话好多。” 江时亦皱眉: 话多? 而紧接着,他就听自家小姑娘继续说道:“四叔说,让一个人不说话,封住他嘴巴的最好办法就是拿东西堵住他的嘴!” 江时亦嘴角狠狠抽了下,江承嗣到底都教了孩子什么东西? 908 承受不住妹妹的关爱,江小歪的七夕(2更) 江小歪的暑期班过得还算顺利,虽说打跆拳道姿势可能不是那般标准,倒也有模有样。 让兄妹俩感情加深的,倒不是因为一起上课的情谊,而是每次去老宅吃饭,只要遇到江承嗣,兄妹俩的梦魇就开始了。 “最近学跆拳道,练得怎么样?”某个做叔伯的人,看着倒是人畜无害。 可他紧接着总会说一句: “来给我们表演一下吧。” 兄妹俩:“……” 江承嗣倒不是真的想看他们表演,纯粹就是无聊逗趣孩子打发时间,而且江小歪顶着一张与江小五相似的脸,看他耍拳,怎么看都颇为喜感。 江小歪看了看江瑟瑟,“妹妹今天穿得很漂亮,不适合做那些动作,我来吧。” 某个小家伙看得出来,妹妹不想表演,做哥哥,总是要有些担当的。 江瑟瑟这时才觉得: 这个哥哥,还是很好的。 这小姑娘属于比较慢热的,若是真的把你放在心里,熟络起来,对你自然是各种好。 小孩子的表达喜欢的方式,最直接的就是分享自己的东西。 江瑟瑟与江小歪增进兄妹情的方法则是拉着他一起洗手,一起叠衣服。 这份来自妹妹的爱,江小歪真的承受不来。 …… 那天训练中场休息,江小歪今天穿着护具,跟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孩子对抗了一下,累得气喘吁吁。 半大孩子,能打出什么花样啊,教练就是他们感受一下对抗的氛围而已,江小歪躺在地上,懒得动一下。 “哥哥,要喝水吗?”江瑟瑟爬起来,“我去帮你拿。” 他们的书包水壶都是放在场馆边上,周围还有部分家长,每天训练三个多小时,有些家长是全程陪同的。 江小歪喘了几口气,发现妹妹还没回来,立刻爬起来,发现她正抱着两个水壶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男人好像五六十的年纪,弓着腰,笑得倒是格外和蔼。 江小歪立刻小跑过去,一脸警惕得看着面前的人,“爷爷,您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男人佝着腰,整个脸一般掩与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妹妹,我们走吧。”江小歪从江瑟瑟怀中抱过水杯,让她跟自己走。 江小歪带着她,两人直接坐到了距离教练很近的位置上,几个教练正在聊天,瞧着这两个小家伙过来,还故意去逗了几下。 “喝水!”江小歪打开水杯,递给江瑟瑟,小姑娘接过,还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人,那人似乎已经走了,“你认识刚才那个爷爷?” “不认识。”小姑娘摇头。 “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就问我训练累不累。” “我跟你说,现在外面人贩子很多的,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江小歪说得格外认真。 江瑟瑟喝着水,认真点头。 “外面坏人很多的,他们经常会给你一点好吃的,然后骗你跟他走,最后就把你拐到了别的地方,然后你就回不来了!”江小歪还在给妹妹普及拐卖知识。 “就算是陌生人给的水也不要乱喝。” “不过你也不要害怕,紧跟着我就好了,哥哥会保护你的。” 江瑟瑟笑着点头。 说起来江小歪这么警惕,也是有原因的,江锦上一直都有刻意去引导他相关的事,诸如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家长不在,别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之类。 江锦上甚至还给他搞过几次“训练”,就是找人打扮成“陌生人”故意去诱惑他。 一开始的几次,真的是一块糖就能把他骗走,搞得江锦上头很疼。 耳提面命的多了,江小歪这才记住,甚至有一次,江锦上故意试探他,小家伙直接说了句: “爸爸,你好无聊。” 江锦上:“……” …… 不过这里练习跆拳道的地方是辅导班,家长很多,虽说人员构成相对简单,却不是什么封闭的地方,几乎是任何人都能进的。 就算边上坐了相对陌生的人,教练可能也会以为是哪个孩子的家长,不会多问。 而在之后的日子,江瑟瑟偶尔还能看到那个人,和一群家长坐在一起,就是看他们训练,偶尔还会拿手机拍摄,就跟普通家长没什么区别。 也没主动再找她说过话,江瑟瑟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时间一转,暑期班接近尾声,也迎来了七夕节。 江小歪那天正在家里玩模型,就听着父母在讨论七夕去哪儿玩。 “你之前不是想去南江,正好去严氏珠宝看看他们的设计。”江锦上提议。 “可是又想去海岛。”唐菀皱眉,“这次出去,再回来,估计一门心思就要扑在我的个展上了,恐怕有一段时间会特别忙。” “你忙你的,家里的事,还有孩子,我都会照顾的。” 江锦上对于唐菀的工作,一直都是支持的,他从不要求唐菀放弃事业照顾家庭,他也认为自己没这个权利,照顾家庭,从来都不是女人的本分和义务,结婚这几年,两人一直有商有量,感情一直很好。 江小歪一边看动画片,一边美滋滋想着: 南江,沙滩,椰子,不错啊。 海岛,那就更好玩了。 似乎每个选择都不错。 他去辅导班的时候,还故意跟江瑟瑟说,“爸妈要带我去旅游了。” “真的?”小姑娘还挺羡慕,“我爸妈最近在忙着做实验,这个暑假,肯定没空带我出去了。” “要不我跟你爸妈商量,带你一起去玩?” 七夕节前几天,整个京城都已经铺满了各种广告,那天从补习班出来,很难得的,江时亦和林鹿呦都比较忙,就让江锦上夫妻俩帮忙照顾一下孩子,说晚一点去接她。 在家吃了饭,两个孩子坐在客厅看电视。 江小歪一边啃西瓜,一边想着,要带妹妹一起出去玩,该怎么和爸妈开口,结果他还没开口,就听到江锦上说了一句: “慕棠,过几天我和你妈妈要出去一趟,送你去爷爷奶奶那里住几天。” 江小歪啃西瓜的动作顿了下,“你们都去?不带着我?” “你妈妈还有工作,不方便带你。” 江小歪小脸一跨: 骗子! 你们明明就是出去过节的,还拿工作忽悠我,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妈妈工作不方便带着我,那凭什么带着你啊! 江小歪都想撒泼耍浑了,只是余光瞥见江瑟瑟还在,瘪瘪嘴,他都在妹妹面前炫耀过了,还说要带她一起去,现在这情况,他该怎么收场啊。 “我跟爷爷奶奶都说好了,我们就出去几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江锦上揉了揉他的头发。 江小歪扭头看向江瑟瑟,总觉得没脸见她了。 “你要是不想去爷爷奶奶家,来我们家住也行。”江瑟瑟提议。 江小歪顿时觉得,和无良的爸妈相比,妹妹简直就是天使。 “妹妹,对不起啊。”江小歪低头看着啃了一半的西瓜,差点哭了。 “没关系。”江瑟瑟说着,还从口袋掏出手帕递给他。 “我没哭!” 他是小男子汉,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掉眼泪!他很坚强的。 江瑟瑟皱着眉:“我知道你没哭,就是……” “你脸上有西瓜籽。” 江小歪:“……” 江小歪当时被无良爹妈气昏了头,妹妹邀请他去自己家里住,他就满口答应了,江锦上和唐菀倒是无所谓,其实几家的孩子,偶尔在谁家住几天,都是正常的。 “你确定要去瑟瑟家里住?”帮儿子打包行李的时候,江锦上又问了一句。 江小歪当时气哼哼的,根本不想理他。 当他到了江时亦家里,看到整洁如新的家,这才有点晕,他好像忘记自己伯父有洁癖和强迫症了,就连四伯都怕他。 他现在去爷爷家还来得及吗? “爸爸,你和妈妈一定要早点回来。”这是来自江小歪最后的倔强。 “你就在我们家安心住下吧,正好和瑟瑟做个伴。”江时亦上下打量着江小歪,似乎是在评估他有几斤几两,笑得分外和善可亲。 909 江小歪vs三哥,天生不合(3更) 江锦上夫妻俩把孩子送到江时亦家里,就准备出发去机场。 唐菀还有些不放心,“把慕棠放在三哥那里可以吗?我怎么觉得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他都要哭了。” “可能是舍不得我们。” 江小歪是被这对无良父母气晕了,居然主动要求住三伯家里。 这么多年,偶尔去谁家住两天都是正常的,谁家都行,唯独三伯家里,过来吃顿饭可以,一般没人敢住。 他们家太干净了,白色瓷砖地板都能当镜子照了,过分干净整洁的地方,小孩子也不敢造次。 江时亦虽然自己有洁癖,几乎不强迫别人,你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配合你,他这辈子强迫的人,估计只有江承嗣一个。 他只压榨过自家弟弟,对于其他人,从来没有这类要求,更何况是小孩子。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家的孩子似乎都很怕他。 大概是看过他穿着白大褂,有些孩子甚至一度以为他是医生,专门给孩子打针的。 江小歪坐在客厅,啃着一个黄桃,余光却一直在打量江时亦。 江时亦双手抱臂,一直在笑眯眯看着他,吓得他都不敢继续啃桃子了。 “桃子不好吃?”江时亦询问。 “没有。” “那怎么不吃完?”啃得歪七扭八,这是准备留给谁吃? 江小歪只能抱着桃子,继续啃,吃完了桃子,江时亦就打发两个孩子自己玩,他家虽是女孩,倒有一些男生的小玩意儿。 “你别呆坐着,玩啊。”江时亦看着他,“你不用管我。” 江小歪:“……” 他有点想哭,我也不想管你啊,可是你干嘛一直在边上盯着我看,很吓人的。 最后还是林鹿呦把人拉走了,“你不是还有论文要写,你老是盯着两个孩子干嘛?” “我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难得有人来家里住。” “他们可能还需要你立刻消失。” “……” 江时亦离开,江小歪才长舒一口气,看向一边的小姑娘,“妹妹,平时叔叔也这样吗?” “不会啊,可能你今天过来,他比较激动。”江瑟瑟直言。 不过人可算是走了,江小歪也自在的玩了一会儿,可是考验还在后面,在他们家,吃饭都非常规矩,包括筷子摆放的位置等等。 林鹿呦虽然跟他说,随意点,当自己家,可到了别人家里,入乡随俗,肯定要跟着主人家来。 好不容易吃完饭,就要开始洗澡了。 “你去帮慕棠洗澡吧。”林鹿呦看向江时亦。 “好。” “不用,我自己可以洗。”江小歪可不敢让他帮忙。 “你自己怎么洗啊,你在家,不都是你爸帮你的?”林鹿呦笑道。 江锦上夫妻俩离开前,肯定是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包括洗澡,江小歪却态度强硬,说他自己可以。 半大的孩子,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独自洗澡,结果就是…… 江小歪脱衣,江时亦在边上看着; 他进了浴室,江时亦也在边上盯着; 就这么看着他光着屁股蛋子站在花洒下面,你说尴不尴尬? “三伯,您能出去吗?我要洗澡了。”江小歪这年纪,大概也能独立洗澡,平时江锦上也会锻炼他,让他自己洗头,独立打泡沫洗澡。 只是江时亦毕竟不是他爸,他压根没在他面前赤身裸体过,囧得要命。 “你洗你的,不要管我。” “……” 江小歪确实可以独立洗澡,只是洗头什么的,难免冲洗不干净,还得江时亦在边上帮着,江时亦原本就是在边上盯着,告诉他后面没冲洗干净,结果小家伙怎么都冲洗不到,他只能亲自动手。 结果他的手指刚碰他的后颈处,某个小家伙被吓得开始跳脚。 “啊——” “别动,没洗干净。”江时亦洁癖,强迫症上来,真的见不得他磨磨蹭蹭还冲洗不干净,恨不能亲自上手。 “我可以自己来。” “我先帮你把头发洗干净,剩下的你自己来。” “三伯,你太粗鲁了,你弄疼我了。” 粗……粗鲁? 还是第一个人敢用这个词形容他。 江时亦素来是个最爱干净的人,结果却被某个小家伙嫌弃了,自己没洗澡,却被弄了一身泡沫。 林鹿呦在外面在隔壁房间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江时亦回屋时,一身干净衣服,湿了一大半,脸都黑透了。 林鹿呦强忍着笑意,“你是跟慕棠在浴室玩水了吗?” “我和这小子,果然天生不合。” 从小就这样,长大也没改。 “对了,他睡前要听故事,你去给他读吧。”林鹿呦把江小歪的故事书塞给他。 江小歪在江时亦家里,颇为忐忑得过了一天,原本已经很困了,结果某人非要给他讲故事。 江时亦的女儿去年就不听他讲故事,自己会拼读拼音,就喜欢自己待着看书,而且他平时也很忙,没那么多时间给她将睡前故事。 某人似乎是在江小歪身上找到了久违做父亲的感觉。 他讲得挺起劲,江小歪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 江锦上还特意给江时亦发信息,询问自己儿子睡了没? 江时亦:【还没,我正在给他讲故事,他似乎很喜欢听我讲故事。】 好似生怕江锦上不相信,他还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照片中的江小歪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 江锦上皱眉,这小子平时在家,给他讲睡前故事,也没见他的眼睛,这般炯炯有神过。 “三伯,您明天不是要上班吗?您早点去睡觉吧,我不听故事了。”江小歪目光单纯无害。 “等你睡着我再回房。” “……” 江小歪觉得他是在报复自己,刚才把水溅到他身上去了,这才是第一天,这后面的几天该怎么过啊。 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自己当时怎么就头脑发热要来三伯家里住。 …… 而此时的南江,江锦上和唐菀难得两人出来,烛光晚餐后,正在沙滩牵手漫步,殊不知自己儿子已经愁得要开始脱发了。 910 七夕过了个寂寞,无情的狗粮狠狠拍下 关于江小歪为什么选择去江时亦家里暂住,所有人都很诧异,尤其是江承嗣,若是寻常,他不是去霍家,就喜欢来他家,从小到大,跟霍家那小子,可没少去折腾他,怎么突然去了江时亦家里。 江承嗣在群里@了江锦上:【慕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住到我哥家了?】 没得到江锦上的回复,江时亦却出现了:【他为什么不能来我们家住?听你这语气,似乎对我有什么想法?】 【怎么可能,我就是随便问问。】江承嗣悻悻笑着。 【他不去你家里,反而来我们家,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他成熟了,长大了,知道该跟哪个伯伯在一起,才能学到有用的东西。】 【……】 江承嗣瞬间炸毛跳脚了: 我去,这话几个意思啊,难不成跟着我,还能学坏了? 江承嗣婚后基本就是住在司家的,正因为这样,外面的流言蜚语特别多,全都在说,江承嗣入赘,做了上门女婿。 虽说社会开放,没人规定,男女结婚就一定要住在谁家,只是循着旧俗,对住在女方家的男人,总会抱着异样的目光,说他们是依靠女方的凤凰男,没本事,吃软饭。 就连江承嗣如今做出了一些成绩,也被归结为,背靠岳丈大树好乘凉。 外面流言纷纷,江承嗣却浑不在意,甚至有记者问他,关于外界说他依靠妻子,他有什么想法。 江承嗣居然直接说: “我的确是依靠妻子,没有她,我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不仅现在要依靠她,我还要缠着她,依靠她,讨好她一辈子!” 流言没断过,很多人都还等着两人离婚,结果人家过得比谁都幸福。 此时的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正打算跟某人大战八百回合时,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谁啊?”刚被江时亦刺激了一番,某人正在气头上,说话音量都比寻常高了几个度。 “爸爸?是我。” 门外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绵软娇憨,江承嗣心底的火,瞬时熄了大半,起身离开书桌,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团子。 刚洗完澡,穿了条白色的棉质长裙,半长头发,齐眉刘海,说不出的甜美。 “怎么啦?” “外公让我喊你去楼下。” “好,我这就下去。”江承嗣弯腰,单臂抱着女儿往楼下走。 司屿山正在下象棋,这几年他已经逐渐放权,将大部分业务交给了江承嗣处理,只有一些核心项目需要他出面的,才会往返公司,其余时候生活重心都在外孙女身上。 “爸,您找我?”江承嗣对他,熟络间仍旧透着敬重。 “过段时间,我要去一趟南江。” “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我过去吧。”江承嗣直言。 司家的工作重心,几年前就转移到了京城,在南方的业务越来越少,尤其是孩子出生,便更少去南江了,就是司屿山和自己那些老朋友联系也不若以前频繁。 “没什么事,这次正好有个商业峰会在南江举行,我就是顺便去见见老友,我跟你严叔都快一年没见过了,他自从有了媳妇儿和儿子,想找他真是不容易。” “严叔结婚比较迟,又是老来子,嘴上不说,肯定会格外疼爱吧。”江承嗣笑着,“算起来那孩子也该上小学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此时被江承嗣抱在怀里的小粉团子,挣扎着下地,许是听说司屿山要走,缠着他,让他带着自己。 “你跟我去干嘛啊,爷爷是去工作的,没办法带着你。” “外公,我很乖的,好不好——”小丫头只要一撒娇,司屿山就受不了了,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也导致,整个家里,最溺爱她的,不是江承嗣这个当爹的女儿奴,反而是司屿山。 此时司清筱从楼上下来,瞧着女儿这般模样,估计他父亲撑不住三个回合,果不其然,司屿山居然真的答应了,“好,外公带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真的要听话。” “你带她去干嘛?你怎么照顾她。”游云枝皱眉。 司屿山在商场,也算是杀伐果决,可是在外孙女面前,耳根子软得不行。 “没事,我就去几天,住老严家里,他们家也有孩子,让他们一起玩。” “爸,您说严迟啊。”司清筱哭笑不得,“那孩子越长越像严叔,一本正经的,这两人年纪也不想当,怕是玩不到一起去吧。” “小孩子有什么玩不到一起去的。”司屿山将小团子抱起,“你还记得你严家哥哥吗?” 小团子抿了抿嘴,显然没印象了。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我和四哥带她去南江旅游,肯定记不得了。”司清筱头疼得要命。 “没关系,外公带你去找严家哥哥玩。” “好!”小团子一听说可以出去,自然高兴,搂着司屿山的脖子,一直说外公最好了。 整个司家没有一个人赞成司屿山带她去,只是某人耳根子被吹软了,一意孤行,游云枝担心他一个人照顾不好孩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江承嗣就有点郁闷了。 刚被自家毒舌洁癖龟毛的亲哥给怼了,结果女儿也要离自己而去,好端端的七夕,过了个寂寞。 …… 他原本以为司屿山说去南江,可能还要缓两天,结果却告诉他,第二天就走。 “走这么快,商业峰会不是三天后吗?” “我跟你严叔很久没见了,想早点过去,见见老友。”司屿山笑道,他认识的那些老友,几乎各家都是生了孙子儿子,他都已经想好,如何跟老友炫耀了。 江承嗣皱眉,“我都没准备好。” 司屿山哂笑一声,“又不是你跟我去南江,你要准备什么?” “我……” 南江 江锦上和唐菀来这边,并不是单纯过七夕,除却过节,更重要的是来考察,南江严家主打高端的珠宝定制,他们家在这里也有一些店面陈列,过几天还有个商业峰会,届时严家会展出珠宝。 唐菀就是想看一下,严家的珠宝展是如何展出的,吸收一下经验。 不过距离峰会的珠宝展出,还有几天时间,江锦上原本做了旅游攻略,什么第一天出海浮潜,第二天去著名景点游览…… 只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唐菀每天醒来,几乎都是十点以后,这让她很是郁闷。 她就是想不通某人精力怎么会如此旺盛,整宿整宿得不睡觉,当她睡醒时,人家已经坐在桌前处理工作了。 家中有孩子,有些事总是不方便,这次两个人出游,江锦上就好像要把以前欠的都给补上来。 那天是严氏珠宝展出的日子,唐菀下定决心,定了好几个闹钟,决定七点多起来吃早餐,再去看展出。 可当她睡醒,已经是上午十点四十了。 “醒了?”江锦上正坐在电脑前,戴着蓝牙耳机。 “你怎么不叫我?” “叫了你几次,你没理我。” “我的手机闹钟没响吗?” “响了,我看你睡得太熟,就把闹钟按掉了。” “江锦上——”唐菀皱眉,她就知道,肯定是他故意的,刚想发作,某人说了一句: “菀菀,我在开视频会议。” “……” 视频那端的一群人,只能听到江锦上在说话,可是从中也能get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唐菀居然睡到现在才醒? 这两人昨晚是干嘛了? 江氏集团的员工,这些年,没少被强塞狗粮,江宴廷是个很低调的人,很少秀恩爱,江锦上虽说不会大张旗鼓的秀,却喜欢暗戳戳的…… 就好比这次,无情的狗粮啪啪就拍在他们脸上了。 猝不及防的! 江锦上看着唐菀,只是笑了笑,“你去洗漱吧,再想想中午吃什么,我这里很快就结束了。” 所有人:“……” 我们这个会议,十点半才开始,这才开始十分钟而已,怎么就快结束了?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唐菀转身进了洗手间,江锦上才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前,看着视频那端的一群人,“大家长话短说,抓紧时间吧,我待会儿还有重要的事。” 所有人又要昏聩了,您所谓的重要事,不就是陪媳妇儿吃饭吗? 大家和江锦上没接触过,都以为江家五爷,久病缠身,肆意乖张,在一起工作久了,才知道,某人心有多脏,有多腹黑闷骚。 …… 江锦上的视频会议持续到了十二点半,待两人离开酒店到餐厅吃饭,也接近一点,一顿餐饭的时间,刚好可以赶上下午两点,珠宝展开始的时间。 唐菀原本就是去学习经验的,第二天就回京,没想到看个展出,还闹出了乌龙。 911 想念小堂哥,嚣张的人口贩子?(2更) 唐菀和江锦上抵达珠宝展的时候,人非常多,他们家的展出不需要邀请函,不过安检非常严格,不许带食物,也不允许拍照。 饶是如此,非节假日期间,还是吸引了大批人前往。 里面还设置了专门的休息区,江锦上对珠宝没什么兴趣,寻了间没人的休息室,处理工作,唐菀则在场馆内四下观察。 唐菀这张脸在原创设计圈子里,也算熟面孔了,担心被人认出,若是被拉住闲聊,免不了会耽误时间,她还特意戴了口罩帽子。 她此番过来,观察重点就不是那些珠宝,而是举办展出的各种细节。 手中拿着本子,似乎在记录什么东西。 这番举动,早就引起了监控观察室内人的注意: “你们觉不觉得,这位女士有点奇怪?别人都在看珠宝,她居然在观察我们的消防安全通道?” “而且戴着帽子口罩,总觉得怪怪的。” “她似乎对珠宝没什么兴趣,却又在到处乱逛。” 另一人笑道:“什么人都有的,还有人是专门进来借厕所的,只要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用管她,严总在哪里?” “正带着司先生在二楼参观。” “盯紧他们就行,不要让外人打扰。” …… 唐菀根本不知道司屿山到了南江,虽说各家关系都不错,却也不可能事事都详尽到彼此都清楚。 司屿山牵着外孙女,也在看珠宝展,不过他们来说,这些就是商务峰会上的例行公事,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他垂头看了眼身侧的小姑娘,跟自己来南江这么久,她似乎并没那么高兴,整天陪着他们这群老头子,的确不好玩,待会儿他们还得开会,估计又是无聊又无趣。 司屿山余光瞥了眼走在后侧的一个人,心下一动,“待会儿外公要开会,让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走在后侧的小男生愣了下,小团子回头看了眼外公口中所谓的哥哥,似乎不太愿意。 这个哥哥,跟家里那些哥哥都不一样,板着个脸,有点吓人。 就在这时候,有人开口了,“严迟,你带妹妹去玩,别出展馆。” 说话的是目前严氏珠宝的掌权人——严望川,以前江承嗣到南江,也是在他手下工作的。 而这个男生,就是他儿子。 本就是个寡言少语,表情稀缺的人,虽是老来子,得了这么个儿子,与他说话,似乎也没什么感情,如常的刻板严肃。 不过小男生倒是点头应下了,看着小姑娘,“走吧!” 严氏的展馆,安保非常严密,毕竟都是贵价珠宝,容不得出现一点差错和纰漏,两个孩子只要不出场馆,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小姑娘跟在他后面,还有些拘谨害怕。 虽说展馆内保安非常多,只是小孩子并不喜欢有大人盯着,所以小团子一路跟着他,居然绕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我们来这里干嘛?”她拘谨得看向四周。 这里她是第一次来,不熟;面前的哥哥,似乎不太爱笑,总觉得端着什么架子,有点吓人,小姑娘心里难免担心。 而面对她的询问,他开口,也只说了一个字:“玩!” 小团子努努嘴,这…… 玩什么啊? 要不是熟人家的哥哥,她都以为,这个小哥哥怕是想拐卖她。 “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一句话,就把她扔下了,小团子有点懵。 不过很快他就回来了,不知从哪儿拿了两瓶冰汽水,递给她,两人就找了个阴凉处的台阶蹲下、 没人说话,就这么看着天空喝汽水儿。 小团子一直在偷偷打量他,忽然想念家里的小堂哥了: 小堂哥已经很久没来找我玩了。 江小歪此时正在跆拳道馆,一轮训练结束,他正去小卖部,买了冰棍,递给江瑟瑟:“妹妹——” “谢谢哥。”江瑟瑟生了双漂亮的小鹿眼,笑起来格外好看,江小歪体验到了做哥哥的感觉,心底美滋滋的。 身边有了个堂妹,一起吃着冰棍,一起训练,一个暑假的情谊培养下来,他哪里还记得还有另一个小堂妹啊。 …… 小团子咬着吸管,不断瞥着身侧的人,不是说玩啊,他所谓的玩,就是带着她,喝汽水儿看天? “你饿不饿?”他忽然偏头,直接撞上她的视线。 某人是坦坦荡荡,倒是小团子有些窘迫得红了脸,闷声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走。”他放下汽水瓶儿,就离开了。 小团子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不熟,她都找不到来回的路,只能在原地等着。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的阴凉处也被太阳覆盖,热得不行。 而唐菀正在到处闲逛,她来看展出的目的,就不是奔着珠宝来的,她是想学习别人家的细节把控,毕竟严家办展经验丰富,除却一些休息室和禁止外人踏足的二楼,她几乎把整个展馆场地都走了一遍。 走着走着,也走到了一处无人僻静处,这边连安保人员都没有,大抵也没什么可看的,她转身准备去找江锦上,回酒店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她皱了皱眉,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走近后,才确认不是眼花,“你怎么在这儿?” 还坐在太阳底下。 小团子一开始还没认出来,毕竟唐菀戴着口罩和帽子,直至她往下拉了拉口罩,她才恍然。 “小婶?”小团子看到唐菀,喜出望外,放下汽水跑过去。 “你跟谁来的?” “和外公。” “外公呢?怎么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我和严哥哥来的,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他人呢?”唐菀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小团子自然不清楚。 此时这里阳光烈烈,唐菀抱起小团子,“你先跟我去里面等吧。” “不行,说好在原地等他的。” “行,那我们找个阴凉处好不好?”唐菀若是没看到也就罢了,现在瞧见了,也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陪他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人回来。 “这样吧,我给他留个字条在这里,等他回来,就能看到了,我带你去里面,外面太热了。”唐菀掏出之前记录的小本子,“我再给你外公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小团子想了想,认真点头。 唐菀笑着,小姑娘口中的哥哥姓严,司屿山能放心让两人出来的,应该是那位小严先生,按照年级,上小学了,就算字认不全,拼音总该认识的,唐菀留了纸条上,文字上还特意标注了一行拼音。 江锦上正在休息室办公,瞧着唐菀回来,刚合上电脑,就看到了她身后的人。 “小叔好。” “你怎么在这儿啊。”江锦上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小侄女。 “跟司先生过来的,我看她一个人,就先带过来了,我刚和司先生说过了,他说很快就过来。”唐菀笑道,“没想到他这次的峰会,他也参加了,真是巧了。” “她怎么一个人?” “和严先生的儿子出去玩的,也不知那孩子干嘛去了,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了,我看那里都是太阳,很热,给他留了字条,就把她带回来了。”唐菀简单解释了一下。 “把她一个人留下?”江锦上皱眉,“严家这孩子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贪玩,不想带她,跑了?” …… 而此时他们口中“贪玩的小严先生”已经回到了原地,没见着人,倒是看到了两个汽水瓶,还有压在下面的一张纸。 汽水本就是冰的,遇热,瓶身孵出了一层水珠,垫在下面的纸,上面的字被晕染了大半。 唐菀当时用汽水瓶压住纸条时,还刻意避开了写字的地方,大抵是没想到,这水能把大半的字都浸湿。 而上面留下的字迹只剩下: 【……人我带走了。】 小严先生皱眉,难不成是遇到人贩子了? 把人拐走了,还留了纸条? 这么嚣张? 912 五爷被儿子安排得明明白白?(3更) 严先生这个儿子,毕竟此时年纪小,也想不到太多。 遇到这种事,就是先找警察,而在展馆内,有许多穿着保安,他小跑进去,看到一个,就跟他们说,有个妹妹走丢了。 保安都是认识他的,一听说有孩子走丢了,立刻就紧张起来,却又不能引起骚动,或者打草惊蛇,怕“贼人”知道后,直接带孩子跑了。 让人密切关注门口又无带孩子的人进出,一队人去通知严先生,另一边则是去查监控。 毕竟是珠宝展,监控非常多,几乎没有死角,根据他提供“被拐”的地方,很快就锁定了那个戴口罩帽子的女士。 戴着口罩帽子,视频中的人,本就形迹可疑,引起了保安人员的注意,现在又抱着孩子跑了,最主要的是,小严先生并不认识她。 大家也没时间观察她与小团子是如何互动,又为什么留了纸条,先找到孩子才是最主要的。 安防疏漏,回头追责,他们都得跟着倒霉。 最好是在严先生还没过来时,提前把事情解决了。 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冲进了休息室。 …… 江锦上正用电脑,给小团子播放动画片,与唐菀在等司屿山过来,结果门一开,一群保安冲了进来! 江锦上这些年一直混迹在商圈,保安人员都没见过,却也不算陌生,经常上电视的。 场面顿时变得很尴尬。 而另一队保安刚通知严先生,司屿山也是听闻,说他外孙女失踪了,“人贩子”还特别嚣张的留了纸条,还没缓过神,就听说“人贩子”落网了。 “不是,不是人贩子。”司屿山这么精明,立刻就明白肯定是搞错了。 彻彻底底闹了个乌龙。 唐菀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人贩子,而且留纸条的举动,会被认为是挑衅。 不过因为这件事,唐菀也算因祸得福,严家这边也觉得过意不去,冲撞了他们,特意请他们吃了顿饭,唐菀本就有不少问题,想请教严望川,以前没机会,如今刚好和他好好聊了一番。 倒是严家的那位小严先生,似乎不太开心。 小团子还特意去问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没等他,生气了。 他并没说话,支持从口袋摸出几样小零食塞给她,后来就再没和她说过话。 小团子叹了口气: 这个哥哥,太难哄了。 …… 另一边 江小歪也挺高兴的,今天在跆拳道训练的时候,被教练夸奖了,明天爸妈回来,他就可以回家了。 洗完澡,小家伙就开始收拾行李。 江时亦端了杯温牛奶进屋,递给他,“把牛奶喝了。” “谢谢三伯。”可能是明天就能回家了,江小歪现在看这个龟毛难伺候的伯伯,都觉得顺眼多了。 “明天才走,大晚上的就收拾行李?”江时亦挑眉。 “我要把东西带去跆拳道馆,爸妈说去接我下课,然后吃大餐。” 江时亦看他高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他收拾行李的动作,眉头紧皱,这整理得是什么玩意儿?各种衣服玩具,胡乱塞,他刚准备去帮忙,手机震动,江锦上打来的。 “喂,小五。” 江小歪一听是他爸的电话,扭头看着江时亦,似乎想和他说话,江时亦则抬手,示意他等一下,江小歪就抱着牛奶,喝了几口。 “三哥,不好意思,有件事可能要继续麻烦你了。” “你说。” “我和菀菀可能明天回不去了,要迟两天才回去。” “出什么要紧事了?”临时改变行程,江时亦自然第一时间以为发生了意外。 “没什么,工作上的一点事,慕棠那边,还得麻烦你照顾着。” 这还得说起严家的事,唐菀好不容易接触到业内大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而且严先生还说,如果她有空,可以带她去参观严家的工作室。 与大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本就千载难逢,唐菀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只能将原定的行程就往后推迟了两天。 妇唱夫随,江锦上就跟着在南江多待两天。 江时亦垂眸,看着坐在床边,喝着牛奶,晃着小腿,还一脸乐呵呵的江小歪,低咳两声,“我这边肯定没问题,只是慕棠那里……你自己跟他说吧。” 江时亦把手机递给江小歪,“你接电话吧,牛奶我帮你拿着。” “谢谢三伯。”江小歪当时还觉得三伯今天很贴心,直至他接起电话,小脸瞬时垮塌…… 江时亦倒不是真的贴心,他是怕这小家伙太受打击,不小心把牛奶洒了。 果不其然,小家伙一听说父母推迟回来,小脸一跨,差点哭了,却还只能强忍着,“那我等你们回来。” “对不起啊,爸爸食言了。”江锦上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失落。 “妈妈工作要紧。” 小家伙咬着嘴唇,弱小又无助。 “你不是想去水上乐园吗?等我回去就带你去玩,给你骑大马,给你买鸡腿?”江锦上也清楚,对孩子的承诺没兑现,小家伙心里肯定难受。 “没关系的,我等你们回来。”小家伙似乎在故作坚强,这话听到江锦上耳朵里,就格外不舒服了,心底想着,该如何补偿儿子。 “那你在伯伯家,要听话,我们最多再过两天就回去。” “我会乖的。” 后来唐菀又和他说了两句,听着儿子的声音,也是分外揪心,“要不严家这边还是算了,我们还是明天回去吧。” “机会难得,我怕你这次不留下,以后会后悔,慕棠很懂事,他能理解的,回去再好好补偿他。” …… 江小歪挂了电话,还冲着江时亦一笑,“三伯,我过两天才走。” “我知道。”江时亦看他强颜欢笑的模样,为人父母,肯定都觉得心疼,“明天下了辅导班,我带你和瑟瑟出去玩,有什么特别想玩的地方吗?去游乐场怎么样?” 江时亦帮他将打包好的衣服又收拾好,又特意让女儿过来陪他。 江瑟瑟看着江小歪,皱着眉,“哥哥,你不开心吗?” “没有啊。”江小歪盘腿坐在地毯上,正在玩积木。 “爸爸说你不开心。” “我挺好的。” 江小歪一直都知道,有时大人决定的事情,小孩子是没法改变的,而且爸爸也跟他道歉说明了原因,事已至此,他若是哭闹,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既然有些事不能改变,与其这样…… 倒不如让自己懂事些。 江锦上一直都有告诉他: “你想要什么,必须自己争取,有很多种方法,不要总是哭哭啼啼,觉得撒泼耍浑就能得到一切,要动脑子。” 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而且都说是为了妈妈工作的原因,他也不能表现得那么不懂事。 而且他爸妈回来,肯定会想办法补偿他的,而且相比较他又哭又闹,在目前的情况下能得到的补偿更多,大人都喜欢懂事乖巧的孩子。 江小歪一直都有记住他的话。 你想要什么,有时真不是靠眼泪就行的,还得动脑子! 你看现在,水上乐园来了,游乐场来了,就连大鸡腿都有了,还都是他们主动要求的。 江锦上和唐菀还觉得亏欠了儿子,殊不知却被江小歪安排得明明白白。 江瑟瑟离开江小歪房间时,江时亦还特意问她,“哥哥怎么样了?哭了吗?你怎么不多陪他玩会儿?” 小姑娘摇头,“哥哥好像挺开心的。” “……” 林鹿呦站在边上,“他原本知道要回家,还挺开心的,忽然就推迟两天,怎么可能笑得出来,这孩子是在强颜欢笑吗?是不是太懂事了?” “不清楚。”江时亦皱眉。 “在菀菀他们回来之前,我们要多注意他,时刻关心他。” 这也导致…… 江小歪接下来的日子,受到了江时亦一家三口,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913 江小歪骑摩托炸街?江小四的勤恳努力 乌龙的人贩子事件,让唐菀因祸得福,有机会跟着严氏珠宝的严先生学习,事件出现在他的地方,这位严先生也觉得抱歉,对于唐菀个展的事,提供了不少意见和帮助。 媳妇儿工作,江锦上就闲了下来,就开始带着小侄女到处玩。 虽说,他们家四哥憨憨傻傻的,可是小团子非常可爱,白净漂亮,软萌娇憨,张嘴就甜甜的一声“小叔”,江锦上有时觉得,连心肝都能掏给他。 某次两人去海滩,还穿了颜色相近的衣服,颇有点亲子装的感觉,这让江承嗣有些抓狂了。 谁都知道,江锦上就是个“拐卖犯”,自己没闺女,就整天盯着别人家的看。 尤其是霍家那小粉团子,亲爹不在,他就“趁虚而入”了。 祁则衍某次还调侃他,“你说你整天盯着自家的小姨子干嘛!” 没想到这次居然盯上了自家闺女,江承嗣瞧着他们相处融洽,颇有些吃味: “江小五,你想要闺女,自己去生一个啊!” 江锦上只是一笑,“觉得别人家的闺女更可爱。” 江承嗣恨不能顺着电话线爬过去踹他。 不过那天晚上,唐菀刚结束工作回酒店,江锦上帮她捏了捏肩,低声问了句,“菀菀,你觉不觉得我们家有点冷清?” 唐菀太聪明,一点就透,偏头看他,“你想要二胎?” “有这个想法,不过还得看你的意思。” “你不问问慕棠吗?有些孩子对此很排斥的。”唐菀笑道,“这次对他食言了,最近和他打电话,都能明显听出他语气中的失落,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补偿他吧。” “我也在想这个事儿,都入秋了,回京后,去水上乐园担心孩子着凉,我准备带他和瑟瑟去海洋馆,听说最近海洋馆新增了虎鲸表演。” “可以啊。”唐菀话音刚落,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瞧着是陌生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接起喂了声。 “……抱歉,我目前不在京城,如果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的工作室联系吧。” 江锦上看她接电话,便没再出声,直至她挂了电话,眉头紧皱,才低声问了句,“出什么事了?工作上的?”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动物保护协会的那群人,他们不赞成我举办点翠的展览,想跟我聊聊。” 近些年点翠申遗,数度引发热议,不少人都觉得,这种带血的文化,是糟粕。 与点翠关联的,就是动物保护。 唐菀这些年太出风头,点翠也进入了大众视野,动保协会的人觉得这种风向就不利于动物保护,导致她这两年没少和他们打交道。 江锦上只是帮她捏着肩,“回去再和他们好好谈谈吧。” 唐菀只是点头应着。 “我们还是想想,回去之后怎么补偿儿子吧。” …… 殊不知此时的江小歪刚从游乐园出来,江时亦又请他吃了牛排,或许是强迫症发作,就连牛排都是帮他切好送到他面前的,对他体贴备至。 “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江时亦看着某个小家伙,将意面上点缀的几块胡萝卜挑到一边。 “我想去找四伯玩?可以吗?” “好,明天辅导班结束就带你过去。” 江承嗣就更加昏聩了,现在都什么情况啊,江小歪盯着自己闺女,他儿子还要来折腾自己?自己是不是欠了这对父子俩的。 男孩子似乎天生对车没有抵抗力,江小歪每次到江承嗣那里,总央着他开车带自己兜风。 江承嗣虽然嘴上说不喜欢他来“骚扰”自己,不过江小歪每次过来,他还是有求必应的。 “四伯,我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开车啊,我也好想跟你一样,可以骑着摩托车啊。” “你想自己骑啊,不过我这些车都不适合你,改天我送你一辆车。” 江小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在那一刻,他就觉得,四伯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当他看到自己小摩托车时,整个人就傻了,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儿童电动款,最主要的是…… 还是三个轮子的! 尤其是在江承嗣摩托的对比下,简直是迷你缩小版,哪儿有他的霸气酷炫啊。 江承嗣还指着小摩托,“我跟你说,这款摩托,功能很强大,座椅舒适,还有灯光,你看着红黑的配色,多经典,见到操作易上手,还有油门。” “你骑上这款摩托,你就是整个京城最靓的仔!” “对了,它还可以播放音乐、故事和古诗,我给你示范一下……” 随着江承嗣的操作,从摩托车里,传来哔哔啪啪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颇为矫情的机械声,开始播放那首很经典: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江小歪眨了眨眼,看着江承嗣,圆圆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小家伙心底嫌弃着。 几分钟后,骑着小摩托,嘟嘟哒哒到处兜风,只是苦了江承嗣…… 孩子送到他家,他不可能让江小歪离开他的视线。 结果就是,江小歪骑着小摩托,跑得贼拉快,他只能在后面追着跑! “江慕棠,你给我慢点!” “四伯,风好大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让你慢点。” 你个小混蛋! 回应他的,只有江小歪杠铃般的笑声,差点没把他郁闷死。 父母带着女儿出门,家里瞬间冷清下来,司清筱瞧着江小歪骑摩托跑,江承嗣在后面追,有些哭笑不得。 别人家是遛孩子,怎么到他这里,变成孩子遛他了。 江小歪骑着三轮小摩托兜风回来,神清气爽,倒是把江承嗣累得直喘气,结果他还要补充一句,“四伯,你体力好差啊。” 司清筱扑哧一声笑出来,给小家伙递了杯鲜榨的混合果汁,“谢谢四伯母。” “我再去给你拿点吃的。”司清筱笑着,待她拿了些饼干甜点回来时,就看到江小歪居然煞有介事得再跟江承嗣聊摩托的事。 “四伯,你什么时候教我漂移啊?” 江承嗣嘴角一抽,你小子骑着个电动摩托车,你还要漂移,怎么不能耐死你,不过他也没打击孩子,“那是很厉害的技能,等你把基础练好再说。” “那抽空我们一起骑摩托出去兜风。” “……” “对了,我的摩托后面不能载人。” 江承嗣头疼得厉害,你还想载人? “我回头给你搞个能载人的。” 结果就是,江小歪骑着他送的摩托,载着他闺女到处炸街乱跑,司家附近,但凡有路的地方,就没有两人没去过的。 美其名曰:“带着妹妹去兜风!” 身边有他盯着,又是电动三轮摩托,很平稳,不可能翻车,只是有一点让江承嗣很抓狂,毕竟是充电的,如果玩到一半,车子没电了。 孩子坐在车上,他就在后面推着,或者前面找东西拉着车子跑。 所以带孩子这事儿,真的很难。 总之,江小歪到司家玩一天,混吃混喝,最后还骑着摩托嘟嘟嘟走了,却把江承嗣累出一身汗。 “换洗衣服我都帮你找好了,赶紧去洗个澡吧。”司清筱笑着看他,“早就跟你说了,给慕棠买摩托,最后遭罪的肯定是你。” “难得他喜欢。” 江承嗣自己喜欢车子,他们家的小团子很小的时候,就给她买了头盔,载着她去兜风了,甚至还得她去看过赛车比赛,她对此很有兴趣,不过司屿山却不太同意他整天带着孩子去赛车场跑。 大抵是为人父母,心境不同,自己玩车,知道这行有多危险,江承嗣还真不愿意女儿踏足这个。 况且养男孩,女孩总有区别的。 “你就是嘴欠,还是挺惯着孩子的。”司清筱笑着,她刚转身,就感觉伸手有人靠近,江承嗣从后面紧紧拥住了她,“筱筱——” 刚陪孩子疯玩过,他身上有汗,浑身热烘烘的,胸口着她的后背,热意浇烧。 就连说话吹出的气息,都好似带着火星。 “怎么了?” “我们去造小人儿吧。” 司清筱:“……” 江小歪前脚刚走,天都大亮着,这人说什么混账话啊。 说话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就不能委婉点? 江承嗣很早就想再要个孩子,司家也是人丁单薄,司屿山恨不能这两人给家里添个足球队,只是生孩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也需要规划安排。 当时所有人都一心扑在刚出生的小团子身上,江承嗣事业又刚起步,经常在公司加班,回家已是半夜,也是太忙,二胎计划就搁置了。 “反正爸妈和孩子都不在,你觉得怎么样?”江承嗣追问。 “我觉得不……” “走吧,先去洗澡,出了一身汗,难受得要命。”江承嗣拉着她,不有分说拉着她就进了浴室。 “我不洗澡,我又没出汗。” “你出汗了。” “我没有!” “我说你有,你就有。” “……” 在某些事上,你跟一个无赖,是说不通的,司家人瞧着这一幕,倒是见怪不怪了,原本司家都是规矩讲究的,结果找了个浪荡跳脱的姑爷,家里鸡飞狗跳,都是常态。 几个人司家人躲懒,蹲在墙角开始嘀咕: “你们猜,这次会多久?” “四爷明天还带上班,两个小时?两人还没吃晚饭。” “如果能再添个小少爷就好了,也就儿女双全了。” …… 司清筱是被一阵凉风惊醒的,她睁开眼,立秋后的第一场雨,急促而猛烈,刺眼的灯光晃动着,她残存的意识。 到最后只记住了他眼底泛着的一抹红,额角的青筋。 以眸子自己的身影…… 虚晃,浮沉。 真是要了命。 她挪了下身子,肩膀被子下滑,肩颈处的红印分外明显,她看向一侧的时钟,时间居然滑向了凌晨一点。 “怎么了?”江承嗣搂住她的腰,嗓音低哑。 “下雨了,窗户还开着。” “我去关。”江承嗣起身,扯了浴袍裹在身上,光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边系腰带关窗,一边扭头看她,“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司清筱点头,吃了东西,某人似乎就开始不安分了。 “你明天还得上班,别闹了。” “我知道。” 某人嘴上是这么说着,不过他心底也清楚,司清筱受不住他的蛊惑的,心甘情愿的满足他所有要求。 翌日一早,司清筱朦胧中听到他在打电话。 “……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去公司,你先招呼他。”大概是什么客户来公司了。 司清筱裹着被子,看着他快速洗漱,然后穿衣,整理衣衫,神色严肃,一身西装加持,颇有些精英气质,慢条斯理的系着领带,佩戴腕表…… 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可能谁都无法跟几年前那个江四爷联系到一起。 只有司清筱知道,这个人就没变过,骨子里的放肆不羁。 如今让他换身赛车服,某人仍旧可以骑着摩托,出门炸街。 “醒了?”江承嗣偏头看她,“今天有点忙,没法陪你吃早餐,晚上我们出去吃饭,你再睡会儿。” “好。”司清筱也困着,转个身继续睡觉,就连他何时出门的都不清楚。 只是晚上的烛光晚餐,也不是白吃的…… 可能是因为父母和女儿即将回来,江承嗣越发不着调了,差点把司清筱气死。 小团子回来的前一夜,某人直接被踹进了书房。 江承嗣躺在书房沙发上,心底还在盘算着: 努力耕耘这么久,勤勤恳恳的,总该有点回报了吧。 朦胧中,江承嗣做了一个梦,梦到司清筱给他生了一堆男孩。 全都长着和江小歪雷同的脸,顶着一头小卷毛,吓得他半夜惊醒,后背俱是冷汗。 914 女儿还是自己生的,才贴心(2更) 秋风渐浓,凉意拱起,京城也迎来了秋季旅游的高峰期,机场内人流攒动,不少导游举着牌子,正在吆喝。 江承嗣戴着墨镜,与司清筱已在出口处等候多时,双手抱臂,神色焦躁,已经有些不耐。 江锦上和唐菀是和司屿山他们搭乘同一个航班回来的,也有个照应。 “他们的飞机刚落地,还要取行李,你急什么?”司清筱看了眼腕表。 又等了十多分钟,首先看到的是江锦上。 某人个子在普通人群中,还算扎眼,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戴着墨镜,天生的冷白皮,想让人忽视都难。 他推着行李车,而他们家的小团子,戴着一顶粉色的帽子,正坐在行李车上,看到江承嗣还不停冲他挥手,“爸爸——” 唐菀将她抱下行李车,叮嘱她人多,不要跑。 小姑娘还是迈着小腿,朝着江承嗣飞扑过去。 “慢一点。”江锦上等人也纷纷叮嘱。 可能某个小团子此时眼里只有江承嗣,他弯腰,轻松将女儿搂抱起来,“想爸爸了吗?” “想啊,你想不想我?” “嗯。” 父女俩的亲昵劲儿,自然不是江锦上这个做叔叔几天的陪伴就能代替的。 江锦上无奈摇头: 没良心的小东西,在南江一直缠着他,到了京城,除了他爸,眼里怕是没有他这个小叔了。 就像霍家那小丫头,嘴硬别扭,瞧着霍钦岐回来,眼睛都挪不开了。 从小到大,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没理由的,小丫头就是很想亲近他。 霍钦岐做饭,她就差端着小板凳在门口守着了。 果然…… 女儿这种生物,还是自己生的,才最贴心。 “小叔小婶吃饭,爸爸说要去吃大餐。”小姑娘搂着江承嗣的脖子,就不肯松开,显然相比司清筱,她更黏着父亲。 “一起吃饭吧。”司屿山也开口。 “不了,和慕棠约好去接他,很久没看到孩子,挺想他的。”两家都很熟,也没必要那般客气,既然江锦上和唐菀是急着看孩子,司家人也没强求。 到了停车场,两家人就分道而行。 江承嗣询问女儿在南江都玩了什么,小姑娘说得也不清楚,就是没有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东一棍子西一棒子的,不过亲爹捧场啊,自己闺女怎么看都可爱。 “在南江,还遇到了一起乌龙事件,我让你严叔的儿子带她去玩,结果却说把人弄丢了,孩子被人贩子抱走了。”司屿山笑着。 “什么情况?”乌龙事件,司屿山并没告诉他,“走丢了?” “事情是这样的……”司屿山简单把事情说了下,“你严叔家那孩子好像也被吓到了,毕竟年纪小,在那之后,也不找她玩了。” “不过那孩子还是挺聪明的,知道去找人,有些孩子可能会被吓哭。”司清筱笑道。 “可能他心里有阴影了。” …… 江承嗣则低头询问女儿,“你觉得严家哥哥对你好吗?” “好啊,请我喝汽水儿,还送了我好多东西。” 不跟她一起玩,她离开前,他却送了自己一份零食大礼包,小团子越发看不懂这个难搞的哥哥了。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辈分很奇怪啊,我喊严先生叫叔叔,可是我女儿却叫他儿子为哥哥?按理说应该叫叔叔啊。”司清筱皱眉。 “小孩子嘛,以后再纠正。”司屿山笑道。 江承嗣皱眉,仔细算来,那小子的确和自己平辈,按理说,他喊自己一声大哥也不为过。 要命了,京城霍家有个小弟弟,南江还有个小弟弟,他的辈分已经如此低微了吗? 哪儿来的那么多弟弟! 而江锦上这头,江措和江就早早就在停车场等着。 这两人,还是齐齐整整的两个光棍儿,江措前两年好像谈了一个女朋友,似乎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当时他和江就住一起,后来谈恋爱,就搬出去和女友同住了。 离开前,还请江就吃了顿饭,感谢他多年照顾,还希望他早日脱单。 据说一周后,某个风雨加交的夜里,他拖着个行李箱又回到了以前的住处。 具体怎么分手的,也没人知道。 反正这两人如今还猫在一起。 “爷,这是海洋馆的门票。”江就开车,江措坐在副驾,将四张票递给他,“我帮您查过了,虎鲸表演,下午两点半和四点各有一场,游玩路线我也帮你规划好了。” “好。” 江承嗣除却带儿子,肯定要带着江瑟瑟一起,江时亦夫妻俩则没去凑热闹。 “据说里面的餐厅很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江措已经帮他们做好了攻略,“如今是暑假,我估计人挺多,您如果想带孩子过去,最好是提前一点时间。” “我知道了。” 江锦上低头查看攻略,而唐菀则想着,中午带孩子去吃什么。 按照计划,他们十点四十左右可以到跆拳道馆,十一点训练结束,也能赶得上,只是他们低估了旅游高峰期的拥堵程度。 眼看着时间要到十一点,唐菀先给跆拳道馆的教练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让他们帮忙先照看一下孩子。 训练结束,教练除却要清理场地,还要应付一些家长的咨询,可能没法寸步不离照顾兄妹俩,“慕棠,你妈妈给我打电话,说路上堵车,会晚几分钟过来,你们待会儿去我办公室等着。” “好。” 待在办公室肯定更妥帖。 兄妹俩叠好衣服,塞进书包,就跟着教练进去,教练给他们倒了水,又拿了点吃的,让两人待着,不要出去。 未免很多家长来接孩子,时不时还有人敲门进来,大概都是找教练咨询问题的。 江小歪最近高兴地不行,三伯对他很好,四伯又给他买了小摩托,虽说没有他的酷炫,也能带妹妹兜风,他还想着,等小舅舅回来,一定要跟他炫耀。 此时又有人叩门进来。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江小歪瞧着人进来,就说了一句,“教练不在啊。” “是吗?”那人悻悻一笑,却没离开。 江小歪这才认真看他,有点眼熟,而江瑟瑟也转头看过去,她似乎一下子就想起这个人了。 “爷爷,您有事吗?”江小歪从凳子上跳下来,这不就是之前那个人? 面容瘦削,不过看模样,与普通的爷爷不太一样,江小歪在平江时,京城跟着唐老爷子混迹在各个小公园,这个人的眼神,与他见过的那些爷爷奶奶都不一样。 很奇怪。 所以第一次见他,江小歪才起了戒心,大概就是小孩子的第六感。 “我……”他支吾着,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我来找教练咨询一些事,既然他不在,那我在这里等等他。” 他说着就进了屋,江小歪则坐到了江瑟瑟身边,与他相对而坐,一脸警惕。 “吃不吃糖?”他从口袋掏出一些包装精致的瑞士糖。 “不吃。”江小歪摇着头。 “你们学这个多久了啊?”他笑着询问,目光却紧紧落在一侧的江瑟瑟身上。 “没多久。”江小歪攥着妹妹的手,总觉得这个无端出现的人,非常奇怪。 他正盘算着,要不要带妹妹离开这里,又担心教练、爸妈找不到他们,迟疑之间,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们来啦,孩子都在办公室。” “这段时间麻烦您照顾了。”说话的是唐菀。 “孩子都很聪明,而且特别听话……” 此时坐在办公室的人,似乎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准备离开,刚起来,门就开了,教练率先走进去,看到一个陌生人在,虽然诧异,还是问了句:“您是……有什么事吗?” 走在后面的江锦上和唐菀也注意到了里面的人,略一挑眉,互看一眼,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怎么是他? 算起来,他已经好些年没出现过了。 915 五爷警告:秋后的蝉,乱蹦跶惹人烦(3更) 屋里的人,大概也想不到能这么巧,撞了个照面。 脸上没什么异色,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江锦上和唐菀身上扫过,只是看着教练笑了笑,“我来咨询一下辅导班的事。” “那您请坐。”教练不疑有他,他们辅导班是常年授课,不仅只有寒暑假,有人上门咨询,那自然是好的。 “妈妈——”江小歪瞧着父母进门,急忙飞扑过去,又冲着江锦上喊了声爸爸。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唐菀看着他头发还有点潮,转而招呼江瑟瑟,“瑟瑟。” “小婶,小叔!”江瑟瑟背着书包,乖巧得走过去。 “走吧,我再带你们去洗一下。”唐菀和教练打了招呼,便带着孩子先离开了。 “爸爸呢?”江小歪扭头,江锦上并未跟上来。 “我有话跟你们教练说,你们先出去吧。”江锦上说着,直接进了办公室。 江小歪也没多想,家长找教练聊天太稀松平常了,他就是担心,自己有时调皮,教练会不会把这些事都告诉他爸。 “等很久了吧,饿不饿?”唐菀又帮两个孩子稍微清洗一下,才带着他们先上车。 “我们刚才在教练办公室吃了点东西,不饿。”江小歪看到车里海洋馆的门票,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拉着江瑟瑟讨论,说要去看企鹅。 江瑟瑟就没某人那般坐不住了,还是很乖的,眼底有星星,对接下来的行程也很期待。 “对了,刚才你们在办公室,和那个爷爷都聊了什么?”唐菀看似随意的问道。 “没什么啊,不过他有点奇怪。”江小歪皱眉。 “哪儿奇怪啊。”唐菀说得漫不经心。 “不知道。”江小歪注意力都集中在下午要去海洋馆上,根本没心思回答唐菀的问题。 而此时的教练办公室内 教练还以为那人是真的来咨询课程的,还笑着给他倒了杯水,“先生,您稍等一下,我先和学生家长聊几句。” 他说着看向江锦上,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五爷?您是想问孩子在辅导班的表现吧?” 江锦上却是一笑,看向对面的人,“叔叔,好久不见。” 对面的人只是一笑,“的确很久没见了。” 教练有点懵,视线在两人身上兜兜转转,对面这人是…… 江五爷的叔叔? 当年江家的事,闹得轰轰烈烈,就算是局外人也听说了一些。 那他不就是三少和四爷的亲生父亲? 当年江时亦是旅游结婚,婚礼从简,而江承嗣的婚礼则是炸了整个京城,拉风的摩托,一顺溜的顶级赛车,名动一时。 如今的婚礼,奢华的很多,若论迎亲车队的拉风程度,可能无人能与之比肩。 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里的顶级赛车,都多到可以办车展的。 大家除却讨论婚礼,争论最多就是江承嗣的生父是否会出席。 虽说这夫妻俩决裂,断绝了关系,可结婚毕竟是大事,又是万众瞩目的,自然一堆人盯着。 没想到最后坐在父母位置上的是江震寰夫妻俩,这件事当时还被人议论很久。 教练虽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结婚都不请生身父亲,矛盾可见一斑,他低咳一声,“那个……你们聊,我出去看看场地清理干净没。” 江锦上冲他一笑,表达谢意,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加之辅导班学生都已离开,周围瞬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蝉噪。 立秋后的蝉,好似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拼了命的嘶喊。 “这蝉声还挺大的。”江锦上忽然笑道。 “是啊。”江兆林没想到会碰到江锦上。 多年没见,他老了,而对面的人…… 褪去了一身久病之姿,丰神俊朗,身上有股难以言说的蓬勃之姿,与他的苍老垂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方才与儿子碰面,说话做事的模样,已经有了为人父的慈爱之色,只是此时面对他。 脸上带笑,却没有半点温度。 “其实入秋后,这蝉就活不了太久了,现在还能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两句,其实没什么意义,就像蟪蛄,春季出现,入夏成虫就绝了迹,倒不如省省力气,您说呢?”江锦上看向对面的人。 “互不打扰,大家自然相安无事,目前的状态也挺好的,没必要打破现状。” “深夏听蝉,可能觉得有点意思,若是不合时宜,难免惹人厌烦,是吧,叔叔!” 话里话外,已经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江兆林不傻,清楚他话中的潜台词: 说他是秋后的蝉,明知活不了太久,就别乱蹦跶了。 916 给自己留个体面,偶遇万年单身狗? 盛夏余的热,秋蝉剩的噪,秋日里的光,透过窗,落在江锦上身上。 秋光在他腕表边缘打了个滚,折射出的光却不如他眼中迸射出锋芒慑人,他嘴角微翘,看着你的时候,就好似全世界在他眼底,只有你一人。 这种神情若是爱恋,你自然会觉得拥有全世界,可他若是眼若寒芒…… 真是眼风如刀,寸寸可割喉。 江兆林觉得嗓子眼好似被什么堵住了,面对意气风发的侄子,忽然有种垂暮任老已的感觉。 “小五啊——”声音更加沧桑,双手握着杯子,不安的来回搓冻着。 “我就是想看看孩子。” “我知道自己当年做了很多错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看这么多年,我也没打扰你们。” “时亦的孩子,可是我的亲孙女,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对她怎么样?况且还是在这样的地方,你真的想多了,其实我过来好几次了,就是隔着一段距离,单纯看看他们。” 江锦上低头一笑,虎毒不食子这话从江兆林口中说出,总有些违和。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江锦上看了两眼。 “孩子肯定还在等你吧,你有事就走,不用管我,我真的没有坏心。” 江兆林想当然以为是唐菀发信息催他了。 “如果你真的没有坏心,也是真心为了三哥、四哥,你应该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们的生活远一点,离他们的孩子远一点。”江锦上直言不讳。 江时亦的洁癖龟毛,江承嗣的浪荡不羁,那都是原生家庭带来的烙印。 有些东西真的不可磨灭,况且在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条鲜活的生命。 劝人原谅,一切往前看的话,江锦上做不来,刀子没割到你身上,你自然不觉得疼。 江兆林听了这话,并不觉得意外,“我只是想远远看着孩子……” “既然是远看,你今天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江锦上反问,“今天是被我撞见了,如果是三哥、四哥,大抵就没我这样的好脸色了。” “小五,我真的没有恶意!”江兆林想解释,“我就是想看孩子,那以后我不靠近他们了。” 江锦上手指轻轻在腕表的金属带上摩挲着,垂眸又看了眼手机: “叔叔,这样吧,您只是想看孩子是吧,我回去和三哥、四哥商量,如果他们同意,我定时给你发一些孩子的照片、视频。” “也算满足你想看孩子的心愿,也不算抹杀你一片用心。” “您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一个有累累前科的人,不定时出现在孩子身边,始终是个隐患,江锦上认真看着他。 江兆林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方案,怔愣良久。 他只能感慨: 都说他多智近妖,这话半分不假。 江锦上见他不说话,也就明白,他看孩子的目的并不单纯。 “叔叔,孩子还在楼下等我,我们说话也别绕弯子了,我知道在四哥和司小姐公布恋情的时候,您也频繁与我父亲见面,还和四哥见过,自己也在那时候用仅有的积蓄开了个小厂。” “您当时还想让我爸帮你一把的吧?” “你这两年厂里的收益似乎不算好。” 江兆林手指猝然收紧,额头青筋微微凸起,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以前大家可能还想着,怎么说您都是四哥的生父,面子还是会给的,这两年四哥在商圈也算出点人样儿,大家自然清楚,他对您的态度如何。” “你出现的这个时间点让我不得不多想。” 江锦上刚才手机震动,就是江措给他发了关于江兆林近期的事。 他厂子出了问题,工人比谁都清楚,都不用细究。 江锦上手指摩挲着表带,“也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您如果真的没有恶意,也不该只考虑自己想看孩子的心情,也要照顾三哥他们的情绪。” “您应该清楚,您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他们更不舒服,与您隔阂更深。” 他不傻,应该明白,私下接触孩子试图缓和关系的方法并不可取。 “年纪不小了,倒不如让自己体面些。” 江锦上说来说去,就是让江兆林离他们远一点。 他那两个哥哥都是脾气比较拗的,要不然当年江承嗣也不会跟他闹成那样。 有人在用一辈子修复童年,说得就是他们的这种情况。 让他们原谅江兆林,基本不可能。 江兆林攥紧水杯,良久不语,而江锦上却直接起身,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客气地打了招呼,“孩子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江兆林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哽住了,似乎所有东西,在他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他似乎从小就这个样子,就好似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百态。 江锦上回到车上时,唐菀看了他一眼,他只是笑着,让她安心。 “爸爸,我们赶紧去吃饭吧。”江小歪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海洋馆了。 “好,去吃饭。”江锦上转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孩子,确定安全座椅都没问题,才笑着看向小侄女,“瑟瑟,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我都可以。”可能是父母原因,江瑟瑟似乎比同龄的小姑娘更稳些。 车子离开跆拳道馆,站在树下的两个人才打了个哈气,江措抵了抵身边的人,“我们中午吃什么?” 他俩就是负责开车去机场接人,至于亲子时间,他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嗳,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你说我们两个人,该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吧,那也太惨了。” “江就,你老实跟我说,你处过对象吗?摸过姑娘的小手吗?你该不会还是……” 江就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只说了句: “中午你请客。” “……” 江锦上和唐菀带着两个孩子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起了大早赶飞机,到了中午时分,唐菀已经有些困了,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人。 某人昨晚是怎么说来着: “回京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独处了,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唐菀点头,带孩子的确很累,总有操不完的心。 而某人的所谓珍惜时间,对时间的管理,完全都用在某些事情上了。 他是这么说的:“反正明早要坐飞机,就算晚上不睡,到了飞机上也能补觉。” 唐菀真是一丝脑子发热,才会信了某人的鬼话。 在飞机上只是眯了一小会儿,而某人抱着四哥的小团子,那叫一个有精神,好像昨晚熬夜的根本就不是他。 而此时…… 某人又开始向着三哥家的小姑娘大献殷勤了。 “瑟瑟,喝果汁……这道菜,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谢谢小叔。”江瑟瑟跟着江时亦长大,虽说举手投足不像,可是小姑娘说话吃东西都很讲究,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 再对比一侧将餐盘里的食物弄得乱七八糟,好像在吃大杂烩的儿子,嘴上还有酱汁。 老太太还一直说,看江小歪吃饭,非常有食欲,江锦上还只是一笑置之。 而他此时越发觉得,还是女儿好啊。 他扯了纸巾,帮儿子擦了擦嘴,“慕棠,爸爸跟你说件事。” 江小歪一看父亲语气如此郑重其事,立刻警觉起来,“你是不是有工作,不能带我去海洋馆了?” “不是。” “没关系的,大人都有工作,我能理解的。”江小歪攥着勺子,不停戳着面前碗中的米饭。 “真不是,我就是想问,如果我和妈妈再给你生个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唐菀正吃着东西,差点被噎死。 二胎的事,他们只是随意聊了几句,他怎么还真和儿子聊起了。 “为什么问我?”江小歪皱眉。 “因为这是家里的大事,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而且你以后也要照顾她的。” 江小歪点头,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认真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 江瑟瑟低头吃着饭,原来小叔准备生妹妹了啊。 …… 吃完饭,一行人直接去了海洋馆,场馆分外几个部分,有知识化石展览馆,还有海豚馆、企鹅馆,深海动物区……票价不算贵,里面又凉爽,前来游玩的人非常多。 江小歪拉着江瑟瑟,到处乱窜,时不时就挤到了人群里,江锦上和唐菀的视线,几乎一刻都不能离开他们。 “要不你先去虎鲸表演剧场那边占个位置,我带着孩子去别处转转,再去找你。”江锦上看得出来唐菀困得不行了,也想让她休息一下。 听说唐菀离开是去占位置的,江小歪立刻点头同意。 唐菀按照指示路标,到了虎鲸表演剧场时,已经有少部分人在等着了。 大部分都坐在中间位置,唐菀想着有两个孩子,可能想离得近一些,就想往前坐一下。 “女士。”工作人员提醒,“太靠前,可能会被水溅到,您带雨伞或者雨衣了吗?” 唐菀无奈,难怪这么好的位置没人坐,她觉得孩子应该会喜欢近距离观看表演,还特意找人询问,买了雨伞和两件小雨衣。 第一场虎鲸表演在下午两点半,两点时,上座率已达到百分之八十,剩余的空位几乎都集中在前面,唐菀看了眼腕表,他们怎么还不来。 她不停查看各个入口,生怕人多,他们进入剧场后看不到自己。 这看着、看着,倒是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且那人还穿着一身西装,与整个剧场的大环境都格格不入,长得又斯文帅气,惹得不少人频频侧目。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似乎是在找位置,而唐菀此时手机震动着,江锦上打来的,询问她在什么位置,唐菀立刻起身。 “在那里!”江小歪先看到了她,三个人走到她身边坐下,两个孩子手中还拿着喝的,正兴奋着说刚才看到了各种颜色的小鱼。 “这里可能会被水溅到,你们把雨衣床上。”唐菀帮两个孩子穿上雨衣。 “妈妈,您喝吗?”江小歪将果汁递给唐菀。 “我不喝。”唐菀看着江锦上,两人视线交汇,夫妻这么多年,他似乎明白,唐菀有话要说,只是两个孩子坐在中间,说话不太方便。 唐菀却用眼睛再给他暗示。 江锦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都是别人的后脑勺,也看不出什么,只是…… 有那么一个后脑勺,比较优越。 有点眼熟。 而且那人穿着西装,坐姿挺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一眼就看得到。 江锦上换了几个角度,仔细看了下,这不是…… 谢夺? 他来海洋馆干嘛? 他如今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钻石单身汉,工作的人,又没寒暑假,有非休息日,他来海洋馆干嘛? 江锦上扭头给唐菀打了个眼色,用嘴型跟她说了个名字。 唐菀点头。 顺便指了指他右侧的人…… 从后面看,是个穿着裸粉色上衣,长发披肩的姑娘,江锦上愕然,谢夺有情况了?这可是八百年一遇啊。 谢夺这两年为了躲避相亲,都跑去外地工作了,逢年过节遇到,那也是在餐桌上,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他。 今天是怎么了?先是江兆林,又是谢夺? 917 谢夺与江家的孽缘,兄弟父子都有毒(2更) 海洋馆,虎鲸表演剧场 两个孩子挨在一起,正在讨论即将开始表演,而江锦上和唐菀则在观察前面的人,与他们隔了两排位置。 谢夺似乎没注意到他们。 唐菀非常确定,他们是一起来的,谢夺还非常绅士的让她先进入位置。 可两人坐下这么久,几乎全程没有任何交流,更没什么互动,完全不像熟人,不似来约会的。 江锦上看了眼唐菀,都怀疑她是不是搞错了。 而此时距离表演还有五分钟,唐菀将手中的雨伞递给江小歪,指了指谢夺的位置,“把伞送过去。” “为什么?”江小歪不明所以。 “那是谢夺哥哥,他没带伞。” “谢夺哥哥?”江小歪自然是依着江江的辈分喊谢夺的,一听说有熟人,还是挺兴奋的,抱着雨伞就出去了。 唐菀很确定,他没准备任何防水的东西。 …… 江小歪小心翼翼挪过去,一边跟路过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道歉,一边挪到了谢夺的位置边上。 此时大家几乎已入座,虽然剧场内有些嘈杂,却没什么人员走动,江小歪挪过去时,谢夺余光扫到,整个人都僵了。 “哥哥,真的是你啊。” 谢夺:“……” 他此时满脑子都是: 我是不是没睡醒,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眼花了嘛?为什么会看到他? 而他身边的姑娘也偏头打量着江小歪。 “姐姐好。” “您好。” 相比较谢夺的震惊窘迫,那姑娘反而格外大方,冲他笑着。 “你……你怎么在这里?”谢夺下意识环顾四周,然后就看到了后侧的不远处的江锦上夫妻俩,顿时如遭雷劈。 之前听小姑说,他们七夕不是去南江了,还把孩子丢给了江时亦,至今未归。 什么时候回来的? 京城这么大,海洋馆也不小,这到底是什么孽缘,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四目相对,江锦上冲他摆了摆手,笑得格外揶揄。 谢夺出现在这种地方,简直稀奇。 他这个年纪,如果不是带孩子,就算是约会,选择海洋馆,似乎有些怪怪的,谢夺浑身上下都透着精英气质,按理说…… 也给去什么科技馆,天文馆才对。 江小歪将雨伞塞给他,“这是妈妈让我给你的。” 谢夺拿着雨伞,愣了下,不过江小歪已经跟他们说再见,又说了再见。 “谢夺哥哥也来看海洋馆玩啊。”江小歪遇到熟人,越发兴奋起来。 “是啊。”唐菀帮儿子将雨衣整理好。 “他身边的姐姐,长得好漂亮,好温柔。” 唐菀笑着看了眼江锦上。 夫妻俩隔空交换眼神: 没跑了,绝对有情况。 谢夺显然没做过任何功课,拿着雨伞,一开始还不清楚,该做什么,直至虎鲸表演开始,他才明白雨伞是干嘛的…… 动作倒是很快,快速撑开伞,很绅士的,先帮身侧的人挡了溅来的水。 同撑一把伞,难免挨得近些,两人还有些生分拘谨,收起伞,就分开了。 “谢谢。”那姑娘道谢。 “不客气。”谢夺并不知道表演还有这一环,周围都在欢呼鼓掌。 他半边衣服已经湿透了,最尴尬的是,半个小时的表演,他能明显感觉到后背有两道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他们遇上啊。 就是因为江家人,导致他辈分低到了尘埃里,现在又遇到了江家人…… 能不能放过他啊。 他根本没心思看表演,尴尬地要命。 表演结束,谢夺肯定不能带着人直接离开,必然要和江锦上他们打招呼。 “真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江锦上笑道。 谢夺身边的姑娘,江锦上看着眼生,之前肯定没见过,不过那姑娘可能认识他们,也许是网络或者电视,先打了招呼,“江五爷,江夫人。” “您好。”唐菀笑着看他,身边的两个孩子,看着她的眼神,也颇为热切。 谢夺结婚的事,已经是老大难了,不仅是谢家着急,偶尔江老太太也会提起,所以看到他身边有个姑娘,就连孩子都有了兴趣。 谢夺面对两大两小揶揄的目光,头皮发麻,却还只能硬着头皮给他们介绍: “这位是袁小姐,我的……朋友。” “相识不如偶遇,我刚才过来时,看到二楼有个休息区,如果你们没有其他安排,不如去那里坐坐?”江锦上主动开口。 “哥哥,走吧——”江小歪拉着谢夺。 他们原本帮了谢夺,本就不好拒绝,还有江小歪的加持助攻,就更加难以回绝。 谢夺看了眼身侧的人,感觉她并没有什么不适或者不舒服,方才点头同意。 谢夺和江锦上要盯着两个孩子,走在后面,而唐菀和这位袁小姐则在前面聊着天,具体内容,他根本听不到。 “不是说去了南江?什么时候回京的?”谢夺打破沉闷。 江锦上这眼神,简直绝了,就好像看到什么万年铁树开花一样新奇。 “你相信吗?我到京城也就四五个小时,就遇到你了。”江锦上笑着,“还真是有缘。” 谢夺悻悻一笑: 我跟你们兄弟俩,是有孽缘! “真是朋友?”江锦上是真的好奇。 “相亲对象。” “你居然同意回来相亲?” “这不是暑假快结束了吗?我是准备回来看看江江和陶陶的,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爷爷多着急了,见缝插针,就这么点时间,还给我安排相亲。”谢夺也是无奈。 “约在海洋馆?” “她们家离这里比较近,估计也是觉得海洋馆人多,不会那么尴尬吧。” “第一次见?” “对!” 所以谢夺才觉得郁闷。 相亲这事儿本就挺那个的……好巧不巧,还遇到了江锦上。 江锦上笑道,“这姑娘看着挺不错的,谢老的眼光肯定是不差的,如今你的婚事,就连我奶奶都开始念叨了。” “其实相亲也能遇到合适的人,觉得不错,就可以先接触一下。” “按照你的相亲路数,应该见一下就走,居然还愿意陪她看表演?” 谢夺只想捂住他的嘴: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他上辈子可能欠了这兄弟俩的,上学时和江宴廷斗智斗勇,人家直接变成他姑父,辈分被压了,相个亲还能遇到他弟弟。 …… 谢夺原本以为,遇到江锦上这一家子今天算是栽了。 出来相亲,本就不熟,要是再添上他们,估计只会更乱,而江锦上素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几人到了海洋馆的休息区,这里除却提供桌椅,周围还兜售小食饮料,江锦上和谢夺去买了些东西,不过唐菀与那位袁小姐似乎聊得挺不错,只是他们并没久留,说孩子还要去看企鹅,很快就走了。 “哥哥、姐姐再见。”江小歪抱着小零食,和他们摆手,还冲着谢夺不停挤眉弄眼。 反正他没对象这件事,就连小孩子都知道。 小家伙离开前,还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搞得他头疼不已。 江家真的不止大人有毒,连孩子都很可怕。 江锦上纯粹是觉得两人有戏,按照谢夺相亲的路数,如果压根看不上眼,肯定寻个理由就走了,工作也很忙,哪儿来的时间看什么虎鲸表演。 大抵是觉得还不错的,才愿意多花时间。 看完表演,估计就要走了,江锦上只是借着打招呼的名义,给两人再制造点机会,毕竟点了一堆吃的喝的,总要在休息区坐会儿。 “我觉得那姑娘挺好的,不过还得看谢夺喜不喜欢了。”唐菀笑道,“他们是过来相亲?约在海洋馆?真是稀奇,一般不都是咖啡店,餐厅吗?” “说是离姑娘家近,感情的事,还得他自己把握。” 江锦上心里头还在想着江兆林的事。 他如果单纯看孩子,倒也没什么,就怕搞出什么幺蛾子,大人倒没什么,孩子毕竟小。 918 祁家已内定儿媳?五爷当靶子还被嫌弃(3更) 从海洋馆出来,两个孩子还买了一些纪念品,江小歪拿着一个海豚玩具看向江锦上,“爸爸,我可以买一些送给弟弟妹妹吗?” “行啊,你拿吧。”江锦上觉着之前食言亏欠了儿子,几乎是有求必应,更何况是分享给其他孩子。 “小舅舅和小姨的,小堂妹,卷卷的……” 江小歪去江承嗣家里没看到小堂妹,如今买了玩具,就迫不及待要给她送过去。 “你给四伯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家,如果他同意,我们送瑟瑟回家后,就带你过去一趟。”江锦上也想和江承嗣聊一下江兆林的事。 唐菀拨通电话,递给江小歪,小家伙拿着手机,接通后就喊了声四伯。 江承嗣一听他的声音就头疼,却还是笑着,“慕棠,有事吗?” “妹妹在家吗?我买了玩具,要送给她。” “她……不在家!” “她不是刚回家吗?” “去你祁叔叔家里了。”江承嗣没好气的说,江小歪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唐菀,“妹妹去卷卷家了。” 唐菀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四哥家的小团子和祁则衍家那小卷毛,关系的确很好。 …… 江承嗣挂了电话,还郁闷不已。 他们一家刚从外面吃了午饭回来,安顿好妻女,江承嗣就跟司屿山去了公司,而祁则衍就跟能掐会算一样,挑着他出门后带着他家小卷毛和闺女到了司家。 几个孩子很久没见了,自然想待在一起多玩会儿。 祁则衍便直接说: “要不去我们家玩吧。” 小团子立刻点头同意了,司清筱一开始并不同意,只是女儿似乎很想去,又经常过去玩,就点头同意了。 江承嗣下班,还特意给女儿带了个小蛋糕,结果…… 天都黑了,祁则衍还没把他女儿送回来! 江锦上也就罢了,他家没闺女,盯着他女儿,他还能理解,你都有闺女了,你还巴巴盯着我们家的干嘛? 祁则衍某次调侃: “谁说我是盯着你女儿了,我是在看我未来内定的儿媳,咱们不是说好,定个娃娃亲?” “我可去你的——”江承嗣瞬间炸了,“你再说一遍,什么儿媳?” “我开玩笑的,你别激动啊。” 江承嗣回击:“你那死对头不是生了对龙凤胎吗?要不你闺女跟他儿子凑凑?我觉得挺合适。” “滚——” 祁则衍对于这件事也是一点就炸,两人这些年本就不对付,还非要互相捅刀子,反正就没消停过。 用江锦上的话来说: 【还是无聊,闲的!】 江承嗣正郁闷着,接完江小歪的电话,就立刻给祁则衍打了一通: “祁则衍,我女儿呢?” “在我们家啊,正准备吃晚饭。” “……” “让她在我们家住吧,跟我女儿住一屋,三个孩子玩得挺好的。”祁则衍笑道。 “我待会儿去接她。” 女儿刚回来,就被他拐走了,他们家才是人贩子吧,他跟谁做亲家,都不想和祁则衍,原本那什么邪教cp,已经够可怕了,还来这一出,那他们俩这辈子算是都要绑定在一块儿了。 河西 江锦上把江瑟瑟送回家,林鹿呦招呼他们在家坐会儿,他便趁机给江时亦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进了书房。 而唐菀则拿出南江带回的一些特产递给林鹿呦。 江时亦打量着江锦上,“出去一趟,感觉你整个人都变了一些。” “有吗?” “春风得意。” “那还多亏了你帮忙照顾孩子。”江锦上笑道。 “你特意给我使眼色,是想感谢我?” “我今天在跆拳道馆见到叔叔了。” 江时亦只是一笑,“好些年没见到他了,他说什么了?” “说是想看孩子,不过我打听到他之前创办的厂子似乎出了点问题,提醒你注意点。”打个招呼,总没坏处。 “我知道了。”江时亦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今天带瑟瑟去海洋馆,麻烦你和弟妹了。” “她很乖,没什么麻烦的,就是挺意外的,遇到了谢夺在相亲。” “说来听听。” “叔叔的事,你不想听,居然对谢夺的事感兴趣?”江锦上调侃。 江时亦轻哂一声,“可能年纪大了,对八卦都比较有兴趣吧。” “……” 谢夺的事,江锦上只是和江时亦聊了几句,他这些年,相亲的次数加起来不算少,对他们来说没那么多的新鲜感。 江锦上也不是那么喜欢传播八卦的人,这件事就再没跟人提起。 结果谢夺见到江江,却被询问相亲结果。 “你怎么知道我去相亲?”谢夺皱眉。 “慕棠说去海洋馆看到你和一个漂亮姐姐。” “……”谢夺咬了咬牙,“还有谁知道?” 江江皱了皱眉,“或许你应该问一下……还有谁不知道吧。” 谢夺的婚事,一直都是大家关心的重点,江小歪又难得去一趟海洋馆,小孩子嘛,总是会炫耀一下看到了各种海洋动物,聊起海洋馆,就顺带说遇到谢夺了。 一来二去,谢夺陪着一个漂亮姑娘去看虎鲸表演的事,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谢夺觉着,自己真的应该远离江家。 谢老爷子并不知道相亲的细节,有些事问了谢夺也不说,听说去看了表演,他便来了兴趣。 “你对这次的姑娘感觉怎么样?”相亲都是比较快餐式的,不合适,他就得物色其他姑娘了。 谢夺头疼,“爷爷……” “人家姑娘那边也差人问话了,你要是觉得没意思,给个准话,这也没什么。”相亲第一次见面后,双方肯定都会就第一印象交个底。 谢夺低咳一声,“还行。” 谢老都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这么多年,从他口中说出这两个字,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我去跟人家说,你对她印象是不错的?要不要我帮你要个联系方式?” “不用,加过微信了。” 谢老:“……” 这么主动?很少见啊,如果不想有什么下文,基本就不会加联系方式。 “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先去工作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某人说去工作,谢老是心情愉悦得让他离开的,虽说相亲初印象还不错,只是个开始,可是谢老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江宴廷跟谢夺见面时,问及老爷子高兴的原因,还调侃了一句: “原来只是相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要办喜事了。” 谢夺也没想到,相个亲而已,居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江小歪不遗余力的宣传啊。 …… 江小歪哪里知道后续的事情,此时正在安心准备跆拳道表演的事。 暑期班接近尾声,辅导班的教练,肯定也要做出点成绩给家长看看,这期间带着学生考级,最后还得出了表演,所有学员都要参加,也算是给暑期班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江小歪没事就在家训练,江锦上则负责给他举脚靶。 他毕竟是孩子,又是踢不准,或是体力不支,还差点踹到他,一度让江锦上觉得,这小子就是故意挟私报复,故意想踹他的。 他还没找这小子算账,他倒是小恶人先告状了。 “教练不是都教过你了吗?根本不是你这样拿靶子的,你的手势都是错的。” 被儿子质疑了?江锦上还特意去找了详解,自认为拿靶姿势没有问题。 “你拿靶子的姿势都不标准,这样的话,我肯定踢得也不标准。” 江锦上哭笑不得,他怀疑这小子已经在给自己表演出错铺路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那就是他这个陪练的错。 “爸爸,您能不能认真点。” 江锦上头疼,举个靶子而已,你告诉我,我需要怎么认真? 给你当靶子,还得被嫌弃? 陪他训练结束,以为可以休息了,小家伙又说要开着四伯送他的摩托车出去兜风,他出门兜风,唐菀从来不跟着,这就导致,他一出门,必然是江锦上陪跑。 迟早有一天,得把这摩托车的电池给卸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江锦上的一个想法: 生个女儿! 最起码不会整天骑着摩托嘟嘟哒哒到处跑吧。 919 掉进狼窝的“人贩子”,白挨一顿打 给儿子拿脚靶,惨遭嫌弃,小家伙表演失败,他还得随时准备背锅,江锦上何时如此憋屈过。 也就是亲儿子他才这么忍着,要不然…… 真想拿着脚靶,把他拍飞。 其他家长恨不能自家的小神兽整天待在辅导班,也就他这个做父亲的,希望课程早日结束。 这次表演,江小歪很上心,原本还想邀请别人来观看。 小意外不在京城,他便瞄上了江承嗣。 “四伯,我要表演,你带伯母和小堂妹来看我表演好不好?” 江承嗣倒是挺愿意去的,只是实在抽不出时间,便承诺改天带他去吃大餐。 邀请了无数人,皆以失败告终,太奶奶腿脚不方便,爷爷奶奶都很忙,最后他居然都把主意打到了祁家头上…… 那天,他央着江锦上带他去干妈家玩。 男孩子之间,这个年纪,总会喜欢显摆自己心新得的玩具,江小歪便开着自己的电动三轮小摩托,嘟嘟哒哒去了祁家。 戴着小墨镜,穿得也是格外帅气。 即便被风吹乱了头发,也是拉风又酷炫。 你说这是江承嗣养的儿子都有人信。 祁则衍怀疑,这小子根本不是来邀请他们去观看什么表演,纯粹就是来炫耀摩托车的。 因为他忙着展示自己的车技,压根忘了此次出行的目的,在干妈家蹭了一顿晚饭,就美滋滋的回家了。 男生大概天生对车没有抵抗力,祁家的小卷毛也是如此,看到江小歪的车羡慕得不行。 给祁则衍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帮他捏脚按摩,最后祁则衍送了他一辆四个轮子的拉风敞篷儿童车。 小卷毛又邀请了江承嗣的小团子来家里玩车…… 江承嗣就搞不懂了,家里这么多车,轮流让她玩,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跑去别人家看车? 她是真不知道,他爸是什么人? 人送外号“京城车王”! 祁则衍还调侃了一番:“车王?你怎么不说是车神?” 后来知道,缘起自己送给江小歪的摩托,悔不当初啊。 很快就到了江小歪暑期辅导班的最后一天。 几天前的两场入秋阵雨,天光明明,暖风徐来已没了暑天的郁燥。 江锦上和唐菀早已答应小歪脖子树要去看他的表演,抵达道馆时,帮他换了衣服,就寻了个位置等待。 不多时,江时亦一家三口也来了,已到的学员早已集中在场地中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今天来的家长格外多,很多都拿着手机,专业些的甚至带了单反过来拍照。 “你们来得挺早。”江时亦坐下时,洁癖犯了,反复将凳子擦了好几遍。 “慕棠很积极,而且是辅导班最后一天了。” 江锦上终于可以摆脱帮他拿脚靶的生活了。 他有时甚至会觉得,养孩子简直是折磨自己的过程。 现在基本都是,孩子学什么,家长就得跟着学,遇到聪明懂事的还好,要不然光是辅导作业,都能让你中年秃顶。 “上完课,你们有什么安排?要回平江吗?”林鹿呦与唐菀位置紧挨着。 “要准备个展,等展出结束吧。”唐菀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顺利吗?你的工作我不太懂,也帮不上什么忙。” “挺好的,现在场馆布置,安保什么的,都有专业公司团队,不过还需要自己统筹协调,比较伤神。” ……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就到了表演的时候,所有学员教练都会出场,教练和一些学时较久的学员,需要表演的东西也多,至于江小歪…… 江锦上拿着手机,准备将他表演的东西拍摄录像,待以后拿给老太太和唐老他们看看。 结果这小家伙在家一直让他当靶子,除却全员表演的项目,他的个人表演时间,居然都不到5秒钟。 就是上去踢了几下脚靶。 这就结束了? 就这点东西,这小子居然在家折腾他这么久? 但是江锦上还特意问过他,要表演什么,他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这玩意儿啊? 江锦上低头看着手机中录制的视频,就这东西,他都不好意思拿出去显摆。 表演结束的学员一般都坐在边上看着,毕竟是最后一天上课,大家都显得比较亢奋,孩子自控力本身就不如成人,挨在一起,已经交头接耳。 江小歪在这里,除却江瑟瑟也交到了一些其他朋友,已经在边上皮闹起来,场馆内外到处跑。 很快江瑟瑟的表演也结束了,她表演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个手。 “瑟瑟,你干嘛去?”江小歪看她要走。 “去洗手。” 江小歪早就习以为常,江瑟瑟还特意去和父母打了招呼,洗手间就在场馆外的走廊另一边,非常近。 “我陪你去?”林鹿呦正欲起身。 “我自己可以。”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家长的指导下,许多事都可以自己完成,何况只是洗个手。 在这里上了四十多天的课,对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根本不需要人带。 洗手间外侧的洗手台,都是为成人设计的,有点高,江瑟瑟熟练地踮脚,拧开水龙头,又打了洗手液,刚准备从口袋拿出手帕擦手,忽然有人靠近,递了一张面纸给她。 她仰着小脸看去,又是之前的那个人。 江瑟瑟虽然年纪小,父母也教过她一些防拐的事,这个人三番四次出现,她也机敏警觉起来。 “谢谢,我自己有。”江瑟瑟掏出自己的手帕,准备离开。 “我刚才……看到你的表演了,挺好的。”江兆林屈膝,半弯着身子,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半透明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块儿童手表,“喜欢吗?这是送你的。” 江瑟瑟盯着那个盒子看了两眼,“爸妈说不能收陌生人的东西。”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爸的……”江兆林声音梗了下,“朋友。” 江瑟瑟显然不信,他爸就在里面,既然是朋友,干嘛要私下给她塞东西,小姑娘年纪不大,却不傻,摇着头就要走。 “我真的不是坏人,你把东西拿着。”江兆林似乎也有些急了。 他现在准确的说,有两个亲孙女,一个住在司家,他根本接近不了,而江瑟瑟平时都是跟着江时亦夫妻俩的,也就是暑期辅导班在外上课,才让他得了机会,若是寻常,怕也很难见到。 今天又是辅导班的最后一天,错过了今天,再想见她就不容易了。 特意买了东西,自然想塞给她。 “我不要。”江瑟瑟一看他居然要把东西塞给她,也有些着急。 “没事,拿着吧,你别怕,我真不是坏人。” 江兆林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根本不知道,他试图强塞东西的举动,对于孩子来说,已经有些吓人了。 “我真的不要——”江瑟瑟试图跑开,却被江兆林一把抓住了胳膊,“爸爸——” 她本能地喊人,可是场馆内忽然传来欢呼和鼓掌声,盖住了他的声音,而江兆林显然很怕把江时亦招惹过来,“你别喊,我真的不是坏人。” “你放开我。”小姑娘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到了。 走廊上本就有孩子在来回奔跑,有孩子瞧见了,急忙跑去告诉了江小歪。 “江慕棠,我看到你妹妹在和一个奇怪的爷爷在一起。” 奇怪的爷爷? 难道又是那个人? 江小歪皱眉:“在哪儿啊?” “厕所门口!” 江小歪就在附近跟几个男生玩,大抵是孩子,想事情没那么全面,他做得第一件事,不是先去告诉家长,而是自己冲了过去。 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两人似乎在拉扯,江瑟瑟显然是想走的。 “瑟瑟——”江小歪急忙冲过去,试图帮妹妹挣脱桎梏,“你这个坏人,你要干嘛!” “我不是坏人!” “哥哥——”江瑟瑟毕竟年纪还小,又没遇到过这种阵仗,有点慌,看到江小歪过来,急得眼眶发红。 江兆林没想到事情会被搞成这样,他就是想给孩子送点东西。 “你就是,你快点放开她!”江小歪一不做二不休,抬脚踹他。 就算是学了一个暑假的跆拳道,孩子力气毕竟小,对成人来说,能造成的伤害有限。 最后他一张嘴—— 对准江兆林的手臂就咬了一口! 江兆林吃痛,急忙松开对江瑟瑟的桎梏,小姑娘瞬时挣脱,手表也应声掉落。 而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孩子的围观,很快就有人去场馆告诉了家长和教练,说外面有坏人。 “我都说了,我不是坏人。”江兆林伸手捂着小臂。 江小五到底养了什么孩子,怎么会这么凶! “那你干嘛拉着她,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江小歪支吾着,“我就告诉警察叔叔。” 江兆林瞧着周围陆续有人过来,转身就想走,一个在附近接听电话的家长闻声而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干嘛?” “应该是我问你干嘛吧?你是谁啊?” “你让开。”江兆林试图离开。 “叔叔,他是坏人!”江小歪把江瑟瑟护在了身后,有大人在,他底气也足。 听到这话,学生家长肯定更不会让他走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这里面有点误会。”江兆林显然很怕江锦上、江时亦等人过来,试图撞开那个学生家长就跑。 这下子误会就大了,听到学生说有坏人的,首先冲出来的不是江锦上他们,而是教练。 毕竟是他们的场地,若是孩子出了意外,他们难辞其咎,也顾不得什么表演,他们动作又快,都是些身强体壮,二三十岁的小伙子。 冲出去瞧见被拦住,还想跑的江兆林,不由分说,肯定先把他拦下。 江兆林想跑,这肯定就是做贼心虚啊,教练怎么可能让他溜了,一群人围上去,江小歪已经快速拉着江瑟瑟站到了一边。 一番争执之下,难免会有拳脚碰撞。 江兆林本就不是什么练家子,哪里招架得住这群体格健壮的教练。 “别愣着了,先报警!” “我不是坏人!”江兆林被压着,遭了一顿拳脚。 “不是坏人你跑什么啊。” …… 而江锦上和江时亦等人出来时,江兆林被围在人群中,根本看不到他。 “爸爸——”江瑟瑟朝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江时亦目光瞧见瞧见女儿胳膊上有红印,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急忙抱起女儿,询问她有没有事。 小姑娘摇着头,却又有些委屈得红了眼。 林鹿呦也急忙上前查看,小姑娘缩在江时亦怀里,显然是被吓到了。 “爸爸,那个坏爷爷又来了。”江小歪也走了过去。 “什么坏爷爷?”林鹿呦皱眉。 就在此时,听到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声: “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是她爷爷!” 有个脾气暴躁的教练,紧跟着吼了一嗓子,“你是她爷爷,她会不认识你?你还跑?我打不死你这不要脸的人贩子!” 附近就有巡警,警察赶过来时,人早就被教练收拾了。 这些教练,几乎都是跆拳道黑带,掉进这群人手中,就跟掉进狼窝差不多。 江兆林白白遭了一顿打,身上没落下一处好。 920 做孩子的爷爷?没资格,也不配(2更) 跆拳道馆内,暑期班结课汇演还在继续,教练仍旧在台上表演,学员围坐在边上,家长则在边上观看或是鼓掌。 可私下也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 “好像真的是江三少的父亲?这都多少年没出现了,跟以前新闻上的照片比,相差太多了,一看就知道这些年过得不好。” “他当年要是有能力,就该脱离江家,自己干出一番事业,而不是想着去争财产。” “我看他是混的不行,现在想回来投靠儿子。” “就是可怜了那个小姑娘,似乎被吓着了。” “一个不认识的人,冒出来说是你爷爷,任是谁都会被吓到吧。” …… 家长席在怯怯讨论。 江瑟瑟盘腿坐着,似乎再精彩的演出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小脸郁郁寡欢,江小歪紧挨着她,从口袋摸出一颗已经有些化掉的糖递给她。 “你别怕,有哥哥在,不会让坏人欺负你的。”江小歪说得信誓旦旦,强硬地把糖塞到她手心。 “他……他说是我爷爷?”江瑟瑟偏头看他。 小孩子虽然不懂以前发生的事,不过她心里也清楚一件事,他的父亲和小叔不是亲兄弟,她虽然喊江震寰爷爷,这却不是她的亲爷爷。 江小歪抿抿嘴,“坏人说的话都不能信,下午我们就去太奶奶家玩。” 江瑟瑟闷声应着。 林鹿呦和唐菀仍旧坐在台下,瞧着女儿郁郁寡欢,也知道是被惊着了,而被吓到的何止是她,就连林鹿呦都很诧异。 她和江时亦在一起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江兆林! 江家的事她知道一些,所有人都对他讳莫如深,这么多年,也没人故意提起,这人又从未出现,林鹿呦几乎忘了江时亦还有个生父。 “别担心,这件事三哥他们会处理的。”唐菀拍了拍她的后背。 “那个人……”林鹿呦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似乎很难想象,能出什么样的事,能让父子决裂,结婚不邀请,生孩子不通知,完全把他当陌生人。 唐菀轻叹一声,“一言难尽。” …… 此时的教练办公室内,警方坐在中间,左手边是江兆林,右侧则是江锦上与江时亦。 江兆林这次被打得不轻,小臂又被江小歪咬了一口,此时还能看到清晰的牙印,若不是他及时抽手,只怕都能见血。 警方明确江兆林的关系,瞬时头疼起来。 他们原本以为是什么拐卖事件,或者是有人故意骚扰儿童,现在这情况…… 似乎是家庭纠纷。 “你想看孩子,干嘛偷偷摸摸的啊,搞成这样。”民警都不知该怎么协调,看向一侧的江家兄弟,“三少、五爷,这件事……” 江锦上搓了搓手指,“叔叔,我上次已经和您说过,你这真的是单纯想看孩子?” “我知道她今天有表演,我就是想给她送点东西,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若是想送东西,方法有很多,通过我,或者找教练,没必要非要拉着孩子,强行把东西塞给她吧。”江锦上嗤笑。 “我就想跟她说说话。”江兆林反驳。 “说说话?”江锦上语气忽然冷厉,“你快把她吓哭了!” 民警一直在观察他们的状态,生怕他们打起来,毕竟牵扯到了孩子,一点火星都能擦出大火。 “你如果真的单纯想看孩子,真的关心爱护她,怎么舍得用那么大力拉车她!”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之前我说过,离我们的生活远一点,给自己留点体面,我的话,你根本没听进去。” 江兆林手指攥紧,看向他,“我想看看我孙女,有什么错吗?” 江时亦抬眼看他,紧绷的下颌,凉薄中透着一股冷然,这算是几年前在江氏之后,父子二人再度交锋,眼神中没有半点温度。 “你说看孙女?”江时亦冷冷一笑。 “小五喊你一声叔叔,大概就是看在你这虚长的年纪上,给你留了点体面,不代表承认你。” “至于你和我与承嗣之间早就断了父子关系,你早就不是我们父亲了……” “你拿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说你是她爷爷!” 眸若寒霜,江锦上说话尚且斟酌几分,而江时亦却连一点面子都没给。 直斥他…… 没资格,不配! 江兆林与江时亦只交锋过一次,就是在以前的江氏股东大会上,捅他的那一刀,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那时候江承嗣是正面和他怼,说话刻薄又诛心,而面前这个儿子…… 才是提到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 民警在边上看着,这种牵扯到家庭的纠纷,他们也很为难,不好调解啊。 这要是陌生人,骚扰孩子,肯定就直接抓了。 江兆林面对江时亦,心底还莫名有点发怵,硬着头皮说了句:“我知道自己当年做了很多错事,那都是以前,我现在已经改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没打扰过你们的生活。” “时亦,我……” 江兆林话没说完,就被江时亦打断了,似乎不愿听他这些辩解,只是颇为冷淡得说了一句: “你想要什么?” 一点面子都没给,这话简直比直接打他脸还难堪! “我不要东西,我就是……”江兆林脸色一白,着急解释。 “就是忽然明白家人的重要,想要亲情?”江时亦认真看他,“当初我们想要父爱的时候,你给过我们什么?” “如今你想回归家庭,一句知道错了,我就应该包容,接纳你?” 江兆林浑身一僵,江时亦已经起身,示意江锦上跟自己离开。 “时亦……”江兆林一看他要走,急忙起身。 “我不管你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所图,离我女儿远一点,承嗣那边也一样,若是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般客气了。” 江时亦和江锦上离开后,民警看着一脸颓丧的江兆林,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他。 江家的事,当年闹得太轰动,况且这种家事,警方也没法过分干预,而且江兆林今天也被打了一顿,此时还鼻青脸肿的。 警方口头警告了他一番,让他以后离孩子远一点,就让他赶紧走。 原本好好的一场结课汇演,因为江兆林的事,被弄得一团糟,这事儿又是发生在辅导班这样的地方,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无论什么八卦,只要牵扯到豪门恩怨,立刻就被广泛传播。 短短一两个小时,圈内人几乎都知道,江兆林重新露面了,想看孙女,却被揍了一顿。 “江兆林是不是诚心悔改了啊,这么多年据说日子不好过,疼爱的女儿锒铛入狱,两个儿子却混得都不错,是想重新旧好?” “离开江家,被社会毒打,可能真的悔悟了,没想到被打了。” “他当年可是干了不少缺德事,如果他现在有钱有权,三少和四爷混得很差,你觉得他会回头?” “以前关系三少不在国内,四爷又是个浪荡的性子,好像扶不起的阿斗,他连正眼都没看过四爷好吧。不过如今做了司家的女婿,就算不要脸,舔着跪着,也想回去吧,只是大人那边不好下手,才想着找孩子吧。” “我听说江兆林最近资金链紧张,到处找人借钱,如果三少、四爷肯接纳他,这都不算事儿。” …… 圈内人大部分都认为,江兆林是另有所图。 这件事爆发之后,江家就是被人议论几句,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倒是江兆林,差点把他气出了心梗。 921 就怕本性难移,“京城车王”本王(3更) 司氏集团 江承嗣原本正在工作,司屿山叩开了他办公室的门,“爸?” 在公司里,若是人前,他也会称呼一声司先生或者司总,如今只有他们两人,便没那么多避忌。 “您有事?”江承嗣刚想起身给他倒杯水。 “别忙了,看看这个吧。”司屿山将手机递给他。 【江三少与四爷生父露面,发生争执惊动警方】 而此时江承嗣手机震动,老太太打来的电话,让他中午回家吃饭。 “爸,我中午回去一趟,筱筱那边……”多年没出现,江承嗣也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我们这里你不用担心,孩子我也会让人寸步不离守着。” 江兆林以前在商圈名声不算好,现在接近孩子,难免让人心生警惕。 “谢谢爸。” “你先去吧,公司的事我来处理就行。” 司屿山本身就是嘴硬心软的人,江承嗣这些年一直住在司家,加上外孙女出生,和他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家庭、工作各个方面照顾,说是女婿,其实和亲儿子也没两眼。 江承嗣走得匆忙,没想到刚到公司门口,就遇到了记者。 这群人也是过来碰碰运气,既然遇到了,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他离开,“四爷,关于江兆林,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承嗣只是冷淡得说了句: “这个人和我有关系吗?” 记者以为他会委婉些,可他们忘了,面前这人是江承嗣,就算进了商场,学会了扮猪吃老虎,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可能变。 记者被堵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离开。 而此时的楼上,司屿山也得知了他回怼记者的话: “先生,四爷这行事风格还真是……从来没变过,只怕有人又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了。” 就算大家都知道,江承嗣与江兆林早已断绝父子关系,也喜欢反复拿这件事出来炒冷饭,总有人愿意看这类八卦。 角度无非两种,说江兆林活该,或者江承嗣攀上高枝,不认生父,冷血无情。 只要足够吸引眼球,某些营销号和媒体,哪里管真相是什么? 司屿山倒是一笑: “媒体那边你去打声招呼,这件事不想听到什么不干净的声音传出来。” “别人家的事,这些人可真是够操心的。” “他们了解承嗣吗?了解江家吗?有八卦,胡编乱造的时间,不如想着多挣点钱,把自己生活过得好一点。” 这么多年,司屿山没少“训斥”江承嗣,工作、生活都有。 他自己说可以…… 可是别人诽谤他的女婿,这就不行了! 江家老宅 原本每逢初一十五,没有特殊情况,大家都会相聚老宅陪老太太吃顿饭,今日比较特殊,因为江兆林的事,临时聚餐。 当他到老宅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江瑟瑟坐在那辆电动的三轮小摩托里。 可能是动力不太足,江小歪则正在后面推着她跑,倒是玩得挺开心。 江小歪哼哧哼哧的推着摩托车,出了一头汗。 江江坐在边上,正低头玩着魔方,他马上要升入初中,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看到江承嗣也不似以前,冲过来就要抱。 “四叔。” “好好看着他们。”江承嗣指的自然是院中正在玩耍的弟妹。 江承嗣进屋后,原本正和老太太说话的陶陶也起身,和他打了招呼,“我出去看看慕棠和瑟瑟。” 陶陶出来后,站在江江身边,瞥了眼他手中的魔方,没作声。 江江余光看了眼身侧的妹妹,有点郁闷…… 他们不是龙凤胎吗?他还是哥哥啊,为什么从去年开始,陶陶就开始长个子了,他隐隐觉得,她的个子要超过自己了…… 如今为了长个子,平衡营养,连挑食的毛病都改了。 …… 江承嗣坐下后,又看了眼屋外,正在开摩托车的江瑟瑟,“哥,瑟瑟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有,可能收到了一些惊吓。”江时亦看着在院中的女儿,眼神变得越发温柔,“小五之前提醒了我一次,我应该更加注意的。” 怎么都没想到,已经被警告过了,他还敢再来。 这次甚至吓到了孩子。 如果真的是诚心想看孩子,江时亦虽然不喜欢他,也不会做得太绝,亲爷爷这个身份,总归无法改变。 可他今天完全就没照顾到孩子的感受,就跟他们小时候一样,他只是希望孩子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自以为是的好…… 说到底,那都是自私! “我就知道,就算过去再多年,江山易改禀性也难移。”江承嗣气得咬牙,“我是真的想不通,母亲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他们两人的母亲,说是坏人吗?似乎没做过坏事。 可是懦弱顺从,几乎从不反抗江兆林,又似乎很难说她是个合格的母亲。 “其实……”老太太低咳两声,“他们在五年前离婚了,大概是承嗣结婚之前,她来找过我一次,说是没脸见你们兄弟两个,而且你当时要结婚,就没让我告诉你们……” 江承嗣愣了下,江时亦脸上倒是仍旧没什么情绪波动。 “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都没离婚,反而是在承嗣结婚前,把婚离掉了,之前他还一直找我,希望我帮他,又说改过自新了……”江震寰叹息着。 “我当时还在想该如何打发他,突然就不找我了,我当时还好奇,后来听说他们离婚,大概就是明白了。” “可能他当时还想着,在你结婚时做点什么,如果离婚的事爆出来,肯定又觉得没脸,闹着离婚,也就顾不上你结婚的事,所以才消停了。” 江锦上点头,“这次恐怕是因为他办厂,资金链出了状况。” “圈子就这么大,今天的事出来后,很多人告诉我,他在到处借钱,这个时候接近孩子,很难不让人多想,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却给瑟瑟买了价值不菲的手表。” 想送孩子东西无可厚非,只是他的目的有些明显了。 “其实他前几年生意还行,赚得也不少。” “业内有人说,前几年生意好,是因为他搞了走私货,这几年打走私比较严,导致生意不太好。”江宴廷无奈,“他一出现,各种消息都来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 有了司屿山私下处理,火星还没窜起来,就被掐灭了,只是江承嗣这番话,却在圈子里传开了。 这么多年,这算是江承嗣第一次回应父子关系。 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原本江兆林只是资金链紧张,却因为他这一句话,资金链直接断了! 原本答应借钱给他的人,纷纷寻了各种理由推脱搪塞。 他此时手中还有一些不动产,想要变现填补资金链,可是短时间变现不动产,必然会亏很多,饶是他愿意承担亏损,也得有人要才行。 别说借钱了,有人甚至直接把他电话拉黑,好不容易遇到个接听电话的: “江总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业内的风向……大家都不敢冒险啊。” “你这厂子啊,早点转出去吧,可能还有人要,要不然真的就彻底烂在手里了。” “虽然江家、司家没放出声,可圈内都怕得罪他们,恐怕没人肯帮你了。” 江承嗣以前从未公开谈过这些,不少人都觉得,怎么说都是生父,也许现在维持着关系,以后还能攀上江承嗣,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大家肯定一哄而散! …… 江兆林接近江瑟瑟,目的确实不单纯,无非就是想讨好孩子,接近江时亦他们,为自己谋条后路。 现在倒好,被打了一顿不说,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厂子都搭进去了。 他伸手揉了揉小臂,被江小歪咬了一口的地方,牙印看不见,却留了一圈咬痕。 这对父子俩简直跟他有仇。 上次是江锦上,这次又是他儿子,真是哪儿都有他们! 再仔细回想当年的事…… 如果不是唐菀,自己女儿也不会出事,被车撞了,落下终生残疾,还得进去坐牢,几年前江承嗣结婚,他就想找他,与妻子发生争执,妻子也离他而去,真的变成妻离子散了! 仔细想来,似乎所有事情都是从唐菀到京城才开始的。 他现在就是想跟自己儿子孙女团聚,他们还是阴魂不散,真的是想要他死吗? 思及至此,搓揉咬痕的手指不断收紧,到最后…… 指甲倏得用力,居然生生掐进了肉里。 眼神也变得越发阴鸷可怖。 江家老宅这边,老太太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讨论江兆林,听着心里不舒服。 “孩子没事就行,瑟瑟不如留在我这里,正好陪陪我,你们夫妻俩总是带着她去实验室,会把孩子闷坏的。”老太太笑道,“我就不信,他还敢来我这里?” “那我回去给她收拾几件衣服。”林鹿呦点头应下了,“瑟瑟前几天还说想您了,我也正想着,送她过来住几天。” “我最近要弄展出,估计慕棠也要经常送过来了。”唐菀笑道,孩子在一起,也能做个伴。 江锦上和唐菀在江小歪三岁时,就搬出了老宅,住进了新婚时购置的观塘别苑,现在是偶尔过来小住。 “行啊,我巴不得孩子留在这里陪我。”老太太倒是挺高兴。 江兆林的事,大家只能多注意,也警告过了,一个大活人,又不可能让他凭空消失,只能他们自己多注意点。 快吃午饭时,几个孩子才进了屋,江小歪出了一头汗,江锦上带他洗了把脸,这小家伙倒好,直接粘着江承嗣坐下了。 “四伯,我想挨着你坐。”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江承嗣心底却警铃大作,这小子又想干嘛? “行啊,你跟我坐。” 江小歪坐下后,江锦上刚给他剥了两只虾,他就把虾肉递给了江承嗣,“四伯,您吃虾。” 江承嗣看看碗里的虾,又看看江锦上…… 这可是江小五剥的啊! 有生之年,居然能吃到他剥的虾。 “慕棠,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江承嗣也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就是谢谢四伯送我的摩托车,爸妈说了,别人送东西,一定要心怀感激。” “这么乖啊。”江承嗣便心安理得吃了虾肉,还说了一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虾。” 江锦上脸都黑了,扯了湿纸巾擦了擦手纸。 混小子,我给你拿了那么久的靶子,又帮你洗脸,给你剥虾,你倒好,屁股一撅,跑去给别人献殷勤? 江锦上也不理他,转身,给江瑟瑟剥虾,倒是江瑟瑟无形中成了最大的赢家。 这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江承嗣也放下了筷子。 “四伯,您吃饱啦?” “嗯。”江承嗣此时还觉得,没白疼这个小侄子。 “四伯,您说四个轮子的车好玩吗?我看卷卷开的车,都是四个轮子的,我觉得还挺帅的。” 江承嗣:“……” 好小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你喜欢车,让你爸给你买啊。”江承嗣准备把这个球抛给江锦上。 江小歪却说了句:“因为你是‘京城车王’啊,你比较懂车,我爸不懂这些。” “谁告诉你的?” “干爹啊,他说这个世上没人比你更懂如何开车了。” “……”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儿啊。 阮梦西是江小歪的干妈,这干爹肯定就是祁则衍了。 江承嗣气结,祁则衍,你丫个混蛋! 老太太不明所以,听了半天,才问了句,“卷卷是谁啊?辅导班新认识的朋友?” 922 你爸还是你爸,打劫狂魔江小四 江小歪的虾可不是白吃的,一定“京城车王”的帽子扣下来,差点没把江承嗣气死,他就知道这小子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四伯,你是全天下最懂车,开车最帅的人,你最好了!” “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好的伯伯。” “长得又帅,开车又酷,人又好。” …… 江小歪的高帽子一顶接一顶,听着倒是很舒心。 可江承嗣毕竟不傻,这小子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了,他看了眼斜对面的江锦上,瞧见对方微不可查的摇了下头。 他低咳一声,“买车的事以后再说,先吃饭吧。” 江小歪努努嘴,还挺不开心。 吃完饭,江锦上又跟他好好聊了下,问他为什么想要车。 “卷卷有啊。” “他有,所以你也必须要有吗?你是喜欢,还是为了和他攀比?”江锦上倒不是那种富养女穷养儿的人,只是有些习惯真的不能惯着。 江小歪垂头,没说话。 “你早就和你说了,你想要什么就需要付出努力,你可以来找我,而不是去忽悠你四伯。” “你不好忽悠,我……我觉得四伯比你好骗。” “……” 江锦上被他这话堵得一噎。 “你想要车子可以,如果你这段时间表现好,在太奶奶家里,帮她浇浇花,给她捶捶肩,照顾好妹妹,等你过生日,我就买来送给你。” “真的?” 江小歪原本以为车子无望了,听到这个转折,眼睛都亮了几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还得看你表现。”江锦上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而且今天在辅导班,你能护着妹妹,也很棒。” “那个怪爷爷真的是瑟瑟的爷爷吗?”当时江兆林吼得一嗓子,江小歪也听到了。 江锦上笑而不语,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最近你就好好陪着太奶奶和妹妹,如果那个怪爷爷再出现,你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不要和他发生冲突。” 毕竟是小孩子,若是硬碰,容易吃亏。 江小歪认真点头,他此时心里哪里还记着什么怪爷爷啊,一心惦念着自己的小汽车。 期待生日快点来。 江小歪心底美滋滋的,刚到老宅时,勤劳得像个小蜜蜂。 小孩子的热情,大概持续不了太久,几天后,他就开始掰着手指,在算什么时候过生日了,一想到,还有好久,整个人就颓了。 那天唐菀带他去工作室,她忙着弄展出的事。 江小歪则蹲在院子里,手中拿着根尾巴草,不停拨弄着。 而他身边,一个玻璃缸内,躺着一只乌龟。 一人一龟,正在晒太阳。 唐菀工作室搬了地方,万岁爷就养在了这边。 工作室几乎每天都有人,倒也饿不找它,若是养在家里,只怕小歪脖子树会拿它熬汤。 “万岁爷,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啊。”江小歪叹息着。 “时间过得好慢啊。” “我的生日怎么这么迟啊。” …… “想过生日啦。”江小歪正自言自语,听到后侧传来声音,扭头看过去,是陈挚,唐菀喊他一声叔叔,他就依着辈分叫声,“陈爷爷。” “你是想要生日礼物了?”陈挚笑着看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跟我说,到时候我给你买。” “爸爸说会送我。” “原来生日礼物都定下来了……”外面忽然传来车声,一辆车保姆车停在了工作室的院子前,陈挚看了眼,“你在这里玩,爷爷去接待客人。” 江小歪点头,看向门口车里下来的人,有四五个人,有人撑伞有人拿包,似乎还有保镖,而被围在中间的人,则是戴着帽子墨镜。 是哪个明星吗? 这些年唐菀工作室和不少剧组合作,也有明星来定制东西,江小歪年纪小,又不追星,只是瞧着他们过来,乖巧打了声招呼。 “你是唐老师的儿子吧?”女人走进,摘了墨镜,弯腰俯身,冲他笑着。 “姐姐好。” 她转身从助理手中拿了一袋子东西给他,似乎是进口零食,“送你的。” “我不能要。”江小歪摇头。 “没关系,回头我会和你母亲说,拿着吧。” 太过热情,江小歪只能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这群人在进了工作室,江小歪则打量着零食,继续带着万岁爷,晒太阳。 …… 不过他看着包装精美的零食,想起自己过生日的事,刚才陈爷爷说,礼物早就定了? 这不对啊! 他过生日,爸爸原本就会送他礼物啊,所以送车替代生日礼物,一举两得? 江小歪只能感慨: 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 亏他当时还觉得他爸是好人,原来是这样…… 江锦上也的确打得是这个主意,每年儿子过生日,他都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今年算是不用发愁了。 他还特意咨询了江承嗣,买这种儿童车需要注意什么。 却被江承嗣给嘲笑了: “江小五,儿童车而已,当然是安全性最重要啊,难不成你还要我帮忙看一下引擎,他的压力、动力装置?你居然还像模像样的来咨询我?” “你就选个安全的,质量好,颜色比较炫酷,比较抗造的就行。” “实在不会选,你就买个最贵的。” 江小歪想通生日礼物这件事,就更加郁闷了,觉得被他爸给套路了。 原本他是想套路四伯的,结果被折在了他爸手里。 他伸手从玻璃钢中将万岁爷给拿出来…… “万岁爷,你说我爸是不是坏人!他居然套路我,原本我可以收到两份礼物的,现在只有一个了。” “果然还是玩不过他。” “生活好难啊,难怪江江哥说,有钱自己买东西才最方便,我以后也要努力赚钱啊。” …… 他的小手不停戳着龟壳,万岁爷则躲在壳子里,不肯出来。 你们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只是一只乌龟,只想安安静静晒个太阳。 唐菀办公室 唐菀正在看展出场馆设计成型的图,听到叩门声,陈挚推门进来,“喻小姐来了。” “请进来吧。”唐菀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就看到一群人进了办公室,略微挑眉,大概是没想到她的排场会这么大,带这么多人。 “唐老师,您好,我是喻真。”一个女人上前。 “您好,唐菀。” 唐菀上前与她握手,二十四五的模样,穿得很低调,只是握手时露出的腕表,没有六位数怕是拿不到。 “请坐,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喝茶,谢谢。”喻真面对唐菀还是还是很谦逊的。 茶水上来后,便开始聊工作。 唐菀举行个展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不少动保人士纷纷出来抵制,说她大肆宣扬点翠,会导致更多的人猎捕翠鸟。 点翠,贵的原因就是翠羽难得。 由真正翠羽制作的点翠,灯光下美轮美奂的色彩,是任何材料都无法替代的。 所以许多动保人士已经在网上攻击唐菀,说她是: 带血的艺术! 一篇名为《成全一个物种的繁衍,才是天地之大美》的文章,更是被广泛转载。 伴随着反对的声音,自然也有不少人支持她,说: 唐菀并未用翠羽进行制作,只是宣扬点翠这项传统技艺。 可如今的网络上,似乎只要有一点不同于主流的意见,就会被大肆攻击。 说得难听的,已经直接叫唐菀“点翠狗”。 有人解释,便有人攻击: “既然说是点翠展,点翠工艺不可无‘翠’,否则就是假冒伪劣,这场展出干脆叫伪点翠展吧。” 总之唐菀如今做什么,似乎都是不对的。 所以工作室才找了喻真过来。 她倒不是明星,却是网上比较出名的动物保护博主,靠拍摄一些动物视频,加上人长得漂亮,快速走红。 说是网红博主,影响力可能比一些二、三线明星还强。 工作室这边商量,是希望借由她的影响力,向大家传递信息: 他们想传承的只是点翠文化和手艺,并不是号召猎捕翠鸟。 “喻小姐,我们希望您能主持参加这次的活动,我们也是一直致力于反对猎杀翠鸟的。”陈挚笑道。 “我明白。”喻真笑道。 “这是合同,您可以看一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再商量。”陈挚将草拟出的合同递给她。 喻真出来还带了助理,看合同的事,自然是他们来。 而唐菀这边,谈工作的事,基本也都是交给陈挚。 喻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和唐菀这样的人打交道,她这些年也见过不少明星,漂亮妩媚的,清纯可人的,什么类型的都有。 可是论气质这块,不得不承认,唐菀这样的人,真的拿捏得死死的。 穿得非常简单,似乎只是棉麻质的白衣长裤,模样温软,就是那股子气度,将她整个人都拔高了。 “喻小姐,喝茶啊。”唐菀笑着招呼她。 “好。”喻真生怕在唐菀面前漏了怯,一直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目光落在她面前的一叠图片材料上,“这是产品展出的效果图?” “嗯。”唐菀点头。 “方便看一下吗?” “没问题。” 场馆装潢布置已经施工完成,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 喻真拿着效果图,笑着翻看完,“场馆设计得很漂亮,很别致,之后看展出,就是按照这个打造的吗?” “已经完工了。” “这应该是我看过最漂亮的设计了,这次展出肯定会让人惊艳的。” “谢谢。” 唐菀话音刚落,一侧的喻真助理开了口…… “合同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想追加几条。” “您说。”陈挚立刻拿了笔,准备记录。 “我们希望可以提前去看看场地,有个独立的休息室,化妆间,关于安保方面,可以多派点人,展出持续三天,展馆离市中心比较远,这期间我们的住宿出行,还有司机安排……” 唐菀这些年也和不少明星打过交道,也遇到过一些排场大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要求这么多的。 陈挚大概也被惊着了。 要求非常琐碎,甚至细节到,他们需要喝什么牌子的矿泉水。 唐菀低头喝着茶,如今网络风向不好,既然举办展出,肯定不想负面新闻缠身,所以陈挚建议请一些动保人士帮忙宣传造势,唐菀也就同意了。 不是非请不可,但她也不愿请一个菩萨回来供着。 今天只是来谈个初步意向合同,排场就这么大,只怕展出当天,要求更多。 他们这群人,也就祁则衍比较注重外面这些东西。 他也就是搞搞头发,整整鞋子,论排场,怕也比不上这位。 这位喻小姐看着温柔漂亮,虽然要求都是她助理提的,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一个团队目标三观不统一,很难糅合在一起。 意见不是她说的,不过这事儿她也是默许或者支持的。 …… 初步接触,唐菀对这次的合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正想着该如何打发这位喻小姐,有人敲门进来。 “唐老师。”推门进来的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到喻真一行人,抱歉得笑了笑。 “我在招待客人,什么事这么着急?”唐菀皱眉,怎么冒冒失失的? 那人走到唐菀身边,压低了声音: “四爷来了!” 他声音不大,只是屋里太安静,大家也都听到了。 唐菀手一颤,茶水差点洒了,反而惹得对面的喻真有些好奇。 四爷?那就是江承嗣。 他们不是一家人嘛,至于吓成这样? 唐菀可不得吓死,好端端的,一声招呼不打,他来干嘛?他又想来干嘛! 难不成又来打劫? 923 四爷不给面:抱歉,你挡到我媳妇了(2更) 工作室,办公室内 唐菀一听说江承嗣来了,如临大敌,偏头询问身边的人,“人到哪儿了?” “已经进来了。” 她佯装镇定,放下茶杯,看向对面喻真团队的一行人。 “唐老师,如果您有事,先忙。”喻真就是好奇,他们不是一家人吗?据说感情很好,怎么感觉她很怕江四爷。 “陈叔,您带他们随便参观一下,我先失陪了。”唐菀与他们合作的意愿并不强烈,正好江承嗣过来,就不陪他们了。 只是接触阶段,虽然草拟了合同,毕竟没正式签字,就算不合作,也不构成违约。 “没关系,您忙。”喻真笑着。 唐菀离开后,陈挚便带着他们到处参观了一下,唐菀什么意思,他心底有数,准备选个好时机,把他们送走,至于合作,以后再说。 “我怎么觉得,我们提出那些要求时,他们脸色不太好看。”喻真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和助理说着刚才的事。 “这次活动我们都没收什么钱,完全是公益,可是排面的事要是丢了,以后你和别人合作怎么办?”助理皱眉。 “而且我们以前也这样,要是什么都不要求,传到之前合作的人耳中,肯定会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故意巴结。” 他们的确想讨好唐菀,她手中虽然没资源,可若是能与江家打好关系,还愁没钱赚嘛。 可他们又不想丢了排面。 “我知道,可是……”喻真隐有担忧。 “现在是唐菀的工作室需要公关,才主动找的我们,我们这点要求,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你就放心吧。” 喻真点头应着。 另一边 唐菀出去时,没有直接找江承嗣,而是透过二楼窗户,看了看外面,寻找儿子的身影,玻璃缸在,万岁爷被放在边上,可小家伙人不见了。 “慕棠呢?”唐菀皱眉。 “跟四爷的夫人出去,好像是去买冰淇淋了。” “你说嫂子也来了?”唐菀捏了捏眉心。 所以那小子听说有吃的,连乌龟都不要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这两个人是合着伙来“打劫”她吗? “四哥在哪里?” “应该在到处闲逛。” 江承嗣三不五时就会来溜达一圈,和工作室的人都混得挺熟,也没人管他。 唐菀只是寻个理由出来,并不是非要找江承嗣,她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两个“打劫狂魔”就算看上什么,也肯定要和她说一下,倒不如躲个清净。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的地方,居然还要东躲西藏。 江承嗣此时正在一楼溜达,他今天和司清筱只是路过,想着她要办个展,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是真的来“打劫”。 刚进院子就看到江小歪坐在台阶上,带着万岁爷在晒太阳。 这只乌龟,还是江承嗣送的,他觉得送乌龟,比阿猫阿狗都好,它可以活很久,也不需要天天遛它。 听说唐菀有客人来,司清筱就带着江小歪去附近买冰淇淋,他就在一楼随便看看,等媳妇儿回来,再一起去找唐菀。 江承嗣对这里很熟,也没什么目的,一边观察着门口处,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一边闲逛。 而另一边,与陈挚走散,刚洗手间的喻真也正低头戴墨镜,她们对工作不熟,此时正在寻找刚才的路。 经过一个拐弯,差点撞到江承嗣身上。 江承嗣也是猝不及防,往边上一闪,害她差点崴了脚,戴了一半的墨镜也掉了。 而江承嗣把玩在手心的车钥匙也啪嗒掉在了地上。 “嗳,你走路的,你……”喻真的助理瞬时急眼了,刚准备指责对面的人看到江承嗣那张脸…… 秒怂! “四、四爷。” 喻真瞧着墨镜掉了,也是有点恼火,只是看到掉落在地的车钥匙,上面有某牌的logo标致,眼睛都亮了几分,再听助理喊了声四爷,便急忙开口道歉: “四爷,对不起,实、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看路。” 她正准备弯腰将车钥匙捡起来,江承嗣却快她一步,弯腰捞起车钥匙。 这上面有个钥匙扣,这还是之前俱乐部开业时弄的,司清筱有一个,他后来也搞了一个,凑成一对。 还被阮梦西取笑,说没想到他也会用情侣东西。 用了好些年,早就有些磨损,又被跌了碰了,难免摔了些痕迹出来,他摩挲着钥匙扣,眼底有些躁意。 “没事,刚才我也没留神,不全怪你。”江承嗣刚才注意力的确没放在看路上。 “您这东西坏了?我赔你一个吧。”喻真手中攥着墨镜,却一直在偷偷打量江承嗣。 都说好看的人都集中在娱乐圈了,可许多男明星也都是需要各种修图的,而站在她面前的人…… 邪肆张扬,端看一身反骨,却又穿得精英干练,直面的暴击,远比照片视频更加让人心颤。 难怪当年那些磕邪教cp的人,都要死要活的。 就这张脸,见过真人,真的可以磕一辈子。 “不用。”江承嗣直接拒绝。 “东西是我弄坏的,应该赔您的。”喻真咬了咬牙,也是硬着头皮开了口,“要不……您的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下吗?回头我买个一模一样的东西送给您。” 一个钥匙扣,哪里值什么钱,江承嗣又不傻,只是垂眸看着她。 喻真一开始都没敢看他,也是要联系方式才鼓足了勇气,瞧见江承嗣似乎在看她,这心底还有些小窃喜。 她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江承嗣已婚,谁都知道,只是豪门的婚姻,幸福的能有多少,各玩各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很多。 就算她和江承嗣不可能发生什么,如果能加上联系方式,搭上线,那也百利而无一害。 而她注意到,江承嗣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一下子柔软下来。 只是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江承嗣,哪里会注意,自己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司清筱可没想到,自己就是带孩子出去买个冰淇淋,回来也能遇到这种事。 看着他的眼神,促狭中还带着笑意。 江承嗣的异性缘,似乎一直都不错,她还曾经在他文件中翻到过一些名片,他都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塞进去的,那时的场面,也是一度有些尴尬。 江小歪正咬着冰淇淋,也在好奇观察着眼前的一幕。 “四爷,东西是我弄坏的,我肯定要赔的,要不然我实在过意不去……” “我说了,不需要。” “四爷……”这辈子能遇到江承嗣的几率,可能就这一次,脸皮厚些也无所谓。 “这位小姐。”江承嗣已经有些不耐,再度看向她的时候,眼中已透着一股凛然之气,“我说了东西我不需要你赔。” “可是你站在这里……” “抱歉,你挡着我媳妇儿了。” 喻真和助理:“……” 瞳孔微震,一回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网上流传司清筱的照片很少,上次被拍,可能还是他们度蜜月时,只知道是个很温婉漂亮,极爱穿旗袍的人。 而面前的人…… 一身绛紫色的旗袍,立领设计,饰得颈部修长漂亮,裙摆滚着圈浅色的小花,优雅万方。 她和唐菀乍一看,似乎是一个类型的,模样都极为温婉,若是细看,唐菀的温婉中藏着烈,而她则是万般风情。 这喻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自己刚才意图太明显。 江承嗣已婚,尽人皆知,她这般作为本就不得体,片又被正主撞见…… 难堪至极! 司清筱牵着孩子缓步走来,走到她面前时,喻真都快吓疯了,心脏砰砰乱跳,狂乱得鼓噪着胸腔,伴随着她走来的高跟鞋声。 她头皮发麻,浑身僵硬,整个人都处于惊恐害怕的状态。 毫不夸张,如果司清筱想搞她,以她的身份手段,怕是有千百种法子让她在行业里消失。 924 身份气度拿捏死,“杀人”不必真用刀(3更) 工作室一楼是成品陈列的地方,冷气很足。 当司清筱走近,在喻真面前站定时,伴随着外面一声秋蝉的鸣躁,她的心脏已经蹦到了嗓子眼,她觉得需要打个招呼,可嗓子眼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竟说不出半个字。 “四伯母,这个就是我跟您说过,送我东西的姐姐。”江小歪忽然开口。 “是吗?”司清筱打量着她。 “您好。” 喻真觉得嗓子眼干得冒火,周围的冷气好像从四面八方扑朔而来,冷意迫人。 大抵没什么事,能让她比现在更窘迫了。 要联系方式,被正主抓到,还有比这个翻车更厉害的吗? “让你破费了。”司清筱冲她一笑,颔首,算是谢过,大方得体。 “没、没事。”喻真更加慌了,她甚至不知道司清筱冲她微笑,是代表什么意思。 不过司清筱转头却看向江承嗣,“慕棠选冰淇淋,挑了很久,等很久了吧。” “还好。” “还没见到菀菀?” “没有。” …… 喻真听着两人对话,感觉自己站在边上,已经窒息要昏厥了,而她的助理,更是吓得脸都青了,大概也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困局。 太尴尬了。 恰好此时陈挚也寻了过来,“喻小姐,原来您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啊……”瞧见江承嗣、司清筱也在,也没多想,和他们打了招呼。 “陈经理。”喻真看到陈挚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 “走吧,我带您去参观一下。” “不用,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喻真哪儿还有脸继续待着,如果司清筱发作起来,她就完了。 陈挚也正想找个什么理由送她出去,见她主动称要离开,心底高兴,却还是客气了两句: “怎么快就要走?再多看看,喝点东西。” “不用不用。” “我送你。” “不必了!” 喻真走得很急。 “您的其他助理还在……”陈挚指了指楼上,她过来时,带了不少人,此时还有几个在楼上休息,居然都不叫他们,这就要走? 喻真那模样,就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一样,走得太急,差点踩到台阶外,正在缓慢挪动的万岁爷。 心底还压着点火气,焦躁憋闷。 居然抬起一脚,将万岁爷踢翻在地。 江小歪只是看到她踢了什么,过了好十几秒才忽然反应过来,光顾着吃冰淇淋,把乌龟还留在外面了。 当他跑到外面是,万岁爷四脚朝天,躺在草地上。 作为一只乌龟,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他把万岁爷捡起,放在玻璃缸中,很快喻真团队的其他人也陆续出来,上了车,快速离开了这里。 …… 唐菀也没想到她会走这么快,原本还想面子上过得去,出去送送她,结果出来时,连车子的影子都看不着了。 “这是你很重要的客户?”司清筱询问。 “不是客户,一个以拍摄动物视频,爱护小动物出名的博主,我准备让她当展会的主持,觉得形象不错,主要是她在业内名声比较好。”如果是邀请明星或者大牌主持,唐菀自然也找得到的人,主要是看中她的形象。 “形象不错?”司清筱淡淡笑着。 “妈妈,她刚才踢了万岁爷!”江小歪早已吃完冰淇淋,抱着小小的玻璃缸进了工作室。 “谁踢的?” “就刚才那个姐姐。”江小歪被气得小脸圆鼓鼓。 唐菀皱眉,一个以爱护动物出名的博主,踢乌龟? 果然,网上的东西,真的不能尽信。 见了真人,真是各种滤镜碎一地。 唐菀原本对这个合作已经有了决断,现在更是一点都不会犹豫了,她转头看向司清筱,“嫂子,你和四哥过来是……” 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们就是路过,你要办个展,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司清筱和她也认识这么久了,看她微表情,就猜到了一些,“你好像不欢迎我来啊。” “没有,先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只要不来她这里挖东西,他俩就是住在这里,她都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喻真这边快疯了。 反正她的意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清筱虽不常露面,可圈内人都传,她是个极有手段的人,甚至说: “如果司小姐没有一点手段,能收服江四爷?他可是血里都带风的人!一般人根本hold不住他!” 可是这次正面撞上了司清筱,她却什么都没说,这让她心里很烦躁。 她不知道,就好像有把刀悬在你的脖颈处,你知道这把刀极为锋利,随时能要了你的命,你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这种焦灼忐忑,才是最致命的。 “喻真,你刚才也太冲动了,你怎么就直接找四爷要联系方式啊。”助理叹息着。 “你现在说我,当时你不也没阻止我嘛。”喻真已经够抓狂了,听到助理这阴阳怪气的责备,更是来火,“我花钱请你,是让你帮我处理问题的,不是让你来指责我的!” “你别生气,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就是先稳住唐菀展出的工作,这个活动可以认识很多人,真的不能丢了。” “我知道,你不是说这个工作没问题吗?” “我就怕四爷的夫人,从中阻挠,或是说些什么,这样的话,恐怕就……丢了工作还好,要是得罪他们这些人,他们想封杀我们太容易了。” 他们这些博主网红,就是看平台流量吃饭的,掌握上游的人,想踩他们很容易。 “要不我们提前营销一下?”助理提议。 喻真此时整个人都有些抓狂,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她可不想再跌回去。 …… 此时的工作室里 唐菀正在帮检查万岁爷,这乌龟不仅寿命长,这龟壳也挺硬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江小歪非说它肯定磕着碰着,而且怎么都不肯把头露出来。 “妈妈,万岁爷真的没事吗?它怎么不动啊。” “应该没事的。” 唐菀翻找出了虾干,放在前面逗它,几秒种后…… 它居然真的露出了头。 江小歪:“那我刚才一直喊它,它为什么不理我。” “可能你嗓门太大,被你吓着了。”江承嗣调侃。 江小歪之前一副乌龟要死了,让人抢救的模样,得亏是个乌龟,把头缩进了壳子里,要不然,他真的可以给乌龟做个人工呼吸。 “行了,你别说他了。”司清筱用胳膊肘抵他。 “你刚才没生气?”江承嗣早就想问她了。 “生气啊,有人当着我的面,找我老公要联系方式,我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司清筱声音压得低,大约不想被唐菀听到,这种事也没随便八卦的必要。 “那你还冲她笑,就这么让她走了?” “我跟她计较什么?”司清筱笑着,“要个联系方式而已,你也没给,我和她计较,好像真的把她放在眼里一样,没那个必要。” “我看她应该很怕我找她麻烦,我若是找她,她反而安心,就是不找她……” “倒能把她吓得半死。” 司清筱笑得人畜无害,江承嗣悻悻点头: 他身边到底都是群什么人,兄弟是这样,媳妇儿也是腹黑的。 司清筱一直都清楚,这刀子不是割在人身上,才是疼的,其实痛苦的是煎熬的过程,与她争执,或是警告她,没必要,倒显得自己很在乎她一样,倒不如这样冷处理。 让她过一段心惊胆战的日子,也算吃了教训。 “杀人”不必真的动刀。 “你们聊什么呢?”唐菀帮江小歪“拯救”了万岁爷,洗了手刚回来,瞧着他们聊得开心。 “再说你展出的事,都邀请了什么人过来?”司清筱笑道。 “别提了,我都怕请不到人……”唐菀想邀请大佬前来,可这群神仙,哪个能轻易挪窝啊。 就在此时,陈挚叩门进来,手中拿着平板,“菀菀,跟我出来一下。” 江承嗣和司清筱同时看过去,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显然是出状况了。 925 逼她就范?万年单身狗的悲哀孽缘 工作室内,走廊上 唐菀跟随陈挚离开办公室,门刚关上,他就等不及开口:“菀菀,喻真团队那边对外放出消息,说我们请了她们参加活动。” “你给他们做出什么承诺和保证了?” “没有啊,你的意思,我还不明白吗?我正打算跟他们聊这个事,网上的消息就爆了出来。” “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消息。” 陈挚把平板递给她,“喻真正在做直播,还来聊到了这件事,这是我截取下来的视频。” 唐菀拿着平板,点开看了眼: “谢谢大家的支持,关于参加唐老师展出的事,目前不方便和大家透露,不过唐老师一直是赞成保护动物的,也希望大家不要跟风传谣……” “唐老师宣扬的,一直都是继承传统文化,而不是号召大家猎捕动物。” “大家多多支持唐老师的第一次个人展出。” …… 她完全是在帮唐菀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傻子都听得出来,她们私下已经接触过,按照她如今摆出的姿态,肯定是确定合作了。 唐菀与动保人士本就存在隔阂矛盾,她又是保护动物的网络代表人物,邀请她参加,肯定是好的。 如今风声放了出去,一旦被发现又不邀请她了,这事儿就变得很微妙了。 只怕网上某些极端的动保人士就要开始激愤,说她故意炒作之类,或者是看不起动保人士,肯定又是流言四起。 她这么帮自己说话,姿态放得很低,结果自己说不愿和她合作,这就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唐菀欺负她。 她是从哪儿看出自己不愿和她合作?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所以…… 准备架着舆论,逼她就范! 现在其实很多品牌方,找明星合作,或者是某部剧接洽了什么演员,都会提前故意放出风声,再根据市场和观众反应做出调整。 “我们怎么处理?” “不用管她,原本也没指望靠她一个人,就能改变什么,要想改变大家对点翠的看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如今争论最多的,也就是点翠与保护动物的矛盾,这可能需要慢慢努力。 …… 唐菀回到办公室,司清筱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就是工作上的一点小事,你们夫妻俩怎么有空在这个点出来?”今天是工作日,按理说江承嗣应该在上班。 “去找我哥和嫂子商量点事情。”江承嗣也没藏着掖着,讨论的就是江兆林。 江兆林是奔着他们兄弟俩来的,他们能私下处理的,没必要兴师动众,让整个江家都跟着操心。 “商量出结果了吗?”唐菀给两人倒茶。 “虽然断绝了关系,以前关系也不好,我甚至是恨他的……”江承嗣笑得无奈,“不过他毕竟生养了我和我哥,对他也有一定的赡养照顾义务。” 司清筱点头,“赡养关系不会因为断绝关系而改变,三哥、四哥可以不认他,不过在他年老需要帮助时,也需要负担责任。” 唐菀点头,“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和我哥准备抽空去找他一趟,把话说清楚,赡养照顾他都没问题,可能再多的就没有了。”江承嗣直言。 且不说江兆林这次出现,是另有所图,就算他诚心悔改,感情的修复也需要时间。 所以商量之后,赡养照顾可以,他想回归家庭,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肯定是不可能的。 兄弟俩如果不赡养照顾他,依着江兆林的性子,可能会把他们直接告上法庭,倒不如他们主动些。 说话间,唐菀手机震动,江锦上打来的。 “我已经下班了,现在准备过去接你和慕棠吃饭,忙完了吗?” “忙完了,你过来吧。” “小五来了,我们也该走了,免得那小子过来,还以为我是过来欺负你的。”江承嗣起身。 司清筱目光却落在桌上的场馆设计图上,她刚才就一直在盯着看了。 “嫂子?”唐菀见她似乎在发呆。 “你这个设计图,风格有点眼熟?” “专门找人设计的,展出当天你们过来,会有惊喜的。”唐菀笑着送两人出门。 江锦上抵达工作室时,已是暮色冥冥。 刚进去,就瞧着儿子抱着玻璃缸,晃晃荡荡跑向他,万岁爷趴在缸里,被他晃得颠来倒去。 “爸爸,不好了!” “怎么了?”江锦上墩身弯腰。 “万岁爷今天被人踢了一脚,它受伤了!”小家伙似乎很急,“它也不爱动了,也不理我。” “谁踢的?” 江锦上皱眉,取出乌龟在手心打量着,似乎没什么异常。 “就一个姐姐,突然就踢了它一脚,我们带它去看医生吧。” 唐菀出来时,与他简单说了下情况,江锦上多年养龟经验,也觉得它没什么事,只是江小歪不放心,夫妻二人只能带着一人一龟前往宠物医院。 唐菀的工作室本就不是市区,附近并没有什么宠物医院,还是依靠百度搜索查询,找了一家。 …… 宠物医院并没人,推门进去时,伴随着几声狗叫,一个中年男人招呼了他们,瞧见江小歪抱着的小玻璃缸内的乌龟,就笑了笑,“给乌龟看病是吧,它出什么事了?” “它被人踢了!” “别担心,我会照顾它的。”兽医取出乌龟仔细打量着,可能也发现没什么问题。 “它不爱动,也不理我,肯定是被踢坏了。”江小歪一脸担心,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乌龟。 兽医知道乌龟没事,只是不检查一下装装样子,只怕小家伙心里还是不放心,他就故意说道: “那我去里面给它做个全面检查,你们随便坐。” 江小歪原本还想跟进去,只是兽医把门关上,他个子矮,趴在玻璃门上往里张望,一无所获,只能回到了父母身边。 “有医生在,万岁爷不会有事的。”唐菀揉了揉他的头发。 江小歪在店内来回踱步,宠物医院内有不少看病或者是寄养的猫狗,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家伙注意力被一只漂亮博美吸引,小小的一只,毛发修剪得非常漂亮,脖子上还带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江小歪蹲在笼子边,似乎还准备伸手逗它。 “慕棠。”江锦上皱眉。 小家伙瞬间缩回手,霍家后院养了两条狼狗,体型可比博美健壮多了,经常出入霍家逗狗玩。 江小歪并不怕狗,他蹲在笼子边,扭头看向江锦上,“爸爸,我也想养狗。” “你连一只乌龟都照顾不好,你还养狗?” “……” 江小歪今天带着万岁爷晒太阳,自己又顾着去吃冰淇淋,才让它被人踹了,所以他才这么担心,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他蹲在笼子前,盯着博美看了好半晌,而此时宠物医院的门又被推开了,那只原本趴在笼子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博美,忽然就跳起来,冲着门口喊了几声。 江小歪立刻扭头看过去。 进来一男一女…… 男人绅士的帮忙推门,女人率先进入。 居然是熟人! “姐姐,谢夺哥哥?”江小歪一脸惊喜。 江锦上和唐菀也循声看过去。 这下子谢夺又懵逼了! 你说这不是孽缘,只怕都没人信,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他们,海洋馆就算了,京城就这么一家,可是宠物医院,京城没有上百家,几十家总有吧。 怎么好巧不巧就让他碰见了。 而他身边的姑娘,也没换人,就是上次海洋馆遇到的那个。 926 江小歪控诉渣哥恶行,带姑娘遛狗(2更) 宠物医院 谢夺诧异之余,那姑娘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锦上一家三口,虽然有些诧异,开始非常大方客气地打了招呼。 “汪汪——”那只博美,瞧见主人居然没看自己,叫得更大声了。 “嘘。”她转身对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狗子蹲在笼子里,开始摇头摆尾。 “姐姐,这是你的狗吗?”江小歪一脸惊喜。 “嗯,昨天去外面遛狗,可能是不小心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有点拉肚子,我还要工作,就直接把它放在这里了,刚下班就过来接它。” “袁小姐,你来啦!”兽医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你的狗没事了,就是这两天给它吃东西稍微注意点。” “谢谢。” “小朋友,你的乌龟也治好啦,它很健康,就是需要多休息,你知道,我们生病也是需要休息的。”兽医耐心和江小歪解释。 他们家这乌龟,好得很,不愿动弹,可能就是…… 纯粹懒得搭理他们! 乌龟本来就是慢吞吞的性子,你不可能让它和某些狗子一样见着人就上蹿下跳。 “谢谢医生。”江小歪抱着乌龟,抚摸着它的龟壳,小心翼翼把它放进了玻璃缸内。 兽医将博美从笼子里抱出来,交给袁小姐,而她则拿出牵引绳,给狗套绳,又把狗绳很熟稔得递给谢夺,“帮我拿一下。” 谢夺就顶着某家三口人的目光,接过了狗绳。 “医生,多少钱啊?”袁小姐是拿手机出来付钱的,“对了,还有他们的……” “袁小姐。”唐菀急忙阻止,给她使了个眼色,靠近她,低声说,“乌龟没病,就是装装样子。” 兽医也笑了两声,只说了给狗看病的钱。 江锦上看了看谢夺,又看了看地上的博美,这狗显然和他很亲近,蹲在他脚边,一动不动。 显然不是第一次见他了。 如果是陌生人,哪肯这么安静让他牵着走。 江锦上揶揄地看着谢夺,而江小歪则一脸羡慕,以一种蛇皮走位,挪到了谢夺身边,“哥——” “嗯?”谢夺垂眸看他。 这小子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 “能不能给我牵一下?”霍家的狗,那都是狼狗,江小歪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呆萌的博美。 “不行,你还小,狗又不认识你,会咬人的。” 博美:“???” “那它为什么不咬你,你们很熟吗?” 江小歪紧盯着地上的狗子,狗子也在看他。 谢夺被一噎,这小子果然是江锦上的儿子,“我是大人。” “那能不能让我摸摸它?” 谢夺没作声,反而是付钱结束的姑娘转过身,“可以啊。” 她弯腰将狗抱到怀里,稍微将它的嘴巴和四肢压住,虽然他们家的狗很乖,也担心咬着小朋友,“你可以慢慢,轻轻的摸摸它。” 江小歪立刻兴奋得弯腰,小心翼翼在狗子的身上摸了两下,她的狗非常干净,毛发异常松软,小家伙摸了狗,瞬间满足了。 看向谢夺的眼神,就越发不满了: 我们都这么熟了,狗狗不让牵,居然连摸一下都不给,还不如姐姐好! “五爷,江夫人,没想到这么巧遇到,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要不一起?这里离我们家很近,附近有几家不错的餐厅。”相比较谢夺的寡言沉默,袁小姐倒是很从容大方。 江小歪还想看狗子,唐菀却婉言谢绝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她说着,还故意看了眼谢夺,“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应该很多。” …… 一群人分道扬镳,谢夺才算长舒一口气。 简直要了命,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他们,宠物医院也不是什么餐厅酒店,这都能遇上,简直作孽。 而他身边的姑娘也有些好奇,“他们家住在这附近吗?怎么会来这里给宠物看病?” 谢夺思量着,“好像唐菀的工作室在这边。” 袁小姐恍然,“那个点翠工作室是吧,外面弄得特漂亮高档那个,我偶尔会路过,忘了那是她开的。” 谢夺悻悻一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上辈子结过什么样的孽缘,京城这么大,以前他可从没偶遇过江锦上,最近也太造孽了。 他手中牵着狗,心底颇为无奈。 没情况的时候,八百年都偶遇不到的人,这几天却频繁遇到,真是造孽!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袁小姐瞧着谢夺似乎一直在晃神。 “我没事,可能是今天工作太累了。” 江锦上和唐菀这边已经乐不可支了。 仔细想来,海洋馆离这边还真的不算远,附近也有几处小区。 “谢夺和这位袁小姐是不是在谈恋爱啊?”唐菀你也觉得这事儿太巧了。 “八九不离十吧,连这姑娘家的狗都认识他了,你说没情况,我都不太信。”江锦上笑道。 “最主要的是,他见着我们,那姑娘倒是大大方方的,他怎么跟见了鬼一样,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 “他那表情,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当场抓包了。” “可能还没确定下来,却接二连三被我们撞见。”唐菀想着谢夺的表情,还是觉得相当逗趣,“不过那狗看起来确实跟他挺熟的,他有没有可能已经去过那姑娘家里了?” “看狗和他相处得状态,肯定不是只见过一两次。” …… 江小歪坐在后面,抱着玻璃缸,心底还郁闷着。 觉得谢夺这个哥哥太不靠谱。 三人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到老宅,江小歪最近都住这边,没想到今晚老宅也是热闹,除了江瑟瑟在,江宴廷一家四口也在这里。 江小歪下了车,就抱着玻璃缸,乐颠颠得先跑进了屋子。 “大伯!大伯母!”江小歪有点怕江宴廷,没什么表情,高冷得很,见着他非常乖。 “乖。”沈知闲倒是揉了揉他的头发,看着他怀里的乌龟,“怎么把乌龟抱回来了?” 万岁爷这几年一直养在唐菀工作室,这乌龟又不是狗,还能到处牵来遛去,很少抱回来。 “它有点不舒服,带它去看病了。” “嗯。”沈知闲点头。 “大伯母,我今天带万岁爷去看病,你猜我遇到谁了!” “谁啊?” “谢夺大哥!”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了过去。 江锦上和唐菀停好车进屋时,为时已晚,江小歪已经绘声绘色开始控诉谢夺的“恶行”,说他不让自己牵狗摸狗。 谢夺出发点肯定好的,只是江小歪觉得刚认识的姐姐都那么照顾他,喊了这么久的哥哥却如此对他,有些小小的牢骚和抱怨。 谢夺恋爱结婚,本就是大家八卦关注的焦点,就连素来对这种事不太关心的陶陶都竖起了耳朵。 “还是海洋馆遇到的那个姐姐?”沈知闲补充询问。 “对啊,那个姐姐可好了,人美心善!”江小歪就差把她夸成小仙女了,而谢夺在他的描述中,已经妥妥变成了…… 渣男,渣哥! 这就导致,谢夺陪姑娘给狗狗看病,遛狗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待谢夺回家,就连谢老都知道了,就连谢彤彤都凑过来打趣他: “原来你这几天说加班,是去约会了啊,我还以为你去应酬了,啧——哥,你怎么这样啊。”谢老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就连脸上的褶子都盛满了笑意。 谢夺有些无奈,果然,只要遇到他们家,这事儿就藏不住,他也没准备藏着掖着,只是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是一副: 铁树终于开花,野狗终于要上狗证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嫂子啊。” “哥,听说你还陪人遛狗?以前我让你陪我去逛街、散步,你都不肯,你现在可以啊。”谢彤彤拽着他,想让他多透露一些细节。 谢夺只是看了她一眼,“你非要拿自己跟狗比吗?” 谢彤彤愣了下,回过神才发现,他哥肯花时间去遛狗,却不愿陪她,敢情在他心里,自己怕是还不如嫂子家的狗。 难怪江小歪说他是渣哥,真的……渣! 谢夺就知道,只要遇到他们一家三口,准没好事发生,果不其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去陪小姑娘遛狗了…… 江宴廷甚至打电话,以长辈身份发来了慰问电话。 “听说你感情进展很顺利?” “如果没遇到你弟弟,我会更顺利。” 江宴廷低低笑着,“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我帮忙的?” “你让你弟弟,和你那小侄子离我远一点就行。” “京城就这么大,你怎么就三番两次都让他遇到了?” 谢夺为此也郁闷不已,就跟在他身上装了什么定位追踪装置一样。 江锦上没那么八卦,只能怪他“得罪”了江小歪,顺便给他广而告之了。 谢夺为此郁闷不已,可是江小歪第二天,已经嘟嘟哒哒骑着小摩托,载着江瑟瑟满院子乱跑了,听说过两天小意外就回来了,就更开心了,哪里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圈子的人,几乎都结婚生子了,平时逗乐的事,无非就是谁家熊孩子捣乱之类的,难得有恋爱瓜可以吃。 江锦上去司氏集团找江承嗣谈点工作,工作刚聊完,某人不让他走,非要拉着他八卦。 “四哥……”江锦上叹息,“我只是来谈工作的事。” 两家公司偶有业务往来。 “工作聊完了,喝点茶再走。”江承嗣亲自给他泡了杯碎银子,“据说谢夺陪姑娘遛狗的时候,你是亲眼看到的?” “是去宠物医院,不算遛狗。” “那也差不多,看不出来啊,谢夺还真是深藏不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瞒得这么严实。” “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筱筱告诉我的。” 江锦上头疼,怎么连司清筱都知道了。 主要是这事情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好在也只是他们小圈子里调侃两句,若是传到外面,只怕那姑娘会被吓跑了。 说话间,有人叩门进来,“四爷,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人找您?” “我今天还有预约的客人?”江承嗣印象中,今天只约了江锦上。 “没预约,他说姓江,说您肯定会见他。” 江承嗣与江锦上对视一眼,大约都猜到是谁了,“我和我哥商量过了,准备周末去找他,没想到他主动过来了,还特意走公司前台。” “那就说明,他可能有急事,今天非见你不可。”江锦上直言。 他想见江承嗣,有很多种方法和途径。 司氏集团是大公司,江兆林在前台,肯定引人注意,江承嗣若是不见,他还不走,若是他再胡搅蛮缠些,惊动警察或者记者,可想而知会惹来怎样的非议。 927 五爷背黑锅?菀菀被抓?(3更) 司氏集团 江兆林跟着秘书一路进入江承嗣的办公室,上班时间,没遇到什么人,办公区装潢简约低调,肃穆内敛。 他已经很久没进过这样的公司了,想起以前在江氏可以呼风唤雨的日子。 巨大的落差,心底难免不是滋味。 “四爷,江先生到了。”秘书领他进屋。 江兆林没想到江锦上也在这里,他就坐在那里,一身称体精良的西服,后侧巨大的落地窗,今日阳光不算浓艳,却把他皮肤衬得越发冷白。 他就像个没有血色,没有温度的人。 而坐在他边上的江承嗣,虽然穿着西装,大概是在自己的工作区,浑身透着股懒散劲儿,就连坐姿都不算端正。 一如既往的没个正经模样。 瞧他进来,才恢复正经模样,抬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坐吧。” “江先生,您要喝点什么?”秘书虽然满腹疑问,却也没过多打量,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 “白开水就行。” “您稍等。” “你进来时,帮我前几天让你做得那份合同拿来。” 江承嗣叮嘱,秘书点头应着,再进来时,除却端了杯水,又将一个蓝色文件夹递给了他。 他打开看了两眼,江锦上离得近,余光瞥了眼。 上面黑体加粗的写着几个字【赡养协议】。 “你……”江兆林喝口水润了下嗓子,“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江承嗣只是一笑,觉得这开场对白,略显老套,“如果你找我,只是单纯叙旧,应该不会到公司来。” 诚如江锦上所说,这是有急事,迫切想见他。 江兆林手指摩挲着杯子,他也经历过风光无限,此时这般模样来找儿子,面子上总有些挂不住,他瞥了眼一侧的江锦上,欲言又止。 支吾半天,不停搓动着手指,却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小五不是外人,你有话就直接说吧。”江承嗣直言。 …… 此时的司屿山也收到了消息,毕竟江兆林身份太特殊。 “先生,他进四爷办公室已经半个小时了,要不要去看看?” “没关系,他能处理好的。”关于江兆林的事,江承嗣也和他聊过,也说了赡养一事。 毕竟是有生养之恩,避不开,他并不反对赡养,这也是法律上的义务,别祸害他们小两口的生活就行。 江兆林一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和江承嗣聊小时候的事,一会儿问他孩子怎么样。 江承嗣本就不算有耐心,这几年做生意带孩子,性子磨得好了些,终究是忍不住了。 “您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吧,我还有工作,如果你向叙旧,我们另外找个时间。” 江兆林僵直得点头,硬着头皮开口: “承嗣,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江锦上坐在边上,听了这话也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一开口就说这个不合适,不过我的厂子确实急需资金周转,再怎么说,我们也有血缘关系……” “你放心,等我厂子资金好转,我会把钱给你的。” 江兆林已经做出被轰出去的准备,没想到江承嗣却问了句:“你需要多少钱?” 他眼睛顿时一亮,看着他的表情,透着股难以置信,过来半晌才说:“680万。” 江承嗣挑了下眉,“你的厂子有多大的规模,需要这么多钱?” “之前还找别人借了点,利滚利就……”各种乱七八糟的钱,他也差不多都借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有钱,我会还给你的。” “680万,肯定是没有的,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江承嗣将文件递给他。 江兆林皱眉,伸手接过,看到【赡养协议】几个字,头皮都炸掉了。 “我和我哥商量过了,你对我们虽然没什么照顾,毕竟有生养的恩情在,你的后半辈子,该负责的我们都会负责,你无情我们不能无义。” “如果你真的想安安稳稳生活,以后带孩子见你,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不能像上次一样吓着孩子。” “里面还有一些细节,你可以慢慢看,每个月的费用什么的,都在里面。” “至于借钱,或者是你在外面欠了债,我应该没义务帮你还。” “对了,我妈那边,我们会联系她的,既然你和她已经离婚了,这件事你也不用管了。” …… 江承嗣也不傻,该尽的义务本分,他都会做,但是当冤大头帮他还债,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按照一般逻辑,这680万,可能还是往少的说了,这以后指不定还会冒出几百万或者几千万,保不齐就是个无底洞,这个浑水他不会蹚。 “承嗣,这个……”江兆林没想到他会拿出赡养协议。 他还真的想过,如果江承嗣和江时亦不管他,他可以去闹,可以去告,只是这份协议拿出来,以后就是闹上法庭…… 不是他们兄弟不尽义务,而是他自己不愿意,或者要求太多,还找他们借钱补窟窿还债,这就完了。 这上面规定了每个月的赡养费,兄弟俩一人一份,足够他在京城生活得富足有滋味儿,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材料比较多,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的律师联系,合法的范围内,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若是几年前,江承嗣真的会直接让他滚蛋,大抵是有了孩子,若非特别情况,与以前比,还是很柔和的。 “承嗣,我的厂子真的……” “你厂子的情况,我大概也了解了一些,趁着里面的机器设备还值点钱,不如早点转手,还能赚点钱,别等它彻底烂在手里。”江承嗣也给出了建议。 “那是我这几年的心血。” “那你就更清楚,投钱进去只是打水漂,倒不如及时止损。”江承嗣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久,这厂子没得救了。 “承嗣……” “赡养协议你拿回去慢慢看吧。”他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呼叫秘书,送他离开。 找儿子借钱还债,这本就丢人,江兆林以前在京城也算一号人物,况且这是司家的公司,他不敢闹。 攥紧赡养协议,这一抬眼,就看到正悠哉喝茶的江锦上。 人一旦走了极端,就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以前的江承嗣,虽然喜欢跟他顶嘴,心思都摆在脸上,他应该想不到赡养这件事,是江锦上给他支招,要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按照江承嗣以往的性格,别说赡养,怕是一毛钱都不会给他,居然主动说赡养? 他原本还想着,如果江承嗣跟以前一样,他可以拿赡养生事,或许能多拿些钱,毕竟司家应该丢不起这个人。 现在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 肯定是江锦上这混蛋给他出的主意!除了他,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心思! 看向他的眼神,越发怨毒阴鸷,惹得江锦上十分不快。 不过此时秘书进来,请他出去,他攥着文件,转身就走,谁都看得出来,目的没达到,颇为不爽。 “明明是你给他拿的赡养协议,他瞪我干嘛?”江锦上哭笑不得。 “可能是当年的事,对你阴影比较深。” 当年,江兆林,江姝研,几乎可以说,都有江锦上的谋算,才会让他们跌得那么惨。 在他心里,江锦上跟魔鬼差不多! 可是江兆林忘记了,江承嗣已不是当年的他,而且还有江时亦在,只是恰好江锦上出现在办公室内,这黑锅就扣在他头上。 肯定是这个混小子给江承嗣出谋划策的! …… 江兆林上了车,将赡养协议摔在后座,气得浑身发抖。 钱啊,他现在要去哪里弄钱! 江锦上……你是真想弄死我啊。 江兆林烦躁得开车离开,打开电台节目,转了几个频道,不是唱歌就是情感调解栏目,他越听越躁,再调转频道。 “……唐菀的个人展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最近讨论的人非常多啊,不知道大家对点翠有什么看法?这段是近年来争议最多的一次展出,焦点还是在保护动物上,我记得我小时候,还会在田野地头看到翠鸟,如今真的是很稀少了。” 展出? 江兆林呼吸急促着,还真是谁都过得比他好啊。 会展中心 唐菀此时正在展出中心进行最后的一些确认工作。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明天你们把所有展品从工作室运来,有24小时的保安巡逻,还有红外线装置,您的作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损失或者被人偷盗。”会展中心负责人笑道。 “辛苦你们了。”唐菀四处看了下,也觉得非常满意,“对了,活动当天的休息区……” 此时手机震动,她拿出手机看了眼。 “您先接听。”负责人笑道。 “不好意思。”是一个陌生号码,最近在弄展出,电话很多,所以即便不认识唐菀还是接听了,“您好,我是唐菀。” “唐老师,您好,我是喻真的助理,前几天我们见过的。” “哦,您好!有什么事吗?”唐菀头有些疼,其实见面之后,没有继续细聊,也该清楚她这边的意思了,居然还打电话过来追问。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不是聊了展出的事吗?如果您是对我们附加的条款有什么不满,您可以说啊。” “不是,只是有其他安排,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 …… 助理挂了电话,喻真看她表情就猜到发生了什么,“现在怎么办啊,我都对外说了,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去。” “要不我打听一下她的行程,我们明天去见见她。” 唐菀第二天要安排人把展品送到会展中心,都是自己的心血,自然要亲自盯着,也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喻真。 “唐老师,方便聊几句吗?” 唐菀实在没心思应付她,“喻小姐,如果是合作的事,您和我们工作室的经理说吧,我这边实在有点忙,实在抱歉。” “唐老师,唐……”喻真再想多说两句,唐菀已经转身走了。 她在会展中心等了很久,直至天黑,一直都没见到人,气得不轻,“什么玩意儿!当初也是你们来找我的帮你们主动来找我的,现在算怎么回事。” “别说了,小心被听到。”助理皱眉。 “我把近期的活动都推了,就等着她这个,她这……” “再怎么说,我们也没签合同啊。”助理怕她们抱怨被人听到,拉着喻真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当喻真上车准备离开时,却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唐菀此时还在会展中心没走,毕竟展品的摆放,角度问题,可能她比较内行,又是第一次做个展,自己也格外上心。 “什么时候结束?”江锦上打了电话过来,“我马上就到会展中心了。” “十五分钟左右。” “那我在外面等你。” 江锦上坐在车内等着,入秋后,伏天已过,夜风都透着几许凉意,吹在身上倒是舒爽,只是伴随着呼啸而来的警笛声,打乱了静谧。 一辆警车从江锦上车边驶过,下来的几个民警,带着执法记录仪,直接进入了会展中心。 他直起身子,推门下车,进去查看…… 约莫一个小时后,一则新闻登上热搜: 【警方接到举报,在会展中心查获翠鸟皮毛22张。】 本就处于风口浪尖,备受争议的点翠展出,瞬间又被推上了焦灼风暴的中心。 更有媒体从知情人处获悉: 唐菀被警方抓了! 928 屋漏偏逢连夜雨,刻进骨子里的坏 警方查获翠鸟皮毛一事,借着唐菀被抓,瞬间引爆了舆论的热潮,而且这批翠鸟都是保护动物。 “还踏马是人吗?” “有的人真是把坏刻进了骨子里。” “万物皆有灵,那些支持点翠的人看到这些不会觉得汗颜吗?简直丧心病狂,请依法严惩。” “唐菀工作室不是说,他们都是用人工做成的仿点翠,那这些又是什么?” “仿点翠哪儿有真的值钱,点翠,没有‘翠’,根本不值钱,挂羊头卖狗肉,鬼知道她展出的东西里有多少是用真翠羽做的。点翠手艺并不高深,贵的是翠羽材料稀缺。” …… 这一时间,所有的诋毁挞伐,全都冲着唐菀而来。 只要有人敢替她说话,全都会被攻击为是不是拿钱洗白?对方给了多少钱,有钱大家一赚钱。 这种带血的钱都敢赚,丧良心了吧。 老太太原本正在追黄金档的电视剧,收到消息也是格外震惊,唐菀电话打不通,就找江锦上,他说目前在警局,让她别担心。 打电话关心问候的人非常多,江锦上还得关心这个案子,根本顾不过来。 唐菀此时正被警方问话,根本不知外面已经掀起了血雨腥风。 “……所以说,你根本不知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用了翠羽制作点翠,那肯定都是藏着掖着的,我如今是在会展中心办展览,这里不是我的工作室,我干嘛要把翠鸟的尸体运到这里?没人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警察点头,这件事的确透着蹊跷,如果是唐菀做的,动机?目的? 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她制作点翠需要原料,就说这批翠鸟尸体一定和她有关,也有些牵强,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会展中心今天有多少人进出?” “今天我要把展品送过去,进出的人非常多,人员构成应该很复杂。” 民警瞬时有些头疼,人员众多,任何人都有可疑,排查起来工作量不小啊。 近些年大家对肆意虐待、虐杀动物深恶痛绝,这件事又牵扯到了江家,肯定会被进一步放大,警方必须尽快查找真相。 “我们调取了监控,这批翠鸟尸体,应该是跟着你的展品一起被运进去的,方便的话,我们可能需要对你的工作室进行搜查。” “没问题,我把经理电话给你们,他会配合你们的。” 对唐菀的调查和询问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目前只能说她嫌疑可能比较大,警方办案需要证据,对她并未采取其他措施。 “方便问一下,是谁报案的吗?”江锦上询问。 “说来是真的奇怪,报案人用了变声器。”这也是警方觉得案件蹊跷的另一点。 你只是报案人,为什么要隐藏自己,或许是怕唐菀报复? “变声器?”江锦上若有所思,不过他也并未在警局久留,唐菀出来时,便带着她先回了家。 警局外一直有记者,得知唐菀已出来,立刻进行了报道,又引发了议论热议。 “有钱有势就是好,这就被放出来了?” “人家老公一直在警局等着,肯定是打点好关系了呗。” “请依法严惩,不错抓,不漏放。” …… 唐菀坐在车里,翻看着网上的评论,寻常也不觉得自己这么惹人厌,怎么突然就蹦出这么多人,来势汹汹。 “奶奶,爸妈那边我都说过了,慕棠在老宅,今天跟瑟瑟玩捉迷藏,玩得很疯,早早就睡了。”江锦上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她,“你饿不饿?” “我还好。”唐菀正跟阮梦西发信息,询问她情况的人很多,“就是在想,是谁想整我。” 这件事摆明就是奔着她去的。 “你最近得罪人了?” “应该没有,唯一可能有点摩擦的,那也只是合作没谈拢,她犯不着这么整我?这批翠鸟就算是在黑市上贩卖也不便宜,她没必要的。” “是谁?” “叫喻真,一个网络博主。”唐菀翻找她的微.博,准备递给江锦上看一下,发现她正在做直播。 怀中还抱着一只猫,爱护动物的博主形象似乎已深入人心。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支持,关于唐老师的事,我不方便多说什么,不过我觉得肯定和她没关系,她本人非常温柔,不会做这样的事,我还是很期待她的展出的,大家还是等警方通知吧。” 有人评论:【真真,那你还会参加她的展出吗?】 喻真只是一笑,直接忽略了大家的提问,不过评论几乎都是在说她天真单纯,太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 让她离唐菀远一点! “对了,今天我还去会展中心了,布置得非常漂亮,我相信展出也会非常成功的。”喻真笑得温柔。 如果不是她踢了万岁爷那一脚,唐菀或许还觉得她只是爱讲排面,现在却觉得这人假得很。 她是真的好奇,这样一个人,戴着虚假的面具,每天直播面对这么多人,真的不会累吗? …… 唐菀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关了直播,和阮梦西打起了电话。 阮梦西当过祁则衍的助理,现在又帮江承嗣打理俱乐部,公关经验非常丰富,一直在教她目前该怎么应对。 “……现在外面的风向对你很不利,你先发个声明,说明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会配合警方调查,表明自己的立场。”阮梦西跟唐菀打电话,余光却在看着客厅的三个人。 都晚上十点多了,两个孩子怎么都不困啊。 让祁则衍帮忙哄他们睡觉,结果倒好…… 他居然陪孩子玩起来了! 孩子的玩具,他自己倒是玩得很起劲,儿子的小汽车刚到家时,得亏他个子大坐不进去。 要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会和儿子说一句: “爸爸帮你试驾一下。” 看儿子玩个玩具车,他都羡慕。 阮梦西捏了捏眉心,有种养了三个孩子的感觉。 “我知道,这些事陈叔已经在安排了。”唐菀知道她担心,“别担心我了,这些事我会处理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放心吧,真的需要你帮忙,我不会客气的。” 唐菀挂了电话,正准备给陈挚打电话,没想到他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陈叔,我正打算找你……” “你先听我说,又出事了。”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听筒那边人的焦虑和烦躁。 “又怎么了?” “我们展出场馆的设计被爆抄袭了。” “什么?” 不同的展出,对于场馆整体的设计,必然是有一定的布置和安排,唐菀展出的是点翠,所以会展中心整体的装潢布局都是偏古典的,各种设计也都是有讲究和小心思的。 唐菀展出,又不是什么机密,会展整体设计完成,完成图就出现在了网上,并没有人指出有什么不妥。 就算有人抵制,有人支持,那也只是小圈子里的人,也是经过这次翠鸟的事件,才让这次展出彻底出了圈。 网上有键盘侠,自然也有各路大神,拿着放大镜想要寻根纠错的也有不少。 唐菀现在只要犯一点错,必然会被无限放大。 况且是设计的雷同。 唐菀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抄袭谁了?” “说我们有部分设计和严氏珠宝的展出设计撞了,雷同,相似度非常高。”陈挚低咳一声,“有人扒出你之前去了一趟南江,那时候严家又在举办珠宝展,所以……” 唐菀低低回应了一声,“所以说我剽窃了严氏珠宝会展的整体概念和设计?” “对。”陈挚捏着眉心,“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弄个展出,还出了这么多事,什么剽窃抄袭,这简直是放屁,这分明就是……” 陈挚被气得都爆了粗口。 唐菀只是一笑,“您别生气了,真的假不了。” 还真是……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929 京圈大佬的顶配,王不见王(2更) 当一个人开始被大众广泛关注,关于她的“黑历史”,就会被层出不穷的扒出来。 就连她和江锦上结婚,也被曲解是她故意为之。 “听说她和江五爷之前是要退婚的,可五爷莫名其妙就住到了她的家里,然后就很突然的在一起了,很快就生了孩子,多有手段啊。” “她那继母和继妹不是都进去了吗?我听说也是她用了手段,后来到了江家,就开始祸祸他们家了,比如江兆林那家。” “三少,四爷跟他父母不和,也是她挑拨的。” “人家闺蜜都能把闺蜜嫁到祁家去,那阮梦西以前很胖的,祁少怎么就看上她了?” …… 江锦上洗澡出来,发现唐菀居然在刷视频傻乐。 “出了这样的事,你还笑得出来?” “我觉得这些网友太有趣了,什么事都能跟我扯上关系,怎么不说我创造了世界和银河系啊。”唐菀原本看评论还有点郁闷,结果却被逗笑了。 江锦上原本还很担心她,就连洗澡也是简单冲洗一下就赶紧出来,结果她倒好…… 抱着手机,笑得没心没肺。 “按照他们说的,我简直是个恶女,会给人下蛊,到处祸害别人,还到处挑拨关系生事,就连之前游鸿宪的事,都扣到我头上了,不过看他们的分析,我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唐菀真的很佩服这些网友的脑洞。 “我看你是傻了。”江锦上无奈。 “不过有点对不起西西。” “对不起她什么?”江锦上瞧她没事,也稍稍松了口气,扯着毛巾擦头发。 “她以前比较胖时的照片又被扒了。” “……” 阮梦西也很郁闷啊,唐菀出事,原本和她没什么关系,这莫名其妙她就上了热搜。 关联词还异常奇葩: 【祁少的老婆胖】 难不成她到现在,上个热搜还不配拥有个名字? 不过打着祁则衍的名字,确实更容易吸引眼球吧。 都是她以前高中时的一些照片,都是几年前网上就有的,这些年三不五时就会被拿出来说,阮梦西也习惯了。 只是此时祁则衍在看新闻,他们家那小卷毛也凑了过去。 “爸爸,这是谁啊?” 很多年的拍照技术没如今那么高清,加上胖,小卷毛都没认出这是阮梦西。 “你仔细看看这是谁?”祁则衍将手机递过去。 小卷毛看了半天,估计是看出五官的相似,又看了眼阮梦西,“这是妈妈吗?” “是啊。”祁则衍并不觉得这算什么黑历史,只是现在以瘦为美,唐朝还流行丰腴美人,人干嘛要被审美束缚。 “妈妈那时候还挺可爱的……” 阮梦西没想到会收获儿子这样的评价,心底还是挺开心的,结果他又说了一句: “肉墩墩的,傻憨傻憨的。” 阮梦西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抽出手机丢给祁则衍,抱着他就往楼上走,“你该睡觉了!” “我还不困!”小卷毛不停蹬着腿,看向祁则衍,“爸爸,爸——” “喊他也没用,这个点,你应该睡觉了。” 祁则衍只是拍了拍女儿的头,“走吧,我们也该睡觉了。” 有了哥哥的前车之鉴,小姑娘在祁则衍的帮助下,快速整理好玩具,快速回了房间。 求生欲超强。 一个家里,总会有人比较严格些,在他们家,就是阮梦西扮演这个“恶人”。 原本两人商量,由祁则衍来扮演这个角色,结果有一次小卷毛做错事,让他去说教,告诉孩子,以后不能这样。 小卷毛哭得很伤心,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抽一抽,一头蓬松的小卷毛还跟着一颤一颤。 他扭头和阮梦西说了一句: “我看孩子哭,我想笑怎么办?” 又是孩子哭得抽抽,他居然还想拿手机拍照。 阮梦西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这怕不是亲爹。 结果女儿出生,让他去给女儿做个严父,他说看着女儿哭,他就想跟着哭。 没办法,教育孩子这个“恶人”只能由阮梦西来做。 …… 阮梦西安顿好孩子,躺在床上,才算舒了口气,照顾家里的两个神兽,每天就跟打仗一样累,刚躺下就看到唐菀给她发的一些网友编纂的段子。 说她和唐菀都是恶女,用手段诱惑了祁则衍。 所有人都在担心她,而她还有心思去翻网友的评论。 翠鸟的事,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就是远在平江的唐家都被波及了。 唐老一直在养画眉,连这个都能被有心人曲解为作秀,唐家在平江毕竟是大户人家,记者就是逞口舌之快,也不敢去滋扰打搅,老爷子遛鸟打太极,一如往常。 只是京城这边,唐菀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出行,更不方便带着儿子出门,担心被记者围堵或者偷拍。 饶是工作室已经发了声明,澄清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还是有不少人抵制这次的展出。 “赚着带血的钱,你还好意思搞什么展出?” “又被爆出了剽窃理念设计,这可是原创圈子的大忌,居然还不停办活动,真是死皮不要脸。” “严家的法务部开始做事啊,傅三爷,宋风晚呢,都不出面解决一下吗?” 这严先生是四五十岁才结的婚,当时对方带了个女儿,就是他的继女,如今嫁给了京城傅家的三爷,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厉害人物。 “小道消息,听说傅三爷要去看展出了。” “欺负到人家老丈人头上,严家虽然不在京城,可人家女婿在啊。” “我去,傅家和江家?有好戏看了,你们说,是傅三爷厉害些,还是五爷手段更高?” “我不管,我只想看戏,怎么去看展出啊?” “听说不需要邀请函,不过有人数限制。” …… 傅三爷会去观看展出的消息一出,整个京城就炸了锅。 说起来,江家和傅家素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同在京城,却是不同的两个圈子,平时没什么交集,各自圈子里的祁则衍和段家小爷,还是死对头。 大家都说唐菀这次剽窃到了严家,简直是踩到了地雷上。 “大家还记得当年一起抄袭事件吗?就是京城美院的老师,还靠着抄袭获奖,最后在台上被三爷那小媳妇儿撕得碎碎的。” “唐菀居然抄袭到了严先生头上,这宋风晚虽不是他亲生的,两人关系却很好,我看啊,这次真有好戏瞧了。” “这种点翠狗早就该有人收拾她了,活该!” “如果坐实了剽窃,江家若是护着她,那就太跌份儿了。” 原本这事儿就很大,结果因为展馆整体设计剽窃理念,波及到了南江严家,居然把傅家都给牵扯了进来。 就连最爱看戏的段林白都跳了出来,直接发微博询问: 【谁知道唐菀个展怎么参加吗?指个路。】 这位素来都在吃瓜第一线,这次也没缺席。 他在网上影响力极大,这事儿瞬间又被盯上了热搜。 段林白跳出来,作为他的死对头——祁则衍,彻底坐不住了! “你丫几个意思啊,看我嫂子的戏?吃瓜吃到我嫂子头上了?” 反正啊,段林白去的话,祁则衍肯定也会去凑热闹。 …… 原本只是设计圈,或者点翠圈的事,现在却变成了全国瞩目的大事件。 全国亿万双眼睛,全都在巴巴等着唐菀的设计展。 就连唐菀这个局内人,都不知道,风向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傅三爷有自己的一个圈子,江家也有,这两个圈子合在一起,那就算是囊括了京圈权贵的顶配。 几乎可以说,各路大佬都有,平分秋色,只是平时王不见王,少有交集罢了。 如今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展出全都被波及进去。 唐菀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大的排面。 外面的人都疯了,原本大家都希望唐菀停办这个展出,如今不少吃瓜看戏的,全都在说: “跪求唐菀把这个展出举办下去,我要吃瓜!” “我想看神仙斗法,我想看三爷和五爷会碰撞出什么火花,想到那个画面,我都觉得刺激。” “万人血书,求唐菀一定要把这个展出举办下去。” …… 这也是吃瓜网友的话,而对于某些动保人士,本就抵制唐菀,现在更是恨不能把她往地上踩,甚至有人到会展中心门口拉横幅。 两个诉求: 一是让她停办活动; 二是让她对查获的翠鸟尸体给个说法。 一时间,许多事纠葛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唐菀,此时正在霍家,看着儿子骑马。 霍钦岐和沈疏词带着孩子出去很久,又去平江小住了一段时间,前两天刚回京。 霍钦岐此时正骑着马,轮流遛几个孩子。 江小歪下去,小意外上来;小意外下去了,再捞起自家的闺女,几个孩子轮轴转,也是够他忙活的。 “外面闹成这样,你的展出还要继续举办?”沈疏词看他优哉游哉,心底都替她着急。 “你没看到网上的评论吗?都万人血书求我一定要把这个展出办下去了,我如果不办了,岂不是辜负了他们?”唐菀打趣道。 “你心里有了应付的方法?” 唐菀不置可否。 而此时她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她立刻接通,“喻小姐吗?我是唐菀,我想邀请您来参加我的展出,你也知道,我最近丑闻缠身,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过来……” “我一直都觉得那件事跟你没关系,我能去参加,那是我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 “好!” 喻真挂了电话,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这次活动,可比之前规模更大,除了江家人会去,甚至还有傅家,段家小爷…… 如果能在这些人面前露个脸,让他们记住自己,她哪里还需要做什么主播,可能有人看上她,就愿意投资她拍戏做明星呢。 “你在邀请谁?”沈疏词看向唐菀,挂了电话后,似乎很兴奋。 “我这次展出,不可或缺的主角之一。” 沈疏词不明所以,只是瞧着霍钦岐冲她招了招手,便走了过去。 却被霍钦岐抬手路上了马。 沈疏词脸上臊得慌,霍钦岐却浑不在意,只说,“你刚刚不是说,我只带孩子骑马吗?现在……” “我带着你。” …… 三个小包子,齐排排坐在边上,盯着两人骑马。 外面的血雨腥风他们是感受不到的,他们现在只关心,沈疏词到底要骑多久才会下来,什么时候才会轮到自己上去。 看着这两个人,在青梅园里,一圈一圈的绕着,三个小家伙羡慕不已,毕竟平时没人会带他们骑马。 江小歪:“小舅舅,我想骑马。” 小意外:“等我妈下来吧。” 霍家的小姑娘托着腮,“我怎么觉得,爸妈玩得很开心,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啊。” 唐菀在边上瞧着,倒是乐不可支,哪儿有父母玩,让孩子在边上看着的? 930 成全她的体面,让她死得轰轰烈烈【爆更留言】 秋雨如寒,伴随着质疑、声讨、怒骂……在一系列的声音中,唐菀的个展还是如期举行了。 这个展出,似乎是个困局。 动保人士的抵制,据说傅家三爷也会带着他家的小媳妇儿前去讨伐。 百害而无一利,大家都不明白,唐菀干嘛还执意要举办。 正常人都知道趋利避害,唐菀更该懂得权衡利弊。 “如果不如期举办,那就只能说明,所有质疑都是真的,她怂了。” “是啊,那就是变相承认了,她不敢,不仅是她,就是江家的脸面也没地儿搁,只能硬着头皮办下去,走一步算一步。” “我真的好奇展出会发生什么。” …… 展出还没开始,宣传画报铺展后,会展中心已经成了网红打卡点,不少人都过来拍照留念。 而喻真要参加的消息,也在动保人士的圈子里引发了热议。 那么多动保人士中,她算是知名度比较高的,如果她去为唐菀站台,是不是可以作证,唐菀与翠鸟事件无关。 “喻真去帮她,过去这么多天,警方也没动作,可能翠鸟的事,真的与唐菀无关。” “她怕是收钱了吧,什么饭都恰,这么不爱惜羽毛。” “大家还是等警方调查结果吧。” 网上充斥着各种声音,而喻真却还在想着,那天该穿什么衣服。 个展当天 晴空碧日,难得秋阳浓艳,会展九点开始进场,十点正式开始。 还是初阳沉沉时,就有不少人前来占地方排队,这场展出,没有邀请函,谁都可以进,只是容纳人数有限,达到指定人数,便不再允许进入。 有些媒体记者,甚至前一天晚上就在门口蹲着了。 饶是入秋,蚊子依旧歹毒,会展中心又在郊区,这群人没少被蚊虫叮咬。 除却24小时巡逻的安保人员,其他工作人员和唐菀工作室员工则是六点左右抵达的会场,开始为展出做准备。 很快,记者就拍到唐菀来了,紧跟着是喻真的保姆车,无法近身,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抓拍了几张。 外面陆陆续续开始涌入各方人群。 有专门来看点翠的,有动保人士,占比最多的是吃瓜群众。 轮值保安看到这情况,看了眼腕表: “这才七点多,这群人为了吃上第一口瓜,也是够拼命的,会展中心在郊区,这是天没亮就得跑来啊。” “记者才拼命,昨晚压根没走。” “今天可得机灵点,出了事我们都得跟着倒霉。” …… 唐菀已经在后台与会展中心的负责人交涉完最后的流程。 “那喻小姐那边……”喻真是这次展出的主持和串讲,负责人想和她沟通一下。 “她应该在化妆准备,我去说吧。”唐菀笑道。 “那也行。”负责人瞧着那喻真过来,排场不小,怕是不好接触,也不想与她正面打交道。 唐菀叩开化妆间的门,喻真正在熟悉台本,化妆师则在边上,帮她上妆。 “唐老师,您来啦,您赶紧坐。”喻真不方便乱动,招呼助理赶紧照顾她。 “不用管我,我就是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唐菀笑着。 “一切都好。” 唐菀视线落在挂在一边的一袭长裙上,如果她没记错,这可能是某个牌子几年前的高级定制款,司清筱对服装颇有研究,她当时觉得这条裙子不错,还特意拿给她看过。 现在不少明星出席活动,都会找品牌借衣服,能穿到当季新款,屈指可数,一般都是去年的款。 某些品牌很在乎衣服是给谁穿的,品牌定位很重要,就算是几年前的款,也不是谁都能穿。 她能拿到这件衣服,大概是花了不少力气。 “唐老师,您在看什么……”喻真看她盯着自己衣服发呆,还有些自得。 “衣服挺漂亮的。”唐菀笑道。 她就是不明白,某些人自我感觉是有多良好,真的觉得自己背后什么模样,大家都不知道? 就算奔赴“死亡”,也要衣着华美? 唐菀觉着,自己不让她“死”得轰轰烈烈一些,成全了她的体面。 似乎都对不起她这身衣服。 “谢谢。”喻真知道今天来参加活动的,有太多她平时接触不到的人,她想在人前露面,自然要做足准备,“唐老师,您不去化个妆?”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先走了。” 唐菀离开后,喻真的助理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老天爷还是不公平的,生得好,嫁得好,长得还漂亮,我还以为以前网上那些图,可能都是修过的,本人皮肤更好,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 “随便穿个衣服,看着都有气质,这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吧。” “老公好,上次见到她儿子还那么懂事,羡慕不来啊。” 喻真低头继续翻看着台本流程,说不羡慕是假的。 自己每天伪装自己,给粉丝卖萌装可爱,维持着流量,希望他们多给点打赏,有时人比人,真能把人气死。 希望今天能多认识几个人吧。 “对了真真,你说司家那位到底有没有和唐菀……”助理还忧心忡忡。 喻真此时听到【司】这个字,都好像有生理反应了,脸色隐隐犯青。 …… 唐菀离开化妆间,直接去和陈挚对接了一下展出的各项细节。 “菀菀,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现在会展中心外面,可都挤满了人,尤其是那群动保人士,恨不能冲进来把你吃了。” 虽说唐菀和他交了底,让他别担心,可外面情况复杂,就怕遇到一些偏激的,现场生事。 “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如果不弄得再大一些,我根本澄清不了。” 不少人逮着唐菀就骂,就连工作室发的声明都是视而不见。 干脆就把事情弄得再大些,大家都关注了,是非曲直当面说个清楚。 “我都这把年纪了,这一天天跟着你,简直提心吊胆。”陈挚也是无奈,“赶紧准备一下吧,这都八点半了,马上就到进场时间,今天看来是没法消停了,注定是一场硬仗。” 唐菀点头。 随着时间临近…… 会展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今天到底会有多少人过来。 甚至已经有人脑补,宋风晚手撕唐菀的戏码。 这宋风晚吧,年纪不算大,当年她手撕自己老师抄袭的事,彻底出了名,后来又嫁给傅三爷,大学没毕业就为他生了个儿子,这事儿至今还为人津津乐道。 作为严先生的继女,如今也在为严氏工作,肯定是来要个公道的。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是不嫌事儿大的,已经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这两个人对上,谁的胜算更大。 “我觉得是三爷的小媳妇儿,唐菀毕竟理亏,网上图的重合度那么高,设计理念都能撞?这是有通感了吗?” “这毕竟是唐菀的地方,而且她也挺厉害,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毕竟在别人底盘闹事,总要斟酌一下,若是吵开了,这就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了。” “江家、傅家,好像从来还没有正面对上过,你们说,到底谁家更厉害点?感觉各有千秋,若是不硬碰一下,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还藏了什么底牌,期待啊。” “要不咱们打个赌,有没有感兴趣的下注?” …… 排个队而已,也能让这群吃瓜群众找到打发时间的乐子。 而此时的京城机场,一架航班已然落地,下来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此时阳光浓艳得已经有些灼眼了。 “京城这气候,我是真不喜欢,太干燥。” “不如南方气候湿润啊,宜居也适合养老,突然到这么干燥的地方,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两年气候还好些,环境改善了,前几年啊,那才是……” 走在他身侧的小家伙没说话,只是默默从口袋掏出墨镜,戴上。 931 大佬陆续的登场,有生之年的相聚(2更) 上午九点整,展出开始,无需邀请函,进场人数却有限制,门打开的瞬间—— 蜂拥而上。 某些记者还扛着长枪短炮,各种机器设备都差点被撞翻。 “大家有序排队,接受安检,谢谢配合,里面不能拍照,不能录像……” 今天的安保人员特别多,以便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不远处还停靠着一辆巡逻警车,几个警察坐在车里,瞧着这一幕,还忍不住唏嘘感慨: “真是娱乐至死的年代,要不是近期闹出的事情,只怕没几个人会关注这次展出,现在为了看个热闹,这群人还真是拼命。” “听说正在追查那批翠鸟尸体的来源,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丧良心。” “有些人为了赚钱,杀人越货算什么。” …… 几个民警正讨论着,眼看着从远处驶来几辆车,停在了会展中心门口,就是极普通的车型,直至看到从上面下来的人,差点被呛着。 男人个子很高,一身凛然肃杀之气,饶是穿了身低调的黑,在人群中,那也是极为惹人瞩目的存在—— 冷面瘟煞,不怒自威。 是霍钦岐。 民警的车离得远,由于角度问题,看不清正视角,只看到他转头,俯身,从车内接出一个人,那是沈疏词。 “我去!霍爷也来了,今天还真是够热闹的!” “他们两家是亲戚,肯定要来捧场。” “可惜啊,我们只能在外面执勤,没法进去看热闹。” 说话间,伴随着一阵引擎得轰鸣声,这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来了,这引擎声不若寻常的那般刺耳,低沉喑哑。 霍钦岐只是偏头看了眼,瞧见一辆颇为惹眼的银灰色改装过的赛车,疾驰而来,从他车边驶过。 以一种极为拉风、酷炫又风骚的漂移姿势,将车子停好。 看得周围等候安检排队紧张的吃瓜群众都目瞪口呆。 这开车姿势—— 太骚气,太拉风。 整个京城,敢如此张狂风骚的,也只有江承嗣了。 果不其然,下车的正是他。 穿了身颇为休闲的衣服,不太正式,毕竟是看展,又不是参加什么金融会议,随性而张扬。 转身绕到副驾,拉开车门,下车的人穿了身简单地旗袍,靛青色,对于年纪不大的人来说,这颜色可能会显得有些老气,只是裙摆横斜逸出的几枝粉色桃花,整个旗袍都瞬时变得灵动生气。 肩平腿长,旗袍不似寻常款式,低调保守的款式,立领设计,裙摆更是长及脚踝,不露.肉,不露.骨,却被她穿出了万般的风情。 “我还以为我们会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你更早一步。”江承嗣牵着司清筱,径直朝着霍钦岐的方向走去。 在一群吃瓜群众注视下,他们率先进了场。 无论什么活动,总有一些特别嘉宾,不需要排队过安检,大家对此见怪不怪。 只是低声议论,就算今天看不到神仙打架,能看到他们,也算是赚到了。 …… 江承嗣一行人刚进场入座,就听到后面传来骚动声,扭头看过去,就瞧见某人顶着那头骚气的偏分小油头出现了,阮梦西挽着他的肩膀,两人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江承嗣看过来,还冲他招了下手。 江承嗣咋舌:“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不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整天捯饬自己那一亩三分毛,有意思吗?” 霍钦岐偏头看了他一眼,“听说他给儿子了一辆儿童车,整天让你女儿去他们家玩车?” 江承嗣提起这事儿就一肚子火。 他们家一堆车可以玩,哪个不比那四轮电动车拉风酷炫,可是他们家那小丫头偏就喜欢往祁家跑。 他还跟司清筱抱怨过,她居然直接说: “孩子玩得不是车,只是需要一个玩伴,你们家兄弟多,大概体会不到,其实作为独生子女,真的很希望有个兄弟姐妹。” 司清筱就是独女,小时候经常只能自己玩,自己玩娃娃,给她们准备各种小衣服。 喜欢衣服,大概也是那时候开始的。 江承嗣思忖片刻:“这个问题,有办法解决。” “什么?” “我们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我努力点,你也加加油。” “……” 司清筱正在感慨昔日只能独自玩耍的孤独,被他这话噎得一口气没上来,他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那上面去。 主要是某人说话过分坦荡直白,真真能把人噎死。 跟他生活在一起,乐趣多,也没什么误会,就是有时,真能被他气得半死,偶尔黏糊人的时候,你真的觉得,这人上辈子,可能是块牛皮糖。 当天晚上,毫不意外的,某人又去书房和沙发作伴。 江承嗣正郁闷着,司清筱则抬手,主动招呼阮梦西,“西西姐,这边——” 两人差不多同时怀孕,又一起住院待产,加上阮梦西还在给江承嗣打工,两个做老公的针锋相对,她们两个却处得情同姐妹。 “四哥,你去那边坐,我跟西西姐坐一起。”司清筱直接把江承嗣轰走了。 结果江承嗣不情不愿的,挨着祁则衍坐下了。 憋屈又无奈。 “小五他们怎么还没来?”祁则衍打量着四周。 江家,除却江承嗣这两口子,居然一个都还没到。 唐菀此时还在后台休息室内,站在窗口,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门入场的情况,远处还有动保人士拉起的横幅,写着: 【万物皆有灵,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随着观众陆续进场,很快就到了规定的可容纳人数。 “抱歉,人数已经满了!大家想看展出的话,下午再来了。”保安直接将入场的路封住。 这让排在后面的一群人有些昏聩了。 “我都排了这么久了,多进去一个也无所谓吧。” “是啊大哥,就不能通融一下?” “我早上七点多就到了,行个方便吧,规矩都是死的啊。” …… 尤其是眼看着就要轮到的一些人,情绪越发激动亢奋。 “实在不好意思,规定就是这样的,我们也没办法。”保安是不可能多放一个人进去的,只要打破规定,撕开这个口子,后面的人肯定都不乐意。 大家也知道,这种事为难保安没什么用,和他们辩驳几句,守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菀菀,是有十分钟,观众基本都入场了。”陈挚推开休息室的门,展出第一天,还有个所谓的开场。 “我知道。”唐菀手中扣着水杯,从容不迫得喝了口水。 拿起手机,陈挚还以为她要给江锦上打电话,毕竟五爷到现在还没到,结果电话拨通,她却笑眯眯说了声: “慕棠,吃过早饭了吧,今天在太奶奶家乖不乖?” 陈挚:“……”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儿子有没有吃早饭? 陈挚忙前忙后,额上已渗出一点细汗,唐菀放下杯子,一边接听电话,又递了张面纸给他。 陈挚叹了口气,忽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 他快步走到窗边,还以为是由于展出快开始,不少人没有进场,引发了什么骚动,结果他看上去,就瞧见几辆车停在了会展中心门口。 外面的山呼海啸,里面的人就有些坐不住了,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躁动。 “怎么了?是五爷过来了?” “不清楚,怎么那么大动静。” “好奇。” 就连祁则衍都忍不住想往外张望。 “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能不能稳重点。”江承嗣一脸嫌弃。 “你不是也想冲出去看个究竟?” 率先下车的男人,手中攥着遗传佛珠,角度有些背着天光,浑身有股子消极沉迷的味道。 沉稳内敛,超然物外。 而他身侧的女人,最惹眼的就是那双漂亮的凤眼,灵动生气。 “傅三爷——”外面的人瞬间炸开了锅,好似疯魔了一般。 “卧槽,刚才就是不要脸,我也应该再往前挤挤啊。” “我已经疯了!” “先别急着疯,那后面还有人。” 932 京圈顶配阵容,大佬云集(3更) 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其他的车上。 很快,从后侧的车里,又陆续下来几个人,那都是傅三爷那个圈子的人,素来走在吃瓜第一线,白得晃眼,也是祁则衍死对头的——段林白! 这位爷还真的是常年奋斗在吃瓜第一线,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偶尔还会在微博上爆料,他的瓜,素来保真,包熟,还包甜,微博粉丝数,比当红明星还多。 而后,下来的人,白衣黑裤,风姿洒然。 周身气质桀骜清高,料峭风骨浑然天成,俊美不至于让人觉得女气,反而有股让人无法直视的威慑力。 “我踏马——这是什么大日子。”外面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今天就算没进去,也赚翻了啊,京六爷都来了,今天的展出都是什么神仙阵容!” “京圈的顶配,绝了!” “没有辜负我这么早起,就算进不去内场,在外面能看到他们,也值了。” 而他们口中的京六爷,偏头看了眼从车内下来的人,客气地与他打了招呼,两人算是一路寒暄着往里面走。 “六爷身边的男人是谁啊?” “这里都不认识,不就是这几年大火的云鹤枝吗?云老板啊。” “我就看过他花旦青衣的扮相,还没见过他穿私服,这模样和身段,简直比女人还漂亮。” “不仅如此,这声音才叫一绝,如今京剧圈的这个。”说话的人竖了个拇指,显然挺懂行的,“他开个人专场,去年我买的一张普通位置的票,都要五百多,就这个还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有生之年系列啊。” …… 傅三爷这一行人,还未进场,就瞧着远处驶来几辆车,瞧着车牌,就有眼尖的记者认了出来。 “五爷到了。” 外面的人又兴奋起来了。 难不成展出还没开始,就对上了? 今天毕竟是唐菀的大日子,江锦上穿得分外得体讲究,简洁的西装,未系领带,正式却又透着一点慵懒劲儿,看向远处的一群人,手指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袖管。 精致,讲究! 周身笼着光,眉眼一弯,似在笑,嘴角确实苍凉的冷。 外表,骨相,无一不细。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江宴廷和江时亦,一个浑身冷肃,不言苟笑,另一个则是眸深浓沉,端看着也是斯文无害。 这么一看—— 真的是京圈顶配阵容,悉数到场了。 这傅三爷是傅老爷子的老来子,出生辈分就高,端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倒是江锦上,自小体弱,饶是这些年养得不错,可肤色冷白,长着一副天人、神仙的模样,却透着一股子—— 妖异之气! 这大概就是京城人常用多智近妖来形容他的原因吧。 外面的人,巴巴期待着。 希望这群人可以在会展中心门口,就来一场battle,结果双方各上前几步。 “三爷,欢迎。”江锦上说话也客气,毕竟若是严格论起来…… 这傅三爷,和他爸是一辈人! 得亏两家交情不深,要不然,他还得喊这人一声叔叔,总觉得被他占尽了便宜。 “期待展出,恭喜。”傅三爷也相当客气。 “请吧。”江锦上也算半个主人。 外面的人,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戏,结果…… 一群大佬,客客气气,甚至有说有笑进去了。 “我的瓜田跑了,啊——”有人开始崩溃,“保安叔叔,求你让我进去吧。” 保安都想进去看戏,可惜他们今天的工作就是在外面轮值。 里面的人都一脸懵逼,不知道外面的人在呐喊什么,直至一群人进场后,才低头小声议论,眼前的阵容,就不是寻常能看到的,难怪外面的人都好似发了疯一样欢呼。 这阵容,倒是让远处的警察神经都紧绷起来。 “说真的,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警察都如临大敌。 这群人近些年几乎都结婚生孩子了,都挺居家的,偶尔活动遇到,打个照面,都是稀松平常的,忽然都聚集到了一个地方,警方压力倍增。 “其他人也就算了,傅三爷可能是来砸场子的,段公子纯粹是爱看热闹,这六爷又干嘛来了?” “我哪儿知道,你应该庆幸,他没有拖家带口,把媳妇儿带来。” “真的凑齐了,这要是拧起来,可真是有好戏瞧了。” …… 听着他们议论,带队的民警打断他们交谈,“别聊天了,都给我打起精神,今天全都给我机灵点。” 一群人进入会展中心,分开而坐,泾渭分明。 派系,圈层明显。 很显然,这两群人,私下都不算熟,只是因为这么一场展出而被聚集到了一起。 “今天还真是热闹。”祁则衍咋舌,余光瞄了眼不远处某个白得发光的男人,“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活什么,不是上网冲浪,就是到处吃瓜,哪里像个正经的生意人,不过倒是有福气,居然生了一对龙凤胎,也算傻人有傻福吧。” 江承嗣倒是一笑,“你每天不是捯饬你头上这几撮头发,就是惦记着哪里有限量款的鞋子,你就像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我觉得啊……” “你俩还挺搭的。” 若不是场合不对,祁则衍非得按着他的脑袋,暴揍他一顿。 祁则衍余光瞥见后侧不远处,一群就着灯牌的男男女女,略微皱眉,“怎么还有来应援的,看演唱会啊。” 他眯着眼,打量着灯牌和应援手幅上的字,“喻真?你认识吗?” 江承嗣不置可否,他倒是记得那个人。 名字记不清了,脑海中对她的长相都记忆模糊,只是她挡着自己媳妇儿的行为,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是个…… 不会看人脸色行事,没有眼力劲儿。 唐菀那时候,分明是不想让她过来的,怎么又突然邀请她主持,这暗戳戳的,怕是没好事啊。 而此时的后台,唐菀和会展中心负责人,正在进行最后的一些安排,余光瞧着喻真一群人走来,冲她笑了笑。 “唐老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喻真在穿着打扮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就想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能够一鸣惊人,让更多的人关注到自己。 她在化妆间,听到那些陆续而来的人,紧张又亢奋,此时手心都渗出了一点细汗。 “不迟。”唐菀淡淡打量了她一眼,“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喻真瞧着唐菀的穿着,心底有些诧异。 今天的主角是唐菀,可是她穿得太素了,可能就是比寻常装扮,略微隆重些,化了个淡妆,相比之下,她就过分隆重…… 隆重得好似要压了主人的风头! 她没想到唐菀会打扮得这么简单,可如今的情况,她在重新换衣服,更换妆容也不可能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在那群人面前露个脸,让他们对自己有印象就行。 “喻小姐,这是话筒。”负责人将话筒递给她,“已经调试好了,您可以再试一下。” “谢谢。”喻真攥着话筒,手心孵出一层热汗,浑身紧绷。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场面了,那些什么明星参加的颁奖礼,怎么能和这样的场合相比。 “你别紧张,就按照我们说好的流程,把活动进行下去就行。”唐菀笑着安慰她,“我也在台上,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 “谢谢唐老师。” 唐菀注意到,她攥着话筒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可能是紧张,或许是兴奋。 外面很快安静下来,喻真的团队,又催着化妆师帮她补妆,让她喝点水润润嗓子,看得会展中心的负责人都有些瞠目。 余光扫了眼一侧的唐菀。 他跟唐菀接触有段时间了,顶着江家少夫人的头衔,要什么样的排场都不为过,她却相当低调,什么事都是自己来,忙起来还跟他们一起吃过盒饭。 可不像面前这人,喝个水都要人伺候着。 不得不感慨,可能越是没实力,没资本,越爱瞎讲究。 933 艳压全场vs用力过猛,被降维打击(4更)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观众席逐渐安静下来,可是大家的情绪却越发亢奋。 只是让记者和一些观众有些无奈。 因为展出,不许录像,不许直播,更不许拍照。 不是唐菀太刻意矫情,许多设计展,甚至于有些博物馆都是不许拍照录像的,这让记者有些抓狂。 一经发现,负法律责任。 “我原本还以为能搞个直播,现在只能发些没有图片的新闻稿了。”几个记者坐在一起,言语之间,觉得分外遗憾。 “我们能进来就很好了,还有几家媒体来得迟,在外面蹲着呢。” “能目击现场就不错了,几年前,就四爷出事那会儿,我特么在派出所门口蹲了那么久,又跑去江家老宅蹲点,别说吃瓜了,连瓜皮都没看到!这次已经非常幸运了,最起码能掌握第一手资料。” “那次的事我听说了,真的什么都没采访到?” “真没有,莫名其妙的,结果四爷跟司小姐就和好如初了,我们多是一脸懵逼,回去还被主编骂了一顿,说我们一群吃白饭的,没有一点用。” “那次我也去了,真是绝了,保密措施做得一流。” …… 一群记者回想当年的事,再对比当下,能在会展中心吹着空调,还能吃到第一口新鲜的瓜,做人呐,要学会知足。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 整十点,万众期待中,会展终于开始…… 率先登台的肯定是喻真,穿着一身漂亮的曳地长裙,妆容分外精致,就连头发的卷翘程度,都是经过精心修理,本人长得确实漂亮,攥着话筒拿着手卡,略微提着裙摆,缓缓上台。 她这角度,目光所及,左侧是江锦上那群人,右侧则是傅家三爷那拨人。 万众聚焦下…… 攥着话筒的手心,又渗出了一点细汗,她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只是视线忽然与一个人撞上了。 司清筱! 她正偏头与阮梦西低声说着什么,继而冲她一笑。 她浑身绷紧,瞬间僵直,堪堪避开她的视线,笑容也随之僵硬。 “大家好,我是喻真,欢迎大家来参加唐老师首次举办的个人展出……”伴随着台下的掌声,喻真只觉得胸前有股热意涌动。 被一群大佬盯着,看着,议论着,她瞬间觉得…… 她的人生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 可能有些紧张,说话还带着一点颤音。 透过话筒,哽着嗓子眼的这点颤音,被无限放大。 惹得祁则衍忍不住嗤笑,“那么多专业主持人,嫂子是从哪儿找了这么个外行来啊,我看着她,都能感觉到她很紧张。” “这样的场面,主持人不行,镇不住啊。” “嫂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江承嗣咋舌,“想着如何搞事情呗。” 祁则衍知道今天过来,肯定会有好戏看,就是不知道这出戏要怎么唱了。 …… 面对底下的一群大佬,喻真难免紧张,甚至说错了话,她的助理团队在后面,心也都跟着悬了起来,好在,即便前面有些磕绊,也都完整的将前面要说的开场都叙述完了。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欢迎这次展出的作者,唐菀唐老师。” 伴随着一阵掌声,唐菀拿着话筒,缓步从容登台。 她没登台之前,大家看喻真,只会觉得,这是个漂亮的主持人。 此时,大家心底就颇有微词了。 唐菀穿得极为简单,素纱白衣,简单的灰色长裤,大约是棉麻质,简约大方,妆容很素。 有种搞艺术的人固有的傲气清高在,衬得她越发沉静温婉。 整体气质:干净优雅,大方简洁。 和她相比,喻真的打扮,就过分刻意花俏了。 今天是唐菀的主场,主人家都没刻意装扮,一个请来的主持人,却这般装扮…… 似乎是想压了主人家的风头。 一副要艳压全场的架势。 “这喻真打扮得的确好看,可是说到底,这就是个普通展出,她穿成这样,去走红毯也不为过吧。” “不是都说,是唐菀主动邀请她来的吗?一些营销号还说,因为近期唐菀名声不太好,喻真原本不想接这个活动的,可是她这打扮,可不像是不愿意来啊。” “现场这么多人,什么司清筱、阮梦西,再瞧瞧三爷家的小媳妇儿,皆是一身寻常装扮,她却穿得像去参加颁奖典礼,太违和了。” “这么大的场合,肯定都想表现自己,只是她用力过猛了。” “我不是说现在那些网红直播博主不好,但是有部分真的上不了台面,和明星比被压,遇着唐菀这群人,真的是……” “对比有些惨烈。” “气质,仪态这东西,真不是靠衣服就能撑起来的。” …… 底下议论声很大,可是站在喻真的地方,根本听不到这些,她只能听到大家的掌声,还有不远处自己几个粉丝举着应援灯牌和拉起的手幅。 喻真心底激动澎湃,暗戳戳打量着底下的一群人,似乎是在思量着,哪个更好接近些。 她哪里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和笑柄。 小心思,野心,通过她这一身衣服,展现的淋漓尽致! 任何圈子都一样,有野心,有企图心并不是坏事,不过大家更看重的是,你要懂分寸,知进退,任何场合,明确自己是什么立场和定位。 大家都不傻,江锦上这群人更是一早就看得出来…… 她是准备借着这个场合,踩着唐菀的肩膀,往上爬一爬。 喧宾夺主,想要越了主人家,艳压全场? 首先—— 你得有这个资本。 而喻真似乎并没看出大家眼底的不明兴味,瞧着所有人都在看她,难免有些沾沾自喜。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能抽空参加我的个人展出,在这里我先向前来参加展出的诸位,表示感谢……” 轮到唐菀发言了。 “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举办个人展出,为此我犹豫了很久,也是得了许多人的支持和鼓励,我才举办了这次展出。” 她说着,冲着江锦上方向笑了笑。 所有人咋舌: 我们可是来吃瓜看戏的,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啊。 “虽然举办展出,经历了很多事,不敢说经过重重磨难,但是能与大家见面,也是十分不易,今天到场的各位,无论抱着什么心态过来,我都表示欢迎和感谢。” 唐菀说话,不卑不亢,从容有度,举止更是大方得体。 台上就两个人,两相对比,就算唐菀没穿什么华衣美服,端是站在那里的气度,也算是碾压。 气质这东西,真是玄学。 若是再它面前,就是长得再漂亮都没用,有些人就是气质绝佳,就是人间绝色和她比,也要生生被压了一头,司清筱就是代表。 “以前觉得喻真还不错,在直播圈,一群主播博主中,长得也算漂亮,气质好的,如今和唐菀一比,突然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没有对比,看什么都好,这世上东西的好坏,都是对比出来的。” “她以为今天这身打扮很加分,殊不知是最减分的,真不知道她的团队怎么想的,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真以为自己是来主持红毯的?” “开场就露怯,难登大雅之堂。” …… 更别提两人开口说话展现出的素质和仪态。 喻真能感觉到,自己是大家的焦点,她笑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唐菀,她是真不明白,这样的场合,她为何穿得如此素净,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她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是让大家记住她,尤其是前排这群业内大佬,她觉得,自己打扮得再好看,似乎都不为过。 殊不知…… 唐菀想压她,根本不是靠衣服,或是精致的妆容。 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大抵也谈不上压她一说,只能说是—— 降维打击! 934 踩着菀菀往上爬?人美心善?(5更) 展出一开始,由喻真负责串场,唐菀则负责介绍一下比较专业的内容。 喻真之前还有些紧张,慢慢地也适应了场合和气氛,似乎一切都很顺利,直至当她们介绍到了点翠的工艺制作,等在台下的一群动物保护人士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台下的躁动,最先感觉到的,自然是坐在下面的人。 江承嗣下意识看了眼与他隔了几个位置的江锦上,人家老神在在,稳如泰山。 这眼看着就有一场风暴来了,你倒是坐得住。 他都不着急,江承嗣就更不必上心了。 江小五这人很护短,怎么可能让唐菀吃了亏。 “……点翠这门手艺发展至今,也经过了许多变革和改造,现在许多点翠都是依靠孔雀羽,鹅毛,或者丝绸取代原有的翠羽,我们素来都不倡导猎捕翠鸟,来完美这门艺术……” 此时在说话的是喻真,话都没说完,就被底下的人打断了。 “喻真,她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她洗白说话!” “说得好听,那警方通报的翠鸟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难道真的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件事一定要给他说法,点翠狗!” “赚这种带血的钱,是不是太丧尽天良了。” …… 这群人似乎忍了许久,之前找不到宣泄口,又见不到唐菀,就算在外面抵制,无人响应,那感觉就跟一拳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如今看到正主,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底下的吃瓜群众,也都知道,肯定会爆发冲突,只是没想到这群动保人士如此简单粗暴。 展出刚开始,就如此气势汹汹。 若非边上还有安保人员,只怕要直接冲上去撕碎唐菀了。 喻真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避免,门口的安保人员,只要不让他们入场就行。 如今是她在控场的环节,作为主持人,她有责任维护现场的秩序。 只是底下那群人,声势浩荡,她又没应付过这样的场面,难免有些心慌。 看向唐菀,她似乎并不准备说话。 “不好意思,大家安静一下,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的,警方已经在调查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喻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麻烦大家冷静点,我和大家一样,都是喜欢动物,爱护动物的人,但我也相信唐老师的人品。” “关于翠鸟的事情,大家要相信警方,一定会有个结果的。” 喻真很着急,嗓子有点发颤,其实她心底也想着,尽快平息这个风波,今天虽说是唐菀的大日子,对她来说也非常重要。 她还希望通过场合多认识一些人,自然不希望好好的机会被他们破坏了。 “喻真,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她没参与翠鸟的事情,这么帮她说话?” “你一直说自己保护动物,现在却跟这种人同流合污,你说让我们相信警方,现在警方没有任何声明,那她的嫌疑还是很大。” “你在这种时候出来帮她站台,你到底拿了她多少钱?” …… 喻真只是想缓和一下现场凝重的气氛,她可没想到,这群人话锋一转,居然把矛头对准了她。 “我没有收钱,这场活动,也是免费过来帮忙的。” 喻真与唐菀之间确实没有任何雇佣金钱的关系,“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我和唐老师接触过,我相信她,所以愿意来帮她。” “并不是你们口中的同流合污。” “我一直都致力于保护动物,这点大家心里都清楚,唐老师也是如此,她希望借着我向大家传达她一直都有致力于动保事业,也让大家更清楚地认识到,点翠并不是糟粕,我们要传承的,也从来都不是什么翠鸟的羽毛。” “我相信唐老师的为人,也请大家冷静点。” 喻真说得情真意切,一个小姑娘跟着底下一群人辩驳,若非她拿着话筒,声音肯定早就被盖过去了。 那些动保人士心底也清楚,他们手中没证据,就算是要闹,也要把握个尺度,况且现在说话的是喻真,不是唐菀。 就算要打击,也要精准击中目标才行。 喻真瞧见大家情绪平缓许多,长舒一口气: “其实看到那些翠鸟的尸体,我和大家一样愤慨,痛心难受,也希望警方能够快点找到背后之人。” “在这里,我想请大家冷静一下,克制一下情绪。” “免得让别人认为,我们这些保护动物的人,只会无理取闹。” …… 此时台下那群情绪激动地动保人士,似乎也冷静了许多,场子似乎瞬间被镇住了,喻真也长长舒了口气。 坐在台下的江时亦略微偏头,靠近江锦上: “弟妹从哪儿找的主持人?” “怎么了?”江锦上压低声音。 “这话说得挺漂亮,事情处理得也不错,把场子稳住了,还把自己的形象给拔高大了。”江时亦哂笑。 “藏不住的企图心,帮着弟妹把场子镇住,还得笼络住那群激愤的动保人士,也是有点手段了。” “只是这么下去,只怕这场展出后,她就彻底出名了。” 毫不意外的,就算会展中心禁止拍照录像,里面发生的事,也很快传到了外面。 一则【喻真人美心善】的热搜,瞬间被顶到了热搜上,内行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团队下场买了热搜,要不然以会展内这些吃瓜群众和几个媒体人,不可能如此迅速将事情扩散出去。 她在网上讨论度甚至可以超过一些普通明星,唐菀展出的事,国民关注度很久很高。 加上喻真团队下场操控,这则词条瞬间被顶到了热搜榜第一。 【关注她很久了,真真就是人美心善,虽然不少人都质疑唐菀,不过警方没给出结论,她居然愿意相信唐菀人品,帮她站台,真的很善良。】 【喜欢小动物的人,大多数都是心肠软的,支持小姐姐。】 【没想到真真控场能力也这么棒,可以往主持方向发展啦。】 …… 一开始有团队下场左右风向,全都是清一色夸喻真的。 只是慢慢地,有些真正的路人围观下场。 【里面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啊?喻真是去帮唐菀站台的,唐菀人呢?她怎么不说话?】 【是啊,当事人怎么着也得站出来说两句吧。】 【喻真是去帮忙的,唐菀直接把她推出去挡枪不合适吧。】 画风一转,似乎全都变成攻击唐菀了。 要塑造一个真善美的形象,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有个衬托。 之前是借由拍摄保护动物视频,这次换成了唐菀。 一捧必有一踩—— 喻真是在踩着唐菀往上爬! 而此时场内的动保人士为什么情绪平复下来,也是因为他们心底清楚,更喻真对线没什么意义,最关键的还是唐菀。 所以在会场逐渐安静下来之后,直接点了她的名: “唐菀,你是这次活动的主办方,展出的作品也都是你做的,你一直躲着不出声,不太合适吧。” “就是啊,让别人替你挡枪算怎么回事?” “你若是没做过,你就站出来说两句,不要躲在别人后面。” …… 喻真瞧见唐菀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准备将自己完美的形象塑造到底。 “大家听我说,这次主要是看展出,有其他问题,我们可以私下解决,毕竟还有这么多人是来看展出的,不要耽误其他人的时间,你们说呢?” 唐菀如果一直不出声,喻真是无辜的,他们若是冲着她发火,那她就太委屈了。 喻真笑容甜美,竭力在扮演着劝和的中间人角色。 一个懂事,善解人意,与人为善,不愿把所有人都想成恶人的甜美形象,算是一时立住了脚。 只是没想到唐菀忽然开口了: “喻小姐……” “唐老师?”喻真转头看她,以为她终于要出面说两句话了。 可是唐菀接下来说话的,却让她目瞪口呆。 因为她并不是冲着这群动保人士去的,而是…… 奔着她来的! 935 展会失控?五爷强势镇场(6更) 唐菀的语气温软,透过话筒传来,更是绵软婉约: “其实有个问题,我和他们有着同样的疑问,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和翠鸟事件无关?愿意帮我站台,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种事,你会跟着一起遭殃的?” “你就不怕被我拖累?” “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从未有过深入交流过,你相信我的人品?就不怕我拖累你?” 这也是网上许多人质疑的地方,似乎关系一般,她完全可以保持中立,没必要将自己拖入这趟浑水中。 她与唐菀又不是什么至交好友,可以无条件信任她。 如果翠鸟的事,被证实与唐菀有关,喻真势必会被牵累,得不偿失。 喻真没想到唐菀会对自己说这些话,两人视线忽然相撞。 她眼中含笑,却又好似带着让人难以直视的锋芒…… 直击人心。 好似能击穿她华美的衣服,精致的妆容,看到她的心底。 喻真心尖一颤,死死攥紧话筒,稳住身子: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能以见面次数和认识时间还衡量,我见到您第一眼,就知道您是好人。” “我自然相信唐老师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是吧,唐老师?” 喻真心脏狂跳着,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不成唐菀要当众承认,自己是恶人? 那她可能真的没脑子! 唐菀笑着看她,却突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喻小姐,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还是……” “觉得我没脑子?” 喻真实在搞不懂唐菀是什么路数,加上确实做了一些亏心事,心底莫名开始发慌紧张,余光扫了眼台下的人。 离她比较近的是江锦上那拨人,他们似乎都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 这群人似乎根本没打算管这档子事。 而另外的傅三爷那拨人,更是无动于衷。 其余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喻真刚帮唐菀稳住了场子,她却横刀相向?是不是太过分了。 最先坐不住的,肯定是喻真的那几个举着灯牌的粉丝,瞧着自己喜欢的人,忽然被怼,在台上下不来,自然愤慨。 “唐菀,你也太欺负人了,真真刚帮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帮你,你却说她欺负你?你太搞笑了吧!” “她一直在帮你说话,为了帮你,顶着多少流言蜚语,你这些锦衣玉食的少奶奶怕是不知道吧,这次参加活动,也没要报酬,就连衣服都是自己带的,你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你到底想干嘛啊!” …… 粉丝维护偶像的心情,都是激动而愤慨,得亏边上的保安即使在边上维持着秩序,若不然这群人发起疯来,只怕比那些动保人士还可怕。 喻真则冲着粉丝笑了笑,示意他们安静点。 “卧槽,我们家真真脾气未免太好了,都这样了,还要帮她?” “真心喂了狗了,傅三爷他们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不是要下场撕人吗?怎么不动啊。” “唐菀也太欺负人了。”一个男粉丝大概是太生气了,高呼着,“给真真道歉。” “你今天不仅要给动保人士一个交代,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动保人士也是瞬间响应:“是啊,凭什么躲在别人后面,让别人替你说话,有本事你就自己站出来说啊。” “既然举办展出,就应该有这个准备接受大家的质疑。” “点翠狗不得好死!” …… 似乎一时间,两股势力汇到了一起,全都在高呼声讨唐菀。 说话似乎也越发难听。 喻真就是想控制自己的粉丝,都没办法。 有时作为公众人物,你会面临一个很难的问题,粉丝为你冲锋陷阵,这时候,你该如何选择? 如果喻真此时站出来,再维护唐菀,那就是打击粉丝维护她的热情,若是不站出来,惹恼了唐菀,那她以后的资源怎么办? 所以网上才经常有人说,看到某家粉丝到处撕逼,最苦恼的不是被撕的人,而是你自己的偶像。 人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一旦被调动起来,一呼百应,现场气氛,瞬时变得焦灼。 陈挚正在台下,都急疯了,他已经招呼保护,赶紧维持秩序,生怕这群人忽然冲到台上。 场面瞬间有些失控。 …… 就在男粉丝情绪越发激动的时候,原本坐在前排的江锦上忽然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微凉的视线,陡然与他撞上。 他的视线,正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轻飘飘的,温温潺潺,好似没有任何力道,可是正面迎上的一瞬间,却又好似一把冰刃瞬间抵在他的喉咙上。 下一秒…… 好似就能封喉见血。 一股难以言说寒意瞬间浸透他的全身。 他的嗓子眼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瞬时噤声,一个字都无法发出来。 等他回过神,江锦上已平淡得收回视线,可是那个男粉丝后背都凉透了。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而已! 大概就是因为他这个眼神,莫名的,陡然安静,气氛凝滞得甚至有些诡异。 “说话可以,表达意见都没问题,可是谁再大声吵闹,或者蓄意、借机滋事,我会有很多法子,可以让他从这里滚出去。” “五、五爷,您这未免太霸道了吧,合法吗?”有人低声问了句。 江锦上只是一笑: “门口牌子上写着禁止大声喧哗,您……” “识字吗?” “我儿子都知道,在公众场合,要适当保持安静,这不仅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更多的是体现自己的素质,既然是没素质的人,我轰你出去,有什么问题?” 那人瞬时就哑巴了。 江锦上只是一笑: “如果还有谁大吵大闹,觉得自己是暴脾气实在忍不住,现在就可以出去,若是等我请你出去,那就不会给你留什么脸面了?” 方才情绪激动地一群人,无一人敢回应。 好不容易进来的,谁愿意此时出去。 “既然没有,那就安静点,你们出来,也是代表了一个群体的形象……” “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江锦上最后这话才最戳心! 一个人无所谓,可是你身上有了标签,你代表的就不是个人。 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因为你损害了一个群体在大家心里的形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 江锦上短短几句话,让方才躁动到已经几近失控的现场,瞬时安静下来,安保人员这才跟着长舒一口气。 他们才是最紧张的一群人,承包了会展中心的安保,无论谁出事,他们都难辞其咎。 而此时坐在另一边的一群人已经低声议论起来: “江五爷终究不是白叫的,一个眼神,几句话,就把场子镇住了。”说话的是段林白。 “这群人就是瞎起哄。” 倒是傅三爷嘴角一勾,看向台上,“我比较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随着现场安静下来,喻真可算是长舒一口气,都说什么粉丝行为不要上升正主,可是粉丝代表的就是她,又怎么可能没影响。 她生怕自己的粉丝真的失控冲上台,刚喘了口气,稍一转头,就忽然对上了唐菀的视线。 脊背一僵,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她看不透眼前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摸不清唐菀心底在想什么,似乎总是笑眯眯的,平易亲切,却又好似离你非常远,捉摸不透! 唐菀淡若无物的视线,淡淡从喻真身上扫过,一如既往的温软无害,又看向因为刚才太激动,而情绪激动,涨红了脸的动保人士与粉丝。 如水的眸子,就好似雨落江南,干净到纯粹。 随着她开口…… 眸底却又好似瞬时结了层让人浑身发寒的碎冰: “所有人都希望我给他们一个说法,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我来给大家一个……” “满意的交代!”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通过话筒,伴随着电流声…… 带着直击人心的力道。 936 唐菀回应:高下立见,逻辑碾压(7更) 唐菀居然主动要给大家一个交代,这让在场为数不多的媒体记者瞬间亢奋起来。 如今的事情,就好似乱成一团,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 唐菀毕竟不是什么明星,也不需要依靠粉丝流量吃饭,风头一过,或是有其他更劲爆的消息传来,自然无人记得她。 没想到她居然正面回应。 他们此刻就恨不能拍照录像。 唐菀攥着话筒,余光扫过喻真的时候,她心里害怕极了…… 那是对于未知的一种恐惧。 因为看不透她。 网上关于她的事情,可以搜到许多,那也都是五六年前,或者更久远,被添油加醋,也不知还剩几分真,几分假。 唐菀攥着话筒,率先看向不远处的动保人士: “我理解你们的激动和愤怒,警方查获的那批翠鸟尸体,的确是从这里找到的,关于这点,我不否认!” 现在换成动保人士傻了眼…… 这特、特么…… 居然主动承认了? “当天出入会展中心的人非常多,也非常乱,按理说,只要当天出入的,应该都有机会当翠鸟的尸体放置进去,对了……那天喻小姐也在。” 唐菀冲她一笑,喻真身子一僵,眼底滑过一丝慌乱。 “为什么都把矛头对准我,无非是因为我是做点翠的,而查获的又恰好是翠鸟的尸体。” “接下来的话,你们可以理解这是我在自己辩驳,我是多没脑子,是多蠢多傻,我会把那种东西运到会展中心?” “我把他们弄到这里,我图什么,我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我想向大家亲自展示,我是如何从翠鸟身上摘取羽毛,用于点翠的?” “那我大概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是没脑子!” …… 动保人士面面相觑,这件事他们也想过,想不出原因。 可是唐菀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 “关于点翠,素来都有争议,不过你们只顾着讨伐它,却根本不了解这门手艺,点翠出名,或许是因为它的华美精致,也或许是因为兴起时用了翠鸟的羽毛,显得格外珍贵。” “都说点翠名贵,主要是在与材料的稀缺,你们到底是有多偏激,你们是否真正了解过这门手艺?” “点翠的核心是翠胎,只是现在某些人做出的翠胎毫无灵魂,就拿翠鸟的羽毛来做噱头罢了,这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如果我也是那样的人,你们怀疑我,质疑我,挞伐我,辱骂我……” “我都没意见!” 唐菀说话很慢,调理格外清晰。 尤其是对比他们的气势汹汹,穷追猛打,简直形成了强烈和鲜明的对比。 处变不惊,不卑不亢。 “如果你们有证据,我欢迎你们去举报我,报警抓我,如果只是因为你们对点翠固有的偏见,就认定我犯了法,那我是不服的。” “不要让偏见蒙蔽了你们的双眼,也不要拿着保护动物为幌子,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我可以接受自己犯的错,却无法接受莫名的栽赃!” …… 唐菀这话说完,倒是换成那群动保人士哑口无言了。 方才还一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模样,如今到时蔫了。 “就算有证据,警察会抓你吗?感觉有点可笑。”有人压着声音,无奈讥笑。 潜台词就是: 有背景,警察不敢动她! 唐菀听到这话,倒觉得有些可笑,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是电视还是小说看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如果真的那么厉害,还会被警察带去调查?” “江家或者是我,真能一手遮天,可能警察怎么可能开着警车来这里搜查,跟我打个招呼,我完全可以提前得到消息,把那批翠鸟处理了?东窗事发,我也可以找人顶罪,怎么样都好……” “我真有那种能耐,我还会被你们追着骂这么久?” 底下的吃瓜群众,纷纷点头附和,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说到底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们也需要纳税,警方有需要传唤,我们也要尽义务配合调查。” 唐菀笑着,笑容愈发温柔和善: “我们家庭关系也都很和睦,没有电视里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许多事都是大家臆想出来的。” “你们想保护动物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们的所做作为,我都能理解,你们保护动物,也不是为名为利,说真的,我很佩服你们。” “我只是希望……” “别被偏见蒙了眼。” 唐菀这话说得就相当漂亮了! 反倒是那群激愤的动保人士,脸上有些臊得慌,他们的确是被偏见蒙蔽了双眼,反正只要和翠鸟有关的,那就是玩点翠的人,才会干出来的事儿。 固有偏见! 当真害人不浅。 方才大家还觉得喻真很厉害,帮忙稳住了场子,处理得非常漂亮。 可仔细想来,她也只是稳住了场子,安抚了大家的情绪,并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唐菀这才叫—— 真正的,解决问题! 一个是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另一个则是从根本解决。 高下立见! 而且唐菀靠得并不是和他们争吵,只是与他们说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她没有回避,正面表达的态度,首先就下了一城,让人从心底觉得,她这个人首先三观是正的。 其次再说:是她的,她认,不是她做的,她也不会照单全收! 徐徐道来…… 就好像在跟他们谈心聊天。 就好似轻轻松松,以简化繁,瞬间化解了危机。 反正那群媒体人是看傻了,听呆了,人家说了这么多…… 还给你来了一句: 【不要被固有的偏见束缚。】 脉络清晰,鞭辟入里,最后还给你来个总结升华。 现如今的社会,这种现象太多,觉得姑娘打扮得漂亮,穿得暴露点,就觉得她不是个好姑娘,许多刻板印象,固有偏见,真的该好好改改了。 最关键的是,刚才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就好似唐菀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此时却都偃旗息鼓,一言不发。 他们方才那般模样,唐菀居然还笑着说,理解,也尊重佩服他们为动物保护事业的付出。 丝毫不生气。 光是这份气度和格局,就能让他们汗颜。 “这让我想起她当年和尤丛容的事,别看她看着笑眯眯的,温婉无害,逻辑清晰到爆,直接碾压。” “尤丛容?”有些记者,似乎刚入行,都不知道以前的事。 “反正我们是被惊呆了,后来反正没人敢惹她了,也真是时间过去太久,大家都忘了这位江夫人的厉害。” …… 记者在讨论着,祁则衍一个劲儿咋舌,“嫂子这话说得漂亮,轻飘飘就把事情解决了。这才叫处理事情,刚才那个喻真算什么?最多就是安抚一下情绪,居然还敢上网买什么人美心善的热搜?” “买热搜了?”江承嗣皱眉,打开手机看了几眼,瞬间无语,“这不就是踩着弟妹往上爬?” “你看她的脸都黑了,好像挺害怕的。” “这要是没做亏心事,她怕什么,嫂子人还是很好的,她刚才好歹也帮了点忙,没犯事儿,嫂子只会谢谢她。”祁则衍轻笑。 喻真在许多营销号的文章中找到过一些关于唐菀事情的文章。 说她很厉害,有手段,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现在看来,可能营销号说得那些,根本不足以表达她能力的万分之一。 她…… 的确有能力让人害怕。 被人追着骂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回应,就这么忍着,光是这份心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寻常人怕是都气疯了,想方设法为自己辩解。 她居然还敢把这群人引进会展中心,足以说明她底气很足,内心更是…… 足够强大! 不怕事! 喻真正胡乱地想着,没想到唐菀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喻小姐,接下来我该给你,和你的粉丝一个交代了,希望……” “你会满意!” 937 唐菀:你不要交代?我要!(8更) 唐菀转身,莞尔一笑…… 轻则灵动的眸子,盛着笑意,就好似秋日最绚丽的花,有好似被秋风吹透枫叶上的一抹红! 美,却又带着惊心动魄的红。 喻真浑身僵硬,四肢百骸就好似被冻僵了,攥着话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抖,别害怕,你又没做亏心事! 可她根本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血色急速褪去,就连脸上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泛白发青的脸色。 “唐老师。”喻真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您不需要给我一个交代,您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您这展出也该正式开始了吧?” 喻真笑得讨好,这让底下的粉丝坐不住了。 刚才明明是唐菀先挑衅的,怎么还变成喻真这么卑微了。 “刚才的话,应该给个说法……”方才那个男粉丝又激动起来,只是瞧见江锦上的后脑勺,声音越来越小,乖巧得不像话,“我们就是来帮忙的,为什么要那么说真真。” “是啊,给个说法吧。” “帮忙还被质疑,现在好人都不能做了吗?” …… 此时喻真的粉丝要说法,可喻真本人似乎并不愿意,这就有点好玩了。 素来站在吃瓜第一线的段林白差点笑出声: “又一个要死在粉丝手里的人?她现在估计很想堵住这群粉丝的嘴吧。” “这人啊,肯定做了什么坏事,要不然她慌什么?” “居然还买热搜,她的团队反应够快的,现在怎么傻逼了,怎么不说话了?” 某人絮絮叨叨说着,却发现居然没人搭理自己,傅沉这厮忙着陪自己的媳妇儿说话,段林白伸手抵了抵另一边的京寒川。 “嗳,我说了半天,你好歹给个反应啊?” 而一直没说话的京六爷,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出一句让他昏聩的话: “你刚才说了什么?” 吃瓜看戏,就是应该有人讨论才开心,他身边这几个人绝了,“你们来吃瓜看戏,又不说话,你们到底来干嘛?” “看戏,看就行了,说了这么久,你嘴巴不累吗?”京寒川这话差点把他气死。 居然还有人问他嘴巴累不累? 他余光瞄了眼另一边的祁则衍,人家正跟江承嗣热火朝天聊着。 怎么办…… 想加入群聊! 祁则衍似乎注意到了某人的视线,抬眼看过去,略微皱眉: 这丫的干嘛可怜兮兮得看着他? 我们又不熟?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江承嗣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另一边的人,“呦,你俩什么时候看对眼了,怎么还含情脉脉的?” “去你丫的,谁跟他有情啊。”祁则衍颇为嫌弃,直接侧过身子,用油光锃亮的油头后脑勺对着他。 “干嘛啊,我觉得那段公子好像有话跟你说。” “我跟他没那个交情。” …… 那边的段林白开始郁闷了,想找人说话啊,他一转头,将目标对准了云鹤枝,这位云老板,好像挺好说话的。 “别惹他。”京寒川忽然开口。 “我知道是你家戏园子的台柱子,我就想跟他说说话。” “他的嗓子是拿来唱戏的,跟你说话……费嗓子,浪费了。” “……” 某人双手抱胸,快气炸了。 而此时的台上,喻真则是慌得不知所措,因为搞不懂看不清唐菀,这让她如何不心颤。 她的助理团队在下面,也很着急。 “陈经理,唐老师这是要干嘛?” “不是该cue流程了吗?我们只是来帮忙的,也没做别的,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就是啊,你们这样,不合规矩吧,以后谁还敢跟你们合作,帮你们站台。” …… 陈挚只是冲他们一笑,“别怕,没什么事的。” 他是这么说,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好似晴空一道雷,劈得大家外焦里嫩。 喻真此时的笑容已经非常勉强,“唐老师,我真的不需要什么交代。” “可是你的粉丝说,你需要。” “我回头会和他们解释的……” 唐菀笑容轻松,“你不需要交代,有几件事,我希望喻小姐给我一个交代。” 底下的人惊呆了…… 唐菀这操作,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喻真说不需要一个交代,她就让喻真给她一个交代? 这走的是什么路数,大家已经看不懂了,而喻真也一脸怔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唐菀的眼神,露出一些闪躲之色。 根本不敢正眼看她。 “唐老师,我……” “是不是不明白该交代什么?”唐菀笑道越发人畜无害,就像个和善可亲的姐姐,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唐菀说完,偏头朝着台下的陈挚看了一眼。 陈挚则示意工作人员,可以开始做事了,惹得众人纷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不明白他们又在搞什么,眼底俱是狐疑之色。 “处理完那群动保人士,展出也快开始了吧,又要干嘛?” “你们不觉得唐菀说的话有问题吗?她让喻真给她一个交代,喻真一直在帮她说话啊,直播的时候也是在夸她,甚至有人调侃,说她是唐菀的粉丝。” “总觉得还有大事发生。” “喻真是不是私下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 喻真心乱如麻,心脏好似已经跳到了喉尖,她只要一张嘴,就能从嗓子眼蹦出来。 周围愈发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在事情的后续,而此时原本显示唐菀个展的屏幕被替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视频。 从视频上可以清晰看到,这是某个门口,画面似乎是禁止的,可是很快大家就察觉到了异样。 “玻璃那边有人,大家仔细看!” 有人高呼,所有人都仔细看着屏幕。 三个人,江承嗣、喻真,还有个他们不认识的女人,看模样可能是喻真的助理,两人似乎是撞上了。 江承嗣差点被噎死! 他正和祁则衍讨论吃瓜的事情,结果自家的房子先塌了。 完犊子——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他看向唐菀,拿他的视频出来,好歹跟他说一声啊。 视频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这个角度,却足以清晰看到江承嗣的不耐。 “我怎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喻真挡在四爷面前是在干嘛?” “怎么感觉她不想走啊。” “想也知道,她想干嘛了。” “卧槽,重点来了,那、那不是……” 镜头中,司清筱牵着个孩子出现了,孩子脸上用一个卡通图做了遮挡。 然后就看到喻真落荒而逃。 视频播放完毕,喻真面色苍白,而所有人更是惊呆了。 “这段视频,是想说明,喻真对四爷……” “不会吧,这么明目张胆,还被正主逮着了?” “看着很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啊,不是说人美心善吗?这是在干嘛啊?全世界都知道四爷结婚了啊,有点过分了吧。” …… 众人议论着,喜欢喻真的男粉丝坐不住了,“这段视频,又听不到什么东西,不能说明什么!” 有人讥笑,“确实不能说明什么,那她见着四爷的夫人,慌不择路的跑什么啊,摆明就是做贼心虚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明知道别人有老公,还往上贴,这种人,最特么让人恶心了,还人美心善,狗屁!” “你……”男粉丝气急败坏,差点冲上去和他厮打在一起,却又担心被轰出去。 喻真呼吸急促着,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段视频,略显尴尬有无奈的笑着: “其、其实当时我不小心撞到了四爷,把他东西碰掉了,我只是想赔他东西,我们之间可什么都没有,真的没什么!” 她说着,还不断瞄向司清筱。 司清筱正在跟阮梦西说着什么,压根没搭理她。 江承嗣则看了眼不远处的江锦上,凑头过去,“江小五,弟妹怎么回事啊?干嘛把我和筱筱牵扯进去?” “搞什么啊?你是不是知道啊?” “弟妹到底想干嘛?这事儿弄得,带我和筱筱,给出场费了吗?” …… 江锦上瞟了他一眼,“谁说带你出场了?” “哈?” “你又不是主角。” 江承嗣懵逼了,这个视频里,除却他们几个,还有其他人吗? 他不是主角,还能是谁? 938 四爷给乌龟当配角?人设彻底翻车(9更) 台上 此时的喻真还在竭力解释着自己与江承嗣的关系,“事发的时候,就在唐老师的工作室,我的助理也在,我和四爷……” “这怎么可能啊。” “唐老师,您拿这种视频,是准备让我交代什么啊?难道说,现在跟一个异性说话,就是什么罪过了吗?” 喻真还一副颇为无辜的表情,可是她的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唐菀会拿出什么劲爆的东西…… 居然只是这种。 这唐菀做事也未免太不着调了,若是拿出什么实锤性的东西也就罢了。 “是啊,这种视频,又没声音,谁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你是想说真真与四爷有点什么?可是这种东西,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那这种东西出来要真真给个交代,你未免太可笑了吧。” 喻真的粉丝听到自家正主的解释,纷纷响应。 “这东西,没头没尾的,是想说明什么啊?况且青天白日的,还有真真的助理在,她和四爷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吧。” …… 面对众人的讨论,喻真无辜的表情,唐菀倒是一笑,有些无可奈何。 “谁告诉你们,我是想说她与四哥有什么关系?”唐菀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再说了,就她……” “能跟四哥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有些刻薄。 如果说之前唐菀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那么这句话,就是直接踩了喻真一脚。 直斥她—— 不配! 不配和江承嗣扯上任何关系。 这话让众人懵逼,却差点逼疯了喻真的粉丝。 众人只能感慨: 唐菀,好胆色啊。 人家死忠粉在场,你居然这么贬低别人的偶像?喜欢的人,自己开开玩笑可以,若是别人拿她开涮,那是真的可以和她拼命的。 底下的粉丝已经怒不可遏了,喻真却一直在暗示他们冷静。 喻真的暗示,似乎成了压垮粉丝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觉得自己心里真善美的女神,免费来帮忙,却被污蔑,现在还遭人口出恶言? 唐菀在他们心里,已经完全是个恶女! 而唐菀面对他们的,倒是丝毫不畏惧,只是无所谓的一笑: “为什么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人身上,陈叔,麻烦让人再把视频从头放一遍。” 喻真的粉丝嗤笑:“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要给我们看什么,这事儿说不清楚,没完!” 视频再度播放,唐菀抬手指了指屏幕: “我想你们看的重点,在中间靠下方,台阶的位置上。” 所有人立刻眯着眼,开始搜寻—— 好嘛! 是一只乌龟! 正在艰难蠕动攀爬的乌龟。 几个意思? 我们等这么久,你让我们看一只龟? 而此时大家只是觉得疑惑,不知道唐菀在搞什么名堂,而江承嗣就有点崩溃了! 卧槽! 我啊…… 我是谁啊,江承嗣啊! 你让我给一只乌龟当背景板?主角是乌龟? 几个意思啊?你到底想干嘛? 祁则衍快笑疯了,嫂子不愧是嫂子,真是牛逼轰轰的,这种时候,你放了一段以乌龟当主角的视频。 主要是这乌龟爬得太慢,几乎是禁止状态,不细看,根本不知道台阶上躺着的是个乌龟。 真特么绝了! 一大波人来吃瓜,你让他们看你们家乌龟是怎么动的? 此时后侧有人嘀咕: “一只乌龟而已,有什么可看的!” 江承嗣忽然转头:“这是我送的乌龟!” 江锦上也偏头补充了一句: “我养的。” 众人: 原来这是一只出身不俗的…… 龟! 万岁爷此时在老宅,正躺在玻璃缸里晒太阳,它哪里知道,自己正被一群人围观。 唐菀倒是冲着大家笑了笑:“这只乌龟养了很久,名字叫万岁爷。” 所有人内心更是抓狂: 我们不是来看你家的龟啊! 而且这是什么名字?哪儿有人给自家乌龟取这个名字的? 万岁爷?怎么不叫万寿无疆? …… 就在大家觉得无趣的时候,视频已经播放到了后半段,喻真出来,抬脚—— 踢翻了乌龟! 原本还在低低私语的所有人错愕不已。 喻真是以爱护动物,拍摄小动物的视频才走红的博主,走得路线,也都是人美心善那种,她对待小动物,都是特别温柔的,她自己也有猫狗,都是当儿子女儿养的,这个视频…… 直接踢了乌龟,简单粗暴! 而且这只乌龟当时也并非挡住了她的路,她完全可以避开,或者绕行。 可她却选择了踢翻它。 人设翻车! 这都不仅是翻车,还被唐菀公开处刑,这是要车毁人亡啊。 画面最后定格在乌龟四脚朝天的画面上,画面还有些喜感,可现场的气氛就没这么轻松了。 尤其是喻真以及她团队的人。 任何情况都好说,可是人设翻车,那就等于要摧毁她多年辛苦经营的形象。 从根本上摧毁她。 这招也太狠了。 喻真完全忘了她踢踹的这一脚,她当时的确注意到了这只乌龟,也是心里气闷,故意踹了下。 后来她一直在关心司清筱会不会报复,能不能参加唐菀的展出活动,哪里还记得这只乌龟是什么玩意儿。 “她不是动保人士吗?做出这种事,乌龟又不是蚂蚁,该不会看不到吧。” “都没挡着她,明显是故意踹的。” “这和她的形象不太相符吧,这不可能没看到,或是用不小心来解释吧。” …… 喻真周身血液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从脚底透出一股寒气,几乎要将她的四肢百骸冻僵,她攥在手中的手卡,已经在她手心被蹂躏得变了形,她攥着话筒,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难不成…… 她在一只乌龟身上翻了车? 一只乌龟? 多么可笑啊。 唐菀看着她,轻松一笑,“我从来都没说,你和四哥有什么关系,你刚才跟我解释个什么劲儿?” “怎么了?心虚吗?” 江承嗣心底宽慰: 这么些年,自己对她和小五还是不错的,弟妹居然知道帮自己出头,还是不错的,很是欣慰啊。 可是接下来,唐菀却一刀扎进了他的心里。 “这个视频的主角又不是他,你却急急地去撇清和四哥的关系,我真的怀疑,你当时的心里,到底想什么?” 喻真惨白着脸,不敢说话。 众人只觉得这唐菀太厉害…… 一段视频,连消带打! 扯出了两件事,试图纠缠有妇之夫,这已经足够别人说道,还直接踹翻了她的车,让她苦心经营的人设,彻底崩盘。 两个方面的打击,足以致命。 “唐老师,我、我当时没注意到有只乌龟在……”喻真只能这么解释,以求为自己开脱。 可是视频,大家都看到了,真不是没注意可以解释清楚的。 “别装了,踢了就踢了,敢不敢直接点,越解释越乱,越让人恶心!”有些性子耿直的吃瓜群众,已经看不过眼了。 “根本不是什么爱护动物的人,卖什么人设啊,现在翻车了吧!” “刚才逼逼赖赖那些粉丝呢,出来说话啊。” …… 喻真的粉丝也傻了眼,在网络上追星,喜欢一个网红或者明星,肯定是以为她有什么方面吸引你,喻真一直的人设就是关爱动物,人美心善。 方才气急败坏,踢乌龟的画面,其他人只是觉得诧异,对于粉丝来说,那才是晴天霹雳。 “唐老师……”喻真看向唐菀。 她想下台,她不能继续待在上面了。 “我们家的万岁爷,自从被你踹了一脚,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郁郁寡欢,也不肯动了。”唐菀语气有些心疼无奈。 所有人: 乌龟自闭?您认真的么? 而且乌龟不是本身就不爱动吗? “我不知道那天我们见面,是哪里惹恼了你,能让你对我们家的万岁爷做出这样的事。” “喻小姐,见到一句没注意,你不仅是把我当傻子,也是在愚弄大家,如果关于这件事,你可以说是没注意,那接下来我要给大家看得视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完美且合理的解释。” 还…… 还有视频? 这唐菀是准备把喻真彻底捶死? 939 彻底捶死,被虐到怀疑人生(10更) 江家老宅 江小歪此时正开着电动三轮小摩托,将装着万岁爷放在怀里,嘟嘟哒哒在开车,美其名曰: 带万岁爷兜风。 万岁爷觉得,做一只龟,它真是太难了,能不能放过它? 龟生艰难啊。 它将头和四肢全都缩在壳子里,安静装死。 江小歪却乐此不疲,觉得作为好朋友,有好东西就该一起分享。 万岁爷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网上火了,虽然会展内的画面传送不出来,可信息却不断在往外送,此时大家都在讨论它。 讨论它奇葩的名字,哀叹它是小可怜。 俨然成了一只网红龟! …… 而展馆这边,喻真还震惊于上一段视频,听说唐菀手中还有料,更是慌了手脚,她看向团队的人,一群人似乎也傻了,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 准备去阻止画面放映,可是在别人地盘上,有些事可就由不得他们可以做主了。 此时屏幕画面一转,切到了另外的视频上。 这是一段她强迫狗狗站立画面,画面有点晃,却能清晰看到她的脸,以及她怒斥狗狗的话。 后面还有一些她拿东西打狗虐猫的画面。 所有画面都是经过了一些处理加工,比如出镜的动物,几乎都被打码。 而喻真的脸,就这么怼着镜头出现了。 “这上面的那只狗,是她养的那只吧,经常在她直播间看到的那只,我当时还觉得这狗超级挺乖,特别乖之类的,没想到是这么训练出来的?” “就着也敢自称是什么动保人士,太不要脸了吧。” “还以此作为噱头,一炮而红,现在连助理团队都有了。” “最可怕的是,后面为了博眼球,我估计没少虐待这些猫猫狗狗,太可怕了,长着一副青春无害的模样,私底下居然能干这种事。” …… 底下的议论声不断,喻真的粉丝算是彻底懵逼了。 大概是被彻底恶心到了。 视频很长,只播放了不足一分钟,唐菀就示意叫停了。 屏幕恢复如初,可现场的气氛却不可能恢复如前。 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视频来得突然,猝不及防砸晕了所有人,尤其是这么一个靠爱护动物走红的博主,居然背地里虐待猫狗?那群动保人士可能跟她更熟悉,此时看向她的眼神,带着难以置信。 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侧喻真的助理团队已经知道,彻底完了,唐菀这分明是要弄死她,一点余地都不留! 别说公关了,就连说话的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直接公开处刑。 还是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 杀人都不用刀的。 团队这边算是彻底放弃了,不给他们留一点余地,纯粹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都不给他们挣扎的机会,就直接…… “啪——”拍死了! 要命啊。 至于喻真本人,整个人如坠冰窖,已经彻底懵了、傻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包裹着她,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台下的揶揄,不解,疑惑,愤怒…… 众人的眼神,议论声充斥着她的大脑,不断缠裹,包围着她,她再看向唐菀时,浑身都在发颤。 这个女人…… 太可怕了! 看着分明是顶顶温柔,似水柔波般的人。 殊不知内里包裹着的是最浓稠的酒,带着最呛人的烈。 唐菀视线仍旧是柔和平静的,就好那平江的水,柔软到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喻小姐,这些……你是不是该给我,或者说,给大家一个交代?” 喻真手指颤抖着,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咬字艰难,她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颤巍苍白得说了句: “那不是我,不是!” 语气软弱无力,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面绝对有情况,况且画面很清晰,喻真的脸完全入镜了。 她这解释,更像是已经无路可走搪塞大家的借口。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喻真心慌牢牢,她原本以为今天会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日子,她可以通过这次的活动,走向人生的巅峰。 事实证明—— 唐菀真的送她到了巅峰之上。 此时此刻,她周身只有无尽的冷。 “真的不是?”唐菀追问。 “不是!”喻真忽然提高音量,似乎觉得提高嗓门,就会显得更有底气,自己说的话,也会更有说服力。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当着这么多的面,栽赃污蔑你?” 喻真错愕: 这个唐菀,是想弄死她吗? 而台下的所有人则被她这话吓得瞠目结舌: “我去,这喻真和唐菀是结了什么梁子,要这么置她于死地,这分明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一点台阶都不肯给啊。” “谁知道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你们看喻真的表情,都吓懵逼了。” “别说她了,我都吓懵了。” “难道就是为他们家的那只乌龟出头?他们家这乌龟,也太金贵了吧,这龟当的,值了。” …… 唐菀污蔑她,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真都是要压死喻真,就连祁则衍都好奇,“承嗣,这个人到底怎么惹着嫂子了?压得这么狠?” “谁知道啊。”江承嗣还在郁闷给乌龟当配角的事。 祁则衍咋舌,其实唐菀脾气算是很好的,几乎不会像这样,不给人留后路…… 赶尽杀绝! 此时事情的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从喻真的反应也能看得出来,视频中虐待猫狗的人就是她。 喻真的辩驳,已经毫无反抗力,可是唐菀却并没打算放过她。 这是准备把她拍死了,还要踩上几脚? 需要这么狠? 唐菀盯着喻真,“我在问你,你说视频是假的,那就在说,我污蔑你是不是?” “我……”喻真瑟瑟缩缩,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唐菀却直接从口袋拿出了手机递给她。 喻真似乎没明白她想做什么,看着她的眼神,迷茫无措。 唐菀却是一笑,“报警吧,告诉警察,说我污蔑栽赃你。” “等警察来了,他们肯定会去调查视频的真伪,还你一个清白,也会给大家一个真相。” “到时候抓的是我,还是虐待动物的你,我相信,警察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唐菀又把手机往她面前送了下,喻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脚步不稳,她又穿着曳地长裙,鞋跟踩到裙摆,众人只听到布料损坏的“撕拉——”一声,伴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以及话筒砸落在地上发出的刺耳电流声。 喻真摔倒了。 在大家面前,摔了个彻底,裙子也被扯坏了,慌乱无助。 眼睛猩红,死死咬着唇,死死盯着唐菀,眼底一片阴鸷之色。 …… “怎么那么可怜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干那些事的啊,况且又不是唐菀故意推得她,不是她自己摔倒的吗?” “觉不觉得唐菀这么赶尽杀绝,有点过分了。” 人似乎都是这样,容易同情弱者,尤其是像此时的喻真。 一个可怜无助的漂亮女人,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同情。 唐菀却似乎并不吃这一套,朝她又走了一步。 “你不是说我冤枉你吗?让你报警你又不敢?自己做的事,就不敢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若是敢做敢当之人,我尚且能够高看你一眼。” “只会欺负不会说话,没力气还击的小动物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唐菀语气乖张不屑,“只会欺负弱小,你连猫狗都不如!” 喻真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珠,她心底清楚,她完了。 彻底完了! 多年的辛苦经营,都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毁了,眸子里一片疯狂的阴晦之色,看着唐菀,凶狠狰狞得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为什么?”喻真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难道……就因为我踹了你养的龟?” “那一只乌龟到底算什么东西,你要这么毁了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想让我死了才甘心吗?” 拼尽力气的嘶吼嚎叫,就连会场外的人都隐隐听到了。 “里面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吼起来了?” “不知道啊,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可急死我了,真的是守着一大片瓜田,却一口瓜都吃不到。” …… 喻真癫狂,惊得场下不少人诧异错愕,总觉得这种话不应该从她嘴里说出来。 唐菀嗤嗤一笑: “是我强迫你虐待动物了吗?” “是我让你当众扯谎,去营造什么爱护动物的人设?难道不是你自己,将自己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说我毁了你,想让你死?说真的,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没那个时间……” “更不屑这么对你。” “能摧毁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你也一样,毁了你的,从来都不是我!” 唐菀这话戳心戮骨。 而此时素来行走在吃瓜第一线的段家小爷做了颇为精辟的总结: “简单来说就是八个字……” “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一时间,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他,就连傅三爷都看了他好几眼。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我总觉得不对吗?” 傅沉轻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有文化。” “我……”若非场合不对,段林白是真的要跟他拼命的! 我可是非常有文化的,你们这群不识货的人! 这个道理,喻真又何尝不懂,她只是不甘心,为什么短短十几分钟,自己就要从云端跌入地狱,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宣泄口,她需要安慰自己的理由。 如果不是唐菀,她做的事不会被大家知道; 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她的错! 对,就是她! 一旦给自己做了强烈的心理暗示,她看向唐菀的眼神,就变得越发癫狂怨毒。 面目狰狞,疯狂可怖。 众人皱眉: 她该不会是,被虐得怀疑人生,否定自己了吧? 江锦上一直在观察她,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几乎是感觉到危险发生的第一时间,直接冲到了台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 喻真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唐菀就扑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唐菀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跳起来,本能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一个温暖的胸口,一双长臂圈住她,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手臂很紧,搂抱的姿势,熟稔而轻松。 而喻真伸过来的手,也瞬间被人攥住,直接扣住,收紧。 无法动弹半分! 她瞳孔微颤,看着眼前的男人。 台上的光线,密集明亮,将他的脸衬得越发冷白,他的手似乎都没什么温度,紧紧箍着她的手腕,她浑身僵直颤抖着。 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从脚底升起的寒意,更是冻得她浑身瑟缩发颤。 “你……想干嘛?” 他声音很轻。 轻飘飘的,可眼神锋利,好似寒冰利刃,直抵她的七寸要害之处! 940 乖张凌厉江五爷,让你死得明白(11更) 台上光线很亮,今天是喻真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男人—— 原是一身得体讲究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脱了,白衣黑裤,衬得身形越发清瘦优越。 这是她见过的,肤色白得最过分的男人。 此时的时间已逼近十一点,正是阳光浓烟的时候,从会展中心的窗户落进来,艳阳灼灼,却带不走他一身凛冽的寒意。 凉薄,凌厉! 眉眼之间,精致,张狂。 疏忽对上他的眸子,喻真已然吓得腿软。 她下意识要挣脱被他紧紧箍住的手腕,可男人的手,就好似不可破的牢。 从心底滋生的害怕无措,她用尽了全身力气,试图挣脱,可下一秒,他松了手—— “嘭——” 再度直直撞在地上! 众人还沉浸在某人的胆大包天中,毕竟当着江五爷的面,居然想对唐菀动手,她怕是真的疯了。 大家还震惊之余,思绪又被她摔地的一声闷响给拉了回来。 而此时原本守在边上的江措江就,早已冲到了台上,将她按住。 “放开我,放开——”喻真当时就是一时脑子发热,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扑了上去。 却又被江锦上给吓得瑟缩,瞬间拉回了一丝理智,却又被人死死按住。 她竭力扭动着,可是面对两个男人,她的挣扎扭动,就好似蚍蜉撼树,想挣脱,又谈何容易。 “你怎么样?没事吧。”江锦上垂眸看向怀里的人,眼底已染上一丝柔色。 众人:??? 江五爷,您可以去表演川剧变脸了。 “我没事。”唐菀站直身子。 江锦上点头,顺手帮她顺了下头发,理了下衣服,动作熟稔而亲昵,有那样一种爱情,就是外人看着就觉得艳羡,没人可以插足。 “我怎么觉得这两人在秀恩爱?” “能把虐渣大戏,变成个人撒狗粮专场的,江五爷也是厉害啊。” “你们觉不觉得,他们两个人结婚久了,感觉越来越像了?不是长相,是给人的感觉。” “能不能做正事啊,单身狗真的不想看这种戏码。” …… 而喻真还在竭力挣扎。 “放开,我让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喻真竭力扭着身子,都已经这样了。 人设都崩塌了,谁还会在乎所谓的形象? 头发凌乱,精致的妆容已经完全花了,就连专门借来的高定礼服,此时也已经破损不堪,皱皱巴巴,就连一只鞋子都掉了,还不停念叨着让人让开她。 “唐菀,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就是要因为踹了你们家的乌龟,你就要弄死我?” “你需要这么对我吗?赶尽杀绝,一点后路都不给我!” “我开直播,私底下,全都是在夸你,我可能是做了一些错事,那也不算十恶不赦,也轮不到你来管我吧,你又不是警察,啊——” 喻真话没说完,不知谁扔下来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直接砸到她的脑袋上,疼得她惊呼出声。 “被虐待的不是你,你肯定觉得不痛不痒,居然还说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你还要不要脸!” “你放心吧,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抓你了。” “轮不到她管你?就你这种行为,也足够所有人唾弃了。” …… 下面人的怒火,似乎被她不要脸的言论给点燃了,群情激奋,全都是在攻击她的。 半个小时前,她还是人见人夸,人美心善的主播,转瞬之间,已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就连之前高声应援她的粉丝,也都默默收起了灯牌和应援手幅,觉得太丢人。 更有几个,已经悄悄离开了会展中心。 粉上这样的偶像,也是倒了血霉,丢人现眼。 外面的人,本就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想到还有人出来了,立刻围拢上去。 “里面发生了什么啊?怎么那么吵?” “喻真虐待动物的事情是真的吗?实锤了吗?” “你怎么出来了?跟我们说说里面的情况吧。” 结果他只说了一句: “我特么瞎了眼!”就愤恨而去。 大家就是围观吃瓜,瞧着他居然那般生气,也不会故意去刺激他,只能继续盯着门口。 就在喻真遭受众人诘难攻击的时候,没想到最先站出来的,居然会是—— 江锦上。 方才就是他用一个眼神和寥寥数语言,让几近失控的人安静下来,此时也是如此,他只是淡淡看了眼台下愤慨的人群。 大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便纷纷停止了对他的责难。 喻真没想到江锦上会站出来,打量着他,他示意唐菀站到后侧,居高临下的,似乎是在俯视着她,却又好像没在看她。 似乎她这种人…… 还不配入他的眼! “江五爷这是干嘛?直接把她轰出去啊。” “刚才大家攻击的是唐菀,他站出来,我还能理解,现在攻击的是喻真,他也要站出来撑腰?什么意思啊?她刚才可是差点扑倒了唐菀啊。” “看不透,京城这几位爷的行事作风,我一个都捉摸不透!” “我特么还等着傅三爷和宋风晚出场呢,结果这群人,就这么老神在在坐着看戏,连位置都不挪一下。” ……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江锦上抬手整理了一下袖管,并且挥了下手,示意按住她的江就和江措松开,按住身体的力量消失,喻真彻底松了口气。 “五、五爷,谢谢,我……”喻真不知该说什么,有种终得解脱的轻松感。 反正她已经这样了,她如今最想做得,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江锦上恰好此时救了她。 就在喻真双手撑地,刚爬起来,准备离开,江锦上忽然往前挪了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您……您要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皮肤很白,唇色很红,眉眼沉冽冷静,若是你倏得跌进他的眼中…… 表面的风平浪静,里面却蕴蓄着更大的滔天狂浪。 他就像个能吃人的妖。 让人害怕,心悸。 “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喻真心头狂跳,“我、那我……” 她真的要疯了,这对夫妻到底还想干嘛? “你不是好奇,菀菀为什么这么对你吗?赶尽杀绝这个词……”江锦上轻哂,“喻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我、我做了什么?”喻真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你不知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让我走,我要离开这里……”喻真说着就想要跑,却被一侧的江就直接扯住了胳膊,大概是双方都太过用力,喻真惨叫一声,隐约,好似听到了骨裂声,这胳膊…… 怕不是被拧断了? “我要离开,你们没有权利扣留我!”喻真表情癫狂。 “我的确没有这个权利,我只是想为你答疑解惑,让你……”江锦上嘴角勾着笑。 “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喻真此时似乎才忽然明白: 眼前的男人,可没那种好心,居然会救她,他才是那个…… 极度危险的人! …… “她还做了什么?”吃瓜群众觉着今天这瓜,吃得真的有点撑啊。 “听五爷的口气,她恐怕是对唐菀做了什么?” “对唐菀?她还有这个胆子?”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忽然一阵电流声窜过,颇为刺耳,所有人都瞬间皱起了眉头,而紧接着,从会展中心外放的音箱内,忽然就传出一阵对话声。 “喂,110吗?我要举报……” “您要举报什么?” “我要举办在会展中心,有一批野生动物的尸体,为了防止他们转移,麻烦你们快点出警过来。” “会展中心?是在桃源路的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 …… 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根本听不出报警人的声音,但是紧跟着,一模一样的对话,又被重复播放了一遍,这次的电话,变声器的声音已经被解析过,居然是—— 喻真的! 她就是警方通报翠鸟事件中的那个……知情人? 941 非蠢即坏:撕唐菀?你也不干净!(12更) 喻真举报会展中心有翠鸟尸体? 这个消息爆出来,大家又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件事居然还有反转? 其实遇到这种事,你像警方报警,是很正常的,可是此时喻真的人品已经遭受质疑,连爱护动物的人设都是假的。 为了博关注,吸引流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怕来唐菀活动,目的动机也不单纯。 在直播平台和网络,一直都支持唐菀。 结果…… 一个反手,把人家给举报了? 这特么是什么骚操作? 唐菀刚才也说了,翠鸟的事,目前没有查到她,警方那边没有结论,而这件事爆出来,最直接被攻击的对象就是她,如果整件事和她无关,那么背后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搞臭她。 完全是针对唐菀去的。 你人前把人夸得像一朵花,转身就踩一脚。 所有人都觉得这喻真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而喻真的反应,直接佐证了这则报警消息的真实性。 “太可怕了,居然是她报警,那些翠鸟,该不会就是她放进去的吧,刚才唐菀不是说出事当天,喻真也在会展中心出现过?” “我现在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这要是我,也肯定想把她弄死啊,难怪唐菀针对她。” “我之前还骂唐菀,支持喻真,我当时可能瞎了眼,不了解一件事,不了解一个人,真的不要妄下定论。” …… 喻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被解析出来,刚松弛几分的神经,瞬间又紧绷,刚才有了唐菀让她报警的前车之鉴,这次也不敢抵赖,只是瑟缩着。 觳觫着身子,抖得厉害。 只是她此时的可怜弱小,却再也激不起台下所有人的丝毫同情。 已经有人在心里默认,翠鸟事件,就是她干的? 而江锦上开口,也问了这个问题: “那些翠鸟……是你弄的?” 喻真听到这话,瞳孔震颤,“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会展中心里会有翠鸟的尸体,还给警方打电话报警?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种人,幕后黑手,或者……”江锦上垂眸睨着她。 “帮凶!” “你……属于哪一种?” 喻真吓疯了,“我的确会虐到动物,但也就是身边的猫猫狗狗,至于翠鸟,我根本接触不到啊,而且这都是保护动物,我每天都要直播的,我哪里来的时间去弄这些。” “那、那天……原本唐老师说不想跟我合作,我就在会展中心一直等她,我想跟她见一面,因为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可是等来等去,她都没出现,我当时真的挺生气的,上车后,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电话,是他告诉我的。” “我当时太生气了,我就打电话报警,又怕声音被听出来,我才用了变声器,不过翠鸟真不是我放进去的啊。” 喻真哆哆嗦嗦,颤颤巍巍把事情交代清楚。 “一个陌生人?”江锦上皱眉。 “他用的不是真声,而且我当时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没想到,真的会在会展中心搜出东西,我当时也害怕极了,我试着去联系过他,根本联系不到。” 虐待动物是一回事,如果涉及到保护动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喻真当然害怕,有什么说什么。 “我当时就是太气愤,我也害怕事情是假的,担心报假案,被追究责任,我猜故意伪装的,我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 喻真这话,似乎从侧面佐证了,这件事是人为,而且是栽赃。 如果真的和唐菀有关,她犯不着把自己陷进去,还把翠鸟弄到会展中心,等着警察来抓,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没脑子。 “我现在真的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好渗人啊。” “到底是谁啊,这么阴毒,用这种人陷害唐菀?” “这喻真也不无辜,被人当枪使,非蠢即坏。” “唐菀到底是得罪谁了,居然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陷害她,她这段时间可被网爆得不轻,对付喻真手段重一点也正常,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说太有钱未必是好事,举办个展出,也能搞出这么多幺蛾子,你都不知道是谁,背后就会对你放冷箭!世道险恶啊。” 吃瓜群众低声议论的时候,喻真还在解释翠鸟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那个人只是跟你说了这件事,没有提其他的?”江锦上皱眉。 喻真急忙摇头,“没,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但是就是太气,我已经在网上暗示收到活动邀请,却又说不请我了,我当时也是被冲昏了脑子,反正报警什么的,对我来说也没损失。” “直至后来听说唐老师进了警局,我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我真的很害怕,可是这件事我不敢说,我也没法说。” 喻真越解释,越让人觉得,她是真的蠢! 这件事本是冲着唐菀去的,后面的人显然是自己不方便出面,才把她当枪使。 而她居然心甘情愿成为被人的踏脚石,马前卒,供人驱使。 不仅愚蠢,而且可笑又可悲。 江锦上看了眼唐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概是觉得,喻真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应该能吐的,都说出来了。 “警察来了吗?”江锦上看向江措。 “应该快到了,巡逻车就在不远处停着,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喻真一听警察,瞬时变得惊慌失措,仓惶趔趄着,似乎想要逃离这里,可是江就就站在她边上,她根本无路可逃。 “何必呢,安静点,等着警察来不好吗?越这样,弄得越难堪。”祁则衍咋舌。 江承嗣轻哂,“这大概就是人求生的本能吧,明知道不可为,也要试一试,都已经这样了,谁还会在乎形象啊。” …… 就在警察赶来时,喻真情绪彻底失控,大概觉得,进了警局,她的人生就彻底完了,整个人也就彻底毁了。 “唐老师,您救救我,唐老师——”喻真试图朝着唐菀奔去,只是人被按着,根本无法挣脱。 唐菀皱眉,并不愿理会她,示意江锦上先离开这里,交由警方处理。 “唐老师,唐菀——”喻真急眼了,高呼唐菀却得不到回应。 随意状若癫狂,就是方才摆出各种证据,她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唐菀,你摆什么清高,你是什么好人吗?网上关于你剽窃严氏珠宝展创意设计理念的事,都传遍了!” “我之前去你的工作室,我看过图,原图和现在还是还有区别,但是我去查了今年严氏珠宝的各种设计展……” “很像!” “搞原创的人,你去抄袭剽窃别人的理念和设计,你要脸吗?” “口口声声,指责我,你呢?你有多干净?” 喻真大概是疯了。 “是啊,你,出生好,嫁得好,还搞什么设计,是个艺术家,可是你配吗?场馆设计是抄袭别人的,可能你那些作品也是如此,或许根本就是别人做的,你就是加个名字上去而已。” “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只要有钱,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捧成艺术家!” “你们不是过来了吗?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你们不是来找她算账的吗?” 喻真话锋一转,忽然看向不远处的傅三爷夫妻俩。 倒是被她怒目而视的宋风晚,低低笑了声,看她的眼神: 宛若智障! …… 这段时间,围着唐菀的,主要是两件事,翠鸟事件,以及场馆设计是否抄袭剽窃。 现在两个事都被捅破了,翠鸟一事暂时算是解释清楚了,可是场馆设计,这几乎算是实锤了。 原本没人提起,却因为喻真的癫狂,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唐菀无法回避。 果真,不能惹一个疯子。 场馆内,剽窃一事再被提起,沸反盈天,而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直接把里面的议论声给压了下去。 刚进会展中心的警察,心地开始犯嘀咕了,这该不会……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942 严先生,席芳礼……又见大佬(13更) 会展中心 匆匆赶来的警察已经按住了喻真,却堵不住她的嘴,大概是从云端跌入地狱,大受刺激,状若癫狂,低低笑着,有恃无恐。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凭什么!” “唐菀,你不许走。” “那些设计图原稿我都看过,你敢说,那跟严家没有关系嘛!你敢吗?你装什么高尚,原创圈子搞这些,你比我还脏,还脏——” “凭什么只有我倒霉,凭什么!” “你们不是要来找她算账吗,你们坐着干嘛,你们倒是说话啊,说话——”喻真忽然冲着傅三爷那个方向不停嘶吼着。 …… 面目狰狞,声嘶力竭。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吓懵了在场的认。 “这喻真大概是疯了。”底下的人嘀咕着。 “准备鱼死网破啊,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不过唐菀这个会展场馆的设计,和严氏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是用了同一家装潢设计公司?” “严氏有自己的设计团队,有些设计还注册过专利。” 此时外面忽然想起了一阵惊呼声,声音大得盖过了里面的声音,惹得大家不停往外张望,可是角度问题,根本看不着。 会展中心内的民警已经把喻真控制住,压到一边,利用对讲机联系同事:“外面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外面……”还在巡逻车内的民警瞧着眼前的一幕,脑袋嗡嗡作响,“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 “你在说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 会展中心外面 里面闹得不可开交,由于不能拍照录影,消息传到外面,有一定的时间差,守在外面的媒体和吃瓜群众,已经等得心力交瘁。 瞧见有车子驶来,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展出是全天候的,时不时都会有人来。 他们当时心底想着,可能又是个来看展出的,不过时间点选的不好啊。 从车里先跳下来一个小男孩,紧接着一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下了车,眉目温和细腻,透着股与世隔绝的气质。 温和谦逊,风姿超绝。 “爷爷,人满了,进不去了!”有人高呼。 男人只是冲他们笑了笑,弯腰俯身,与男孩说了什么,男孩便跑到了门口保安面前,说了几句话。 保安脸色瞬间都变了,急忙走过去。 “席大师,您里面请。” “我这……算不算用了特权?不太合适?” 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 席芳礼! “不算不算,唐老师早就交代过我,如果是您过来,可以直接进去。”保安笑着,笑容热情。 “席大师?”门口的人嘀咕起来,许多人似乎并不认识他。 还是搞媒体的人见多识广,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唐菀的师傅,业内的泰斗级人物——席芳礼,席大师。” “席芳礼?没听过啊。”有人面露狐疑。 “那是你不懂,你上学的美术课本上,绝壁有他的名字,要是不了解,就去网上搜搜他的名字,牛逼轰轰的。” “今天真是赚到了,居然连席芳礼都出现了。” “之前据说汤望津举行展出,想要邀请他做嘉宾,他都拒绝了。” 记者立刻兴奋起来,他们在外围,可以随意拍照录像,扛着设备,若非有保安拦着,怕是要直接怼到席芳礼脸上了。 吃瓜群众皱眉,有个小白又问了句:“汤望津又是谁?” 记者绝倒: “你来看这种展出,都没提前做一些功课吗?汤望津也不认识,那严望川总知道吧?或者……乔望北?这都是如今行内标杆性质的大佬。” “你要是什么都知道,你还来凑什么热闹啊。” “听说这傅三爷和他的小媳妇儿,是奔着唐菀去的,他又是席芳礼的徒弟,真不知道,这要是闹起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 外面热闹起来,里面的喻真也没消停,被警察按着,嘴里还不消停。 “唐菀,你不配,装什么清高,还举行个展,要是我被人扒了,我可没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面。” “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你对我赶尽杀绝,你也别想好过,场馆设计都剽窃别人的创业,你根本不配开个展!” 声音狰狞诡异,听得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好似毒蛇一般缠绕着屋内每个人。 “她不配?” 一记掷地有声的怒斥忽然响起,众人循声看过去,就瞧见一个着中山装,年过半百之人走了进来。 温润,清瘦,从容淡定。 他身边还跟了个半大的孩子,倒是阮梦西瞧见那孩子,不停冲他招手,小家伙迈着小腿,直接跑到了她身边。 “你怎么来啦?”阮梦西笑道。 “跟爷爷过来的。”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一副仙风道骨的作派,可是眸子中却好似蕴蓄着千军万马般,原是和善温润之人,转瞬之间,已然一身寒碜冷肃。 锋锐的视线,直逼喻真。 倒是把她吓得后颈一凉,身子哆嗦。 “小姑娘,你倒是说说,她怎么不配了?” “你懂什么?你是懂点翠,还是精通鉴赏?” “我的徒弟配不配,我这个做师傅的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评价?” 突如其来的厉声怒斥。 喻真或许是被这凭空出现的人吓着了,方才还骂骂咧咧,此时已经偃旗息鼓。 “师傅。”唐菀已经朝他走了过去。 “我就说嘛,在外面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你这个个展,办得还真是热闹。”席芳礼轻哼着。 “我……”唐菀咳嗽两声。 “剽窃,就是你这场馆设计?”席芳礼打量着场馆,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嗤笑一声,说了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这设计……” “没什么品味!” 所有人:“……” 唐菀个展的场馆设计,与严氏珠宝展的场馆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说这个设计没品位,不就是间接说严家,严望川没品位? 众人瞬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宋风晚身上,结果这位严氏集团的员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头,似乎…… 在笑! 您认真的么? 这么严肃的时候,人家在侮辱你的公司,在侮辱你的继父,你到底在笑什么! 唐菀则低咳一声,“师傅,这个事情……” “这位是席大师吧,他可真敢说!”众人议论起来。 “徒弟剽窃别人创意和理念,他还要把原创者踩一脚,这师徒二人真是绝了。” “最惨的难道不是被剽窃创意的严氏?” ……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外面有骚动起来,这次还没看到的人,就听到一声颇为浑厚沉冽的声音响起。 “没品位,谁说的!” 此时忽然有人扬声喊了一句: “严先生来了!” 所有人齐刷刷往后看。 就瞧见一个中年男人,穿了身得体熨帖的西装,就连衬衫扣子都是一丝不苟系到了领口,精明干练,气场内敛强势。 他与席芳礼,那是完全不同气质的两种人,虽说同时搞设计的。 席芳礼给人的感觉,那是温润和气,与世无争,而眼前这位严先生——严望川,则是截然不同…… 表情稀缺,高冷至极! 而此时坐在前排的傅三爷等人立刻起身,整个会展中心在这一刻,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我要死了!” “今天真是赚翻了,真是各路大佬都来了。” “难怪傅三爷那边一直没动静,原来是在等严先生亲自过来处理啊,刚诋毁完正主的原创设计,人家就出现了。” “我严重怀疑,严先生是故意掐着点来的!” “真是有好戏看了。” …… 席芳礼见着他,只是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四目相对。 大佬之间的对峙,饶是不言不语,众人似乎都能感觉到眼神之间的兵戎相接,短刀相撞,就算没人说话,光是两人身上那股子强大的气场,也足以震慑众人。 一时间,火星四溅。 943 唐菀与严家串通一气?大佬的威压(14更) 会展中心内 所有人都同时敛声屏息,周围也是鸦雀无声,好似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焦点目光,全都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这都是业内大佬,一个常年在国外,一个久居南江,在京城能碰见一个,都是稀奇。 如今居然凑到了同一个展出上。 两人互相打量,似乎是在权衡掂量对方的力量。 众人只觉得空气都好似瞬间凝滞,让人喘息艰难,整个空气中,似乎瞬间弥漫起了火药的味道,好似一点火星,就能燃起连天的山火。 方才狰狞叫嚣的喻真也傻了眼。 大概是怎么都想不到,能在这里碰见这么多大佬。 况且连席芳礼、严望川都出现了,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儿,她看向不远处的唐菀,心底倒是十分快意。 让你嘚瑟,你对我赶尽杀绝? 我倒想看看,你又能笑到什么时候。 人家正主亲自下场过来,我看你就算生了一百张嘴,再巧舌如簧,也没用! 都说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如果唐菀倒霉了,下场肯定比她更惨。 …… 若是把席芳礼单拎出来,似乎是个温和谦逊,浑身上下毫无棱角的人,可是当他面对严望川,你才发现。 气场—— 根本不输他。 气场这东西,素来和长相没关系,就算再温和的人,若是被逼急了,所能迸发出的气场,也可能是非常骇人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怕是要短兵相交的时候。 席芳礼率先开口了: “我如果不说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开口,跟我就这么对视到天荒地老?” “不爱说话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无趣,无聊至极,难怪当年艾芸对你……” 席芳礼口中的艾芸,那是宋风晚的母亲,当年两人印错过,她所嫁非人,后来才嫁给严望川,这才有了他中年得子,生了个小儿子。 这都是另外的故事,不过严望川如今听到这件事,还是不太好看。 “闷葫芦一个!”席芳礼轻哼着,又瞥了他一眼,“你别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我还说错了?” 严望川没看他,只是看向他身边的唐菀: “你当年为什么拜他为师?选师傅的眼光……” “不太好!” 席芳礼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声,看向唐菀,“菀菀,跟着我,你很委屈?我是虐待过你,还是亏待你了?” 严望川直言:“说实话。” “对,说实话,我对你到底怎么样?” …… 唐菀低咳着,没敢做声。 你们想拌嘴,想打架,能不能不要拉上我,关我什么事啊! 底下的人更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谁能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怎么给我一种‘打情骂俏’的感觉?” “去你的打情骂俏,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这两个人加起来都一百岁了吧,他俩分明是在斗嘴!” “我现在脑子有点晕,他俩不是应该跳起来大干一场?” “刚才很厉害的唐老师,在两人面前,好弱小,好无助啊!” “突然心疼唐老师。” 唐菀头疼得要命,夹在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师傅虐待过你?”席芳礼瞧见自家徒弟,居然不向着自己,立刻皱眉,“你给我打电话,说要举办个展,我立刻就来给你助阵。” “我这个做师傅的,还不够靠谱?” 严望川轻哂:“你对徒弟,不是一直都放养?现在出现那么一下,就算靠谱?” “你……”席芳礼气结,“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话少…… 嘴巴却很毒。 席芳礼被气得不轻,“那好歹我还有徒弟,不像你,要不是艾芸后来被猪油蒙了心,嫁给你,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连个徒弟都没有。” “你有徒弟,她怎么不帮你说话?” 唐菀:“!!!” 不带这么搞她的! 她从始至终,可一句话都还没说啊,她怎么觉得,严先生想弄死她。 席芳礼看向唐菀,冷哼着: “唐菀,枉费师傅这么心疼你,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怎么着,就因为他给你设计了这么个场馆?”席芳礼指着场馆设计。 “就这玩意?跟他这个人一样……” “单调乏味,毫无品味可言!就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能把你收买了?” 严望川轻笑,“不是我没品味,是你……” “不懂欣赏!” “你搞个设计,你有本事弄个原创的啊,还弄得跟你们家展馆设计差不多,你这不是摆明了把我徒弟推到风口浪尖吗?你几个意思啊?你有没有心?”席芳礼轻哼。 “不过她说很喜欢。” “……” 两人似乎还在斗嘴,可是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人骇然。 这展馆是出自严望川之手? 是他帮忙设计的? “我的妈,我之前还说,这个设计就是模仿,有形无神,我特么怕是瞎了眼。” “出自一个人的手,肯定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难怪事情发生这么久,严氏法务部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你特么能不能不要马后炮!”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剽窃,这个展馆设计图,就是严氏那边流出来的,自然风格类似。 众人低声议论着,而唐菀此时却身处水深火热中。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她早就说了,这群大佬不好请,就算真的请来了…… 那也是难伺候! 平素互相看不惯,见面还不得怼上天? 她低咳一声,“那个……你们要不要先坐?很多人在看。” 他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是她…… 觉得丢人! 两人也都依言坐下了,席芳礼坐到了江锦上离开而空出的位置上,而严望川,自然而然跟着女儿女婿坐在一起。 如今这事儿算是颇为明朗了…… “所以傅三爷和宋风晚过来,不是来搞事的?” “这踏马分明就是来捧场的,到底是谁说他们来搞事情的,害老子白期待一场,难怪刚才喻真那么叫嚣,这边都没一点反应,人家肯定早就知道内情了啊。” “唐菀这次的展出,排面真的大。” “看了一出好戏,又见了这么多大佬,也不枉费我起这么早过来排队。” 看到这一幕,民警算是松了口气,准备将喻真带走。 可是喻真却有些抓狂崩溃,她原本想拖着唐菀下水,不能让她一个人倒霉,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在路过唐菀身边时,她忽然疯魔般的试图挣脱束缚,冲着唐菀大喊: “你们串通的,都是提前商量好的对不对!” 面色凶狠,目眦俱裂。 “全都是假的,你们肯定是提前串通,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全都是假的,假的!” “如果不是剽窃,你为什么不早点澄清,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唐菀,唐菀——” 喻真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烧,嗓子嘶哑,披头散发,就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狰狞恶鬼,若非警察在后面拦着,怕是要冲过去,对着唐菀扒皮啃血。 唐菀轻哂: “就算我想剽窃,我会这么明目张胆,选择严家?我抄袭一个小众的设计,怕是根本不会被人发现?我有这么蠢吗?” “我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也有人信?” “听风就是雨,当时被爆出剽窃的时候,我的个展还没开始,我如果心虚,完全可以把网上爆出的抄袭细节让人抹了。” “骗子!”喻真却并不信她的话! 倒是严望川忽然开口: “我亲自过来道贺,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你是不了解她,还是不了解我?我和人串通?” “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说这话,是非常严重的指控和污蔑嘛!” 来自大佬的威压和怒斥,吓得喻真小脸一白,腿都软了! 很多人都知道严望川的性子,刚直不阿,宁折不弯。 同流合污这事儿放在谁身上,可能都能成立,唯独是他! 绝不可能! 不过严望川说这话的时候,偏头看了眼坐在边上的傅三爷,不过同流合污,瞒天过海这事儿,他这辈子倒是…… 真干过那么一次! 给某人谈恋爱打掩护,那简直是他人生的污点。 这也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此时不提也罢。 944 业内泰斗级大佬,给小辈捧个场(15更) 这严望川可不是一般人,不能用脾气不好来形容,而是…… 非常刻板,保守,甚至于说,可能有那么一点迂腐,不知变通,是个特别固执的人。 沆瀣一气? 同流合污? 众人听了这样的指控,只觉得喻真的行为非常可笑。 “她说严先生和唐菀合谋串通,这可能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谁不知道严先生的性子,这种事你就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可能!” “而且人家还千里迢迢从南江过来,唐菀是多有手段?” “能把他请过来就不错了,还让他当众作假?喻真怕是疯了,谁包庇抄袭,严望川都不可能的” “她这完全是狗急跳墙,逮着唐菀就咬一口,神经病吧。” “平时虐待小动物,还在人前装得人模狗样的,这心里肯定都是扭曲变态的,以为谁都跟她一样不要脸。” “警察同志,赶紧把她带走吧。” …… 唐菀倒是冷冷一笑,看向喻真: “你如果有证据,说我们同流合污,你就拿出来,若不然,你不仅会被追究虐待动物,我还会追究你造谣诽谤!” “你污蔑我也就罢了,可是严先生……那是你能污蔑的对象吗?” “只怕傅三爷也不会放过你,对吧,三爷!” 忽然cue的傅沉只是一笑。 这唐菀该不会是自己懒得动手处理这种渣渣,就想丢给他吧。 严望川毕竟是他岳父,讨好岳父这事儿,可是一辈子的事业,他还真的不可能不管。 喻真瞧见自己算是彻底完了,满目颓然,身子一软,若非有警察撑着,怕是要直接摔在地上。 喻真被警察带走,她的助理团队那些人,哪儿还有脸在这里久留,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陈挚则让人将台上重新收整一番。 就在喻真团队的人,宛若过街老鼠,仓惶离开时,却差点撞到人。 中年男人,瘦高精干,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黑眸眯着,瞧着面色慌张的一群人,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他的身形过于单薄,让人看起来有种形销骨立的感觉。 冷冽阴鸷,给人一种非常刻薄冷酷的冲击感。 喻真团队的人被他眼神唬住了,急忙道歉。 “怎么不往里走?”后侧还跟着一人,瞧着前面的人不动,便出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整个团队的人,从两人身边擦过,低着头,弓着腰,生怕被人认出和喻真有什么牵扯,赶紧逃离了现场。 “什么人?”后侧的人询问。 “不知道,慌里慌张的。” “先进去吧,已经来迟了。” 后侧说话的男人,穿了一身简单的西装,脸型瘦削,整个人都透着股不太健康的苍白,眉眼细长,却又暗藏锋锐,给人一种犀利深刻的感觉。 看似斯文,整个人却彻底抛却了文人的儒气。 冷厉,甚至会给人一种咄咄逼人之感。 “这……这是乔望北和汤望津?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不是眼花了,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今天业内最顶级的泰斗级人物,应该差不多都到齐了吧,唐菀这是有多大的面子和排场,居然可以把这群人给聚齐了。” “可惜不能拍照,好想和大师们合影留念啊。” “绝了,真特么绝了,这才真是有生之年,原本以为傅三爷他们过来已经够绝了,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些大师。” …… 有些记者,虽然没有采访设备,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二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望北看了他一眼,“唐菀也算是我的师侄女,小辈第一次举行个人展出,做师伯长辈的,就是过来瞧瞧看看,顺便送个花,给她捧个场,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你们都是大佬,自然是想干嘛都行。 唐菀立刻上前,邀请两人到前排入座。 “没关系,我们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行,我们就是过来随便看看,你不用管我们,该干嘛干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就行。”乔望北比较直接。 “谢谢乔师伯。” “我刚才路过几个展柜,你现在的作品不错,你师傅当年在你这个年纪,做得可没你好。”汤望津笑着,算是变相给她抬了身价。 “谢谢师伯夸奖,那你们先坐。” 唐菀去台上完成介绍,才得空再去招呼这群大佬。 “我师傅他们呢?”结果转身,这群人居然都没了。 “师傅说赶飞机,有点累,我在后面安排了休息室,让他去休息,严先生他们也跟着过去了。”江锦上解释。 “我去看看。” 唐菀提前并不知道他们要来,毫无准备。 当她叩门进入休息室的时候,没想到,这群大佬居然正坐在窗边,晒着秋阳嗑瓜子,喝茶聊天。 “你来了?外面的人都招呼好了?”席芳礼打量着她。 唐菀点头,乖巧得帮几人将杯中的茶水填满,“各位师伯,你们过来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一下,我也好提前招待你们啊。” 严望川端着杯子,喝了口茶: “暑假快结束了,我只是带儿子过来探亲。” 唐菀抿了抿嘴没说话,看向另外两位师伯。 乔望北手中还攥着一把瓜子,“我也是纯粹探亲,顺便过来看看,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唐菀点头,看向最后一个人。 汤望津呷了口热茶: “你师傅说会给我一个乾隆年间的花瓷瓶,我才过来的。” 席芳礼一口茶喷出来—— 老底彻底被揭了。 “汤望津!”他气急败坏。 “关心徒弟就直说,一把年纪,还搞什么神秘,其实菀菀举行个展,你不说,我们有空也会过来捧场的,小辈这么有出息,我们这些做师伯也与有荣焉。” 席芳礼咳嗽着,低头喝茶,佯装不认识这群人。 坑了他的花瓶,还把他的底都掀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 而此时的作品展出区。 虽说只是个人展览,不过里面的部分作品,也是可以出售的,唐菀的作品,价格都不算太贵,点翠这玩意儿,贵的就在翠羽上,唐菀用的都是孔雀毛或者鹅毛,贵的在翠胎和工艺上,整体价格都不贵。 傅三爷那群人,也正在围观作品,而媒体记者,跟在后面,已经暗戳戳尾随了很久。 直至他有些厌烦了,扭头看向身后的一群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三、三爷,我们就是想知道,您这次过来,是干嘛的啊?” “看展!” 记者:“……” 扭头看向一侧的宋风晚,她却是一笑:“她也是算是我的师姐,我只是来给她捧场而已。” 行吧,乔望北他们一口一个师侄女,宋风晚则开口就说了句师姐! 唐菀今天的面子…… 真是大过天了。 倒是段林白接受记者说得很直接: “来吃瓜看戏的。” 记者绝倒。 这种东西,您让我们怎么写进报道里啊。 不过另一边的京六爷和云老板,倒是一起将展出看完,还买了几样点翠头面,这两人…… 分明就是来给自家梨园采购的。 “云老板,您要买这么多?”唐菀没想到云鹤枝会订购十几样东西。 “对。” “这个有点多,加起来价格也不便宜。” “你就按照贵的算就行,反正不是我花钱。”云鹤枝和她暗示不远处的男人—— 京家六爷! 敢情今天是带了个冤大头来宰啊。 “是给梨园采购的东西,不是我个人用的。”云鹤枝解释。 “你先付个定金,等展出结束,我会让人把东西送过去,再把尾款结清。” 云鹤枝点头应着,离开时,还祝唐菀个展圆满结束。 此时的热搜上,有一大半,都是和唐菀个展有关的词条。 【京圈顶配大佬】 【艺术圈内泰斗人物】 【江五爷vs傅三爷】 【论大佬是如何斗嘴的】 …… 乱七八糟的词条占据了热搜词条的半壁江山,也成功将唐菀的个人展出捧上了神坛。 945 唐菀:五哥,我们去酒店吧(16更) 据说严先生事后接受采访说: “场馆设计,的确是我亲自设计。” “做传统手艺的匠人越来越少,有欣赏的小辈需要提携,我自然会关照,也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当有记者询问他与席芳礼是否在会展中心斗嘴时…… 他只说了一句: “我们关系很好!” 非常之敷衍。 由于当天会展中心的情况,媒体没有用镜头和照片记录保存下来,所以事情都是大家口耳相传的,许多事情早已失了真,被无限夸大。 不过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 寻常展出,能邀请到业内一个大佬去坐镇,那已经是非常有面儿的事情了,就是传出去,都足够举办展出的人,当做谈资炫耀。 唐菀这次的个展,汇集了几个圈子的顶配级大佬,只怕此后…… 再也没有一个展出,能出其右。 …… 展出持续三天,可能是名人效应,这期间,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与唐菀有关系的江家其余人,江震寰,亦或是司屿山,自是不用多说,还有一些其他的富商名流,甚至于还有很多明星抢来捧场。 原本三天的展出,也因此被推迟了两天,足足举办了五天才结束。 结束的当天晚上,唐菀请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吃饭,忙碌了这么多天,大家难得放松,吃饭喝酒唱K,一直持续到凌晨,才陆续散去。 江锦上并没跟去,而是在家哄儿子,他虽然和唐菀工作室的人都比较熟,不过他在场,大家都会比较拘谨。 陈挚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结账。 收银员笑了笑,“你们包厢的账单已经结过了。” “谁结的?”陈挚皱眉,这笔账单是划在工作室头上的,也就是唐菀个人名义请客。 “那边……”收银员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男人。 大厅内,灯光比较暗淡的角落,江锦上正坐在那边,随手翻看着手中的杂志。 “五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时间不长,还没结束吗?” “大家忙了很久,好不容易放松,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要不您跟我一起过去?”陈挚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脸上烧得不行。 “我就不过去了,别和菀菀说我过来了,你们继续,我就在这里等她。” 陈挚点头,回包厢的路上,还在感慨,唐菀还是很有福气的。 当年两人在一起时,外面的流言蜚语非常多,说得特别难听的也有,而且他那时身体还不算好,现在两人也很幸福。 …… 唐菀并不知道江锦上来了,不过这群人似乎是准备嗨到天亮,她近来累得不行,也没时间陪儿子,心里惦记着江小歪,准备早些回去。 “唐老师,您这就要走?再多玩一会儿吧。” “玩不动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唐菀刚离开包厢,陈挚就给江锦上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人已经出去了。 江锦上知道他们包厢的位置,从打听过去,也只有一条路,寻着过去时,却并没看到她的人,打了电话,听到铃声响起,却并没有人接通。 顺着电话铃声看过去,江锦上在靠近洗手间的走廊处发现了正在接电话的唐菀。 “喂——” 此时江锦上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今天是展出最后一天,她难得穿了一天红色长裙,削肩设计,腰间系着金属质地的腰带,勒着一截细腰,裙摆在脚踝处轻轻晃着,风情旖旎。 许是穿着高跟累了,她居然直接蹬掉了鞋子。 被酒气熏染的眸子,微红,双颊酡红。 无端风情起。 就连喊了声五哥,都变得娇娇嗔嗔。 自从有了孩子后,唐菀一直都竭力想做个好母亲,就是私下,也难得有如此放肆的时候。 “结束了?”江锦上离她,也就数米远,她却没瞧见,趔趄着弯腰捡起鞋子。 “五哥——我、我成功了。” 唐菀捡起鞋子,似乎忘了自己是要回家的,扭头又朝着包厢的位置去了,直接错过了江锦上。 “我知道。”他笑着,抬脚跟了上去。 “今晚……我、喝了很多酒,你……慕棠呢?” 唐菀酒量非常好,轻易不会喝醉,大约是今天太高兴。 “儿子已经睡了。” “你、你别来接我,我自己叫个代驾回去。” 江锦上只是一笑,看着前面晃着身子,还没忘记拎包提着高跟鞋的人。 “五哥……”唐菀脚步顿住。 “怎么了?” “谢谢你。” 声音轻轻软软的,全然没有了白天举办展出时的干练模样,反而多了些小女儿才有的娇憨。 她心底清楚,为了筹备这个展出,自己这段时间很少顾及家庭,就连每个月固定去老宅吃饭,也都错过了,至于儿子,就更没时间陪他,有时回到家,江小歪早就睡着了,忙碌起来,都是江锦上带儿子去看她。 江锦上只是笑着盯着她的背影: “你开心吗?” “开个展,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开心……” “那就好。” 年少时的欢喜,可能是觉得,你属于我,我就开心了。 如今他却觉得,爱她,变成了成全…… 成全她,帮她完成梦想,怕是没有再比这个更好的事。 从举办展出到实施,以及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思及身边那么多帮助自己的人,就算时常到她那里“打劫”的江承嗣和司清筱,她都觉得是美好的。 许是情绪压抑了太久,唐菀眼睛倏得变红,就连嗓子都好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还没回过神,只觉得身后有人靠近。 本能回头…… 胳膊被人一扯,高跟鞋和包包落地,就连手机都被撞在了地上,整个人就被拥入了怀里。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少去了昔日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反而越发温暖。 “五哥。”唐菀伸手,轻轻搂紧他的腰。 “我来接你回家。” 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唐菀整个人就松弛下来,点头,任由他弯腰捡起自己的包和鞋。 “鞋子还穿?” “不穿,穿得一天,脚疼,你抱我吧。”唐菀也是真的喝多了酒,寻常这种事,基本都是江锦上主动提的。 …… 此时已过凌晨,前台值夜班的收银员,正翻看杂志打发时间,瞧着江锦上抱着唐菀出来,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感情可真好,妻子在外面与同事喝酒,五爷就在外面等着,也不去打扰,还默默把账给结清了。 江锦上路过前台时,还让他们再给包厢送些水果小食,方才抱着唐菀离开。 唐菀上车后,才发现车后座,放着一大束花,“唔?那个……” “原本是买来送你的,你说要和同事聚餐,我就想着等你出来再给你。” 唐菀靠在椅背上,盯着开车的人。 入夜的京城,车辆很少,路灯从窗口滑过,好似走马灯,光影交织着,在他脸上拓下层层柔光,昏暗交织着。 “五哥。” “嗯?不舒服?”江锦上车速开得并不快。 “我们别回家了,会吵着孩子。” “那你想去哪里?”江锦上笑道,唐菀偏头看向窗外,人流熄灭后,只有各个商铺酒店的广告牌还亮着。 唐菀伸手指了指某个牌子,江锦上眯着眼看了下。 半个小时后 唐菀躺在床上,原本她的酒量就不错,就算喝醉,方才吹了风,意识也清醒许多。 她抬眼看着正站在床前解领带的人。 自从江锦上开始去公司上班,平日里总是穿着衬衫西裤,似乎总是衬得他身材略显清瘦,大抵也只有唐菀知道,他脱掉衣服之后,身材多好,此时衬衫紧贴着他的身子,勾勒出了一丝线条。 端看着冷冷清清,还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抬手勾扯领带的时候,偏又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性感。 就好似撕去了伪装,褪去白日的温润禁欲,到了床上,剩下的只有…… 侵略的本性。 江锦上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大抵是酒水熏红了眼,直勾勾的,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他怎么都想不到,唐菀会跟他。 “我们去酒店吧。” 946 生二胎:要努力,也得看能力(17更) 结婚这么久,除却在外地旅游出差,在京城,自己的家门口,居然说要去酒店? 自从有了孩子,某些时候的确不太方便。 江锦上思量着,反正儿子今晚在别人家里,也不需要担心,既然媳妇儿有这样的要求,肯定要满足她,就直接带她到了酒店。 看着江锦上扯下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唐菀开口,“你要去洗澡吗?” 江锦上:“先不洗。” “嗯。” 唐菀还怔愣得点了下头,大抵是酒精烧的,脑子不太好使,她心底还嘀咕着,都这么晚了,现在不洗澡,他准备什么时候洗。 她还没回过神,江锦上忽然坐到床边,单手又解开衬衫的一粒扣子,从唐菀的角度,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他的锁骨,以及身上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 然后…… 伸手将她红裙上的腰带解开了,并且顺手将她腰侧的拉链打开。 唐菀:“嗯?” 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就被脱了,他已经欺身压了下来。 唐菀更懵了。 我在哪儿? 怎么突然就开始了? 他的气息灼热,而她的身上混杂着醉人的酒气,铺天盖地袭来,唐菀的呼吸瞬间被夺去。 她整个人都是木然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吧,下意识伸手按在他胸口,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可是她的抵抗,绵软无力,只能任由他的吻落下…… 猛烈地占据了她的所有意识。 “五哥,我们、我们……” 怎么突然就开车了? 一切来得都毫无预警。 “你说来酒店,不就是在暗示我?” 他声音低哑,好似有股子热风,吹过来的时候,让人身子都能软一半。 “我……” 唐菀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头脑发热的。 她就是忽然想到,儿子睡着了,自己今晚又喝了很多酒,此时回去,会不会打扰他休息,然后就鬼使神差得指了指一个酒店。 她整个人意识一点点溃散,手指抓紧江锦上的衣服,将他原本服帖的衬衣一点点揉出了丝丝褶皱。 她只觉得酒店的灯光很暗,在她眼前一直晃着,忽远忽近的,晃得她头晕。 而眼前的人,却是清晰的。 他眸底泛着的红,额边的青筋,还有他眸子里的…… 自己! 唐菀本身喝多了酒,整个人就晕晕乎乎的。 外面似乎还有秋蝉在躁鸣,当蝉声都隐藏于秋风中时,室内也归于宁静。 唐菀趴在床上,被子落在她身上,遮了大半的身子,柔和的灯光下,后颈蝴蝶谷处的痕迹也越发清晰。 她原想着,可算是结束了吧。 可是身边的人却又覆身过来,从后面拥住了她。 “菀菀。” 低声呢喃,让她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好似着了火,稀薄得让人窒息。 自从有了孩子,唐菀几乎六点左后,就会准时醒来,脑海中闪过昨晚的各种画面,头疼得更加厉害。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她整个人都好似变得不像自己了。 昨晚两个人分明…… 可是这个房间却干净整洁,就连床单都不似她印象中那般凌乱。 她刚动了下身子,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 “这是我们昨晚的房间?” “那间房昨晚被折腾得太乱,我重新开了一间。” “……” “要不要再睡会儿?” “起来吧,慕棠还在家。” “他昨晚被我送去则衍那边了。” “怎么送去他家了?”唐菀双手撑着起来,宿醉头疼,又被某人不要命的折腾了一夜,腰酸背痛。 “说要去他们家玩车,就顺便让他们帮忙照顾了。” “他们家本就有两个孩子,你还把慕棠也送去了?”阮梦西时常抱怨带孩子很累,毕竟祁则衍是个爱带孩子疯的人,经常把家里弄得一团乱。 “那多他一个也没什么。” 唐菀起身去洗澡,准备去祁家接孩子,看到摆放整齐的换洗衣服,“这衣服哪儿来的?” “我让江措送来的。” 唐菀低咳着没作声,攥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江措也是有些崩溃,凌晨四点,接到电话,说让他送衣服过去,他完全是神志不清的,就连如何出门的都不知道。 他知道唐菀昨晚和同事聚餐,可是你们不回家,跑来酒店干嘛? 最主要的是…… 酒店距离观塘别苑,就隔了几百米! 发生什么事,让你们连几百米的距离都忍不了,要去开房? 虽然满腹牢骚,他还是笑眯眯得把衣服送了过去。 而此时的祁家,祁则衍算是要疯了。 江小歪昨晚在他们家,两个男孩子凑到一起,真的能把屋顶都给掀了。 他们家这小卷毛和江小歪天没亮就起来了,然后开着小车,在门口到处乱转,他就得在边上盯着,这两个孩子,都不知道累的吗? 在一起睡了一觉,突然就好得和亲兄弟一样。 他正想着打电话给江锦上,问他什么时候来接孩子。 结果两个孩子却早就商量好,准备开车去江承嗣家里玩。 “去他家里?你们确定?”祁则衍听到这话,心底是挺高兴的,那就让江承嗣去伺候这两个小神兽好了。 “去找妹妹玩。”江小歪认真点头。 江锦上和唐菀刚准备去接儿子,就收到电话,说祁则衍把孩子带去了司家。 江承嗣刚吃完早餐,难得今天公司清闲,没什么事,他打算抽出点时间陪女儿,听到外面有车声,他还疑惑着,这一大清早,谁会过来,结果…… 祁则衍来了,还给他带来两个小的。 平时一个小卷毛,他已经很头疼了,如今倒好,还把江小歪也给送来了。 还美其名曰: “你们家孩子少,给你添点人气。” 江承嗣冷哼: 添人气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 说起添人气,江承嗣还是有点郁闷的,自己前段时间那么努力,怎么媳妇儿的肚子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兢兢业业这么久,也该给自己一点反应了吧。 等着等着,某天下班回家,却没瞧见司清筱,倒是游云枝冲了杯红糖水递给他。 “筱筱肚子不太舒服,在睡觉,你给她送上去。” 红糖水…… 那就说明之前的努力都白搭了呗。 司清筱觉着有些传言,真的很误人,结婚前,有人告诉她,生了孩子就不会痛经,结果呢,该疼的,还是会疼。 她本就不舒服,喝了点红糖水裹着被子准备睡觉,结果江承嗣坐在床边,帮她揉着肚子,却一直在唉声叹气。 “工作不顺心?” 江承嗣摇头。 “那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我爸又说你了吧?” “我就是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努力,所以我们要个二胎才怎么难。” “……” “则衍说得对,我们家的确很冷清,是该添些人气了,你觉得呢?” 司清筱近期也没避孕,对于生二胎一事,并不反对,顺其自然吧,毕竟生孩子怀孕这种事,真不是努力就一定有的。 只是两人的努力,似乎总没什么效果,这让江承嗣有点郁闷,某次遇到霍钦岐,还特意问了他一下。 “你跟小姨妈生二胎怎么会那么快?有什么诀窍吗?” 霍钦岐思索片刻:“努力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要努力啊。 “我还不够努力吗?” 霍钦岐打量着他,看了半天,说了一句: “还得看个人能力。” “……” 几个意思? 说他不行呗,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被人拿这么质疑,江承嗣如何能忍,就差气得跳起来和他拼命了。 不过细想,好像又打不过他,还是忍了。 他是不是脑抽,居然会想着去问霍钦岐? 这都不仅是嘴欠,纯粹是找虐。 947 天生不对付,唐父迎来第二春?(18更) 唐菀个展结束,给员工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 送走了席芳礼和他的小孙子,才和江锦上带着江小歪回了一趟平江。 说起席芳礼的小孙子,自小生活在国外,饶是家里都说中文,可是他的母语说得总有些洋腔洋调,有些发音还挺滑稽,他比江小歪稍大一些,两个孩子也能玩到一起。 有段时间,江小歪几乎整天都和他一起,这让霍家那小意外有些不开心了,总觉得自己被抢了玩伴。 三个孩子凑到一起,小意外与席家那小子,似乎还互看不顺眼。 天生不对付。 有一次两个孩子被人发现时,浑身都是泥巴,这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 家长询问,两人只说不小心摔的。 可是大家都不傻,这是打出来,滚出来,还是真摔,总分得清楚。 后来小意外说:“就是我们在玩,不小心弄脏了衣服。” “玩什么能弄成这样?”霍钦岐皱眉。 小意外心底是有些怕他的,他平时不言不语,说话也自带三分冷厉,更何况是真的板着脸,就更加吓人了。 “玩……”小家伙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吐出了真话。 “玩打架。” 可能是打了一架,两人后来见面,就没以前那般剑拔弩张,不过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上次打架,并没分出个胜负。 只是席芳礼要准备回国,席家这小孙子就跟着一块儿走了。 小孩子忘性大,过了一段时间后,小意外怕是连他名字都记不住了。 平江,唐家老宅 听说江小歪要来,唐老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一隅茶馆买了小家伙最爱的点心,街坊邻居瞧他近日心情好,肯定要问有什么喜事发生。 “我那孙女和孙女婿要带孩子回来啦。” 老爷子恨不能跟所有人分享这个喜悦。 人还没到,老爷子就拄着拐杖,在门口屋内进进出出,生怕错过了。 “爸,您歇会儿吧。”唐云先笑着,老爷子近来身体虽然一直硬朗,可岁月不饶人,腰背都佝偻许多。 “坐不住。”老爷子摩挲着拐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已经下飞机,怎么还不到?” “从机场到这里,也需要时间,您怎么想他们,菀菀要接您去京城住一段时间,您又不乐意。”唐云先无奈。 “年纪大了,身边总需要人照顾,还是别给孩子添麻烦了,再说了,住那里,我也不习惯。”老爷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拄着拐杖又往屋内走,“上次老张过来,说是他孙子孝顺他的,送了我一盒什么国外进口的东西,我也不爱吃,专门留给慕棠的……” 老爷子记性似乎越来越差,翻找半天,才找出零食,又开始在门口徘徊。 看着一辆车子驶来,车窗降下,江小歪就冲他不断招手: “太公——” “别把头伸出去。”江锦上提醒。 江小歪应着,却还不停把头探出窗外和老爷子打招呼,车子停稳,唐菀帮他打开安全座椅上的锁扣,小家伙就跳下车,扑进了唐老的怀里。 “太公,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啊,坐飞机累不累啊,赶紧进屋,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颤巍巍拉着江小歪的手,小孩子皮子嫩,他都不敢太用力,轻轻握住,拉着朝屋里走,走了几步,才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着外面的两人。 “你们两个……自己进来吧。” 江锦上和唐菀面面相觑,没说话,自从有了孩子,两人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急速下降。 江小歪到了唐家,简直好似进了天堂。 老爷子平时见不到他,攒了一堆好吃好玩的,仔细打量着他的小脸,还冲着唐菀说了句: “我们家慕棠最近是不是瘦了。” 唐菀哭瞎不得:这小子最近分明胖了! 她师傅在这里,唐菀肯定每天都好吃好喝伺候着,这小子可没少沾光,每天肚子都吃得圆滚滚的,爷爷到底从哪儿看出他瘦了? “你瞧瞧……”老爷子摸了摸江小歪肉呼呼的小脸,“瘦得像个猴儿。” 唐菀低咳一声,明明脸上肉呼呼的,这小胳膊小腿都没褪去婴儿肥,她还觉得儿子胖乎乎的。 怎么就瘦得像猴儿了? “我和五哥去东院把行李放好。” “去吧去吧。”老爷子随手一挥,“瞧他瘦的……” 收拾好东西吃饭时,江小歪位置紧挨着老爷子,摆了一桌菜,秋来蟹肥,桌上还摆了一盘螃蟹,老爷子自己没吃什么,坐在边上,尽给江小歪剥蟹肉了。 “太公,您自己吃啊,我自己可以吃。” “我不爱吃。”老爷子笑道。 “螃蟹性寒,你少吃点,小心拉肚子。”唐菀叮嘱。 江小歪点头,嘴巴却没停。 唐云先与江锦上坐在一起,爷俩聊聊工作,顺便小酌了两杯。 …… 酒到浓时,唐菀瞧着父亲已经有了醉态,抵了抵江锦上。 “爸,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吃点饭吧。”江锦上开口。 “那我把酒收起来,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住段时间,有的是机会,让五哥陪您慢慢喝。”唐菀瞬时起身,将喝了大半的酒收起来。 “菀菀。”唐云先的确有点醉了,可能有些话,也是借着酒劲,才能说出口。 “要给您盛饭吗?” “不是,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唐菀坐下后,唐云先端着面前的小酒盅,将仅剩的酒,一饮而尽,才低声说道: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您说。”唐菀笑着。 “我……我……”唐云先支吾着,似乎不知怎么开口,坐在上首的唐老都开始盯着他瞧。 大抵是想听听,有什么事,如此难以启齿。 “爸,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 “我、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唐云先这话说完,餐桌上除却江小歪还在啃蟹爪,一片沉寂,就连江锦上都怔愣数秒。 “我跟她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人挺好的,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和你们说一下。” 唐菀看了眼一侧的唐老,“爷爷?” “你别看我,我都不知道!” 老爷子整天去小公园打太极,或者跟人下下棋,遛遛鸟,哪儿有时间过问唐云先的私生活啊。 再者说了,唐云先毕竟不是小伙子,结过两次婚,唐老也不可能像是盯孩子一样,问他每天干嘛,跟谁见面。 所以听到这话,他都一脸懵。 “爸……”唐菀咳嗽着,她毫无准备,这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她这几年一直都旁敲侧击跟唐云先说,可以给自己找个伴侣,她对此并不反对,只是之前和他提起,唐云先总是一副不愿和她交谈的模样,突然跟自己说遇到个人,唐菀肯定惊讶。 江小歪后知后觉,察觉到大家神色不太多,“妈妈,外公,你们怎么多不吃饭啊?” “你吃你的。”江锦上直言。 江小歪低头,继续啃着蟹爪。 唐云先清了下嗓子,“我们接触了一段时间,目前感觉还行,她是离异,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判给她的,也成家有孩子了,她目前是自己住。” “您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唐菀此时心情有点复杂。 当女儿的和父亲讨论他的恋爱经过,这感觉…… 怪怪的。 “她在我公司附近盘了个餐厅,我经常订餐,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熟了。”唐云先也是有点囧。 一群人盯着自己盘问这种事,还是有那么点尴尬的。 “阿姨人好吗?她……对您怎么样?” 按照目前的情况,唐菀不会和他们住一起,她就希望父亲找个真心对他,两个人可以安稳过日子的。 “挺好。” 唐云先既然跟她说了,肯定是经过一番考量的。 “那就好。”唐菀笑着点头,“有机会,如果阿姨方便,一起吃个饭吧。” 唐云先和唐菀说起这个事,原本心底还有些忐忑,瞧见唐菀并没不高兴,方才松了口气。 倒是唐老放下筷子,认真看他: “云先,你处对象,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唐云先:“我跟您说过,我说最近认识了一个人,您当时说,又不是小朋友,交个朋友还和我打报告。” 唐老:“……” 948 老来俏?革命情谊的萌芽(19更) 关于唐云先找另一半的事,唐菀表示支持,却也好奇两人是怎么看对眼的,吃完饭,又和父亲深入交流了一番。 待她回房时,江锦上正开着电脑在处理工作。 “慕棠呢?” “跟爷爷睡了,您跟爸聊得怎么样?” 唐菀无奈笑着,有张俪云的前车之鉴,她虽不愿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也担心那个阿姨不是因为喜欢父亲才和他在一起。 害怕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免不得要多问两句。 “那个阿姨并不是平江本地人,只是女儿嫁过来,她才跟过来盘了家餐厅,因为我爸经常一个人去吃饭,又总是一身西装,独来独往,看模样,似乎很孤独,那个阿姨觉得他可怜,就会给他多加点菜,偶尔也会聊上几句。” “她一开始可能都不知道,我爸姓什么。” 本就不是平江本地人,又不关注财经新闻,不认识唐云先也是正常的。 唐菀笑得无奈:“可能觉得他是个可怜孤僻,无儿无女的小老头。” “她一开始,可能是可怜我爸。” …… 江锦上低低笑出声。 “后来是怎么发展到一起的?” “具体情况我爸没说,不过聊起她的时候,我觉得我爸是幸福的,而且主动跟我说,肯定是心里有谱了。”唐菀说道。 “以前他是因为考虑照顾你和爷爷,才会选择重组家庭,你要相信他的眼光,应该不会差的。” 唐菀点头,“我还挺好奇那个阿姨到底长什么样?” “爸不是说,时机成熟,会带给我们看看,你急什么?” “她以后可能会和我成为一家人,我都不是急,我是心急如焚,恨不能我爸明天就把人带回来,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江锦上笑着看她,“总归会见的,有什么好奇的。” 唐菀在平江,本就没什么事,一心惦念着父亲的事,唐菀若是私下想打听,也能问道餐厅位置,若非觉得不合适,她早就偷摸去看一眼了。 好不容易等到唐云先安排见面。 约着晚上吃饭,午休后,唐菀就开始准备了。 “就是去吃顿饭,你需要提前几个小时准备?”江锦上很少见到唐菀这么紧张,就连之前举办个展,都没看她如此打扮。 “我有点紧张。” “你之前不是说,还要替咱爸好好考察她吗?现在怎么怂了?”江锦上打趣。 “你说我是穿黑色好,还是红色的,或者是这件紫色的?” 唐菀之前是嘴硬,当她真的见到人,客气地不行。 对方是个挺和气漂亮的女人,说话行事也非常得体,知性优雅,温和平易,大抵是第一次见面,一开始还有些拘谨。 有些人相处,还得看眼缘,唐菀对她第一印象就不错。 只是江小歪不认识她,唐菀和江锦上也没和他解释清楚,结果小家伙一上来就喊了句: “阿姨好!” 她长得很显年轻,也就四十左右的模样,保养得不错,若是寻常,叫声阿姨也可以,只是小家伙扭头就冲着唐云先喊了声外公,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不是阿姨。”唐菀咳嗽着。 “叫姐姐?”江小歪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好像也不对?那他该叫什么? 大大眼睛,满头的问号。 一番接触下来,唐菀对她印象很好,就连唐老都非常满意。 点菜的时候,为了照顾老人家牙口可能不太好,或是顾及江小歪,会特别注意些,细节方面非常周到。 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 只是唐菀没想到她会私下约自己见面。 都不是第一次结婚的人,双方肯定都有些顾忌,她也直接说了,不是图唐家的钱,领不领证都无所谓,如果领证,婚前完全可以财产公证。 “阿姨,我没那个意思……”唐菀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 “可能这话说的比较突兀,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说,咱们把话说清楚,以后我和你爸真的在一起,也会少些摩擦,你对我有戒心,这都是正常的,毕竟我们也不熟,这都是正常的。” “你们家之前发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如果对我没有任何防范,那才奇怪。” “你有什么顾虑,对我有什么意见想法,你都可以告诉我。” …… 她的直接,让唐菀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更踏实些。 有些人可能比较忌讳聊这个,觉得对方提防你,对你有戒心。 总觉得聊钱,财产这些,就是觉得对方图他家的钱,心里不爽快,可是有些问题却是绕不开的。 她如此坦诚,饶是让唐菀对她多了不少好感。 唐云先很早之前就打算把公司留给外孙,也都跟她聊过,她居然笑着问了句: “你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你不留给他,还想留给谁?” …… 唐菀见过这个阿姨,心里就放心许多,只是在那之后,她就发现他爸变了。 以前他晚归,会说: “公司忙,加班。” 现在名正言顺,直接说:“去见你们阿姨了。” 唐老爷子一个劲儿摇头: “难怪他最近几个月,经常加班。” “亏得我还觉得辛苦,前段时间还特意让人弄了几只溜达鸡,给他补身子,原来都是假的。” “他哪里需要我关心啊,就知道留我这个孤寡老人,整天在家一个人,孤苦无依啊。” 唐云先给人的感觉也变得格外不同。 也开始在乎穿着外在,以前唐菀给他买衣服,他还总说,不需要,浪费钱,现在也开始挑剔,款式老旧,颜色单调。 唐菀很想告诉他: “爸,年纪不小了,也算个小老头了,您还准备打扮得和年轻小伙一样吗?难不成还准备老来俏?” 唐云先的状态,就跟小伙子谈恋爱没什么区别,没事就出去。 某个周末,唐菀带江小歪出去买菜,回来时,发现他爸居然难得的周末没出去。 “今天没跟阿姨出去?”寻常有空,唐云先总会出去。 “她周末餐厅比较忙,又说你要回京了,让我留在家,多陪陪你。”唐云先拿着逗鸟棍儿,正在逗弄画眉。 唐菀瞧他一脸怨念的模样,只是瓮声一笑。 唐菀一家三口离开平江时,又跟这位阿姨一起吃了顿饭。 江小歪虽然初见是有点憨傻,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喊了声外婆,她一直说,占了太多便宜,平白就多了个外孙,不能让他白叫。 特意托唐云先转交了礼物送他,江小歪得了礼物,自是高兴,回到平江时,还跟老太太炫耀,说是外婆送的。 “外婆?”老太太诧异得看向唐菀,“是你爸他……” 唐菀点头,简单和她说了一下。 “你爸的确该找一个人,总这么一个人怎么行啊,你们家就你爸跟你爷爷两个大老爷们儿,也确实需要个女主人。” …… 从平江回来后,也就到了开学季。 唐菀一想到终于可以把儿子送去幼儿园,还是挺开心的,江小歪也挺喜欢上学,毕竟,他又可以每天和小舅舅一起玩了。 甥舅两人,还特意买了同款的书包和文具,只是今年入秋开学,江瑟瑟和霍家的小姑娘也该入学了,家长叮嘱两人照顾好各自妹妹,两人小男子汉也拍着胸脯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住得近,就上了同一所幼儿园。 到了幼儿园里,因为班级不同,也不能时刻陪着她们。 经常课间去找她们玩,同班的一些小男生,知道她们有两个人保护,也不敢欺负她们。 有时两家去接孩子迟了些,最经常看到的景象就是,两个男孩子在一边玩,两个小姑娘,就蹲在边上,托腮…… 帮两人看书包! 他们玩的东西,小姑娘也不喜欢,而且帮他们看书包,总能换回一些糖果和零食,也不算吃亏。 …… 其实小男生在一起玩,有时并不喜欢带着女生,觉得玩不到一块儿去。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四个小家伙也算共患难,革命情谊也就此萌芽了。 949 英雄难过女儿关,与虎谋皮遭反噬(20更) 那天 两个小姑娘原本正坐在边上吃糖果,照旧帮两人守着书包。 江小歪和小意外正在玩滑梯,有三个小朋友也走了过来。 “我们也想玩这个,你们去玩别的。” 江小歪皱眉:“那就一起玩啊,大家轮流玩。” “我不想跟你们一起玩。” 说白了,就是想霸占滑梯。 这两个小家伙也不是任由欺负的性子,自然不肯让。 如果说,大家一起玩,那没问题,可是你们想独占,凭什么啊? 结果就起了冲突。 “妹妹,你找个地方躲一下!”打架前,两人还特意叮嘱自家妹妹躲好了。 她们原本也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发现他们,似乎打不过对方,毕竟人家有三个。 两人对视一眼还想着,要不要去找老师,就在此时,看到江小歪差点被人压在身下。 江瑟瑟冲了过去—— 紧跟着霍家的小姑娘也过去了。 …… 待老师赶来时阻止时,几个孩子已经扭打在了一起,老师肯定是要通知家长。 霍钦岐当时正在接孩子的路上,听说儿子打架,毫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自己女儿也参与了…… 还差点把一个小男生鼻子打出血。 江锦上过来时,看到这一幕也是颇感意外。 “你为什么打架?”霍钦岐根本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会打架? “哥哥被欺负了。”小姑娘直言。 “谁教你打架的?” “你每天早上不是都在练习打架吗?” “我……” 霍钦岐很少被人堵得哑口无言,没想到栽到了自己女儿手里。 他只是运动,强身健体,而且常年养成的锻炼习惯也改不了,什么叫练习打架? 小姑娘瞧着父亲好像不太高兴,扯了扯他的衣服,“爸爸?我说错话了吗?你生气啦?” “没有。” “那你给我笑一个。” “……”霍钦岐就不是个爱笑的人。 “看吧,你还是生气了。”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架,不要跟着你哥学。”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小姑娘拉着霍钦岐的手,笑眯眯得看他,声音娇憨,“爸爸,那你给我笑一个。” “……” 江锦上在边上努力憋着笑,真没想到,老霍也有今天。 小姑娘觉得,霍钦岐不笑,就是生气,没原谅她,最后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若是旁人,霍钦岐肯定让他滚蛋,偏生是自己的女儿,他只能配合。 江锦上调侃:“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女儿奴?” 霍钦岐一刀插过来: “你就是想做你女儿奴,你也得有机会啊。” 扎心! 他以前觉得,生儿生女都一样,只是如今各家都有个闺女,小姑娘们逐渐长大,出落得越发漂亮,自然也会羡慕。 江时亦瞧着自己闺女,也有些头疼,当初干嘛让她去学什么跆拳道啊。 江小歪和小意外带着各自妹妹打架,无论如何,这事儿肯定不对,小意外回家后,就被霍钦岐提溜到墙边罚站。 站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妹妹来了。 “你来干嘛?” “打架我也有份,而且你都让我躲开了,是我自己过去的,要罚站,我也该罚。” 大概也就是在这一刻,小意外心底下了个决心: 这以后谁敢欺负他妹妹,他就跟谁拼命。 另一边 唐菀回到家,才知道江小歪在外面又惹事了。 以前惹事是两个人,如今居然变成了四个。 “妈妈,是他们太霸道了,也是他们先动手的。”江小歪觉得还是需要为自己解释一下。 “那你也不能带着小姨和妹妹打架啊?” “下次不会了。”小家伙每次认错都很快,见唐菀不是很生气,主动帮她拿包,还要帮她倒水。 小狗腿想献殷勤,唐菀也没阻止,江锦上看着她,低声问了句:“这次去派出所,警方跟你说什么了?” 原本该是唐菀去幼儿园接孩子,临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还是之前翠鸟事件,似乎有了进展。 “警方一直有怀疑这批翠鸟是从境外走私过来的,最近盯上一伙走私犯,而且他们锁定了当时去会展中心偷放翠鸟尸体的人,只是那个人一直没露面。”唐菀解释。 “警察让我过去,就是了解一下情况,问我认不认识那个人。” “我哪儿会认识什么走私犯,什么线索都提供不了。” …… 说话间,江小歪已经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妈妈,喝水。” 见着儿子出来,唐菀就没继续聊这个话题,倒是江锦上听了之后若有所思。 小家伙只要惹了事,那之后几天,就会表现得特别乖。 而此时郊区某工厂内 四个人围在一起打牌,还有个正低头,拿着手机在玩斗地主,光线昏暗,周围还堆放着许多加工了一半的机器材料。 卷闸门忽然打开,其中一个人立刻起身,拿起身边自制的土枪。 在那人进来时,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是我。”那人声音喑哑,戴着帽子口罩,包裹严实,“我给你们送点吃的。” 正在打牌的一个男人,光着身子,花臂纹身,偏头看了门口一样,示意拿枪的人,让他进来,卷闸门随即关起。 “这里有点吃的。”男人将东西放下。 花臂纹身的男人,点了根烟,放在嘴边嘬了两口,眼睛看着手中的牌,“钱呢?” “钱、钱……我现在手里暂时还……” 那人话没说完,花臂纹身的男人,扔了手中的牌,走过去,抬手就把他手中的东西打落,将他直接按在了一侧的机器上,“我特么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江总,答应给我们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弄来?” “我现在手里真的没钱,我……” 男人嫌他说话不清楚,抬手扯了他的口罩,“你戴口罩干嘛?现在被警方追捕的是我们,你特么倒是把自己藏得严实。” 口罩摘下,露出清晰的一张脸,不是旁人,正是—— 江兆林! “庆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是看在咱们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才通融了这么久,你之前说什么,让我们弄点翠鸟的尸体?”被称作庆哥的男人。 一手按着他,一手捏着烟,嘬了一口。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就是想吓唬吓唬人。” “我当时就想,弄个死猫死狗不行吗?你说那人就怕翠鸟的,我也找渠道给你搞来了,可你特么没告诉我,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啊!”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兄弟根本不会被警方盯上。” “妈的,当时就不该一时脑子发热!信了你的鬼话。” “庆哥,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啊。”江兆林后颈被按着,整个脸贴在机器上,双手扒着机器,以此撑着身子。 “你会不知道?你想吓唬的人是唐菀吧,你想搞她?”庆哥轻哼,“江兆林,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你就别跟我装了,可现在这件事……” “弄不好,就会把我们搞死!” “我跟你说,我们要是被警察抓到了,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要死啊,咱们一起。” “庆哥,我是真没想到警方会死咬着不放,”江兆林现在没能力搞死江锦上,就是弄个事,让他们倒霉,吃点亏。 可他也没想到,整件事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可控。 警方一直在追查,可能已经锁定了他们其中的一人。 外面风声鹤唳,警方时不时就会到处突击检查,核对是否有走私偷渡入境人员。 “现在我们兄弟准备跑路,缺点钱,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庆哥还一直按着他的脖子,“你之前还欠了我们的钱,这次又被警察发现行踪,这几年我们肯定没法回国了,所以……” “爽快点,一口价!” “2000万!” 江兆林身子一僵,“两……两千万?我去哪儿给你们弄钱?这也太多了。” “我们兄弟5个,一人平分也就400万,多吗?这是跑路钱,你觉得多?”庆哥继续嘬着烟,吐出的烟,直接喷洒在江兆林的脸上,“江总,你有个儿子应该很有钱,你去找他借借。” “我和他关系不好,他不会给我的。” 江承嗣会借钱给他?做梦都不可能。 “你说什么?” 庆哥忽然伸手,将手中的烟头,直接戳在他的后背上。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工厂仓库里的其他人,打牌聊天,丝毫不受影响。 “江总,能弄到钱吗?”男人声音狠戾,烟头死死按在他后背上。 火星滚烫,生生要烫穿他的皮肤。 “能、能!”江兆林急忙说。 与虎谋皮,不小心,就会被老虎反噬。 950 恶从胆边生,不配做个人(21更) 工厂内,伴随着江兆林惨烈的叫声,边上的其余人,只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并没人上前说话。 江兆林以前的日子,说锦衣玉食也不为过,哪里遭过这份罪,他能感觉到,后背衣服被烟头烫穿,疼得他头皮发麻。 庆哥抬手,将烟头扔在一边,松开对他后颈的桎梏,抬脚碾灭烟头,“三天时间。” 江兆林正伸手抚弄着后背,一听说三天,脸都青了。 “三、三天?时间太紧了。” “警察在找我们,我们等不了太久,要么你就去给我们筹钱,要嘛你就跟我们一起死。” “我……” 江兆林支吾着,脑海中精光闪过,一个恶毒的想法,从他脑海中滑过,“庆哥,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这一时间,真的很难给你们弄到那么多钱,不过我有个想法。” “说说。”庆哥抬脚,不停踩着早已踏扁的烟头。 “我没钱,不过我们可以……” 随着他说出自己的计划,庆哥碾灭烟头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着他,“江兆林,你也太狠了吧。” “我们这群人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会算计自己的亲人,而你……” 庆哥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难怪你儿子要跟你断绝关系,你特么……” “真是个畜生!我们是粗人,没什么脑子那些诡谲的心思,而你,真特么不配做个人。” 江兆林身子一僵,“庆哥,那这个计划……” “需要布置安排,还是非常可行的。” 江兆林点头应着,长舒了一口气。 江家老宅 今天是初一,一家人聚餐的日子,老太太在院子里,一边修剪着盆栽,一边盯着院子里的几个孩子,江瑟瑟和江承嗣家的小团子,都想坐江小歪的小摩托车。 “妹妹,你先坐吧。”江瑟瑟比江承嗣家的小团子长了几个月。 小团子抿抿嘴,“姐姐,你先。” “没关系。” 江小歪看着两人谦虚,皱着眉:“你们谁先啊。” 江瑟瑟皱眉:“我们都想玩。” “可是我的摩托车只能载一个人。” …… 一阵凉风吹过。 姐妹俩开着三轮小摩托兜风,而江小歪则被晾到了一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锦上站在楼上,瞧着两个小姐妹开着车,自家儿子在边上傻站着,低笑出声。 “在看什么?”江宴廷从后侧走来,他们家两个孩子都到了上初中的年纪,早已过了喜欢这种玩具的年纪。 “哥,上次你说叔叔办厂的事……” “他怎么了?”江宴廷挑了下眉。 “忽然想到,你说他的办厂搞过走私货。” “上次辅导班的事惊动了派出所,他一露面,关于他的各种消息都传来了,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起,真假还不确定,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江锦上看着在风中凌乱的儿子,眼底滑过一丝暗光。 江宴廷看了眼身侧的弟弟,他可不是那种闲到会随便问问的人。 只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院子中 两个小姑娘发现她们可以自己骑着小摩托兜风,结果把江小歪晾到一边,搞得小家伙很是郁闷。 此时江承嗣家的小团子正骑在车上,瞧着哥哥不太高兴,笑着看他: “哥哥,要不你过来,我骑着载你?” “男生载女生,哪儿有女生载男生的!” “为什么不行?” “这是规定!” 究竟为何,江小歪也不懂,只是觉得应该如此。 “谁规定的?女生就不能骑摩托吗?”小团子瘪瘪嘴,跑去问江承嗣。 江承嗣和江时亦正在聊事情,余光瞥见自己小团子跑来,合上手中的文件,“哥哥不是带着你在外面玩吗?” “爸爸,女生可以骑摩托车吗?” “可以啊。” 江承嗣说完,小团子就乐呵呵得跑开了,弄得他莫名其妙,这小东西,又搞什么? …… 江承嗣低头,继续和江时亦聊事情的时候。 江锦上从后侧出现,“你们又在聊赡养的事?” 他们兄弟俩性格不同,一个洁癖龟毛,一个浪荡挑剔,平时见面也是互怼较多,坐下来,正儿八经聊事情的机会很少,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坐下,如此认真细致交流的,恐怕只有父母的事。 “嗯,他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想约个时间见见我们,再细聊一下里面的相关内容。”江承嗣将文件丢在一边,“无非就是想多要点钱。” “我就搞不懂了,他以前手里的钱,足够他在京城好好生活。” “干嘛非要折腾,而且他弄得那个厂,他以前没做过,根本没经验,现在行情差,救不回来,还想死磕。” “死磕?”江锦上坐下。 江时亦低头,继续翻看着手头的文件,“他现在想跟我们打亲情牌,还说,希望把赡养费一次性结清。” “一次性结算,只怕他以后不会消停。”江锦上轻哂。 “我们咨询过律师,一次性结清也可以,他也是担心之后再出状况,如果他以后再要,或者告我们,终究是个糊涂官司。”江承嗣咋舌,“我估计他是想把钱拿出去,全部投到厂里。” “他那厂子没得救了,没必要死磕。” 江锦上点头,“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是不会同意一次性结清的,他说约时间跟我们见面,再细聊,这种事的确该坐下好好聊。” 毕竟关系到父子,赡养诸多问题,只让律师过去,怕也不合适。 他们父子三人也该有这样一个机会,坐下把事情摊开说。 …… 另一边 江兆林与这群人走私犯,也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名叫庆哥的男人,抽着烟,身侧搁着自制的土枪,看着摊在纸箱上的一张地图。 “根据我们这几天跟踪的情况来看,江承嗣那边没法下手,他们家的孩子盯得太严,几乎是寸步不离人,就算她父母不在,司家人也有暗中保护,别说把人抢走,陌生人就是靠近都很难。” “另一边,机会大一些。” “这对夫妻俩都在化验所上班,虽然在同一个单位,不过都是单独去接孩子,那天只要把江时亦支开,由她老婆接孩子,一个孩子一个女人,比较容易得手。” 庆哥吸了口烟,“化验所工作?这两人有钱吗?” “根据我们调查了解,江家几个兄弟,私下关系非常好,再说了,几千万对江家、司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天文数字。” “那就盯着这个孩子,摸清他们的行动轨迹,把路线都规划好了,让你们去黑市弄的车搞到了吗?”庆哥眯着眼,又打量着地图上被圈出的幼儿园。 “都弄好了,车牌都是买的假的,这一票干完,能帮我们偷渡出境的人也联系好了。” 庆哥点头,盯着幼儿园看了许久。 “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庆哥抬手,在幼儿园附近指了指,“这是霍家?” “对,离河西非常近,据说霍家的儿子女儿也在这个幼儿园,还有江锦上的。” “艹——”庆哥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 这地方离河西也太近了! 河西? 霍家的地盘,这事儿弄不好,真特么是要把命折在那儿的。 霍家可是军阀世家,平素这地方,他们都是绕道走的,在他们家附近掳劫孩子,简直是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可是他们走私的东西,不仅是一些机器,保护动物,还有一些枪支,这玩意儿抓了,情节严重,都是可以判死刑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哥,这江兆林也特么够绝的,居然想到要绑架自己的亲孙女勒索钱财?”几人心底有了大概的想法,便开始讨论起这件事。 “当初我们是没钱,才干起这档子事儿,那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他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那人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特么如果像他一样,手里攥着点钱,就算跟儿子关系不好,他们也总得赡养我吧,日子别提多自在了,尽特么作。” 刀口舔血的日子,心惊胆战,有人是天生恶人,有人则是被迫。 “也亏他能想出这样的事,我们负责绑架拿钱,他倒好……”一人讥笑。 “自己当英雄,孤身返现,救出孩子?真特么不要脸。” “如果这事儿成了,自己成了勇救孩子的英雄,后半辈子肯定吃穿不愁,他儿子或许为了感激他,还会帮他将欠的钱都还清了,他也配做个人?” “反正我们有钱拿,他爱干嘛就干嘛,我们也管不着,拿了钱,就赶紧走,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了。” 几人纷纷点头。 951 他敢妄动,便不会客气的按他(22更) 会所内 江承嗣还未下班,就接到了江锦上的电话,让他把所有事情推了,去一趟会所,他心底还想着: 这小子是不是和弟妹吵架了?准备约他喝酒谈心? 各自成家后,能出来小聚的机会不多,孩子都太小,平时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媳妇儿和老人照料孩子。 一般下班后,都是各回各家,难得出来聚聚。 江承嗣本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结果进了包厢,才发现,居然所有人都在。 江家几个兄弟且不说,霍钦岐和祁则衍都在其中。 “搞什么?一帮大老爷们儿,这是要干嘛?”江承嗣瞧着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对劲,心下有些诧异。 “怎么回事,这么严肃。” 江锦上用眼神示意,江承嗣这才注意到他面前桌上放着一组照片,他狐疑得拿起看了两眼。 都是一些偷拍的照片,上面的人,他并不认识,而且看角度和衣服,应该不是同一天拍的。 只是这上面的背景,似乎是幼儿园,甚至还有他女儿的学校。 他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这是什么人?什么意思?” “这是近期出现在幼儿园附近的。”江锦上看向他。 “我让江就、江措特意蹲点留意拍到的,他们不是接孩子的,不过每次上学放学,都会在附近溜达,大概有一周多了。” “每次出现都偷偷摸摸的,我怀疑这群人心怀不轨。” “而且这群人反侦察能力很强,一看就知道,常年和警方打交道,我原本试图让江就跟着他们,好几次都跟丢了。” “你为什么会让他俩留意这些?”江承嗣追问,一般来说,幼儿园门口人员构成,都是非常复杂的。 毕竟接家长的孩子非常多,可能还有兜售零食的,如果不是特别留意,谁会在意躲在角落的人。 “菀菀说,警方查到那批会展中心的翠鸟,是从走私途径运来的,前段时间……”江锦上喝茶润了下嗓子,“我记得我哥说过,他厂里的货,似乎也和走私有关。” “他对你提出赡养的事,并不满意,而且你和三哥就算一次性能支付的钱,恐怕让他还债都不够,他忽然提出要跟你们谈谈。” “我总觉得所有事情凑到一起,不太寻常。” “如果他是针对我们几个人的,倒是无所谓,只是各家都有孩子,这不得不防。” 江承嗣暗恨着咬牙,手指收紧,照片被他攥得变了形。 “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锦上摇头,“我只是发现,最近有人在幼儿园附近徘徊,可能是我太多心,如果不是,我只能说,他们目前可能是打算对孩子动手。” “如果是绑架,目的不难猜,肯定是勒索钱财,就是不清楚,他们准备对谁动手。” “可能性比较大的,也许是你和三哥,因为这群人是在两个幼儿园附近活动的,我们几家孩子平时都在一起玩,所以把你们都叫来了,最近多留意一些。” “希望……” “是我想多了。” 与他无关,当然最好,若是真出了事,他们便不会客气。 几人面面相觑,江宴廷家的两个小家伙已经是小学生,被盯上或者波及的可能性非常小,相较于他,其他人脸色都更加凝重。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有什么情况,大家保持联系。”江时亦提醒。 就目前情况来说,似乎盯上自己女儿的可能性更大,司家那边对孩子保护得太好,明里暗里,几乎都有人,而他和林鹿呦,只有两人而已。 江锦上回家时,唐菀早已做好了饭菜,江小歪趴在地上,拿着纸张,正在涂涂画画,瞧他回来,忙不迭扑过去。 “爸爸,我今天又看到那只狗狗了。” “什么狗?” “就海洋馆的那个漂亮姐姐啊,爸爸,我能不能养一只狗啊。”小家伙看着他,一脸期待。 “爸爸刚下班,你先让他去洗澡换个衣服。”唐菀将儿子抱到一边。 江锦上进入卧室后,很快唐菀就跟了进来,“今天慕棠放学,我接他到工作室,带他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偶然碰见了那个袁小姐,她正遛狗,就让他牵着遛了一会儿。” “要不是我连哄带骗,你儿子今晚怕是要跟那个袁小姐回家了。” “她们家的狗还挺乖的。” …… 唐菀絮絮叨叨说着,却发现江锦上似乎并没在听,“五哥?” “嗯?” “怎么了?从你进门就发现了,心不在焉的。” “就是在想工作的事。” 他们几人约好了,如果有什么事,他们私下能解决,就不跟另一半说,免得所有人都跟着担心。 “都回家了,还想什么工作啊。”唐菀从他手中接过外套,“对了,过段时间就是教师节了,我准备让儿子做个贺卡给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唐菀以为他还在为工作忧心,就没继续说话。 就在睡前,江锦上手机震动,群里的消息。 江承嗣发来的: 【他约我和我哥,后天见面,时间是下午4点。】 幼儿园放学是4点半,虽然没卡着时间,如果他们去见江兆林,前后时间卡着,肯定没法接送孩子。 他若是选了个孩子上课的时间倒还好,这个时间点,未免有点太巧。 祁则衍:【那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如果背后真有江兆林的手笔,大抵不会冲着祁家去,只是担心孩子被无辜波及。 江时亦:【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江锦上补充:【瓮中捉鳖。】 …… 几人皆是面色凝重,若是本着他们也就算了,对孩子动手的话,真的不能忍。 江时亦坐在家中的实验室内,就连林鹿呦推门进来,都浑然未觉,“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出神?” “在想实验的事。”江时亦笑着看他,“女儿睡了?” “刚盯着她洗完澡,自己看书去了。”江瑟瑟比较省心,大部分时间不会让他们操心,“这两天你能去接孩子吗?我化验所那边有个课题要做,就上次和你讨论的那个,所长催了。” “我后天要去见他,说一下赡养的事。” “那后天我去接孩子。”他们俩一直都是商量着来,并没规定,把接送孩子的任务交给谁,“我最近接孩子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 江时亦撩着眉眼看她,眼底滑过一丝暗沉,“你说什么?”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最近被那个课题折磨得快疯了,估计是我想多了,为了这个课题,我都觉得自己快神经衰弱了。”林鹿呦笑得无奈,“等这个课题研究结束,趁着国庆假期,带孩子去哪儿玩吧,这个暑假也没带她出门。” “想去哪儿?”江时亦笑着看她。 “她那天可能听筱筱家那小丫头说起去海边的事,挺羡慕的,回来跟我说了好几次,要不就去海边?” “那我去安排。” 江时亦有强迫症,他们每次出行,都会提前做好各种攻略,查找好酒店,安排好所有行程,根本不需要林鹿呦担心任何事。 跟他出去,你只要带个人就行,他连衣服都能帮你收拾得整整齐齐。 “你先别安排这个了,先帮我看看我的课题报告,给我提点意见。” “好。”两人现在不在一个课题小组,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却也能互相帮忙,给对方提现建议。 林鹿呦翻找出自己的课题报告递给他,趁着他翻看的间隙,随口问了句,“你今天跟他们出去都干嘛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很晚回家,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 “闲聊而已,没什么要紧事。”江时亦笑着,也担心把事情说出来吓着他们。 如果林鹿呦的感觉没出错,那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要选择一个孩子下手,作为目标来说…… 他的女儿可能是首选! 952 蛰伏的亡命之徒,危机四伏(23更) 入夜,工厂内,随着卷闸门被打开,一道黑色身影钻入仓库内,他们开始了蓄谋已久的计划。 “幼儿园门口肯定不能动手,那地方人多,太惹眼。”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们平时的活动轨迹都非常有规律。” 几人低声讨论着。 …… “地点我都提前踩好点,后天你约他们见面,去接孩子的大概率是他老婆,在他们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就在这里……” 庆哥将烟叼在嘴里,用手指在地图上指出一个位置。 “这地方没有监控,也没什么人经过,我们会用车子制造事故,故意逼停他们的车,然后把人带走。” “过程会很快,只要当时没人经过就行。” 江兆林手心隐隐沁出一层热汗。 他干过不少坏事儿,以前在江氏,也曾偷偷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的事也没少做。 可是绑架勒索,杀人越货这种勾当,他是真没参与过。 心底莫名紧张起来。 庆哥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吸了口烟,对着他。 昏黄的灯光下,烟吹在他脸上,呛得他咳嗽两声。 “怎么?怕了?这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不会告诉我们,你现在怂了吧。” “不、不是。”江兆林深吸一口气,盯着地图,“把人抢走,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庆哥忽然一笑,“那就是看你演技的时候了。” “我们会把人带到我们定好的地点,我们打勒索电话,让他们准备赎金,你要找机会跟他们一起来交付赎金。” “到时候你做英雄,人给你,我们拿钱走人。” “自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江兆林点头应着,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只要救出孩子,有他的功劳,或者他因此受伤,他就不信,他们会不管自己的死活。 取得他们的信任,有了钱,一切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庆哥叼着烟,打量着江兆林,将偷拍的孩子照片撂在地图上。 “两个儿子,一个高学历,在化验所,另一个手下有很多产业,娶了司家小姐,如今岳父打理公司,也都是人上人。” “根据我们观察,没有不良嗜好,似乎还不抽烟喝酒。” “我就想不通了,你这种没人性的爹,是怎么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的?” 江兆林被他调侃戏谑,也是有怒不敢言。 如果他有预知功能,知道他们以后这么有出息,当年又怎么会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两个孙女,也都非常可爱,对亲孙女都下得去手,你也真够渣的。” “难怪你儿子说,你不配做爷爷。” “你这种人渣,都不配当个人。” “其实你的命不错,据说以前江家很照顾你,你看,儿子又非常有出息,你要是不找死,现在的日子肯定过得比谁都好。” 人间真实! 他如果能预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又怎么会把坏事做尽,落得与他们这群虎狼之人为伍的地步? …… 几人讥笑着,江兆林只是悻悻一笑。 他现在只希望计划顺利,他们拿钱赶紧滚蛋,而他则顺理成章,成为孩子的救命恩人,重新进入江家,进入他们的生活。 这样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转眼,已到了江兆林与江承嗣、江时亦约定谈赡养协议的日子。 地点定在会所内 他以前瞧不起江承嗣,觉得他开酒吧、办会所,就是给他丢人现眼,他甚至不屑在外人面前提起他,如今进入这里,却是小心翼翼。 “江先生,这边请。”经理笑着领他进门,“四爷他们还没到,您先到包厢坐一下。” “是我来早了。” 此时才下午三点半,他心底焦躁,从制定计划到现在,他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 当他和那群亡命之徒提出这个计划时,他就知道,没有回头路了,这群人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 随着计划逐渐成熟,踩点,规划路线,确定目标……到如今他约见兄弟俩,他的心情就一直澎湃错乱,从未平静过。 他太害怕了。 最近没睡过一天好觉。 就连此时经理和他说话,也是心不在焉。 “……江先生?” “嗯?” “我想问您喝点什么?茶可以吗?” 经理很不喜欢江兆林这个人,他算是跟着江承嗣一路打拼过来的,对他们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以前对儿子不闻不问,就是给钱,给他们提供个睡觉的地方。 他还以为这人多有本事,以后不依靠儿子,结果又巴巴过来谈赡养费。 “可以,谢谢。”江兆林搓了搓手,待经理出去后,他才长舒一口气,垂眸看了眼腕表。 随着秒针的走动,他的心脏也跟着不断收紧。 经理出去后,还有员工私下问他: “经理,那是四爷的父亲?怎么变成这样了啊,跟以前差别好大。” “放着好日子不过,遭受了社会的毒打,现在知道家人的好了,早干嘛去了?”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 江承嗣这边也收到了会所经理打来的电话,说江兆林人已经到了。 而霍家人也已经在幼儿园门口,发现了行踪鬼祟的人。 若论潜藏跟踪,这群亡命之徒虽然常年和警察打交道,又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若是和霍家人相比,那还是稍逊一筹。 “人已经到了。”江承嗣看向房间里的人。 江家四个兄弟在,包括霍钦岐、祁则衍,一群人也在围着地图看。 “他们的目标,大概率就是瑟瑟了。”江锦上直言,“而且嫂子说,感觉到被人跟踪过。” “江兆林约你们见面,三哥肯定不会去接人,如果是嫂子带瑟瑟,毕竟是女人,比较好控制。” “他有可能想选择我儿子,只是他没本事把我支开,他不能保证当天去接孩子的是谁!” 江时亦皱眉,面色格外凝重。“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准备在哪里下手?” “肯定是路上,幼儿园那边人多,若是让嫂子带瑟瑟进了小区,你们家好歹住的是别墅,保安不会让他们进去的,而且在小区里,监控很多,不变动收。”祁则衍直言。 “路上……”江锦上盯着地图。 下一秒,霍钦岐点出了一个位置。 所有人都看向他。 “应该是这里,河西这边我比较熟,如果让我选择下手的地点,我会选这里。” 霍钦岐以前出任务,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可比这些玩走私的厉害多了,对于犯罪心理,总能摸出一二。 “这里人少,方便动手,岔路多,方便逃走或者转移目标人物,这边可能监控也不多,如果想追捕,没监控,岔路多,不利行动。” 你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霍钦岐是非常专业的。 “现在就是不清楚他们会选择怎么动手。”祁则衍咋舌。 江时亦皱眉,同样陷入了沉思。 “三哥、四哥,你们该去会所了,瑟瑟这边,我们会盯着的。”江锦上开口。 目前的情况,还不能打草惊蛇,他们得先去稳住江兆林。 江时亦盯着地图,看向屋内的几人。 “我和小五、老霍还有则衍,我们都在,保证不会让孩子和嫂子出事的,我们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江宴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先过去,这里交给我们。” 江时亦点头,与江承嗣出发前往会所。 整个过程,面色凝重沉冽。 “哥,别担心,小五聪明,从小就一肚子坏心思,况且还有霍家人在,我们也都提前做好了准备,不会出任何事。”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江时亦笑得苦涩。 “从小到大,他像一个父亲吗?逼死了大哥还不够?连亲孙女也敢下手?” “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兴风作浪?” 江承嗣缄口不语,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那群亡命之徒,在暗中蛰伏,伺机而动,而江锦上的人也快速行动起来。 此时的幼儿园内,快放学了,孩子们都格外兴奋,江瑟瑟正跟霍家的小姑娘挨着头在说悄悄话,孩子的时间,单纯美好。 丝毫不知外面…… 危机四伏。 953 筹谋蓄势,危机一触即发(24更) 幼儿园外 霍家人提前就在附近蹲点等候,也锁定了一个目标人物,而为首的人,负责这边的是祁则衍和霍然,定时会把情况报告给霍钦岐。 “报告大哥,目前一切正常,over。” “目标去买了包烟,over。” …… “暂时目标没有任何异常,over。” 霍钦岐头疼得厉害,他们又不是在用什么短波通讯,这小子能不能行,他皱着眉,说了一句: “正常说话。” 后面的回复就变成了:【一切正常。】 “你让霍然去幼儿园门口盯着,真的没问题?”江锦上坐在副驾,霍钦岐负责开车,他们此时正在那个路口蹲点。 思来想去,在对付这种亡命之徒的经验上,霍钦岐比他们更有经验,有他在,在这些事上,事倍功半。 幼儿园门口,只有一个人在蹲点,其他人肯定埋伏在其他地方。 “他长大了。”霍钦岐直言,“除了他,还有则衍。” 江锦上只是一笑,你还真是安排了两个靠谱的人啊。 扭头看向后侧的人,江宴廷素来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 大概怎么都想不到,有生之年,他们居然会集体出动干这种事。 此时他手机震动,群里的消息。 江承嗣发来的:【我们到会所了。】 时间:下午三点五十。 会所内 随着时间点点流逝,江兆林也越发焦躁,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浑身血液好似都在逆行,坐立难安,他很想此时就叫停这次计划。 因为一旦失败,这可是要坐牢的罪。 可此时那群人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如果想退,不待江承嗣他们动作,那群人也会弄死他。 此时外面传来对话声,他身子一僵,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三少、四爷,我去帮你们泡茶。”经理领着江承嗣与江时亦进入包厢。 江兆林不只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寻常。 尤其是江时亦的眼神…… 让他想起了几年前在江氏集团的时候。 眼底的冷厉,比那个时候尤甚。 他穿着熨烫得体的西装,儒雅斯文,只是眸子幽邃,你看不透他。 略显冷厉的下颌棱角,将他一身的儒气撕裂。 眼风,凉薄冷厉。 好似带着刀子,目光接触的第一眼,他呼吸一窒,好似被人生生攥住了命门! 不过想起上次他与江瑟瑟之间的事,江时亦对自己不满,似乎也是正常的。 “你们来啦。”江兆林下意识起身,顺便摸了摸裤子,将手心热汗拂去。 “坐吧。”江时亦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待经理亲自送茶进来,离开后,江承嗣才说道,“我们的律师还没到,等律师过来再谈。” “好。”江兆林点头。 这个时间约他们,一方面是为了给那群人争取下手的机会,另一方面,与他们在一起,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明,就算以后警方查到那帮人头上,他们早就跑路了,只要没被抓住,怎么都查不到自己头上。 他也想拖延时间,所以江承嗣说,等律师过来,也恰好合了江兆林的心意。 江兆林端着茶杯,刚想喝水,江时亦互忽然开口: “爸——” 一声爸,吓得他身子一僵,手指轻颤,差点没端住杯子。 再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大抵是心里太虚,他后颈都凉透了,只觉得后背隐隐出了汗。 “你,你这……” 江时亦突然喊他,说真的—— 很吓人。 “你脸色不太好,最近没休息好?”江时亦面色平静,似乎一如往常。 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因为厂子的事,一直在发愁。”江兆林干笑着。 喝了口茶润嗓子,却觉得喉咙仍旧干涸得像是着了火。 “你想一次性结清赡养费,这笔钱,怕也填不了你的窟窿。” 江兆林避开他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现在住哪里?”江时亦询问。 “听说你和我妈离婚了,那现在就一个人住?” “一个人方便吗?” ……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江兆林害怕极了。 几个儿子中,他最不了解的就是江时亦,因为他很小就去国外了,与他并不亲近,若是和江承嗣一样,和他吵吵闹闹也还好,这个儿子,有时安静、沉默得吓人。 若是他想搞你,你不会有任何防备。 所以当年他在江氏董事会,扎得那一刀,才会那么深,那么准! 律师久久不来,他们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天。 可能是因为江兆林愿意和他们商议赡养的问题,兄弟俩今天对他的态度似乎不错。 甚至还聊到了以后的事。 “……只要你安安稳稳过日子,抽空我们也会让孩子跟你见面,不过你得答应我们,绝对不会再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情。”江时亦直言,“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不要去吓孩子。” “上次的事,是我冒失了,我只是想给她送点东西。” 江兆林说着,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腕表。 四点二十了。 江承嗣斜倚在沙发上,喝着茶,模样十分悠闲,“您别急,可能是堵车,律师应该很快就到了。” “我不急,不急!”江兆林笑着。 他也希望时间拖得久一点。 “我打个电话问问。”江承嗣当着他的面,说是给律师打电话,其实电话拨到了江锦上那里,“快到时间了。” “准备好了,放心。” “抓紧点。” 江兆林看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低声说了句,“你跟小时候还是一样,遇到一点事,就急得不行,你现在也算个老板了,还是要沉下心才行。” 江承嗣只是看了眼江时亦,兄弟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此时幼儿园门口 随着放学时间的临近,门口聚集了很多家长,开车或者骑电动车的,有的特别近的,还是徒步过来,都在等着孩子出来。 霍然这个负责蹲点的,此时正大大剌剌蹲在一个小卖部门口,咬着一根老冰棍儿。 他甚至还主动和目标人物攀谈了一会儿。 男人穿得很简单,嘴巴里叼着烟,一直在周围晃荡着,大抵怎么都想不到霍然在盯着他。 还特么过来跟他搭话。 “兄弟,接孩子啊?” 男人瞥了他一眼,低头吸烟,似乎不准备搭理他。 “现在的孩子不好带啊,就拿我哥家的小侄子吧,人小鬼大,没少坑我。”霍然笑着,“你孩子多大啊?” “你们家几个孩子啊?” 男人皱眉,这人怎么那么烦! 谁特么要跟他说话啊。 不过他也不能把他呵斥走,那就太引人注意了,幼儿园门口不远处就停靠着一辆巡逻警车,一般放学时,都会有交警来维持交通秩序,他不敢引起警察注意,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可是霍然就像个牛皮膏药,“哥们儿,冰棍儿吃不吃?我请你。” 妈的—— 他是不是遇到智障了! 没看到自己都不想理他吗? “不用。”他抬手嘬着烟,已经注意到林鹿呦出现了。 开着一辆白色小轿车,将车子停好后,便站到了幼儿园门口。 霍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们这个角度,林鹿呦看不到他们罢了。 祁则衍躲在一边,已经快昏聩了。 这小智障,你说去买冰棍儿,你怎么还跟他聊上了啊。 霍家人也很是无语,真不愧是之前把四爷当偶像的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要是被发现,那还得了? 他们是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将这群人一网打尽的,若是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敌暗我明,谁知道,他们哪天,会不会突然窜出来咬你一口。 “嗳,哥们儿,听你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本地人啊?来京城多久了啊,你是干什么的?” 男人实在被他问烦了。 脸上已经有些焦躁之色,他摸了摸口袋中的弹簧刀,又瞄了眼不远处的交警。 看着他的眼神,寒光一闪。 954 撞上门找死,小爷是来索你命的(25更) 此时 男人手机震动起来,便扭头接听起来,“喂,庆哥——” “怎么样了?” “目标人物出现一个,和想的一样。” “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 就是特么遇到个傻逼! 霍然低头继续吃着冰棍儿,余光却一直在盯着他。 而此时唐菀、沈疏词也出现了,与林鹿呦汇合,三人正站在门口聊天,对于即将发生的危险,显然都不知情。 “我看前几天都是三哥来接孩子,难得遇到你。”唐菀打量着林鹿呦,“我怎么觉得最近瘦了?” “可能是太忙,有个课题中秋前要弄完。”林鹿呦笑着看她,“我怎么觉得你自从展出结束,胖了点?” “那段时间愁得吃不好睡不好,我自己都觉得最近喝口水都会发胖,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心宽体胖吧。”唐菀笑道。 沈疏词话不多,只是垂头看了眼时间,盯着幼儿园门口。 伴随这一阵悠扬的铃声,从幼儿园里传出孩子的笑声和吵闹声,很快学生就在老师的组织下,陆续从教室出来。 唐菀倒是不急,江小歪读大班,会晚一点出来,而沈疏词和林鹿呦则率先上前,接到了各自的女儿。 “小婶。”江瑟瑟背着小书包,扎着马尾,模样乖巧。 “我们都还要等孩子,你先走吧。”唐菀和江瑟瑟挥手打招呼。 “姨姥姥再见,小婶再见。”小姑娘冲着两人挥手,便在林鹿呦的帮忙下,爬上车,坐到了安全座椅上。 随着车子离开幼儿园门口,在门口盯梢的男人,也给自己同伙发去了信息: 【目标已离开。】 他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别人的事了。 将口中的烟随意吐掉,抬脚踩灭,转身就想走。 “哥们儿,等一下。”霍然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你想干嘛?”男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五六分钟,那边就会有结果,拿了钱,他们就能跑路,他可不想在这里跟这种智障浪费时间。 “你怎么能乱丢烟?” 男人大概没想到,他居然说自己乱丢烟? 可能是被他的惊呆了,他冷哼着,骂了一句: “傻逼!” 转身就走。 霍然则抬脚跟了上去,这让男人越发烦躁,要不是看着远处还有交警,他非得直接弄死这个智障。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没有眼力劲儿的人。 男人大概是被惹恼了,原定计划是他完成任务,就直接去指定地点,与同伴汇合,可他现在改变了想法! 想教训一下这个傻逼再走。 他知道霍然在后面跟着自己,他在附近踩了一周多的点,对这里地形很熟悉,故意把他朝着偏僻无人的地方领。 待会儿我非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霍然还在吃着他的老冰棍儿。 这个季节吃冰棍儿,冻得牙疼,他吃得很慢。 祁则衍给江锦上发了信息,告诉他,林鹿呦和孩子已经离开幼儿园,就示意霍家人跟上霍然,两面去包抄那个人。 他们除却负责盯着目标,还得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他给按下。 所以他朝着僻静无人地方走,也合了他们的心意。 “这人脑子有坑吧,我正愁该怎么抓他,他居然自己撞上门了。”祁则衍轻哂。 男人走到一个巷子里,确定四下无人,便直接转身,看着霍然,“兄弟,你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事,我回家。”霍然直言。 “你不是来接孩子?” “你不也没接孩子就走了?” 男人眉头紧皱,忽然就冲过去要打他。 祁则衍隔了一段距离,就看到那人朝着霍然扑过去。 卧槽—— 霍然这小子,该不会要被打了吧! 这边的事是他负责的,霍然也算他带出来的,要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他回头怎么和他那些能吃人的哥哥交代啊。 只是下一秒,霍然忽然用嘴咬着冰棍,一脚就踹了过去。 男人或许没想到,霍然居然有身手。 猝不及防,“嘭——”睡在地上,跌得四仰八叉! 霍然在霍家那一辈里,也是上有无数哥哥宠着的老幺,没跟着他们入伍,虽然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做,看着却还像个半大的孩子。 男人原本以为就是个什么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虽说是罪犯,也是有等级的,像他们这种高走私的,有怎么会瞧得上小偷小摸的贼,所以他根本没把霍然放在心上。 猝不及防一脚蹬来—— 摔得他人都晕了! 毕竟是刀口舔血的人,立刻爬起来,再想回击,霍然已经冲过来,一拳! 直击面门! 男人脑袋被打得晕乎乎。 “艹——臭小子!”男人擦了擦鼻子,没流血,“我特么弄死你!” 男人忽然从口袋摸出一把弹簧刀,朝他扑过去! 霍然也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他毕竟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不带点防身的东西。 就在此时,不远处跑来的祁则衍喊了一句: “喂,你干嘛!” 就是这一声,男人本能的回头,忽然就看到有一群人朝他飞奔而来。 他心头剧颤,但是就想着到了一件事: 事情败露了? 完了。 踩了这么长时间的点,做了这么久的准备,祁则衍他还是认识的。 看到是他过来时,简直吓得魂儿都飞了。 他这一个转头,给了霍然偷袭的机会,他嘴里还咬着冰棍儿,冲过去。 一个漂亮的擒拿,扣住他的手腕,男人痛呼出声,弹簧刀应声掉落,霍然抬脚将刀子踢飞,又一脚,踹在他腿弯处,将他直接按在了地上。 男人竭力扭动着身子,只是这姿势可是霍钦岐教他的。 与警察常用的擒拿还不同,越是挣扎,越疼。 “你是……警察?” 男人扭动着身子。 他一直觉得,这人就是个小傻逼,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在他身上。 就因为他看起来有点流气,根本不像警察,更不像是便衣,他才没多想。 “我不是警察,小爷是来索你命的!” “你……”男人用尽力气挣扎,可是后背被他用膝盖死死抵着。 祁则衍冲过来的时候,霍家人一拥上前,将男人锁死压住。 他抬手,给霍然比了个拇指。 霍然低头,继续咬着冰棍儿,“我今天这事儿,是不是办得很漂亮?” 祁则衍点头: “有种自家孩子长大的感觉。”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我早就成年了,是你跟我哥他们,总觉得我还小。”霍然对此颇为不满。 “知道你不小了,都已经谈恋爱了,你既然那么成熟,那么厉害,那小姑娘怎么把你甩了啊。” “那是她没眼光!”霍然提起这事儿还觉得有些窝火。 “我跟你说,若是下次再见到她,她肯定会哭着求着,要回到我身边,跟我复合!” “她就是没看到我的好。” …… 霍然将冰棍儿咬得咯吱作响。 “小朋友,你还喜欢她啊?” “我……谁特么还喜欢她啊,一个把我甩了的女人,她在我心里算个屁!”霍然嘴硬。 “那你干嘛提到她,就这么激动?” 祁则衍说话时,已经伸手,从男人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打火机,还有手机,那上面还保存着同伙之间的通话信息。 他随即给江锦上打去电话,“小五,这边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看你们那里了。” “好。” 男人已经急疯了,绕是被按住,还在不停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可是有霍家人在,他挣不脱。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同伙,到底几个人?”祁则衍询问。 “关你屁事!” 道上混的,最忌讳出卖兄弟,他说着还冲着祁则衍呸了一下,唾沫星子,淬到了某人的鞋子上。 霍然原本还在喋喋不休,解释着自己根本不在乎前女友,看到这一幕,堪堪住了嘴。 谁都知道,祁则衍在没恋爱结婚前,嗜鞋如命。 “我再问一遍,你们一伙人,一共几个,谁是主使?”祁则衍盯着鞋子,似乎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 而这个人可不知道,某人对爱鞋子如自己的性命,还在危险边缘不停试探。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们不是很厉害吗?都盯上我了,你们特么不会自己查啊。” “待会儿你们就得把我放了。” “别特么动我,放开。” …… 男人话音未落,祁则衍忽然抬脚,就踹了他一下。 他本就被霍家人按着,无力动弹,这一脚,无处躲藏,结结实实受着,疼得他五官都扭曲,刚才还骂骂咧咧,此时也消停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自己会查,你们有几个人,大概想干嘛,我们心里都有底。”祁则衍直言。 “真以为需要靠你的几句话?我是给你机会,可惜你不珍惜,你还……” “弄脏了我的鞋。” 男人:“???” 什么玩意儿,鞋子? 就连霍家人也都很无语,他们爷为什么会把这两个人安排在一起,都是半斤八两,谁都没资格嫌弃谁。 祁则衍抬手,示意霍家人,“把人按着,等那边的消息再做打算。” 霍家人点头。 “对了,把他嘴巴堵住,太吵。” 男人再想说什么,嘴巴已经被东西塞住。 完了…… 他们能够提前做好布置,肯定是早有准备?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会所内,江承嗣也已经收到了来自祁则衍的信息,告诉他: 【初战告捷,一切和预期的一样。】 江承嗣喝了口茶,无奈叹息着,“明明和律师约好了四点,怎么还没来?” 江时亦看他表情就知道,那边已经出手了,应该一切都和既定计划一样,他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对面的江兆林。 他看腕表更加频繁,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他不方便联系那群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同时面对兄弟两人,尤其是江时亦,那双眼睛,就好像已经把他看穿了,他如何能不害怕。 按照计划来说,这时候,他们差不多该动手了。 成败就看这一次了。 “怎么坐立难安的?你是有其他安排?”江时亦挑眉。 平静如水的外表下,蕴蓄着巨大的风暴。 确实是冲着自己女儿去的,那群人没有被压住,他的心情就一刻都无法安心。 而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居然是林鹿呦打来的,电话接通,却是女儿的声音。 “喂,爸爸。” 包厢内过于安静,小姑娘的声音,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放学了?”江时亦眼底露出一丝柔色。 江兆林呼吸急促,紧紧盯着他,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害怕,紧张,所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这辈子都没如此惴惴不安过。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妈妈说今晚包饺子吃。” “你和妈妈先回去,我很快。” “你想吃什么馅儿的啊?我和妈妈准备去超市。” “我都好。”江时亦跟女儿说话,声音分外柔和。 而此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阵撞击声。 电话—— 断线了。 955 惊心拉锯战,眼神亦能杀人(26更) 会所包厢内 死寂—— 随着空气蔓延,凝滞,沉窒,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瞬时抓住了所有人的四肢百骸,血液逆流,浑身冻结。 江时亦耳边,电话的忙音,“嘟——嘟——” 瞬间揪紧的心脏,好似连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哥?”江承嗣呼吸局促着,转头看着身侧的人,整个人都变得严肃。 反而是坐在对面的江兆林,手指瞬间收紧。 得、得手了! 成功了。 肯定是这样的。 没想到这群人动作这么干净利落。 此时的时间,四点五十分! 不能激动,要冷静,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能让他们看出异常,只要这件事成了,那么一切就可以回到他预想的轨迹上,他可以摆脱那群人,重新开始生活。 只要成为拯救孩子的英雄,他就不用再看人脸色,他就可以再度回归人上人的生活。 失去的一切很快都会回来的! 短短数秒,他心里划过了无数个念头,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强行将情绪压住: “时、时亦?出什么事了?” 江时亦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听到他的声音,倏得抬头! 目光正面撞上。 满目寒碜—— 好似平静如水的眸子,瞬时冰封万里。 若是他的眼神能够杀人,短刃利刀怕是早已抵住他的咽喉。 江兆林被吓得身子一缩,“你、你怎么了?” “我出去一下。”江时亦实在坐不住,出去之后,又拨通了林鹿呦的电话,电话可以打通,却一直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 河西 手机铃声充在车厢回荡,江瑟瑟弯着腰,试图将手机从车底部捡拾起来,只是她坐在安全座椅上,无法动弹。 “妈妈?” “你别乱动,电话我来捡。”林鹿呦端详着路况,将车子缓缓靠边停好,从驾驶位下来,打开后侧车门,将手机捡起来,此时手机还在震动,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江时亦靠在走廊上,整个人的神经紧绷,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 周围的声音都好似被屏蔽了,呼吸心跳,被无限放大。 巨大的恐惧好似骇人的藤蔓,紧紧包裹着他。 这让他想起,大哥去世时的场景…… 血! 满目的血。 擦不干净。 那时的感觉再度侵袭而来,手机那段毫无响应,就在他准备给江锦上打电话时,手机被接通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就好似身子被抛向空中,忽然落到了松软的床上。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呦呦。”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 “刚才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撞击声,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我有点担心。” 林鹿呦站在车边,目光却看向后侧,这是一个岔路,她已经拐了个弯,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瑟瑟接电话的时候,后面传来车子急刹撞击的声音,我怀疑是出车祸了,声音很大,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她就把手机掉了,自己又捡不起来,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林鹿呦皱眉。 “你和瑟瑟没事吧。” “我们没事,她说今晚要吃饺子,明知道我不会包,这丫头就是故意的。”林鹿呦笑着,“我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或者打个报警电话,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出事了。” “在哪个路段?我来打电话吧,你好好开车回家,带着孩子,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就是岭西路的十字路口,我没打算去凑热闹,就是担心车祸的话,如果有人员伤亡,可能还能帮上忙。” 林鹿呦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这如果真的有人救命,那就是分秒必争。 “别去!”江时亦语气强势笃定,倒是把林鹿呦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听我的话,别去。” “最近我就觉得你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结婚这么久,两人比其他夫妻相处时间更长,上学就在一起,工作又是同事,自然更了解他。 “我回去再跟你解释,你现在开车,带着孩子,先回家,等我回去。” “她要去超市买东西包饺子……” “先回家!到了给我发信息。” “好!”林鹿呦点头,“我让她跟你说两句,我开车回家。” 把电话递给女儿,林鹿呦关上车门,上了驾驶位,迅速开车往家里走。 “爸爸,刚才后面好大的动静……” “我也听到了。”江时亦捏着眉心,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只是简单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小姑娘抱着手机,看着林鹿呦,“妈妈,我们不是去超市吗?” “爸爸让我们回家等他,等他回来和我们一起去。” 小姑娘一听可以一家人一块儿去,眼角眉梢瞬时染了笑。 而林鹿呦却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最近江时亦与江锦上那群人频繁见面,倒不是会做什么坏事,就是比平常更加神秘。 他最近很不在状态,她还以为是因为江兆林的事,现在看来,还有其他事瞒着自己。 她脑海中陡然窜出前几日跟他说的话。 跟踪、车祸、孩子…… 林鹿呦抓着方向盘的手,慢慢冒出了一层热汗。 “妈妈,今天幼儿园老师教我们唱了一首歌,我们还画了画,今天我和……”小姑娘说着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林鹿呦只是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路况上。 直至驶入小区,停在家门口,抱着孩子进屋,把门反锁,她整个人才平复下来。 出事了…… 肯定是出大事了。 此时的会所里 江时亦离开太久,江承嗣不放心,看向江兆林,“你先坐一下,我出去看看。” 江兆林点头,却跟着起身了,“应该没事吧,要不要我……” “不用!” 江承嗣起身往外走,关上门,恰好遇到了经理,“四爷。” “看到我哥了吗?” “三少去洗手间了,我看他情况不太对,刚想来找你。” “我知道了。”江承嗣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向他暗示包厢,示意他盯着江兆林,别让他走了。 经理也是方才遇到了江时亦,看到他在走廊上一直站着,以为出什么事了,准备前去查看,却瞧见他眸子猩红,就好似淬了火。 红得骇人。 江家最为斯文儒气的人,忽然这般模样,吓得他身子一缩,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江承嗣看到江时亦的时候,他正从洗手间出来,大抵是抄水洗了把脸,正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得擦拭着手指,刚才紧张出了汗,浑身难受。 “没事吧?”江承嗣询问。 江时亦摇头。 “我就说嘛,大哥、小五和老霍都在,怎么可能出事,吓死我了。”江承嗣在包厢也是坐立难安,“行了,那就赶紧进去吧,这出戏还没完呢。” 江时亦点头。 此时的江兆林已经坐不住了,他迫切想知道,他们是否得手了,而此时包厢里,正好空无一人。 他拿出手机,犹豫着,先是发了一条信息出去,没有任何回应,他咬了咬牙。 即便对方说,别用电话联系,他还是迫不及待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他必须要确认,对方真的得手了,要不然他根本待不住。 这件事情,关系他的生死。 到底是真没做过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手机响起时,他的手指已经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轻轻抖动着,热汗缓缓从手心浸出。 …… 岭西路,路口 手机震动的铃声响起,一只手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那人的手很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修长而漂亮,指节分明,有些人似乎做什么动作,都是那么干净漂亮,优雅从容。 在阳光下,甚至会让人产生不真实的错觉,只是指关节处,残留着一点血。 红白相称,刺目的天光下…… 诡异得惊心动魄。 而在他脚边,正躺着个被打得急.喘的男人。 956 强势镇压,皆是彪悍的狠角色(27更) 手机震动着…… 时间转回十多分钟前。 岭西路,路口处,霍钦岐将车子掩于一个角落,凭借着多年出任务行军的经验,刚到这里,他就借着地形,找到了个极易于掩藏的地方。 江锦上手机震动,接到了祁则衍打来的电话。 “那边已经搞定了,人也按住了,就看我们这里了。” 霍钦岐没作声,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 江宴廷也是话不多的人,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 很快,林鹿呦的车子缓缓驶来,这个路口车辆上,红绿灯悬停在黄灯闪烁的状态,她的车速有点慢,而在她后面不远处,跟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大抵是职业习性,嗅觉敏锐,霍钦岐直接发动车子,将车子从一侧开了出去。 …… 此时的面包车内,一群人正在为待会儿的绑架做准备。 头套,绳子,胶带,就连迷药都准备好了。 “避开路口的监控,她一拐弯我们就动手。”庆哥抬手松了松胳膊。 “江兆林还真是缺德,绑匪还要扮演英雄救孩子的角色,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够倒霉的。” “孩子才可怜,这么小,待会儿怕是要被吓死。” 庆哥冷哼,“待会儿记得把她们眼睛,蒙住,嘴巴堵住,双手双脚都得绑起来,我们出国,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吹西北风,就看这一票了。” “特么的,好好地搞走私,现在变成绑匪了。” “就我们干得事儿,关进去都不够枪毙的。” 几人嘀咕着,庆哥提醒他们,差不多快动手了,别说话,打起精神。 前方的白色轿车,缓缓拐了个弯,就在此时,面包车忽然加速。 他们的目的,就是制造追尾,让她们主动开门下车,只是没想到…… 下一秒 从后侧忽然开出一辆吉普车。 “卧槽,特么后面有人!”开车的男人,皱眉,“庆哥,我们……” 他是想问,他们该怎么办,如果遇到路人,计划肯定要搁置,可是下一秒,后面的车子却猛地加速,他急打方向盘。 车子陡然往一侧倾斜,可是下一秒,车尾还是遭受了猛烈地撞击。 他们这种黑市上买的面包车,都是些东拼西凑的零件改装拼凑来的,动力本就不行,被撞了一下,车声猛烈晃动着。 “艹——怎么回事,你特么怎么开车的!”名叫庆哥的男人,冲着开车的人大吼,“踩油门,打方向盘啊。” “我在加油,可是车子……” 这破车,被撞了一下,好像不少性能都失控了。 就连方向盘好像都不灵光了。 “妈的,这特么到底谁!” “真倒霉!” “靠——” …… 车厢内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咒骂上。 后侧的车子动力太强劲,面包车还在闪避,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伴随着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电光火石,摩擦出了一路火花。 另一辆车里 江锦上抓紧车顶上方的把手,呼吸心跳,都好似瞬间被人剥夺了。 霍钦岐这厮刚才说了什么…… 他们正在想,该以什么方式逼停前面的车,因为看模样,他们是准备制造追尾事故,要不然,林鹿呦完全可以把自己和孩子缩在车里,如果他们再想破窗就非常麻烦,她们也有时间求救。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种事上,霍钦岐比江锦上有经验。 江锦上只听到他说了一句: 【系好安全带,抓好扶手!】 然后车子就飞了出去! 江锦上没想到他所谓的办法就是…… 撞过去! 行吧,你牛逼! 只是你最起码提前说一声啊。 江宴廷坐在后侧,只是抓着一侧的扶手,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老霍。”江锦上看着他将车撞到,还在不断往前开,试图将他逼停,皱着眉。 “我的车很好,撞不坏。” “……” 周围都是金属摩擦,以及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持续时间很短,就是数秒。 只是坐在车里,却分外焦灼。 霍钦岐显然是常干这事儿。 反正以往出任务,别说是撞车,就是撞飞机,只要有需要,他也是眉头不会眨一下。 面包车被逼停之后,霍钦岐挂了倒挡,将自己的车子往后开了一点,一个漂亮的刹车甩尾,将车子横在了路边。 整个过程,目不斜视,面色冷硬。 全程毫无表情,江锦上甚至怀疑,他连呼吸都没喘一下。 他们还没下车,对方一行四人,已经急吼吼的下了车,拍了拍车窗。 “喂,都特么给我下来!” “开着不长眼啊,都撞上了,还往前开。” “别特么装死,都给我下来!” …… 吉普车,车身漆黑如墨,就连车膜都是暗色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最主要的是,面包车的车屁股都被撞瘪了,直接被撞停熄火。 这辆车,只是前面稍微蹭掉了一点漆,你说气不气人。 他们为了这个计划,筹谋多时,想到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他们会被别人追尾了。 若是再筹谋计划,那就得花费太多时间,警方还在到处找他们,没有时间了! 憋了一肚子的火,就准备发泄在他们身上,四人下车,围着吉普车,让他们下来,给个说法。 “妈的,撞车的时候那么牛逼,现在给我装死?” “赶紧下来,不然我砸烂你的车。” 外面的人还在叫嚣着。 而此时霍钦岐已经慢条斯理解开了安全带,看向副驾与后侧的两个人,江锦上和江宴廷也都解开了安全带。 “靠近驾驶位的两人,我解决,你们一个解决穿背心,一个解决花臂的,有问题么?” 某人已经习惯性的安排好了任务。 “我没问题。”江锦上笑道,“只要你提前把话说清楚。” 不要像刚才那样,只提醒他们注意事项,就直接撞了出去。 他的操作,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 一如既往的硬核强势。 “我也没问题。”江宴廷开口。 霍钦岐说着,解开了中控锁,他率先下车,堵在驾驶位的人,瞧着车门开了,忍不住嗤笑,“我特么还以为是个娘们儿开车,怂得不敢出来,既然是大老爷们,你特么躲在里面干嘛!” “赶紧给我出来,你把我们的车撞成这样,总要给个说法吧。” “赶紧的……” 男人说话间,下意识伸手要去拉扯即将下车的人。 可是他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 下一秒 那人一脚踹出来,原本挡在门口的人,瞬间被踹翻在地。 庆哥原本已经够恼怒的,依靠在车边,抽了根烟,前面的那辆白色轿车,早就跑得没了影,今天的计划算是泡汤了,他正打算抽根烟,再找这群人泄火,却听到一声闷响,就听到了自己同伴的哀嚎。 “你特么……”堵在门口的另一个,忽然伸手过去。 下一秒,胳膊被人拧住,伴随着一声惨厉的叫声,他浑身的力气就好似被卸了个干净。 再抬脚准备反击! 那人居然对着他的膝盖…… 一脚狠踹! “啊——”惨叫声划破天际。 庆哥手指一颤,眼睁睁看着他的腿被生生踹得变了形。 他们虽然是走私犯,也算是刀口舔血的人,自己的兄弟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人蹂躏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 特么到底是谁? 此时被踹翻在地的男人,已经爬起来,又朝着他扑过去,男人半边身子还坐在车里,一个甩手,将另一个胳膊差点拧断,甩手踹开。 专心对付再度扑杀过来的人。 那人速度快得有点可怕。 只能看到他穿了一身黑,却猝不及防迎上了那双黑眸…… 黑沉凝滞,沉云压城。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种眼神,绝对是见过红的人才有的。 凶狠,果决,凌厉吓人。 饶是他这种刀口嗜血之人,都被吓得呼吸一沉,就是被震慑住的时间,不足一秒。 他的胳膊已经被人扣住。 整个人就被狠狠按在了车上! “咚——” 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男人痛呼一声,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只是男人力气太大,几乎可以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胳膊被按住,他能感觉有血流进了眼睛里! 扭头看着身侧的人,触及到他的那张脸,更吓得腿软。 他…… 是他! 庆哥都被吓到了,好快,好狠的身手。 只是他整个人从车里下来,身形高大,光是这一身的肃杀之气,整个京城怕也难找出第二个人! 霍…… 霍钦岐! 另一侧穿背心的男人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双腿好似灌了铅,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 被人给凌虐了! 一个头破血流,一个则被生生踹断了腿。 他几乎是下意识要跑,只是刚转身,就被另一人拦住了去路。 “江、江……” 调查这么久,要是连眼前的人都不认识,那真是瞎了眼。 眼前的人,脸上没什么情绪。 眸色深刻却又寡淡,像极了浓稠的夜色。 无星无月,却又暗藏汹涌。 他下意识要动手,对方一拳挥过来,居然直接把人撂倒了,男人再度爬起来,又是一拳。 拳拳到肉,凶狠暴戾。 江宴廷抬手理了理衣服,一副精英作派,却又风骨桀骜,只是盯着自己身侧的背心男,扭头看向还倚在车边的花臂男人。 江锦上没想到这两人动作这么快,下车时,他们已经将各自目标解决,就等着他了。 “你、你们……”庆哥本也是个凶残彪悍的人。 变故发生得太快,他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们本来是绑架的,却被这群人拦住了去路。 偏偏是他们…… 这就说明,他们的计划败露了? 这怎么可能?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从脚底升起,他指尖掐着烟头,他在思量该怎么逃走。 “我们怎么了?”江锦上可没想过,今天过来,还需要他动手,脱了外套,放在车上,抬手揭开袖扣。 “你们想干嘛?” “应该是我问你们想干嘛吧,跟踪踩点这么久,现在跟我装傻充愣?”江锦上轻笑。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撞了我们的车,还敢如此行凶伤人,你们就不怕我报警来抓你?”庆哥嘴硬,从口袋摸出手机,毕竟他们并没实施绑架。 “没想到现在的走私犯胆子都这么大,敢主动联系警察?” 庆哥一听走私二字,眼睛瞬时充血泛红。 他们的出现,果然不是偶然! 有备而来。 他观察着周围,河西多山多河,只要此时逃脱,就有脱困的可能,他打量着地上的三个兄弟,咬了咬牙,抬脚就想跑! 江锦上两个跨步,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秒,一道寒光在太阳下一晃而过,刺过了众人的眼。 “小五!”霍钦岐和江宴廷同时出声。 一刀锋利的小匕首破空而出。 对准江锦上,狠狠刺去—— 出手极快,不留一分力道。 957 江五爷病秧子?出手狠,擅诛心(28更) 匕首很小,却异常锋利,江锦上往后稍退一些,匕首从他小臂滑过,只听到衣料被割裂的声音,也就是这时候。 江锦上抬手攥住他的胳膊,用了个巧劲。 男人强忍着痛楚,匕首应声落地,抬眼就迎上了江锦上的眸子。 这三个人中,江锦上似乎是最好对付的那个。 身形清瘦,皮肤白得不似常人,唇色血红,沉冽冷静,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根据他调查的资料,这个男人在结婚前,身体都非常差,常年往医院跑的病秧子,就算再厉害,又能有多少斤两,他虽然没有经过什么专业训练,一直在刀尖行走,靠得就是一股子狠劲儿! 刀子落地,一拳朝着江锦上砸过去。 堪堪避开,拳风急促猛烈。 像是要直接取他性命。 不曾想,下一秒,江锦上却忽然借着箍住他手腕的巧劲儿,忽然将他整个人往前一扯…… 男人猝不及防,整个人直直朝着江锦上跌撞过去。 没想到江锦上借力打力,一脚踹在他的腹部,男人闷哼一声,没有倒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再度扑过来,只是江锦上余光却看到了面包车内放置的棍棒。 这群人下车是并未将车门关好,顺手抄起一个棍子,匕首再利,终究不如棍棒长。 结果一下子被他砸到了小臂! 他大抵怎么都想不到…… 这个多年前传闻活不过二十八的男人,居然会这么狠! “嘭——”一下。 好似要硬生生将他的手臂打断。 庆哥痛呼一声,此时的情况,不宜继续缠斗,他立刻转身就要跑。 他要护着手臂,动作不若寻常轻便,江锦上动作也很快,从后面一脚就踹了过去。 闷哼一声,身子一跌,双膝磕在地上,整个人以俯冲的姿势跌撞到地上。 “上次翠鸟的事,也是你们干的吧,今天倒好,居然跑过来绑架我的侄女,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江锦上扔了棍子,趁着庆哥还没爬起来的间隙,又一脚踹在他的后背。 对付这群亡命之徒,你不需要受着力。 男人闷哼一声,刚欲撑起的身体,又重重摔在地上,后背疼得发麻。 这特么…… 江兆林不是说,江锦上体弱多病,只是太过聪明。 你特么到底是不是他叔叔,你根本不了解眼前的人,难怪你特么会被他玩死。 江锦上今天的所做作为,完全推翻了之前对他的认知,就这身手,到底哪里像个病秧子,乖张暴戾,比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人还特么狠。 庆哥原本还强忍着痛楚,不肯叫出来,而江锦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他以为终于停止了对自己的“殴打”! 下一秒,一拳一脚,紧跟着落下,头部,后背,双腿,无一幸免。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他,或者是旁人,江锦上大抵没这么生气,一群大男人,居然想对女人孩子出手! 还算个人? 既然都不是人了,打死也是该的。 霍钦岐和江宴廷对视一眼,目前危机解除,等待警察过来就行,要是真打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场了,两人刚准备出生阻止。 手机响了—— 江锦上停手。 走到了手机旁,弯腰捡起手机,手机号码并没有备注,他的手很白,指关节蹭破了皮,出了点血。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眼,又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手机震动停止了,之前发来的信息引入眼帘。 这手机,不需要解锁,就能看到短信的内容,一行字: 【成功了吗?】 江锦上抿了抿嘴,看着地上的男人,拿着手机,蹲下了身子。 庆哥大抵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一个病秧子手机,男人皮肤太白,这可能是他见过最白的男人,苍白的不见血色,只是嘴角勾着一点笑。 京城人说他多智近妖,这分明…… 就是能吃人嗜血的妖。 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机,“除了你们四个和幼儿园门口盯梢的,还有其他同伙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庆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种时候,说多错多,倒不如装死,任何事情都不要认。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知道你们的计划?”江锦上把玩着手机,嘴角带着兴味的笑。 “路这么多,我们怎么就刚好堵在了这里?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们再怎么说,都是走私犯,一群亡命之徒,谁愿意跟你们为伍,倒不如把你们卖了,给自己留个后路,不要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霍钦岐咋舌: 说江锦上心黑,可不是开玩笑的。 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哪里还有能力思考,只怕脑子都是晕的,居然直接挑拨离间。 这一招…… 太狠了! 庆哥原本就怀疑,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到底哪里出现了纰漏,江锦上这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多智近妖,只是个说法,难不成他还能掐会算? 能踩得这么准? 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们被人出卖了。 同行的兄弟都是一起风里来雨里去,过命的交情,自然不可能是他们,那就只有江兆林了! “孬种,妈的——我就知道这龟儿子靠不住,连特么儿子孙女都敢设计,把我们卖了不是很正常?” 江兆林的情况和他们不同,买卖走私货,最多就是进去蹲几年,可他们不同,这已经去了,一个枪子儿都不够挨的,他如果举报,有减刑情节,只怕最后弄个缓刑,什么事都没有就出来了。 庆哥越想越恼火! 特么的—— 被人耍了! “其实你们也不傻,可惜你们太不了解他了,绑架孩子,这是什么罪,你们不清楚吗?他能干这事儿?”江锦上继续诛心。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论凶狠,你们厉害,若是论阴毒,你们怕是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出来混,不是光靠蛮力,也得动脑子。” 庆哥趴在地上,冷笑着,“他说事成之后,我们拿钱,他就扮演一个浪子回头的角色,把孩子救出去,配合演一出戏,这特么被他骗了。” 江锦上把玩手机的动作停滞,这事儿是他没想过的。 他以为江兆林只是缺钱,所以和这群搞走私的人混在一起,就是为了绑架勒索分赃。 没想到…… 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老狐狸啊! 霍钦岐与江宴廷也没想到,江锦上一番诛心言论,还能诈出这样的事,也都觉得后背一凉。 此时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声,与警方一起来的,还有祁则衍等人,几辆车停下,一群警车一拥而上,将庆哥一行四人按倒。 “你们有什么行动,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一下,这样实在危险。”民警看着现场,面包车屁股被撞瘪了。 端看地上车轮摩擦滑行的痕迹,还有血迹,也知道当时情况多危险。 “我们也只是有猜想,就算告诉你们,恐怕让你们出警配合,也不太容易。”江锦上直言。 民警点头,他们必须掌握切实的证据,才能出动警力,要不然行动扑了个空,上面也不好交代,他们还是有流程要走的。 “那这群人我们先带走了。”民警笑着,“谢谢你们了。” “警察同志,等一下。”江锦上忽然叫住了他们。 “五爷,您还有事?”民警忽然看到他被割裂的袖子,“您受伤了?” “没有,只是衣服破了,我有个想法,可能要麻烦你们……”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帮我们抓到了这群走私犯,应该是我们要谢谢你,您有什么事,只要能帮忙的,您尽管说。” 民警一直在追查这群走私犯,只是他们一直不露面,据说他们手中还有自制的土枪,警方一直在留意他们。 江锦上他们算是帮了大忙。 “这个人……我想借他用用。”江锦上抬手指了指已经被压到车里,戴着手铐的男人。 警方面露难色,“这,可能不太合适。” 对方毕竟是走私犯,已经被他们扣下的疑犯,怎么方便让他说带走就带走。 “我只是带他去见一下他的同伙,或许也能帮你们解答一下疑惑。” 民警们互看一眼,“我请示一下领导。” 会所内 江兆林的电话没打通,可是很快的,江时亦和江承嗣回来了,他便匆忙收起手机,江时亦眸子有点红,他还关切得问了句: “时亦,出什么事了?孩子没事吧。” 江时亦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律师来得有点迟,你别急啊。”江承嗣皱眉,这个江小五,怎么还没消息。 就在他心里碎碎念时,手机震动,江锦上打来的。 “应该是律师快到了。”江承嗣说着拿起手机走出包厢,压低了声音,“江小五,你丫怎么回事?那边解决了吗?” “别让江兆林离开。” “我肯定不会让他走啊,你那边要是解决了,我就把他扣了,等警察来。” “我身边有警察,我们马上过去,你拖住他就行。” “你那边没人受伤吧,这些搞走私的,据说下手都挺狠。” “没事。” …… 庆哥就坐在江锦上身边,听到江承嗣说什么搞走私的下手狠,嘴角狠狠抽了抽! 你们就不狠吗? 你们的手段比我们这些人更狠,下手简直跟不要命一样,真特么是出门见鬼,撞了邪,活该他今天要倒霉。 江锦上挂了电话,又拿着庆哥的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江兆林正心急如焚,手机震动,偷偷看了眼。 【成了。】 两个字映入眼睛,他再看向江时亦“颓丧”的模样,忍不住一股喜悦涌上心头。 江锦上做完这一切,又给唐菀打了个电话。 “菀菀,到家了吗?” “没回家,在小姨妈家里,慕棠非要跟听澜回来玩,两个人在后院逗狗呢,你回家了吗?” “没有,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去。” “回来吃饭吗?” “可能回不去。”江锦上知道,这件事可能要处理很久。 “那我就带着孩子在小姨妈这里吃了,你要是想吃什么再跟我说,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别太累了。” “我知道。” …… 那语气温柔的,看得一侧的庆哥,眼睛都直了,这特么跟刚才拿棍子砸他手臂的人,还是一个人么? 接着更诡异的来了,霍钦岐开始给打家里打电话报备。 这绝壁不是江湖传言中那个冷面瘟煞的霍钦岐! 庆哥觉得这一天发生了太多颠覆他认知的事情。 会所内 江承嗣接完电话回来,告诉江兆林,“律师”马上就来,让他再等等。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不急的。”江兆林此时就想着。 那群人是不是该给他们打电话了? 勒索电话,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此时还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中,他并不知道,在赶来路上的,并不是什么“律师”,而是能勾魂索命,让他魂飞魄散的罗刹! 江时亦此时靠在沙发上,正在翻看手机,江承嗣凑过去瞄了眼。 【包饺子教程】 这种时候…… 我的亲哥,你认真的么? 958 堕入无边地狱,杀人诛心的魔鬼(29更) 会所内 江兆林内心激动狂躁,再也没有之前的忐忑紧张,反而已经开始憧憬新生活,只要自己成功救下孩子,江时亦现在对自己爱答不理,之后肯定要感激涕零。 那点债务,根本不用发愁! 他以后还可以过上和以前一样的日子,想着日后的美好,他心底雀跃,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江兆林又怎会知道,前方等着他的,是无边地狱! “爸……”江时亦忽然放下手机,看向他。 “怎、怎么了?”江兆林如今要做的,就是扮演一个慈祥和善,改过自新的父亲,他努力从嘴角挤出微笑。 “这么多年,你想过大哥吗?” 笑容僵住。 “我、我对不起那个孩子,我当时没想到,我的期望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压力,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肯定不会逼他。” “你想过他吗?”江时亦重复这个问题。 “想、肯定想啊,他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对他怎么可能没感情,我当时只是把钱啊,事业看得太重……”江兆林似乎想从眼中挤出一点眼泪,却怎么都挤不出来,“时亦,承嗣,这么多年我也对不起你们兄弟俩。” “我真的在反思,也知道自己以前做得太错了。” “我这么多年,也很懊恼,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办法,想弥补你们,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天才把孩子吓着了。” …… 江时亦紧抿着唇,对于他此时的惺惺作态,只觉得一阵恶心。 江兆林在这里演一出父子情深,就为了以后打入他们内部做好铺垫。 江承嗣手机震动起来,江锦上告诉他。 【已经到门口了。】 他冲着江兆林一笑,“律师来了。” “哦,是嘛!”江兆林立刻敛起那副虚情假意。 他心底懊恼着,这群人怎么回事?是还没把人安顿好?为什么一直不打勒索电话过来? 他又怎会知道…… 人已经到门口,直接来找他了。 江锦上到门口时,警察穿着便衣,架着庆哥,防止他逃走,而江承嗣也提前和会所经理打了招呼,今天不营业,员工也都打发回去了,只有几个值班的服务员和保安在。 经理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领着他们朝包厢走去。 此时已接近六点,暮色冥冥,西沉的落日,从玻璃落入会所内部…… 铺在地上,血染的红。 除却脚步声,周围静谧得听不到一丝声响,诡异得让人无端心惊。 江兆林听说律师来了,又垂眸看了眼腕表。 这群人怎么回事!靠不靠谱啊。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门一开,他想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律师,下意识清了下嗓子,直起腰,可是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什么律师,而是江锦上。 目光相撞,他身子陡然一僵。 “小,小五?” 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凡这小子出现,准没好事。 “叔叔,有段时间没见了,您似乎……”江锦上打量着他,“有点憔悴。” 可不憔悴,出去了要应付债务,还得和一群亡命之徒为伍,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反观江锦上,虽然皮肤冷白,好似没什么血色,可是他给人的整体感觉,却是风姿无二,尤其是今天…… 他似乎格外不同! 眼底的光芒很盛,有笑,却凉薄得没有温度。 随着他进入,后面是祁则衍,他照旧一副富家阔少的打扮,油头锃亮,鞋子亮得好似能当镜子,随后则是来凑热闹的霍然。 江宴廷和霍钦岐站在走廊上,并未跟进去。 本就不爱凑热闹,还美其名曰: “怕疑犯跑了,我们守门。” 庆哥嘴角狠狠一抽,门口就是警车,我能跑哪儿去啊。 “这、这怎么……”江兆林脸色忽青忽白,看向江承嗣和江时亦,似乎是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说,律师、怎么……” 而此时名叫庆哥的男人,忽然从后面窜了出来! “江兆林!” 一声怒斥,江兆林的腿瞬间就软了半截。 再定睛一看,纹着花臂的男人忽然就冲过来,他下意识起身要跑,只是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无力思考。 直至一拳落在脸上。 “嘭——” 整个人直接被撂翻在地,后背磕撞在一侧的长几上,疼得他眼前一片花白。 “你特么敢阴我!” 江兆林本就很怕他,他一声低吼,他已经吓得半死了,更何况此时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再想想突然出现的江锦上,江兆林只觉得整个世界天塌地陷。 败露了? 完了—— 他彻底完了。 内心狂啸呼号,内心遭受的巨大震荡,已经完全覆盖了身体上的疼痛,他瞥见一侧江时亦的眼神,红色,如血般的。 残阳从窗口落进来,将整个包厢都衬出血色—— 他脑海中只冒出两个字: 地狱! “嗳——”警察已经过来,试图拉住那个男人,可是他此时内心已经认定是江兆林出卖了他,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腹部。 他痛呼一声,巨大的疼痛,将他整个人思绪拉回来,身子蜷缩,疼得浑身一阵痉挛。 “行了,别打了!”警方伸手拉住了他。 “江兆林,你特么牛逼啊,耍我是吧。” “说得好听,要一起搞什么绑架,我拿钱,而你呢,就当拯救孩子的救世主,我跑路,而你就成了你儿子一家感激的对象,重新回到江家。” “你特么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 男人这话,彻底让江兆林绝望,他此时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看向江承嗣和江时亦,“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是,我没有,我……” 江承嗣只是抬手扯了扯头发,似乎极不耐烦。 而江时亦只是冷着一张脸: “当时我的电话忽然挂断时,你是不是挺开心的?” “我没有,我真的,啊——” 江兆林话没说完,被警方拉住的庆哥,又冲过去踹了他一脚。 “你没有?我早就跟你说了,老子完了,你特么也别想溜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是搞走私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呢?装得正儿八经的,背地里干得勾当可比我脏多了,最起码我还有点人性,我不会拿什么鸟,去栽赃那个谁……”庆哥皱眉,“那算是你侄媳妇儿吧。” “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只是拿一些死鸟去吓唬人,结果搞成尽人皆知,还特么上了新闻。” “我当时就有点蠢,没想到这次还被你背后阴了!” “这么多年,你从我那里走私了什么,我心里有本账,回头告诉警方,咱们……” “牢里见!” 江兆林身子一晃,惊恐的脸色瞬时又是一片凄厉惨白,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住他。 似乎要一直将他往下拽,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中。 对于庆哥这种亡命之徒而言,被警察抓了,等着他的就一个结果,能带走一个是一个,怎么可能帮他遮掩。 “呵——连我都敢阴,拿我踮脚?” “早知道我之前就该把你给做了——” “喂,说话注意点!”警察提醒他。 “警察同志,我和他一起合伙走私,我们兄弟提供货源,他算是负责出售,厂子效益不好,欠我们的钱还不出,就跟我们说,要一起绑架他亲孙女,说他儿子有钱。” 民警看了眼江兆林。 “我、我没、没有……”江兆林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晕了头,甚至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能僵硬苍白得说自己没有。 “结果这龟孙转头就把我给卖了,主意是他出的,他是主谋。” 江兆林瞳孔震颤,“我不是主谋,我不是——” “你特么就是!” 突如其来一声怒吼,吓得江兆林瑟瑟缩缩,居然都不敢说话了。 江承嗣轻扯着嘴角,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真的需要这种浑人才能收拾。 江兆林好像忽然回过神,“我没阴你,我没……” “你没有?你如果没有,我们做事的时候,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就这么巧?” “那条路那么长,他们就刚好堵在了那里;” “又特么那么巧,拦住了我们的车;” “又特么那么巧,知道我们走私,把我们给抓住了?” “你告诉我,有这么巧的事吗?把我们出卖出去,给自己某一条生路是吧,我告诉你,没门儿!我和我的兄弟不好过,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 庆哥一通乱吼,倒是把江兆林急疯了。 “我真的没有,我有那么蠢吗?你仔细想啊,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把你出卖了,你们只要被抓,肯定会把我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咬出来!” “就算我是想为自己某一条出路,可是我身上背了那么多事,我都这把年纪了,将功抵罪,我也要在里面待很长时间?” “我干嘛要这么做啊,按照我们说好的,大家都好!” 叫庆哥的男人,之前就是被江锦上一群人冲出来。 一顿火星带闪电的操作给惊到了。 整个人脑子都不够用,又被江锦上一番诛心言论给彻底戳到了痛点。 然后就…… 此时坐车一路过来,也接受了被抓的事实,人也冷静许多,听到江兆林这番解释,整个人也觉出了一丝滋味儿,扭头看向江锦上。 西沉的落日,余晖落在他身上。 冷白的皮肤,好似被浸染成了血红色,冲他,笑了笑—— 这个男人,生了一张蛊惑人心皮相,笑起来,确实好看,可一片红的背景中,更像是能噬人的妖孽。 可怕得让人心惊。 “你看着我干嘛?”江锦上居然还抛出了一个颇为傻白的问题。 “他……他说,可是你……” 庆哥整个脑子都要炸了。 “他说的对,之前的话,都是我诓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脆弱,稍微挑拨,就把老底都给兜出来了,其实……”江锦上手指轻轻碾搓着。 “如果你不承认,绑架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抵死不认,毕竟犯罪行为没实施,可惜啊。” “你认了,还帮我们把同伙给揪出来了。” “真是谢谢你,帮了我们大忙,要不然,我们跟他周旋,只怕他不会认,又要浪费我们不少时间。” 杀人诛心,说得大抵如此。 对方已经很很崩溃了,他还非要在上面剜一刀,撒把盐,生怕疼得不够深刻! 庆哥完全目瞪口呆,骗了? 自己被他打了,还特么…… 又被他耍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此时满脑子才浮现出京城人常用来形容他的话: 三分仙骨,七分妖异! 这是妖?这特么分明是魔鬼? 和他交手过,他才能明白,为什么江兆林如此恨他,根本玩不过啊。 这人和人虽然都长着脑袋,可显然不是谁的脑子都好使。 遇到江锦上,简直就是要被虐杀的。 江兆林一看到庆哥的反应,就知道被涮了,可是他也没料到江锦上居然能思及至此,甚至于想得比他们还早,直接把他们后路彻底斩断,甚至他们窝里斗,自相残杀! “你长脑子是干什么用的!他随便和你说个三言两语,你就信了?” “你还跟着他们一起过来,指认我?”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跟你这种蠢货当同伙,就是遇不到江锦上,我特么也会被你害死。”江兆林算是疯了。 他想过了许多种失败的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同伙给坑了! “我没脑子,你特么这么聪明,你怎么会被他搞成这样?不敢搞他,去弄人家老婆?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儿,你有本事跟人家正面刚啊!” 庆哥就是个粗人,说话真真能把江兆林气得乱跳! “不敢动他,搞人媳妇儿,现在又瞄上了儿子的老婆和孩子,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所以你才落得这幅田地,别说人家欺负你,你就活该!” 江兆林被他踹了两脚,一口气有点上不来,脸都气得涨红了,“你……你是个男人,你还去绑架孩子?” “我这种人,就是坏人,我承认!”男人冷哼着,“可你呢?假惺惺的,还要做什么拯救孩子的救世主,你特么配么?” “坑儿子的钱,然后装作好人,打入他们内部?” “这种不要脸的事,我还真干不出来?” …… 祁则衍在边上简直看呆了,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狗咬狗。 还是他见的世面太少了。 庆哥这人,就是个浑人,说话不着四六,反正,你让我不爽,我特么就往你身上扎刀子! 最好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 江兆林没有他那么重的社会气。 说理,他怼不过江锦上,现在就连骂人都逊人一筹,这让他如何不气闷,差点被生生气死。 霍然在边上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开心之余,甚至还绕到一侧的长几上,抓了一把小零食。 江承嗣皱眉,看了他一眼。 “四哥,吃吗?” 江承嗣无语,这是我的会所,您拿我的东西招待我?你没问题吧? 霍然拿着小零食回到原位时,祁则衍居然伸手从他手中拿了一点,他皱着眉:“你自己不会去拿?” “懒啊,正精彩呢,不想错过一点。” 祁则衍原本也以为,江兆林只是纯粹的想要拉人合伙,绑架勒索,没想到他那么不要脸,还想做什么英雄。 就在江兆林和这个庆哥,狗咬狗,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江锦上垂眸看了眼腕表: “我原本以为你们见面,可能还需要叙叙旧,才会进入正题,如果按照这个进度,我应该可以陪老婆孩子吃晚饭。” “比我想的快多了。” 江锦上本以为两人见面,先是一场口水仗battle,然后才会进入正题,没想到这位庆哥…… 到底是混道儿上的人,脾气爆,性子烈,上去就一拳一脚,把人揍一顿泄了火再说。 江锦上那一脸的兴味无所谓,就好像在告诉两个人: 别把自己当回事,在我心里,你还不如一顿饭重要,收拾你们…… 就是顺便! 959 尘埃落定,万家烟火气(30更) 江锦上这话说完,刚才还互相攀咬的两个人全部缄默不语。 庆哥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耍了。 还急吼吼得帮他将自己的同伙给出卖了,大抵没有给他更蠢的人。 说到底还是江锦上这个人太可怕了,他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真的那般牢不可破。 互相猜忌,他抓住这一点,很好的利用了起来。 与其怪自己蠢,不如说对方太可怕,遇到这种人,就算你有七窍心智,怕也玩不过这种魔鬼。 他算是完了,庆哥苦笑着。 刀口舔血这么多年,栽到这种人手里,也只能认栽,他颓然得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他认了,可江兆林不愿认,他忽然转身,伸手抓住了江承嗣的裤腿。 “承、承嗣。” 同一时刻,江承嗣玩车养成的超快反应速度体现出来了,预期出现的一幕并没出现,他…… 跳开了! 江兆林居然扑了个空,一阵尴尬。 霍然吃着小零食: 社会我四哥,真的值得我一辈子学习。 就连一侧的民警看着都替他尴尬,也就庆哥颇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哎,别卖惨了,安静点,跟着警察走不行吗?” “算计儿子,绑架亲孙女,你还想求饶?” “你也是太不要脸了。” “你闭嘴!”江兆林冲着他吼了一句。 “吼我?你再喊声试试,我特么抽——”庆哥刚要抬手,就被警察拦住了,示意他注意点,他在警察面前还是挺乖的。 江兆林见江承嗣跳开了,转而扭头看向一侧的江时亦。 他算计的是林鹿呦和江瑟瑟,他害怕。 江时亦却缓缓蹲下了身子,却仍旧保持俯视他的姿态。 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江兆林头皮一阵发麻,满脑子都是【完了】二字。 此时的夕阳已经沉了大半,夜色逐渐笼罩下来,包厢内的灯光亮起,昏沉更迭,似乎是邪祟出没的时候。 江时亦半边脸笼着夕阳的余晖,一般被灯光照得轮廓锋利,从江兆林的角度看过去,微微仰视,可是清晰看到他分明凌厉的下颌。 “爸……” 倏得,一瞬间,江兆林后背瞬间绷直。 “时亦,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他们逼得他太紧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放你娘的狗屁,谁特么逼你了,翠鸟的事,是我逼你的嘛?不是你求着我的吗?这次的事,也是你提议的,要不然我想要绑架勒索,也会选择好下手的目标,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祁则衍咋舌,抵了抵江锦上: “这个男人,嘴巴也是有毒,江兆林恨不能捂住他的嘴吧,说什么都被他拆穿了,你好歹让他狡辩两句啊。” 江锦上只是一笑,不可置否。 江兆林张嘴看着江时亦,似乎想说点什么,他只是说了句: “都这样了,别弄得太难堪……” “今天是我妻子和女儿没出事,如果她们有丁点儿意外,江兆林——”江时亦屈膝,身子俯得更低,就连他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吹过来…… 不见一丝暖意。 “就算你对我有生养的恩情,我也能弄死你。” 江兆林瞳孔微颤,张着嘴,支吾着,竟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看着,然后有警察过来,将他拷上,和庆哥一起,被带回来警局。 根据警方那边提供的消息,江锦上带着庆哥来会所时,他们则带着另一群人,去了他们的藏身处。 找到了自制的土枪,还有些子弹,走私货也查到了不少,收获颇丰。 江兆林被带出会所时,双腿虚软得无法走路,几乎是被警察给架出去的。 值班的保安无奈摇头,看了呀一侧的经理: “怎么总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作天作地,当年江家算是放了他一马,没想到他还不知悔改,真是活该。” 经理摇头,“四爷还是给他面子的,知道今天会出事,特意关停了会所,寻常这个时候,会所早就爆满了……” “真想让他丢面子,难堪,四爷有很多法子。”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足。” 事情告一段落,霍然颇有些兴奋,这让他想起了当时林鹿呦被耿东绑架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大显身手,结果…… 等了个寂寞! 今天总算是参与了一回! “这天都要黑了,要不要出去聚聚?大家一起吃个饭?” 江时亦:“我要回家陪女儿包饺子。” 江承嗣看了眼腕表:“这个点回家,我应该可以赶上晚饭。” 江宴廷点头:“我回家还得给孩子辅导作业。” 至于祁则衍,大戏唱完,就直接跑路了,说是儿子想吃烤鸭,准备去买一只带回家。 …… 霍然将目光集中在江锦上身上,他哥这人,他是不指望了。 “菀菀今天在霍家吃饭,我跟你回去。”江锦上看向霍钦岐。 霍钦岐点头,冲着霍然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别丢人了,赶紧跟自己走。 “改天请你去我酒吧玩。”江承嗣冲他一笑。 “说好的。” “你再不走,就自己打车。”霍钦岐皱眉,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性子还是如此不稳重。 霍然上车后,还和霍钦岐炫耀了一番自己今天的英勇事迹,然后就等着霍钦岐能夸他一下。 “这件事我已经听则衍说了。”霍钦岐开着车。 “是吗?他是怎么形容我的?” “他形容什么不重要,夸奖这种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比较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太不稳重。” “……” 霍然本以为能得到大哥的夸奖,只来了一句: 不稳重。 江锦上对于他们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只是偏头看着窗外。 此时夜幕已经沉下,灯火熏染,聚餐,归家,喝酒……似乎夜色也变得柔软美好。 他们到霍家时,正好赶上吃晚饭。 “呦,我来得太巧了吧,今晚还有螃蟹吃?哪儿来的这么肥的螃蟹啊。”霍然瞧着桌上摆放着煮好的螃蟹,立刻馋了。 “菀菀拿来的。”沈疏词笑着。 唐菀解释,“这是云老板送的,原本要送去我家,听说我在这里,就送来河西了,说是自家养的,不知道他从哪儿认识的养螃蟹的人,螃蟹养得挺好的,看着特别肥美。” 云鹤枝送的? 江锦上轻笑,他能认识,养螃蟹的,那大抵只有川北那位爱钓鱼的爷了,他们家的塘子里,就说不仅有鱼,还有蟹。 只是他们没交情,今天怕是沾了云鹤枝的光,才能尝个鲜。 一群人坐下后,螃蟹不多,因为原本只是送给唐菀一家三口的,几个孩子和霍峥夫妻俩分完,就剩下三只了,唐菀和沈疏词各一只,盘内就只剩下一只螃蟹了。 霍然眼睁睁看着霍钦岐将螃蟹取走,然后放到了他面前的盘子中。 “谢谢哥。” …… 另一边,江时亦家里也在包饺子了,虽然时间有点晚,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倒也和乐。 江时亦这人有洁癖,包饺子对他来说,有点困难,首先面粉弄得到处都是,他就很不舒服,他还有强迫症,总想每个饺子都包的一样,林鹿呦托腮看着他,故意打趣道: “我们今晚还能吃上饭吗?” 江时亦不作声,低头,默默和饺子奋斗。 唐菀回家后,江锦上脱了外套,看到他衣袖上被刀割裂的痕迹,才追问他到底干嘛去了? 他们和警方说过,绑架的事情,既然伤害行为没有实施,就不要告诉林鹿呦或者江瑟瑟,就把事情保密,警方也同意了。 不过唐菀是翠鸟事件的直接受害人,警方肯定会联系她,事情根本瞒不住,江锦上就一五一十告诉她了。 “他真是疯了……”唐菀根本不知道短短一个下午,接送孩子那点时间,居然能发生这么多事。 “事情过去就不要说了,嫂子那边也别提,她不知道,就这么瞒着吧。” “我知道的。” 其实这件事,就算江时亦回去不说,可第二天上午,江兆林涉嫌走私,并且牵涉到翠鸟事件的新闻就引爆了网络,林鹿呦如此聪明,一看就明白了。 估计没人会想到,翠鸟尸体的事情,会把江兆林给扯出来。 江家那些陈年旧事,又被媒体挖出来炒冷饭。 墙倒众人推,况且江兆林本身就是一堵烂墙,不用推都倒了。 江兆林做了不少恶事,甚至有人把江锦上身体不好,都归结在他身上,说是他在江锦上小时候害的,所以两人才结下了梁子,到最后江锦上把他“搞死”了。 甚至于还有人将江家的人员罗列出来,然后分出了很多个派系。 比如江承嗣是被排挤出去的,所以才一直住在司家; 江震寰为了打压江兆林,所以不然江时亦进公司,他靠自己努力奋斗,最后进了化验所; 说他为了制衡江宴廷,又把江锦上弄进公司,就是为了让兄弟二人相争,让公司内部保持一个平衡状态,江震寰才是最后的大boss。 …… 你完全想不到,这些网友的脑洞会有多大,完全可以写一部豪门恩怨的宅斗小说了。 而被称作大boss的江震寰,此时正在范家,陪着岳父钓鱼。 老爷子有海默症,早就不记得他了,偶尔想起来,就记得他年轻时追求他女儿的事,让他滚蛋。 江震寰早就退居二线了,近年来极少去公司,经常过来陪着老爷子。 他回到老宅时,江锦上一家三口也在。 “爷爷!”江小歪笑着跑过去,瞧见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螃蟹,乐得不行,人都没进屋,全家都知道江震寰带了螃蟹回家。 “你不是去我爸那里了?哪儿来的螃蟹。”范明瑜笑着将螃蟹拿进了厨房。 江震寰也解释了一下,原来是离开前范明玦给的,说是自己女儿拿回来的,大抵是哪个朋友送的,只是他们家没人爱吃,说江家有小孩子,就让他给顺了回来。 “原来是那丫头的,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范明瑜笑道。 江小歪已经在边上等着吃螃蟹了。 唐菀捋起袖子进了厨房,“妈,螃蟹我来洗吧。” “行,你来。”范明瑜和她也没客气。 只是唐菀看着螃蟹,倒是发了会儿呆。 寻常的螃蟹上都会绑绳子,这个螃蟹也不例外,因为蟹钳比较危险,而且螃蟹在一起,也会互相缠斗伤害,市场上还有不良商家,会故意在绳子上做手脚。 不过这个螃蟹绑绳子的方法比较特别,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 倒是和上次云鹤枝送她的有点像…… 上次螃蟹拿到霍家时,沈疏词还盯着绳结打量了一番,说打得还挺别致,说现在绑螃蟹都如此讲究了? 所以唐菀印象颇深。 “妈妈,你洗螃蟹啊。”江小歪提醒她。 “嗯。”唐菀皱着眉,可是范家的小表妹和云老板…… 好像根本不认识吧。 还是说,两人都认识这个养螃蟹的人?拿了同一家的东西? 960 酒吧,育儿经验分享交流会(31更) 关于绑螃蟹独特的绳结打法,唐菀还没来得及去问范家的小表妹,江小歪就出事了。 他最近在霍家吃了顿螃蟹,又在老宅蹭了两只,那日周仲清休息,接他出去玩,又吃了螃蟹,闹肚子,周仲清给他为了点儿童止泻药,唐菀收到消息立刻赶过去,本来心急如焚,结果…… 小家伙躺在床上,面前搁了张小桌子,平板放着动画片,手边,玩具,零食,水果……什么都有。 拉个肚子,享受了贵宾级的待遇。 “他最近吃了多少螃蟹?”周仲清这些年,国内外到处跑,倒是难得在京还正好休息。 “吃了好几顿。” “今天带他出去吃东西,他也没说,我瞧他盯着人家水箱养的螃蟹,又给他点了几只,螃蟹性寒,小孩子脾胃终究虚一些,不过没什么事,最近给他吃点清淡的。” 唐菀点着头,“干爹,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几天吧,过两天要去一趟西南,我们医院牵头,与那边几家医院做个免费问诊的活动。” “这次得去多久?” “暂定两个月,说不准。” “外公,你要去哪里?”江小歪皱眉,“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 “我是去工作,你还得上学。” “那我放假去找你玩。” “好。” 周仲清笑道。 不过因为闹肚子一事,江小歪精神总有些不济,请了一天假,没去上学,导致他闹肚子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只是拉肚子而已,唐菀收到了一堆慰问信息。 当天幼儿园放学,沈疏词还特意带着他家两个小包子来探病。 “不是什么大病,已经好了,没必要跑一趟。”唐菀哭笑不得。 “听澜一定要来看他,我能有什么办法。”沈疏词无奈,“谁让他们关系好。” 就连范家小表妹都不知从哪儿听到他吃螃蟹闹肚子的事,特意打来了慰问电话: “表嫂,慕棠没事吧?” 她回家后,才知道,特意弄给父母和爷爷尝鲜的螃蟹被姑父江震寰拿走了,听说江小歪是因为吃螃蟹闹肚子,自然以为和自己有关。 “已经好了,活蹦乱跳的,别担心。” “那就好。” “对了,你的螃蟹是哪个朋友送的啊?”唐菀心底有疑问,既然她刚好打电话来,自然要询问一番。 大概没想到唐菀会忽然问这个,还愣了数秒。 “就、就一个朋友,怎么了?” “觉得螃蟹挺好吃的,想问问是从哪儿买的,下个月中秋,我想给员工送点大闸蟹做中秋礼,总不能每年都送月饼。” 中秋礼? 唐菀工作室人虽不多,螃蟹不可能只送一只,总量加起来不算少。 “那个……我回头问一下我朋友。” “我等你消息。” 唐菀打电话时,江锦上就坐在她身边,转头看她,“你工作室员工的中秋礼不是早就选好了?” “我改变心意了不行吗?” 江锦上耸肩,你开心就好,“怎么突然盯上螃蟹了?” “没什么。” 煮了这么多次螃蟹,他一个都没吃,自然没有特别关注绑螃蟹的绳结有什么特别。 …… 唐菀只是当时上了心,随便问问,并没把事情真的放在心上,转天就忙自己的事。 个展结束,工作室的订单量激增,周仲清要外出,据说是去山里,西南林区蚊虫多,唐菀给他买了不少驱蚊剂和日用品,由于江兆林和那群走私犯落网,警方又找过她两次…… 转眼就把询问螃蟹的事抛诸脑后。 毕竟问个螃蟹哪儿买的,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她哪里知道,就因为螃蟹一事,可把小表妹为难坏了。 担惊受怕,生怕唐菀哪天心血来潮打电话给她。 周仲清离开前几天,医院放了几天假,接江小歪去他那里住,每日送他上学,放学就带他出去玩。 难得有空陪他,周仲清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江小歪觉得最近的日子,每天都像在过年。 倒是把小意外给羡慕坏了,某次居然询问沈疏词: “为什么我没有两个外公?” 江小歪过了几天逍遥日子,江锦上也跟着沾了光。 家里没有孩子,他就可以和唐菀过二人世界,寻常出去看电影,都得照顾小家伙,选些适合孩子观看的,现在就无所谓了。 什么烛光晚餐,浪漫鲜花,都搞了起来,某人甚至还拍照发了朋友圈。 江锦上的朋友圈屁事没有,尽秀恩爱了! 惹得大家羡慕不已。 毕竟有时照顾孩子,真能把人气得跳脚,尤其是都到了读书认字的年纪,据说祁则衍教他们家小卷毛默写拼音,差点把自己搞得自闭。 某日江锦上朋友圈转发某餐厅的集赞免单活动。 祁则衍评论:【你现在缺这点去吃饭的钱?】 收到回复:【我只是想告诉我们,我们准备这家情侣餐厅吃饭了。】 你可滚犊子吧! 江锦上瞬时成了微.信里人人讨伐的对象。 当时江兆林的事,多亏了大家帮忙,江承嗣和江时亦为了感谢众人,特意选了个休息日,请了当天参加行动的几人小聚。 绑架的事,至今也没和家里摊开说,也是担心吓着孩子。 地点就定在江承嗣的酒吧。 霍然倒是挺高兴的,因为江承嗣早前就说过,邀请他去酒吧玩,只是当他到了包厢,就有些懵逼了…… 一群奶爸+他一只单身狗。 来酒吧不喝酒,光是点些柠檬水和水果,然后就开始聊孩子,甚至交流起了带孩子的心得体验。 霍然以为来轰趴的,还特意给自己拾掇了一番,就连压箱底的小皮衣都穿上了,还是带铆钉,特酷炫那种,要不是担心时间来不及,他还准备去烫个头发的。 结果呢? 一群大老爷们儿,在酒吧开育儿经验分享交流会。 他真的不想知道,该如何教育孩子,如何教孩子写字,如何哄孩子睡觉。 霍钦岐则告诉他: “多听多看,积累经验,以后用得到。” 霍然无语,他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积累这种经验干嘛? 觉得无趣,便出去溜达了一圈。 这毕竟是江承嗣的地盘,瞧他出去许久未回,就出来看了下情况。 隔着一段距离,就瞧见他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盯着一个地方,眼睛简直像在冒火。 江承嗣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有一群人,男女都有,可能是朋友出来小聚的。 “在看什么?” “我在看……”霍然话说了一半,扭头看到江承嗣,又生生把说了半截的话给咽了下去。 “认识?”江承嗣依靠在吧台上,让侍应生给他倒了杯冰水,端着杯子打量着那边。 “不认识!” 霍然低头,摩挲着面前的一杯酒。 江承嗣拍了拍他的肩膀,“嗳,小朋友,虽说我的恋爱经验不算丰富,就谈过一个人,也就是我现在的媳妇儿……” 霍然无语: 我怀疑你在撒狗粮。 “不过我呢,也算是过来人,哪个姑娘啊?你是看上谁了?还是那里面有你的前女友?” “没有!”霍然喝了口酒。 江承嗣这些年极少出现在酒吧,吧台这边是公共区域,所以他刚露面,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很多人都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更有甚者已经摸出手机拍照了。 “嗳,那边那桌的人看过来了。” 霍然身子一僵,然后拿着自己的酒杯…… 跑了! 江承嗣拍他肩膀的手滞留在半空,哭笑不得。 这小子,跑什么啊? 该不会前女友真在那里吧…… 江承嗣倒是毫无避忌的打量了几眼,里面有四个姑娘,长得都不错,他又不知霍然的喜好,哪儿知道谁和他有关系,只是听祁则衍提起,某个小朋友提到前女友,瞬间炸毛的事,觉得有趣。 当时不少霍家人都在,这事儿在霍家也传遍了,只是某人嘴硬。 非说什么,人家就是回头哭着求他,他都不会回头,就是被甩不甘心云云。 分明没放下,还在他们面前装大尾巴狼,他方才那眼神,几乎要喷火了。 真的不在意,毫无关系的人,干嘛那么大反应,他只是提了一句,人家朝这边看了…… 他居然还跑了? 怂得要死! 他朝那桌看了眼,让侍应生去了一点酒水和果盘过去。 “6号桌?”侍应生有点诧异,江承嗣很少请别人喝酒,以前倒是有人,主动提议让他请自己喝两杯,都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嗯,账单……”江承嗣皱眉,“算在霍然头上。” “……” 961 再不是他的宝贝心肝,质疑五爷的能力?(32更) 霍然回到包厢后,原本育儿大会他就参与不了,此时更是郁郁寡欢。 “这小子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怎么整个人都变了?”祁则衍追问江承嗣。 “遇到前女友了吧。” “扑哧——”祁则衍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整个房间里,霍钦岐和他关系最近,毕竟是大哥,祁则衍偷偷问他,霍然以前谈恋爱的事,霍钦岐居然直接说: “他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他分手的时候,你不知道吗?” “我当时在执行任务,回来时,他已经结束了恋爱,分手,失恋。” “……” 霍然不愿提这件事,大家也没多问,只是很快霍然手机震动起来,他拿着手机出去后,直至他们聚餐要散场,都没回来。 霍钦岐与他一起出门,离开前,自然要问他人在何处。 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回家住,不去你们家了。” 霍钦岐素来就不是个爱八卦,管闲事的人,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霍然之后打了电话给江承嗣,询问是不是他以自己名义给别人点了酒水和果盘。 江承嗣自然没否认,只是后来他才听酒吧的人说,他是和一个女孩一起离开的,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也就没人知道了。 在此之后,霍然就很少出入霍家,一开始以为是忙工作,时间久了,小意外都开始嘀咕,平日隔三差五就来他们家蹭饭的叔叔,为什么久不出现。 他甚至询问霍钦岐: “霍然叔叔是不是去其他蹭饭的地方了?” “可能吧。”霍钦岐调任回来不久,一堆事要处理,哪有心思管他。 “别人的饭,比我们家好吃?” “那得看和谁一起吃。” “意思就是,跟别人吃饭,比跟我们我们一起吃更香?” “……” 霍钦岐不知道这小子是如何想到这里的。 慕棠最近不陪我玩,结果霍然叔叔也这样…… 小意外郁闷了,我再也不是慕棠最好的朋友,也不是叔叔最宝贝的小心肝了。 另一边 周仲清临行前一天,逢中元节,七月半也是江家聚餐的日子,他便去老宅吃了饭,顺便戴上听诊器那些,给老太太检查身子。 “您是说,最近胃口不太好?是没食欲,还是说胃不舒服?”周仲清询问着,又问了下最近的饮食情况,吃了哪些药。 “就挺正常的。” “身体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换季的原因。” 周仲清收好听诊器,测压器,余光瞧见斜后侧站着一个人,“承嗣?有事?” “没事。” “我帮您收拾东西吧。”说着,就忙不迭接下了他手中的活儿,帮着整理收纳。 周仲清皱眉看他: “说吧,你想做什么?” 江承嗣咳嗽两声,悻悻笑着,“没事啊。” “无事献殷勤,不是借钱就是下套,你不缺钱,那就是第二类。”周仲清打量着他,拿起收拾好的东西,“你要是真没事,那我去找小五了。” 江锦上这些年身体一直不错,不过周仲清但凡有空,也会帮他看一下,况且他这次离开要好几个月。 “别……”在他要走之时,江承嗣还是拉住了他。 结果他从司屿山的腰疼问题,一直聊到了孩子现阶段该补充什么营养,直至周仲清不耐烦,某人才支支吾吾说了句: “我想问一下,关于生孩子的事……” 周仲清张了张嘴,被他气得半晌没说出话,“你拉着我这么久,跟我谈生孩子?” “首先,我不是妇科、男科大夫,又不是擅长这方面的事儿。” “你都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怎么?人还没到中年,身体虚了?” 做医生的说话都比较直白,惊得江承嗣目瞪口呆。 “身体有什么难处就直接说,讳疾忌医是大事,关于病人隐私,我都是有职业操守的,不会告诉别人。” 江承嗣错愕着摇头,“不、不是……我身体挺好的。” 周仲清打量着他,“不是身体问题,那我帮不了你,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治的大夫,要是身体不舒服找我,普通毛病我都能看,至于生孩子……” “还得你自己努力。” …… 周仲清去给江锦上房间时,他已经等了多时,手术过去这么多年,他身体看上去和正常人已无异,只有身上术后留下的疤痕犹在,还在提醒两人,当年是如何一次次从死亡线上把他拉了回来。 这些手术疤痕对现在的江锦上来说,可能就是一段过去,而对周仲清来说,见证了他职业生涯太多东西。 “行啦,挺好的。”周仲清每每看着江锦上,都觉得,如果他有孩子,只怕陪他的时间,还不如与这个臭小子待在一起的长。 “干爹,好了吗?可以吃饭了。”唐菀在外敲门。 “好了。” 江锦上要换个衣服,唐菀帮忙提着听诊器这些诊疗仪,与周仲清率先离开。 “您这次去这么久,今年中秋又不在京城。”唐菀聊起,总觉得失落。 “过不过节都无所谓。” 唐菀低咳一声,“那……五哥身体没问题吧?”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他身体很好,你怎么每次总要私下再问我一下?怎么着,你还不信我,担心他旧病复发?” 唐菀这么些年,偶尔总会担心…… 从结婚,到孩子出生、满月、周岁,她都在担心,什么时候他会出事,当年手术下了多少次病危,她此时还记忆犹新。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没事,身体好得很。”周仲清说完就笑着下楼,去寻江小歪。 唐菀心底还在犯嘀咕…… 从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担心我的身体?” 唐菀身子一僵,紧跟着,那个声音离得更近了一些,从后侧出来,她都能感觉他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起她鬓角的碎发…… “菀菀,我身体好不好?”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嗯?” 最后一个的尾音故意拉长,听得唐菀心肝直颤。 江锦上有些郁闷了,这么多年夫妻,她居然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体? 都说实践是检验真伪的唯一标准,那就只能身体力行实践一下了。 今天也是周仲清可以帮他们照顾孩子的最后一夜,唐菀回房时,就发现某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拍了拍身侧,暗示性已经非常明显。 …… 江小歪此时正靠在周仲清怀里,在听他讲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故事。 周仲清问他听完故事有什么心得感悟,小家伙只是摸了摸肚子:“大灰狼吃了外婆和小红帽,最后是猎人把她们从狼肚子里救出来的,这只狼……” “可真能吃啊。” 周仲清哭笑不得,“外公明天就走了,还真舍不得你。” 这段时间朝夕相对,小孩子又比较粘人,周仲清是无儿无女的人,虽说江锦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可当时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治疗他的身体上,哪能像现在,和江小歪共享天伦。 “能不能不去啊?” “外公是要去看病救人的。” “那为什么他们不过来给你看病,还要让你去找他们?” “病人身体不好啊,没办法来这么远的地方,只能我过去。” “做医生真辛苦。”江小歪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周仲清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他有心想让江小歪继承自己的衣钵,只是转念想想学医的苦,又舍不得小外孙如此辛苦。 江小歪睡着时,侧面和江锦上还是很像的,那小子就是以前身体太差,就差在温室里娇养着,自己都病恹恹的,哪能给别人看病,要不然以他的脑子,若是做了医生…… 周仲清自顾自想着,隔天一早,没惊动江小歪,与唐菀等人打了招呼,就偷偷走了。 江小歪睡醒发现外公不见了,大抵是有感觉他走了,光着脚就往外跑,红着眼被江锦上抱回了床上。 “就这么舍不得外公?”江锦上弯腰,帮他擦脚。 “嗯。”小家伙点头,格外认真,“我能每天和外公视频电话吗?” “他有段时间在山里,可能信号不太好,不一定能接到电话。” “这样啊。”小家伙一脸颓丧。 “不过你想对外公说什么,可以写下来,画成画,或者我给你录视频,回头发给他。” 江小歪认真点头,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让他对着镜头,说什么想你之类的话,小家伙似乎还有些臊得慌,说要把对周仲清说的话写下来。 他这年纪,哪里会写字啊,江锦上说,不会写的字,就用拼音,拼音不会,就画圈。 结果小家伙就是: 【OOdeOO……】 “你想写什么?” “亲爱的外公。” 江锦上觉得脑仁儿有点疼,原本是想让他练练字,最后才发现,折磨的是自己。 962 结局(1) 时间一晃,已近中秋,今年特别些,与国庆恰好是同一天,半个月前便已随处可见各种中秋礼品和月饼的广告。 “今年太公不过来吗?”江小歪啃着刚从平江寄来的月饼。 一隅茶馆每年中秋都会做限量的月饼,江小歪很爱吃,往年唐云先会带唐老一起来京过节便会带些,今年则是邮寄来的。 “是啊,今年外婆回到家里过中秋。”唐菀笑着。 她正低头在一张纸上罗列着过节需要送礼的清单。 “大外公有外婆了,那二外公呢?” 唐菀愣了下,以前为了区分唐云先和周仲清的称呼,小家伙就想出了大外公、小外公一说,只是【小】字,让周仲清听着怪怪的,后来并提两人,就改成二外公了。 “他有月饼吃吗?”江小歪偏头看向唐菀。 “有的。”唐菀揉了揉他的头发。 …… 逢年过节,孩子自然是最高兴的,只是做家长的就有些发愁了,总要面对人情来往,送礼等诸多繁琐事宜,关系特别好的另说,倒不在乎这些。 只是长辈和一些朋友同事总要维系,各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直至中秋前夕,大家才闲下来,隔天又是国庆,也都放了假,便约在霍家小聚了一下。 正好霍峥和梁韵夫妻俩受到邀请,下连队中秋慰问。 江承嗣一开始还挺不乐意,他住城东,离河西太远。 少数服从多数,也没办法,他带着妻女是第一个到的。 当时霍钦岐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院骑马,江承嗣家的小团子也来过这里,摸过马,却没骑过,此时看着他们骑马绕行青梅园,眼睛都亮了几分。 霍家连孩子从马上抱下去,便准备牵着马回马厩,余光却瞥见某个小团子正用一种几近热切的眼神在看他。 目光相撞,倒是把小团子给吓了一跳。 这个姨姥爷—— 有点吓人! 霍钦岐回京述职已有数月,不过司家住得实在太远,小团子和他也基本没接触过,面对他,总有些畏怯。 身材高大,冷面瘟煞,成年人都不敢和他对视,况且是个孩子。 霍钦岐就这么居高临下俯视她,小丫头微微攥紧斜挎的鸭屁股包,朝他走去。 “姨姥爷好。” “嗯。”霍钦岐点头。 他自认为表情已管理得非常好,实际上,仍旧吓人。 “我、能不能摸一下马。” “可以。”霍钦岐安抚好马,示意她过来。 小丫头扎着类似于哪吒的两个小丸子头,走过去,踮脚摸了摸,又看了眼霍钦岐,“您,能不能带去也骑一下,不方便也没关系。” 霍钦岐大抵没想到这小丫头会主动跟自己提出这样的摇头,伸手将她抱上马,自己翻身下去。 江承嗣知道女儿去后院了,久不见她回来,就过去看看情况,却瞧见霍钦岐正带着她女儿在骑马,只是一笑。 “姨姥爷,你好厉害!”小团子直言。 霍钦岐素来冷面寡言,并没作声。 “马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 “你真的好厉害啊,个子又高。” …… 霍钦岐原本只是听着,倒没多想,只是觉得,江承嗣这闺女,可比他有意思多了,一堆彩虹屁吹完,小团子最后扭头冲他一笑,“姨姥爷,能不能再带我骑两圈啊?” 孩子刚把他捧上了天,霍钦岐就是再不近人情,也不好让她失望,点头应着。 一圈接一圈。 霍钦岐觉着,他们家这小丫头怕是在给自己下套。 其实这招她用过很多次了,他爸就是个耳根子软,不禁夸的。 待祁则衍一家来了,小团子瞧见小卷毛来了,才准备下马。 霍钦岐心底想着,可算是结束了。 结果小团子对着小卷毛说什么: “姨姥爷好厉害啊,带我骑马,可好玩了,比游乐园的旋转木马更有趣。” 结果祁家的两个小包子,瞬时用一种殷殷期盼,嗷嗷待哺的眼神看着他。 若是祁则衍,霍钦岐怕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他,只是面对孩子,他实在不好摆冷脸,只能让他们挨个来。 后来…… 江锦上、江时亦一家也来了,几个小包子凑到一起,完全把这这里当成了旅游景点,不仅要来打卡,每个人都想上去兜一圈。 开了个头,总不能说,给谁玩,不让另一个骑,搞什么差别对待。 霍家人看着面无表情,宛若工具人的霍钦岐,快笑疯了: “咱们爷也有沦为工具人的一天。” “他可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要不然一开始怎么都不会答应四爷的小闺女吧。” “被迫营业,哈哈。” …… 几个孩子终于打卡结束,小意外作为主人,便带着他们去别处玩,霍钦岐让霍家人跟紧点,他们家后院还有狗,担心伤到孩子。 他到客厅时,沈疏词和唐菀等人正在客厅聊天,纷纷与他到了招呼,江锦上这几个大老爷们儿,正在厨房做饭,说平时在家都是媳妇儿做饭,今天他们几个人做。 当时信誓旦旦说要弄桌大餐的是江承嗣,可是他们这群人中…… 就他厨艺最垃圾! 煮个水饺,弄点小炒还行,硬菜一个不会,嘴巴倒是嘚吧嘚吧的,挺能说。 某人把摊子拦下来,最后帮他擦屁股却是其余几人。 所以霍钦岐到厨房时,江承嗣蹲着他儿子御用的塑料小凳子,被打发到角落…… 正在剥蒜。 霍家的厨房不算小,只是几个大老爷们儿进去,难免觉得拥挤,大家觉得江承嗣碍事,让他离远点,他最火就被赶到了角落。 大抵谁都想不到,江四爷穿着衬衣西裤剥蒜的画面。 厨房目前的主力军是江时亦和祁则衍,江锦上帮忙打个下手,人手已够,霍钦岐并没打算上前帮忙,只是问了句,“宴廷还没来?” “去谢家送礼了,江江和陶陶放学比较晚,估计还要有一阵儿。”江锦上看了他一眼,“你们家国庆有安排?” “我明天还有工作,有个军演,邀请我去参观,我准备带孩子一起过去。”霍钦岐这么多年,难得在家过中秋。 这也是巧了,逢国庆,部队活动也很多,他虽然被调到了京城机关内,有时一些阅兵军演,还是有不少连队请他过去。 “我最近看新闻,总觉得国际关系挺紧张,最近各种演练很频繁。”祁则衍看向霍钦岐,似乎是想打听一些内部消息。 霍钦岐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 不该问的别问。 祁则衍低咳一声,看向一侧正在切菜的江时亦,他真的有点崩溃,跟一个有洁癖强迫症的人一起做饭,他连切个葱段都要求长度尽量一致,简直让人抓狂。 不过有他在,忙到现在,厨房却非常干净,但凡有一点油星,某人便立刻处理了。 “时亦,你不是要带女儿出去旅游?准备去哪里?” “南江。” ……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江宴廷一家就到了,江江和陶陶与众人打了招呼,就去后院找几个小包子了,虽然有年龄差,几个小家伙倒也喜欢和他们一块儿玩。 最主要的是,他们都知道,江江很有钱。 只要跟他出去,总会给他们买一些好吃好玩的。 尤其是江小歪,在他眼里,他哥就是“富二代”。 “嫂子,过来坐。”唐菀招呼沈知闲,“孩子应该早就放学了吧?” “在谢家多坐了一会儿,还不是因为谢夺的事。” 阮梦西给她倒杯茶,“谢夺什么事啊?” 他们这圈子平时没什么八卦,最近就盯着谢夺了,他和江宴廷年纪相仿,江江和陶陶都上小学了,谢夺居然还没情况,谢家着急很正常。 “他和那姑娘原本就是相亲认识的,双方家里都是知道彼此的,当时见面,就是他们两个人,两家人都没见过。”沈知闲端着杯子,喝了口茶。 “那姑娘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应该今晚到家,就想见见他。” “我大伯也没见过那姑娘,所以就合计着,两人目前相处不错,不如中秋后抽个时间,两家一起吃顿饭。” 司清筱点头,“他们认识时间不长吧?暑假快结束那会儿第一次在海洋馆见面,那会儿就8月底了吧,这多久?这么快?” “原本相亲和正常恋爱就有点区别,双方家里都是知道的。”沈知闲解释,“大伯恨不能见面今天相亲,立马就让两人原地结婚洞房,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着急。”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谢老着急啊。”唐菀笑道,“不过两家如果见面,也说明两人进展不错,是好事啊。” “让我和宴廷也一起去吃饭,说白了,就是去作陪。”沈知闲咋舌。 阮梦西托着腮,“如果我没记错,这该不会是谢公子第一次见家长吧?” “你没记错。”沈知闲轻笑,“你都不知道,谢家现在连中秋都不想过了,就想着见亲家,只是见个面吃顿饭,整个家里都如临大敌。” “要不是和你们早就约好,我估计是走不了了。” “因为是第一次,都有些紧张吧。” 司清筱轻笑,“这也难怪,谢公子这么多年,相亲无数,能走到这一步的,这还是第一个。” “谢老也是不容易,可算被他盼到谢公子开窍的一天了。”阮梦西打趣着。 “都巴巴跑去陪人家遛狗了。”唐菀接茬。 …… 在闲聊中,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 众人围桌坐下后,因为有众多孩子在,自然非常热闹,只是江小歪这群小子比较皮,光顾着玩不愿吃饭,结果倒好—— 不知怎么跑到霍钦岐书房,把他的东西给弄坏了。 太皮的熊孩子,总要给点惩戒的。 一口饭没吃着,江小歪,小意外和小卷毛被提溜到了院子里蹲墙角。 夕阳早已落下,雾蓝色的天空已有几颗繁星。 “哥,肚子饿。”小卷毛比江小歪小,平时也是喊哥哥。 江小歪摸了摸口袋,还有两颗已经有些融化的糖果,他把糖递给小卷毛,叹了口气,“姨姥爷好凶,他们怎么还不叫我们进去?” “我爸一直很凶的。” 生活不易,小意外叹气! 霍钦岐刚回京那会儿,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往他面前送,还帮他洗澡,哄他睡觉,日子久了,他就变了。 他总是听霍然叔叔说,女人善变…… 他爸才是最善变的男人! 一开始装得那么好,结果回家一段时间,就露出了本性。 只要调皮,总会被他惩戒,某次还特意把他叫到演练场,当着他的面,撂倒了几个大汉。 什么踢脚,勾拳,过肩摔! 小意外当时害怕极了,以为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瞧着霍钦岐把他拎到演武场上,小心脏直颤,却还是强忍着! “听澜……” “爸,我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认错就认错! “哪里错了?”霍钦岐双手抱臂,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 小意外就开始做检讨了: “我不该故意把你书房弄得那么乱,在墙上乱画,不收拾自己的玩具,还故意去弄爷爷的胡子,爸爸,我真的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家伙说得情真意切。 “做错事,就该受惩罚。” “我……” 霍钦岐话音刚落,小意外忽然转身,背对他,屁股一撅,“那你来吧。” 霍钦岐皱眉: 这小子,干嘛用屁股对着他。 “你不是要打我吗?那就打屁股吧。” 霍钦岐哑然,“回去把你的玩具收拾好,和爷爷道歉。” “就这样?”小意外还以为,自己今天的屁股怕是保不住了。 “把拼音字母,每个写一百遍。” “……” 小家伙瞬间蔫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写个123这种数字都困难,更何况是写拼音。 霍钦岐说完,见他还不行动,微微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爸……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霍钦岐在他小屁股上轻轻踢了下,“赶紧去收拾你的玩具,在我面前,别讨价还价!”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讨价还价,真想让他直接滚蛋! …… 小意外想起昨日种种,觉得非常伤心。 “小舅舅。”江小歪偏头看他。 三个孩子也是实在无聊,蹲在地上薅了会儿草,江小歪就拿了个石子,在泥地上画起了画,一个看不清男女的人,他现在边上写下【姨姥爷大坏蛋】六个字,发现好多字不会。 三人商量讨论,最后落款: 【霍OO大坏dan】 三个小家伙满意极了,还对着自己的画作欣赏了一番。 “你们三个,进来吃饭。”江江出来叫他们,这几人也是真的饿了,连犯罪现场都没收拾,就跑了进去。 原本以为好吃的肯定都吃完了,没想到都给他们留了,三个小家伙狼吞虎咽,待他们吃完,众人又聊了会儿天,才各自回家。 犯罪现场是隔天天亮时,被人发现的。 小意外还在睡觉,就被霍钦岐提溜起来…… “这一大早的,你干嘛啊?”沈疏词皱眉。 “指认现场!” 小意外原本还睡得迷迷瞪瞪,当他看到地上的东西时,整个人瞬间清醒。 “这是在说我吧。”霍钦岐轻哂,因为昨天要几人罚站的事,是霍钦岐提出来的,“说吧,谁干的?” “是我。”小意外不可能出卖江小歪和小卷毛。 “你的画画水平我还不了解?这个【霍】字是你写的,其他的都不是。”好歹做过侦察兵,霍钦岐若是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干了。 “就是我做的。” “你还挺讲义气,我的名字是不是挺难写的?” 小意外咬牙没作声,他爸的名字,确实很难写。 一般学写字,肯定都是从自己名字开始,所以小意外会写一个霍字,却不会写他爸的名字。 原本以为今天过节,一大早就会遭到他爸的惩戒,霍钦岐只是让他跟自己去书房,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你一个假期的任务,就是写好我的名字。” “要写多少遍?” “写到我满意为止。” “……” “爸爸,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和妹妹去看飞机大炮吗?”今天不仅是中秋,也是国庆,霍钦岐早就和他们说好的。 “把本子和笔带上,抽空就写。” 小意外盯着他的名字,双目无神,眼神空洞,昨晚真不该和江小歪一起图一时爽快。 他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江小歪,中秋节一大早,就跟着父母乐颠颠去了老宅,此时正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嘟嘟哒哒得拉风炸街。 三轮小摩托,还在播放着那首:“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魔性又洗脑。 963 结局(2) 江家每月都会小聚,只是逢年过节,人到的更全,就会更加热闹些,吃完团圆饭,众人围在客厅看晚会,几个孩子早就不知钻到哪个房间玩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热闹一天,吃了饭便有些乏累,在客厅待了会,便让范明瑜扶她回房。 “妈怎么样?睡了?”江震寰询问。 “可是想到爸了,在翻以前的旧相册。” 江家老爷子走得早,江家这几个孙子,都是主意很大的,能看到他们成家立业真的不容易。 今晚大家都住在老宅,几个孩子凑到一起玩,没人想睡觉,直至十二点多,唐菀盯着江小歪爬上床,才长舒一口气。 “我今晚真的不能跟哥哥一起睡吗?”江小歪想粘着江江。 “不行。”唐菀果断拒绝了,这要是让他过去了,估计今晚就没人能睡个好觉了。 “那我能和外公视频吗?”他说得自然是周仲清。 “现在太晚了。” “可是之前我和他视频,没说上两句话就掉线了。” 周仲清那里信号不好,就是打电话的通话质量都极差,更何况视频。 “行了,你先睡吧。” …… 唐菀回房后,和江锦上聊起周仲清,也是眉头紧皱。 “周叔这么多年总是在外面跑,我这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儿。” 周仲清就是没成家,才会如此,寻常医院有个外派工作,基本都落在他头上,许多医生都是成家立业的,没人愿意往外跑。 江锦上和唐菀一合计,原本国庆假期就很长,也没什么其他安排,江小歪又想念周仲清,顺便带他去乡下体验一下生活。 两人动作也很快,晚上决定好,就订了机票,这个时间点,一票难求,他们买的是凌晨航班,也就只有几个空位。 江小歪玩了一天,累得晕乎乎,只知道自己像个萝卜一样被父亲从被窝里拔起来。 “爸爸?干嘛啊?”小家伙歪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 “带你出去玩。” “……” 江小歪当时觉得: 他爸怕是傻子,天都没亮,去哪儿玩啊。 他整个人都是晕的,被动的穿上衣服,被江锦上抱在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一样搂紧他,上车,去机场,直至到了安检处,江锦上才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放下来。 “小朋友,站到这里来,把双手抬起来。”安检员看着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像个喝醉酒的人,踉踉跄跄走过来,忍不住笑出声。 然后…… 他站着接受安检,居然还差点睡着了。 江锦上抱他上了飞机,机票本就是临时买的,靠近飞机尾部,与他们位置靠近的是一群大学生,趁着国庆一起去云贵那边玩。 大概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唐菀和江锦上,几个人原本兴奋得不行,只是瞧见有孩子,只是不停朝他们张望。 江小歪睡醒时,才发现自己在飞机上,身上盖着毯子。 一脸呆萌。 他一直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梦。 “爸爸?我在做梦吗?”他打量周围,忽然朝着江锦上伸手,“你让我掐一下吧,据说梦里不会觉得疼。” “……” 江小歪确认自己上了飞机,并且还是去找周仲清的,便格外兴奋。 “小弟弟……”前面的一群大学生已经和唐菀、江锦上混得挺熟了,原本以为只会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人,会特别难相处,没想到很好说话。 “唔?”江小歪看向他们。 “这个给你。”一个女学生递了果冻给他。 夫妻俩出门匆忙,没给小家伙准备太多零食,可是当他下飞机时,黄色的小鸭嘴书包里,已经塞满了各种吃的。 与那群学生分开后,有机场大巴直达车站,在车站附近吃了点东西,便搭乘大巴进山。 西南,某山里村庄 因为过节的关系,义诊活动也停了两天,周仲清他们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山里人少,通讯不佳,也不像城里,有那么多的消遣,一旦闲下来,倒是没什么事干。 年轻点的医生,有在看书的,也有打牌。 周仲清则去一个老乡里坐了会儿,晒着太阳跟他们聊天。 “……看,这就是我的外孙。”周仲清手机里收了不少江小歪的照片,特意拿出来显摆。 老乡看了都说好。 “你中秋不回去,不想女儿和外孙啊。”他们并不知道唐菀只是他的干女儿,“来我们这里,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们都理解的。”周仲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滋味。 孤家寡人习惯了,逢年过夜几乎都是在医院里,也不觉得难受,自从江小歪出生,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似乎格外多愁善感。 …… 此时的江小歪,正坐在江锦上腿上,趴在大巴车窗边往外面看。 车子进了山,开凿出的山路崎岖蜿蜒,两侧皆是断壁,群山环绕,除却进山的大巴,来往几乎瞧不见什么车辆。 “这些路是怎么造出来的啊?”江小歪好奇。 “这都是工程师经过勘测,根据地形规划,再由工人开凿出来的。” 若非去过大江大河,天险要塞之地,你真的很难想象,在这种地方开出一条路有多么艰难。 “这条路是两年前新修的,以前想出山啊,真的不容易。”司机笑着,车内只坐了不足三分之一的人,他们位置就在驾驶位后侧,司机就跟他们聊了会儿,“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啊,不是我们这里人?进山干嘛?” 他们这地方,可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寻常人没人来。 “看外公!”江小歪兴奋道。 “老爷子是山里人?” “我外公是医生!” “是上个月进山的医生?他们也是坐我的车。” “我外公特别厉害,没有他看不好的病人……” 江锦上听着只是一笑,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唐菀刚上车就觉得不太舒服,睡了会儿刚醒。 “要不要吃晕车药?”山路崎岖,难免有些颠簸难受。 “不用。”唐菀喝了点水。 “妈妈,你不舒服吗?”江小歪偏头看她。 “我没事。”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司机知道他们是去找进山义诊的医生,车子进站交车,他便开了自己的车,稍了三人一段路。 “这也太麻烦你了。”唐菀下了大巴车,休息一下,已经觉得舒服很多。 “不麻烦,那些医生才辛苦,居然肯来我们这样的地方。” …… 到了目的地,是下午两三点,村里非常安静,周仲清他们住的地方,是村里提供的一个已经不用的校舍。 边上就是空置的教室,挂着医院问诊的牌子,还有几个孩子正在废弃的操场玩耍。 “前几年盖了新学校,以前的校舍就空了下来。”司机解释,“不过好像没人在啊,这个点可能在休息。” “您送我们到这里,已经很感谢了。” “从这里进城的车,就是我在开,一天一趟,我给个电话给你们,你们要走的话,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也省得你们去车站,也不方便。” 江锦上留了个电话,江小歪就兴冲冲的跑进了校舍。 “今天不……”里面值班的医生瞧见有人进来,刚准备告诉他们,今天不接诊,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就愣住了,“这不是小慕棠吗?” “刘叔叔好,我外公呢!” “周医生去串门了,我带你去找他。” 周仲清此时还在和老乡聊天,村子里青壮年几乎都出去了,中秋也没回来,老人感慨着,弄得他也跟着唏嘘。 忽然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外公——” 第一时间,周仲清以为自己太想念江小歪,出现了幻听。 只是某个小家伙戴着小黄帽,背了个鸭嘴书包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没反应过来。 江小歪还冲他身边的老乡喊了声爷爷,才扑到他怀里。 “你、你怎么来了?” “爸爸妈妈带我来的。”江小歪指着后面。 “你怎么跑那么快!”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江锦上和唐菀出现了。 周仲清见多了生生死死,自认为百毒不侵,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看到他们…… 倏得一下! 眼睛就红了。 告别老乡,几人往校舍走,周仲清还一直责怪他们,不打声招呼,就往这里跑。 “慕棠说想你了,国庆正好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唐菀笑着。 “太远了,这里条件也不太好,犯不着来回折腾,再有一个多月,我也该回去了。”周仲清嘴硬,这心里的滋味自是不同。 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江小歪已经跑了出去。 唐菀原本还担心他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会不适应,毕竟在家里,手机、平板,还有各种玩具,到了这里,可能他会闹。 结果这小子来的第一天,就和村里的一群孩子混熟了。 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跟着他们进山到处撒野,适应得非常好。 …… 原定是在这里待三天,前两天倒是没出什么事,山里的生活远离喧嚣,宁静而平和,大抵是知道周仲清的小外孙来了,不少村里人,还特意送了好吃的过来,江小歪到这里,在吃食方面,倒是没遭一点罪。 唐菀和江锦上虽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两人也都有点医学基础,一个是以前照顾唐老学习的,另一个则是久病成医,也能帮上一点忙。 在他们即将离开那天,周仲清原想着问诊结束,就陪他们好好吃顿饭。 只瞧见一个男人急吼吼冲进来,说着方言,语气太急,周仲清一时半会儿没听懂。 “他说有人昏倒了!”有个老乡翻译。 周仲清急忙拿上东西,前去查看。 江小歪当时正和一群孩子在附近玩过家家,看到周仲清一群人匆匆忙忙,小孩子好奇心重,一群人就跟了过去。 那人据说是干农活时忽然就不行摔倒,周围已经有几个人,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见周仲清过来,急忙让开一条路。 江小歪隔着一点距离,看到他检查了地上人的眼睛,有打开他的嘴巴,检查了一番后,让人把他衣服解开。 然后他就看到周仲清拿着类似于笔状的东西,直接插进了那人的腹部。 几个孩子原本还想上前凑热闹,见状纷纷停住了脚步。 在他的一顿操作下,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原本躺着不动的人,好似魂儿忽然被拽回来,身子忽然动了下。 “有什么比较硬的东西,把他放上去,赶紧抬到我那里去,我帮他处理一下,你们再准备车,立刻送他去附近的医院,他需要手术。” 一群人忙忙碌碌,村里的人瞧见有孩子在,赶紧打发他们各回各家。 江小歪回到校舍时,周仲清正在帮那人做紧急处理,外面村民准备好了车,他便跟着一起去了城里的医院。 江锦上一行三人,原定是第二天上午离开,时间已经定了,不好更改。 所以直至他们离开,也没见到周仲清,不过听说那位昏倒的村民救治及时,已没大碍,也都长舒了一口气。 “外公在救人,所以见不到他,我们只能先回去了。”唐菀看着江小歪。 小家伙认真点头…… 只是周仲清救治病患的画面,却在他脑海中定格,彻底扎了根。 “妈妈,我长大后也能成为和外公一样的人吗?” “可以啊。”唐菀摸了摸他的头,“不过当医生,需要特别努力学习,特别认真才行。” 这一路回去,也不算容易,来回山路,颠簸得唐菀差点吐了,又匆匆赶飞机回京,回京到家时,已是半夜。 唐菀身体实在不舒服,连洗澡的力气都没了,进门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江锦上抱着已经熟睡的儿子,将他安顿好才准备抱唐菀回房。 “五哥……” “舒服些了?如果实在不舒服,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没坐过那么久的长途车,不太适应,睡一觉就好了。”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即使告诉我,我去放个热水,你先泡个澡再睡。” 观塘别苑里,他们的卧室里,有个很大的浴缸。 这是某人存了私心搞出来的,没孩子之前,也没用上机会,有了孩子之后,直接变成小家伙的游泳池。 江小歪经常在里面蹬水玩。 唐菀休息一天,睡醒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江锦上去上班了,而江小歪则被他送去了老宅,手机上有几个未接,不是阮梦西就是沈疏词的,都是知道她回来,想约她出去。 她翻看着未接,却意外…… 看到了谢夺的。 他们几年前就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只是这么多年,从未联系过。 她没接电话,谢夺还发了一条短信: 【有件事找你帮忙,看到麻烦回个信息。】 生怕唐菀不知道这是他的电话,还特意备注了谢夺。 阮梦西她们倒还好,谢夺突然找她,还是有事帮忙,唐菀自然上心,拨了电话过去。 “谢公子。” “没打扰你吧?” “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能帮你什么?” “我想去你工作室买几样东西,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想找你咨询一下。” 唐菀想着沈知闲说过他要见你女方父母的事,“是送给袁小姐母亲的?” 谢夺也没否认,“对。”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里。” 唐菀看了眼时间,“那你现在去我工作室吧,我也出发过去。” 估计到工作室也就上午十点,挑选东西的时间足够了。 谢夺见家长,这也是大事,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很上心,此时还在国庆节假期内,工作室的员工都放假了,陈挚也回平江过节,只有几个值班的保安,只能唐菀亲自过去。 谢夺想着过节还找唐菀帮忙,也不太好意思,听说江小歪挺喜欢吃奶黄月饼,他还特意拿了两盒过去。 只是他没想到,原本只是去买个东西,却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964 结局(3) 秋阳灼灼,风干气燥,国庆假期,来京城游故宫爬长城的人非常多,道路拥堵,原本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愣是多开了二十多分钟。 唐菀到工作室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谢夺早已到了。 “不好意思,堵车太离开了。”唐菀瞧他还拿着月饼,还说他太客气了。 “听说你昨晚刚回京,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找你,你脸色不太好。” “可能是赶车比较累。” “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你是想送给袁小姐母亲的是吧,一般他们这个年纪,到我这里买东西,比较多的就是项链,耳环或者胸针。”唐菀领他进了一楼陈列区,“我比较推荐买胸针,耳环项链这东西,还是挑人,选得不合适,可能就搁置了。” 谢夺点头,“还的麻烦你帮你选一下。” “袁小姐的母亲是做什么的?” …… 唐菀根据谢夺的要求,综合自己的想法,选出了几个胸针放在他面前。 “我觉得这几款都挺好的,你挑个顺眼。” 谢夺点头,“觉得该送点东西,又不知送点什么,总觉得外面那些都太大众。” “我明白。” 其实第一次见面,送东西还是特别讲究的,太贵的人家不一定会收,特别廉价拿不出手,若是一些大众的东西,总觉得不够特别,所以才有很多人到唐菀这里定制。 “你先选着,我去给你找个包装盒,帮你打包好。” “谢谢。” 唐菀说着就去了楼上。 谢夺不会选这些东西,左右思忖,干脆拍了照片发给谢彤彤,让她帮忙选一下。 他打量着唐菀的工作室,点翠这东西,精细讲究,加上这种幽蓝的配色,的确非常漂亮,谢彤彤很快回复了短信,只是唐菀去二楼找包装盒,还没回来,谢夺便在一楼陈列区随意逛了下。 此时没有员工上班,保安也都在外面,工作室内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谢夺左等右等,等不到唐菀下来,皱了皱眉,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空寂的工作室,手机铃声响起—— 无人接听。 谢夺皱眉,电话响了,不接听? 心底突得跳了下,直接冲到了二楼,这边有不少独立的办公区,谢夺又打了个电话,才确定了唐菀的位置。 当他找到人时,当时身子一僵—— 唐菀躺在地上。 饶是淡定如谢夺,看到这场景,也定然会被吓一跳,却又瞬间冷静下来,“唐菀?” 喊了几声,没什么反应。 上前查看,确定她肯定还活着,思量着此时京城的路况,与其打电话叫救护车,不如自己开车先送他去医院。 这边距离那位袁小姐家很近,谢夺最近经常在附近溜达,知道最近的医院在何处。 抱起唐菀就往外面走。 值班的保安瞧见有人出来,原本还以为他们要离开,想上前打声招呼,却看到自己老板是被抱出来了,立刻不淡定了。 “唐老师这是……” 谢夺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时间和他们解释,让他们帮忙把车开过来,将唐菀放到后侧,便驱车,直奔医院。 唐菀工作室在郊区,这边车流不算多,谢夺此时脑子都是懵的,除却时不时查看后侧的情况,只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开车上。 手心已沁出一层热汗。 唐菀特意出来是专门见他的,如果发什么意外,就算晕倒和他没关系,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谢夺根本无法分神,或者是忘记通知江锦上了,不过工作室留守的保安却通知了他。 他们没有江锦上的电话,还是通知陈挚联系的。 陈挚人在平江,听说唐菀昏倒被送到了医院,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紧急联系了江锦上。 江氏集团今天也是在放假,只是江锦上要过来取几份文件,已经拿了东西去老宅接了孩子,往家里去,唐菀说了要去见谢夺,中午回家吃饭。 中午江锦上做饭,车子被堵在半路时,他还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小人。 “慕棠,中午想吃什么?” “炸鸡!汉堡。” “……” 江锦上只是一笑,此时手机震动,他瞧见是陈挚的,还觉得意外,“喂,陈叔——” “菀菀昏倒了,被送去了医院!” “你说什么?”江锦上攥着方向盘的手指猝然收紧。 “保安打电话说的,人已经被谢夺送去了医院,具体哪家医院也不清楚,到底出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他们没你的电话,才让我找你。” “我知道了。” 江小歪原本正低头玩着江江送他的三角魔方,听着父亲声音不对,“爸爸,怎么了?” “没什么。”江锦上快速找出谢夺的电话,而此时的谢夺,已经到了最近的医院,正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将唐菀抬到床上,直接奔向急诊处。 他连车都忘记锁了,车钥匙还在车里,至于手机之类,就更加顾不上了。 电话一直接不通,江锦上整个人都变得焦躁起来。 而此时后面的车子忽然开始鸣笛催促,原来是前面拥堵的车流开始动了。 原本他是直接回家的,临时变道,下了高架桥,直接去了唐菀的工作室那边,如果是谢夺,应该会送她去最近的医院,借着堵车拥堵的间隙,他又联系江措,让他帮忙查找唐菀工作室附近,最近的几家医院。 “附近的话,医院有三家,还有一些诊所,如果是综合性的大医院,就只有一家,在海洋馆往东700地方。” “我知道了。” 江锦上说完就挂了电话,继续联系谢夺。 …… 而谢夺此时正在急诊处,盯着医生帮唐菀检查身体。 “她是怎么昏倒的?”医生询问。 谢夺摇头。 “那昏倒前的症状,或者有没有和你说过哪里不舒服,还是……”医生希望尽快了解病人的情况,可是谢夺一问三不知。 就连谢夺自己都很崩溃,说实在的,这辈子他从未觉得,有一天会如此无措。 医生直接拉上隔挡的帘子,帮唐菀进行细致的检查,只是检查一番后,发现她可能是近期太劳累,人倒是没大碍,在医院很快就醒了。 医生听说她长途跋涉回来,早上又没吃东西,心底大致就有数了。 不过她忽然晕倒,医生还是建议她去做个检查。 谢夺又着急忙慌陪她去检查,他这才发现,唐菀手机丢在工作室,而他的手机等东西都落在了车上,此时就连帮她挂号缴费都没钱。 当他拿到电话时,已经有十多个来自江锦上的未接来电。 电话接通,就传来某人火急火燎的声音: “人没事,可能是低血糖,或者是近期太劳累所致,已经醒了,医生安排去做检查,我待会儿把电话给她,让她联系你。” “你们在哪家医院?” 确定了地点,江锦上便开车,直奔医院,只是路上难免拥挤,这让他没来由的焦躁起来。 江小歪拿着手中的魔方玩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么慌张无措的模样,知道肯定是出了事,便不敢说话。 当江锦上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十二点半,恰逢午饭时间,医院食堂放饭都是准点的,这个时间,大部分人病患都已经吃完东西在休息,在外活动的人很少。 江锦上推门下车,跑到大门口,才忽然想起,有什么丢了! 儿子! 又赶紧转头,把江小歪从车里捞出来! 江小歪整个过程都是晕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可能是唐菀出了事,忽然就想起了在山里看到那个晕倒之人的模样,小家伙也很紧张,而且江锦上给他的感觉,已经是很焦躁了,他不敢多问。 只是攥紧手中的魔方,安安静静当个隐形人。 只是当隐形人的下场就是,江锦上开车到了医院时,直接推门下车,直接忘了后侧还有个儿子。 当他抄着车钥匙快步走出一段距离后,车子自动落锁,江小歪傻了。 他被锁在车里了? 此时虽然入秋,不似夏天那般燥热,可是正值晌午,秋阳如火,车里空气不流通,同样又闷又燥。 就在他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走了一段距离的江锦上又忽然折返回来。 打开车门,帮他解开安全座椅的安全带,“抱歉,爸爸太急了。” “没事。” 然后江小歪被提着,抱着,夹着,捞着—— 以各种姿态,一脸懵逼得被他爸带着走,匆匆搭乘电梯,进入了一个病房。 病房内,唐菀正在吃东西,谢夺则坐在一边,瞧见他们进来,也长舒了一口气。 “可算来了。” 有人到了,谢夺松口气。 “妈妈。”江小歪看到唐菀躺在病床上,立刻着急,扑到床边,“你怎么了?生病了?你哪里不舒服啊——” “我没事。”唐菀摸了摸他的头,“还没吃中饭吧。” “你到底怎么了?” 因为周仲清的关系,江小歪去医院的次数,比寻常孩子更多,他此时的认知里,去医院,就肯定是生病了,急得眼睛都红了。 他只恨自己没有外公那般高超的医术,可以帮她诊断。 “我真的没事。” 江锦上看到唐菀,也长舒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车过来的。 长途奔波,他也没有彻底休息调整过来,身体还有些疲惫,原本是打算去公司取点文件回家处理,好好休息几天,接到这样的电话,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此时后背出了一层汗。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晕倒?”江锦上皱眉。 “是这个。”唐菀忽然拿起放在一侧的一张B超单递给他。 江锦上狐疑得结果单子,他毕竟不是新手爸爸了。 当年怀江小歪的时候,江锦上还帮唐菀弄过一本怀孕的记录,将她每次产检的单据都收集整理到了里面。 所以看到B超的第一眼,他就傻了眼…… 这…… 该不会是…… 有了? 他看了看B超单,又看了眼唐菀,最后将注意力落在谢夺身上。 这让谢夺哭笑不得:“你别看我啊。” 她怀孕,跟自己又没关系,你一个劲儿盯着我干嘛? 谢夺整个上午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一些什么,陪着唐菀检查,结果却被医生告知,她怀孕了,医生还和他说了声恭喜。 恭喜? 谢夺当时就懵逼傻眼了…… 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消息,自然不可能由他告诉江锦上,只能等他本人过来,由唐菀通知他。 “菀菀,这是真的?”江锦上觉得难以置信。 唐菀点头,“看时间,应该是我个展结束那天晚上的……” 那天两人去了酒店,一夜疯狂,也没做什么措施,只是后来又忙着陪席芳礼,带孩子回平江,接下来又是一堆琐事,实在太忙,她也没注意身体的异常。 这次赶上去探望周仲清,应该是孕吐反应,碰上了晕车,她也没在意。 以为只是普通的晕车,也没告诉周仲清,这次也是奔波太累,早上还没吃东西,结果到了工作室,弯腰找东西,头晕目眩,这才出了事。 “到底怎么了?”江小歪都快急哭了。 “妈妈没事,只是你快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江小歪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听到这话,眨了眨眼,“弟弟,妹妹?” “是啊。” 他的目光落在唐菀的肚子上,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似乎又哭又想笑。 江锦上又去找了趟医生,确定她身体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 唐菀怀孕的事,江锦上并未大张旗鼓的对外说,都说头三个月比较重要,也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只是在小圈子里说了一声。 老太太听说唐菀怀孕,喜不自胜,原本她都准备睡午觉了,立刻精神抖擞,让范明瑜赶紧带她去医院。 原本都是准备睡午觉的众人,不少都纷纷往医院去,江锦上已经告诉他们,别过来,只是这两年实在没什么喜讯,又是假期中,但凡人在京城的,几乎都过来探望慰问。 只有江承嗣有点抑郁。 为什么他兢兢业业努力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江锦上这小子带着一家人进了趟山,回来就有了好消息? 司清筱给女儿收拾一番,还教她,“待会儿见到小婶,记得妈妈教过你什么吗?” “恭喜小叔小婶。” “乖——”司清筱牵着女儿准备出发,却瞧见江承嗣还在发懵的状态,“四哥,干嘛呢,赶紧去开车啊,去医院,也不知道她要在医院待多久,要不要送点东西过去。”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尤其是江小歪,他虽然已经是哥哥了,可是堂妹哪儿能和亲妹妹一样啊,守在唐菀床边,寸步不离。 唯独江承嗣,到了医院后,一个人坐在角落。 抑郁到自闭。 西南山区 之前在村子里忽然昏厥的病房,一开始以为脱离了危险,没想到半夜又犯病,进了两次手术室,周仲清也跟着进去抢救了两次,才把他的命捡回来。 当他离开手术室,和家属说明情况后,家属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说谢谢。 “这都是我该做的。”周仲清此时才得空去拿手机,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到京城了。 县城信号就比山里好太多,唐菀电话没人接,拨打江锦上的,“喂,小五,我刚忙完,你们到京城了吧,一路上顺利吗?” “周叔,我要跟您说件事。” “怎么了?” “您以后怕是很难有机会再出去那么久,前往山里了。” “怎么着,怪我没送你们啊。”周仲清捏了捏腿,近些年,双腿静脉曲张越发严重,这次尤甚。 “您又要做外公了。” 周仲清捏腿的动作顿了下,“你是说,菀菀又……” “对,刚知道的。” 周仲清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他在这里,又不认识其他人,只能和同事分享,唐菀怀孕的事儿,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周仲清救了村里人的命,又来义务问诊,老乡们本就感激,当他离开时…… 收到了一堆鸡蛋,甚至还有人将自家老母鸡送给了他。 说是让他带回去给女儿补身子。 “周医生,都是自家的鸡下的,草鸡蛋,很补的。” “是啊,您别嫌弃,其他的……我们也实在没什么能送您的。” “怀孕的人,一定要吃点好的,您可一定要收下。” …… 周仲清哪里是嫌弃,只是他要坐大巴,还得赶飞机,提着这么多鸡蛋,还有什么鸡啊鸭啊,他可怎么走啊。 只是老乡的心意又不好拒绝,可把他给愁坏了。 965 结局: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唐菀怀孕后,自然成了大家重点关注的对象,老太太原打算让他们一家搬回老宅方便照顾,唐菀却觉得没必要,她也不是第一次怀孕,该注意的东西都懂,没必要弄得那么兴师动众。 江家许久没有喜事了,老太太肯定不答应。 “你们自己住,除了养胎,还得照顾孩子,小五平时又要上班,你最好还是搬到老宅。” 只是没想到唐云先与唐老得到消息进京了,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个漂亮知性的女人。 大家都知道,这大概就是唐菀口中的阿姨。 他们三人住进了观塘别苑 这里本就有留给他们的房间,这位阿姨到了,帮忙做饭照顾唐菀,格外细心周到。 只是唐菀颇不好意思,本就不太熟,哪儿好意思让她过来就做这样的事。 “我女儿怀孕生孩子,也都是我照顾的,你别嫌弃我就行。” “就是觉得太麻烦您了。” “做点饭而已,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只是担心我做饭的口味,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有什么事,你及时跟我说。” …… 既然有人帮忙照顾,老太太也就没之前那般催着江锦上带媳妇儿回老宅。 江小歪每天都乐颠颠的,太公、外公来了,外婆也来了,马上他也要有妹妹了。 江锦上告诉他,“做哥哥,一定要给弟弟妹妹做个很好的表率和示范,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调皮了。” 小家伙从善如流,在幼儿园也表现得非常好,老师还夸了好几次,就连小意外都觉得他变了许多。 每天回家,就盯着唐菀的肚子看,得知妹妹还要好几个月才能出生,又长叹一声。 感叹时间过得太慢。 唐菀怀孕的事,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不过她工作室的人,也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中秋国庆长假结束后,上班第一天,原本是唐菀来给他们开会,结果换成了江锦上,吓得所有人同时虎躯一震。 这位爷来干嘛? 他直接坐到了唐菀的位置上。 “她最近有点事,近期工作室这边的事,有什么事直接和陈经理说,特别重要的,直接联系我,那现在开始会议吧。” 工作室的人本就不多,面面相觑,已经开始猜测,唐菀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天唐菀晕倒,通过保安已经在员工里传开了,只是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肯定不敢对外说,结果上班第一天,她居然没来? “都愣着干嘛?开会吧。” 陈挚咳嗽一声,由他主持,开始了会议…… 江锦上虽不太懂工作室的具体运营,不过他经商多年,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做生意这一套,总有些东西是共通的,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提出了不少颇具建树的意见。 所有人员工都是如临大敌,认真听着。 场面…… 颇有点接待领导人,聆听训示的感觉。 会议结束,江锦上和陈挚单独聊了几句,还请员工喝了咖啡,说是节后上班第一天,给大家提提神。 后来陈挚就跟他一起走了。 员工便小声嘀咕了起来: “我怀疑唐老师怀孕了,如果真的是其他事,五爷哪有心思来这里给我们开会啊,而且我觉得他心情格外好。” “莫名其妙请我们喝咖啡?为了提神?这理由怪怪的。” “我听说唐家人都进京了,绝对是有大事。” …… 大家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东家有喜,员工也跟着沾光,毕竟老板一高兴,今年的年终奖肯定不会少。 陈挚到了观塘别苑,见到唐菀时,她正和沈知闲在打电话。 聊得还是谢夺的事。 上次因为她怀孕的事,事出突然,原定是当天下午和袁小姐一家碰面,也被往后推了两天,那家人也非常通情达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唐菀心底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耽误了谢夺的正事,他从工作室拿走的点翠胸针,也都是免费送的。 谢夺本是想给钱的,唐菀直接说: “就当做是你帮了我的谢礼,这也算是带着喜气的,希望你能让你接下来一切顺利。 话都说到这份上,谢夺也没推辞。 今天恰好是两家碰面的日子,沈知闲和江宴廷也跟着去作陪,唐菀便向她打听了一下情况。 目前……一切顺利! “那家人对谢夺挺满意的,也都是非常通情达理好相处的人,如果这两个人进展顺利,快一点的话,过年就应该能把事情定下来了。” “那很好啊。” “谁说不是呢,大伯今天高兴,还多喝了一点酒。” 直至陈挚过来,唐菀才挂了电话。 “听说你晕倒,可把我吓死了。”陈挚此时想来,还觉得心惊肉跳,“我跟着你,真的……担惊受怕,这日子不好过啊。” “我也不知道,还以为是最近太累了。”唐菀也觉得非常抱歉,“工作室那边怎么样?” “都挺好,这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处理的,原本打算等你个展结束,接的那个影视剧我也给推了,他们是要求由你亲手制作,你这模样,肯定不行。”陈挚和她说了些工作室近期的安排,也没久留。 怀孕头三个月,养胎的这段日子,总是悠闲的。 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阮梦西来得最勤快,沈疏词住河西,离得稍远些。 观塘别苑在阮梦西上班的必经之路的,她每日下班,都会捎带过来转一圈,给她带些吃的,陪她聊一会儿。 逢周末也会带孩子过来玩,观塘别苑几乎每日都很热闹。 日子一晃 很快周仲清就要回京了,江小歪显得非常兴奋,因为掰着手指算,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周仲清回京当天,下了飞机,就直奔观塘别苑,他与唐菀这位新阿姨是第一次见面,非常客气地打了招呼,又观察了一下她日常给唐菀准备的膳食。 “人不错,也细心,给你准备的东西也都很精心细致。”周仲清私下和唐菀闲聊,“你爸这次找的这个阿姨,目前来说,挺不错。” “我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唐菀一开始也不适应,毕竟不熟,只是相处日子久了,发现家里有个女主人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仔细想来…… 她怀孕了,整个家里,就剩下一群大老爷们儿。 而她做事仔细,家中有老人、孩子和孕妇,她也都能照顾得到,最主要的是,闲来无事,有个人能陪她说说话。 整天对着家里这群男人,唐菀也没什么好聊的,这女人与女人之间,说说衣服,逛逛街,就是看个剧都能有不少共同话题。 “是个很实在的人。”周仲清笑道。 “干爹。” “嗯?” “我爸都能找到另一半,你呢?什么时候为自己打算一下啊。” 周仲清愣了下,“大人的事,你管这么多干嘛!好好养胎,别胡思乱想!” “这怎么是胡思乱想,是正经事啊,要不我把你的信息挂在相亲网站上,给你证婚?” “你……” 周仲清这年纪,被孩子催婚,臊得慌。 直接出去陪唐老说话,顺便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 老爷子这身子骨,几年前动过一次大手术,目前还算硬朗,只是年纪大了,岁月终究不饶人,总有些风湿类的慢性病,无法根治,只能通过服药压着。 “改天您去我那个医院,做个全身彻底检查,我再给您好好瞧瞧。”周仲清笑道。 “行啊,只是又要麻烦你啦。” 唐老以前是不爱去医院的,觉得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去医院治病,都是遭罪,如今不同,他还等着再抱小外曾孙女,自然要保重身体。 周仲清提出检查身体,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唐老身体毕竟不年轻了,去体检那天,除却唐云先,唐菀让江锦上也陪着一块儿去了。 “我就是去查个身体,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老爷子嘴上这么说着,左手边是儿子,右手边是孙女婿,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一套检查下来,老爷子也被累得够呛,在周仲清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原本只是想歇会儿就走的,不曾想…… 一个助理医生推门而入。 “怎么了?”周仲清嘴上这么说着,却赶紧刚下手中的杯子,拾起手边的白大褂穿上,在医院里,这么着急忙慌的,肯定是有急诊。 能惊动他的,大概就是急诊那边处理不好的重症。 “有一位老年痴呆的患者,在家忽然中风,情况很紧急,需要紧急手术,需要您去帮忙。” 一台大型手术,通常需要几个部门的配合,不是说脑部手术,只有脑科大夫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中风?” “脑部血管爆裂,急性脑出血,患者89岁了,年纪高,手术风险太大。” 江锦上原本正在喝茶,听到患者是老年痴呆,本就上了心,因为他的外公也有海默症,一听说患者89岁,也不知怎么的,心脏忽得收紧。 “我马上过去。”周仲清和唐老等人匆匆打了招呼,就赶紧出去了。 “89岁啊,这个年纪中风,真是……”唐老叹息着。 就在此时江锦上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范明瑜打来的…… 他刚接起,就听到母亲着急的声音,“小五,你外公,你外公他……” 江锦上呼吸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周仲清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只是听人描述了一下患者的大致情况,由于情况太危机,都没开会讨论,患者送进去,麻醉科的主任就进去了,周仲清看到手术台的人,瞳孔微颤。 这不是…… 范家老爷子?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位老爷子得了海默症多年,身体一直不错,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状况。 不过他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专心投入到了手术中。 …… 唐老只是来检查身体,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听说这个病人是江锦上的外公,便急忙招呼他,“还愣着干嘛啊,赶紧去手术室门口看看啊。” “我先过去!”江锦上对医院很熟,范明瑜和范明玦都还在赶来的路上,他只能先去查看情况。 当他跑到手术室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手术室门口的人,那是范家请的保姆,这么多年,都是她一直照顾老爷子,尽心竭力,这次也是她及时发现,及时拨打120将人送来了医院。 “五爷。” 她也是被吓坏了,眼眶还红红的。 “谢谢。”江锦上深吸一口气,盯着手术室的门。 “他说想听戏,我就给他找收音机,不曾想,就这么点时间……” “这不怪你。” 中风这种事,本就不可预见,能够及时送来,都是救了他一命。 唐老和唐云先也紧跟着过来,很快,范明瑜和江震寰也到了,范明玦夫妻俩显然是从学校匆忙过来的,范明玦袖子上,还沾满了粉笔灰。 江宴廷和沈知闲过来时,老爷子已经被送入手术室一个多小时了。 这是个很大的手术室,里面分布着很多手术间,所以外面不止他们这些人,还有许多其他患者家属,都是面色凝重,无人大声喧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闷,因为来人穿得半高的鞋子,跑起来,动静有点大。 “爸妈,爷爷怎么样?”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范家小表妹。 “你爷爷他……”范明玦刚准备开口,就看到紧跟着她过来的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这个人居然是云鹤枝! “爷爷到底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你周叔也进去了,应该没事的。”范明玦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点。 “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啊。”小表妹匆忙跑来,头发都乱了。 “没事,没事的。”范明瑜与其说,是在安慰她,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 手术室前,又恢复了沉寂,只是大家除却盯着手术室,也在看着云鹤枝。 “你、不是那个……”唐老认识云鹤枝,以前找唐菀做过东西,去过他们家,只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竟然一时没想起来。 “云鹤枝。”唐云先提醒。 “对,唱戏的云老板。”唐老皱眉,“你怎么来了?” 所有人也都看向他: 是啊,你怎么来了? 他是跟着范家小表妹一起出现的,这…… 总不能说是巧合,偶遇吧! 云鹤枝如今在京戏圈子里,那是首屈一指的红角儿,据说连京城傅家的老太太也非常爱听他的戏,名动京城,一票难求。 据说他在某个郊区租了房子,还不在闹市区,就连记者都没找到过,反正如今想见他,那是很难的。 他怎么出现了? 所有人目光在他和范家小表妹身上来回逡巡,只是目前的情况,也不好多问什么。 很快江承嗣和江时亦也到了,虽说范老不是他外公,不过老爷子没得海默症的时候,见到他们兄弟,也颇为和善。 “情况怎么样了?” “不清楚。”江锦上面色凝重。 “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江承嗣刚准备宽慰几句,余光瞥见一个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的身影,抵了抵江锦上,“云鹤枝怎么在这儿?” “你得问表妹。” “表妹?” 江承嗣懵逼了,“他俩?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我……” 某人一时激动,差点结巴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组合? 唐菀在家收到消息,坐不住想去医院看看情况,只是她这模样,只怕去了也是添乱,只能在家等着。 就连江小歪放学,都是麻烦阿姨去接的。 小孩子哪里知道家里出了事,回家后,还和唐菀展示今天绘画课画的东西,说老师夸得画得好。 …… 唐老毕竟年纪大了,唐云先就先回了观塘别苑,而范老的手术,从上午十点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六点多,中间下了一次病危,又让范明玦签了字。 约莫七点,才被推出了手术室。 “手术挺成功的,幸亏送来的及时,也是万幸。”救回一个病人,主刀医生也长舒了一口气。 众人感谢一番后,便把老爷子送进了病房,他手术麻药未褪,加上年纪大了,待他苏醒,只怕还有一段时间。 就在大家都往病房走的时候,江锦上注意到,小表妹居然直接拉着云鹤枝就朝着另一边走了。 后来只有她一人回来,显然是把人送走了。 她进入病房时,和江锦上视线撞了个正着。 “表、表哥。” “外公以前说,听过更好的戏,若是现在最当红的名角儿,亲自给他唱一段戏,那自然是没人比得上的,对吧,表妹!” 小表妹小脸一僵,围到了病床前,假装没听到。 …… 老爷子捡回了一条命,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帮他调理身子上,小表妹算是先躲过了一劫。 只是随着老爷子身体慢慢好转,关于她的事,就被重新提了上来。 范明玦直接说道: “你们谁有那位云老板的联系方式?” 江锦上并没作声。 “老爷子手术,他也在外面陪着我们等了七八个小时,实在不容易,等老爷子出院啊,我得请他吃顿饭。” 小表妹垂着头,瑟瑟发抖。 至于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又是从什么时候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以后来曝光,惊呆了一群人,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这江家、京家,都被拉出来遛了一圈,这也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暂且不提。 随着范老爷子出院,唐菀怀孕也早已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对外公布消息时,收到了许多祝福。 唐云先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很快就回了平江,只是老爷子舍不得唐菀,就留在京城。 唐菀则在老太太的要求下,搬到了老宅,美其名曰: 养胎。 唐老自然跟着一起,与老太太也搭个伴,两人时常一起去听个戏,聊聊过往,日子倒也舒服惬意。 唐菀闲来无事,就跟着老太太学习养养花草,太名贵的,老太太不让他碰,让人给她弄了点多肉。 似乎一切都变得温暖平和起来…… 那日又逢农历十五,无风无雨,夕阳被枝蔓打碎,落入窗户时,已如碎金之色。 楼下是孩子的嬉闹声,大约是江小歪追着江瑟瑟他们,在玩什么蒙眼捉迷藏,江锦上推开卧室的门,一阵穿堂风,将卧室的纱帘吹得鼓起。 唐菀就坐在窗边的藤条椅上,拿着纸笔,她如今的身子,不方便长时间伏案做点翠,画画设计图总是没问题的。 纱帘从她身上拂过,碎金般的阳光忽得飘进来,落了她一身。 恍惚着,就让江锦上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情形。 那是宿雨后的天,远不及今日这般风清气爽。 只是有风吹来,心底莫名的…… 有点燥。 “你下班了?”唐菀偏头看他,怀着孕,她穿得素净,脸也白净,只是阳光落在她脸上,染了一层红。 胭脂色,娇而俏。 “嗯。”江锦上关上门,“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人都到了吗?” “三哥和嫂子可能还没下班,其他人都到了。” 江锦上说着便要扶她下楼,“我只是怀孕,哪儿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到了楼下时,司清筱正拿着几条新做的旗袍,在给老太太试穿,说是为了唐菀腹中孩子满月准备的。 唐菀只觉得哭笑不得,这还得好些时候,现在就准备,是不是太早了? 江承嗣坐在边上,目光从唐菀微微隆起的腹部扫过,不无艳羡。 “还看?”江宴廷轻哂,“每次见面,你要看弟妹的肚子,清楚的,是知道你也想要二胎,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变态。” “我……” 江承嗣冷哼着别开眼,没作声。 孩子而已,他也有,有什么好羡慕的。 “爸爸——”他们家的小团子从屋外跑进来,“哥哥欺负人,说好蒙眼睛捉迷藏的,他都没蒙住眼睛。” “我蒙住了,是你没有藏好。”江小歪也进来申辩。 “骗人。” “我没有。” …… 两个小家伙倒是在客厅争辩起来,直至外面传来车声,原本以为是江时亦夫妻俩到了,那就可以吃饭了,没想到是霍钦岐。 “老霍?你应该刚下班,怎么这个点过来,蹭饭吗?”江承嗣打趣。 “今年新酿的青梅酒,母亲让我送一点过来,给你们尝个鲜。” “那正好,今晚就可以喝了。” 江小歪早就想尝尝所谓的梅子酒了,只是大人们总是不让他喝,人都到齐后,正好唐老爷子在场,小家伙瞧着他面前的一杯青梅酒,央求着让他尝一口。 老爷子本想用筷子蘸点,让他尝个味道,小家伙偏是不肯,非要学着大人模样,端着酒杯喝。 “那只能喝一点。”唐老宠着他,就把小酒盅递过去了。 这梅子酒,闻着有股子淡淡的甘甜味,江小歪一直觉得,这梅子酒,应该和青梅味道的糖果一样,很好吃,所以大人们才藏着掖着,不许他们喝,所以酒递过来的时候,小家伙双手捧着,居然连味道都没尝一下,一饮而尽! “咳咳——”呛了嗓子,小脸通红,一个劲儿要水喝。 眼泪都被呛得流了下来。 “只是让你尝一口,你这小家伙居然还把我一杯酒都给喝了!” 江锦上已经给他递了水,小家伙又去洗手间,漱口刷牙,捯饬了半天,喉咙,胃里,还好似火烧火燎般,小脸比天边的飞霞还红上几分,惹得众人发笑。 “好难喝啊。”江小歪皱着眉,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豪爽。”江承嗣打趣,“你要是想喝酒,等你成年了,我带你……” 话音未落,就被司清筱抵着胳膊制止了。 哪有当叔叔的,承诺带侄子去喝酒的,都是当父亲的人了,怎么一点正经模样都没有。 “辣——”江小歪指着嘴巴里,向唐菀求救。 “你看我,我也没办法,谁让你嘴馋的。”唐菀心疼,却又觉得可笑。 江小歪皱眉,为什么大人们会喜欢这么难喝的东西。 众人说着笑着,就好似这世间的温暖,就融化在了这一杯梅子酒里。 清闲,微醺,或许是呛人的,留在嘴里的余甘却又让人回味。 …… 原本战斗力非常强的江小歪,因为一杯梅子酒,晚饭都没吃几口,就红着脸,醉眼迷离,众人还未散去,江锦上就抱着他去洗澡,让他赶紧睡觉。 “爸爸,我头晕,我是不是病了。”江小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害怕极了。 “你只是醉了。”江锦上给他擦干头发,让他躺着。 “我好渴。” 他现在还觉得嗓子辣乎乎的,难受得要命。 “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江锦上到客厅时,大家已陆续离开,也就老太太还在和唐菀、范明瑜展示今天司清筱送她的旗袍。 “慕棠怎么样?”唐菀看向他。 “醉酒,我给他倒杯水,哄他睡觉。” 唐菀回房时,路过房间门口,“……孙悟空有火眼金睛,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妖怪变幻出来的,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就朝着妖怪大呵一声。” 她并未推门进去,回屋收拾了一下,躺下不久,江锦上就回来了。 “终于睡着了,喝了不少酒,不太舒服,闹了好久才哄睡着。”江锦上笑道,“我先去洗澡,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好。” 待江锦上出来时,唐菀虽已睡下,却并未睡着,感觉身后的床微微往下塌陷,一只手从伸过来,从后面,轻轻拥住了她。 在她耳边呢喃着: “菀菀,晚安——” 一如往常,亲昵而温暖。 …… 月光透光落进室内,如水流光,月似当年,希望身边的人…… 也如当年。 朦胧中,唐菀恍惚想起了那日在唐家第一次见到江锦上时。 天光正好,阳光浓烟,灼人热烈,落在他身上,好似笼了一层光,白衣染了绿荫的温绿。 声比山风暖,人若天上仙。 身影逆着光,却给她带来了这世间所有的温柔。 是夜悄寂,月华如昼,直至一道铃声打破了所有沉寂。 紧接着就听到佣人起身接电话的声音,唤醒了熟睡了老太太。 “这个江小四,深更半夜的,他这是想干嘛?还特意打家里的座机电话,大半夜的,非要把所有人都祸祸起来啊,都结婚有孩子了,怎么做事还是毛毛躁躁的,不着调。” 老宅不隔音,老太太在客厅嘀咕,在楼上也能听个大概。 “混小子,最好是有大事,要不然,我非打死他。” “难得睡个好觉。” …… 然后, 江承嗣的午夜惊魂铃声没把大家吵醒,倒是老太太声若洪钟的笑声,把所有人都给吓醒了。 说是司清筱怀孕了。 某人努力这么久,终于有收获了,也顾不得此时已是凌晨,就迫不及待的通知了所有人。 祁则衍:“这怕是认识了一个智障。” 江时亦收到电话,只是淡淡说了声,“恭喜。” 江宴廷只是冷淡得嗯了声,挂断,直接睡觉。 至于霍钦岐,直接把他电话挂了,压根没接。 “谁啊?”沈疏词皱眉。 “骚扰电话。”凌晨一点,打电话过来,不是骚扰电话,还能是什么。 江承嗣再准备给江锦上打电话时,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 【恭喜四哥。】 【江小五,还是你最识趣儿,怎么办,我现在兴奋得睡不着!我想开车出去兜风。】 【大半夜的,嫂子怎么能容忍你这么上蹿下跳?】 【我已经被赶到书房了。】 【……】 江锦上低笑出声,偏头看去,唐菀已经睡着,他抬手帮她掖好被子,俯身在她侧脸轻轻啄了下。 生活,爱情,大抵都不需要太轰烈悲壮的生离死别,琐碎,柴米油盐,日复一日…… 人间烟火气,才最抚凡人心。 江小四的坎坷二胎路(2) 不过这件事之后,江承嗣对于要二胎一事,似乎也没那么急迫了,顺其自然就行,只是每每看到唐菀微隆的肚子,还是藏不住艳羡的目光。 那日循例去老宅吃饭,席间江小歪喝了一杯梅子酒,呛得小脸通红。 “爸爸,我也想尝一下。”他们家这小团子,大抵是觉得新鲜,也嚷嚷想尝。 江承嗣早就戒了酒,只是家庭聚餐,可能会小酌两杯。 今晚这酒是霍家新酿的,他也就破例给自己倒了一杯,用筷子蘸了点给他们家小丫头尝个鲜。 瞧见她伸出舌头,小心翼翼添了口。 小脸立刻皱成一团,抱着杯子就不停喝水。 “还想尝?”江承嗣有时看着他们家小团子,觉得有她就够了,其实要不要二胎都无所谓。 小丫头红着脸一个劲儿摇头,觉得辣舌头。 从江家出来时,司清筱负责开车,江承嗣坐在后侧,小丫头趴在他怀里,早就睡着了。 “她今天和瑟瑟一起,玩疯了。”司清筱笑道,他们就一个孩子,就算给她买再多玩具,也不及真的有个弟妹陪她,“明天哥和嫂子约我们去他们家吃饭,你别忘了。” “我记得。”江承嗣外套裹在女儿身上,他垂头,帮她理了理头发,尽是温柔。 …… 回家后,司屿山和游云枝还在客厅看电视。 “爸妈,怎么还没睡?”司清筱询问。 “正打算去睡,孩子睡着了?”游云枝从江承嗣怀中接过孙女,“孩子我来照顾吧,你们也赶紧去休息,承嗣明天还得上班。” 孩子没回家,司屿山夫妻俩睡不着,压根不是在看电视,就是专程等他们的,有他们帮忙照料女儿,江承嗣和司清筱就先回房了。 某人今晚喝了几盅小酒,难免有些孟浪,刚进屋就从后面搂住了司清筱。 “筱筱……” “别闹,太晚了。”从江家到城东,开车都得一个多小时,此时已接近十一点。 “我知道。”江承嗣下巴抵在她颈窝处,“我只是想抱抱你,算算日子,你这几天应该要来那个了。” 司清筱那个的日子,江承嗣本就记得大概,加上这几个月备孕,某人更是记得一清二楚,而且每逢这段时间,司清筱心情就不大好,莫名烦躁,江承嗣肯定得表现的更加乖觉才行。 “你先洗澡。”江承嗣偏头亲了亲她的侧脸。 司清筱洗澡出来后,发现江承嗣正坐在桌前,开着电脑,“这么晚,还有工作?” “想到一点急事需要处理,你先睡吧,我开着电脑会不会打扰你,要不我去书房。” “没事,你忙。” 司清筱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就沉沉睡去,江承嗣还起身去帮她掖了下被子,转头继续工作,只怪今晚喝了那两杯酒,若说多喝点,醉了就倒头睡,倒也挺好,就是喝了一丢丢,搞得整个人都很亢奋,根本没有困意。 想着明天定好了要去江时亦家里,就提前把工作完成一些。 约莫12点,司清筱忽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江承嗣皱着眉,上前查看,“筱筱?怎么了?” “肚子有点不舒服?” “来那个了?”江承嗣知道她来例假的日子就在附近今天,下意识以为她的小日子来了,“我去楼下给你冲杯红糖水。” 当江承嗣倒了杯红糖水回来时,司清筱已经进了洗手间,他原本也没多想,只是司清筱进去太久,他便出声问了句,“筱筱?需要帮忙吗?” “四哥。” “嗯?”江承嗣手中捧着红糖水,站在洗手间外面,吹了吹上面冒出的热气,这水太烫,根本下不去嘴。 “你出去帮我买个东西。” “那个家里没有了?”江承嗣想当然以为是要出去给她买那个东西。 “我可能需要……验孕棒。” 江承嗣手中捧着滚烫的红糖水,结果被他这话吓得一激灵,手一抖,水溢出来,烫了手背,他手指一颤,杯子“哐当——”掉在地上。 “怎么了?”司清筱皱眉。 “没、没事,你等一下。”江承嗣担心她踩了地上的水,再摔着,简单将地面清洁一下,刚准备跑出去,就撞见了司屿山。 深更半夜,杯子那么大声音撞在地上,他们也听到了动静,又瞧见江承嗣着急忙慌的模样,自然要多问两句:“出什么事了?” “我出去买点东西。” 司屿山愣了下,又急忙追了出去,“你今晚喝了酒,开什么车,你需要买什么,这么急?” “我……”江承嗣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晚在老宅喝了酒,“筱筱可能怀孕了,我要去给她买测孕的东西。” 司屿山站在原地,也是怔愣数秒。 然后两人就一起出发了…… 司屿山开车,行驶了十多分钟,才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房,江承嗣快速跳下车,也顾不得许多,店员推荐的每样都拿了,两人就开车快速回了家。 这一路上,一个老父亲,一个做丈夫的,两人似乎都格外紧张,没人说话。 回了家,着急忙慌就把东西递给了司清筱。 司清筱毕竟不是第一次怀孕,她前几天就觉得很嗜睡,加上小腹追胀隐隐疼痛,她以为是来例假的前兆,最近格外注意饮食保暖,只是今晚却觉得不太像,这也可能是因为怀孕造成的。 她和江承嗣自从决定要孩子,就没做什么措施,她自己也会格外注意身体的异常。 她也不确定是例假还是真的怀孕了,只是以防万一,让江承嗣去买个验孕的东西,结果连他爸都被祸祸起来了,游云枝肯定也起了…… 当她拿着东西进入洗手间后,三个人在外面等着,搞得她压力很大。 当她看到测验出来的结果时,还愣了几秒,说真的…… 就有点突然! 当司清筱出去时,司屿山本想上前,结果江承嗣动作更快,直接把他挤到了一边。 司屿山:“……” 混小子! “怎么样?”江承嗣一脸期待。 司清筱冲他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司屿山心底大喜,当外公的喜悦已经冲散了方才的一丝不悦,也就懒得和江承嗣计较了。 而江承嗣心底那叫一个激动,本就睡不着,就干脆不睡了,三更半夜,开始挨个打电话,先是通知了老太太,后来又给祁则衍打电话。 祁则衍差点气炸了,三更半夜,又不是我媳妇儿怀孕,你特么打电话骚扰我干嘛?白天通知的话,我可能还会跟你说声恭喜,凌晨一点钟的啊大哥,你还好吗? “谁的电话?”阮梦西也被吵醒了。 “一个智障。”祁则衍搂着她,“继续睡觉。” …… 司清筱觉得某人实在夸张,会打扰她休息,就把他赶去书房睡了。 江承嗣也乐颠颠得抱着枕头离开了,在书房抱着手机,江宴廷和霍钦岐不理他,至于他哥态度冷淡,倒是江锦上陪他聊了两句。 某人已经开始憧憬再生个女儿,家里有两个小甜心是个什么画面了。 原本第二天约定是去江时亦家里做客,临时更变了计划,带着司清筱去医院做了检查,怀孕不足一个月,某个准爸爸已经乐昏了头,就是每天工作都格外卖力,下班就回家陪媳妇儿。 江家那边自是分外高兴,尤其是老太太,若非身体不方便,怕是要每天去司家跑一趟。 江锦上无语: “他又不是第一个有二胎的,至于如此兴奋?” 某人本就是个浪浪荡荡的性子,自从司清筱怀孕,就变本加厉,众人已经忍他很久了,结果在司清筱二次产检时,医生告诉他们…… “B超显示有两个妊娠囊,应该是怀了双胞胎。” 江承嗣就更加疯魔了,好像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江小四的坎坷二胎路(3) 不过大家也颇为羡慕,甚至有人特意去询问江老太太,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好的基因,因为江江和陶陶是龙凤胎,如今江承嗣又来了个双胞胎,这肯定是有什么基因吧。 老太太不置可否,怀孕本身就是喜事,若是怀了两个,那就是大喜。 既然是两个孩子,这都没出生,就早早把姓氏给定了,一个随江家姓,另一个则跟着司家。 江时亦叹息: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司清筱这肚子一开始还憋憋的,当它大起来的时候,就像是被吹起的皮球,甚是吓人,江承嗣干脆就上半天班,然后在家陪媳妇儿。 “妈妈肚子里的,是小妹妹吗?”小团子虽然和祁家小卷毛关系很好,可有些事,还是要和小姐妹一起玩才好。 “是啊。”江承嗣也觉得,应该是闺女。 “那我马上就要有两个妹妹了。小婶家也是妹妹。”小团子乐不可支。 只是很快,唐菀的孩子出生了,小团子的美梦被打碎了。 同样美梦破碎的还有江锦上父子俩。 唐菀早早就在医院待产了,一般是头胎辛苦些,所以唐菀生二胎,还算顺利。 江锦上带着江小歪在门口等了很久,小家伙甚至还特意用自己零花钱,特意给即将出生的妹妹买了个芭比娃娃,结果医生出来说了一声恭喜,紧跟着来了一句: “五爷,您夫人母子平安。” “爸爸,妹妹来了!”江小歪似乎没get到母子平安是什么意思,还兴奋得嚷嚷着要看妹妹。 “不是妹妹。”江锦上皱眉。 “那是什么?” “是弟弟。” 江小歪垂头看着手中的芭比娃娃,小脸顿时垮了,期待了这么久,为什么会是弟弟? 江承嗣快笑疯了,“江小五,儿子好啊,你看我们几家,还没有谁家是两个小子的,兄弟俩感情好,就跟我们兄弟几个一样。” “我说啊,你就是没闺女的命。” “还嚷嚷着是个女儿,结果呢,又来了个带把的。” 然后被江锦上撵出了病房:“江小五,我就是说了几句实话,你犯不着赶我出去吧?” “你太吵了,会影响菀菀和孩子休息。” “……” 都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可是他们几个兄弟朋友,只要有两个的,几乎都是儿女双全,他总以为自己也能拥有个可爱软萌的能,结果…… 。 江小歪一开始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而且此时躺在床上的弟弟,红红皱皱的,还挺丑的。 许多人陆续前来探望,还说什么: “你看着孩子,和哥哥长得多像啊,哥俩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小歪: 你们是认真的吗?我俩很像? 小家伙对着弟弟皱巴巴的一张脸,瞬间自闭了,不过唐菀坐月子,江锦上有时还要忙工作,江小歪一放学就负责盯着自家弟弟,看着一个孩子长大的,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有种参与感,对这个弟弟也是格外呵护。 江锦上心心念念的女儿没来,江承嗣倒是很嘚瑟,说他那么腹黑,就不配永远软软糯糯的小团子。 司清筱怀的是双胞胎,预产期也比寻常孕妇稍早,肚子也大得吓人,实在不放心她待在家里,家里商量着,早早就把她送去了医院待产。 江承嗣那段时间也几乎没上班,就在医院陪着。 到了胎动当天,江承嗣是跟着进产房的。 第一胎生女儿时,江承嗣也想跟进去,被司清筱拒绝了,说是有他在身边,自己会很紧张,这次也是某人强烈要求,加上生过孩子有了经验,司清筱不算紧张,倒是第一次进产房的江承嗣,手心俱是热汗。 寻常人哪儿能天天面对手术台,光是看到那些仪器设备,江承嗣就觉得有些晕眩。 后面生产时,江承嗣脑袋更是空白一片,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头晕目眩,只能僵硬得配合医生,帮忙安抚司清筱。 他原本以为,在产房外等待,已经心焦的足够让他抓狂,没想到进来后,更加难熬。 生孩子本就不是一两分钟就能解决的事,他表现得比司清筱还紧张。 “四哥……” “嗯?” “你别怕。” “……” 江承嗣是真的害怕,他甚至不想要什么二胎了。 产房内气氛紧张,分秒煎熬,江承嗣都不知道时间具体过去了多久,只是听到医生说看到孩子了,他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直至孩子洪亮的哭声才将他的神智唤了回来,然后是第二个,司清筱一直紧握着江承嗣的手,指甲用力的几乎掐进他的手心,留下了一排月牙印。 “筱筱……”江承嗣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亲了亲她的手,又凑过去,在她脸上亲吻几下,司清筱此时浑身脱离嗓子眼都是干哑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此时产房内也是忙碌而紧张,忙着给孩子简单清洁…… “男、男的女的?”司清筱当时神智有些溃散,没听清医生说的话。 江承嗣愣了下,因为他也没听清。 “是男孩,两个都是男的。”护士笑着。 司清筱笑着点头,而江承嗣皱着眉,两个都是男的,他还特意走到孩子身边,护士正在帮孩子进行清洁,瞧他过来,还笑着说: “真的是男孩!恭喜啊。” 江承嗣悻悻一笑,怎么两个都是小子? 江家和司家都很高兴,小团子盯着两个弟弟也是开心,以后家里就有人陪他玩了。 “嗳,你家也是儿子啊,还一次来了两个。”江锦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你们家孩子是垫底来的,不过……” “你在数量上,还是一骑绝尘的。” 江承嗣似乎还不死心,尤其是帮儿子换尿布的时候,还总会盯着儿子下面多看两眼,搞得司清筱哭笑不得,难不成多看两次,孩子的性别还能变了不成? 清楚的,知道你是孩子的亲爹,不知道的,你这种行为,就是变态啊! 既然是儿子,江承嗣也只能接受,只是两个孩子一起出生,长得像,要是脱了衣服,几乎分不出,两个孩子用的奶瓶各种东西,除却颜色也都是完全一样,江承嗣经常搞混,弄得他几乎要崩溃。 不过这两个孩子,倒是挺意外的,很喜欢江时亦! 江时亦会特意过来看孩子,两个孩子瞧见他就很兴奋。 若是江时亦没孩子以前,看到孩子伸手要抱抱,有了江小歪留下的阴影,江时亦怕是不会碰,现在倒还好。 主要是两个小家伙喜欢他,一旦江时亦抱过了,江承嗣这个亲爹再想把他接过来,就开始嚎着嗓子大哭。 江承嗣:“……” 这两个混小子,到底不知道自己面前的叔叔是什么人啊,腹黑毒舌又龟毛,他们为什么会对他哥亲近? 江时亦还颇不要脸的说了句: “小孩子第六感很强,他可以清晰地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在他们看来,我是好人,而你……”江时亦打量了一眼江承嗣,“不是个好东西。” 江承嗣气急败坏,什么玩意儿? 你丫就是个大尾巴狼,你装什么啊。 江时亦平时都是一副斯文儒气的模样,夫妻俩又都是高智商的学霸,就连江瑟瑟都格外聪明,小丫头年纪不大,在启蒙阶段,就已经表现出了过人的聪颖。 司屿山非常喜欢这一家子,时常月他们来家里吃饭。 甚至说:“以后孩子像叔叔就好了。” “像我哥?”江承嗣昏聩,他哥这个大尾巴狼,在外面装得人模人样的,难道没人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德性吗? 司屿山点着头,“这样的话,孩子以后的学习就不用担心了。” 江承嗣要疯了,什么意思? 这是的的确确就是在嫌弃侮辱他的智商啊。 司屿山说着还打量着自己的女婿,如果像亲爹的话…… 那肯定是天天爬墙的主儿。 谢夺番外(1) 八月下旬,谢夺回京了,晚十点的航班,凌晨一点才到家,特意选择这时间,也是为了避开他们家的老爷子。 这几年,身边的人陆续结婚生子,都是比他年纪小的,谢老自然着急。 “你看祁则衍和江承嗣都能找着对象,怎么就把你给剩下了?” 谢老一直觉得孙子优秀,引以为傲,而谢夺也从未让他失望,就是在找对象这件事上,让谢家发了愁。 按理说,他孙子,长得不差,性格不错,能力也可以,怎么就成了“远近驰名”的单身狗。 他若是一直有处对象,老爷子也是不愁了。 关键是这么多年,别说处对象了,他都怀疑自己孙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谢夺是谢家独子,自小就被给予厚望,他心底也清楚,得到就必须有所付出,他以后要撑起这个家,他不像江宴廷,江家兄弟多,能帮他撑一下,他只能靠自己。 原本工作生活已步入正轨,谢夺也曾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过家里遭遇变故,母亲入狱,整个谢家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他也就没了谈婚论嫁的心思,一心扑在事业上,这一耽搁,就拖了很长时间。 他自己不着急,可是谢老看着别人家摆酒办喜事,儿孙满堂,自己膝下落寞,加之年纪愈大,难免急躁,这么多年,没少给谢夺安排相亲。 六年前,司家回京,狼多肉少,谢氏早就想发展外地项目,谢夺自告奋勇,也是为了躲避无休止的相亲,直接跑了—— 谢老差点没气死。 谢夺这次回京,也是接到了江江和陶陶的电话,说是暑假结束前,想见他。 为了避开老爷子的围剿,他才选择了凌晨抵京的航班,提前没通知任何人。 当他进入家门,还没开灯,就听到幽幽的一声: “回来了?” 声音沧桑,低沉喑哑,在偌大空旷的客厅,还带着混响。 三更半夜谢夺本早有困意,被这声音惊得后背发凉,浑身血液逆流,四肢发寒。 “啪嗒——”客厅灯开了,谢老就坐在沙发上。 “爷爷。”谢夺倒吸口凉气,关门进屋,他回京只是因为江江、陶陶,待得时间不长,只带了个小行李包,“这么晚,您怎么还不休息?” “我要是睡着了,你明天见了江江和陶陶,肯定当晚就溜了,我看你是不打算见我了!”谢老冷哼着。 谢夺清了下嗓子,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我只是航班太晚,不想打扰您。”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做生意,都是我带着你的?你跟我玩这套?” 谢老冷哼一声,那表情分明在说: 你穿着开裆裤、只知道玩泥巴的时候,我已经在外面搅弄风云了,在我面前,还装? 谢夺垂眸,“那您在这里等我,是想做什么?” 老爷子从一侧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他,“你看看吧,选个姑娘,约个时间去见见。” “……” “就你这情况,现在京城已经没什么人愿意跟你相亲了,一次都没让你看顺眼的,现在那些媒人看着我都躲着跑!” 相亲,那都是双方条件摆在明面儿上,基本见过谢夺的女生,都是满意希望有后续的,可是谢夺却一个都瞧不上,这让媒人非常难做。 总是如此,大家也都知道,谢夺怕不是看不上,而是没有结婚的意愿,久而久之,愿意和他相亲的人也少了,大家也是看在谢老面子上,有合适的还会安排,至于能不能成…… 只能说看天意! 谢夺看着桌上的照片,脑仁都突突的疼。 现在都没有任何铺垫和欠揍,就这么…… 硬来啊! “赶紧的,我跟你说,这些还是我腆着老脸拜托别人帮的忙!” “爷爷,我已经买好了后天回金陵的机票。” 谢夺早知道会如此,并没打算久留。 “行啊,那就见一个,你选个吧。” 谢夺知道,自己不答应,今晚老爷子怕是要和他进行彻夜长谈,这里面的姑娘他都不认识,对他来说,只是完成个任务,应付一下老爷子,看了下照片,挑了张照片递给他。 “就这个吧。” 谢老看了眼照片,照片中的姑娘,留着齐耳短发,厚重的刘海有些遮了眉眼,一股子学生气。 “你确定?”谢老看着照片,“这姑娘虽然是京城人,不过他爸妈在外地工作,以前跟父母在外面上学,毕业后回京工作没两年,她可比你小七八岁啊,比你妹妹还小。” 谢夺与江宴廷是同期,如今江江都要上初中了,可想而知这年龄差。 “既然您觉得年纪小,又何必介绍给我?” “我……” 谢老想起这事儿,还怒从中来,“你要是争气点,我能这样吗?” “深更半夜,在家里堵自己孙子?你以为我容易啊。” “这姑娘是刚回京,可能是家里有点急,要不然轮不得上你?” …… 谢夺头疼得厉害,最后好声好气哄着,才让老爷子消了气回房睡觉。 翌日一早 谢夺原定计划,只是在京城待一天,中午陪家人吃饭,晚上则去江宴廷家里探望两个孩子,他的时间比较紧,所以相亲只能安排在下午,又是临时决定的,只能迁就人家姑娘,约在了靠近郊区的海洋馆。 “就待一天?”谢彤彤皱眉,“哥,就不能多待两天吗?” “有工作要忙。” 谢老冷哼,“我们在他眼里算什么啊,哪儿有工作重要啊,我看啊,你哥是准备和工作结婚了。” 老爷子这把年纪,自然希望孙子在家多陪陪自己,只是嘴硬罢了。 谢夺此时可不敢说什么,没作声。 相亲时间,定在了下午一点半,海洋馆售票处,谢夺提前到了。 他上次来海洋馆,可能是陪江江和陶陶一块儿,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他忘了如今是暑假,海洋馆内人非常多,售票处更是聚集了大批的家长和孩子,还有一些成群结队来游玩的男男女女,学生、情侣占比很多。 谢夺在附近看了一眼,并没瞧见有照片中的人,便寻了个地方等着。 说真的…… 他并没看清那姑娘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她的发型了。 谢夺原定晚上去江宴廷家里,原是穿得休闲,只是老爷子不同意,非让他穿了身得体的西装,天太热,他早已脱了外套搭在臂弯上。 可他这身打扮,与整个海洋馆的氛围格格不入,谢夺长得不算特别精致帅气,可气质绝佳。 端端往那儿一站,横斜冷寂,料峭独立,风骨绝佳。 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清隽峭拔。 精致,讲究! 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回眸驻足,甚至还有人偷偷拿手机拍照,只是他还在找那个留着齐耳短发,还有着齐刘海的姑娘。 只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姑娘,似乎一直在看他,最主要的是,这姑娘拿着手机对着他,好像…… 在拍照! 别人都是偷偷的,她似乎有点嚣张。 穿了身质地柔软的长裙,齐腰的微卷长发,格外温柔。 谢夺计算过时间,从他开始注意有这么个人开始,这姑娘已经盯着他看了五六分钟,一直在原地徘徊,踟蹰犹豫,却又没敢过来。 谢夺心底想着: 怕是个想搭讪的。 只是她的穿着打扮,不太像那么主动的人。 谢夺垂眸看了眼时间: 迟到了五分钟! 谢夺对这次相亲本就没抱什么目的和希望,纯粹是为了应付自家老头子,他又是个商人,对时间概念看得很重,第一次见面就迟到,虽然他还在等,难免不太舒服。 就在他低头看表的时候,有人站到了他面前。 入目是一双白嫩的小腿,在这个大家难免被晒黑的季节,她肤色算是很白色的,有风吹来,裙摆微微荡漾着,似水柔波般。 谢夺抬头,就是盯着他看了很久的姑娘,对于她的出现,他脸上并无太多的意外。 只是目光……对上! 她似乎不太好意思与陌生人这般四目相对,却也没别开眼,就是耳根倏得染上一层绯色。 “你好。” 她算是谢夺喜欢的类型,长相,或者是气质,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注意她那么久。 只是长相合眼缘的很多,却并不代表合适。 相亲这么多次,怎么可能没遇到过喜欢的类型。 一眼喜欢,不代表就能走一辈子。 况且他今天过来,也是有任务的,可不是来搞什么偶遇…… “不好意思,我约了人。” 谢夺虽不愿相亲,也不能让相亲对象看到这一幕,那对人家太不尊重,所以他…… 转身走了! 谢夺皱眉,有垂眸看了眼腕表,十分钟了,还不来? 他手里并没有那姑娘的联系方式,只能打电话询问爷爷,让他联系一下媒人,问一下这姑娘大概什么时候到。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时,那姑娘又过来了,“你……不是谢夺吗?” 谢夺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来相亲的?”她试探着询问,瞧见谢夺没否认,才低声说了句,“你约的人……” “应该是我。” 谢夺:“……” 照片本就是他随便抽的,他只记得那姑娘留着齐耳短发,一股学生气,他便没特意关注长相,哪里知道人家姑娘早就到了,并且一直在看他。 大概是以为自己会主动去打招呼,结果他没去,然后她就主动来了…… 结果谢夺转身走了! 尴尬至极! 谢夺平时相亲,一般都是在餐厅,或者咖啡店里,固定包厢和位置,自然不会出现这种乌龙。 “那个……我叫袁见月。”她主动伸手过来。 “谢夺。” 两人手交握,她的手心滚烫炙热,倒是浇得谢夺心头一震滚烫。 “那……”袁见月看了看周围,“我们去哪里?” 海洋馆周围并无可坐下聊天的地方,就是咖啡店餐厅都集中在里面,只能买票进去。 谢夺来过这里,知道将整个场馆和展区走完,也得几个小时,他并没打算和相亲对象待这么久,并未提前购票。 “进去?”谢夺看着面前的人,她似乎格外拘谨。 “那买票?” 两个陌生人交谈,难免有些生硬。 “我去买票,你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我。” 谢夺刚准备离开,就被她叫住了,“现在可以网上购票,我来买吧。” 相亲这么多次,第一次由女方花钱,谢夺这心里觉得怪怪的。 买了票,检票也需要排队,人非常多,谢夺站在后面,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她低着头,在查看方才从取票处拿的一份海洋馆的游览观光地图。 两人太陌生,前后排着队,却并没人说话。 只是后侧忽然有人挤过来,眼看着就要碰着她,谢夺才下意识伸手,护着她右侧肩膀处,将人往一侧带了下,后面的人这才与她擦身而过。 “谢、谢谢。”她转身道谢。 “不客气。”谢夺也撤回了手,“刚才我没认出你,抱歉。” “照片上,你是短发。” “那是高中时候拍的,高三学习紧张,就把头发剪短了。” 谢夺点头,“你的名字……挺特别的。” “我爸取的,他追了我妈很久,说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谢夺番外(2) 两人进了海洋馆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谢夺原本以为,两人有年龄差,自己工作很久,对方又是个毕业不久的小姑娘,大抵没什么共同话题,没想到聊得还算投机。 “两点半好像有虎鲸表演。”小姑娘偏头看他。 谢夺多精明,她既然提起,自然是想去看的,“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到虎鲸表演的地方时,位置已经被坐得七七八八,只有前面有些空位,只能往前走。 “你没来过?”谢夺看她似乎很期待。 “没有。” “你家不是住在这附近?” “可能就是离得太近,平时反倒没有特别想过来玩的欲望。” 谢夺点头,两人寻了位置坐下,等待演出前,两人也没什么话说,尤其是周围这么热闹,倒是有些尴尬。 然后谢夺就碰见了这辈子最尴尬的事,遇到了江锦上一家三口和江瑟瑟。 江小歪还特意给他送了伞。 看到江锦上那揶揄的眼神,谢夺当时整个人都要昏聩了! 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江家的,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他们,海洋馆这种地方,都被碰见,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不过雨伞还是很有用处的,最起码没让人家姑娘跟他出来,遭了一身水回去。 只是表演结束,无法避免,要和江锦上等人打招呼,难免有些尴尬,索性在休息区滞留时,他们很快就走了。 谢夺很快也接到了江江打来的电话,他原本以为最迟3点就能结束,早已约了那对兄妹会带他们出去玩。 “没关系,你有安排的话,就先走吧。”这姑娘倒是格外贴心。 这让谢夺心底有些纠结。 相亲难得遇到个合眼缘,又能聊得来的,只是和江江那边,是半个月前就定好的事。 “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谢夺想解释一下,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没事的。” “那……加个联系方式吧。” 谢夺相亲无数,第一次主动加对方微信和手机号码。 “好。”那姑娘也很大方,两人互加了微信,谢夺原本想送她回去,不过她说难得过来,还想一个人看看,他只能提前离开。 …… 谢夺刚离开海洋馆,就和助理打了电话。 “把我明天的机票退了吧。” 助理虽有满腹疑问,却没问出口,老板的行程,也不是他一个助理能随便打听的。 谢夺忽然要在京城多待几天,着实出乎谢老的意料之外,而他本人则说: “想多陪陪家人。” 只是这个谎言,很快就被戳破了,因为他和姑娘同游海洋馆的事,已经传遍了,谢老原本对他相亲根本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这次可能还真能成。 谢夺似乎对人家有点意思,还主动加了微信,老爷子老怀安慰,便再没给他安排相亲。 只是谢夺有些郁闷了,他的确加了对方的微信,可是那姑娘似乎不太愿意搭理自己。 两个人加微信,第一句话开头就是互相问候你好。 然后一天结束了。 谢夺憋了一天,在相亲第二天的晚上,开了口: 【你好。】 对方回了个微笑。 【在忙什么?】 结果隔了十多分钟,对方才回了一句: 【工作。】 冷淡,刻板,公式化。 这显然是不太愿意搭理他。 谢夺顿时觉得有些挫败,这好不容易遇到个想深入了解的,可人家姑娘不给他机会,这种事,他又不能和家里人说,怕是会被他家老头子笑死。 其实此时的袁见月,拿着手机,也有些迷茫。 她看不透谢夺。 谢夺自然是很优秀的,而她却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吸引力能让他惦念,媒人也一早就告诉过她: “这位谢公子啊,非常挑剔,主要是没什么结婚的打算,你呢,就是去走个过场,别真的上心,没结果的。” 她本身并不愿意相亲,也是父母有点急,催着她,她也是纯粹是去应付任务。 只是面对优秀的异性,优雅,绅士,得体,很难不心动。 不过谢夺在海洋馆的种种表现,已经在侧面告诉她: 他不愿意相亲,也不喜欢她! 首先,看过照片,居然不认识自己,虽说对比高中,可能有变化,例如发型之类,可她五官没变过,若是认真看过,不至于认不出。 其次,看虎鲸表演时,遇到熟人的窘迫,他显得很尴尬,似乎很希望江锦上他们离开,显然是不想自己与他的熟人有过多接触。 最后…… 早已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他一开始就打算快速结束这段相亲,可能没想到自己会让他陪着又看了虎鲸表演,又在海洋馆游览。 可能加微信,也只是中途觉得不好意思,随便应付自己罢了。 谢公子是出了名的绅士得体,可自己不能得寸进尺,人家既然要走,倒不如表现得大方点。 种种迹象,袁见月分析了一遍: 谢夺对自己没意思! 所以即便谢夺给她发微信,她也只是随意应付,既然是没结果的事,没必要付出感情。 媒人问过自己对他的感觉,她思量着谢夺那边肯定会拒绝,她的想法大抵也不重要,就说了真实想法: “我觉得谢公子很好。” 所以谢夺收到的信息也是媒人回复过来的: 这姑娘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很好的,可是微信上却又对自己爱答不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谢夺心底郁闷着,他当时也存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只是直接打电话过去,总觉得有些唐突,可是微信上,她又不说话,犹豫了好几天,谢夺终于选了个她周末应该休息的时间,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谢公子?”袁见月有些惊讶,他会主动联系自己。 谢夺清了下嗓子,也不知怎么的,还有些紧张,“你、周末有安排吗?” “我……” 袁见月心底有些异样,都是成年人了,谢夺虽然尚未邀约,她心底也清楚,对方应该是想约她见面的,可是鉴于前面某人的种种表现,她这心底就开始打鼓了。 这位谢公子到底想干嘛? “上次去海洋馆,是你请客,你如果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谢夺左思右想,也只有这个理由。 袁见月瞬间释然了…… 谢夺这样的人,大概是极不愿意亏欠别人的,尤其是素未谋面的女生。 还清人情,大概也就没什么交集。 “一张门票,也没多少钱,您不放在心上。”袁见月是真不在乎这些。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袁见月瞧他态度坚决,只能同意,“我周末都有空。” “那就今晚?你们家住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接我,我们直接约个地方见面就好。” 谢夺再次感受了挫败,“那我定地方?” “好。” “那我们晚上见。”谢夺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提前下班了。 谢氏只是这几年在外拓展业务,主体公司都还在京城,谢夺在京城这段时间,也不可能是无所事事,基本都在公司处理事情,周末员工休息,他还在加班。 一个单身狗,除了工作,他也没有其他安排。 当他到家时,就连谢老都惊呆了,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这么早回家?” “工作忙完了。”鬼知道他办公桌上堆了一摞未处理的文件。 谢老点头,毕竟是周末,他也没多想,继续哼着自己的小调儿。 而谢夺回到自己房间,订好餐厅,发了信息给对方,就开始洗澡收拾,这姑娘年纪小,是不是不喜欢成熟的打扮? 然后谢老就瞧见自己孙子,一改往常风格,穿得格外显嫩。 这衣服是以前沈知闲送他的,说他穿得太刻板,特意挑了一套略微出挑年轻的衣服给他,给江宴廷买衣服时,就顺便给他送了一套,只是谢夺觉得不适合自己,一直没穿过。 谢夺穿衣非常讲究,只是在商场,自然是沉稳保守居多,老爷子还总说他: 年纪不大,又戴着个眼镜,老气横秋的。 今日谢夺忽然穿得像个精神小伙,老爷子反而不知所措了…… 他孙子这是怎么了?是自己逼他太紧,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谢夺番外(3) 虽已立秋却尚未出暑,天躁蝉鸣,谢夺抵达约定的餐厅时,已是暮色冥冥,约的人还没来,因为他提前了半个小时。 包厢临窗,可以清晰看到餐厅正门,谢夺不大喜欢等人,也没这个习惯,今天站在窗边,居然隐隐有些期待。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六分钟时,他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餐厅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下了车,仍旧是穿着质地柔软的长裙,瞧着左右没有车辆,快步穿过马路。 裙裾被晚风吹起,就连长发都随风肆意。 很快包厢外就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是叩门声,服务员领着她过来。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袁见月在进入餐厅后,听说谢夺已到,便向服务员多问了一句,他到多久了。 结果服务员说: “有半个小时了吧。” “……” 谢夺解释:“是我来早了。” “谢公子,现在点单,还是稍微等一下?”服务员打量着二人。 “现在吧。” “那你们要不要去外面看一下?”这家主要是吃海鲜的,可以让食客现场挑选进行烹煮。 “那我们出去看看?”谢夺询问。 袁见月点头,只是瞧见今日的谢夺难免又多看了几眼。 相比较海洋馆那日,他今天的穿着…… 有点特别! 没那么商务化,大抵是气质好,穿什么都好看。 两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挑选海鲜。 “虽说九月上旬开始才是吃螃蟹的最佳季节,不过新的螃蟹下市,你们可以尝个鲜,我们家今天的鲈鱼也不错,可以做成烤鱼……”服务生热心帮两人介绍。 袁见月根本不知该吃什么,只是盯着缸内的鱼虾,觉得有趣。 “你想吃什么?”谢夺忽然开口,声音非常近,吓得袁见月呼吸一沉,下意识转头,这才发现,谢夺就站在自己身侧,肩膀身子虽无一处挨着,距离却很近。 她呼吸滞了下,下意识往边上挪,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我都可以。” 谢夺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眼底晦涩不明。 就在此时,后厨的帮厨出来,拿着工具从水缸中捞出一条鱼,大抵是其他客人点的,这鱼在水中并未挣扎。 只是露出水面后,忽然甩尾,水花四溅…… 袁见月皱眉,下意识往后退。 后侧是墙壁,两步后,无路可退。 下一秒 她一侧肩膀被人扶住,谢夺一个转身,已经挡在了面前,两人视线相对,用后背帮她挡去了忽如而来的水星。 袁见月屏住呼吸,吓得不敢乱动,紧紧抿着唇。 尚未出暑的天,她穿得还算单薄,他手心的热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一点点侵蚀进入她的皮肤,那一寸的血液烧灼起来,她的脸都被染得瞬时有点红。 两人的距离,此时有些太近了。 他们的关系,不熟。 相亲认识,与普通男女接触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没事吧。”谢夺略微弓着身,垂眸看着她,眼神难得的严肃。 袁见月只觉得呼吸乱了,太近了,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温温热热。 她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吧。”一侧的服务生和帮厨急忙道歉,其实水并没溅过去,更没喷溅到谢夺的身上,不过客人肯定也被吓到了,道歉也是应该的。 “没事。”谢夺说着话,护在她肩膀上的手,也从容撤离。 两人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几样东西就回了包厢。 袁见月这一路上,心脏还砰砰乱跳。 她心底想着谢夺帮自己挡了水,就想看看他衣服是不是湿了,养鱼的水,不算干净,难免还有点腥味儿,他毕竟是帮了自己。 原本两人也算并肩同行,只是走着走着,谢夺发现身侧的人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干脆绕到了自己身后。 她又想做什么? 谢夺的衣服,根本没沾上一点水,袁见月自然瞧不见一点水渍,她目光往下,难道…… 是溅到裤子上了。 就在她低眼垂眸的时候,谢夺猝不及防转身,她差点一头撞到他怀里,幸亏即使刹住了脚,可两人的距离也因此近得不可思议。 “你……你干嘛?”袁见月脱口问了句。 谢夺竟有些无言以对,“这话,好像由我来说比较合适。” 袁见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又憋得有些红,“刚才……谢谢。” “这都是男士应该做的。” 谢夺只觉得她有点可爱,至于这么窘迫?自己应该没那么吓人吧。 进入包厢后,谢夺帮她拉开椅子,端茶倒水,颇为贴心绅士,他是个讲究人,做事自然格外细致周到。 袁见月大抵没享受过来自异性的这种待遇,虽然感觉不太适应,可被人照顾得感觉,那自然是极好的。 “你周末是双休吧?”谢夺低声询问。 “嗯,你应该很忙吧。” “还好,我周末也休息。” 这话要是让谢夺的助理听到,怕是要自杀殉职了! 到底是谁,天天周末在公司加班?其他员工还好,照常休息,可是作为他的助理,老板随叫随到,必须时刻待命,自己的青春全都贡献在了加班上,他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周末休息? “你不是在外地工作?” “只是公司扩展业务,在京城工作也是一样,只是为了躲家里的相亲,才去了外地。” 这本就是事实,谢夺也没藏着掖着。 袁见月倒是一笑,“你应该相了很多次亲吧。” “嗯,你呢?” “我是第一次。”袁见月是拗不过父母。 而她爸妈那边,听说媒人介绍的是谢家公子,谢夺盛名在外,没绯闻,能力出众,家境优渥,家庭构成也相对简单,对于父母来说,自然是女婿的不二人选。 所以媒人提起,袁见月的父母就直接答应了,就算知道希望渺茫,试一下也好,如果能交个朋友也不错。 “你不是为了躲相亲才逃去外地的?回京这几天,除了我应该见了不少相亲对象吧。”袁见月指尖摩挲着茶杯,茶水滚烫,一时无法入口。 谢夺相亲这事儿,全京城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媒人之前也说过,谢夺相了很多次亲。 这次回京,也是一样。 况且相亲这一茬是谢夺主动提起的,当事人都不避讳谈论,袁见月倒觉得他挺实在,就顺着他的话茬往下说。 没想到谢夺接下来的话,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没有,回京之后,就见了你一个。” 袁见月倒是一笑,“因为工作忙?”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袁见月端着茶杯,抿了口热茶。 谢夺认真看着她: “因为……” “已经遇到合适的了。” 袁见月手指一颤,下意识抬头看他,热茶入口,从喉咙滚入心肺,热意烧灼着,就在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她心上。 浑身的血液沸腾滚烫,直往脑门上窜,脸都红透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 如果自己理解没错的话,是说: 那个合适的人……是她? 谢夺笑着看他,嘴角带笑,坦荡而直接,看着她,就好似要直直看到她的心里面。 谢夺年纪不小了,也不是十几,二十的年轻人,还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反复试探彼此的心意,况且面前这姑娘,似乎对自己有些排斥,又是相亲认识的,谢夺觉得,倒不如直接些。 “其实我听到你说自己是第一次相亲,我觉得很高兴。”谢夺慢条斯理得喝了口茶。 “因为……” “第一次就让你遇到了我。” 就在袁见月不知该说什么事,服务员推门进来,陆续开始上菜,桌上摆放着煮熟的虾蟹,袁见月觉着…… 自己的脸怕是比煮熟的虾还红。 她本来就挺觉得谢夺人很好,只是觉得自己没那个魅力能让他另眼相看。 而如今,她觉得很好的人,也觉得她很好…… 心跳怦怦然,以一种让她无法承受的频率不停撞击着她的胸腔,一顿饭下来,她这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散过。 谢夺番外(4) 吃海鲜总有些需要去壳动手的地方,两人第一次吃饭,作为女生,肯定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总不好拿着拿着螃蟹就啃吧。 尤其是他注意到对面谢夺吃螃蟹的姿势,更加不敢动了。 平时吃螃蟹,哪儿有那么多讲究,这家海鲜店却提供了吃螃蟹的特制餐具,而谢夺的姿势更是优雅从容,她可没这个本事,两相对比,自己肯定会显得很粗鲁。 还是不吃了! 袁见月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拿着筷子夹了块鱼肉。 只是很快,面前出现了一个小瓷盘,里面有处理好的螃蟹,谢夺抬手,帮她倒了些已经加工好的姜醋在小碟子里,“我戴手套处理的。” “谢,谢谢。”除却这个,袁见月不知该说什么,“我自己可以弄。” “剥螃蟹很麻烦,也许还会被汁水喷溅到,你今天穿的很漂亮,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 袁见月觉着自己快死了。 媒人阿姨不是说,这位谢公子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极难接近吗? “你剥螃蟹很熟练?经常给别人剥吗?”袁见月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下他的私人情况,是不是经常给女生做这样的事。 “经常给弟弟妹妹剥,就是我姑姑家的。” 谢夺好歹在商场摸爬滚蛋这么多年,接触的都是老狐狸,说话都笑里藏刀,对面小姑娘那点心思他自然一眼就看透。 “我只是相亲次数比较多,却没有处过对象。” 袁见月虽然点头应着,心底却开始犯嘀咕了,他这年纪,说没处过对象,总让人觉得不那么具有说服力,“因为工作忙?” “因为不喜欢。” “……” 其实谢夺,本不想把事情这么快挑拨,毕竟相亲双方,若是对彼此有意思,肯定就会有后续,根本不需要表白一类的话,心照不宣。 他难得遇到个喜欢的,可是对方却好像不太愿意搭理他,谢夺自然要挑明自己的态度,至于后续能否有所发展,就取决于这姑娘了,至少表明心迹,自己不会后悔。 现在的情况,他就是竭力表现,因为吃完饭,他就知道,对方是否对他有意思了。 因为…… 她没开车,谢夺肯定要送她,这姑娘是拒绝,还是接受,那就直接左右了两人接下来能否发展下去。 都是成年人,照顾着彼此的面子,拒绝的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一个举动,明白的自然就会懂。 两人从餐厅出来时,已是万家灯火时。 谢夺看着身侧的人,试探中透着一点紧张,紧盯着她: “袁小姐,我送你回去?你父母都不在京城,这么点让你独自回去不太合适。” 成年世界的这种试探,袁见月自然明白,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谢夺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只觉得夏天的风吹在身上,都带着丝丝凉意,贴心帮她拉开副驾车门。 袁见月心底也有些紧张,有种进入他私人领域的感觉。 直至车子驶动,车内响起了滴滴声,她才注意到自己安全带没系,大抵是太紧张,安全带扯过来时,却一直没对准锁扣,最后还是谢夺伸手过来,帮她将安全带搭扣弄好。 两人手指蹭过,不经意的。 谢夺却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两人还客套的握了下手,她的手是真的很软,好似没骨头似的。 袁见月说了小区地址,两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彼此也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只是没戳破,车内空气有些凝滞,却又透着股旖旎暧昧。 丝丝甜甜,往人心口钻。 谢夺开车送她到单元楼下,袁见月刚想下车,就被他叫住了,“袁小姐……” “嗯?” “明天还有空一起吃饭吗?” 这话已经很红果果,赤.裸.裸,意思等同于: 我想约你。 若非车内光线昏暗,怕是谢夺又要瞧见她生生臊红的一张脸了,“我明天有空。” 谢夺嘴角轻轻一勾,“明天我来接你。” 他只听到她低低嗯了声,她就推门下车,叮嘱他开车注意安全,就快步上了楼。 谢夺推门下车,这是一幢高层公寓,根本看不出她会住在哪里?只是谢夺此时却不愿离开,第一次明白,原来互相喜欢是这种滋味,心底充斥着一股难言的甜蜜和躁动感。 迫不及待想再见她。 谢夺也紧张忐忑了一天,将姑娘送回家,心底也稍稍松了口气,依靠在车边,缓缓劲儿。 想着她今天全程涨红的脸,还有两人靠近时的窘迫,身上若有似无的甜味儿,嘴角又不自觉得勾起。 可是他没想到,所谓的见面,会来得这么快—— 就在几分钟后,袁见月又出现了! 牵着一条狗! …… 袁见月没想到他并未离开,此时一手牵着狗,一手还拿着准备帮狗狗捡便便的垃圾袋,头发也扎了起来,换了双轻便舒服的拖鞋就下了楼,一身居家打扮。 四目相对,谢夺有些诧异她还养了狗,而袁见月…… 囧得脚丫子差点抠出一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袁见月还没开口,她身侧的狗已经冲着谢夺跑过去,她虽然牵着绳,只是狗绳的长度,恰好足够它扑到了谢夺脚边,然后就在他身边不停嗅着,围着他乱转。 大抵是他身上闻到了主人的味道,这只博美显得格外兴奋。 “奶思!”袁见月急忙收断绳子,“谢公子,不好意思啊,没吓到你吧?” “没事。”谢夺并不怕狗,低头看着还在他周围乱嗅的小家伙,“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 袁见月此时尴尬极了,她出门见谢夺,肯定都是稍微收拾了一下,此时出来遛狗而已,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哪曾想会被撞个正着。 看着他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家狗子的头,这小东西居然还忽然一跳,前面的两个爪子,直接搭在了谢夺的膝盖上,用脸在他裤子上蹭着,寻求抚摸。 “奶思!”袁见月觉着…… 自家狗好丢人啊。 “没关系。”谢夺摸了摸它的毛发,小东西大概觉得很舒服,不停在他手心蹭着,“它叫奶思?” “就是因为nice的中文直译。” “嗯。”谢夺起身时,小家伙似乎还有些不高兴,冲着他不停摇头摆尾,“你还养狗?它几岁了?” “三岁多,我出去太久,回来就扒拉我,让我带它下楼。”袁见月简直想哭,这都什么事儿。 “我陪你遛狗。” “……” 袁见月脑子都是懵懵的,就连狗绳被他率牵过去,都好像无知无觉,只是低头盯着自己从拖鞋中露出的脚丫子,窘得要命。 遛狗全过程,袁见月都不太敢说话,只是她家的小东西非常高兴,拽着谢夺到处好。 袁见月家的狗,一般出去后,排便结束就转头回家了,当袁见月弯腰帮它清理排泄物时,某个小家伙居然连她这个主人都不要了,转身拉着谢夺往后走,一路直窜自家的单元楼。 袁见月回过神的时候,小家伙拉着谢夺,站在单元楼前等着自己了。 “奶思?”袁见月皱眉,这蠢狗,它想干嘛啊! 奶思还是清楚,自己主人是谁的,所以看她过来后,就拽着谢夺往里面走。 袁见月经常和它说: “奶思啊,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狗了,你应该学会自己去上厕所,然后自己回家。” 奶思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成熟的狗,所以要回家了! 所以就把谢夺往里带—— 袁见月小跑回去时,奶思已经带着谢夺在电梯口等她了。 “真是不好意思!”袁见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从他手中接过绳子,“它可能想回家喝水了。” 不过谢夺都进了单元楼,袁见月此时是骑虎难下了,直接让他走,似乎不太合适,可是两人才见过两次,邀请他上去,那也太不见外了。 谢夺自然清楚她的窘迫,帮她按了电梯,待电梯来时,目送她进去,“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不愿让她为难,况且…… 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晚。 袁见月松了口气,和他道谢,直至电梯门合上,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垂着看着正蹲在地上,大口喘气不停吐舌头的小东西,恨不能在它小屁股上踢一脚。 而奶思还以为自己很贵,冲她摇了摇尾巴,一副邀功请赏的模样。 谢夺上车后,点开她的微信头像,她的头像就是一只博美。 以动物当头像的人很多,他倒是没往那方面想,此时看着,只是会心一笑。 总觉得她养的狗,都比别人的家更可爱。 谢夺回家后,谢老还没睡,正在看一档民生栏目的重播,瞧着他回来,看了眼时间,“你去见谁了,回来这么早?” 如果是应酬,大抵都要喝点酒,也许还要陪着去唱个歌,怎么说也得十点左右才回来,此时还不到九点。 “朋友。”谢夺并没跟他们家老爷子说实话。 以他这几年催婚的阵仗,若是让他自己又见了相亲的姑娘,怕是第二天,全世界都明白了,两人还处于初期接触阶段,他不想给对方带来太大的负担。 谢老也没说什么,就看着他快步上了楼,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老爷子暗暗叹了口气: “哪个朋友能让他这么高兴,要是追姑娘有这个劲儿,我根本不用愁。” 谢夺回去后,又和袁见月发了一会儿信息,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接近十二点,约着明天中午吃饭,方才各自睡觉。 …… 互道晚安后,袁见月却并没睡觉,而是把事情和闺蜜简单说了下。 今天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跌宕起伏,她此时想起今日发生的事,还觉得心跳会加快,胸口胀胀的,让人心热。 闺蜜虽然不知道她相亲对象到底是谁,不过看好友这般模样,加上她的描述,直接说了句: “还给你弄螃蟹?我们家那个,我俩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各自抢着吃,给我剥螃蟹,那是绝不可能的?遇到这种男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居然直接说,你是合适他的人,也太会了吧,你还犹豫什么啊,要是我就以身相许了,直接上本垒,拿下他再说。” “我跟你说,现在好男人是越来越少了,虽然对方年纪比你大一些,会不会显老?不过这都不重要。” 袁见月听着闺蜜的话,忽然就想起了谢夺的脸,毫无防备的,撞进她的脑海中…… 他,一点都不老! 绅士又体贴。 自己喜欢狗,他似乎也不排斥,还陪她遛狗,对他的好感又up、up往上升了不少。 和闺蜜聊完,想着明天要和谢夺出去,袁见月彻底睡不着了。 干脆将已经睡着的狗子从窝里抱出来,撸了一会儿狗,被顺毛的狗子很舒服的趴在她腿上睡觉,就听她又说了句: “奶思,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奶思:“……” 谢夺番外(5) 谢夺和袁见月属于明白彼此心迹,若说更近一步,发展又没那么快,平时见面,基本就是吃饭,遛狗。 就连谢氏集团的员工都察觉到了谢公子的不对劲。 “咱们家谢公子最近准点就下班了,简直难以置信,他平时不是都会在公司再加会儿班吗?” “感觉有情况?” “会不会又去帮谁家带孩子了?” 谢夺孤家寡人,以前没少帮江宴廷带孩子,那夫妻俩如果有什么事,或者想过二人世界,就会把江江和陶陶托付给谢夺。 众人询问谢夺的助理,助理也是一脸懵逼: 应酬全都推了,也不加班了,搞得他每天准点下班回家,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最可怕的是,他某次帮谢夺挂外套时,有两张电影票根从口袋飞了出来。 前段七夕上映的一部爱情片! 在这期间,两人的确去看过一次电影,谢夺倒是想趁着黑灯瞎火,和她有更近一步发展,只是小姑娘手指一直放在身前,抱着可乐和爆米花,无从下手。 一段时间下来,谢夺倒是和袁见月的狗子混熟了。 奶思对小区以及周边环境很熟,它甚至可以带着谢夺出去遛弯,溜达一圈,然后回到单元楼门口。 两人进展,温馨有序。 直至—— 再次遇到江锦上一家三口! 奶思不太舒服,袁见月白天要上班,没时间照顾它,带它看病时,就把它留在了宠物医院,那天谢夺下班,照常去接她。 袁见月考了驾照后,本子就落了灰,基本没摸过车,所以回京工作,也没买车。 这也让谢夺有机可乘,借着接她上下班,可以肆意接近她,主要是袁见月也给了他机会,两人就属于完全明白彼此心意,目前是在加深对彼此了解,小心试探着。 都在寻求一些可以让彼此更加亲昵的机会。 袁见月毕竟是女生,还是会矜持些,而谢夺,总担心太过冒进会吓着她。 两人去宠物医院接奶思,没想到又碰见了江锦上一家。 谢夺当时就觉得一阵昏厥。 京城何其之大,怎么就碰上这家子瘟神,真是作孽啊。 分开的路上,袁见月见他这般模样,肯定会询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可能是工作太累了。” 谢夺这话,骗骗小孩子就罢了,袁见月可不傻。 这已经是碰见他们的第二次了,每次谢夺都如临大敌,恨不能速速离开,面对朋友,大大方方倒也没什么,谢夺这般作态,难免会让袁见月觉得,他可能…… 不愿让自己朋友看到两人在一起。 心底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 两人原本约好接了狗子回家,就去吃晚饭,到了电梯口时,袁见月一边伸手按电梯,一边说,“你既然今天工作太累,就早点回家休息吧。” 谢夺:“……” 方才回来的路上,他就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 那是见了江锦上一家三口之后的事,可能是自己表现让她有些不舒服,他正想着找机会和她说,没想到人家就下了逐客令。 “你在生气?”谢夺询问。 袁见月只是一笑,“没有,不是你自己说工作太累吗?” “……” 就在此时,可能是听到电梯即将过来的绞动声,奶思显得非常兴奋,围着袁见月乱转,待在宠物医院一整天,它都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现在要回家,自然亢奋。 结果就发生了一个很乌龙的事…… 狗绳居然把袁见月的腰和腿给缠住了。 她皱眉,刚准备转个身逃离这束缚,结果还没动弹,一只手从后侧伸过来。 环着她,将缠绕她的那截绳子,从她身前缓缓绕开。 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并没挨着,只是他从后侧拥来,陌生的气息,温热的气息从她颈窝处轻轻扫过,耳边都是他的呼吸,好像连她鼻端都萦绕着他衣服上的味道。 绕开绳子,他没撤身离开,袁见月不敢乱动。 维持着前后相拥的姿势,彼此的呼吸,越发清晰浓重。 电梯镜面上,只能衬出一团虚无的身影,可袁见月却能感觉自己的心跳…… 沉若擂鼓。 直至谢夺声音从头顶轻轻响起。 “江锦上他们一直在看我的笑话,你应该有所耳闻,我们相熟的一群人里,都已成家有孩子,只有我至今都没对象。” “在圈子里,没少被他们揶揄,见到你跟我走在一起,怕是少不得要调侃两句,跟他们接触,真的很累。” “我是无所谓的,只是担心你脸皮子薄,会被他们吓跑了,毕竟……” “很难才让我遇到一个让自己喜欢的人。”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点燃,就好似盛夏天,还至于桑拿房里,周围热得不行。 袁见月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脸红到发烫。 浑身都开始发热,肌肤带来的灼热感,很快演化出的呼吸都变成了一股股热浪。 谢夺却已经撤回手,周围的桎梏撤离,可袁见月却仍旧羞得不看抬头…… 他说了…… 喜欢自己? 而此时电梯到了,门一开,奶思率先钻了进去,摆好姿势,等待主人,而谢夺今天却没只是在楼下等,直接牵着她的手,进入了电梯。 袁见月还没从某人说得喜欢中回过神,手被人攥紧,心脏就突得急跳一下。 他的手宽厚,滚烫! 手心的热度,好似将人皮肤灼化。 “几楼?”谢夺至今都没去过她家里。 “8楼。” 袁见月觉得自己声音都被身体热量烧得有些嘶哑,余光看向两人紧握的手,又打量了一眼谢夺,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按了15楼后,转头看她…… 视线对上。 袁见月的心跳突然变得更重了。 他的目光直接坦然,却又好似带着热风,一点点,速度极慢的在她脸上扫过,视线似乎落在她鼻端或是嘴巴的位置,定格住。 闭仄的空间内,密不透风,空气瞬时变得稀薄。 袁见月有种感觉…… 他 想亲她。 谢夺倒是真的想,却又怕吓着她,只是攥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袁见月别开眼,将注意力定格在不断跳动的电梯数字上,她此时只能感觉到两人的手都很热,她不知道谢夺是什么感受,反正…… 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了。 绝对的安静中,就连呼吸都好似被抽离,反而是落进耳中的心跳声,一点点放大,“砰砰砰——”一次比一次撞进的剧烈。 她觉得心跳已经无法供血,所以她的脸很烫。 很快就到了15楼,袁见月借着翻找钥匙为契机,将手从他手心抽出,“我家到了。” 手上还有谢夺的余温,即便攥着冰凉的金属钥匙,还觉得有股子灼热感,像温火蔓延,一点点肆虐着她。 袁见月攥紧钥匙,快速走出电梯,率先去开门,奶思跟在她后面,拉着谢夺往前走。 她自己住,屋子收拾得也很温馨,谢夺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进去。 袁见月弯腰,将狗绳子解开,奶思进屋,直奔去喝水,袁见月却扭头看了他一眼,“要不要进来坐坐?” 谢夺没回答她,反而问了句: “你还跟我出去吃饭吗?” 袁见月抿了抿嘴,“你不是说工作很累?” “我以为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 不是工作累,是见到江锦上很累。 …… 牵手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方才两人都有些局促,此时谢夺已经很熟稔得一脚跨进门,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奶思正在喝水,忽然听到一阵关门声,等狗子回过神,屋子里就剩下它一条狗了! 他们人呢? 谢夺对于遇到江锦上这一家子,本就觉得是孽缘,不过今晚和袁见月也算有了发展,心底还是满足的。 结果到家之后,发现他们全家都知道,他去陪姑娘遛狗了。 江锦上这嘴巴是漏风吗? 短短两个小时,怎么尽人皆知了? 谢夺番外(6) 谢夺陪姑娘遛狗的事,在经过江小歪一顿“添油加醋”后,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大家平素虽然在调侃,却也真心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最高兴的莫过于谢老。 他们家猪,终于知道拱白菜了。 有生之年终于等到铁树开户,老爷子就差去庙里还愿了。 谢夺最开始相亲时,谢家人都很好奇,所有人都会关心一下对方的情况,时间久了,大家早没了兴致,也是听说他每天下班,还跑去陪人家姑娘遛狗,才有了兴趣,便询问老爷子那姑娘长什么模样。 谢老只有媒人给的一张照片。 齐耳短发,整齐刘海,颇为学生气。 谢彤彤看到这照片就惊呆了,立刻询问谢夺:“哥,这姑娘长得也太嫩了,还是学生吧。” “已经工作了。” “她多大?” “比你小。” 谢彤彤咬了咬唇,看了看照片中的姑娘,又打量着她哥,很难想象他哥一个商务精英人士,和这样一个姑娘走在一起? 照片中,她的衣服,很像校服,既然工作了,难道是喜欢穿JK制服? “哥,原来你喜欢这种?” 谢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眼神就知道,脑子里肯定装得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收起你那不干净的想法。” 谢彤彤笑着走到他身边,“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嫂子啊?” 结果谢夺转身回房,压根不搭理她。 谢夺回京,本就是因为想探望江江、陶陶,临时起意,分公司还留了不少工作,所以在8月底,他离京了一段时间。 他以前就是个孤家寡人,在外地这两年,工作应酬占据了大半时间,过得倒也充实,可如今,就是认识她小半个月,一人回来时,便觉得很不习惯。 同样不习惯的,还有袁见月。 她没买车,以前上下班不是搭乘地铁,自从谢夺开始接她,她连地铁卡都闲置了,如今再踏上地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至于奶思,毕竟只是一条狗,只要有吃有喝的,时间一长,怕是早已急不得谢夺是谁了。 袁见月照常遛狗,有时遇到小区的物业,对方还笑着调侃了两句: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男朋友不在?” 袁见月只是悻悻一笑。 谢夺离开后,一切如常…… 却又好像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两人一般是通过微信联系,只是某人谢夺忽然提出: 【我们视频吧?】 他俩又不是网友没见过,视频倒也没什么,袁见月却有些忐忑: 【怎么突然要视频?】 过了数秒,谢夺回复了一句让她心跳加快的话: 【想你了,想看看你。】 …… 两人第一次视频,莫名得紧张忐忑,袁见月调整了一下镜头和姿势,争取让自己入境时更漂亮些,而谢夺的背景,好似还在办公室。 “这么晚,还在工作?”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能早点回去见你了。” 袁见月微微垂着眼,饶是在镜头里,似乎也不太敢只是他的眼睛。 谢夺很坦荡,很直接,有着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特有的成熟,周到细致,有时却又十足强势,带着丝丝温柔,让人无力招架。 若不是知道他没处过对象,袁见月真的要怀疑,这怕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两人聊着天,原本睡在小窝里的奶思忽然跳了起来,小跑到床边,循着熟悉的声音找过去,对着袁见月的手机屏幕就是一通乱舔。 “奶思!”袁见月哭笑不得。 “汪汪——”奶思却冲着屏幕摇头摆尾。 “奶思。”谢夺喊了一声,小家伙就更起劲儿了,冲着屏幕舔得那叫一个厉害。 “不许舔了,你给我回去,去你的窝里,快点!”袁见月声音忽然提高,狗子摇了摇尾巴,看了看屏幕中熟悉的声音,只能耷拉着脑袋回到了窝里,就这么蹲着看着自己的主人。 袁见月则拿了张纸巾,擦拭手机屏幕和谢夺解释,“它记得你,大概是想你了才会这么激动。” 谢夺点头,打量着她: “那你呢?想我了吗?” “……” 袁见月擦拭屏幕的手指一顿,从屏幕上看,她的手指似乎是停留在他脸上的,相隔千里,她自然是触碰不到谢夺的,只是此时却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就在她觉得窘迫,不知如何应对时,谢夺那边传来了叩门声,助理推门进来,“刚才您让我核对的客户信息,我……” 助理大概没想到谢夺在视频,因为他的行程,自己都是了如指掌的,今天没有视频会议,谢夺平时更不会和人进行视频,他这个信息又要的急,助理弄完就赶紧送来了。 谢夺垂头看了眼屏幕: “等我几分钟可以吗?” 语气极致温柔,助理直接被惊呆了! Woc? 什么鬼? 他们家公子在干吗? 只是屏幕是正对着谢夺,他看不到,只听到对方说了句:“没关系,你先忙,要不我先挂了吧?” 女人! 听声音,绝壁是个温柔的妹纸。 老板真的有情况了? “别挂,就几分钟。” 袁见月应了声,便不再说话,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谢夺在和助理对接工作,都说工作的男人最帅,这话说得果真不假。 助理说完,还踮着脚,试图看一下他的电脑屏幕,谢夺抬手扶了扶眼镜,笑着看他: “想看?” “没有没有。”助理干笑着。 “那你还不走?” 助理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办公室,刚出去整个人就疯了。 您的加班,就是和小姑娘视频?他们家老板真是变了。 谢夺又和袁见月聊了一会儿,什么都说了些,还聊了下唐菀的事,最近她的工作室出了情况,举行个展,却被查出有保护动物的尸体,紧接着又有人爆料,场馆设计理念剽窃严氏珠宝的,最近京城的热门事件。 袁见月平时看到这类消息,不会太上心,也是因为见过唐菀两次,才和谢夺提起。 “他们的事,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呢?这个周末有什么安排?” “同事聚餐。” …… 谢夺并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和袁见月视频,他是准备将外地的事情交接清楚,常驻京城,事情非常多。 袁见月与同事聚餐那个周末,在此之前,他与谢夺已经两天没怎么联系了,微信聊天,也仅止于互道早晚安。 “月月,你愣着干嘛啊。”一边的同事抵着她的胳膊,示意她给领导斟酒。 袁见月收起手机,给领导倒酒。 “小袁啊,进公司有两年了吧。”领导笑着,“表现不错,好好努力。” 袁见月只是陪着笑,这些领导只是来走个场,很快就走了,只有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在,气氛也瞬间松弛下来。 “好好表现?”一个同事模仿刚走的领导声音,“就知道打官腔,方才月月给他倒酒,我看他差点就要握着你的手了。” “月月,你注意点!别被那老男人占了便宜。” “他这人啊,据说很怕老婆,特别出格的事不敢,不过总喜欢暗戳戳的占人便宜,不要脸的老色鬼。” …… 袁见月只是一笑。 “月月,你最近很奇怪啊,总抱着手机,你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这话说完,倒是惹得一侧的几个男同事纷纷侧目,袁见月家庭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不清楚,父母都在外地,不过她在京城住的是自家房子,据说她家在京城不止一处房产,光是这点,就能吸引不少男同事的觊觎。 况且她人长得漂亮有气质,温柔知性,公司不知多少人盯着。 袁见月点头,“算是吧。” “对方是什么人啊?谈多久了?”周围同事瞬间八卦起来。 袁见月只说是相亲认识的,更多的就没再提。 这让一个男同事有些坐不住了,既然是相亲,肯定是家庭相当,父母也都了解同意的,不过他喜欢袁见月很久了,还是想最后争取一下。 借着聚餐结束,送她回家,想表白一下。 袁见月也不傻,早知道他对自己有点意思,自然不愿让他送自己,只是两个女同事也希望他能捎自己一段路,几乎是簇拥着袁见月上了车。 相比较相亲认识的人,同组工作的人,自然更偏向自己的同事,也是想给这个男生一点机会。 至少让他表白,说出自己的心意。 将两个女同事送回家,车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袁见月头疼得紧,想着该如何打发他。 原本在小区门口就要下车,他态度很强硬的,一定要送她到单元楼下,车子中控锁是锁住的,袁见月也不可能跳车,只能由着他。 到了单元楼下,两人下车…… “谢谢。”袁见月和他道谢。 “不客气。” “那我先回家了,你开车小心。”袁见月就是和他客套,就想走。 “你等一下。”男同事有点焦急,可是性格稍微内向些,表白喜欢的话,又不太敢宣之于口,正当他鼓足勇气,想要将心底的情感宣之于时,从单元楼里,忽然走出一个人。 单元楼的灯光很亮,那人还戴着眼镜,镜片后的双眸,时而凛冽,时而晦暗,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本就有点怂,没想到还有个路人,字句堵在嗓子眼,却又不敢说。 袁见月注意到他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你……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不久,想见你,就直接过来了。”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说在聚餐,不想打扰你。” 男同事看着男人越走越近,来自不同阶层的压制感,让他心底产生了一点畏惧感。 秒怂! “这是你同事?”谢夺走到袁见月身边。 “嗯,今晚他送我回来的。” “谢谢你送她。”谢夺伸手。 两个男人稍微握了下手,他上车后,看着两人并肩站立,心底有股子艳羡,原本以为她的相亲对象,可能很糟糕,他才想争取一下,没想到对方…… 一看就知道不俗! 而且长得还有几分眼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男同事铩羽而归,回家的路上,收听电台,某个栏目正在分析近期的股市行情。 “……由于唐菀个展的冲击,原本跌了几天的江氏股票,在最近迎来了涨幅,连带着,司氏集团和谢氏的股票也水涨船高,这几家沾亲带故,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不过这两年谢氏发展得相对平稳些,这也归功于谢公子在开拓外地业务……” 谢氏…… 他立刻将车停在路边,打开手机,搜索谢氏的相关报道,谢夺这两年在外地,照片不多,却也找得到。 男同事看到关于他的相关报道时,瞬间就蔫了! 这还比什么,他拿什么能跟谢公子比啊。 另一边 谢夺刚回京,就直奔过来,袁见月自然要会邀请他去家里坐坐,两人进了电梯后,没人说话,大概是撞破方才的事,袁见月有些囧,而谢夺心底也有了危机感。 他似乎忘了,一个优秀的女生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 “你喝酒了?”谢夺闻着她身上有酒味,狭小密不透风的空间里,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好似还带着些许混响。 两人有小半个月没见,突然相见,有种莫名的拘谨。 “陪着领导喝了一小杯。” “嗯。”谢夺点着头,“刚才你那个同事,他喜欢你。” 袁见月没想到谢夺会忽然戳破这种事,难免有些窘迫,只低低嗯了声,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 “如果他跟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袁见月只是一笑,“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刚才我见他的样子,有点害怕。” “你会害怕吗?”袁见月觉得他在开玩笑,抬手将单肩包往肩头提了下。 下一秒 她的手指被人摁住,然后整个手都被他紧紧握在了手心。 他的目光,如常的坦荡而直接,一点点在她脸上逡巡游离,打量着她,因为电梯内本就不宽敞,两人的距离,也在这一瞬间被拉近。 袁见月感觉他靠得越来越近,呼吸吹过来,有股难掩的悸动充斥了四肢百骸。 “我不喜欢他。”袁见月感觉到了一股压迫窒息感,急忙解释。 谢夺点头,让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开。 可是电梯内的空气,仍旧稀薄得…… 让人缺氧! “那你……喜欢谁?”谢夺还扣着她的手,紧紧握着。 袁见月呼吸一沉,垂着眉眼,不敢看他,只是感觉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松开,她心底一沉,莫名紧张,然后…… 她伸手,反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么短短一瞬间—— 她感觉唇角有股柔软灼烫的触感,轻轻落下。 她瞳孔微微睁大,眼前的人,与自己的距离近在咫尺之间。 贴着她的唇。 热意浇烧的。 伴随着“叮——”电梯抵达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她不敢动,谢夺也没动,浅尝辄止而已的一个吻,似乎都不带任何色彩。 轻轻的,甚至于短的让人来不及感受。 他只是在她唇边,轻轻碰了下,只是那股轻柔的灼烧感,却久久残留着,所有情绪,紧张,悸动,无措……都压在心头。 缺氧的窒息感,让她脸都瞬时涨得通红。 谢夺垂眸,低笑着看着她: “你喜欢我。” 他声音笃定,紧贴着她的,好似在不停鼓噪着她的心脏。 此时电梯门开了,顺势涌入的新鲜空气,就好似绵延的山火又遇疾风,火没灭,反而被吹得火势连天。 谢夺握紧她的手,瞬时接过她的包,提在手上,拉着她走出电梯。 袁见月唇边还残留着他的触感,她今天只喝了一小杯酒,此时却觉得有些醉意…… 晕乎乎的! 任由着谢夺牵着自己到了家门口,直至听到里面传来自家狗子的叫声,意识才逐渐回笼。 他…… 亲了自己! 谢夺番外(7) 公寓门打开,奶思就迫不及待冲出来,先是冲着袁见月摇头摆尾,看到谢夺后,就跳起来扒拉他的裤腿,表达见到他的喜悦。 “奶思,别闹。”袁见月急忙招呼自己狗子进屋,只是她这里,寻常只有自己住,翻找半天,拿出她爸的拖鞋递给谢夺,“你穿我爸的吧。” “好。”谢夺之前来过一次,却没进屋,和他想的一样,干净整洁而温馨。 有些精巧花心思的小摆件,很像她的风格。 “你先坐。”袁见月也是为了缓解尴尬,“你吃饭了吗?” “还没,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那……”袁见月咬了咬唇,看到茶几上放置的一碟枣子,“先吃点枣子吧,挺甜的。” 她也是鬼使神差的,居然捏了一颗递给他,似乎是想送到他嘴边,让他尝尝。 只是后来,又觉得把东西直接送到人嘴边,不太合适。 都是刚才那个吻,搅得她现在大脑还一片浆糊,她刚准备撤回手,没想到谢夺忽然倾身过来。 就着袁见月的手指,咬住了那颗枣子。 他的唇,好像碰到了她的手指。 一点温热,一触即发! 袁见月脸上方才消散些的红晕,瞬时又卷土重来,热意瞬间蔓延全身,而谢夺则吃着枣子,“是挺甜的。” 他的坦荡,让她越发窘迫,“那个,我给你做点吃的?” 奶思还站在谢夺身边,不停晃着尾巴,他低头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好,那我出去遛狗。” 不知为何,居然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袁见月又觉得有些臊得慌。 听到关门声,袁见月才松了口气,只是忽然想到,要给他做饭,只觉得自己怕是疯了,让他回家吃,或是叫个外卖不好吗?为什么要多这种嘴? 想起方才电梯里的吻,一股难言的生涩悸动从心底窜出来。 她进入厨房,幸亏冰箱还有一点食材,也只能简单炒个菜,帮他煮碗面,就在她准备做饭时,听到一阵手机震动声,她的手机就装在身上,不是她的电话。 到了客厅,才知道,谢夺出去遛狗,没带手机,她看了眼来电备注: 【爷爷。】 袁见月迟疑着,并没接起,毕竟擅自接别人电话不太礼貌,只是电话却反复响起,可能这么晚,老人家有什么急事,犹豫着,还是接了起来。 “谢夺,你这混小子到底搞什么?司机说去接人,只接到你的行李没看到人,你人在哪里?赶紧给我滚回来,三更半夜的,你跑去哪儿了,你……” “谢爷爷,您好。” 谢老一听不是自己孙子的声音,还特意又看了眼自己拨出的电话。 “谢公子不在,你如果有急事,我待会儿让他给您回个电话吧。” “你、你是……” “我是……”在长辈面前,袁见月不知该如何描述的关系。 “袁见月?”谢老一听是姑娘的声音,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她的名字。 “嗯,对。”袁见月没想到谢老居然知道自己,那就说明,谢家都知道,心底莫名有些鼓鼓胀胀,心尖都滚滚发烫。 “谢夺原来是跟你在一起啊,那就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忙。” “我们……” 我们不忙啊。 “他出去帮我遛狗了。” “遛狗啊。”谢老嘴角抽了抽,这混小子,大半夜不回家,跑去给人家遛狗?平时让他陪自己散个步,都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知道他没事就好,什么时候空,欢迎你来我们家坐坐。” 袁见月自然也点头应下了。 谢老挂了电话,忍不住感慨: “混小子,平时闷声不响的,居然都跑到别人姑娘家里去了,真是看不出来啊。” “平时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挺闷骚的。” …… 谢夺遛狗回来后,帮狗子擦了擦爪子,才听袁见月说他爷爷打过电话来,“你回个电话给他吧。” “我待会儿回给他。”谢夺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袁见月,“我爷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什么话?” “没有就行。” “他……有邀请我去你们家做客。” 谢夺点头,“我先回个电话给他。” 老爷子接到孙子电话,还故意调侃了他一番,才说到正经事,“你们两个发展还算顺利的话,你问一下她父母什么时候回京,可以安排见一下。” 他俩的关系,和普通恋爱不一样,既然是相亲,双方家里都了解,与普通恋爱见家长的流程肯定有所不同。 有些相亲第一次见面,双方家长就会跟着一起去,所以他们的关系,就算此时见父母也很正常,这也是代表了谢家的态度,说明他们家很重视。 “好,我去问问。” 谢夺出来时,袁见月已经端了饭菜上桌,“家里就这么点东西了,你将就着吃吧,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袁见月做饭肯定不能媲美厨师,却也不算差,她原本还有些忐忑,不过听到谢夺说好吃后,方才舒了口气。 “马上中秋了,你一个人在京城?自己过节?”谢夺询问。 “不啊,今年中秋和国庆一起,要放很多天假,我爸妈会回京陪我过节。” 谢夺点头,“我爷爷说,想请你们家人吃顿饭。” “……” 其实袁见月的父母此番回京的目的,也是想见一下谢夺。 若是寻常,肯定是袁见月去外地陪他们过节,哪儿会让父母来回奔波,也是因为相亲,知道两人还在相处,做父母的肯定想亲自见一下。 她正发愁,该如何向谢夺提起这件事,没想到他主动开口了,她便顺势而下,点头应了声。 吃完饭,谢夺准备离开,袁见月要送他下去。 “不用送我,早点休息吧。” “没关系,我正好再遛会儿狗,遛完,它回来正好可以睡觉。” 奶思:“……” 谢夺也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两人便牵着狗下楼了。 原本是袁见月送他到小区门口,结果谢夺又说不放心她独自走夜路,又坚持要送她到单元楼下,一来二去,两人折腾了三四次,就连小区保安都看不下去了。 现在的人谈恋爱,都这么腻歪的吗? 而被迫营业的奶思,更是绝望! 它不过是个小博美,它真的累了!能不能回家啊。 “行了,就到这里吧,我看着你进去。”谢夺觉得再送来送去,怕是没完没了了。 站在单元楼下,袁见月手指缠绕着狗绳,点头应着,似有不舍。 “那你走吧。” 谢夺垂眸盯着面前的小姑娘,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会如此腻歪,只是…… 真的就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就算什么都不说,她待在自己身边,也觉得满心欢喜。 “那我走了?”谢夺今天没开车,从机场打车来的,助理早已接到电话,在小区门口等着。 “嗯。”袁见月抬头,冲他笑着。 看着他转身,身影被路灯拉得修长,就在他身影即将融入夜色时,他却忽然转身,快步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又……” 袁见月话没说完,就看着他忽然靠近,俯身低头,在她唇边又轻轻碰了下。 她浑身轻颤,手指一松,狗绳脱落,只是奶思已经逛累了,趴在她脚边,一动不动得看着两个人。 “明天……时间留给我,嗯?”谢夺垂眸看着她娇俏的小脸,声线越发低沉喑哑。 袁见月点头应着。 “那我真的走了。”谢夺抬手将她耳侧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垂眸在她额前亲了下,转身没入夜色中。 月亮羞答答得藏入云中,就连今夜的风似乎都格外温柔。 袁见月气息不稳得回到家中,想着今晚的吻。 似乎都挺突然的,没有来得及好好感受,此时反复想起,唇边的触感,灼烫得让人发烧,气息紊乱。 手机震动着,谢夺发来的信息: 【我上车了。】 有人说,谈恋爱,总会说一堆没用的废话,谢夺现在就是如此。 助理在前面开着车,余光瞥向后侧的人。 大晚上的,这春风满面的,简直是有生之年。 …… 袁见月躺在床上,才想起中秋双方要见家长的事,立刻就给父母打去了电话,而她彻底忘了时间。 她爸妈早就睡了,结果却接到女儿电话,说是中秋回来,要和谢家人见面。 “我的乖女儿?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袁见月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 “这么晚,你还和他还在聊天?”父母自然不知道,谢夺今晚登堂入室了,还以为只是在聊天。 袁见月脸上有些臊得慌,“反正等你们回来,会见到他的。” “我们知道了,你赶紧睡觉。” 袁见月挂了电话,本想和谢夺说一下这件事,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显得自己太积极了,还是要矜持点,那就…… 明天见面再说吧。 袁见月大半夜的,紧张雀跃,还有些心慌悸动,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收拾起了自己的衣服,想着明天该穿什么出去约会。 奶思趴在自己小窝里,耷拉着脑袋,只是盯着自己主人看。 反正只要不折腾它就行。 此时的谢夺,正在想着,明天该带袁见月去哪里约会,他没什么经验,这种事他可不会去问江宴廷、江锦上那群人,说不准明天小圈子里又会传遍了,他将目光投向开车的助理: “你和你女朋友一般都会去哪里约会?” 助理愣了下,“我、我还没有女朋友。” 谢夺以前是工作狂人,跟着他,平时工作都忙成狗了,交往了几个,最后都分了手。 总而言之…… 他就是个苦逼的单身加班狗! 谢夺好奇:“我记得,你好像是有女朋友的,之前在外地,你还说要请假回京给女朋友过生日。”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她不接受异地恋,最后分手了。” “原来……你单身啊。” 谢夺说话的语气,让助理表示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我什么单身,你心里没点数吗? 您单身这么久,不过是刚认识了一个姑娘,居然就开始调侃我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谢夺准备见家长的事,谢家自然非常重视,他的母亲以前犯了事儿,如今还在关在狱中,家里只有谢彤彤一个女生,总需要一个稍微稳重点的人在。 所以见家长,谢老特意把江宴廷和沈知闲叫回来商量。 这夫妻俩也很诧异,距离相亲见面,才过去多久啊,居然就要见家长了。 谢夺还真是一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知闲似乎不太想去,只是江宴廷颇不要脸的说了句: “作为长辈,为了他的幸福,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差点没把谢夺气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厮怎么还喜欢暗戳戳的占他便宜? 随着时间流逝,见家长的事,自然也提上了日程,谢家这边紧锣密鼓,袁见月那边也很忐忑。 双方家里约好见面的时间,不曾想临时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谢夺番外(8) 谢夺对于见家长的事,非常重视,初次见面,总不好空着手,他就想着,该送些什么,思来想去,最后盯上了唐菀。 自从她个展结束,在京圈又掀起了一股点翠热,不少人通过佩戴仿点翠,呼吁传承传统手艺的同时,也要关爱动物,还有人以此搞了一些募捐活动,用于动保事业。 太贵的袁家人可能不会收,也会给对方造成压力,太过便宜,或者大众的也不行。 只是中秋后,唐菀一家三口进山探望周仲清,一时联系不上,不知何时回来,为此谢夺还做了两手准备,终于在见家长当天,见到了唐菀。 他计划是上午取东西,这样也不会耽误下午的见面。 袁家那边的意思是,吃不吃饭倒是无所谓,只是想见一面,聊聊天,所以当天下午约在了一家茶室。 没想到,谢夺却在到唐菀工作室的时候,出了事…… 唐菀昏倒了! 有那么一瞬,谢夺大脑空白一片,着急忙慌将她送去医院,急诊,又陪她去检查,一顿操作,紧张焦虑,出了一身汗。 结果医生拿了报告,就跟他说了声: “恭喜啊,她是怀孕了。” “……” 谢夺当时就觉得,自己怕是欠了这家子的。 等江锦上过来,已接近一点,这一耽搁,就耽误了谢夺见家长的时间,谢夺出了汗,衣服也因为百般折腾,尽是褶皱,若是再换衣服赶过去,怎么都来不及,只能打电话给袁见月,问她能不能推迟一下见面时间。 袁见月当时在家已经换好衣服,正在化妆准备出门,接到电话,有些意外。 “实在不好意思,真的出了点急事。”谢夺躲在病房内的洗手间打电话,外面尽是这一家三口的笑声,他这里可是阴雨绵绵啊。 “急事?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夺本以为她会很生气,毕竟早就定下的安排,放她鸽子还好,这次还有她的父母,她居然开口关心的是他有没有事。 “你没事就好。”袁见月放下手中的眼影刷,虽然情绪难免低落,还是笑着说,“没事的,你有事就忙,我爸妈这里,由我来说。” “你都不问一下,我出了什么事?不怕我骗你?” “你会骗我吗?” “不会!” 谢夺捏了捏眉心,“要不推迟几个小时,晚上我请叔叔阿姨吃饭……” 话没说完,洗手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是江锦上。 “在和女朋友打电话?”谢夺见家长的事,江锦上有所耳闻,他没记错的话,就是今天,肯定会耽误他的行程。 谢夺点头。 “我和她解释吧。”江锦上示意他把电话交给他,接过电话后,他首先表明身份。 “江五爷,您好。”袁见月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他。 “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今天的事,谢夺是把我妻子送到医院才耽误了和你的约定,应该是我要谢谢他……” 江锦上简单把事情说了下,袁见月听说唐菀怀孕了,立刻送上祝福。 她把事情简单和父母说了下,袁家父母也是很通情达理,事出突然,而且谢夺也是为了救人,不怪他,经过这件事,反而对他印象不错。 原本他们只是通过一些新闻媒体了解谢夺,从女儿口中知道的消息,那自然又带了个人情感色彩。 他们只是担心这谢夺在商场历练久了,心肠比较硬,此时看来,对别人的事都如此上心关切,去了医院,又陪着检查,又等她的家人过来,倒也是个很可靠的人。 “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他这一上午也忙坏了,见面的事,也别推迟了,干脆换个日子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袁妈妈直接换了日期。 谢夺原本还想着晚上吃饭,在和叔叔阿姨好好道个歉,没想到袁见月告诉他,父母说另换日期。 这就让谢夺有些慌了…… 大家说话都比较委婉,也许所谓的下次,就是没机会了。 “因为临时推迟见面,叔叔阿姨生气了?”谢夺头疼得紧。 “没有,我爸妈还夸你来着,你不要想那么多。”袁见月的安慰并没起到什么作用,直至定下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谢夺才算松了口气。 而唐菀也免费送了点翠的胸针给他,希望借着自己二胎的好福气,能给他带来好运。 谢夺原不想白拿这东西,只是听说能有好运气,也就收下了。 后来定下的日子,两家人加上江宴廷夫妻俩,媒人也到场了。 媒人原本也没想到这两人能成,谢老忽然打电话,说要请她吃饭,她同样惊讶,许久没回过神。 她这几年,给谢夺介绍了无数个姑娘,对于袁见月,根本就没指望两人能成。 说得直白些,袁见月也是被父母逼着去的,两人都是被迫的,而且袁见月这一类的姑娘,谢夺以前也相过,就没一次是成了的,媒人压根没想到这两人还一直有联系,并且动作快的,已经要见家长了。 那日出门,她也是特意收拾了一下,不能抢风头,倒也算盛装。 地点定在了距离袁家比较近的餐厅,谢夺一行人到的比较早。 江宴廷见他一脸紧张,还打趣了两句: “我们两个上学时就认识了,很少看你这么紧张过?我倒是好奇,这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了?” “原本小五也想过来的,毕竟上次的事是因为弟妹才耽搁的……” 谢夺一听这话,脸都黑了,你们兄弟俩够了! 他这辈子难道是逃不开这兄弟俩了吗? 很快袁见月一家和媒人一起抵达,媒人作为中间方,给双方做了下介绍,便各自坐下了。 此时的谢夺,瞬间化为卑微小谢,开始挨个端茶倒水。 “谢谢。”袁见月的父亲是在国企做高管,母亲是家庭主妇,模样都是极为和善的人,却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谢夺,本身就是满意才会安排给女儿相亲,见着本人就更加喜欢了。 谢老今天也是特别收拾了一番,与袁家父母交谈时,自然不能夸自己孙子,说话也要自谦三分: “我这孙子啊,从小就比较有主见,你看都这年纪了,也一直没对象,可是我们着急也没用啊……” “不过结婚又不是做买卖,他不喜欢,我也没法强求。” “缘分这东西真是不好说,你看,我们两家这不就遇上了?” 袁爸爸笑着说,“我们家月月很喜欢谢夺,在我们面前一直夸他,说他这儿好那儿好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夸一个人,搞得我这个做爸爸的都有点嫉妒了。” “我就迫不及待,想赶紧看一下,能让我女儿夸成这样的人到底是有多好。” …… 袁见月脸蹭的一红,在桌下用脚踢了踢自己父亲,“爸——” “怎么,你还害羞啊,我说难道不是事实?” 袁见月在家,确实一直在夸奖谢夺。 的确是事实,只是也没必要,第一次见谢家人,就把自己老底给撂了吧,这还是自己亲爸爸吗? 众人笑成一团,袁见月则羞得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喝了口茶缓解一些自己的尴尬,抬头就看到了谢夺…… 正笑着看她。 她手机忽然震动,一条消息: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袁见月要昏聩了。 江宴廷的位置,就在谢夺边上,眼观鼻鼻观心,这双方家长正在热聊,这两个当事人也没闲着啊,坐在一个桌上,居然开始互发短信? 你俩是有多迫不及待? 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做这种事,果然谈了恋爱的男人,总让人觉得透着股闷骚劲儿,况且是谢夺这个空了这么久的人…… 谢夺番外(9) 谢夺这次见家长非常顺利,袁见月的父母对他的喜欢溢于言表,毫不掩饰,餐桌上就一直夸他。 反倒弄得袁见月很不好意思,回家之后,她还特意说了这件事。 “爸妈,你们刚才能不能克制一点?表现得也太……” 袁爸爸扯了扯领带,“表现得怎么样啊?谢夺确实不错,你不也很喜欢吗?” 袁见月可没习惯跟爸妈讨论这种事,脸上还觉得臊得慌。 “遇到喜欢的就抓紧了,不知多少人盯着他,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他会看上你,原本相亲只是抱着让你俩交朋友的心态,都没想过会真的成了。” “……” 袁见月无语,他爸的潜台词好像是在说她不够优秀一样。 相亲见面的那个周五,谢夺问她有没有空出来,袁见月本想着父母过几天就要离开,想在家陪他们,直接拒绝了他,可她父母一听说谢夺约她,便赶紧撵她出去。 “人家约你,你干嘛不出去啊?你们要多接触,才能更了解。” 袁见月没法子,只能又给谢夺发信息,说自己有时间。 谢夺却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刚才你说没空,我又给自己安排了一些工作,可能要迟一些。” “没关系,那我等你。” “我让助理开我的车去接你,等你到我公司,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可以吗?” 袁见月当时也觉得很囧,刚拒绝了人家,转身又说自己有空,便点头答应了。 谢夺的助理一听说要去接他的女朋友,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恨不能飙车到小区单元楼下,率先一睹芳容,他甚至还想着,路上可以旁敲侧击聊些八卦。 情绪高亢,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结果见到袁见月整个人就怂了。 他们家公子这女朋友,笑起来也太温柔了吧。 见面问好后,她就颇为抱歉的说了句: “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开车,还要麻烦你来接我。” “您太客气了,我的作息是跟着老板走的,他没下班,我出来接您,还算是上班时间摸鱼了?” 袁见月笑着点头,“我上班时候也这样,总想着趁老板不注意躲会儿懒。” “您做什么工作?” “就是在一个小公司,毕业不久,积累经验比较重要,你呢?毕业后就进谢氏了?” “对。”助理莫名有些紧张。 “那你很厉害啊,能进谢氏,还能成为他的助理。” “可能也是运气好吧。” “他说自己以前经常加班,你给他做助理应该很累……” …… 车子一路开到谢氏的停车场,助理帮她拉开车门,搭乘专属电梯,送她到了谢夺办公室,离开时他才觉得哪儿不对劲。 是他想打听老板的私生活,好像这一路上…… 反被她套话了。 无意说了一堆谢夺的私事,关于谢夺的喜好,几乎都说了。 我去—— 这事情的发展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袁见月到谢氏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下班了,谢夺办公室内,更是寂静,他坐在桌后,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落进室内,被折射得斑驳陆离。 “你先坐会儿,我很快。”谢夺笑着看她。 袁见月点头坐下,助理已经送上茶水,她随手拿起放在长几上的一本金融周刊,目光却在暗暗打量着他的办公室,没有想得那般奢华,简单低调,布局摆设极为品味。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便忍不住往谢夺那边瞟。 她只是消消看了那么一眼,就被抓了个正着,急忙挪开眼。 “在看我?”谢夺手头工作已完成得差不多。 “……”袁见月随手翻看着手中的杂志,矢口否认,“我没有。” 翻杂志的声音,窸窸窣窣,就好像侧面反映了她此时有些紊乱的心绪。 谢夺看她,却低低笑了声,“真没有?” “我……” “我办公室有监控。” “……” 袁见月翻杂志的手指一顿,小声嘀咕着:“看一眼又怎么了?你难道没在看我吗?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相处时间越久,越容易露出本性,换做以前,袁见月肯定不会说这种话,只是谢夺有时真的太欺负人了。 干嘛非要戳破她。 她心底正犯着嘀咕,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靠近,转头瞬间—— 谢夺已经挨着她坐下了。 单手勾住领带,稍稍松了些,他抬手摘了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目光慵懒直接,笑着看她,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袁见月瞬间觉得呼吸有些不稳。 他太随意,没有镜框遮挡的眸子,幽深深沉,看得人心慌。 “你刚才说什么?说我在看你?” 袁见月第一次见他摘眼镜,少了往日的斯文,反而多了些侵略性。 她刚开口:“难道你刚才……” 毫无预警地,他瞬间靠了过来,呼吸交缠,她的声音淹没氤氲在嗓子眼,声音越来越小。 “我刚才怎么了?”谢夺看着她,眼底有笑意。 他的脸近在咫尺,气息缠绕着,周围的空气都好似染上了一层暧昧气息。 袁见月忽然觉得心脏开始鼓噪,浑身血液开始翻涌,这脸…… 特别不争气。 倏得一下就红透了。 她都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皮肤在发烫。 “你刚才,没有看我吗?”袁见月不想和他对视,因为每次都是自己落得下风。 对面这人,就好像不会害臊一样。 她刚别开眼,只觉得下巴传来他指腹的温热,她的脸更红了,下一刻,他指尖稍稍用力,目光被迫迎上他…… “我刚才没有看你。” “……”袁见月大囧。 “准确的说……是从你进来开始,我就一直在看你,不止刚才。” 袁见月脑袋嗡嗡的,这个男人,也太会了吧。 就他这样,怎么会落单到现在? 她被某人撩得发了懵,看他越靠越近…… 稍一偏头,两人唇间那点距离,瞬间消失。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稀薄得让人窒息。 谢夺一手搭在她的后侧的沙发上,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稍微往后,扶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袁见月的意识游离着,夕阳在办公室里落下一层浅浅的金红色。 整个世界,都好似在颠倒。 她身子都是僵的,麻木的…… 生涩,躁动,不安,忐忑,挤压着胸腔,真能要了人的命。 一吻结束,谢夺伸手,将她唇边被晕染的口红,一点点擦去,瞧她还在看在自己,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怎么?还想继续?” 抽离的意识瞬间回笼,心脏在下一秒,开始恢复供血,脸却还涨得很红。 只是余光瞥了眼谢夺,他正抬手揩了下唇角粘上的口红渍,拿着纸巾擦了下手,继而戴上了眼镜。 袁见月从没觉得,一个人戴眼镜前后气质会那么不同。 喉尖不自觉有点发痒。 唇角的灼烧感,复燃—— 让人窒息! “晚上想吃什么?”谢夺起身,将自己的办公桌简单收拾了一下。 “你忙完了吗?”袁见月低咳着,这才发现杂志还在自己手上,已经被她蹂躏得不成模样。 “差不多了。”谢夺拿过外套,顺手将她落在沙发上的单肩包拎在手中,牵着她往外走,“我们公司附近有两家不错的餐厅,想不想试试?” “好。” 袁见月也不知该吃什么,听谢夺说有一家是他经常订餐的,也想去尝尝他平时爱吃的餐厅,究竟是什么味道。 只是她没想到,餐厅就在他公司边上,都不需要开车。 谢夺牵着她进了电梯,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公司,吓得值班的前台和保安都一脸错愕。 袁见月跟着助理过来时,是从车库直抵谢夺办公室,没有经过公司大堂。 “我眼睛没花吧?咱们谢公子牵了个姑娘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 “前段时间公司就疯传,说他有情况,看样子不假,那姑娘一直垂着头红着脸,看起来脸皮子很薄。” “长得温柔又漂亮,看着也不是那种喜欢作妖的。” …… 袁见月没想到他会如此大大方方牵着自己离开公司,然后进入隔壁餐厅,周围他熟人太多,餐厅经理见到,也是愣了两秒,继而面带笑容招呼了他们。 “我来推荐怎么样?”谢夺看她盯着菜单,犹豫不决。 袁见月点头,而谢夺接下来的骚操作,差点把她羞得无法见人。 “谢公子,还是老样子?”经理也在暗暗打量着袁见月,脸上带笑。 “今天想吃点不一样的。” “我们餐厅还有什么是您没吃过的吗?”经理笑道,显然都是熟人了。 “情侣套餐吧。” 袁见月呼吸心跳又瞬间被剥夺,而经理愣了两秒,笑着点头,“这个套餐很好,尤其是七夕的时候,卖得特别好,所以就成为固定菜单了,二位稍等。” 谢夺点完单,看向袁见月,“怎么不说话?” 其实作为男朋友,谢夺大大方方带她出去,她心底是很高兴的,只是…… 他的操作也太骚了吧。 生怕大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而这个经理,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还特意让人将他们桌上的当季花束换成了玫瑰,又拿了些蜡烛,为他们营造了烛光晚餐的感觉。 袁见月皱眉,这餐厅的服务外面太周到了些。 两人吃完饭,去公司取车,又“偶遇”了不少尚在加班的员工。 谢夺倒是无所谓,袁见月也大方和他们打了招呼,只是上车后,还觉得脸上火烧火燎。 “想看电影吗?”谢夺转头看她。 “我都可以。” …… 这两人去看电影了,只是关于谢夺交了女朋友的事,却彻底在京圈传开了,以前只是小圈子里的人知道。 两人刚接触,感情不算稳固,没人对外说,免得给姑娘带来很大的心理负担,把人吓跑了。 所以消息爆出去之后,在京圈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谢夺终于谈恋爱了,如果他再不处对象,我真要怀疑他的性趋向了?三十多了,单了这么久,身边就没个女的。” “听说女朋友比他小很多,根据谢氏员工描述,他挺宠那姑娘的。” “谢夺一直都不是个随便将就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个让自己心动的,肯定是千方百计要抓住了啊。” 电影很无聊,甚至有些枯燥,只是情侣去电影院,可能就单单是冲着电影去的,重点是电影院黑漆麻乌的,比较好做事! 袁见月原本也想着,他会不会趁着周围漆黑时,做些什么…… 毕竟某人平时骚操作还是很多的。 她从影厅熄灯开始,就一直在期待着,只要身侧的人稍微调整姿势,她都如临大敌,只是等来等去,电影结束,某人也没做什么。 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电影不好看吧。”谢夺牵着她走出影厅。 “还好。” 文艺片,没那么多起伏,又没什么特效,还是比较枯燥的。 谢夺只是一笑,“既然还好,你怎么一脸不高兴?我还以为是观影体验不好?还是说……” “你在惆怅其他事?” 袁见月被一噎,似乎那点心思早已被他看穿。 谢夺久经商场,整天面对的都是一群要和他勾心斗角的老狐狸,如今的社会,只要牵扯到钱的问题,人性就会变得很复杂,有时对方无意与你合作,却又不想撕破脸,可能就会暗戳戳得表现脸上或者行动中,这时候你若是不识趣儿,那就没劲了。 察言观色,那是必修课! 况且袁见月工作不久,她的那点心思,又怎么瞒得过谢夺。 袁见月又急又恼,上车后就没怎么搭理他,直至谢夺送她到家,也对他爱答不理。 “真生气了?”谢夺以前总以为,自己会找一个特别温驯的妻子,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 毕竟哄人这种事,他不擅长。 也觉得夫妻生活,总是需要哄着,没什么意思,现在却觉得,逗逗她,也挺有趣。 “我没有,我先回家了。” 袁见月刚要下车,中控锁被按了下去,门推不开,她扭头看向谢夺,“你做什么?” “你还在生气。” 肯定句。 “我……” “我听人说,哄女朋友最好的方法就是亲她。” “……” “你是不是也想我这样?” 袁见月可没这种想法,急忙摇头,“我没有,真的!” 只听“啪嗒——”一声,谢夺解开了安全带,倾身过去,靠近她: “可是……我有这个想法。” 两人在车里磨蹭了半个多小时,袁见月才红着脸上了楼,在电梯里调整呼吸,开门进屋后,她爸正在逗狗,奶思瞧见她,瞬间扑了过来,围着她摇尾巴。 “我还以为你不准备上来了?”袁爸爸打趣道。 “什么意思?”袁见月愣了下。 “我刚才遛狗,看到谢夺的车停在楼下,我还冲你们摆手了,你俩在忙,可能没看到我。” “……” 袁见月要疯了,她真没注意到他爸从车边经过了。 此时袁妈妈从屋里走出来,见面第一句就是:“谢夺送你回来的?怎么回来这么早?” 袁见月哭笑不得,已经接近十一点了,这还早? 她回房后,还和谢夺打电话说起他爸遛狗的事,可能看到他俩在卿卿我我,谢夺却无所谓得一笑: “别担心,叔叔应该看不到,天比较黑,而且我车窗的贴膜颜色也很深,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袁见月觉着自己没脸见人了,结果外面有人敲门,她母亲推门进来,见她在打电话,低声询问:“在和谢夺聊天?” “嗯。” “我和你爸这两天就要走了,你跟他说一下,如果他有空,让他来家里吃个饭。” “好。”袁见月觉得,他爸妈现在已经不在乎她的感受了,满心满眼都是谢夺。 门关上后,袁见月刚喂了声,就听对面的人说了句: “你跟阿姨说,我随时有空去你们吃饭。” “……” 袁见月昏聩,他怎么听到了? 谢夺番外(10) 袁见月父母离开前一天,谢夺去她家吃了顿饭,她从未父母如此殷勤过。 那天是周末,约了吃午饭,袁见月难得可以睡懒觉,结果七点就被母亲叫醒,让她帮忙打扫屋子。 “别睡了,谢夺过来你还躺在床上,多不好啊。” 这才七点啊,他又不是来吃早饭的。 打扫完卫生,打发她去遛狗,顺便去给奶思洗个澡剪剪毛,美容一下,谢夺要过来,就连狗子都要打扮一下,而她爸妈则去了趟菜场,什么鸡鸭鱼肉,虾蟹海鲜买了一堆。 四个人吃饭,他爸妈的架势,可能是要准备一桌满汉全席。 谢夺没来之前,袁见月就帮忙打打下手,听说他快到了,父母就打发去楼下接人。 袁见月带着狗子,在楼下随意溜达着,很快就看到了谢夺的车,他还带了一些礼物和酒水。 陪着袁爸爸喝了不少酒,似乎男人之间,没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况且袁爸爸对谢夺本就很喜欢,酒劲上头,就完全把他当亲儿子看了。 已经摆出一副,要把女儿托付给他的模样,搞得袁见月恨不能堵住她爸的嘴。 袁见月父母离京时,谢夺还亲自送了两人,袁爸爸就一个闺女,又喜欢谢夺,两人八字还没一撇,他爸已经把谢夺当亲儿子,就差表演一个十八相送。 还特意叮嘱袁见月,要好好和他相处,不要错过一个好男人。 父母离开后,两人生活也回归到了正常轨道中,谢夺偶尔还要京城和外地两头跑,袁见月则照常工作,她公司的人,除却那个男同事,至今都没人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 在这期间,袁见月跟着谢夺去谢家吃了几次饭,与谢彤彤关系倒是处得不错。 谢彤彤性格本就好相处,他哥不在京城的日子,就整天约袁见月出来,经常都是她请客,搞得袁见月颇不好意思。 有一次吃饭,又是谢彤彤请客: “下次我请吧。” “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跟我客气什么。” “你如果再这样,我就不敢跟你出来了。”哪有一个劲儿让别人请客的道理。 谢彤彤倒是一笑,“确实是我请客,不过花的是我哥的钱。” “……” 她去谢家几次,见到的都是当时第一次见家长时的熟人,逢周末,她也会带上点礼物去探望谢老,老爷子自然是很高兴。 某次谢夺出差,谢老约了袁见月周末到家里吃饭,她也买上了一点礼物,结果刚进院子,就看到了两个眼生的孩子。 十二三岁的模样,男生长得俊朗,女生则漂亮可人。 这可能就是谢夺和他提过的,江宴廷家的龙凤胎。 “嫂子,这是江江和陶陶,之前两人在上学,一直都没怎么见过。”谢彤彤和她介绍。 “你别叫我嫂子。”袁见月脸有些发烫。 谢彤彤见到她的第二次就开始喊嫂子了,搞得她手足无措。 而这两个孩子开口就是: “嫂子好!” 袁见月知道这两个孩子和谢夺平辈,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后来谢夺归家,带她见了江锦上那群人,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谢夺的辈分…… 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尤其是那天,霍家人到了,难道自己要跟着江江他们喊霍钦岐姨姥爷? 谢夺在这群人中,如此卑微吗? 袁见月此时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他只有被人调侃揶揄的份儿了,为什么见到江锦上恨不能离他远远的。 那次聚餐结束,袁见月还问他,为什么他的辈分会变成这样。 谢夺只是看着远方说了句: “这还得从江宴廷说起……” 而他与江宴廷这个姑父之间的爱恨情仇,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他原本想在袁见月面前刷波同情分,结果袁见月拿出自己的小零食,完全把这事儿当故事听了,听完就乐疯了。 “你原来混得这么惨吗?” “……” 袁见月笑完,才觉得这种行为不可取,“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想笑你的。” 如果谢夺很介意这种事,拿她就等于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 “既然主动告诉你,就没怕你笑话,能让你听着一乐,也挺好。”谢夺既然主动提了,自然不会在乎她的反应。 袁见月知道,拿别人“伤心事”,打趣的行为不可取,便主动凑到他面前,在他唇边啄了下。 “虽然你以前可能有点惨,不过你现在有我了啊。” 面前的小姑娘冲他笑得温柔缱绻。 谢夺只觉得喉尖一热,嗓子眼好似着了火。 室内开着窗,凉风徐徐,他却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谢老以前急得很,恨不能谢夺相亲完,遇到个合适的对象就原地结婚洞房,自从他见过袁见月之后,却不急了。 他心底是很希望两人在年前能把婚事定下来,不过感情的事,还需要两个人把握,如果没了解清楚,赶鸭子上架,婚内出现状况,那才麻烦,所以老爷子就不再催了。 两人交往进展也很顺利,只是冷风一吹,入了凉天,谢夺就开始忙碌起来。 公司到了年终,就是每年最忙的时候。 平时与袁见月见面时间不多,而她某天亲自给自己送了爱心午餐,谢夺正高兴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晴天噩耗,她要离京几天。 “离京?去哪里?”谢夺皱眉。 “金陵,大学室友结婚,我们是早就约好了,谁结婚,其他人就去给她做伴娘。”袁见月情绪很高,“原本还说要带各自对象去的,只是你最近太忙了,去金陵,加上婚礼,来回得三四天,你有时间吗?” “几号?” “这个月的8号。” 谢夺看了眼时间安排,抽出三四天,对他来说,确实很紧张,他现在没法给袁见月一个肯定的答复。 “没关系,我自己去也行。” 袁见月知道他忙,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落。 她到金陵当天,就和宿舍的一群小姐妹出去嗨了一晚,谢夺给她打电话,也是匆匆就挂断了。 谢夺有些无奈,离京的时候,还说舍不得,现在呢…… 怕是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 袁见月大学室友,本就来自五湖四海,毕业后也分散到了天南海北,难得有机会见面,也就稍微放纵了一些。 第二天又是室友婚礼,忙忙碌碌折腾了一天,一群伴娘都没经验,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好不容易到酒店,等待举行仪式,袁见月才得以喘息,发信息和谢夺抱怨,太累了。 “没想到结婚这么麻烦。”可能每个地方习俗还不同,总之她这个伴娘跟着跑了一天,小腿都开始酸胀。 “那以后我们结婚,你怎么办?” “……” “由我安排,你只要安心做新娘就好。” 此时化妆间里一群小姐妹看到袁见月羞红的脸,还纷纷上前打趣。 “你跟你男朋友交往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发个信息还脸红?” “月月,你男朋友都跟你聊什么啊,把你撩成这样。” “瞧这脸红的,我真的好奇你男朋友是什么样?还藏着掖着,名字不说,连照片都不给看,你至于藏得这么深吗?” 袁见月只是一笑,“我就想把他藏着。” 那种甜蜜腻歪劲儿,惹得一群小姐妹又是酸得不行。 还说婚礼结束,他们就准备冲到京城,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倒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物,能让你神魂颠倒的,当时在大学,那么多男生追你,也没看你心动过。” “对了,你们记得体院那个吗?在操场示爱的。” “小袁同志,你男朋友迟早是要带给我们见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啊。” …… 一群人打趣着,说要为难谢夺,很快婚礼也开始了。 随着婚礼仪式开始,说好婚礼绝不哭的几人,哭得比谁都快,袁见月算是泪点比较低的,看到两人交换戒指,就已经红了眼。 酒店门口 负责登记婚礼宾客姓名和礼金的两人,瞧着里面仪式都开始了,思量着也不会有客人来了,正打算收拾东西离开,却瞧见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走来。 身高腿长,一身峻拔,戴着银边眼镜,精英作派。 “您是来参加婚礼的?” 谢夺点头。 “那您是哪边的朋友,这边登记。”两人打开本子让他签字,准备好收礼金。 谢夺却说了句:“我是来找伴娘的。” 两人傻了眼:“……” 哪有别人结婚,是冲着伴娘来的,又听他解释,是伴娘男友,方才恍然,领他进去。 此时婚礼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不知是哪方的父母,正在讲话,一群伴娘坐在同一桌,还有三两个男生,可能都是他们的男友。 伴娘都穿着相似的衣服,非常惹眼。 袁见月正在哭,为姐妹找到幸福而落泪,恍恍惚惚得,好像看到了谢夺的身影,她心底还犯了嘀咕。 哭得太多,难免有些头晕,难不成是出现幻觉了? 要不然怎么会见到他?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婚礼台上,极少有人注意到谢夺,他直接走到袁见月身边,给她递了张面纸: “怎么哭成这样?” 同桌所有人:(⊙o⊙)…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 “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婚礼要带家属吗?” “可是……” “我忙完工作就过来了,有点迟,好在赶上了婚礼。” 谢夺过来,并没告诉她,她此时哭肿了眼,更是狼狈,早知道刚才哭得就该注意点形象了。 坐在袁见月身边的小姐妹,非常识趣,立刻腾出空位给他,谢夺转身说了谢谢。 随着婚礼结束,袁见月就把谢夺正式介绍给了自己的室友。 这一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之前在化妆间还张牙舞爪的一群小姐妹,瞬间怂了。 一个个好像变成淑女模样,开始挨个做自我介绍,那气氛,和在公司见到上司差不多。 同桌还有男生,可能对财经比较了解些,第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对谢夺也非常客气。 袁见月都笑死了,之前一个个嚷嚷架势,就好似要把谢夺生吞活剥了?现在居然一个比一个怂。 谢夺本就非常绅士体贴,加上年纪摆在那儿,那股子成熟劲儿,可不是小男生可比的,有比较会照顾人,举止更是从容得体,没有一丝架子。 看得同桌几个室友羡慕不已,再瞄瞄自家男友。 只能感慨: 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怎么越看自己的男友,越嫌弃啊。 婚礼结束,谢夺说请他们吃饭,感谢他们照顾袁见月。 几人客客气气,嘴上说不去,最后还是去了。 新郎新娘比较忙,没跟着一起去,一群人找了家烧烤店,又点了啤酒饮料。 原本大家还很拘谨,只是一个宿舍,总有个胆子比较大的,很快就和谢夺聊开了…… 然后就爆了袁见月一堆“猛料”。 慢慢的,大家发现谢夺也不是什么高岭之花,气氛逐渐热烈,只有袁见月,恨不能自己不认识对面这群人。 她生怕这群姐妹,一不小心,抖出自己一些事。 大学四年,谁还没发生点糗事啊。 她心底紧张着,原本点的饮料喝完了,干脆喝了点桌上的啤酒。 谢夺正在听她室友高谈阔论,也没太注意她,等他反应过来时,袁见月已经喝了大半瓶啤酒,她在婚礼上,也喝一点白酒,此时小脸已涨得通红。 …… 一群人吃到半夜才散场,袁见月原本是和一个同寝姐妹共住的,现在人家男友来了,肯定要跟谢夺走。 谢夺订了个有两张床的套房,安顿好有些醉酒的袁见月,便到了客厅,处理了一些手头工作。 他看得出来,袁见月是希望他来的,只是没腾出时间,他不敢贸然答应她,免得她失望,今晚也是临时过来,手边还积压了一堆数据报表。 约莫凌晨两点多,他听到了卧室传来声音,担心她出什么事。 推门进去,漆黑一片,只是打开的门,将客厅的灯光透射了些许进去,他刚准备摸灯开关,却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手背。 “见月?”里面光线很暗,谢夺这个角度,看到的身影,有些虚。 “新婚快乐。”袁见月是酒劲上头了,还以为在参加婚礼。 “赶紧回去躺着。”谢夺打开灯,扶她进屋。 “唔……你,你是谢夺?” “对。” “你怎么来了?”袁见月身子靠着他,炙热滚烫的。 午夜时分,此种情形,谢夺若是没什么想法,怕是身体有问题,他只能将袁见月的身体稍微拉开点。 可是小姑娘的身子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刚拉开点距离,就瞬间贴了上来。 “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谢夺也没否认。 结果话音刚落,她居然踮着脚凑过去,吻住了他…… 她嘴里尽是酒气,热辣的,灼烧的,真真是在他身上烧了一把浇不灭的火。 “袁见月!”谢夺皱眉,他可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和她发生点什么。 “你不喜欢?” 小姑娘呼吸都是烫人的。 怕是真想要了他的命—— “你喝多了。” “哦——”袁见月点着头,“那你喜欢吗?” 这话问的……他居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 翌日一早,参加婚礼的几个室友,准备一起吃个午饭,就各自回家,可是给袁见月发信息,却一直没得到回复。 “要不要去敲个门?” “敲什么啊,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肯定是有情况了啊。” “嗳,我们昨晚真的和谢夺一起喝酒撸串了吗?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而袁见月醒来后,看到床边躺着另一个人,彻底懵了…… 谢夺听到身侧的动静,转醒就看到身侧的人,一脸迷茫,“昨晚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袁见月……确实不记得了!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 京城,祥云酒楼 正值用餐高峰期,酒店服务生正在走廊来回穿梭,负责点单上菜,当一个服务生将点好的单送出去时,立刻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嗳,那里面真的是二爷、五爷他们吗?刚才没看到真人,长得帅吗?” “肯定啊,特别帅!真人比网图好看太多了。” “那走在他们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就是长得特漂亮的。” “不认识,没见过,听他们说交谈来说,应该是为了庆祝谁出院吧,那个男人,可能是什么亲戚。”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是有基因遗传的。” …… 而此时的包厢内,点单结束,江锦上等人,目光正落在一个人身上,不是旁人,正是—— 云鹤枝! 围坐在餐桌边上的,有范家人,江震寰夫妻俩,江宴廷与江锦上。 这事儿还得说到前段时间范家老爷子突发中风,云鹤枝不请自来,陪着在手术室门口等了许久,这范家人为了表示感谢,在老爷子出院后,便安排了这顿饭局。 江锦上端着茶杯,打量着坐在斜对面的云鹤枝,又瞥了眼,颇为局促的小表妹。 那日外公突然中风,这两人是一起来的,神情又古古怪怪,大家肯定会怀疑两人的关系。 今日这顿饭局,可不仅仅是感谢云鹤枝那么简单,况且…… 云鹤枝那天也没帮上什么忙,谈不上需要特意感谢。 说白了,就是问了探听这两人的关系。 “你们……怎么认识的?”开口的是范明瑜。 江锦上正悠哉得喝着茶,外公平安出院,唐菀又怀了二胎,他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可没想到,云鹤枝一句话,差点将他噎死: “如果说是认识,第一次见面的话,是五爷介绍的。” 五爷,那就是—— 江锦上! 江锦上正喝着茶,莫名其妙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介绍的?” “小五……这件事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范明玦喝着茶,认真看他。 多年从事教导主任工作,他身上有股子难以言说的气质,看得江锦上一阵心惊?怎么是他介绍的? 他今天纯粹是过来吃瓜看戏的,怎么好端端的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 江锦上和云鹤枝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仔细回想,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如果和表妹一起的,那只可能是很多年前云鹤枝在京城举办的个人专场,他陪着老太太去捧场,小表妹央着他,带他去后台。 大概那就是第一次见面,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江锦上就一无所知了。 而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得追溯到一年前。 那时的京城,浅秋,天清风阔,云层遮了日光,秋风袭来,阵阵舒爽。 从音乐教室内传来阵阵交响乐的悠扬声,乐声停止,“……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 “呼——”不少人长舒一口气,纷纷放下手中的乐器,活动了一下手指。 “嗳,晚上去哪儿吃饭?” “吃什么啊,我刚才练习被骂了好几次,准备留下来练习。”说话的女生,翻看着自己面前的乐谱,“有个地方总是弹错,要是演出时犯错,我就完了。” “多练几遍就好。” …… 这是国内最知名的乐团之一,此时正为了迎接国庆表演进行练习。 而方才说话的老师,冲着其中一个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她点头应着,快速将手中的小提琴放在琴盒里,便走了出去。 教室内其他人便开始嘀咕起来。 “以前学音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厉害,见的人多了,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有些人真的是天生为音乐而生的。” “不过是仗着是范明瑜的侄女,开了几次音乐会而已。” “你有本事能撑得起一场音乐会,你去试试啊,人家靠的是实力,有什么可酸的。” 能进入乐团的,几乎都是从小学乐器的,你有几斤几两,只要上手便知,做不得假。 这是真的要拿实力说话的地方! “老师一直想拉她进我们乐团,可惜人家不愿意,这次也是特邀来参加一次表演。” “她为什么肯来?” “听说她这两年喜欢上了我们国家的古典乐器,这次表演,不是有个和京戏结合的演出?目前团里接触了好几个京戏名角儿,还不知道谁会来。” 此时的教室外面,老师看着面前的人。 “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唱戏的郑老板,他是现如今京家梨园的名角儿,你明天最好抽空去见见他。” “京家的梨园行?”她眯了眯眼。 “是啊,全京城还有比他家最好的梨园吗?” “他们家,不是还有云鹤枝云老板?”她所认识唱戏的,就寥寥数人,现如今提到京家园子,首先想到的就是云鹤枝。 那是京家梨园的招牌。 老师忽然一笑,“徵羽,你在想什么啊,我们能联系到郑老板,让他与我们配合演出,已经很不容易了,云老板……” “不是我说丧气话,谁请得动啊。” “就是我们团长亲自出马,都未必能见得到人,郑老板是这两年刚起来的,戏很好,也是梨园近期力捧的角儿。” 范徵羽点头,她只是想和传统的艺术国粹进行一场碰撞演出。 至于对方是谁,她倒是没所谓。 “不过郑老板也说了,就算你是我们团里请来的首席,也不一定要和你合作,他也是挑人的。”老师从口袋摸出一个写着电话的便签递给他,“他明天在梨园有演出,你提前去见见他,最好确定合作关系。” “谢谢老师。” “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这原本就是你来演出,我们答应给你的条件,只是我们不能保证郑老板会不会和你合作,这得看你自己把握。” 她点头应着。 每个人的演奏风格,演出方式都不同,这位郑老板想要选个最合适的与他配合,这是很正常的。 范徵羽来演出,就是听说他们乐团会邀请京戏名角儿,到时候会有一场音乐碰撞。 范徵羽对这次表演很重视,还特意买了梨园的票,进去等待。 唱戏的人,通常在表演前,会进行一两个小时的默戏,她并没提前打扰,想着等演出结束再联系这位郑老板。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演出结束,她进入后台,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这里是后台,外人不许进去的。” “我找一下郑老板,您跟他说我是X乐团的人,他应该知道的。” “X乐团?你们乐团之前不是有人来过了吗?” 范徵羽愣了下,“谁来过了?” “你们乐团的人,你来问我?就有个姑娘在演出前过来,当时郑老板刚化好妆在默戏,她非要来打扰,郑老板挺生气的,面儿都没见就把人轰走了,还说以后你们乐团谁来了都不见。” “……” 范徵羽立刻给乐团老师打电话,她也是一脸错愕,并不知道乐团谁先过去了。 哪一行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这些搞音乐玩乐器的,为了首席,为了能上台,破坏别人的乐器,故意弄断别人的琴弦,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常有发生。 她可不傻,这位郑老板早就言明,他并不在乎谁是首席,只要两人合拍就行。 这摆明就是有人知道了,提前来截胡! 截胡没成功,被别人轰出去也就罢了…… 现在还连累她,这让她如何不恼火。 “大哥,摆脱您再和郑老板说一下吧,我就耽误他几分钟的时间。”范徵羽已经在梨园等了这么久,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 “可是郑老板……”这工作人员也有些为难。 而此时后台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梨园经理的注意。 他过来时,看到范徵羽还有些诧异,“你……范小姐?” 范徵羽曾经跟着江老太太来听过戏。 工作人员估计没了印象,只是梨园经理,肯定要尽量记住每个前来看戏的票友,尤其是跟着江老太太来的。 范徵羽微微点头。 “您到后台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要见郑老板,之前不是有个姑娘来,被郑老板轰走了,他们是一个乐团的,这……”工作人员也一脸为难。 “范小姐,你先跟我进来吧,去休息室坐会儿,我去找郑老板说一下。” 范徵羽若是想托关系走后门,江老太太是资深票友,只要她开口,自有能耐帮她引荐一些名角儿,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没想到最后还是托了老太太的福。 她只能连声道谢,在梨园经理的带领下,进入后面的休息室,只是关于她来求见郑老板的事,却在后台传开了。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2) 梨园后台休息室内,范徵羽安静等着经理的回复,后台的工作人员却已经在低低议论起来。 “据说郑老板原本是想和X乐团合作的,默戏被打断,又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恐怕合作要黄了。” “这次演出很难得,中西合璧,又是大乐团,郑老板推掉太可惜了。” “他本来就很任性,也不在乎这些名利。” …… 范徵羽等了五六分钟,经理推门进来,一脸抱歉,“范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唱戏之人,受的是古典文化的熏染,自有一股子风骨和傲气。 “没事。”范徵羽只是一笑。 “这……抱歉,没帮上忙。”经理一脸歉意。 “没关系,您别为难。”范徵羽笑了笑,“您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其实我没帮上忙,这郑老板演出结束就走了,我打电话,他也没接。” “走了?”默戏被打扰,就好比演出前,你需要安静,却被人搅了这份宁静,范徵羽能理解他,却又不想放过这次合作的机会,她原本还想请经理帮个忙,见他一面,几分钟也好。 没想到人已经走了。 “是啊。”经理也是无奈。 “谢谢您,让您费心了。” “要不我把郑老板电话给你?”江老太太是梨园资深票友,经理对范徵羽是天生有好感的,毕竟能让老太太喜欢的,那肯定不是什么奸邪之人。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谢谢您了。” 范徵羽和经理道谢就离开了梨园。 经理盯着她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其实范徵羽并没和他说任何事,只是他这年纪,见多了大风大浪,勾心斗角,就是这梨园内,为了当上角儿,都暗流涌动。 一个乐团,不可能前后派两个人来谈合作,她手里还有郑老板的联系方式,只怕是有人想抢她的机会,半路截胡,这才搞出了这种乌龙。 小姑娘还是太单纯啊,不知道这世道人心险恶! 范徵羽现在无心纠结是谁坑了自己,她只是想给自己争取一次机会,坐在车里,拿着郑老板的联系方式,犹豫着许久,还是拨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此时一个院子内 阳光满院,院中央一棵百年桂树,入秋已清香四溢。 这位人前脾气大,很任性的郑老板,正狗腿的在给某人端茶倒水。 “哥,喝茶!” “放着吧。” “茶烫,您小心点。”他笑得讨好,“哥,我今天的演出观众反响特别好,不过有一段我总觉得唱得别扭,想让您给我指教一下。” “哪出戏?” “《穆柯寨》里面的一段,就是……”他清了下嗓子,稍微开了呛,颇为郑重得准备亮一嗓子。 结果电话响了—— 他的脸瞬间黑透! 而且这还是个陌生号码,他刚准备按断,就听到正喝茶的人说了句,“刚才经理打来电话,你就没接,还是接一下吧,可能有人找你有急事。” 他没办法,只能青着脸接通,“喂,哪位?” 范徵羽都没想到他接电话,大喜过望,强压着心头的愉悦,“郑老板,您好,我是范徵羽……” “范徵羽?”他嘀咕着,倒是正坐在藤椅上喝茶的那位挑了下眉。 这名字…… 宫商角徵羽,取这个名字的人不算多。 他知道的,就那么一个,也是姓范。 “我是X乐团,之前和您约好的,您有空吗?我想耽误您几分钟,和您见一面。” “你们乐团怎么回事,已经来过一个了,我已经和她说过,不跟你们乐团合作,抱歉,我在忙!” 说完就把电话撂了,忽然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正饶有趣味的看他,立刻笑着,“哥,一个骚扰电话而已,我们继续吧。” “啊啊——咳咳——”某人又在清嗓子了。 只是藤椅上的人,放下杯子看他,“你刚才说乐团?” “别提了,原本有个乐团找我合作,我是不太想去的,你也知道我还不够火候,不过听说对方要用西方乐器和我合作,我就同意了,结果我今天默戏,人就来了,现在又来一个,不知道想干嘛。” “她叫范徵羽?” “不知道是不是今早那个,刚才打电话的人说她叫范徵羽,想和我见见。” “搞乐器的?” “乐团的人,肯定搞乐器的吧。”他懒得提这种事,“哥,我给您唱一段《穆柯寨》,你给我指点……” “特意打电话给你,你就见一下吧。” “……”某人傻了眼,“哥,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我们只谈戏不行吗?” 男人只是喝着茶,不言不语。 某人叹了口气,“行吧,我去约她。” 范徵羽也是硬着头皮打了一通电话,既然对方态度决绝,她也不想讨人嫌,死缠烂打,开着车,准备回家。 却不曾想中途手机震动,居然是郑老板打来的,“您好。” “我在……”郑老板说了一下自己的地址,“你能找到就过来,找不到就算了,机会我给过你了。” 某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扭头看着坐在桂树下的人,“哥,电话我打过了,您能指导我了吗?” “你告诉她,我家的地址?兰生,你是故意不想见她啊。”男人笑得有些无奈。 所谓兰生,就是这位郑老板的名字了。 原名叫郑锐,唱戏后改名郑兰生,觉得这才像唱旦角儿的人该有的名字。 郑兰生只是悻悻一笑,他本就因为默戏一事,不太想见这个乐团的人,才故意说了这个地址。 因为这里是郊区,而且周围弄堂小院特别多,很难找,有些地址,就连手机地图都没标注明白,他是笃定这人找不过来。 又是郊区,一个小姑娘怕也不敢来这种地方。 反正机会给到她,找不到,那就不能怪他了。 …… 而范徵羽拿到地址,皱了皱眉。 这地方…… 离他们家很近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就在她家附近,只有门牌号有区别,倒不难找。 只是郑老板唱完戏,跑到郊区,这么冷僻的地方干嘛? 所以郑兰生正为了打发掉一个不相干的人而高兴,咿咿啊啊唱着戏,结果半个小时后,对方打来电话。 “郑老板,我到了,方便开一下门吗?” 郑兰生懵逼了! 想当初他为了找这么个破院子,可是整整花了小半天时间,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郑老板?”范徵羽皱眉,“我刚才听到你在里面唱戏了,应该没找错地方。” 她的声音不用电话,就能听到,因为此时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门。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自己则转身进了屋。 郑兰生无奈,只能告诉范徵羽,“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好。” 范徵羽是挺高兴的,能见面就说明还有机会。 可郑兰生这憨货就傻眼了。 真是活见鬼了,这丫头是怎么找过来的? 打开门,他原本还有些不耐,只是对面的姑娘,冲他笑得分外和善温柔,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面前站着的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学乐器出身,有股独特的气质,披肩长发,披肩长发,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明媚清爽,倒是比这秋日的眼光,还要靓丽几分。 有内而外散发的明朗,让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林下风气,眉目如画。 不是让人入目惊艳的长相,却又好似很难将注意力从她身上挪开。 “郑老板,您好,我是范徵羽,打扰您了。” 对方太过客气,反倒弄的郑兰生不好意思起来,“没、没事,请进吧。” 范徵羽打量着院子,一侧还有葡萄藤,墙边一丛花墙,堆放着不少花草,院中一棵桂树,一张藤椅,一张石桌上还有两杯茶,显然不止他一个人在。 “这里是……” “我哥家。”郑兰生还是第一次接触笑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刚才还一副怼天怼地的模样,现在已经有点怂了,“这地方不好找,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家就住在附近,隔了一条河,我们家住前面那里。” 隔了一条河? 郑兰生绝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范徵羽也觉得很巧。 而此时方才进屋的男人出来了,手中拿了一个白瓷杯,范徵羽循声看过去。 那人…… 清隽舒朗,芝兰玉树。 身上有股子难言的风流蕴藉,就连走路都好似端着一股子气儿。 “云、云老板?”范徵羽没想到会遇到云鹤枝。 两人上次见面,那还是在江承嗣出事后,阮梦西请司清筱看戏时,那也过去好几年了。 再往前推,就是云鹤枝的个人专场,两人算起来,因为并无私交,就见过这么两次。 云鹤枝点头,“范小姐。” 郑兰生又懵逼了…… 这两人为什么认识? 难怪他哥听到名字,就让自己见她。 他和云鹤枝认识好几年了,可从不知道他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这姑娘是他哥的朋友?这小姑娘怎么不早说啊?他刚才接电话朝着他哥朋友吼了?他刚才语气是不是很冲?他有没有很凶?他还故意为难她…… 完犊子了! 这小姑娘既然认识他哥,直接打声招呼不就好了,他可以麻溜得跑去见她啊。 “这里……是您家?” 虽说她与云鹤枝只有两面之缘,能遇到熟面孔,范徵羽自然是高兴的。 “对。”云鹤枝点头,看向郑兰生,“去给范小姐搬个椅子出来。” 郑兰生:“……” “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是和郑老板聊点事。”范徵羽有求于人,哪好意思麻烦他。 “不麻烦,对吧,兰生。” 某人素来笑得人畜无害。 郑兰生:“……” 他到这里来,说要搬凳子出来坐坐,某人是怎么说的?他说: “你是准备坐着唱戏?派头挺大啊。” 他瞬间就怂了。 某人坐着,他站着唱戏,接受批评指正,这也无可厚非。 可如今倒好,让他给别人搬凳子。 郑兰生进屋搬凳子,就听到范徵羽低声问了句:“云老板,郑老板喊您哥,你们是兄弟?” “你觉得我俩哪儿像?” “……” “显然,我不可能有这样一个亲弟弟。” 郑兰生懊恼! 谁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亲兄弟,只是某人否认得也太快了吧。 两分钟后,云鹤枝和范徵羽分别坐在小石桌两侧,而他…… 只能站在两人面前! 气氛莫名有点古怪。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搞得他像个外人。 “郑老板,要不您来坐……”范徵羽哪儿好意思让郑兰生站着,刚准备让座,就听身侧的人说了句。 “他喜欢站着。” 郑兰生绝倒,他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坑。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3) 郑兰生本就没打算见范徵羽,更想不到这姑娘居然和云鹤枝认识,他嘴上喊哥,其实叫声师傅也不为过,平素会找他指点自己唱功上的不足。 云鹤枝这人,看似极好亲近。 其实嘴巴毒得狠,还特别喜欢怼人。 他原本也是个傲娇的性子,找他请教,态度都算不上谦逊。 人家直接说了: “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跟我摆谱儿,没实力,还在我面前端架子……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愣是将他那点棱角给磨平了。 现在他是: 人前众人追捧,喊一声郑老板;转头他就是云鹤枝的头号迷弟加……小狗腿。 两人认识这么久,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个外人。 范徵羽也不想耽误他们时间,立刻说明来意,“……郑老板,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小提琴我也带来了,您可以先听一下我的演奏再做决定,就耽误您三分钟。” 就冲着这姑娘认识云鹤枝,郑兰生也要给她这个面子,点头同意了。 范徵羽笑着跑出去,拿着小提琴回来,长发一束,一手将小提琴搭在肩上,一手运弓,拉了一曲《梁祝》。 运弓优雅,弓法和指法,对乐曲的处理或是演奏技巧,均无可挑剔。 云鹤枝手中端着杯子,认真打量着她,嘴角微微勾起。 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少面孔? 方才还笑容灿烂,温柔如沐的人,拉琴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洒脱飞扬,那种恣意飒然,眼底好似有星光。 熠熠耀眼。 同样看傻了的,还有郑兰生。 如果是和她合作,那的确很有看点…… 范徵羽刚才打电话,就知道这位郑老板不是个和善的人,不敢浪费他时间,简单拉了一小段,“郑老板,您觉得我怎么样?我还有机会吗?” 郑兰生低咳一声,余光瞥了眼云鹤枝。 他刚吐槽自己不愿合作,现在改口好像不太合适,他这人傲娇得很,不愿丢人。 他就想着,这范小姐再多求自己两次,他就答应。 就连说辞他都想好了: 【既然范小姐这么抬举我,您和我哥又认识,我就答应了,希望合作愉快。】 可是等来等去,范徵羽却并未开口。 范徵羽这人,属于不喜欢勉强别人的。 刚才的话,郑兰生肯定都听到了,自己又是打电话叨扰,又是占用人家时间,实在不妥。 若是合作,以后免不得要一起排练,会耽误更多时间,如果合作之初就是她求来,对方勉强同意,只怕以后磨合也容易产生摩擦。 机会她争取了,就算没法合作,她也没什么遗憾。 郑兰生看她放下小提琴,也不说话,就有点慌了。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再求求他啊,你再说一次不就好了! 只是他这人很傲娇,不肯低头,就看了眼云鹤枝。 不停给他使眼色: 哥,你帮我说说啊。 云鹤枝也的确开口了,可是他说的话,差点让郑兰生吐血三升: “范小姐。” “云老板,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了。” “你的琴拉得不错,应该练习很久了吧。” “四岁开始学的。” “看得出来功力,你们乐团是只和兰生合作吗?” “嗯?”范徵羽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你觉得我怎么样?” 范徵羽和郑兰生同款震惊脸。 “你刚才说中西合璧,我就有点兴趣,我也希望能让更多人了解京戏,如果合作对象换成我,你介意吗?” 郑兰生瞳孔微震: 哥!你在干嘛? 正大光明截胡啊!不带这么玩的。 范徵羽愣了下,立刻笑道:“云老板,您这话说的太谦虚了,您这么好,能和您同台演出是我的荣幸,我出去打个电话可以吗?我需要和乐团的老师说一下。” “这是应该的。” 范徵羽笑着拿着手机找了个僻静处打电话。 郑兰生算是疯了,看向云鹤枝,“哥,你几个意思啊?” “你给我使眼色,不是让我给你解围?” “是没错啊,可是我……” 我是让你给我安排个台阶下,不是让你截胡的啊。 “你之前跟我说,不想跟人家合作,又说自己学艺不精,不够火候,这人我认识,朋友的表妹,小姑娘这么有诚心,特意找过来,也不好直接拒绝,我就想着,帮你揽下这个摊子吧。” 云鹤枝的表情就是: 你还不快点跟我说谢谢! “这以后合作,估计还得花时间和她一起练习,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 郑兰生:“……” 可是云鹤枝这番话,他又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哥。” “这姑娘功底不错,如果你们合作,应该能呈现很好的舞台,做事别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下次不会这样了。”郑兰生一脸颓丧。 云鹤枝什么人啊,这几年他在行内,首屈一指的存在,他可不会为了什么人情面子答应合作,足见范徵羽这段演奏真的不错,他才肯点头。 他的那点心思,郑兰生还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只会吃了哑巴亏,也只能受着。 这种时候,他傲娇个什么劲儿啊! 真是亏大了! 很快范徵羽就笑着跑回来,“云老板,我和团里说好了,只要您没问题,我们这边会配合您的时间和要求。” “国庆演出?时间很紧,平时怎么练习?”云鹤枝直奔主题。 “一般是去团里。” “不就是你跟我两个人合作?” “嗯。” “你刚才说,你家和我们家就隔了一条河,要不就来我们家练习,也省去了去乐团来回奔走的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郑兰生目瞪口呆: 邀请别人来他家练习? 自己和他认识一年多,他才肯让自己过来的! “这自然好,只是……不会打扰别人吗?”范徵羽看向郑兰生,他演出结束就直奔这里,她下意识以为,这两人和合租同住。 “不会,我一个人住,他马上就走了。” 郑兰生: 谁说我要走了,刚才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吗?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范徵羽肯定是要配合云鹤枝时间的。 “不好说,可能会临时有些演出和活动。” “那……”范徵羽低咳着,“我们加个联系方式?训练时间也方便及时沟通,我会尽量配合您。” “好。” “电话?微信?” “都加可以吗?”范徵羽想多加点联系方式,以后微信联系不上,也能打电话,有备无患。 “好。”云鹤枝并没拒绝。 …… 郑兰生就像个局外人,眼睁睁看着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着云鹤枝的眼神,越发怨念。 他和云鹤枝认识一个月,才加上微信,还是他死缠烂打,求了京家六爷帮忙说话才加上的,他那是也是真的厚着脸皮。 某人说什么: “我不怎么用微信,加了也没用。” 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因为人家是小姑娘?长得漂亮些?他扮上青衣也很漂亮啊,怎么能区别对待? 范徵羽要了联系方式,装好小提琴,与他们道别,走过一座桥,过了河,就到家了,心情分外愉悦。 丢了个郑兰生,捡到个云鹤枝,这简直是撞大运啊。 另一个院子里 郑兰生整个人都是昏聩状态,云鹤枝看了他一眼,“天快黑了……” 意思就是: 你可以走了! “哥,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 “我帮你擦屁股,你还好意思在我们家蹭饭?” “……” 云鹤枝虽然毒舌,却还是留他吃了晚饭,他都是自己下厨做饭,手艺特好,某人心底美滋滋的,去帮他打下手,还一个劲儿拍马屁。 “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 “谁要是嫁给你,每天能吃上你做的饭,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你现在演出也不多,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 郑兰生说了半天,发现云鹤枝正偏头打量着他,眼神直勾勾的,看得他心里发毛。 云鹤枝一直都不太愿意谈论自己的私生活,郑兰生以为自己又倒霉催的踩了雷,乖觉得悻悻一笑,“哥,我……” “你说得对!” “哈?” “我的确该为自己的事,好好打算一下了。” 郑兰生吃饭的时候,全程胆战心惊,他哥可太反常了。 回家时,因为院子地处郊区,路灯晦暗,周围虫鸣蛙叫,居然有一丢丢吓人,秋天白日暖阳倾城,入晚风吹,还透着一股凉意。 忽然传来一声狗叫—— 吓得他拔腿就跑!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4) 范徵羽丢了个郑兰生,却捡到个云鹤枝,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给他发信息,询问第一次练习时间。 云鹤枝当时正在翻看小提琴的相关资料,他熟悉京胡,月琴这些京戏里常用的乐器,对小提琴却不甚了解,既然要合作,总得做些功课,手机震动,一则信息跳出来。 【云老板,关于练习时间,我随时都有空,看您安排。】 措辞相当客气。 范徵羽很快收到回信:【明天都有空。】 【那我上午八点左右过去?】 【好。】 …… 范徵羽确定练习时间,又在网上找了许多云鹤枝的资料,激动地一夜没睡。 她真的捡到个大宝贝! 郑兰生是什么玩意儿…… 在他面前,也只能当个弟弟! 自嗨了一夜,导致她第二天出现在云鹤枝家门口时,顶着一双熊猫眼。 云鹤枝当时正站在桂树下吊嗓子,清隽舒朗的一张脸,唱旦角儿的,这张脸甚至可以用唇红齿白还形容,不可避免带着股名角儿的风骨和桀骜。 入秋的天,郊区薄暮冥冥,他穿着一袭白衣,整个人好似都笼在一层雾色中,俊得不行,走路身段也都格外优雅讲究。 范徵羽到门口时,门是虚掩着的,她就看得有些痴了。 直至门被打开,云鹤枝出现在她面前,才回过神,她这行为算得上偷窥了,小脸爬上一抹羞涩。 仰着脸,笑着与他打招呼:“云老板,早啊。” “进来吧。”云鹤枝的声音带着股戏腔,玩转悦耳,就好似此时吹过一阵风,散了雾,让人五感都瞬间清明,“吃早饭了吗?” “吃了。” “那你坐会儿,我去喝杯茶,咱们就开始。” 范徵羽点头,坐下后,拿出小提琴,检查了一些琴弦和琴弓,云鹤枝出来时,端了茶水放在石桌上,“你对我们要合作的戏目有想法吗?” “我只是知道一些京戏,至于要表演什么,还是要交给您,您比我更专业。”范徵羽对京戏的那点研究,哪儿好意思在云鹤枝面前搬弄。 “你等一下。” 云鹤枝从屋里拿出个有些泛黄的戏本子递给她,“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或者感兴趣的。” 范徵羽点头应着,接过本子翻看起来,这上面不仅有唱词,还有何时刚用什么乐器表达情绪烘托氛围,很适合她这种搞乐器的。 她看得认真,可能人一旦进入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就很容易儒生,范徵羽根本没注意到,云鹤枝早已站到她身边,喝着茶…… 看着她! 云鹤枝见过她几次,总觉得像个孩子,有江锦上这样的表哥护着,看得出来,成长环境很好。 他们不同,他学昆曲出身,唱戏的,大部分都是童子功,唱念做打,没少挨师傅训斥,整日沉迷戏曲,与世隔绝,导致他有段时间,和人交流都有问题,不过她昨天拉琴演奏,身上好似有光,又让人挪不开眼。 云鹤枝不是个在乎外表的人,只是那个瞬间,他觉得面前这姑娘身上有光。 视线落下—— 便再难移开。 “云老板,你觉得《贵妃醉酒》怎么样?”范徵羽指着本子,“就是这出戏大家都太熟了,要求肯定也高,如果表演不好,很容易出事故,要不你给我选几个吧,我在从中挑挑?” “好。” 云鹤枝说着,放下杯子。 俯身,弓腰,范徵羽将戏本子往他那边推了下,他便翻找起来,她原本神思专注,并没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此时才惊觉,两人距离有些近。 这云老板…… 皮肤也太好了吧。 白得好像透明的,一个男人,五官怎么会生得这么好看,想起自己家里囤的一堆面膜,她心底微酸,好想问一下他是怎么保养皮肤的。 范徵羽原本只是心底想着,没想到这嘴巴没把门的,熬了一宿,脑袋还是晕的,居然真的开了口。 “云老板,你这……” “嗯?” 云鹤枝稍一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在尺寸之间,他刚喝了茶,呼吸间,有股淡淡的香味。 这般好看的一张脸,迎面就是暴击! 范徵羽呼吸一滞,只能呆愣得看着他,她怎么说都只是个正常人,虽说身边也有长得精致若仙的表哥,那都是从小看到大的,每次见面,也不会觉得惊为天人。 云鹤枝不同…… 女相,不阴柔,不女气,只要不搭腔开嗓,扮上油粉,说是美颜暴击也不为过。 她不敢呼吸,也忘了该躲避,可是此时秋风一吹…… 头顶的桂树摇枝,太阳早已升起,随着枝蔓的摇曳,日光柔柔点点在云鹤枝脸上拓下点点光晕,这就不仅是好看了…… 范徵羽觉得自己可能会溺死在他脸上,尤其是他的眼睛,比寻常人更加有神。 就在此时一棵桂花从枝头落下,落在了范徵羽侧额上。 桂花没什么重量,轻轻一落,却又好似砸在她心上,她心跳忽得骤停,才觉得自己这么盯着云鹤枝看,实在不礼貌。 刚准备别开眼,抬手拂落额角的桂花。 对面的人伸手过来了。 他的手也好看,和她的不同,常年拉弓,弹琴,她的指腹早已有层茧子,而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你大抵很难想象,这样的手长在一个男人身上。 手指从她额前,轻轻一扫。 几乎没留下什么温度,似乎只是蹭了下。 却又好似在她心上,狠狠刮了下。 她能清晰感觉到,方才落花的额头,有点烫。 “谢谢。”范徵羽立刻别开眼,急急顺着气儿。 她自己都能感觉,自己的耳朵烧得发烫。 云鹤枝是肉眼看着她耳朵逐渐转红,嘴角勾了勾,“不客气。” 范徵羽也是脑子有些蠢了,拿起白瓷水壶,抄起手边最近的瓷杯,把水注满,就这么大口闷了半杯。 嗓子眼……热! 心热,身子热! 她需要纾解。 “范小姐……” “嗯?” “那是我的杯子!” “……”范徵羽看着手中的杯子,方才云鹤枝查看戏本子,杯子就随意放在了她这边,她也没太在意。 这…… 她该怎么办? 范徵羽原本是想喝水纾解心头的郁燥,如今倒好,温水入喉,身子更烫了。 简直要命! “云老板,实在对不起,我……” “没关系,这个杯子就给你用吧。”云鹤枝低头翻看着戏本子,“对了,你方才叫我,是想跟我说什么?” 范徵羽一怔,她方才……其实是想问一下,他是如何保养的,现在这情况,她哪儿好意思说话啊。 “要不还是《贵妃醉酒》?虽然戏目大家熟悉,不过这次是中西合璧,肯定会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感受,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碰撞……火花?”范徵羽喃喃自语。 她现在真是疯了! 自己刚才干嘛盯着他的脸啊,馋人家的模样,结果出了糗,现在就连听到碰撞出火花这么正经的词,脑子里都蹦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范徵羽,你是不是变态啊。 “怎么?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云鹤枝哪儿知道短短数秒,这小姑娘心里能百转千回,想那么多事儿。 “没、没问题,我觉得挺好的,要不我先练习一下吧。” …… 范徵羽后知后觉,发现给自己挖了坑。 她说要练习,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顺便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倒好,她开始拉琴,云鹤枝就坐在边上喝茶盯着她瞧。 搞得她频频出错,越紧张越容易出错,最后只能放下琴,休息了一下。 “昨晚没休息好?”云鹤枝打量着她。 范徵羽心头一凛,他听出来了? 云鹤枝对表演很重视,她忽然开始担心,对方会不会嫌弃自己。 就在她忐忑的时候,对方却说了句: “你的黑眼圈很重。” “……” 黑、黑眼圈? 范徵羽愣了下,她出门时,还挺高兴的,大抵没太注意黑眼圈的事,后来照镜子才让她瞬间昏聩,难不成刚才两人在桂树下,四目相对,自己就是顶着这么一双眼睛面对他的吗? 她平时还是很精致的啊,怎么第一次练习就搞成这样。 女生都在乎形象,范徵羽心情难免有些低落,第一次练习,基本就是定戏曲。 云鹤枝负责唱,而范徵羽负责弹拉,只是稍稍磨合,定一下大致的合作基调,至于曲子,还得范徵羽重新改。 云鹤枝在这方面,也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 他只要提出哪里不合适,她可以立马更改调子,找到双方都舒服的位置。 初次合作练习,只进行了一个上午。 “那我回去把曲子重新改一下,下次见面再重新拉给你听。” 云鹤枝点头。 范徵羽能够和云鹤枝合作,自然会更加专注认真,下午陪着爷爷去河边钓鱼,趴在范老叶子肩上睡了一会儿。 老爷子有海默症,却似乎认识自家的小孙女,嘴角一直带着笑。 范徵羽回家后嘴里还一直哼着《贵妃醉酒》的调子,用了一个晚上重新编曲。 第二天到了云鹤枝家里…… 两只眼睛的黑眼圈更重了! 那天郑兰生也在,他没有演出,就想来看看,这两人是如何合作的。 “哥……”郑兰生抵了抵云鹤枝,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 “你怎么折腾人家了?” “折腾?”云鹤枝挑眉。 这个词…… 用的有点危险! “第一次见她,还是意气风发的小丫头,怎么短短两天,憔悴成这样,黑眼圈重得吓人,不是你弄的?” “我弄她?你说话注意点。”云鹤枝提醒他。 不要危险发言! “我就是好奇。” “不要好奇你不该好奇的。” 郑兰生耸肩,看着范徵羽,觉得这丫头实在可怜,他是很了解云鹤枝的尿性的,对于唱戏这件事,他非常严苛,自己受过他指导,知道他有多魔鬼。 这小丫头落到他手里,能落下什么好啊。 果不其然,这才两天,整个人都萎了。 某人兴致起来,还亮了一嗓子,“这真真是——可怜可悲可叹呐!” 范徵羽皱眉,看向云鹤枝,“郑老板,他怎么了?” “他经常这样一惊一乍的,不用管他。” 相处一下,范徵羽不难了解郑兰生的性子,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本来以为是个风光霁月,人人称颂的名角儿,结果私底下—— 可能是个二货! 郑兰生原本是来看热闹的,结果倒好,云鹤枝完全把他当佣人小厮使唤,让他端茶倒水,他已经怀疑自己过来是纯粹找虐的。 就连打扫卫生的活儿都交给他了。 还让他趁着天气好,帮他将一些戏服拿出来晒一下,郑兰生就懵逼了。 什么玩意儿? 他是过来,好歹也算客人吧,哪有这样的。 不过面对云鹤枝的淫威,某人是敢怒不敢言,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练习的两人,居然有点神仙眷侣的样子,而他…… 只是晒衣服的!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那才叫颠覆。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5) 范徵羽重新改曲,云鹤枝哼着调儿,一直亮嗓子太废,两人都是各自业内的翘楚,很多东西一点就透,磨合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初有成果。 郑兰生坐在椅子上,盯着院子里晾晒的戏服。 想穿! 这些衣服,都是云鹤枝的私人物品,和梨园提供或是市面上能见到的完全不同,纯手工的刺绣,市面上有许多机器刺绣,跟这个完全不能比。 他一直都想穿一下,过过瘾也好。 可是云鹤枝对这些衣服宝贝得很,帮他晾晒,摸一下可以,若是要穿? 他怕是会一脚踹他出去。 他想着,今天范徵羽在,有外人在,他提出要求,怎么着也得给自己面子吧。 郑兰生打好算盘,瞧着两人练习告一段落,清了下嗓子准备开口,套路云鹤枝! “这些衣服都好漂亮。”范徵羽刚才就盯着这些衣服瞧了许久。 你在台下听戏,大抵不能近距离接触戏服,若是近了,你才真的会感慨京戏真不愧是国粹,就连戏服都如此讲究。 “云老板,这些都是你的衣服吗?” “嗯。”云鹤枝端着杯子,喝了口茶。 “我……可以摸一下吗?”范徵羽试探着。 “可以。” 郑兰生:“……” 范徵羽甚至还征求过意见,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留存,她也是经过刚才的磨合练习,觉得云鹤枝好说话,壮着胆子问了句。 “云老板,您这些衣服,我可以穿一下吗?不方便也没关系。” 衣服毕竟是私人的东西,就算是戏服,那也是他个人的。 郑兰生立刻瞄向云鹤枝,双目炯炯有神。 结果某人…… 点头同意了! “你穿吧。” 郑兰生绝倒,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是喂狗了吗?你俩才认识几天啊,你让她一个外行碰,不让我这个弟弟穿? 云鹤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走到他身上,低声说: “人家是姑娘,我不好拒绝。” 这理由,竟让他一时无言以对。 范徵羽看着每套戏服都想穿,可她知道,这些肯定都是他的私藏,哪儿好意思啊,就选了一套自己比较心仪,看向云鹤枝,“我想穿这一套可以吗?” 郑兰生要昏聩了,这丫头还真会选。 挑了个最贵的! 还真是识货。 其实范徵羽压根没以为这套衣服很贵,因为有些上面还欠了珍珠,这套好像简单些,只有刺绣,她哪里知道,这是某个著名刺绣师傅,一针针缝制出来的,有价无市的东西。 “可以。”云鹤枝说完,就进屋给水壶里添茶续水。 郑兰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范徵羽取下戏服,她还是非常小心的,这衣服的做工简直堪比艺术品,然后看着她小心翼翼穿在身上,某人眼睛简直能喷火。 …… 范徵羽穿上衣服,就有些犯了难,她不会穿! 直接将衣服合上,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这衣服…… 到底怎么才是争取的穿法? 郑兰生简直要疯了,衣服穿在她身上,简直是糟蹋啊,要命了。 云鹤枝出来时,看到范徵羽还在为穿衣犯难,“怎么?不会穿?” “我是第一次,不太会。”范徵羽身上出了一点汗。 其实唱戏,他们里面还会穿衣服,范徵羽今天里面只是穿了一件中袖上衣,戏服落下,那股子重量感压下来,在这个秋燥的季节,极容易出汗。 她很能想象,大热的天,他们穿着这样厚重的衣服,登台表演,头上还得戴着东西,那得多热。 范徵羽不会穿,又怕弄错了惹人笑话,原本想请教郑兰生,结果某人一直一脸怨念的盯着他,有点吓人! 吓得她愣是没敢问出口。 就在她想着,要不干脆把衣服脱了的时候,云鹤枝已经将注满水的白瓷水壶搁在石桌上,朝她走过去。 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口,一溜边顺下来,衣服熨帖而下,他只是抬手,将衣服帮她拢好,从一侧拿出腰带,让她自己系好。 云鹤枝全程,都与她隔了些距离,就算是帮她整理衣服,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到。 最主要的是,盯着这么一张舒朗俊阔的脸,谁受得了啊。 范徵羽又犯了难。 这东西…… 又该怎么系啊。 她只能学着平时系腰带的手法,将腰带拢在腰上,然后看向云鹤枝,“云老板?这样对吗?” 云鹤枝提点了一下,只是范徵羽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帮你?”云鹤枝开口。 范徵羽也正在犯难,点头同意,“麻烦了。” 她把腰带递过去。 云鹤枝只是抬臂,将腰带从她腰上穿过,全程,他的手指,并没碰到她的腰上,只是腰带贴近,轻轻一勒,她呼吸瞬间一沉—— “紧吗?” 他此时靠得有点近。 呼吸温热,吹过来……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茶香。 “还好。” “你看好了,是这样系的。”云鹤枝动作很慢,范徵羽低头,认真看着。 只是她全程根本没盯着他是如何系腰带的,而是在看他的手。 真的好漂亮。 想…… 摸一下。 她以前觉得,她表哥的手已经够好看了,江锦上以前常年体弱,用养尊处优还形容也不为过,这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可是云鹤枝的,那是真的美。 …… 一边的郑兰生已经懵逼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云鹤枝帮她系好腰带,抬头看她,却瞧见她还垂着眉眼,“我已经系好了。” 范徵羽倏得抬头,直接撞进他略带打量的视线中。 想着方才自己想摸他变态想法,脸微微泛红。 目光相撞—— 一个是压根没躲,另一个是忘记避开。 两人维持着这么近的姿势,呼吸声都变得越发浓重清晰。 以及某人擂鼓的心跳声。 “你刚才在看什么?”云鹤枝说话很轻,甚至如冬日落雪般簌簌悦耳。 范徵羽莫名觉得心跳骤快,喘气都不敢太大声,只是心虚得摇头,“没、没什么。” “把这件衣服穿上,才算是一套戏服。”云鹤枝指着另一件衣服。 范徵羽没想到戏服还有这么多讲究,她穿了一套衣服下来,身上出了点细汗。 风一吹…… 身子凉。 目光无意瞟了眼云鹤枝,心头…… 却热得很。 郑兰生全程都是错愕得,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哥……这是不是在撩妹? 搞什么玩意儿? 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是朋友的表妹,是个女生,所以他哥才多照顾的,肯定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可没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对待范徵羽的,这以后要是成了嫂子,他该如何面对她? 嫂子? 郑兰生抑郁了。 就连下午去梨园唱戏,表演结束,都郁郁寡欢,搞得大家都不敢和他说话,毕竟某人有时脾气挺大的,不敢惹。 而范徵羽回家时,更是心不在焉。 今天云鹤枝还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系了下腰带,他全程都没碰触自己任何地方,可以说极为绅士。 只是腰带系上的感觉,至今还残留着…… 就好像被勒住的,并不是她的腰,而是她的心。 呼吸一沉,心脏骤缩,难以言说的悸动。 范明玦在学校是搞学生工作的,政教处主任干了这么多年,当老师这么久,如果连女儿这点小异样都察觉不了,那才奇怪。 “你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范徵羽对父亲,也有着天生的敬畏,有这样的父亲,被他忽然盯着,心底多少有些慌。 “没事啊。”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就是最近练习太累了。” “是吗?”范明玦似乎并不相信这套说辞。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6) 范明玦虽然不信,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正常,她不想说,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刨根究底,“你最近在准备那个国庆表演,筹备得怎么样?” “还行。” “国庆那天学校有安排,我和你母亲怕是没法去看你表演了。” 范徵羽回国后,开了几次个人音乐会,范明玦夫妻俩只要有空,都会去,只是当老师的,有时真不是那么清闲的。 这两年教辅材料一直变,对于他们这些年纪大的老师,也需要适应,范明玦除却带班授课,还是政教处的,平时就更忙了。 “没事。”范徵羽只是一笑,只是目光触及到她爸的视线,心底还一直打鼓。 她爸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隔天云鹤枝有演出,范徵羽正好清闲,特意去给爸妈买了颈部按摩仪,又给范老爷子换了一套收音机。 范明玦拿到女儿送的东西,一直说她乱花钱,可是实际行动却证明了,他很开心。 开心到完全忘了女儿近期的一些异常。 范徵羽和云鹤枝磨合了一段时间,很快就临近国庆演出,他们必须要去乐团演出的剧场进行彩排预演,因为到时候要根据两人的站位,安排灯光之类,还有音响调试,对于演出,总是不那么容易的。 云鹤枝随她进入乐团后,惹来了不少人的艳羡。 “云老板比我想的年轻,卸妆后这么好看吗?” “人家本来年纪也不大。” “范徵羽运气也太好了吧,没请到郑老板,结果来了个云鹤枝,这次表演,老师让他们压轴,估计我们又得沦为背景板了。” …… 云鹤枝进入乐团后,也与众人打了招呼,握手,社交礼貌而已。 只是其中一个姑娘与他握手时,她本是甜甜喊了声,“云老板。”抬头就发现云鹤枝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她。 就好似将她看穿了一般。 这女生就是之前去梨园打扰了郑兰生默戏的那位,梨园都有监控,想查她很容易。 云鹤枝与范徵羽去后台准备时,他便问了句,“你不好奇上次是谁想截胡?” “我知道是谁。”范徵羽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 “你知道?”云鹤枝以为她不知道,据他所知,她从未向梨园打听那姑娘的具体情况。 “你以为乐团的水不深吗?勾心斗角的事太多了,这件事刚发生,就有人私下匿名联系我了,无非就是想看我去手撕她。”范徵羽轻笑着。 “我本来就是不会这个乐团的人,空降抢了首席的位置,难免会遭人嫉恨。” “要是顺了某些人的意,真的和那个姑娘拧巴起来,总有人浑水摸鱼,可能明天圈内就会说我在别人地盘欺负人。” “有时对她最大的打击,并不是正面硬刚,而是彻底无视,我就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就不必自己找戏了。” …… 她不是个怕事的人,也不想惹事。 说到底,这件事还间接帮了范徵羽,若不然,她可能不会如此大度。 “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因为她的破坏,我才有机会跟你合作。” 范徵羽冲着云鹤枝一笑,他也只是点头应着。 “徵羽。”乐团老师抱着一束花过来,与云鹤枝打了招呼,就把花递给范徵羽,“你的那个追求者送的。” “他怎么还在送花?” “你这段时间没过来训练,他也天天送花,风雨无阻,他对你还真是痴心啊,从七夕你演出结束开始的,这都多久了。”老师打趣着,将花放下就走了。 范徵羽有些无奈,这么多年,她身边不乏追求者,只是像这样缠了几个月,她换地方演出,他就追到哪个地方,她已经拒绝,还痴心不改的,也是头一个。 “追求者?”听戏的人,大部分年龄偏高些,送花有,还真没追着他跑的,云鹤枝打量着花,目光落在上面的卡片上。 倒不是他故意想看上面的内容,只是一张简单的卡片,上面的文字很清楚。 My.love落款是爱你的人。 酸得很! 云鹤枝挑了下眉,真腻歪。 范徵羽还有些不好意思,将花放在边上,“我们去台上排练吧。” 云鹤枝点头,这两人是第一次在剧场排练,乐团的人几乎都坐台下或者站在后侧幕布后,都很期待这两人能碰撞出什么火花。 “我是真好奇,两人才磨合不到一个月,能表演出什么东西?” “别弄得不中不洋,最后丢了我们乐团的人就行。” “我倒是很期待。” …… 台下的人嘀嘀咕咕,随着小提琴声响起,云鹤枝也起了范儿。 云鹤枝戏腔一亮,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是排练,此时音响设备还没搬上去,他的嗓子又清又亮。 两人表演,都不足以用惊艳来形容。 乐团负责人算是吃了颗定心丸,他们都想好了,如果排练不好,就让范徵羽上台独奏,这也导致他们不敢大肆宣传这次的合作,生怕砸了乐团招牌。 现在距离演出还有几天,只怕再宣传也来不及了。 这也是导致,两人都有了一次公开合作,而范明玦、江锦上等人却并不知情的原因。 排练结束,乐团的人还想请云鹤枝吃饭,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吃东西忌口很多,需要胡嗓子,可能在外人看来,有些矫情太过,可他这行,却不得不小心。 与大家说明情况,众人也能理解。 因为他家与范徵羽家离得很近,两人便一起回去。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静距离看你登台唱戏,感觉挺不一样的。”范徵羽对这次演出也是信心满满,“你以前登台演出会紧张吗?我以前上台,都会手抖。” “我曾经上台,被人轰下来过,说我唱得太烂。” 范徵羽愣了下,余光打量着云鹤枝,他语气云淡风轻,这件事对他来说,显然已经过去了…… 只是范徵羽听来,却有些心疼。 她太理解这种感受了。 他们不是演电视,大家骂电视演的烂,不会指着你鼻子骂,他们表演与观众距离太近,他们有些许不满,随时都能感觉到,只是被人轰下台,这情况她还没遇到。 “云老板……” “嗯?” “你特别好!真的,我知道的。” 合作这么久,范徵羽知道他的专业,就是没演出,还一直练嗓子,严冬酷暑,怕是一天都不会停。 云鹤枝打量着她,她冲他笑得灿烂真诚,他只是淡淡点头应着,转头看向车窗外,这心头却像是被火浇过。 瞬时暖烘烘的—— 许多人知道他被人轰下台,只说心疼他,可怜之类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反应是说: 他很好! 被人肯定的感觉,很好。 很快就到了演出当天,云鹤枝需要准备的时间很长,光是化妆这一项,就得花费许多时间。 乐团人很多,没办法给云鹤枝安排独立的化妆间,他与范徵羽共用一个。 范徵羽以前跟着江锦上去后台看他,就看过他化妆,今日一见,心境又变得完全不同。 她看着云鹤枝执笔描眉的动作,眼睛都直了。 她想起自己初次化妆,将自己的眉毛,涂成两条毛毛虫,就觉得一阵尴尬。 京剧化妆用的东西和普通化妆品不一样,范徵羽以前只是看过,如今关系熟了,征求同意后,就动手在手背上试了下。 新奇,有趣。 最主要的是,云鹤枝上妆后,简直不要太漂亮。 “喜欢?”云鹤枝偏头看她。 “觉得挺有意思的,有空我也想去弄一个,拍个写真什么的。”现在有不少这样的写真。 云鹤枝放下手中的化妆工具。 “你喜欢……” “我帮你画。” 范徵羽愣了下,云鹤枝帮她化妆? 她这心脏又开始不规则跳动起来——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7) 国庆演出,范徵羽和云鹤枝压轴出场,需要在后台等待很长时间,而云鹤枝表演前,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默戏时间,范徵羽就只能离开化妆间,独自换了演出服,去外面等待。 距离演出还有五六分钟时,云鹤枝还没出来,范徵羽知道打扰别人默戏很不妥,只是时间很紧,老师已经催着去候场,她在化妆间门口徘徊许久,终于抬手…… 硬着头皮准备敲门。 只是她没想到,手指刚碰上去,门开了。 云鹤枝早已换上杨贵妃的一套行头装扮,惊艳华美。 在那么一刻,你根本想不到,这身行头下的,会是个男人,他似乎就是杨贵妃本人。 范徵羽看得有些愣神,这也太好看了吧。 而云鹤枝同样在打量范徵羽,演出与寻常不同,她平素都是短袖长裤,今日却穿了白色礼服长裙,将她的身段勾勒得玲珑毕现,整体气质一下子就成熟许多。 林下风气,甜美优雅。 “云老板,要开始了。”范徵羽目光几乎没法从他身上挪开。 云鹤枝点头。 …… 在主持人报幕后,伴随着台下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两人前后登台。 虽说是双人表演,云鹤枝只是负责唱戏,而范徵羽则要从头演奏到位,当她独奏之时,那就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存在。 她私底下,就像个小姑娘,虽然云鹤枝和她认识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她嘴里唤着“云老板”,完全是把他当师长,心底存着敬重。 而她到了舞台上,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无比璀璨,耀眼夺目! 舞台上,有那么一刻,眼神交汇,范徵羽眼底好似盛着光,台下观众万千,她的眼底,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大抵就是那么一瞬间,云鹤枝这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其实一开始合作,他心底想法很多。 范徵羽在他院子里拉得曲子,确实吸引他,加之又是江锦上的表妹,也算熟人,云鹤枝近期有无演出计划,也想尝试一下中西合璧这样的新鲜东西。 只是他当时并不清楚…… 当你欣赏一个人时,再朝夕相对,是极容易产生好感,甚至…… 是喜欢! 两人的表演,无疑是非常成功的,谢幕时,两人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无言中,只是在接受观众掌声时,有个男人从一侧冲上台。 “先、先生!”剧场安保皱眉,显然是没拦住他。 男人冲上台,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奔向范徵羽,把花递出去,“徵羽,恭喜你演出顺利。” 云鹤枝此时就站在范徵羽身侧,他能明显感觉到范徵羽往后退了一小步,浑身抗拒,只是顾忌着此时在台上,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花,“谢谢。” “徵羽——”男人看她的眼神,几近狂热,伸手就打算和她拥抱。 范徵羽眉头轻皱,其实演出后,趁着上台献花,想做些其他事的,时有发生,所以这次演出乐团这边才不许观众上台,却没想到这人竟破了保安的阻拦,可台下那么多观众,保安又不便强行把他拖拽下去,他再反抗,搞砸了演出。 当男人伸手抱过来时,范徵羽所处的位置是无路可退的,她心底正想着,干脆一把推开他,手腕却被人拉住—— 下一秒 云鹤枝直接拉着她朝台下走! 范徵羽身子被一拉一扯,只能任由着他牵着自己。 男人手指悬在半空,整个人的五官神情都变得狰狞扭曲,只是他背对着观众,众人自是看不到,只是瞧见两人下了台,便开始欢呼鼓掌。 云鹤枝手,为了更好地演绎角色,一直都有稍加保养,看着似乎比女人的还漂亮,只是握在她的手腕上…… 范徵羽才真切的体会到,这男人和女人,到底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骨节纤细,指节修长匀称,握着她的,指腹温热,而手心…… 滚烫着。 台下的掌声如影随形,就好似在鼓噪着她的心脏,剧烈不安得跳动着。 来自他手心的热度,好似要刺穿皮肤,直接烧进她的心底,心跳呼吸都好似随即失了控,忘记挣脱。 直至到了后台,乐团的人,纷纷上前恭喜,他才松开手,说要去后台换衣服。 “徵羽,团长在酒店订了个包厢,说是要庆祝我们演出顺利,你记得叫上云老板一起去啊。”乐团老师叮嘱。 “叫上他?我……”云鹤枝极少在外吃东西,只怕是不会去的。 只是对方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我先去酒店,云老板换好衣服,你们就赶紧过来吧。” …… 乐团的人,只要换个便服就能出去,而云鹤枝不仅要换衣服,还得把脸上的粉墨拭去,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他是最慢的,当他出去时,只有范徵羽一个人等在外面。 “云老板,他们都去酒店餐厅准备庆功了。”范徵羽再看向云鹤枝,总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扮上行头与现实中差别太大。 “嗯。”云鹤枝点头。 “那个……你要不要一起去?”范徵羽都没敢看他,心底想着,总归是要被拒绝的。 相处这么久,她知道云鹤枝年纪不大,只是一声声云老板叫着,加上他是京戏名角儿,心底存着敬重,总觉得他就是个云端上的人物…… 可敬不可亲。 没想到云鹤枝只是单单问了句:“你去吗?” 范徵羽怔了下,没想到他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正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闭仄的走廊里,好似有股子穿堂风吹过—— 有股清甜的味道吹过。 范徵羽忽然觉着,方才被他握过的手腕处,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下意识攥紧手侧的裙边。 温火慢烧—— 点点蔓延全身。 但是被他拉着,很突然,她几乎来不及感受,此时那种感觉却猝不及防卷土而来,让人心惊。 云鹤枝正垂头弄着衣服,自然看到她手指忽然攥紧,眼底滑过一丝异色,“你……面对我,很紧张?” “没、没有啊。”范徵羽干笑两声。 “你去庆功吃饭吗?” “我去啊。” “那……”云鹤枝眼底有笑,声音也好似带着笑意,“我去陪你。” 这话……实在有些暧昧。 范徵羽方才平复些的心跳呼吸,再度狂乱起来。 陪…… 陪她? 乐团定的酒店,就在剧场附近,无需开车,两人徒步,并肩而行。 入秋的风,自带一股子凉意,吹在身上,凉意瑟瑟,范徵羽用余光看着身边的人,总觉得看不透他。 只是两人刚离开剧场,就听到一道熟悉声音。 “哥——”是郑兰生! 他今日也来看演出了,演出结束后,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想和他哥好好祝贺一番,结果云鹤枝瞧见他,只说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 郑兰生:“我过来之前,还发了信息给你。” “用什么发的?” “微信。” “你知道我不常看微信的。” “……” 范徵羽抿了抿嘴,不过她的信息,云老板回复得很快啊,想到这里,她忽然觉着,云鹤枝对自己挺好的,心底莫名美滋滋。 郑兰生早就习惯了某人的毒舌,也没太在意,“那你们现在准备去干嘛?一起去吃东西?我请客。” 云鹤枝直言,“我们已经有安排了。” 就是庆功宴,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些不对味了,而且此时大家早已到了酒店,就他们两个人殿后而出,很难不让人多想…… “那我们先走了。”云鹤枝用眼神示意范徵羽。 “郑老板,改天我再请你吃饭。”范徵羽笑着与他道别,便急忙跟上了云鹤枝的脚步。 郑兰生懵圈了: 这两个人有什么安排啊?为什么不带上他一起?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单独行动? 孤男寡女的,还都是单身,该不会是…… 约会吧! 郑兰生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8) 庆功宴 云鹤枝为了保护嗓子,对食物有要求,不抽烟不饮酒,所以在宴席上,也没人强迫他,最主要的是,京戏名角色,难得一见,大家心底敬重,不敢对他造次。 倒是范徵羽喝了一点小酒,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徵羽,云老板是不是单身啊?有女朋友吗?” “本人真的超帅,你有他联系方式吗?能不能告诉我?” “感觉性格也特别好,很少见到这么自律的人了。” …… 范徵羽酒量一般,并没喝得太醉,周围全都是关于云鹤枝的声音,再抬眼看过去时,一个乐团老师正在和他说话,女老师非常漂亮,虽然听不清两人在聊什么,看表情,似乎相谈甚欢。 这让她心底有些不舒服,她没喝酒,转而端起一边的可乐。 汽水入喉,心底翻滚着,不舒服。 她和云鹤枝以前是单独练习,很少接触乐团的人,现在不少人都纷纷端着酒杯去围着他敬酒,那种感觉就好像…… 云鹤枝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范徵羽觉着自己这个想法,实在危险。 云鹤枝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她私人的东西了,转头,继续和其他人喝酒聊天,今日是庆功宴,大家自然高兴,范徵羽难免多喝了一些。 原本大家还有后续活动,只是云鹤枝要走,不可能丢下喝醉酒的范徵羽,两人便一起离开。 开的车是范徵羽的,原本团长想给两人找个代驾,被云鹤枝拒绝了。 团里两个姑娘扶范徵羽上车,帮她系上安全带,一群人目送两人开车离开,才转身去续摊。 由于范徵羽喝了不少酒,车厢内弥漫着一股酒味儿,云鹤枝便开窗通了风。 范徵羽原本上车后,已经昏昏沉沉睡着了,结果凉风一吹,整个人都好似清醒了几分,“云老板……” “醒了?” “你、你什么时候帮我化妆?” 云鹤枝刚想问一下她家具体的位置,因为只知道两人居住的地方隔了一条河,范徵羽具体家住哪个院子,他并不清楚,结果她却在说化妆。 “以后有机会的吧。” 范徵羽闷嗯一声,只觉得胃部翻涌不舒服,云鹤枝察觉到她的异常,急忙靠边停车,让她下车,结果这丫头完全忘了自己还系着安全带,猛地往外冲,结果身子又被重重弹了回来。 伸手去摸安全带锁扣,却怎么都找不到。 云鹤枝有些无奈,伸手过去,两人手指触碰。 他的手指被秋风吹得微凉,而她的—— 却被酒烧得一片滚烫。 范徵羽手指僵住,只是怔愣得看着他,两人脸之间的距离,似乎只在分毫之间。 外侧的路灯光线落进来,将他漆黑的眸子衬得很凉。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云鹤枝只当她醉了酒,觉得好玩又好笑,低低一笑…… 气息溅落。 伴随着“吧嗒——”安全带锁扣解开的声音,范徵羽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有些晕乎乎的。 “你……笑得真好看。” 云鹤枝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勾了勾唇,笑容越发温柔。 “你什么时候帮我化妆?” “怎么还想着化妆的事。” “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其实范徵羽现在脑子还晕着,两人合作结束,以后交集肯定很少,总不能联系他,只是说,想让他帮自己化妆吧,所以要把握住眼前的机会。 “那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帮你?”云鹤枝只是一笑,没想到她却说了句: “现在。” 现在? 云鹤枝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十点了,不可能带她回家,若是去梨园,那边也早就关了门,不太合适。 “改天吧。”这么晚,和一个姑娘单独相处,实在不妥。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让云鹤枝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原本是俯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正打算抽身离开,却不曾想衣角被她一把攥住。 小姑娘居然颤着声音,娇娇软软喊了声: “云老板——” 声音甜腻得直往他心尖钻。 柔柔软软,轻轻细细,带着一点灼烫的酒气,吹在他侧脸位置。 瞬间—— 麻了他半边身子。 云鹤枝喉尖一紧,只觉得半边身子像是着了火…… 范徵羽寻常把他当师长一样敬重,何曾露出过这般神情,云鹤枝偏头看她,小姑娘脸上叠着层层红晕,呼吸是乱的,可是攥着他衣角的手,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这是…… 在和他撒娇? 云鹤枝哪儿见过这般阵仗,与他接触的,都是京戏圈的人,就算有几个朋友,像是唐菀、阮梦西,那也不会和他用这种语气和神情。 大概学戏的,素来都有些老派的讲究,他何曾见过这种,心底震颤着,脸上一阵火辣辣。 范徵羽大概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好,我现在帮你化妆。” 范徵羽松开他的衣角,乖乖坐回位置上。 “安全带。”云鹤枝提醒。 “哦。” 范徵羽弄了半天,才把安全带重新系好。 云鹤枝开车,并没回家,而是去了梨园,孤男寡女,这个点,去他家里不太合适,而且他家中上妆的东西也不齐全。 这一路上,范徵羽心情都不错,只是云鹤枝…… 被她那声云老板,喊得心颤难安。 久久心绪难平。 车厢内光线很暗,若不然范徵羽定能看到他通红一片的耳根。 攥着方向盘的手心,更是沁出了一层热汗。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称呼,大家都这么叫他,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似变了个味儿。 像是能要了谁的命。 …… 其实云鹤枝以前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可能还有些自闭,所以他喜欢像阮梦西那样的人,大胆,直接,爽朗,就像是阳光,那是与他截然不同的一种人。 只是他自闭卑微,不敢言明,更不敢靠近,待他小有成就,发现阮梦西已经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祁则衍! 他看得出来,两人是互相喜欢的,他选择了助攻成全他们。 他没有正式和她告白过,两人甚至没怎么独处,年少时心底的那点微澜,再度见面时,似乎早已不再浓烈。 相比现在心底的不安悸动,他对阮梦西,似乎从未产生过这样的异样感觉。 可能更多的是羡慕憧憬。 他渴望成为她那般肆意坦荡,随心所欲的人。 而如今,他早就可以和其他人正常交流接触,对阮梦西,那点憧憬自然早就消失殆尽。 云鹤枝开着车,余光瞟了眼副驾的人…… 他心底,似乎隐隐确定了一件事。 想着她方才撒娇的话,唇角勾了勾,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还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云鹤枝此时并不知道,范徵羽小时候就是个活体撒娇精,这种事简直手到擒来,只是长大后,便少有这般情形,他此时招架不住,这以后—— 就更加无法招架了。 云鹤枝心底想了许多事,一边开车,还得时不时查看范徵羽的情况,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一辆车,一路尾随。 跟着他们,直接到了梨园门口。 梨园位置本就偏僻,这个时间点,除却偶有车子从前经过,空无一人,云鹤枝停好车,帮范徵羽拉开车门,余光瞥见停车场还有辆颇为眼熟的车。 这个时间点,这个人不回家,跑来梨园干嘛? 云鹤枝也没多想,领着范徵羽从梨园后门,准备进去。 只是某人喝了一点酒,虽然神智尚存,走路却趔趔趄趄得,云鹤枝不得不抬手稍微扶着她的胳膊,还是非常绅士客气的。 此时忽然有辆车从后侧驶来,车前灯亮得刺眼。 云鹤枝眉头一皱,车子已经在他面前挺稳,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在空寂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紧跟着一个男人推门下来,面色狰狞凶狠。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9) 此时的梨园内,除却值班的人,还有另一人在,他白天带着妻子女儿来听戏,结果他们家的小姑娘把东西落在这里了。 想来也是无奈,不是什么值钱的小玩意儿,却是傅家那小子送的,他们家小丫头特别宝贝。 小姑娘非嚷嚷要,他今晚路过,便过来取。 听到外面的刹车声,微微皱眉。 梨园这地方,地势开阔,附近又无路口之类,极少能听到这么急促刺耳的刹车声。 “怎么回事?” “我出去看看。” “不用,我正好要走。”他拿着自家闺女的东西,听着声音是从后门传来的,男人转身就朝着后面走。 云鹤枝原本以为,可能是梨园的工作人员,这里晚上都有人值班,再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时,他却直接朝着两人冲过来。 “放开,你放开她!” 男人声音尖细刺耳,带着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范徵羽被这嘶吼声,惊得酒醒三分。 只是喝了酒,动作慢三分。 云鹤枝蹙眉,在男人扑过来时,一把拽住范徵羽,她身子一晃,跌进他怀里。 她呼吸一沉,重心不稳,双手下意识要找个可攀附的东西,直接攥住他腰侧的衣服…… 可云鹤枝此时可没那么旖旎的心思,他已经看清了面前的人。 今天上台给范徵羽送花的男人。 “放开,我特么让你放开他,你算什么东西,我不许你碰她。”男人声音高亢。 “你算什么东西,别碰她!” 男人疯狂叫吼着,歇斯底里,几近疯狂,尤其是看到两人此时身子紧靠,似乎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暴躁到了极点。 眼底好像窜着火,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你凭什么碰她!” “你特么就是个下九流的戏子。” 范徵羽转头看他,可男人此时已经冲了过来,她瞳孔微震,下一秒后脑勺被人按住—— 直接! 按进了他的怀里。 “别看他。” 男人彻底失控,飞扑过去,却没想到,云鹤枝搂紧怀中的人,一个转身,看准机会,抬脚—— 直接踹过去! 毫不犹豫! 男人冲得太狠,惯性反噬,身子跌撞在地上,目光相撞,男人心头一颤。 这个在舞台上,身段柔软,唱着杨贵妃的男人,眼底却好似有火。 瞬时迸射出的冷冽,吓得他呼吸一沉。 待他爬起来,准备再度反击时,后侧的门开了。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了身极为简单的衣服,风姿洒然,桀骜清高,风骨料峭。 “这是出什么事了?”男人观察着此时的情形。 只是这位疯狂的粉丝,早已失了理智,哪里有脑子思考面前的人是谁,爬起来就朝着云鹤枝再度扑杀过去。 一道黑影飞快跃出,一脚将他踹翻,他的身子直接撞在自己车上,一声闷响。 范徵羽此时还被云鹤枝按在怀里,听到动静,本能想看发生了什么,身子刚动了下,却被他紧紧按住。 “别动——”他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男人被踹翻,立刻有两人上前,将他按住,男人还拼命挣扎,“你们特么都是谁啊,放开我,放开——” “在我的地方滋事,你不知道我是谁?”男人声音非常有韵味儿,京腔十足,转而看向云鹤枝,瞧见他怀里还有个姑娘,眼底滑过一丝诧异,刚想开口,却被人打断了。 “我找的是那个下九流的戏子,关你屁事,你特么多管闲事。” 男人目光一转,笑着看他: “你说什么?下九流的戏子?和还真是不巧,我母亲也是唱戏的……” 忽然对象他的目光。 男人在笑,眼底却杀意毕现。 “六爷,这人怎么处理?” “你说呢?老规矩。” 范徵羽从头到尾,人都是被云鹤枝按在怀里的,直至听到一声六爷,才知道来的人是谁—— 川北京家的六爷,京寒川! 这人恶名昭彰,可是个狠角色。 这个梨园就是他们家开的,这的确是他家的地盘。 男人的嘴巴被捂住拖走了,范徵羽后来就再没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他也再也没有去骚扰他。 她一度怀疑,这人是被京家…… 沉塘灭口了。 碍事的人处理干净,京寒川才看向还拥着人家小姑娘的人,“云老板,这么晚,您来梨园干嘛?” 而且…… 你也该松开了吧! 抱这么紧,连张脸都看不到。 他认识云鹤枝也有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护着一个人。 范徵羽并没醉得不省人事,加上方才这件事的惊吓,酒醒大半,此时趴在云鹤枝怀里,自然觉得不妥,想挣脱,头被按着,腰上还有一双手箍着。 方才太紧张,此时危机已过,瞬时的亲近,惊得她心头狂跳。 云鹤枝紧箍着她腰的手指松了松,垂头看她,“没事吧?” 声音格外温柔。 倒是把京寒川给惊着了。 “没、没事。”范徵羽方才被他紧紧按在怀里,无法喘息,此时才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也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攥着人家的衣服,衣角边缘,被她蹂躏出了一层褶痕。 “没事就好。” 云鹤枝托着她后脑勺的手指往下滑,离开前,拂了拂她的头发。 有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之间窜动着—— 暧昧的,流淌着。 范徵羽感觉,她快要窒息了。 直至听到后侧的人低咳一声,方才回过神,转身与他打招呼,“六爷。” 京寒川极少被人无视…… 这云鹤枝与他母亲关系极好,是她母亲力捧的角儿,平时面对他,并没寻常人的讨好之色,还会怼他,现在倒好。 顾着面前的小姑娘,居然直接无视了他。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用咳嗽声还吸引别人的注意了? …… 发生这样的事,范徵羽肯定是受了点惊吓,一行人都进了梨园,京家人给范徵羽端了茶,让她喝点茶水,平复一下心情。 “谢谢。”范徵羽笑道,只是刚才云鹤枝和京寒川出去了,此时她独自面对几个京家人,还有些害怕。 毕竟川北京家…… 恶名在外! 最可怕的是,这群人干嘛冲她笑啊。 这就更诡异了。 而云鹤枝此时与京寒川站在外面,说的是方才那个疯狂得粉丝的事。 “……原来是粉丝。”京寒川轻哂,“我还以为你惹了什么仇家,毕竟你这嘴,很容易得罪人。” “我与人说话很有分寸,不会轻易得罪人。”云鹤枝直言。 “你可得罪过我。”京寒川哂笑。 “你会报复我吗?” 京寒川咬牙,仗着与母亲交好,他哪儿敢报复,所以有时面对云鹤枝,他才很无奈。 “六爷,我求您一件事。” “你求我,难得,你先说说看。” “这件事就到这里,我不想太多人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云鹤枝想私下处理了,而京寒川,有这个能力。 “你求求我。”京寒川自认为谈不上是什么好人,倒是生了故意为难他的心思。 云鹤枝看了他一眼: “您这么幼稚,合适吗?” “……” 京寒川拿他没法子,他不答应,这人肯定就会去找他母亲,没那个必要惊动她,只能点头同意。 “你这么晚,带小姑娘来梨园干嘛?”京寒川还是好奇。 “有点事。” “什么事?” “您大半夜过来干嘛?” “给星遥取东西,这丫头白天把东西落在这里了,傅家那小子送的,那丫头宝贝得跟什么一样。”京寒川想来就憋屈,傅三家那小子,没事儿就来他们家钓鱼,哄得他女儿十分高兴。 “您与其关心我的事,倒不如多把心底放在如何提防傅家那小三爷身上,小心家里的鱼被他钓走了,女儿的心也被偷了。” 京寒川气结。 他就知道,这人嘴巴毒,小孩子懂什么偷心啊。 不过后来,他女儿的确被……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0) 入夜时分,乌云遮皎月,蝉噪风越静。 送走京六爷一行人,梨园内值班的人,都轮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后台只有范徵羽和云鹤枝两个人,此时正坐在云鹤枝的专属化妆间内。 经过刚才的险情,范徵羽醉的那点酒早就醒了,此时都要疯了,她、她居然…… 拽着云鹤枝的衣服撒娇! 这可怎么办啊! 她一直都把云鹤枝当做师长一般的神仙人物看,可敬不可亲,哪儿敢对他造次,也太丢人了。 “还要喝茶吗?”云鹤枝看她,脸上还残留着酒气熏染的潮红,眼神却已清明,显然已经醒酒了。 范徵羽不敢看他,只是闷声点头。 “不是要化妆吗?你去卸个妆,然后坐到那里,我去准备一下。”云鹤枝指了指一侧的化妆台,一面很大的镜子,不似女生拥有的那般精致,前面却摆放了许多化妆匀面的东西。 范徵羽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先去卸妆洗脸。 …… 另一边,从梨园出来的京六爷,正在询问方才那个疯狂粉丝处理得怎么样。 “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处理好了,他以后绝不可能再出现。” “想不到也有素来心高气傲的云老板也有求人的一天,他在京城没什么亲友,与我们家关系算是最亲近的了,以后他若是结婚提亲,以我母亲对他那千般好,肯定要插手管这件事的,哪儿需要求我帮忙。” “您、您该不会是答应了吧。”京家人说话小心试探。 “有什么问题?” “我们刚才处理那个粉丝,知道这姑娘叫范徵羽。” 京寒川思忖点头,只说了句: “名字不错。” 京家人:“……” “学音乐的,跟云老板也算相配,就是不知道年纪多大。”今晚范徵羽有演出,为了舞台上更好看,妆容略重,稍显成熟。 “她、她是五爷的表妹。” 京寒川嘴角笑容僵住,江锦上的表妹? 这云鹤枝他……怎么不早说。 他这个圈子,与江锦上那个圈子,互不相容,平素也没往来,怎么着,结婚提亲让他帮忙?他要如何下手? 这不是挖坑给他跳吗? 想起方才某人让他提防女儿被偷,越发觉得这云鹤枝不是个东西,也就是仗着有他母亲撑腰,要不然,早就是他们家后院的一堆鱼肥了。 梨园内 范徵羽卸了妆,洗完脸便坐到了化妆镜前,不得不说,云鹤枝这里的东西很齐全,居然连卸妆的都有,洗了脸,人就更清醒了,坐到云鹤枝面前,惴惴不安。 “我只给你化些简单的,感受一下就行,至于勒头那些就算了,毕竟太晚了。” 京戏里,勒头这一环节都非常重要的。 范徵羽点头,她如今只要想起自己居然冲着云鹤枝撒娇,就觉得彻底没了脸,就连云鹤枝让他把头抬起来,她都没听到。 只感觉下巴被人轻轻捏住,脸稍仰,慌乱无措的视线与他撞了个正着。 他的目光直接,化妆镜前,光线很亮,落在眼底,就好似熠熠耀目的火光,烧着周围的一切,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范徵羽突然有些呼吸不稳。 下巴处传来他指腹的温热,那一小撮热度,瞬间蔓延至整张脸。 原本化妆就需要离得近些,而云鹤枝靠得似乎又近了些,就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范徵羽紧张得不敢喘息,恍惚想起被他搂入怀中的感觉…… 箍在腰上的手臂,手心按着她的后脑勺。 她的脸就更红了。 “你很热?”云鹤枝的脸近在咫尺,气息萦绕在她身旁,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将整个化妆间充盈。 这是他的地方,处处有他的痕迹。 范徵羽就好似落尽他的包围中,无处可逃。 今晚发生的一切,仿佛在脑海中回想,她这脸…… 就红得更烫了。 “我、我……”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能慌,可是嗓子眼却被这股热意烧得发热,竟一个字都吐不出。 “这么晚,你让我帮你化妆,你是真不害怕。” “害怕什么?” “我毕竟是个男人。” 严格算起来,两人年龄相差不多,只是云鹤枝自小学戏,很早就登台,许多年前,大家就称呼一声云老板,生生把他喊出了几分老气。 男人…… 范徵羽此时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她是个成年人,又在国外待过,云鹤枝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点就透。 他是在告诉自己: 这么晚,与一个异性独处,不合适。 “平时和大家训练,也会这么晚的,甚至会通宵,还、还好吧……”范徵羽嘴硬着。 “一群人通宵……”云鹤枝手指还捏着她的下巴,小姑娘脸很烫,比他的指尖还热。 那股子热意从他之间,沿着手臂,一路烧到心口。 周围很静,心跳声…… 很燥! “还是说,你也和其他异性,独处到这么久?” 范徵羽也和异性单独合作过,通宵也有,那都是在乐团排练室,经常有老师陪在身边指导,像她和云鹤枝这样的…… 自然是第一次。 范徵羽也不是傻子,云鹤枝说出这个问题时,那感觉就完全变了。 寻常的合作关系,哪有人会问这种事。 她心底也清楚,自己的回答很重要,她如果说经常这样,基本就是告诉云鹤枝,他不是特别的那个,如果说只有他……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话一点就透。 她呼吸越发急促,脑子一片晕眩,比醉酒的感觉还强烈。 平静的海面下,暗涌翻滚。 云鹤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徵羽心底发慌,心跳变得更重,而此时云鹤枝的脸却好似越来越近了,这是她喝多了酒,脑子还没清醒吗? 只是他开口,气息更近的吹到她脸上,甚至拂过她的唇边,她才意识到……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怎么不说话?你和别人也这样?” “我……”范徵羽原本还在斟酌着措辞。 只是酒醒了,不代表脑子就好用。 身体快于脑子做出反应,轻轻摇了下头,“不是,我只和你……” 话没说完 她感觉唇上被什么轻轻碰了下。 两人之间…… 已不剩任何距离。 在这一刻,化妆间的空气都好似被抽尽。 稀薄得令人窒息。 他只是轻轻碰了下,稍纵即逝,她瞳孔微震,眼睛睁得很大,难以置信得看着他,却落进他的眸子中。 他的眼风灼烫,深沉,浓稠。 “你、你干嘛?”范徵羽意识已经被抽飞。 脱口就问了句特别没脑子的话。 “你说呢。”云鹤枝只是亲了她一下,身子却并未抽离,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旧很近。 范徵羽意识还没回笼,只能感觉到最浅显的东西…… 她的心跳很快,呼吸很急。 尤其是在他的注视之下,灼烫的眼风,密不透风般的让人无端升出一丝窒息感。 “徵羽……”云鹤枝捏着她的下巴的手指早已松开,只是看着她。 目光沉遂。 “接触这么久,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挺、挺好的。” 范徵羽此时意识都没回笼,真的是完全凭本能在回答他的问题。 云鹤枝对她的回答,似乎是挺满意的,嘴角勾了勾,“挺好是有多好?” “挺好就是……” “好到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 就那么一刻,那么一句话,绝对的安静下,范徵羽觉得心跳呼吸都瞬间被他夺了去,整个人都完全处于失重状态。 身子轻了,意识飘了。 她是不是醉酒还没醒? 喉咙被酒烧过,此时又热又痒。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更是让她难以自控。 范徵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云鹤枝却只是一笑,并没急着要一个答案。 感情这种事,本就是相互的,求不到,急不得。 “有空我再帮你化妆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云鹤枝说完就起身。 那股失重感消失了,可是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种情愫,这种感觉从离开梨园,到上车,一直充斥着她…… 自己刚才没做出任何反应,算是一种拒绝,所以她和云鹤枝之间……没戏了?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心慌。 “去你们家要走哪边?”这里巷子多,云鹤枝虽然知道两人住地只隔了一条河,却并不清楚她家具体在什么位置。 车子开到靠近范家门口空地停下。 两人推门下车,在昏黄的路灯下,云鹤枝将车钥匙递给她。 范徵羽一手拎着自己的包,一手微微收紧,攥紧了裙边,手心孵出一点热汗,浑身就好像温火在慢烤。 她不说话,云鹤枝也没动,心底想着,这小姑娘可能有话要说。 虽是秋天,只是这路灯下难免有些蚊虫飞蛾,云鹤枝就想着,还是让她早些回去休息,略微俯腰躬身,笑着看她。 “我知道今晚我说的话,做的事,都比较突然,我不想给你什么负担,我也知道,如果被不喜欢的人亲了,碰了,大抵会觉得很不舒服,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如果你觉得难受,那以后……” 其实云鹤枝当时亲她那一下,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他只是…… 看她脸烧红,觉得喉尖痒痒的,然后就…… 不受控的亲了一下。 其实在那个时候…… 他还想要更多的。 就在云鹤枝说这些话的时候,范徵羽却忽然伸手,抓住了车钥匙,也同时…… 攥住了他的手。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她忽然踮着脚,仰着脸,凑到他面前,在他侧脸轻轻啄了下。 “我回家了,记得你说帮我化妆的事。”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他听到了铁门打开,关上,落锁的声音。 “回来了?这么晚,吃饭了没?”一个女人的声音。 “孩子这么晚回来,肯定是吃过了,瞧你这身上,一股子味儿,喝酒了吧,赶紧回屋洗洗睡觉。”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嘶哑感。 “你要是饿了,我去给你下碗面吃,对了,我还给你热着牛奶,喝一杯再睡……” “你先让孩子洗个澡啊。” “喝牛奶和洗澡有什么关系,徵羽啊,今天演出怎么样?还顺利吗?” “孩子这么累,你让她赶紧休息一下吧。” …… 范家的家庭氛围,极好。 这种小院子,一点动静在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吻很轻,却又像是有穿透力一般,融进他的心底,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紧张感,还有喜欢之人所给予的回应喜悦,许多情绪堆叠在一起,让他耳根彻底红透。 被她碰过的地方,还散发着让人的热度。 秋风很凉,而他此时浑身都暖烘烘的,云鹤枝以前是个很自闭的人,他才会喜欢阮梦西那么阳光的人,他觉得,那是与他截然不同的人。 她身上有光,可以照亮他,可他此时觉得…… 阮梦西,那也只是光。 而他…… 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太阳。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1) 范徵羽脸红心颤,却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范家人并未察觉她的异样,还叮嘱她早些休息,只是某人心里那叫一个亢奋啊…… 在她心里,云鹤枝一直都是可敬不可亲的。 她今天……亲了他!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想着要不要给他发信息,又觉得太晚了,可是很快手机震动,她等到了云鹤枝的信息: 【睡了吗?】 【还没有,你怎么也没睡?】此时已经12点。 【刚洗完澡,想你了。】 微信窗口瞬时下起了星星雨。 范徵羽又激动地睡不着了,云鹤枝可能是第一次触发这个特效,还觉得诧异,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微信特效啊,你居然不知道?就是说一些规定的话,会有特效。】 【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想你了。】 伴随着一阵星星雨,范徵羽收到了他的回应:【我也是。】 她躺在床上,脸红得几乎要烧起来…… 以前总觉得云老板就是他爸爸那样的人,毕竟一声老板叫着,总觉得是个老头子,其实他年纪也不大,没想到私底下会是这个模样。 云鹤枝让她早点休息,范徵羽却心悸激动地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起来,又盯着一双黑眼圈。 “昨晚没睡好?”范明玦打量着她,“是不是昨晚喝了太多酒?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尽量别喝酒……” 做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工作,某个老父亲还是很能说的。 范徵羽对此也习以为常,只是看了下时间,“爸,你和妈今天不是要去学校改卷子吗?” 每个学校几乎都差不多,喜欢在放假之前弄个模拟考。 “你还没看出来吗?女儿觉得你太唠叨了,赶紧走吧。”范妈妈笑着催着丈夫。 “昨晚喝了酒不舒服,你也别乱跑了,在家陪陪爷爷……”范明玦叮嘱完,才和妻子离开。 云鹤枝原本想着国庆假期,约她出去,听说她要陪爷爷,也没多说什么。 【我正陪爷爷在河边钓鱼晒太阳。】 …… 很快,云鹤枝就出现在了河边,“偶遇”了爷孙俩。 隔着一段距离,打量老爷子的眼神,就猜出了他精神状态可能不好,目光空滞无神。 “我爷爷有老年痴呆,好些年了。”若不然,范徵羽可没这么大的胆子,昨天确定关系,今天就拉着他见家长。 “爷爷喜欢听戏?”云鹤枝看老爷子怀里抱着一台收音机。 正放着一曲京戏《打金枝》。 “医生说听音乐可以缓解他的病情,相比较那些通俗流行或者纯音乐,他对昆曲京戏更偏爱点。” 云鹤枝点头,只是陪着他们在河边钓鱼晒太阳。 老爷子的收音机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忽然就没声了。 “好像没电池了。”范徵羽检查收音机,没有戏听,老爷子瞬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很不满意,她无论怎么哄着都没用。 “爷爷喜欢听什么,我唱给他就听就行。”云鹤枝笑道。 “你会唱什么!”范老爷子有痴呆症,也有清醒逻辑清晰的时候。 “我什么都会。” “年轻人就是爱吹牛。” …… 待老爷子晒完太阳回家,心满意足,回家之后,就说什么戏好听之类,范明玦自然以为他说的是收音机里的,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整个国庆假期,云鹤枝除却在梨园有两场戏,其余时间都在给老爷子唱戏,愣是把他的胃口给养叼了。 郑兰生国庆很忙,云鹤枝这种已经火出圈的角儿和台柱子,根本不需要天天上台,一个国庆假期,就给他安排了两出戏,用经理的话来说,这叫“饥饿营销”。 就是要打造这种一票难求的感觉。 这就苦了郑兰生,天天登台,好不容易最后一天歇了,想去找云鹤枝抱怨两句,结果他家没人,打电话就说在外面。 云鹤枝朋友不多,除却有演出活动,一般出门就是采购食物或者生活用品,郑兰生想着,他没演出,如果是去采购,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结果…… 他蹲在门口,看着邻居的小孩和小狗,从他面前,奔来跑去。 直至暮色冥冥,也没等到他回来。 他到底出去干嘛了? 郑兰生打电话,也没人接,只是从城里来一趟郊区不容易,没见到人,他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他哪里知道,云鹤枝正在约会。 云鹤枝没什么约会的经验,两人出来,也没什么安排和目的,一起吃了饭,陪范徵羽去了趟琴行,看了部电影。 系列电影,范徵羽是喜欢的,电影还没开场前,就和他说着自己有多期待。 说着说着,发现云鹤枝好像没什么话,“你……是不是没看过啊?” “我很少看电影。” “那你上次来电影院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可能是小时候。”平日或是练功、唱戏,根本没时间。 等他有时间了,却又觉得整个人都很空,他不知道除了唱戏,平时都该做什么,一个人养花喝茶晒太阳,似乎也不错,只是接触深了,才会发现,两人有许多不相同的地方。 范徵羽点头,觉得自己选的电影不合适,有些懊恼。 影厅内灯光熄了,云鹤枝却靠近了,“徵羽。” 云鹤枝现在是唱青衣,不过他也学过老生,他声音是很多变的,就好像此时,故意压着,低沉得有些勾人。 “嗯?”范徵羽转头,昏暗中,电影屏幕正在播放广告,光线落拓在他脸上。 平时清隽舒朗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立体分明。 黑暗,容易放大危险。 尤其是男人的…… 分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范徵羽却看出了侵略性。 “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为什么一定要找有共同兴趣爱好的,你是你,我是我,本来就不一样,我喜欢的,你就算不喜欢也很正常。” “这倒也是,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 范徵羽不知道,这男人是不自觉说出这些话,还是故意撩她的。 心跳又不可遏制得猛烈跳动起来。 她直接捏了颗爆米花递给他。 “吃吗?” 后来又发现,他对很多食物都忌口,可能不会吃这些,便塞到了自己嘴巴里,“爆米花可香可甜了,其实偶尔尝一下也可以吧。” 她嚼着爆米花,咯嘣响。 抬手,准备继续吃爆米花,刚捏起一个。 只是下一秒…… 云鹤枝却抬起横在两人中间的扶手,这家影院的扶手是可以抬起来的,他凑过去,偏头,在她唇边轻轻啄了下。 轻轻一下,柔软炽热的。 灼烧的感觉一触即发,随着血液迅速蔓延至全身,影院的屏幕此时忽然全熄,她感觉他又靠了过来。 加深了方才的那个吻。 电影已经开始播放,熟悉的龙标音乐,影院的立体环绕声,不停鼓噪着她的耳朵,震荡着她的心脏。 她就好似溺水的人,唯一能抓紧的,就是手中的爆米花。 结果就是,爆米花被捏扁了。 呼吸不畅的窒息感,让她心颤如麻。 他亲吻着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了句: “这就算是……尝过了。” “爆米花的确……” “很香,很甜。” …… 怎么办,再也无法直视爆米花了。 他已经回到自己位置上,而范徵羽的脑袋昏了,身子软了,就连自己最喜欢的系列电影,都看得心不在焉。 电影全程,她吃着爆米花,都觉得脸红心跳。 两人离开影院时,已是日暮时分,因为是国庆,外面的餐厅或是商场,人非常多,一时又不知道吃什么,云鹤枝便提议去他们家,由他做饭。 范徵羽和他合作练习,经常过去,却从未留下吃过饭,便点头同意了,打了电话回去,说是和朋友一起吃饭,家里也没怀疑。 她国庆假期,一直在家陪着老爷子,范明玦也觉得,她应该出去玩玩了。 殊不知人家陪爷爷,也是在约会。 两人去商场买了点食材,关系近了,熟悉了,范徵羽可不会客气,直接点了菜让他做。 “你是不是都不吃油炸烧烤这些?” “吃得少。”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以前跟着师傅学习,都是大锅饭,几乎没油水,你也不能挑,不吃就没力气,戏不好就挨罚……” 两人从商场出来,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开车到了云鹤枝住处,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他们家门口蹲着一个人。 郑兰生捏着小棍儿,正在和地上的蚂蚁玩。 瞧着云鹤枝的车子回来,长舒一口气! 刚想冲过去,就看到副驾驶位好像有个人影,因为车前灯开着,干扰他的视线,一时没看清,直至那人下车,他才惊呆了—— 范小姐! “郑老板,您怎么在这儿啊?”范徵羽大方与他打招呼。 可能是先入为主,郑兰生觉得她这口气…… 好像女主人是怎么回事? “我来找我哥。” “你来得正好,帮忙去后备箱拿东西。”云鹤枝下车,第一句话就是吩咐他做事。 郑兰生:“……” 某人全程懵逼的提着一堆东西进屋,这里面有做饭的食材,这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有一大包零食,什么牛奶薯片,软糖巧克力。 他哥可从来不吃这些。 “哥,这些……” “她喜欢,就买了,你不会和一个小姑娘抢零食吧。” 郑兰生绝倒! 他哥到底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他对零食没那么多渴望,怎么可能和别人抢零食? 等会儿…… 给她买零食?他俩经过一个国庆,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这范徵羽该不会真的要成他嫂子吧,所以他哥在帮嫂子护零食? “徵羽,今天挺累的,你去客厅东屋坐会儿,我去做饭。” 郑兰生一脸呆滞: 见鬼的徵羽,叫得怎么亲密? “我去帮你吧。”范徵羽哪儿好意思坐等着开饭。 “没关系,兰生会帮我,厨房不大,你再进来就太挤了。” “那好吧。” …… 郑兰生脑子凌乱的进了厨房帮忙,“哥,你俩白天是去……” “约会。” “哦,都干嘛了。” 云鹤枝偏头看他,大概就是觉得他问得太多了。 “我就是好奇,你俩做了什么,因为听你说她挺累的。” “吃饭,看电影。” 看电影也会累?你在逗我? “哥,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 “看起来改天我要和经理说一下,给你多排几出戏,看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是不累啊,果然是年轻,精力就是多,消耗不完。” 郑兰生要哭了。 人家都是他已经算个角儿了,鬼知道他私底下是如何被欺负的。 原本两人吃饭,却多了个第三者,郑兰生本是个脸皮挺厚的人,可此情此景,他也待不下去啊,吃完饭就跑了…… 他哥居然谈恋爱了?快点来到雷劈中他吧,让他清醒一点。 雷是不可能有的,只是经过某家门口,忽然狗叫,倒是又把他吓得够呛。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2) 云鹤枝和范徵羽谈恋爱,也就国庆时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 很快,范徵羽就要出国准备几场新年交响乐的演出,这是几个月前就定下的行程,不便更改。 导致两人交往不久,就开始了异地恋,索性时差还好,联系起来倒也方便。 国外比较重视圣诞元旦跨年这类节日,不过当这两个节日临近,也预示着国内农历新年也快了,梨园那边也在为新年演出排戏,云鹤枝是当仁不让的主角,两人都忙碌起来,联系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云鹤枝很少将自己的私生活带到梨园里,自己又有单独的化妆休息室,导致园子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谈恋爱了。 就连郑兰生都一度以为,两人已经分手了。 交往不久,距离远了,感情淡了,那就差不多玩完了。 结果某天他去云鹤枝化妆间,他在卸妆时,看到他手机震动,来电显示【爆米花】。 这什么备注? “哥,有电话。”郑兰生喊了声。 “谁的?” “爆米花。” “帮我接一下,就说再卸妆,待会儿给她回过去。”京剧卸妆,还包括卸掉头发上的装束,不是个轻松的事儿。 郑兰生接起电话,就听到那头传来甜腻腻的一声,“云老板,你怎么这么迟才接电话啊。” 这……真是他见过最甜的嗓子了。 范徵羽小时就是个活体撒娇精,这相处时间久了,又是男朋友,说话自然亲近甜腻,哪儿像以前,那是真的当师长敬重着。 “云老板?”范徵羽皱眉,怎么不说话。 “那个……嫂子,我是郑兰生,我哥在卸妆,他说……”郑兰生咳嗽一声。 范徵羽这脸瞬间臊得没边儿了,不待他把话,电话就被挂了。 云鹤枝能听到郑兰生说话,听他没把话说完,便从洗手间出来看了他一眼,“电话接完了?” “嗯。”郑兰生点头,“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你欺负她了?” “……” 郑兰生真的要哭了,他可什么都没做啊。 他一直都觉得,他哥这样的人,给他找的嫂子,也应该是那种温柔贤淑类型的,他哪里知道,他哥居然喜欢这种,真不愧是他哥,口味还真是…… 独特! 还有这个清奇的备注,【爆米花】?什么意思? 这肯定是情侣之间的小趣味了,他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哥身上。 转眼已近农历新年,梨园过年有演出,大家都是没法回家过年团圆的,所以作为梨园的老板,盛爱颐提前给大家放了几天假,云鹤枝也回了平江。 因为临近新年,家人也都忙碌,经常都是他一个人在家。 陪师傅喝茶聊天,闲来无事,就去一隅茶馆,听说书评弹,或是寻了某家剧场,听听昆曲。 那日他知道父母都要加班,晚上不回来,自己一个人吃了晚饭,就去外面沿河转了一圈,还给范徵羽发了视频。 当他回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平江的冬天,算不上太冷,也能令人浑身生寒,凛风一吹,树影毫无章法的晃动,云鹤枝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影挨着行李箱缩在门口,昏黄的灯光,照不出她的模样,只是下一秒,那人却忽然跳起来。 “云老板——” 小姑娘从国外回来,只穿了一件略显单薄的风衣,随着一股凉风,扑进了他的怀里。 幸亏他及时稳住身子,若不然,怕是要被她撞得急退两步。 云鹤枝愣了下,他知道范徵羽近期会回国,却没想到她会来平江。 可是怀里的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想我过来?”范徵羽将头埋在他怀里,努力拱了下,“你不是跟我说你家这里不冷吗?我都冻死了。” 云鹤枝会给她发照片,也和她说过家里的住址,只是没想到她会找过来。 “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 “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们家可真难找,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还是我自己找的。”云鹤枝家也是老院子,周围巷子很多。 “先进屋。” “去你家?不太合适吧。” 范徵羽其实过来后就有点后悔了,要是他家里人都在,遇到了多尴尬。 “我爸妈今晚不回来。”云鹤枝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路过门口,提上行李箱,而范徵羽则拎上自己的小提琴随他进去。 天很黑,几乎看不清院子里是什么模样,颇为老派。 “平江是不是没暖气啊?太冷了,你们家应该有空调吧……”范徵羽随他进屋,刚把小提琴放下,走在前面的人就忽然转身,她完全是本能往后一退。 惹得云鹤枝低笑出声。 “你躲什么?” “我没躲啊,你突然回头,我……” 她的话没说完,云鹤枝已经将她抵在了后侧门上,双手撑在她两侧,她已无处可躲,他低着头,气息吹在她脸上…… 冷热交替,有点痒。 轻轻的,热热的。 范徵羽觉着,分开这么久,怎么着一见面也得来个深情拥吻才对吧,好吧,目前剧本也是这样的。 所以她闭上了眼睛,微微仰着头,等着对面的人给自己一记拥吻。 只是这个吻…… 迟迟未来。 她睫毛轻轻颤动着,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那也太尴尬了,她正打算睁开眼的时候,云鹤枝稍一偏头,对着的唇,重重吻下去。 有点急,她的后脑勺差点抵在门上,幸亏他及时托住了。 “徵羽……” “唔?” 他也不说别的,只是不厌其烦叫着她的名字,惹得她心颤。 …… 那晚的吻,范徵羽过了很多年回想起来,都会觉得面热心跳。 忍不住想要捂住脸。 大抵是平江冬天的风太冷,她觉得云鹤枝的唇,很软,很热,比寻常更热烈,亦或者是许久未见,小别胜新婚?与他寻常的形象太不相符。 一吻结束,范徵羽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了,只能虚虚靠在他身上,寻求一个依靠。 云鹤枝则将人轻轻搂在怀里,在她额前轻啄几下, “还觉得冷吗?” 范徵羽此时脸红耳烫,浑身热得都要出了汗,哪里会感觉冷。 热得都要发疯了!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吃晚饭了吗?”云鹤枝松开她。 “还没有,下了飞机就过来了。” “带你出去吃。” 云鹤枝带她去了自己比较喜欢的一个餐馆,不是什么大的店铺,味道却很好,饶是这么晚,屋内也几近坐满了人,老板认识他,提前帮忙安排了位置。 范徵羽实在是饿了,吃了不少东西。 “你就这么看着我吃啊?” “我陪你吃一点。”云鹤枝嘴上这么说,大部分时间却是盯着她看的。 惹得餐馆老板,还上前打趣了几句,听说这是他的女朋友,直夸她好看,说的是本地普通话,范徵羽听不太懂,只是陪着,待离开餐馆,她才询问云鹤枝: “老板刚才都说了什么?” “说你很漂亮。” “还有呢?” “说我眼光好。” 谁还不爱听漂亮话啊,范徵羽心底是美滋滋的,又和他聊了些在国外发生的趣事,云鹤枝只是认真听着,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小姑娘已经换了件厚实的外套,刚吃了饭,手心都是暖的。 他的太阳回来了…… 这个冬天也就不冷了。 两人离开平江时,还和云鹤枝父母吃了顿饭,她母亲年轻时是唱昆曲的,非常漂亮,父亲原先是在剧团工作,如今下了海,做点小生意,家里条件也算优渥。 临近新年,离开前,他父母还给范徵羽封了红包,就说是压岁钱。 她本是推辞的,只是盛情难却。 回京后,范徵羽出国那么久,自然要和家里人多聚聚,经常是吃了晚饭,说去外面遛弯。 “这么冷的天,你出去溜达什么啊?” “消消食。” 范徵羽这一溜达,基本就是去云鹤枝那里了。 此时河已结冰,两人却好似还在热恋期一般,反正郑兰生是受不了的,以前还经常去找云鹤枝,范徵羽回来后,就很少去了。 他也要做个识趣儿的弟弟啊。 大年三十,范徵羽本想着云鹤枝一人在京城,作为女朋友,也该送点关怀,没想到他收到京夫人的邀约,去川北京家过年。 新年伊始,新春第一锣,云鹤枝就忙碌起来,范徵羽借着去江家给姑姑、姑父拜年,顺道陪着老太太去梨园听了戏。 “这云老板的戏是真不错。”江老太太格外喜欢,夸得不行,“你瞧着身段,唱腔,他这一辈儿里,真是独一份的,嗓子那叫一个漂亮。” “过年之前,还来家里送过东西,你说他就是菀菀的一个客户,回了平江,还惦记着她,给她带了些特产,真是有心了,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人是真不错。” …… 范徵羽听她夸着自己的男朋友,心底还美滋滋的。 她本就对传统的一些乐器感兴趣,与云鹤枝在一起之后,就越发来了兴致,甚至在家学起了二胡。 范明玦算是有点昏聩了,让她去乐团做首席,她不去,我在家里拉二胡可还行? 不是不允许她学二胡,只是她如今搞音乐,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范家位老爷子听着喜欢,特别捧场,所以每次范明玦说她,老爷子就和他吵吵,这让他一度以为父亲的老年痴呆好了。 “您就护着她吧。”范明玦在学校,那是人人畏惧的政教处主任,回了家,就被父亲和女儿气得跳脚。 范徵羽有爷爷护着,也有恃无恐。 “你想学什么,我也不反对,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那你个人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范徵羽愣了下,“爸,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不是不想和家里人说自己恋爱的事,大抵是自小迫于范明玦的“淫威”,毕竟有这样一个父亲在,她上学时,别说早恋了,连敢和她说话的男同学都寥寥无几,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这个年纪,我问你不是很正常吗?你放心,你爸我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能阻止你恋爱?”范明玦看她一脸紧张,忍不住笑出声。 “我肯定是希望你能找个爱你疼你的人,你要是有情况,就早点带回来给我见见。” “我帮你把把关。” …… 范徵羽只是悻悻笑着,晚上出门遛弯,就得得跑去云鹤枝那里,和他说了这件事。 “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回家,我随时都可以。”云鹤枝倒是淡定,他和范徵羽本就是很认真的,见家长都是正常流程。 “那我想想,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吧。” 范徵羽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云鹤枝介绍给家里人,时间就在这时候,慢慢晃了过去,两人感情逐步稳固,谈恋爱工作两不误。 毕竟离得近,就算平时再忙,只要两人同时在京城,总能找到机会见面。 一来二去,云鹤枝的住处,就成了两人约会的地方。 而范明玦夫妻俩,平时除却要照顾有海默症的父亲,还得顾着学校的学生,教学任务,还有一些活动,也挺忙的,根本没察觉女儿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约会恋爱。 在范徵羽和云鹤枝交往约莫一年,感情已经非常稳定的时候,她想着可以带云鹤枝见家长了。 只是计划往赶不上变化…… 范老爷子忽然中风入院。 这就牵扯出了开篇的一幕情景。 范徵羽觉着,去年的秋天是暖的,因为遇到的云鹤枝,而今年的秋天,来得似乎格外早,天凉得太快……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3) 剧场排演厅 舞台上,范徵羽正在配合灯光师为表演做准备,为了演出时能够给观众最好的观看体验,他们需要一遍一遍调试各种设备,他们没有助理或是工作人员帮忙踩点,所有事必须亲力亲为。 范徵羽到后台休息室,推门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秋阳熏暖温柔,好似散发着柔柔的淡金色,横亘在两人中间,落拓在他身上,将他清隽舒朗的脸,衬得越发俊雅柔和。 “来了十几分钟。”云鹤枝以前声音,就好似冬日落雪,簌簌悦耳。 如今染上一丝温度,春雨润物,暖风沁人。 “我收拾一下东西,你中午想吃什么?”范徵羽刚说完,云鹤枝就走过去,帮她将小提琴置入琴盒中。 “我都可以。” 范徵羽坐到椅子上,将桌上的乐谱别类整理好,“其实我爸妈人都很好,你也知道,他们都是老师,平时挺忙的,我就想着趁着这个周末两人有空,把你介绍给他们。” “我抽个时间和他们提前说一下,你也别太紧张,距离吃中饭时间还早,我们正好去商场看看,买点东西。” “最近表嫂怀了二胎,家里都高兴坏了。” 范徵羽挑着这时候把云鹤枝介绍给家里人,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唐菀刚检查出有二胎,所有人都很高兴,算是借着她的喜气,想来家里也不会多说什么。 “对了,你和表嫂关系不是不错吗?到时候要不要把他们请过来,或者把慕棠叫来活跃一下气氛,慕棠也是真的可爱……” 范徵羽提起江小歪,脸上洋溢着喜色。 云鹤枝已经帮她将小提琴整理好,走到她身侧,单手撑着桌子,俯身,凑近—— “你喜欢孩子?” “喜欢啊,孩子多可爱,尤其是像慕棠这个年纪的,他……”范徵羽说得起劲,却发现云鹤枝越靠越近,也不知为何,她手心忽然有些发热,“怎、怎么了?” “那你,有多喜欢我?” 他人靠得很近,带着一些蛊惑的意味。 秋阳落入眼中,温柔得好似要将人溺毙,唱戏的人,都需要练习眼神,他的眼睛,就好似盛着光,亮度—— 烫人! “说啊,你有多么喜欢我?”云鹤枝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瞧她聊起唐菀家那小子,如此起劲,生了些逗弄得意味。 两人满打满算交往也接近一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毕竟各自都有演出,排练,时间也不一致,这就耽误了两人约会的大半时间。 范徵羽这人,自小就是个活体撒娇精,相处日子久了,求着云鹤枝做什么,也会拽着他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说什么最喜欢你之类的话。 这都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若是正儿八经的说喜欢,倒是极少。 所以云鹤枝忽然如此认真问她,反倒弄得范徵羽有些面红心烧。 “方才说得那么起劲,怎么说句喜欢我,就这么难?” 他正含笑低头看她。 范徵羽紧抿着唇,心跳骤快,扑通扑通,每一下得撞击都急促而有力。 她手指摩挲着手中的乐谱,看着他越靠越近。 一瞬间 心紧紧揪在一起,尤若有百爪在挠,他用一种极为低沉诱惑的声音叫她名字,“徵羽。” 气息吹在她脸上,蹭着她的鼻尖。 轻轻的,烫人的。 好似有只手忽然攥住她的心脏,倏得一下,紧得让人窒息。 “我肯定喜欢你啊。”范徵羽涨红着脸,艰难得说出几个字。 刚准备转身去收拾其他乐谱,只是她这椅子是可旋转的,刚转过去,就被某人一下子转了过来。 目光相撞,他双手按着椅子两侧的扶手,将她囿于椅子内,整个人凑过来…… 灼烫的吻,密不透风袭来。 这样的姿势,让人无处可逃,范徵羽只能双手攥紧他撑在扶手上的小臂。 许久,他才稍稍松开她,双手却仍撑在椅子上,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嗓子低沉,好似被什么烧过,比起寻常,嘶哑得有些勾人。 “……我也喜欢你。” 范徵羽此时倒是庆幸自己是坐在椅子上的,若不然肯定腿软得站不住了。 这人不是没什么恋爱经验吗?她好歹还出过国,也算开放吧,却每每被他撩得腿软,简直没用。 范徵羽心底想着,总有一天,她是要反撩回去的。 两人正亲得难舍难分时,范徵羽手机震动起来…… 也算救了她一命,若不然,她这嘴怕是没法见人了。 云鹤枝见她接电话,便帮她将乐谱整理好。 “爸?这个时间你怎么……”范徵羽话都没说完,脸上血色急速尽褪,“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云鹤枝察觉到她的异常,停下手中的事,认真看她。 “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就过去。” 云鹤枝听到医院,就知道怕是出什么意外了,果不其然,范老爷子的突发中风住院。 “你别急,我送你过去。” 范徵羽失魂落魄,一脸焦躁,云鹤枝也不放心让她独自去医院,开车亲自送她,全程都在安慰她,只是她年纪不算小,却没真正经历过亲人的生离死别,一听说爷爷在抢救,眼眶就不争气的红了。 听不清云鹤枝说了什么,哪儿还有时间思考自己和云鹤枝的关系是否会暴露啊。 当她冲到医院时,父母,姑姑,表哥都在,她冲到范明玦就询问老爷子的情况,“爷爷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你周叔也进去了,应该没事的。”范明玦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点。 “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啊。”小表妹匆忙跑来,头发都乱了。 “没事,没事的。”范明瑜与其说,是在安慰她,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 范徵羽盯着手术室,无措焦躁,便顾不上云鹤枝了。 而云鹤枝的出现,瞬间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尤其是江锦上,那双眸子洞若观火,一直在他和范徵羽身上逡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只是碍于此时的情况,不便多说什么。 所有人此时都心系老爷子,云鹤枝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外面陪着。 他原本还想着,生病手术的事,自己无能为力,可如今范家乱成一团,自己也许可以做点别的,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 范明瑜可是范徵羽的姑姑,范家出事,江家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江锦上和江宴廷兄弟俩早已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就连病房都安排好了,完全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他就是想表现,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老爷子的手术,从上午十点多,一直持续到暮色昏沉,星月悬空。 得知手术成功,众人都松了口气,当老爷子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范徵羽却脱离人群,拽着云鹤枝朝着另一边走。 “医生都说了爷爷没什么事,你也不用担心了……”云鹤枝刚准备安慰她,结果小姑娘开口就是。 “你赶紧走吧!” “……” “愣着干嘛啊,快点走啊,爷爷没事了,待会儿他们肯定就会找你了。” “那又怎么了?”正常交往,他们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的。 “哎呀,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你先走吧,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范徵羽推着云鹤枝,强行把他送入了电梯。 云鹤枝也知道范家现在很忙,也不想再添乱,“那你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 范徵羽送走云鹤枝,没想到回到病房,就撞见了江锦上。 这个表哥是什么人物,范徵羽再清楚不过,从小到大,自己若是做点什么坏事,没有能逃过他的双眼的,最主要的是…… 他不吃自己撒娇这一套。 “表、表哥。” 范徵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声音似乎有些发颤结巴。 “怎么了?你很紧张?” “没有啊。” “刚才大家都围着外公转,你去哪儿了?” 范徵羽面对江锦上,还是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个表哥太可怕了! 其实很多事,不说破,大家心底也有数了,可是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你是魔鬼吗? “折腾了一天,我、我去洗了把脸。” “外公以前说,听过更好的戏,若是现在最当红的名角儿,亲自给他唱一段戏,那自然是没人比得上的,对吧,表妹!” 范徵羽小脸一僵,围到了病床前,假装没听到。 …… 老爷子有海默症,自然不像寻常病人,有时闹腾起来,就是个孩子,那段时间,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范徵羽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只是随着老爷子病情好转,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范明玦夫妻俩都是老师,临时找其他老师代两节课还行,时间久了,也不是个事儿,夫妻俩是轮流来的,范徵羽则放下了演出工作,将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医院。 除却他们,来得最多的就是范明瑜了,连带着江家兄弟也常来探望,有时江小歪周末也会过来,老爷子喜欢小孩子,瞧着他心底高兴,所以他一待可能就是一天,这也导致,范徵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面对江锦上。 关于她和云鹤枝的那点事,所有人心底都有数,心照不宣罢了。 直至某天范明玦忽然说: 范明玦直接说道: “你们谁有那位云老板的联系方式?” 江锦上并没作声。 “老爷子手术,他也在外面陪着我们等了七八个小时,实在不容易,等老爷子出院啊,我得请他吃顿饭。” 范明玦笑着,只是范徵羽坐在一侧,瑟瑟发抖。 见面时间,定在了老爷子出院后。 原本只是范明玦夫妻俩过去,结果范明瑜却说:“我就徵羽这么一个侄女,她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能不上心?虽然我认识云鹤枝,但是身份立场不同,我也要去看一下。” 范徵羽挺父亲说,姑姑也要去,当时心底还挺高兴的。 范明瑜是极为疼她的,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肯定能帮助自己。 结果范明玦说完,又补充道: “你两个表哥说,只有你这一个表妹,也说要帮你把把关。” 范徵羽傻了眼:“……” 不是说好简单吃个饭吗?怎么搞得姑姑全家人都来了? 江锦上纯粹是想来凑热闹的,江宴廷呢,则表示,既然大家都去了,他这个大表哥总不好置身之外,一来二去,就形成了开篇云鹤枝所面对的处境。 范家夫妻俩,江震寰夫妇,以及江锦上与江宴廷…… 而云鹤枝,只有自己一人。 范徵羽还一直跟他说,“不要紧张,其实他们都不吓人的,你别太担心。” “我没关系的。”云鹤枝倒是真不担心。 “你真的不怕吗?我不知道姑姑和表哥他们都会去。” 也怪当时云鹤枝送范徵羽去医院,太多人见到,大家自然好奇。 “我可以应付的,你别太担心。”云鹤枝宽慰她。 而事实证明,云鹤枝在面对这群大佬时,也是真的不紧张。 多年登台经验,什么危急情况都处理过,最主要的是…… 他这几年经常出入京家,京家那群恶名在外,恶名昭彰的大佬他都能从容应付,应对他们,心底早有建树,刚见面时,也算从容镇定。 江锦上与云鹤枝见面次数不多,只知道他如今已是红极一时的名角儿,京夫人非常赏识他,以至于有传闻说,京夫人想认他做干儿子。 之前唐菀举行个展,他更是与京家六爷同行,怎么看都知道关系不一般。 江锦上就是好奇这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就连唐菀听说这件事,也非常诧异。 不过这云老板也是厉害,面对这么多双眼睛打量,尤其是他哥和他父亲,那可都是眉眼锋利的人,居然还能岿然不动? 心理素质也是够强大啊。 抱着吃瓜看戏凑热闹的心态,江锦上悠哉喝着茶,却没想到,范明玦只是询问两人如何认识,云鹤枝却话锋一转,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如果说是认识,第一次见面的话,是五爷介绍的。” 江锦上当时就愣了。 所有人视线,齐刷刷射过来。 尤其是范明玦,那眼神,活脱脱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那股子难以言说的威慑力扑面而来,看得江锦上一阵心惊。 他只是来吃瓜的,怎么好端端的自己房子塌了? 就连范徵羽都被云鹤枝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他、他忽然把表哥拖下水了。 “小五……这件事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范明玦喝着茶,认真看他。 江锦上一时没想起来,还看了眼云鹤枝,他只是淡淡说,“那是我第一次在京城开个展时候的事……” 他仔细回想,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这两人总不会是那时候就勾搭到一起了吧,那他俩这陈仓暗度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是有这么回事。”江锦上并没否认这件事,而是快速冷静下来,打量着云鹤枝。 他以前只当这人是唐菀的一个客户,并未有什么深交,对他不甚了解,只是许多年前,祁则衍说过他不是个东西,是个心机男,后来才知道,都是为了让他看清本心。 江锦上当时觉得,这云鹤枝,对待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并没有乘人之危,直接撬墙角,也是个人物,当时听说他与祁则衍交锋的经过,他还感慨过,若是这位云老板有心挖墙脚,祁则衍与阮梦西未必能如此顺利。 这人啊……有点脑子。 如今看来,是真的不简单! 从他进屋开始,分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可他一句话…… 并没胡编臆测,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却把他拖下水。 转移注意力,彻底搅混了这潭水。 这人绝对是隐藏的腹黑,难怪他家小表妹会入了他的套。 范徵羽是属于看似聪明机灵,其实没什么脑子的人,就她这模样,怕是要被云鹤枝吃得死死的。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4) 原本见家长,说好了一致对外,如今江锦上莫名被拖下水,包厢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 江宴廷就坐在江锦上边上,借着端杯子喝茶的间隙,低声说道:“小五,你一直说要过来凑热闹,是因为这件事和你有关?” 江锦上有些头疼,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可还行? “哥,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我早就忘了,你信吗?” “你和云老板是一伙的吗?” “……” 江锦上真的哭笑不得,怎么他就被打为云鹤枝的同伙了。 “哥,我和他不熟。”江锦上解释。 “他是弟妹的客户,之前她举行个展,云老板不进去捧场,还订了不少东西,你说和他不熟,可能吗?” “哥……” “你今天最好什么话都别说。”江宴廷好心提醒。 江锦上又何尝不知,自己现在立场有问题,他若是帮着云鹤枝,舅舅肯定以为自己是他同伙,若是帮着舅舅,只怕回头人家会说,你是不是做错事想讨好我。 他现在真的有些里外不是人,算了,安心吃瓜看戏吧。 原本他也是今天的输出主力,如今倒好,开局就挂。 说真的…… 江锦上很少如此憋屈。 若是寻常,他肯定早就和云鹤枝杠上了,怕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小表妹第一次带人回来,他总要照顾自己表妹,算了…… 喝口茶,忍了! 范明玦当了多年教务处主任,自有一股子慑人的气场在,倒是范明瑜很是和顺,笑着说道,“你说小五介绍你们认识,是你开个人专场演出的时候,那也过去好几年了吧,你和徵羽在一起这么久了?” “没有,我们交往才一年。”范徵羽回答。 范明玦捏了捏眉心,“才”一年? 他这个老父亲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交往一年了啊,这平时也没看你出去约会什么的……”范妈妈笑着,打量着云鹤枝。 范徵羽支吾着又说出了一件让范明玦昏聩的事: “我每天吃了晚饭,出去散步,其实就是……” “你每天出去时间也不长啊,就靠这点时间见面?”范妈妈倒是一笑,“又不是上学那会儿抓早恋,怎么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的,云老板每天从城里到我们家,怕也不容易。” “不是……”范徵羽咳嗽着,“他家就住在我们家后面,隔了一条河,所以我们见面还挺方便的。” 所有人:(⊙o⊙)… 江锦上这个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搞什么? 这两人谈了一年,敢情都是在舅舅眼皮底下? 范明玦不反对女儿恋爱,甚至是支持的,今天吃饭,也只是想见见云鹤枝,了解一下这两人是什么情况,顺便看看小伙子怎么样,帮她把把关,并没存什么棒打鸳鸯的念头。 云鹤枝也是名角儿,情况很好打听,长得不错,风评也很好。 女儿能找个优秀的男朋友,范明玦高兴还来不及,只是…… 突如其来几个闷棍,打得他有点晕。 什么情况? 他这个在学校主抓学生纪律,什么作弊、打架、早恋这些的教导处主任,却没发现,自己女儿在他眼皮底下谈恋爱?这事儿传出去,还能听吗? 范明玦是怎么都没想到,两人胆子会这么大,周围都是相熟的邻居街坊,这两人也真够胆大包天的。 “你住我们家附近?”范妈妈询问云鹤枝。 “租的房子,以前在市区租公寓,不太方便练习唱戏,就在郊区租了个院子。” “你到京城有几年了吧,一直没买房?”范明瑜开口。 云鹤枝只是一笑,“没有。” “户口没迁过来?” “不是,社保缴纳还没满时间,不够资格在京城买房。”云鹤枝都是据实相告,其实范明瑜问房子户口也很正常,毕竟结婚成家,有个自己的小窝很重要,也是侧面打听,他有没有长留京城的打算。 大家都知道他和京家关系不错,就算借着京夫人的关系,在京城给他弄个房子也不难,听他解释没有购房的理由,倒是让在场的长辈纷纷点头。 这也说明,他虽和京家关系好,却没想着事事依仗,靠自己能力办事这点,长辈都是很欣赏的。 “京城的房子可不便宜啊。”范明玦直言。 “这些年演出,也算有些积蓄。”云鹤枝说得委婉。 江锦上老神在在的喝茶看戏,当红的名角儿,不知多少人想挖他去自家的梨园,只怕京家为了留住他,给的费用都不算少,毕竟…… 那是个不差钱的人家。 …… 范徵羽原本以为,见家长是个挺可怕的事,没想到气氛却挺好。 吃饭聊天,简单问一下两人交往的情况,和云鹤枝的家庭状况和他工作安排,以后规划之类,倒不似范徵羽想得那般可怕。 吃完饭,范明瑜甚至主动开口帮了云鹤枝,“你也是开车过来的吧,待会儿就由你送徵羽他们回去,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范明瑜的善意,云鹤枝感觉得到,就是给他表现的机会,他肯定得抓住。 总之这顿饭下来,也算宾主尽欢。 范明玦虽然知道两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交往这么久,若说气他们藏得好,胆子大,倒不如说自己太粗心,两人交往一年多,居然都没发现。 不过云鹤枝这小伙子倒是不差,第一次见面,他的表现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还得看以后的观察吧。 所以这次见家长,似乎是以合家欢的形式告一段落。 只有江锦上很郁闷…… 为什么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他这个真正吃瓜群众,反而吃得自家房子塌了? 范老爷子顺利出院,见家长的事皆大欢喜,范徵羽还是挺高兴的,只是父母私下问她,听说她常去云鹤枝住处,还蹭吃蹭喝,把她“训斥”了一顿。 “你这天天往人家跑,女孩子家的,也不知道害羞,还让他给你做饭?”范明玦气闷,“那小子还会做饭?” “云老板做饭还挺好吃的。” “是有多好吃啊。” “……” 听说女儿常去人家蹭吃蹭喝,云鹤枝又是一个人住,范家人就想着,改天请他到家里来吃顿饭,范徵羽说会安排的。 只是范明玦自从知道这两人交往,两家又离得近,便有些坐不住了,常去云鹤枝家附近溜达,似乎想偷摸观察他。 结果还闹出了一出乌龙。 那是周六的晚上,隔天范明玦休息,范徵羽又在剧团排练,听说云鹤枝一个人在家,他就借口出门遛弯,在云鹤枝家院子附近徘徊。 好巧不巧,当天郑兰生到了。 难得嫂子不在,郑兰生是专门来蹭饭的,结果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云鹤枝院子附近转来转去。 他原本也没太在意,只是这人瞧见他过来,居然躲了起来,这就让他不禁心生疑窦。 难不成是记者? 云鹤枝火了之后,不少记者都想找到他的住处,幸亏他不是什么明星,那些记者也不会那么穷追猛打。 郑兰生推门进去后,就告诉云鹤枝:“哥,你家附近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不是看错了?”云鹤枝在这里住了好些年,连小偷都没遇到过。 “我担心是记者什么的,要不我出去,帮你把人轰走吧。” “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有什么值得他们蹲守的,随他们去吧。” 云鹤枝近来心情不错,因为范徵羽说,过几天会带自己回家吃饭,范家人肯让他进门,那就说明,对自己还算满意。 他是不在意,只是郑兰生是个待不住的性子,趴着门缝往外看,发现那人还在附近溜达。 反正云鹤枝在做饭,他闲着也是无聊,干脆打发他走。 郑兰生瞅准时机,开门出去,和范明玦撞了个正着。 范明玦原本都打算回家了,却被人拦住了:“大叔,你有本事来偷窥,你跑什么啊?” “我……” 范明玦生平第一次,被人“抓”了。 寻常都是他抓学生,如今倒好。 “我不是,你误会了。”范明玦低咳着。 “我都看你在附近转悠很久了,你不是来偷窥的,那你是干嘛的?” “我……我就住这附近,你看,就那里,是我家!”范明玦指着隔了一条河的院子。 郑兰生一看,瞬间乐了! 那不是小嫂子的家吗? 这偷窥人还真是搞笑,指哪儿不好,居然拿他小嫂子家来冒充是他的家,简直可笑。 “你真以为我不认识那家人啊,你说谎也编个像样儿点的啊。” “你认识那家人?”范明玦有点懵了。 “你可别给我装了。” …… 这种老院子,本就不太隔音,郑兰生这唱戏的嗓子,也是又清又亮,云鹤枝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 发现他正拽着范明玦不让他走,顿时觉得晴空一道霹雳落下来。 这小子是要坑死自己吗? “兰生,你在干吗?”云鹤枝虽不怕范明玦,可这人是范徵羽的父亲,也是他未来岳丈,对他肯定是要敬重加讨好的。 “哥,你来的正好,就是这个大叔,在你们家附近鬼鬼祟祟的,还说谎,都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偷拍……” “你别说了!”云鹤枝疾声呵斥,打断他的话。 “哥,你凶我?” 云鹤枝恨不能把他踹到怀里,此时也没功夫管他,看着范明玦,“叔叔,好久不见。” 郑兰生很少见到云鹤枝露出如此讨好之色,他这人骨子里清高桀骜,就是京家六爷也不给面子,面前这个人,除却看着有点凶,好像也并无特别,他哥至于这么卑躬讨好吗? “叔叔,您怎么会……” “路过!”范明玦也没想到在附近溜达,会被人抓包,也是有些囧。 “要不要进来坐坐。” 范明玦本不想进去的,只是机会难得,他也想好好了解一下云鹤枝,便点头同意了。 云鹤枝领着范明玦往里走,留下郑兰生一脸茫然,让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瞥了眼河对岸的一处院子,打量着范明玦的年龄,这脑子忽然就炸了—— 这该不会是,小嫂子的父亲吧! OMG! 让他去死一死好不好? 而接下来他从云鹤枝口中得知,这人的确是范徵羽的父亲,他瞬时觉得五雷轰顶。 他和范家人是不是八字不合,和小嫂子第一次碰面,就把人得罪了,如今倒好,把她爸也得罪了,真是要命。 …… 范明玦既然来了,又到了吃饭时间,云鹤枝自然留他在家里用餐,他平时养嗓子,极少饮酒,今天也是为了陪他,特意喝了两杯。 这男人之间,大概几杯酒下肚,什么话题都能聊。 只是范妈妈有些无奈,说是出门溜达,结果跑到别人家里吃饭了,这一把年纪的,也真是好意思。 只是范徵羽听到这件事,快笑疯了。 从来只有他爸抓人的份儿,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结果就是,范明玦原本是“观察敌情,刺探情报”的,结果去人家吃了顿饭,喝了顿小酒,身子轻了,脑袋飘了,到最后只记得…… 云鹤枝做饭还挺好吃。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5) 自从在云鹤枝家吃了那顿饭,范明玦回家没少被妻子“责备”,说是出去遛弯,你跑去别人家又吃又喝,还搞得酒气熏天的让人送回来,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范明玦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喝多了,云鹤枝和那个叫郑兰生的小子都是要护嗓子,不太饮酒的人,结果却轮流给他灌酒。 云鹤枝:“叔叔,实在不好意思,我没办法陪您喝得尽心,那我以茶代酒敬您,您随意。” 你说这酒,他该不该? 最主要的是那酒实在不错,他不仅喝了,还一杯下肚,干了个彻底。 结果转头,郑兰生就端着酒杯来了: “叔叔,今天的事就是误会,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我敬您。” 道歉的酒,他该不该喝? 所以一来二去,他能不醉吗? 范妈妈便和范徵羽说,让她改天和云鹤枝说一下,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那天因为其他人的原因,范徵羽提前结束了排练,直接去了梨园,她知道云鹤枝今天有演出,原想给他一个惊喜,然后出去约会,知道他演出结束特别累,还特意买了盒甜点。 既然是惊喜,到了梨园,她便打着找郑兰生为幌子,成功进了后台。 “小嫂子,你怎么来了?找我?”郑兰生听说是姓范的小姐,带着妆就走了出来。 “不是,他演出结束了吗?” “我哥今天没来。” “……” 范徵羽不可能记错,两人中午还联系过。 “哦,嫂子,你别误会,我哥今天原本是有演出的,他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在家休息,这场戏是我来顶替他的。” “不舒服?”范徵羽蹙眉。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这行,最怕感冒发烧嗓子哑,那就完了,我原本还打算演出结束去看看他的……” 郑兰生话没说完,范徵羽转身就快步离开了梨园,直接去了云鹤枝的住处。 大门只是合上,并未关起来,老旧的门,推开时,还有吱呀的闷响,院子里桂树悄然发了花芽,白瓷水壶落在院中的石桌上,茶水早已没了热度,范徵羽不自觉放轻脚步,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 他的卧室坐北朝南,采光极好,屋内并不算暗,门开了一条足以容纳一人的缝隙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范徵羽心头一跳,下意识惊呼一声,本能要躲,而那人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稍微一松,两人距离拉开了些。 “是你。”云鹤枝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声音细听有点嘶哑,肯定是不便开嗓唱戏的。 “你是感冒,还是……” 云鹤枝所处的位置,从窗外透进的阳光落在他背上,半边身子笼罩在阴影中,有些朦胧的神秘。 颓丧,居然隐隐透着点病娇的味道。 他盯着范徵羽,沉着嗓子说了句:“过来点儿……” 云鹤枝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即便是生了病,染了层嘶哑,却仍能轻易撩拨人的神经,范徵羽也是鬼使神差,往前走了一步。 “再过来一些。” 再近一步…… 云鹤枝低低一笑,自己往前走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瞬时被拉近到了毫米之间,他弯腰躬身,稍一低头,下巴抵在她颈窝处,伸手便把她搂进了怀里。 “我正想着你,你就出现了。” 周围很安静,除了细碎的风声,只有两人的呼吸,一个清浅,一个由于生病呼吸又热又沉。 舒缓清浅的,热意四溅的…… 交织着,勾缠着,范徵羽的呼吸心跳,逐渐的,有些失了序。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过热的体温,耳畔颈侧被他染上一层超乎体温的热度。 一点点,一寸寸侵蚀着她。 “云老板……”范徵羽试探着伸手,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云鹤枝稍稍将身子抽离一些,颈侧热度消散,可他面对着她,呼吸热切紊乱,这股热意便扑面而来了。 “我方才做梦,梦到你和我分手了。” “那只是梦,你先去床上坐下。”范徵羽看他脸色不对劲,扶着他坐到床边,“我怎么可能和你分手,再说了,我们连互相家长都见过了,感情也一直这么好,不会发生那种事的,除非是我们两个,其中一方不喜欢对方了,那才可能分手……” 范徵羽知道他在生病,说话也格外温柔,颇有些哄孩子的味道,只是说了半天,却看到对方并无回应,转头看他。 “徵羽,其实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告诉我……”云鹤枝坐在床上,认真看她,“你喜欢我。” 他眼底好似有热风,呼吸也带着烫人的热度。 “我们都见过家长了,你说呢?”两人交往这么久,范徵羽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纠结这种问题。 “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范徵羽抿了抿唇,准备给他去倒点水,没想到手腕被人拉住。 猝不及防,身子直接朝他撞去,她担心碰着他,毕竟他此时是病人,结果后脑勺被人扶住,强迫着她,与他—— 正面相对。 “说啊,你有多喜欢我?”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却又那么近,那么烫。 垂眸睨着他,他呼吸很急很乱,热意没有任何节奏的落在她脸上,将她的脸…… 层层染红,烧透。 范徵羽视线下意识闪躲,他却又靠近了一些,唇贴着她的…… 厮磨着,好似要生生磨掉她的命。 “徵羽……” “你是不是只喜欢我?” 范徵羽觉得……她快要窒息了。 这都是什么死亡问题,她喜不喜欢他,他不清楚吗?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唔。” 呼吸不畅,脑袋昏了,身子软了…… 周围太安静了,细碎的风声吹过桂树,枝叶颤动,一如她此时紊乱狂颤的心跳,窒息感,好似要生生夺去她的性命。 他体温太高,身上散发的热度,简直能把人烧得融化,更何况是接吻。 两人呼吸都紊乱着,十几分钟后…… 范徵羽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无奈叹了口气。 刚才明明还挺有精神的,这就倒了? 范徵羽确定他是发烧,他似乎不愿吃药,就给他采取了一些物理退烧的办法,她以前独自在国外生活,照顾一个病人总是没问题的。 他体温降得还算快,范徵羽正想着去给他熬点粥,外面传来叩门声,待她开门时,见到外面的人,有些诧异。 那人穿着简单,一身黑,搭配一件长款风衣,自有一股子桀骜洒然的风流劲儿。 “六爷?”范徵羽认识面前这位,只是不熟。 京寒川是应了他母亲的要求,特意来探病,毕竟某人一人独居,也担心出什么事,他母亲甚至说,病的太重,就送他去医院,或者接到京家养着。 毕竟是他们家梨园的头牌名角儿,生病了,作为东家,肯定要来探望的。 “范小姐。”京寒川有些诧异。 “您请进。”范徵羽退开身子,让他进屋。 京寒川过来时,还带了些水果,“他怎么样?” “还在睡觉,我去喊他?”范徵羽面对京寒川,倒是淡定从容,虽然这人是众人皆知的恶名昭彰,若是论浑身的匪气,他还不如霍钦岐身上杀气重,她自是不怕的。 “不用,让他休息吧。” 京寒川与范徵羽不熟,两两相顾,无话可说。 其实京寒川很想问一句: 你俩还没分手吗? “上次在梨园发生的事,当时我喝了点酒,没和您好好道谢。”遇到疯狂粉丝那日,范徵羽刚参加完庆功宴,喝了点酒,事出突然,感谢礼数肯定不周到,“您喝点水。” “举手之劳而已。” 京寒川确定云鹤枝身体没大碍,叮嘱范徵羽,如果他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就随时联系他,云鹤枝就算是唱青衣花旦的,到底是个男人,担心她照顾不过来,京寒川还在外面留了两个人盯着。 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两人怎么还在一起? 他平时要陪着妻子女儿,哪儿来的时间整天盯着云鹤枝,而他平时的表现,真不像个谈恋爱的人,藏得还挺深。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还在相处,距离结婚提亲,也还有很长一段路。 比如见家长,最起码岳父那一关就不好过吧…… 想起自己当年见岳父的情形,京寒川此时还觉得脑壳疼。 这辈子,他几乎把所有事情都把控在自己手里,唯独关于自己媳妇儿的事…… 完全失了控。 …… 范徵羽送走京寒川,瞧见他还带了梨子过来,便煮了些梨水,梨子性寒,能够清热解毒泻火,再说了,梨子还能润嗓子,对云鹤枝来说,倒是很合适。 她没回家,父母也打电话问了。 范徵羽原本是说,“我和云老板出去约会了。” 结果范明玦今日没有晚自习,正在家里,看了看河对岸的那户人家,“你和他出去了?那他们家怎么亮着灯?这是没关灯啊,还是进贼了?” “……” 住得太近,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范徵羽只能据实相告,听说他生病,范明玦夫妻俩肯定要去探望。 京寒川正在家,此时他的媳妇儿,正带着女儿在做蛋糕,小姑娘脸上蹭到点高筋粉,像个小花猫,手机震动,他余光瞥了眼,他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六爷,范小姐的父母来了。】 【来了好几次,还拎了一堆菜过来,好像是鸡鸭鱼肉那些。】 【好像有个老人来了,可能是范家老爷子。】 …… 【两家之间,只隔了一条河。】 京寒川哭笑不得。 他留下两个人在云鹤枝家附近蹲着,除了应付不时之需,更主要的是看一下,这两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范徵羽会不会在他们家留宿,结果范家这姑娘没走,他爸妈还来了…… 就连她爷爷也来了。 这两人的关系,究竟是如何发展的。 云鹤枝醒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多,房间里并没人,出了身汗,身子舒爽了,还没出去,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范老爷子在他们家。 老爷子之前中风,抢救及时,只是一条腿走路不太利索,其他方面倒还好,有时也认得人,瞧见云鹤枝,还挺高兴,结果拉着他就喊范明玦的名字。 “你醒啦?”范徵羽听到声音从一侧厨房出来。 “这……”云鹤枝不明白,为什么范老爷子会在他家里。 “我爸妈也在,听说你生病,过来探望,我妈说我煮的梨水不好,不能让你只喝梨水,要给你炖个汤,做个饭,然后就……”范徵羽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在他生病时,不请自来的,还用了他们家的东西。 “我妈原本说做好端来的,只是外面天都黑了,我们这里路又不太好,比较黑,饭菜端来端去,我就让他们……” 此时范明玦夫妻俩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先是询问他身体状况,又说饭菜马上就好,不太好意思,也对不请自来表达了歉意。 “叔叔阿姨言重了,是我觉得不好意思,生个病,还麻烦你们。”云鹤枝没想到范家人会过来,范徵羽的母亲还给他亲手做了一顿饭。 “那你先歇会儿,马上就能吃饭了。” 云鹤枝哪儿好意思真的做着,只是厨房也没有他下脚的地方。 其实他最先认识的范家人就是范明瑜,从她身上,大概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人性子都是极好的。 范明玦是属于看似很凶,可他那股劲儿,也就是在学校里,江锦上那群人都是被他的恐惧支配过的,心底自然怕他,其实他私底下,虽有不怒自威之色,却没那般吓人。 吃饭时,范妈妈还一直说,他一个人在京城不容易,生病什么的,肯定更难熬。 “你以后一个人,就别做饭了,到我们家吃就行,我们家人多,也不差你这双筷子。” “生病别一个人硬扛着,你家人不在京城,一个人过来北漂也不容易。” “你既然和徵羽在一起,跟我们也别那么客气。” …… 范明玦平时也是端着架子,只是今日云鹤枝毕竟是病人,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他夹了点菜。 云鹤枝原本没什么胃口,只是今晚却难得吃了不少东西。 一个人习惯了,又是在生病脆弱时,忽然感受到这种温暖,云鹤枝当时心底就有一个想法: 他这辈子…… 非她不娶。 吃了饭,碗筷是范徵羽刷的。 担心他晚上病情反复,范妈妈直接看向范明玦,“你今晚留下陪他吧,你明天上午不是没课吗?” 云鹤枝:“……” 范明玦愣了下,为什么是他留下? 不过妻子、女儿不便留下,而他父亲,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明早还得去校门口检查学生仪容仪表。”范明玦自从做了教导处主任,雷打不动的惯例,不是硬性要求,只是他的习惯。 “你不去一天也没事。”范妈妈笑着。 结果就是,云鹤枝生病,最后是范明玦留下照顾的,也不算照顾,两人看了会儿法制频道,又转到电影台,正巧在放一部老电影,范明玦很喜欢,还和他滔滔不绝聊了不少东西,约莫十二点两人才睡觉。 京家人这边就有些看不懂了,再范徵羽等人离开后,他们也撤了回去。 京寒川刚哄了女儿睡觉,就见到了今日在云鹤枝家门口蹲守的两个人。 “……所以今晚的情况是,范先生陪护云老板?”京寒川抿了抿唇。 “对,范小姐与她母亲,和范家老爷子九点多就离开了,范先生一直没出来。” “行了,我知道了。” 京寒川捏了捏眉心,云鹤枝该不会这么快就搞定了岳父吧。 这么神速? 不是听说,这位范先生很难搞定?就连江锦上、江承嗣和祁则衍他们都很怕他,怎么会这么快被他搞定了? 就在第二天,京寒川正在后院钓鱼,听说云鹤枝来了。 他当即心头就突得跳了下,总觉得他此次过来,准没好事。 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6) 秋风一吹,枯瘦的叶子落进池塘,在风中水里打着旋儿。 荡起了阵阵涟漪,惊跑了已经咬饵的鱼。 京寒川叹了口气,将鱼竿放在一边,顺手想捏手边盘内的糕点,发现早已吃完,余光瞥见云鹤枝已经到了后院,手中还提着不少东西。 昨日还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今日已春风佛面,又是一股潇洒之色。 唱戏的人,对身形非常讲究。 远看着他走进,举手投足都格外优雅,腰杆笔直,不见一丝病色。 “我母亲今天不在,你过来时,没打过电话?”云鹤枝来京家,基本都是找盛爱颐的。 “那我来的不是时候。”云鹤枝只是一笑,将手中提的一盒糕点递过去。 大抵很少有人知道,京家大佬嗜甜如命,极爱吃甜食,刚巧盘中的糕点没了,云鹤枝的就送到了。 他也没客气,捏起一块尝了口,“这糕点不错,哪儿买的?” “平江的,之前父母寄来的。” 云鹤枝的父母,偶尔回来京城看他,也会给他寄各种东西。 “挺不错。”京寒川吃着东西,余光扫了他一眼,“看你这模样,病是好了吧。” “嗯,这次过来,也是特意感谢您昨天去探望我。” 京寒川捏着糕点的动作一顿,两人都这么熟了,他忽然这么客气,明显没好事。 “云老板,您这……” “不知道六爷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你发现我恋爱,跟我说过什么吗?您说如果我结婚议亲,您会帮忙,您应该没忘吧。” 就算他忘了,云鹤枝这般提醒,他也记起来了啊。 他瞬时觉得口中的糕点不香了。 只是他也没停下,还在继续吃着。 如果说结婚议亲的事,逃不过,这东西,不吃白不吃…… “我记得。”京寒川不是那种泼皮耍赖的人。 “其实我跟我父母说过了,只是为了显得更郑重,想让您出面露个脸。”如果真的是双方父母见面,云鹤枝父母千里迢迢过来,到底想做什么,范家心底就有数了,到时候江家肯定会去人。 京寒川明白云鹤枝的意思,想更加郑重稳妥,也能理解。 “我明白。”京寒川觉着,议亲而已,这都是双方都有意才行,无非就是去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看云鹤枝与范家人的关系不错,这事儿更是没问题,可能就是走个过场。 江家那边,就算去了人,可能会为难一下,若是大喜的日子,也不会太过火。 而且云鹤枝和唐菀是老乡旧相识,和江家关系也可以。 只是云鹤枝接着却告诉他: “其实……我之前得罪过五爷。” 京寒川手指一紧,“得罪江锦上?你对他干嘛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第一次见叔叔阿姨时,把他拖下了水……”云鹤枝简单把事情说了下。 京寒川放下糕点,“云老板,你让我过去,是为了对付江锦上吧。” “您没法应付他?”云鹤枝皱眉,“如果你没法应付他,那是我想多了……” 京家人:“……” 云老板是真的厉害,当面挖坑。 京寒川这群人与江锦上他们素来没交集,却也没有谁怕了谁一说,京寒川更不可能认怂,云鹤枝摆明是用了激将法,京寒川素来能屈能伸,他不吃这一套,偏生此时他女儿跑了过来。 “爸爸——” 京家的小姑娘生得格外漂亮,瞧见云鹤枝,还甜甜喊了声叔叔。 “云叔叔过来,怎么都不找我?” “我找你爸爸有点事。” “那你们说完事情了吗?你可以教我唱戏吗?” “说完了。”云鹤枝笑着,“不过你爸爸没办法帮我,我自己处理就行。” 京寒川:“……” 小姑娘好奇的盯着自己父亲,“爸爸,你也有解决不了的事?” 在女儿心里,父亲自然是无所不能的,京寒川听到女儿的质问,看向云鹤枝,恨不能把他丢进池塘里喂鱼。 骑虎难下,京寒川反正是躲不过了。 云鹤枝陪着京家这小丫头唱了会儿戏,他大病初愈,不能太废嗓子,只在京家待了一小会儿,离开时,盛爱颐刚巧回来,得知他大病初愈,还带了一堆礼物过来,也没让他空着手走,让人从后院池塘里捞了不少螃蟹给他。 京寒川无语,他们家今年养的螃蟹,云鹤枝可没少拿,今天更是拿了不少。 …… 螃蟹性寒,并不适合感冒发烧的人吃,所以这些螃蟹全都送到了范家。 范明玦这才发现,之前女儿常拿回来的螃蟹,大概也是云鹤枝送的,他不太爱吃,都送给了江家,现在情况不同,既然是女婿孝敬的,那自然要吃。 范家煮了螃蟹,自然就留云鹤枝在家里吃饭。 云鹤枝也趁机和范家人说,父母想上京城,与他们见一面。 范家人也不傻,云鹤枝家在平江,来回折腾,劳顿周折。 肯定是相当正式的见面,怕是希望把两人的事给定下来了,两人感情稳定,范家人对云鹤枝也满意,见个面也没问题。 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范徵羽的终身大事,江家那边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范明瑜还没开口,江锦上就直接说: “云老板的父母亲自来了?也是有心了,我们也不能失礼啊,表妹又没亲哥哥,我这个做表哥怎么说也得帮忙撑撑场子。” 说得有模有样,其实他心底在想什么,大家心底都有数,无非就是还“嫉恨”着上次被云鹤枝坑了的事,想为难为难他。 “小五,徵羽那是大事,你别去捣乱。”范明瑜生怕他做出些什么。 “妈,要不我也去吧,我盯着五哥。”唐菀笑道。 结果这夫妻俩就一块儿去了。 后来他们才听说,那日京家可能会去人。 江家兄弟就这一个表妹,江宴廷也说要去。 结果江承嗣不知从哪儿听说江锦上要去搞事情,也想去凑热闹,毕竟,京家人要是过去了,那就相当热闹了,结果连祁则衍都搭上了。 祁则衍更是颇不要脸的说了句: “虽说我和宴廷、小五不是亲兄弟,可是我一直拿徵羽当亲表妹啊。” 范徵羽无语: 我一年跟你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来攀什么关系啊。 …… 这事儿很快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而京寒川那边,也是莫名其妙接到了来自段林白的电话,某人开口就是: “我听说你和江家兄弟杠上了?” “你听谁说的?” “都这么说啊,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去帮你啊。” “……” 这事儿传来传去,就彻底变了味儿,原本是一件喜事,结果却传出了火药味,搞得像是两拨人要去打群架斗殴一样。 到最后,似乎已经不是云鹤枝和范徵羽见家长的事,已经变成了两拨人的事。 不过两个当事人平时还忙着自己的排练表演,根本无暇关心这些,两人又不是圈内人,并不能第一时间收到各种消息,这也导致,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这两个人却任凭风雨打,就是没什么反应。 见面当天,地点是云鹤枝定的,在京郊一个农家乐。 地点是京寒川推荐的,离两家人住的地方都比较近,就没选在市区,吃些家常菜也挺好。 云鹤枝和他父母来得比较早,他在门口接应着其他人,只是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堆人。 江锦上过来,也就罢了,怎么连江承嗣、祁则衍都到了…… 这边倒也能理解,都是拿范徵羽当妹妹看,过来撑撑场子,可是京寒川这群人过来时,他就不太理解了,同行的还有京夫人盛爱颐,这算是他到京城发展的恩人和贵人,也算他的师傅,可是…… 为什么段家小爷也来凑热闹! 这件事跟他有关系吗? 人家直接说了: “这是我开的农家乐,我来视察。” 云鹤枝定的包厢不够坐,到最后,就把一众“不相干”的人,诸如江承嗣、祁则衍、段留白……全部打发了另一个包厢里。 这祁则衍和段林白是是对头,平时见面就怼,这两人碰上,堪比火星撞地球,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江承嗣反正是吃瓜看戏,打量着两人。 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见面还掐?这小时候是结了多大的梁子啊。 像两个小菜鸡互啄,也不嫌丢人。 祁则衍气结,私底下还和他吐槽了两句: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俩这事儿迟早要解决的,都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和他……”祁则衍冷哼,“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好。” “你们这一辈不可能,那只能指望下一辈了,也许你们两家的孩子……” “江承嗣,你丫找抽是不是!” 祁则衍都要被他气疯了,“你看段林白那个样子,他能生出什么样的好儿子,能配得上我女儿嘛!” 江承嗣耸肩,“你攻击他就算了,别带上孩子啊,也许基因突变,他儿子不错呢。” “滚你的!” ……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云鹤枝这边倒是和乐融融。 都是初次见面,双方都非常客气,小心试探着,都是生怕漏了怯,或是做错事在未来亲家面前丢了面儿,都特别谨慎。 范徵羽更是小心翼翼,位置挨着母亲和姑姑,全程都保持淑女状。 范明瑜和京夫人盛爱颐也算熟人了,因为江老太太爱听戏,这京夫人年轻时,可是京城数得上的红角儿,两人也有话说,气氛倒不算差。 只是江锦上想发作时,却瞧见一人端着酒杯看他,“江五爷,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面,也算有缘,我敬你一杯。” 说话的是京寒川,他敬的酒,江锦上不能不喝。 这两人就一直在互相套招,虚与委蛇,明知道对方的意图,却还得端着装着。 江锦上算是郁闷了,这京寒川是跟自己磕上了?怎么紧咬着他不放? 京寒川想过了,这种场合,人盯人,最保险! 江锦上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落他的脸。 那他就不要脸些,紧盯着他点。 总之这顿饭下来,江锦上没找到发挥的机会。 不过他倒是不急,离开前,拍了拍云鹤枝的肩膀,“云老板,我以前真的小看你了。” “五爷……”云鹤枝那表情,甚是无辜。 “不明白?”江锦上不急不恼,“你以后要娶我表妹,咱们以后碰面的机会还很多,路还长,你不明白也没关系,很快我就会教你做人的……” 云鹤枝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的。 果不其然…… 送走他父母后,江锦上就约他去家里做客。 还是在范徵羽去外地演出的时候。 若是寻常,他倒是可以推脱,可江锦上毕竟是范徵羽的亲表哥,关系肯定要搞好了。 他特意买了不少东西,给唐菀准备的怀孕滋补类的营养品,给江小歪带了玩具,提着大包小包去了观塘别苑。 进了虎口,哪儿有不掉块肉出来的。 范徵羽收到消息,也担心云鹤枝送羊入虎口,没好果子吃,可她人在外地,远水救不了近火,最主要的事,她这段位,在她表哥面前也不够看的啊。 思前想后,她想到了该找谁求救—— 所以,在云鹤枝进入观塘别苑后一个小时后,范明玦到了。 “小五啊,你邀请他到你们家吃饭,怎么也不喊我啊,怎么着,这么不待见我这个舅舅?” “怎么会,知道您平时工作忙,没打扰您。”江锦上还真的怕范明玦。 可他并不认为,这个救兵是云鹤枝搬来的,他今天分明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没必要搞这些,那就只能是他那个小表妹了。 这都还没嫁过去,这小丫头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这么多年,真是白疼他了。 “我最近工作不忙,我也快退休了,手里的工作也该放放了。”范明玦笑着。 “以前我工作忙,也没时间陪你,你身体不好,我也只能去探探病,说起来,我这个做舅舅也算失职,以后有空啊,我多来看看你。” “这一转眼,慕棠都这么大了。” …… 江锦上那点花花肠子,范明玦一看一个准。 “舅舅……”江锦上头疼,这云鹤枝还真是找了个好靠山。 他很少吃瘪,没想到会在云鹤枝身上接连栽跟头,惹得唐菀一直说:“为什么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啊,风水轮流转知不知道?” “你不觉得他过分?” “反正再过分,以后也得乖乖喊你一声哥。” 江锦上这么一想,似乎也舒服了些,反正吧,以后若是成了一家人,折腾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殊不知这范明玦和云鹤枝从观塘别苑出来,两人一路散步聊天,范明玦跟他说了不少事。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 “江小五啊,自小就很会磨人,遇到他啊,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找我。” 云鹤枝笑着点头,原来…… 江五爷这么怕他啊。 学生时代留下的阴影,哪儿是那么容易去除的? 范徵羽原本还担心云鹤枝被欺负,得知有惊无险,万分庆幸,不过她在当晚也收到了来自表哥的问候信息: 【祝你演出顺利,回来我请你吃饭。】 范徵羽叹息着,那一夜恍惚着有些失眠。 没睡好,早起没精神,没吃早饭,就晕乎乎得拎着琴盒下楼。 此时乐团的人,大部分都已坐上了酒店门口大巴车,只有随行的老师正在和酒店沟通什么事,大致就是演出结束,希望他们安排一个包厢,弄个小型庆功宴。 “昨晚没睡好?”老师打量着范徵羽,“没什么事吧。” “没事。” 范徵羽笑了笑,刚走出酒店的门,准备踏上大巴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阳光大晒的天,金灿灿得铺泄而下,将他笼罩在一层金色下,他怀中抱着一大束向日葵,仍是清隽疏阔的一张脸。 “那是谁啊?” “不知道啊,在那里站很久了。” “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 …… 范徵羽一直在许多乐团中辗转演出,并没固定在一个乐团内,这次也是与一个全新的乐团合作,他们可能见过云鹤枝扮上妆的模样,却不一定识得他现实中的模样。 范徵羽原本还有些晕乎乎的,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放下琴盒,朝着他跑过去。 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云鹤枝一手还抱着花,一手搂紧她,低声笑着,“想我了?” 显然是被她的行为取悦了。 “想啊,特别想。”范徵羽窝在他怀里,过了许久,发现云鹤枝似乎没什么反应,抬头看他,“你不想我吗?” “想。” “那你怎么……”毫无反应。 “你是希望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 云鹤枝用眼神示意后侧的大巴车。 范徵羽一转头,发现大巴车的车窗上,趴了一堆人,甚至有人已经扒着门偷看了。 脸蹭得一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范徵羽转头,想和他解释自己并不是想青天白日,当众索吻什么的。 可是下一秒 她的额上落上一丝温热。 轻轻柔柔,热热烫烫。 可她并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因为后侧已经响起了一阵起哄声。 “你没有那个意思……”云鹤枝垂头看她,眼底染笑,“可是……” “我有。” 有…… 想亲你的意思。 他的话刚说完,又垂头在她唇边轻轻碰了下,云鹤枝可没有让人观摩的癖好,只是轻轻一啄。 轻轻一下…… 却惹得范徵羽面红心跳。 觉着今日太阳热得无以名状,若不然她怎么会觉得浑身火烧般滚烫。 心脏快得几近蹦出嗓子眼,周围的起哄声都好似被屏蔽在外,只能看到他,感觉他的存在,而自己的心跳声,却一点点放大,“砰砰砰——”地响,一次比一次大。 被他碰过的地方,更是烧得发烫。 “他们都在等你了,今晚演出顺利。”云鹤枝将一捧向日葵递给她。 “谢谢。” 范徵羽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车的,就连遗落在外面的小提琴都忘了,还是别人提醒,才一手抱着花,一手拎着琴,快速上了车。 神志不清,呼吸急促,就连心跳声都震耳欲聋般。 随行老师认出了云鹤枝,还邀请他乘车一起去剧场,乐团的人自然是吃瓜看戏的心态,也让他上车一起去,被他婉言拒绝了。 “云老板,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出发?”老师最后问了一句。 “是啊云老板,一起去吧。”周围人还在起哄。 云鹤枝却说:“演出前还是要专心点,我担心跟过去,会影响她发挥。” 所有人:“……” 我们怀疑你在撒狗粮! 云鹤枝目送着大巴车离开,范徵羽抱着怀中的一捧向日葵,她有些好奇,云鹤枝为什么送她向日葵,按理说,不是应该是玫瑰之类的,不过他追着自己来外地,这种小惊喜,远比送花来得更让人开心。 她笑容比阳光还灿烂,这才注意到花束里还有一张便签纸: 云鹤枝手写的一行小字: 【你是我心之所向。】 小辈番外(1)五爷家的小老二,骨子里的野 九月初的天,出了暑天,一雨才觉秋已至。 医院手术室内,消毒水混杂着血腥味,这场手术已持续6个多小时,病人情况并不稳定,术中就下了两次病危,正当主刀医生在进行最后几步时,患者忽然大出血。 “刘医生——”助理医生神色紧绷。 “止血钳。” “止不住啊,血袋怕是不够用了。” 一听说血袋不够,手术室内的气氛瞬时紧绷起来。 而主刀医生却还在有条不紊得处理伤者患处,助理医生正在帮忙止血,只是病人的血已经染红了几块纱布,却怎么都止不住! 此时边上忽然传来低低一声:“出血点应该在切口左侧。” 声音很清,温润冷淡,却坚定。 主刀医生淡淡瞥了他一眼,在他干净利落得处理完患处后,将切口左侧出血处止住…… 危机解除。 病人的血压心率很快回归原位。 主刀的刘医生处理完大部分工作,将伤口缝合的工作交给助理医生,才算舒了口气,打量着方才出声的人,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手术结束后,几个护士正在清点手术中用的纱布和一应器具。 “刚才说话的是周医生的外孙吧?刚才乱成那样,他居然那么快就找到了出血点。” 就算制定再详尽的手术计划,术中也会发生太多变故,对医生考验太大。 “能考上最好的医学院,被最好的教授赏识,肯定很厉害。” “他就是暑假来医院观摩学习,你都不知道多少我们院里多少单身女孩子盯着他,可惜啊……” “撬不动!” …… 而出了手术室的江慕棠已经被刘医生叫到了办公室,询问他方才观摩手术的心得感想。 有些时候,没遇到过,你可能想不到这世上的天才会是什么模样,却也真有那么一类人,在某些方便,天赋异禀。 比如他眼前站着的这位—— 江家的小五爷,江慕棠。 当年江家这位小五爷高考结束,大家都以为他会去读什么商科,毕竟江氏这几年在江宴廷和江锦上手中不断发展壮大,他们兄弟感情非常好,虽然偶然有意见相左时,却没发生过因为掌权问题争得头破血流的情况。 在业内也算一段佳话。 江宴廷的儿子——江温言,尚未毕业就进了公司,如今已能独挡一面,大家都以为小五爷肯定会进公司。 堂兄弟二人携手,共续父辈留下的业内佳话。 不曾想…… 他去学了医。 周仲清是医学权威,是他的干外公,受其影响也能理解,只是有这么一个业内大牛做外公,肯定会被拿来比较。 可想而知,他从进入学校开始,就受到了多少关注和质疑。 江慕棠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他考的的是本硕博连读,如今尚未毕业,只是趁着暑期来观摩学习,毕业后选择了医院,还需要规培实习,想亲自执刀手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也不算是他的办公室,平时有四个人在用,只是给他清了张没人用的办公桌而已。 刚推门进去,就看到自己桌上放了个保温桶,底下压了个便签: 【鸡汤,趁热喝!】 看这潇洒风流的字,就知道是谁写的。 他打开鸡汤,还是滚烫的,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刚接通就问了声好,“妈。” “手术结束了?” “嗯。”江慕棠盯着面前的鸡汤,捏了捏眉心。 “累不累?什么时候回家?我让你爸去接你。” 江锦上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妻子这么说,眉头微拧,多大的人了,还让他去接? “不用,我想把手术的观察报告写一下,可能会晚点回去……” 唐菀一听这话,就心疼不已,当初他要学医,她还是很支持的。 只是家中没有个学医的孩子,她又哪里知道学医的苦。 “你弟把鸡汤给你送去了吧。” “嗯。” “趁热喝。” …… 江慕棠挂了电话,盯着面前的鸡汤,有点头疼。 说实在的,他已经喝了十多天的鸡汤,隔三差五母亲就给他炖,还是从平江运过来的。 据说是山里放养的溜达鸡,唐云先特意买的,处理好,真空打包邮寄,说是给他补身子的。 其实真的没必要。 另一边 唐菀也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就抵了抵身侧的人,夫妻这么久,一个眼神交流,江锦上就明白她想干嘛了。 去隔壁突击检查另外一个小子,看他是否在学习! 江锦上家是两个小子,江慕棠小时候还经常带着弟弟到处浪,没少把江家搞得鸡飞狗跳,如今老大上大学,老二读高中,也算熬出头。 只是这个小老二最近有点叛逆,忽然开始注意外表了,搞得唐菀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早恋了。 结果人家却说: “妈,不是注意外表就是早恋,我只是对自己有要求,时尚的弄潮儿,你不觉得我很时尚?” 唐菀评价了一句:“挺丑的。” 小老二自闭了好一阵儿。 准备去和他哥诉苦,结果人家直接说: “我忙,没时间。” 今晚刚给他哥送了鸡汤,此时正拿书挡着,佯装学习,和人双排打游戏,结果门忽然打开…… 江锦上一个突击检查,把他吓得魂飞魄散,还被没收了手机。 某个小老二简直要哭了。 从抽屉翻出几年前用过的老款手机,开始给人发信息吐槽他爸。 跟他玩得好的,是江承嗣家的一对双胞胎,三人年纪相仿,还有单独的小群: 【你们说我爸过分吗?明天周末啊,让我去给我哥送鸡汤也就算了,还让我学习,没收我的手机,简直是魔鬼。】 【我真是服了他,还说明天要检查我今晚的作业。】 【我有张试卷没写,你们谁写好了,给我参考参考。】 三人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不同班,平时写作业,都会…… 互相参考,学习! …… 说了半天,愣是没人回应,他便躲进洗手间,打了电话出去。 结果差点把他气死,这两人说,跟着他姐出去玩了。 “嗳,你俩跟堂姐出去玩,怎么不叫我!是不是兄弟。”某个小老二气疯了。 “我们叫你,你出得来吗?” “那你们去哪儿玩了?” “河西,今晚这里有飙车,人超多,太刺激了,我给你听听这欢呼声、引擎声——” 某个小老二再度自闭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此时的司家 司清筱在裁剪衣服,江承嗣就在边上看了会儿文件。 “你说这颜色,那丫头会喜欢吗?” 司清筱拿着手中的一条改良款旗袍。 江承嗣看了眼,素粉色,点缀着一点桃花瓣,鲜嫩可人,“挺好看的,她会喜欢。” “你说这丫头,上个大学,让她留在京城,她非要往南江跑,再过几天开学了,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司清筱叹息着。 “孩子大了,哪儿能什么都由着你。”江承嗣对此倒是看得很开。 “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这一转眼出去都几年了。” 江承嗣和司清筱家这闺女,自小说是万千宠爱也不为过,司屿山夫妻俩格外偏疼,就算后面来了个双胞胎弟弟,似乎也不能夺走对她的半点宠爱。 一直被家人护着,长在蜜罐里,难免会生出逃离家里的想法,所以高考结束,特意选了个离京很远的大学。 司屿山当时是坚决不同意的,只是被她软磨硬泡,最后也勉强答应了。 她过几天就要开学回南江,今天周末,特意带了两个弟弟出去玩。 江承嗣合上文件,看了眼腕表。 他们家这对双胞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小到大,没少给他惹乱子,他还担心,这两个小兔崽子一起出门,自己女儿能不能管得住。 可别惹出什么乱子。 毕竟和这两个小兔崽子相比,自己女儿自然是乖巧又听话的。 殊不知…… 就是这个素来乖巧的女儿,正带着两个弟弟,假借出门吃饭看电影为由,正在外面看人飙车。 遗传了司清筱温婉的外表,怕是也遗传了某人骨子里的野。 小辈番外(2)带着弟弟,去打架了? 入秋的天,风凉水冷,况且是在山里,秋风瑟瑟,更是吹得人浑身尽是凉意,饶是如此,也吹不灭这些前来飙车人的热情。 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车本身就有危险性,这个年纪的人又极易冲动,不远处早就停了辆巡逻的警车,以防出事。 几个民警坐在车里,一直盯着外面的动静。 “这群孩子真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举行一次野外赛车。” “别出事就好。” “听说以前的老同志说,四爷玩车的时,那才叫疯狂,得亏他年纪大了,有了孩子就很少玩这种野外的了。” “话说四爷家那两个儿子玩车吗?” 一人嗤笑道,“两个小屁孩还没到18岁,连驾照都没法考。” “幸亏还没成年,版本,那就疯了。” …… 巡逻民警聊着天,此时外面新一轮的比赛也开始了,他们哪里知道,江承嗣家的三个孩子都在其中,只是都戴着鸭舌帽,穿着防风衣,也担心被人认出来,双胞胎什么的,一起出门,实在太过惹眼。 江承嗣家这对双胞胎,和江锦上家的小老二一样,在读高中。 男生对车子本就有特别的情愫,加上父亲的耳濡目染,兄弟俩都挺喜欢车的,只是…… 没成年,没驾照,没法开车,江承嗣也不许他们碰。 某年生日,兄弟俩共同的愿望是想去开一次车。 “爸,我们就在你俱乐部玩会儿不行吗?” 江承嗣倒是认真点头,答应了。 兄弟俩那天起了个大早,兴冲冲的随着他去了俱乐部。 结果他爸不知道从哪儿给他们弄了两个碰碰车,“你俩的生日愿望,我满足你们。” 他们要玩的赛车,碰碰车是什么鬼? 打发谁啊! 今晚也是求着姐姐,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 此时两人正在为其中一个赛车手摇旗呐喊,倒是某个戴着鸭舌帽的姑娘,倚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正在玩手机。 周围的热烈,似乎与她毫不相干。 这种野外比赛,固然刺激,只是她自小就是跟着父亲看过太多顶级车手比赛,这种野场子的比赛,似乎激不起她半分兴趣,只是两个弟弟没看过,觉得新鲜猎奇。 看着两个弟弟的兴奋劲儿,再垂眸看了看时间,上前叮嘱两人: “最多再看十分钟,我们就必须回家了。”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应着,注意力却集中在赛车上,不停嚷嚷着加油。 她有些无奈着笑着,转头便看见人群中有个拿着相机的姑娘,身材高挑,长得又漂亮,只是安静拍着照,与周遭狂热的气氛格格不入,显然不是个玩车的人。 拍了几组照片后,就退到了人群外,依靠在路边的栏杆上,低头翻看着照片。 这边的兄弟俩支持已经快赢了,却不曾想,与他相距不远的车手,忽然加速,两辆车蹭了下。 金属摩擦出火星,围观的人都瞬时屏住呼吸。 原本领先的人,下意识减慢了车速,结果最后一刻被人反超! 傻子都看得出来,对方使诈,故意为之,只是那人下车,全场都是欢呼,居然没人肯说一句真话。 这让兄弟二人有些恼火,直接说了句: “耍诈赢了比赛,算什么本事。” “靠实力赢了才行啊。” …… 真情实意看一场比赛,结果对方靠耍诈赢了,自然窝火。 兄弟俩太默契,一唱一和,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 尤其是刚赢了比赛那人,正在兴头上,被人质疑,难免窝火,直接走过去,打量着二人,因为戴着鸭舌帽,山上光线暗,只觉得两人生得像,却没看清正脸。 “小子,不服啊?”男人态度跋扈,伸手戳着兄弟俩的胸口。 “在这里,赢了比赛就是王道,要是不服气,就跟我比一场,要么……” “就把嘴给我闭紧喽,别特么叽叽歪歪的。” 兄弟俩寻常都是看正规比赛,这种野路子的比赛,没裁判,自然没那么多的规矩。 只要不出事,赢了就是王道。 兄弟俩本就不是什么软柿子,只是他俩没成年,江承嗣根本不让他们碰车,被人这么戳着怼,难免有些恼火。 “呵——刚才不是很厉害,说我耍诈?我赢了,就是我有本事!” “两个小朋友,该不会还是学生吧……”那人瞧着兄弟俩不说话,便更加嘚瑟,毕竟外强中干的人,他也见多了。 “赶紧回家,乖乖写作业吧。”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 兄弟俩心底就更不畅快了,他们过来时已经答应了姐姐,绝不惹事,饶是对方态度嚣张,两人还是忍了。 不过对于看野外赛车,也没了兴致,互看一眼,转身准备走,结果那人以为捏到了软柿子,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真的走了?这么怂啊,该不是回去找爸爸妈妈告状吧。” …… 兄弟俩实在气不过,刚准备回头,有人出声,打破了那人阴阳怪气的嘲弄: “比赛耍诈,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取胜,如今……” “又靠欺负孩子找存在感?” 声音温温潺潺,绵软慵懒,好似没什么重量。 众人循声看过去,就瞧见一个倚靠在路边栏杆的女生收起手机,直起身子,戴了帽子,看不清脸,神秘中透着一股子懒散劲儿。 “怎么?你还想为他们出头?”那人瞧见是个姑娘,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姐……”兄弟俩不怕事,只是不想惹事。 赛车圈子太小,如果被他爸知道了,三个人都得倒霉。 “你是他俩的姐姐?赶紧带着你弟弟回家吧,这里不适合小孩子玩!”男人笑得有恃无恐。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总有人说,玩野路子的不入流,如今看来,是有些人技术不佳,人品又不入流,才会坏了一个圈子的风气。” 她声音很轻,似乎没什么重量,只是这话却戳得男人脸色铁青! 他刚赢得比赛,居然有人说他技术不佳,人品不行? 这不是戳他脊梁骨,打他的脸,故意挑衅?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儿大,没人劝架。 “你说我技术不佳?”男人嗤笑,“你一个小姑娘,会玩车吗?你摸过方向盘吗?你懂什么是技术?” “我懂不懂,试试不就知道了。” …… 双胞胎兄弟俩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自家姐姐找人借了一辆车。 他们倒是不担心他姐会输,就是怕…… 他姐掉马,被他爸发现就完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瞬时开始起哄,方才赢得比赛的男人,也是铆足了劲儿,会开车,不等于会玩赛车! 他还想着,待会儿开车上路,好好虐一下这臭丫头。 抱着虐渣的心态,某人状态很放松,还想着,让她几分钟。 结果比赛一开始,他就懵逼了—— 十拿九稳的比赛,他慢悠悠打火发动引擎,结果身侧的车,伴随一阵轰鸣的引擎声,以极快的速度弹射出去! 他心头一跳,再追出去的时候。 前方的车子,一个漂亮甩尾,滑过弯道,消失得没了踪影。 “卧槽——”男人低咒一声,只能奋起直追。 这要是输给一个姑娘,他以后就没法混了。 越急越慌,越乱越追不上。 当那个姑娘的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她开得很稳,技术极佳,后侧的车,早就被甩得没了影子。 “我去,她跑完一圈,才用了多久啊?是不是要破纪录了?” “这赛道的记录是以前四爷破下的,超过他,那还不至于,不过这速度也很快了。” “真是深藏不露啊。” …… 大家还是很喜欢看这种反转打脸的情节,周围都是欢呼呐喊,所有人浑身的热血都被调动起来。 当那个男人的车子行驶过一个弯道后,前面的车,已经稳稳的冲过了终点线! 他的心态,彻底崩塌! 技术不如人,只能认怂。 他走过去,咬了咬牙,看着这姐弟三人,“我输了,你们想怎么样!” 嘴上认输,可谁都看得出来,他输得并不甘心。 “我们今天过来只是来看个热闹,并不想对你怎么样。”那姑娘声音依旧温软清润,说着,还示意两个弟弟上车,随自己离开这里。 若是她要求自己道歉或是如何,这男人心底还舒服些。 越是云淡风轻,越是让他恼火? 什么意思? 只是来看个热闹,顺便把他虐了? 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顺便就能解决的人? 最平淡的语气,最嚣张的态度。 “走吧,该回家了。”她并不想惹事,事情若是闹大了,传到他父亲那里,她就完了。 原本这男人只是窝火,技不如人也没办法,只是此时有闪光灯忽得亮了下,他注意力瞬间被集中到了另一处。 瞧见一个女人正举着相机,以为是在拍自己,瞬时怒火中烧,指着她,高声怒斥: “你特么拍什么拍!谁允许你拍了!” 此时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输了比赛不甘心,又不敢找那三个姐弟的麻烦,担心丢人又丢面,所以转移战火,故意挑刺儿。 “人家拿着相机,也不一定是拍他的啊。” “只能说这姑娘挺倒霉的。” “故意找茬呗!” …… 众人都想着这姑娘也是倒霉,看个比赛,惹来这种无妄之灾。 她大概也没想到,这把火会忽然烧到自己身上,放下相机,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我没拍你。” “我看到你拿着相机对着我了,你说没拍我?” “我对准的不是你。” “你相机给我看看。”男人是输了比赛,心底恼火,故意找茬,冲过去就想抢夺相机,这姑娘大概没想到他会如此野蛮。 下意识护着相机,手背猝不及防被抓了两道印子。 那姐弟三人,原本都打算离开了,一看这情况也知道是他们的事牵累她了,一个大男人去欺负个小姑娘,双胞胎兄弟俩互看一眼,立刻冲过去。 场面瞬间乱了—— 巡逻的民警见状,立刻下车跑过去维持秩序。 医院内 江慕棠刚正在写方才手术的观摩报告,手机震动着,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拧起,这个时间点,这丫头找他干嘛? “喂——” “哥,你在哪儿?” “医院。” “那你别走,我过去找你。” 江慕棠挂了电话,也没多想,只是半个小时后,那姐弟三人出现时,他才眉头直皱,看着某个当姐姐的人:“你这是带着他俩……” “去打架了?” 小辈番外(3)兄弟互殴?可真是鬼才 江慕棠原本还以为,这小堂妹过来,可能是知道自己在熬夜,给自己送点宵夜,结果倒好…… 带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来了! “你这是带着他俩……” “去打架了?” 江慕棠不傻,这三人跑来他这里,显然就是让他帮忙擦屁股的。 他刚想训斥三人几句,余光瞥见,三人还站了一个人。 目光扫过去…… 医院白炽灯,微冷,将她皮肤衬得很白。 没见过的生面孔,而她也在打量着江慕棠。 他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穿着大白褂,明晃晃的灯光落进他眼底,眼风深沉,亮得惊心,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她一时竟忘了挪开视线。 这人…… 不仅是皮相,就连骨相都意外好看。 尤其是方才还经历了无妄之灾,遇到了无赖,两相对比,面前这人,端是坐着,也有股子难以言说的风雅精细,看向她,眼神礼貌而疏离。 对视之下,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目光再度看向另一边的姐弟三人。 “出什么事了?” “就……就遇到点事!” 三人面对江慕棠,还有些支支吾吾。 他瞧见有外人在,也没多加斥责,帮两个堂弟检查了一下伤势,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外面那点消毒水和药膏过来。” 余光瞥了眼自家堂妹,小姑娘生得温婉秀气,此时还一脸无辜得看着他。 江慕棠不吃她这套,冲她使了个眼色,“你跟我出来!” 她身子一僵,随他走出去。 …… 江慕棠步子很大,小姑娘只能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跟着,乖巧又温驯,随他进了一个房间。 看他取一些药水和消毒棉球,立刻乖乖凑过去,“堂哥,我帮你拿吧。” 讨好,又狗腿。 “江软,说吧,到底怎么了?那两人怎么回事?还有那姑娘,又是谁?” 江软抿了抿嘴,知道该来的躲不过,便把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下,“哥,这件事不能让我爸知道,你看……” “他俩脸上的伤,你说要怎么解释?摔的?你觉得四伯会信?”江慕棠取好了消毒水和棉球,便带她离开。 “那你说要怎么办?哥,你得帮帮我。”小姑娘盯着他,可怜兮兮。 小时候他们惹了事,一般都是江慕棠想办法,打掩护,所以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投奔他了。 毕竟…… 某人从小鬼点子就特别多。 江慕棠没作声,回到办公室时,两个双胞胎,正坐在一起,而那个姑娘本是坐着的,瞧他进来,便下意识站了起来。 江慕棠打量着两个堂弟。 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哥哥右侧眼角有颗小痣,江慕棠一边将消毒药水瓶拧开,一边打量着他,目光又落在弟弟身上,这两个人心虚得都不敢看他。 他视线一转,落在了那个陌生的姑娘身上。 她身上倒是并无什么伤口,只是手背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瞧见江慕棠在打量她的手,下意识抬手掩住了被抓伤的手背。 “你过来啊,让我哥帮你看一下!”江软拉着她坐到了江慕棠面前。 “我的手没什么事,先帮他们看一下吧。” 当时情况有些混乱,那兄弟俩一直护着她,她后来并没受伤。 她的伤口根本不需要处理,只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兄弟俩受伤,跟她都有关系,所以他们来医院,她便跟了过来,看看情况。 江慕棠没作声,只是冲她伸出了手,明显是要帮她处理伤口的,她犹豫着,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下一秒…… 她的手,便被人握住了。 他的手,温热干燥,指节修长匀称,轻轻握着她的,力道不重,甚至有些温柔。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强烈刺激着人的五感。 “你的手破皮了,消毒的话可能会有点疼。” 声线清冽,温润好听。 她点头应着,看着他拿着镊子,夹着消毒棉球,蘸取消毒水,落在她手背上时,瞬时的疼痛,惹得她身子本能一缩,下意识要把手往回抽,奈何手被人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别动!” 她呼吸一沉,手背刺痛烧灼。 江慕棠抬头看了她一眼,镜片后那双眼睛,就好似这入秋的夜,清冷沉寂。 她被看得心底一惊,却又听他低低说了句: “忍一下,很快就好。” 那语气相比之前,温柔许多。 …… 这边的姐弟三人,瞧着他脸色柔和一些,又凑了过去,“哥,你帮我们出出主意吧,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肯定会被骂的。” 有伤口在脸上,根本没法遮掩。 江慕棠打量着姐弟三人,“不想事情被发现,也不是没办法……” 还在处理手背伤口的姑娘,看了看江慕棠,很好奇这兄弟俩都伤成这样了,他有什么办法能帮他们糊弄长辈,瞒天过海。 结果他一开口,屋内几人都惊呆了: “方法很简单,就说你们兄弟一言不合在外面打了一架,脸上的伤口是互殴留下的。” 互、互殴? 哥,你认真的吗?你可真是鬼才! 小辈番外(4)好兄弟手拉手,小五爷被跟踪? 江慕棠提出的“互殴”想法,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不过除了这个,确实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帮那个陌生姑娘处理了手背抓伤,江慕棠就招呼双胞胎兄弟俩过来,帮他们处理面部瘀伤。 “虽说认识的方式有点奇怪,也算有缘,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江软率先开口。 “可以。”那姑娘原本正垂头打量着手背,刚被抓的时候,并没觉得疼,此时已血红一片,她一只手受伤,不便拿手机,便直接把手机号码告诉了江软。 “名字是……”江软拿着手机,输入联系方式。 “徐旎,旖旎的旎。” 江软点头,从江慕棠桌上拿了便签,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名字写给她,徐旎接过看了眼:“江……软?” 大概是看过她飙车时又飒又A的模样,徐旎总觉得,这个名字配她…… 不太合适! “我爸取的,说是取自‘风软一江水,云清九子山’,这句诗里,有我爸的姓和我母亲的名。” “你爸还挺浪漫的。”徐旎笑着。 所有人:“……” 不过当时江承嗣取这个名字,江老太太听到出处寓意,还调侃了一句:“第一次感觉你有点文化。” 而此时传来双胞胎兄弟嗷嗷得叫声。 “哥,你轻点儿,谋杀!” “我很轻了。” “你刚才对小姐姐可不是这样的。” “你是姑娘吗?” “你这是性别歧视,嗷——” “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 “……” …… 江慕棠原本还在写手术报告,被他们打搅,也就没了心思,加之时间太晚,就准备回去了。 “你们三个可以自己回家吗?需要我送你们?”江慕棠瞧着江软带着两个病患,当哥哥的肯定要多问两句。 “我们不用了,那个……”江软看向徐旎,“你住哪儿啊?要不让我哥送送你吧,挺晚了。” 此时已接近十一点,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实在不妥。 江慕棠还没做声,就听那姑娘急急说了句,“不用这么麻烦,我家离这里很近,走几步就到了……”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入了夜色,走得特别急,好似生怕被追上一样。 “哥,她是不是听说我让你送她回家,所以吓跑了。”江软调侃。 “你们三个还是好好想想回去该怎么和爸妈交代吧。” 江慕棠说着,拿出车钥匙,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吓跑? 自己有那么吓人? 司家 这边的姐弟三人到家时,已接近十二点,原以为长辈都睡了,刚准备各自溜回屋,还没上楼,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江承嗣和司清筱都没睡,瞧着儿子脸上带伤,担心惊动司屿山夫妻俩,将三人叫到书房,开了个小会。 “怎么回事?”江承嗣皱眉,紧盯着三人。 司清筱则仔细检查了儿子的脸,瞧着伤口没大碍,也经过处理,才松了口气。 “爸,就是看完电影,小九和老十因为讨论电影发生争执,就打了一架。”江软低声道,三人回家路上已经套好了话。 江承嗣家这对双胞胎,在江家本排第六、第七,只是算上司家这边的同辈,滑到了第九第十。 哥哥随父姓,取名就叫江殿九; 弟弟则随母姓,叫司殿臣。 合起来,也有“君子九思(司)”之意。 哥哥性子稍显活泼,弟弟更稳重,平时都是小九、老十这么叫着。 “因为看电影打架?”江承嗣瞠目。 说真的,这理由挺奇葩,不过在这兄弟俩身上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这两人小时候,就经常因为争抢玩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都是很小的时候,自从两人上学,基本都是他俩合起伙来欺负别人,通常是哥哥先出手,弟弟帮架,几乎战无不胜,为此江承嗣没少去学校帮他们擦屁股。 “这么大的人,还打架?你俩不觉得丢人啊。”江承嗣气结,不过显然是信了这套说辞。 只是司清筱就没这么好忽悠了。 她打量着姐弟三人。 “明明是老十先动手的!”某人还在叫嚣着。 “怎么是我?是你先攻击我的。” “是我?爸妈,你们问问姐姐,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 两人还在唱双簧,准备把这出戏唱得更加逼真些。 江承嗣头疼得紧,看了眼司清筱,询问她事情该如何解决。 他平时能和孩子混成朋友,所以他们家的教育问题,基本都是司清筱在管。 司清筱只是打量着兄弟俩,他们那点小把戏又怎么能瞒得过她,却没戳穿他们,“都回家了,还吵?不觉得丢人?” 两人同时缄默。 “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外面打架,真该找机会让你们好好培养一下兄弟感情。” …… 司清筱培养兄弟感情的方式,就是第二天,这兄弟两人,手拉手出现在了家里。 还是十指紧扣那种。 小时候拉个手也就罢了,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再手拉手,那太奇怪了。 两个人快要尬死了。 司屿山夫妻俩看着兄弟俩脸上有伤,还手拉手,一脸诧异,询问发生了什么。 “没事,兄弟感情好。”司清筱直言。 兄弟俩已经要疯了,要牵,也该去牵小姑娘的手啊,牵男生的手?这算怎么回事啊。 江软站在一边,快笑疯了。 而当天,江锦上家的小老二过来找他们兄弟玩,瞧见两人手牵手,还故意调侃: “你俩什么情况?看对眼了?” 兄弟俩恨不能踹他一脚。 还不是你哥出的馊主意! 母亲让他们手拉手培养感情。 今日虽是周末,作为兄弟二人口中“罪魁祸首”的江慕棠也没在家闲着,而是去学校,准备把昨天没写完的手术报告完成。 “晚上回家吃饭吗?”唐菀询问。 京城医学院有三个校区,江慕棠所在的那个,在京郊大学城,他若是早上过去,基本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唐菀便直接问了晚饭问题。 “我中午回来吃饭。” 说完就走了,唐菀盯着关上的门。 “怎么了?”江锦上正坐在沙发上,瞧着唐菀叹了口气。 “总觉得慕棠长大后,跟我不亲了,你看他小时候多可爱,只要是周末,就让我带他出去玩。” “他都这么大了,要是还和小时候一样缠着你,那才不正常,男孩子就该有自己的样子,为了追求的东西去奋斗。”江锦上觉得挺好。 而此时手机震动着,祁则衍发的信息,说是约了局,晚上出去聚聚。 以前孩子小,大家都顾着自己的小家庭,待孩子大了,对父母依赖没那么依赖,有了自己的朋友,江锦上这群人也就有机会经常小聚。 唐菀还在感慨儿子的变化,“其实自从听澜入了伍,他就总是独来独往的……” 不过得知儿子中午回家吃饭,唐菀还是挺高兴的,已经在想着中午该做些什么饭菜好了。 …… 江慕棠哪里知道母亲在感慨这些,已经搭乘地铁前往学校。 他高考结束的暑假考了驾照,周仲清就送了他一辆车,不贵,代步足以,只是作为学生,开车去学校实在招摇,京城堵车严重,有时开车真不如地铁来得快,所以他去学校,基本都是搭乘地铁。 虽是周末,大一新生却没放假,正在操场军训,隔着很远都能听到嘹亮的口哨声。 他则绕过操场,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周末图书馆没管理员,却能自助借书,倒也方便。 拿着书,他径直到了一幢黑墙红瓦的老楼里,他所跟着的教授就在这幢楼办公,平时硕博士生也都集中在一起做手术实验、写报告。 江慕棠推门进去时,屋内还有三个师兄,他依次问好。 “大周末的还过来?” “写个报告。” 三人原本在说话,瞧着江慕棠开了电脑要写报告,便走了出去。 这幢办公楼非常老旧,据说有百年历史了,三人站在走廊上,饶是压低了声音,江慕棠也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小子怎么还不来?该不会还没起吧,不是说好的吗,人家女生都要到了,电话不接,能不能靠谱点啊。” “要不我们自己去好了。” “说好四个人,人家学妹也带了四个人。” …… 江慕棠只是一听,不难猜出他们周末还约着见面,到底是干嘛去的,联谊约会罢了。 他昨晚已经写了一部分报告,剩余的内容不多,原本在家也能完成,只是到学校方便查找资料而已,用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正打算离开时,伴随着一阵男男女女的说话声,有人推开房间的门。 “慕棠,我们准备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进屋的师兄,就是方才离开的。 “我不去了。” “真不去啊?” 其实这师兄听到这话,挺高兴的,他们今天是约了隔壁学校几个学妹,现在正带他们参观自己学校,然后去吃饭,要是江慕棠去了,怕是他们几个脱单就没戏了。 就他这张脸摆出去,别说女生了,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学弟,都没忍住盯着看了很久。 “不去,你们玩得开心。” 江慕棠正收拾东西,余光瞥见一个姑娘从门外探出个半个脑袋。 他抬眼看过去,大概也没想到,会是熟人! 徐旎今天是被小姐妹拉出来充人数的,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熟悉,便探头看了眼,没想到…… 还真是他。 他原来……也还是学生啊。 江慕棠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再度遇到她。 只是两人皆不动声色,假装不认识。 大概也没人知道,他们昨晚见过。 那个师兄本不想江慕棠去参加他们的联谊活动,只是离开时又招呼了两句,“慕棠,你真不去啊?我们准备去食堂,你要是去吃饭,就跟我们一块儿吧。” “我中午回家。” “那你得快点了,要不然中午地铁人很多。” “嗯。” 一群人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江慕棠没想到昨晚碰见,今天还能遇到那姑娘,也算有缘,倒没放在心上,拿着书离开。 唐菀还打了电话过来,和他确认回家时间,免得提前做饭,菜都凉了。 “我可能十二点左右到家。” “那就等你回来吃饭。” …… 江慕棠收拾好东西,关好门窗,拿着书就离开了。 周末的学校,学生不是睡懒觉,就是出去玩了,在校园里走动的人不算多,他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丝异样。 有人在跟着自己! 不是旁人,正是昨晚那个姑娘。 她不是应该跟他师兄们去联谊吃饭了? 好端端的,怎么一直跟着他? 小辈番外(5)跟踪,偷拍,还拿走了他的东西? 京城医学院 江慕棠本不确定她是跟着自己,学校这么大,又不是他的私人地方,人家爱走哪儿,他也管不着,只是他故意绕了个小路,没想到这姑娘也跟了上去。 他有些看不透这姑娘了。 昨晚江软提议自己送她回家,她跑得贼快,好似不愿和他有什么交集,如今却一直跟着他,她到底想干嘛? 一直有人跟着,他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故意快步,绕了个弯。 徐旎一看他身影消失,立刻急了,小步追上去,结果一个拐弯…… 没刹住脚,差点撞到他身上,急急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一个拐弯路口,分割出了光影两面,他在阴影里,而她身上拢着一层秋阳天光。 黑白光影,江慕棠的眼镜都晃出一层冷光,眸子更是镀了层暗色,仔细打量着她,想看穿她的心思。 她倒是被方才的事吓着了,加上对面的人本就高大,紧盯着她。 大概是紧张过头,或许是此时秋阳太烈,她的脸被熏得烧透,好似醉了酒染的一层红,高热不退。 徐旎紧抿着唇,抬眸冲他一笑,还有些怯意。 带着小姑娘固有的青涩娇羞。 “好巧啊。” “巧?”江慕棠是真的看不懂这姑娘了,“你不是在跟踪我?” 徐旎心思被戳破,这脸更烫了,这让他想起了霍家酿的白瓷梅子酒,或许喝了这种酒,才能染出她脸上这般好看的颜色。 “我、我没跟踪你。” “嗯?”江慕棠看着她,倒想看看她能如何解释。 “我是准备离开你们学校而已,要去大门口。” 徐旎本就是被人拉来充人数的,早就不想待了,偏有个男生还一直跟她聊天说话,她刚才听说江慕棠要搭地铁回家,这才寻了个由头离开。 学校太大,她一时找不到大门口在哪儿,反正江慕棠要去搭地铁,她也要去,跟着他最方便。 只是昨晚虽见过,毕竟不熟,她没好意思搭话,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哪曾想会被人抓住。 “你是去我们大门口?”江慕棠好笑得看着她。 “我去搭地铁。”徐旎佯装镇定,说得颇为理直气壮。 江慕棠看穿她的心思,忽然勾唇一笑,觉得这姑娘有点可爱。 “行吧,我知道了。” 他说着转身继续超前走,徐旎反正被“抓”了,与他之间距离也不若刚才那么远,就这么亦步亦趋跟着,结果—— 江慕棠转身,直接进了一幢楼,她看了眼楼上的字: 【图书馆】 她傻了眼! 瞬时明白江慕棠刚才笑什么了。 他压根不是去校门口搭地铁的,而是去图书馆的,那自己跟他这么久,跟了个寂寞? 可现在她看向四周,刚才江慕棠七拐八绕,她更晕了,更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只能在门口等着他。 江慕棠还了书,又借了几本,花了七八分钟时间,徐旎就等了他这么久,跟他屁股后面走。 她一直想问,你这次总该是回家的吧? 犹犹豫豫,却又不太敢开口。 毕竟刚才嘴硬扯谎已经够尴尬了。 江慕棠大概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只觉得好笑,低声说了句,“你要搭几号线的地铁?” “2号。” “那我们同路。” “……” 徐旎更囧了,都这么尴尬了,还要和他同路? 他不是有车吗?跑来挤地铁? 不过两人一路也没什么话。 到了地铁,大学城这边,是2号线终点站,到了这边,倒不必等太久的车,而且车厢空旷,几乎没什么人,江慕棠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坐太近不合适,也算熟人,离太远也尴尬,徐旎便坐到了他对面。 徐旎本来挺囧的,不过江慕棠全程上了地铁后,就开始低头看书,倒也避免了眼神交汇会带来的尴尬。 地铁从终点站出发,一开始人并不多,徐旎看了会儿手机,视线便不由自主的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江慕棠长得不仅是精致,而且干净,白衬衫,今日佩戴着银边眼镜,地铁穿行呼啸,他自是岿然不动,薄峭的唇微抿着,鼻梁很挺,就像是漫画里的男主,而且翻书的手,也非常好看。 徐旎喜欢摄影,所以昨晚才去山上采风,顺便看了场飙车比赛,才碰见了江软姐弟三人。 而对面的人,就是这么坐着,已形成了绝佳的构图比例,她觉得偷拍这种行为很不好,只是没忍住偷偷拿着手机,打开摄像头。 想着偷拍真的不好,她正准备收起手机,结果一不小心—— 伴随着“咔嚓——”一声,闪光灯也亮了。 这节车厢除了他俩,还有三个人,此时不仅是江慕棠,所有人都朝她看过去。 徐旎这辈子挺少出糗的,结果今天连栽两次。 若是真的拍了江慕棠也就罢了,结果还没拍到,就被抓包了。 跟踪,偷拍,他怕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吧。 徐旎低着头,脸再度红透。 江慕棠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看书,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 随着地铁抵达一些站台,车厢内陆续进人,座位坐满,也渐渐变得有些拥挤。 江慕棠原本正在看书,听到徐旎说了一声,“小朋友,你坐这里吧。”她起身让了座。 “快和姐姐说谢谢。”一个女人带了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和她道谢。 “不客气。”徐旎说着,便抬手抓住了车厢中间的扶手拉环,江慕棠刚准备起身把位置让给她,结果这姑娘转头,去和小朋友聊天了,显然是不想面对她。 徐旎也不傻,在他面前丢了两次人,恨不能离他越远越好。 只是她昨晚伤了右手,抓着拉环,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两只手交替换着,加上地铁每逢到站,惯性很大,担心碰着别人,只能更大力的抓紧扶手。 十多分钟,就显得有些吃力。 江慕棠觉着这姑娘挺有趣,加之车厢人多稍显嘈杂,把书合上。 低头看了会儿手机,余光瞥见一个男人,站到了他面前,这本也没什么,只是他的出现,刚好挡住了徐旎。 男人双手抓着徐旎拉环两侧的位置,这角度和位置,似乎是站在她斜后侧,可身子却难免会碰到。 此时车厢虽然拥挤,却也没必要靠得这么近。 随着地铁走走停停,就算不刻意靠近,两人衣服身体也难免有所接触。 徐旎一开始只知道斜后侧有人,稍微往另一侧挪了下,只是那人的身体却还是会有意无意碰到自己。 一次两次可能是碰巧,一直这样,那就有问题了…… 她看过去时,那人还笑着说了句:“不好意思啊。” 徐旎也不傻,知道自己可能遇到的流氓,想挪个位置,一只手受伤不得劲,车厢人多,挪来挪去也不方便。 就在此时 她感觉有只手从后侧伸过来,直接攥住了她的扶手,两人手挨着,手臂蹭到,她呼吸一沉,下意识转头,位置太窄,她整个人…… 几乎挤到了那人怀里。 是他。 他身上很干净,有股淡淡的消毒药水味,个子很高,两人大抵从未挨得这么近过,她也只能挨到他胸口。 “去我那里坐。”他垂头,嗓子被压着,稍显低沉,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她知道,江慕棠是故意帮她解围的,“谢谢。”她道了谢,手指松开扶手,地铁行驶中,在里面走动本就有些不稳,忽然是去支撑,她身子往后一撞。 江慕棠皱眉,抓住她的小臂,人是拉回来了…… 这次是撞到了他的怀里。 她呼吸有点急,有些热,刚好落在他胸口,一瞬间的异样酥麻,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最主要的是,徐旎也被惊了下,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臂,这一抓,让他更不舒服了。 江慕棠垂头,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她因为激动微微泛红的鼻尖,还有烧红的耳朵,“没事吧?” “没事。”徐旎说着急忙松开抓着他的手,转身去了他的位置上,他的书放在座位上,占了位置。 徐旎便帮他抱着书,心头狂跳,不太敢看他。 她就没跟异性这么近的接触过,难免觉得尴尬,摸着他的手,都觉得这书…… 烫手! 徐旎心底紧张着,很快她就到站了,她看了眼江慕棠,“我到了。” “嗯。”江慕棠点头。 徐旎今天丢了太多此人,不太敢面对他,和他道谢,就快速离开,因为很多人在等着进站。 江慕棠皱眉,她居然…… 直接抱着自己的书抱了! 他刚准备去追她,结果涌入的人群,已经把他挤了回去。 而徐旎看着地铁的门合上,江慕棠正站在门口,指着她的怀里,她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把他的书拿走了。 这个…… 地铁呼啸离开,徐旎彻底懵了。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她在干嘛啊。 因为寻常上课,也会抱着书,她也是一时习惯,就这么抱着书下了地铁。 江慕棠也没想到她如此迷糊,只是抱着他的书坐了两站路,居然就这么把书带走了? …… 想找她,并不难,师兄那边肯定有渠道,只是让师兄知道自己找一个姑娘的联系方式,怕是免不得要调侃一番,他记得江软存过她的联系方式。 只是江软电话却没接通,倒是母亲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我马上到站了。” 江慕棠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若不是她之前犯了几次迷糊,他怕是真以为这姑娘是故意的,刚到家,就听到某人急急喊了声哥。 “嗯。”他弟弟应了声。 “哥,我跟你说,今天去四伯家找小九和老十,你猜他俩在干吗?他们居然十指紧扣,还说这是增进兄弟感情,你说蠢不蠢。” 江慕棠淡淡应了声,刚在玄关处换了鞋,某人一张大脸瞬间凑过来。 他也没客气,直接挥开他的脸。 “你干嘛?” 凑这么近! “哥,你大周末的出去,不是去学校,而是去约会了吧!” 约会一词出来,就连坐江锦上都忍不住朝他多看两眼。 “胡说什么!”江慕棠皱眉,盯着自己弟弟。 “我哪里胡说了,你这衬衫上,分明是口红印啊,妈,你来看看我哥衣服上这是不是口红。” 唐菀从厨房出来,也是盯着他衣服看了一眼,狐疑得询问,“交女朋友了?” “没有,我去换件衣服。” 江慕棠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把自己的书拿回来,根本没注意,衬衫处沾了一点她的口红。 他刚回房,江软电话打来了。 “哥,你找我?” “有点事问你。” “你说。” “昨晚跟你去医院的女生,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 “……” 联系方式肯定是给了,不过江软询问理由,某人却三缄其口,如果说是要书的话,这丫头肯定会追问更多,他懒得解释,干脆什么都没说,结果误会就更深了。 而此时那个叫徐旎的姑娘也打了电话给她: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那个……” 相比较某人的坦荡直接,徐旎和江软压根不熟,找她要别人的联系方式,还是男生的,就更加不好意思开口,犹豫半天才说道。 “能不能把你哥的电话给我,微信也行。” “你要我哥的电话?为什么啊?” “也、也没什么,方便吗?你放心,我不是去骚扰他的。”徐旎也不好意思说理由,毕竟太尴尬了。 江软:“……” 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昨晚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对眼了? 两情相悦,这么默契? 她要有堂嫂了? 如果只是徐旎一个人要电话,江软可能不会给,毕竟江慕棠这人,不太喜欢被人打扰,如果是互相喜欢,那就不一样了……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她就可以撮合撮合了。 所以乐颠颠的把江慕棠的电话给了她。 这两人一个只是想还书,一个要拿书,哪里知道某人心里在想什么。 双胞胎兄弟俩此时还十指紧扣,同进同出,增进兄弟感情,瞧着自家姐姐忽然那么高兴,就更难受了。 “明明是一起打的架,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 “谁让我俩挂彩了。” “老十,你手心出汗了,黏糊糊的,真难受。” “妈说了,这一天都不能松开。”他也觉得膈应,谁愿意跟个男人一直牵着手啊。 他母亲真是魔鬼。 …… 从小到大,三个人一起打架,最后遭殃的肯定是他们兄弟,他姐总是可以非常完美的躲过去。 观塘别苑 餐桌上,江慕棠刚入座,三双眼睛就齐刷刷射向他,他解释了一句:“口红,只是个学妹,不小心蹭的。” “学妹?”小老二故意拖长腔调,“哥,你可以啊,你都认识学妹了。” 江慕棠:“……” “不是都说,这学长啊,学妹什么的,特别容易……” “啧啧,哥,你有情况就直接说,爸妈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何必藏着掖着呢。” “你什么时候带嫂子给我看看。” 江慕棠直至看了他一眼,“你这次月考成绩怎么样?” 某个小老二瞬间蔫了…… 他很聪明,就是不太爱学习,江锦上拿着鞭子抽两下,成绩就能往上窜很多,只是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他,导致某人成绩忽上忽下。 “哥,吃点菜。”某人悻悻笑着。 江慕棠原本是拿着书回来看的,只是现在书没了,下午就有了空闲,盯着弟弟,漫不经心说了句: “下午我有空,帮你辅导一下功课。” 小老二瞬间怂了,原本还想打听他哥的八卦,结果好了…… 八卦没听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果然,不是谁的瓜都能吃的。 小辈番外(6)那姑娘:拒绝得快,跑得更快 观塘别苑 房间内,某个小老二正攥着笔,抓耳挠腮得盯着面前的一道化学题,余光瞥了眼坐在身侧的人,拿着手机,神色平静…… 许是瞧见他的注意,撩着眉眼抬眸看他,视线一转,镜框折射出冰冷的光点。 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极强的压迫性。 “作业写好了?” “没、还没有。”某个小老二真的要昏聩了。 “那就赶紧写。”江慕棠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下。 想起小时候,他每天日常就是端着小板凳,守在门口等他哥放学,会给他买好吃的,带他出去玩,别人欺负他,他也会帮自己出头,现在好了…… 外面是没人敢欺负他了! 欺负他最多的,反而变成了他哥。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哎—— 江慕棠此时正坐在一侧,给那个抱走自己书的姑娘发信息,不过对方比他快了一步: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徐旎,今天不小心把你的书抱走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书还给你。】 徐旎拿着手机,忐忑不安,却很快收到了回信。 【随时有空。】 【那我是周一拿去学校给你,还是……你选个地方,我给你送过去。】做错事的是她,徐旎态度自然极好,非常乖觉。 江慕棠思量着,学校怕是不合适,人多眼杂,便挑了个距离两家都不算远的中间位置,徐旎也同意了。 此时唐菀推门进来,给兄弟俩送了点吃的,“今晚我和你爸都有事,晚饭你们兄弟俩自己解决。” 小老二一听晚饭自己解决,乐不可支,那就说明他可以去外面吃东西了。 乐不可支,却还强忍着笑意,“我知道了。” “别去外面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唐菀叮嘱。 江慕棠也点头应着,余光瞥见某人,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都快藏不住了,忽然勾唇一笑,“您放心,不会让他乱吃东西的,吃完饭,我再送他去上晚自习。” 双休一过,周末晚上学校会安排自习课。 小老二一听这话,瞬间就蔫了,“……” 也因为要陪弟弟吃饭,送他去上晚自习,江慕棠和徐旎约着还书的时间定得比较迟。 徐旎到约定地点时,比约好的时间提前了30多分钟,拿了别人的书,总不好还让人等她。 今天自己接连出丑,在地铁别人帮了她,她还如此麻烦人家,左顾右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又一个奶茶店买了两杯喝的。 江慕棠到约定地点时,并没看到她,他垂眸看了眼腕表。 她…… 又迟到了? 正当他抬头打量四周时,就看到那小姑娘一手提着拎书的袋子,一手拿着两杯喝的快步走过来。 不同于上午的穿着,她穿了条浅色的长裙,随着她快步走动的动作,裙摆贴着身子,勾勒出了一抹弧度…… 落日西沉,细碎的柔光在她裙摆滚了层金边。 秋风微凉,将她头发都吹得柔柔翻飞着。 小姑娘很快走到他面前,笑起来时,漂亮的眉眼弯出一道温柔的弧度,“你来啦。” “嗯。” “真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是故意要带走你的书……”徐旎方才快步走来,几乎是小跑的,竭力平复着呼吸,却还是因此红透了半张脸。 就在她准备把书拿给他时,猝不及防的—— 对面的人低低垂下头,一点一点缓慢凑近她。 徐旎面对他,总是有些紧张的,他个子很高,总会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可是…… 无声无息,忽然靠这么近,徐旎呼吸一窒,下意识往后仰。 “头发,黏在这里了。”江慕棠指了指自己的唇边。 徐旎微愣,可她此时双手都拿着东西,根本没有空余的手去整理头发。 说来也是鬼使神差的…… 江慕棠并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或是做多余实情的人,只是看她窘迫的模样,便伸手过去…… 徐旎一时忘了躲,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手指靠近。 指尖带着她的头发,无意从她皮肤上轻轻蹭了下。 站在唇边的发丝,被轻轻拨开,发丝从唇上轻轻滑过…… 一时间! 脸烫,唇热。 徐旎脑子发懵,恍惚着就想起了今日地铁挤进他怀里的事,瞬时脸红得更加厉害,暖橙的夕阳落在她脸上,更是加深了这抹艳色。 “那个……你的书,你看一下。”徐旎把装着书的袋子递给他。 江慕棠接过袋子,倒是没打开检查,没那个必要,只是瞧见了她手背的抓痕又问了句,“手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徐旎不太敢直视他,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点虚,她将刚买的喝的递过去,“果茶和绿茶,你要喝什么?” 江慕棠平时很少喝这些,只是她既然买了,他便拿了杯绿茶。 两人本就不熟,因为乌龙事件撞到一起,也没什么话聊。 “那、那个……我就先回家了。”徐旎略显尴尬得指了指一个方向。 “需要我送你吗?”江慕棠今天开车了,毕竟要送某人去上晚自习。 “不用,再见。” 徐旎说完,转身就快步离开。 江慕棠看她走得极快,忍不住低笑出声…… 其实两人不熟,说什么送她,也就是客套,只是…… 第二次了! 拒绝得挺快,跑得更快。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可能还有些怕自己,他就那么吓人? 江慕棠开车回家后,打开装书的袋子,才发现里面除了自己的书,还多出了一枚崭新的书签,他很确定,这不是他从图书馆带出来的,那就只能是她的东西了。 放置的位置明显,显然不是无意留下的,大概是拿来给他赔罪的。 他拿着书签打量几眼,倒是精致,而此时手机震动,江软打来的,他接起喂了声。 “哥,我过几天就要回校了,今晚出来玩?” “地点。” 江软约他出来玩是假,想套话是真的。 她就是好奇,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一个姑娘的联系方式,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陪吃陪喝陪玩,把某人伺候得好好的…… 讨好得看他:“哥,你今天打电话找我要那个小姐姐的联系方式,你是要……” “昨晚的事,你爸妈发现了吗?”江慕棠直接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江软瞬间蔫了。 兄妹多年,她要是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真是白瞎了。 这已经是威胁了。 谁让她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呢。 果然…… 不是谁的八卦都能打听的。 …… 江慕棠回家后,某个小老二已经下了晚自习,他推门进去时,发现某人不待在自己房间,反而蹲在自己卧室,正拿着那枚书签在打量着。 “你来我卧室干嘛?” “我来找几本参考书。”江慕棠上学时用的书几乎都没扔,还有一些笔记,“哥,你这书签是女孩子送的吧。” “我看到我们班也有女生用类似的东西,哪个男生会买这个啊。” “哥,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了?”某人好奇心爆棚。 “你跟我说说啊,我保证不会告诉爸妈,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我发誓……” 江慕棠没作声,从他手中抽出书签。 拧着某人的脖子,将他踹了出去。 只是关上门,他搓了搓手指,想起今日帮她扶弄头发的感觉,发丝柔软,对比他弟弟的,他忽然觉得…… 他弟弟上辈子是刺猬吗?头发这么扎手! 他可不信某人的嘴,嘚嘚瑟瑟,要是让他知道点秘密,只怕过不了今晚,就连远在平江的外公都知道了。 而江软回校前的几天,也是颇为努力,想抓到关于江慕棠恋爱的一点蛛丝马迹。 只是直到她启程返校,都没撬开某人的嘴,这让她有些懊恼,不过回校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辈番外(7)严家叔叔?没眼力劲儿的“学弟”? 江软没撬开江慕棠的嘴,启程回校时还是郁郁寡欢,江承嗣瞧着女儿不太高兴,还特意和她谈心,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着要回学校了,有点舍不得。” “所以当初你就不该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读书,现在知道家里的好了?” 江承嗣嘴上这么说,心里去挺高兴的,觉得女儿是舍不得自己,还特意给她多打了点生活费。 司清筱有些无语,怎么女儿说什么他都信,这丫头哪次开学不是乐颠颠的,舍不得这种话,也就他信。 江承嗣甚至动了念头,想送她去学校,却被江软果断拒绝了,她报考的学校那么远,就是不想被家里干涉。 没打听到堂哥的八卦固然可惜,不过回校后,与久别的同寝小姐妹相聚,吃饭逛街,一起聊八卦,日子自然滋润。 那日没课,宿舍里其他人正在逛学校论坛。 “这届大一数科院有个男生长得好帅啊。” “数科?那不是在老校区?要不然还能去看看。” “是有多帅啊,比严迟学长还帅?” …… 听到严迟的名字,正低头玩手机的江软手指顿了下。 说起严迟这个人,江软应该是见过的,只是没什么印象了,却常听外公提起。 外公和他父亲关系应该是非常好的,只是司家回京后,整体工作重心也迁移到了京城,随着家中孙子辈陆续出生,各自奔忙,加上生意往来减少,山高水长,就算再亲昵的关系,如今却也淡了。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如此,长久不维系,肯定会生冷,况且南江的那位严先生,据说还是个冷清寡淡的人。 反正在江软的记忆里,对严家没什么印象。 只是当她来这里上学时,司屿山才说: “那个严迟好像也在软软报考的学校。” 游云枝当时还说:“这敢情好啊,还可以让他帮忙照顾一下。” 司家有过这个念头,司屿山甚至还为此给严家打过电话,具体聊了什么,江软无从得知,只是司屿山后来告诉他: “你严迟哥哥说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他。” “哥哥?”司清筱坐在一侧,忍不住笑出声,“爸,你这辈分不太对吧,严迟应该跟我平辈啊。” “那就是严迟叔叔。” 江软:“……” 叔叔? 什么玩意儿?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南江,他带你出去玩,还差点把你弄丢的事。”司屿山笑道。 江软根本不记得了,她此时内心还在纠结着叔叔的事。 江软第一次入学,是自己去的,家里人要送她,她没同意,觉得自己是大学生了,什么事都能自己处理。 “那你到了南江,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严迟。”江承嗣也叮嘱了一番。 江软到南江时,严家曾经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邀请她去家里吃饭,被她委婉拒绝了,因为她本身和严家不熟,哪儿好意思借着外公的名头去叨扰人家。 人家是看在与外公的交情和面子上,和她客气,但她不能不识趣儿,真的去打扰。 而且…… 只要去了,自己就莫名其妙多了个叔叔,她可不愿喊一个只比自己大一点的人叫叔叔。 自己在京城,在霍家那边,就有个小舅舅和小姨,他可不想来了南江…… 还多出个叔叔。 只是到了学校以后,她才知道,严迟有多么出名。 而与他齐名的,还有他生人勿进的坏脾气。 这就导致,某人就算长得再帅,也极少有女生敢靠近。 江软入校第一天,就被学姐警告过: “在我们学校,除了作弊啊,打架斗殴这些校规不能碰,还有一个人不能碰,那就是严迟!” “不要觉得他家里有钱,长得帅就硬要往上凑。” “到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珍惜生命,远离严迟。” 江软本就没打算招惹他,最主要的是,两人还不在一个校区,她的校区是新建的,在一个小岛上,有大桥通往市区,流水公交班车,也有轮渡,去城里方便,环境也好。 而严迟则在城区的主校区,几乎没什么机会碰面。 这也导致江软来南江一两年,都没见过严迟,更没接触过任何严家人。 直至严迟毕业…… 都没见过他。 …… 宿舍的人还在讨论那个很帅的大一新生,江软手机响了,是学生会的一个学姐,大学刚入学,大家都卯着劲儿参加了不少社团,江软也是如此,还报名参加了学生会,新闻采访部。 只是后来越来越懒散,就连开会她都不愿去了。 “学姐。”江软接起电话。 “下午主楼教室201开会,这学期第一次开会,主席也会参加,你要是再不来,肯定就要被开除出学生会了。”这个学姐与她同专业,一直都很照顾她。 “好,几点啊,我肯定准时去。” 江软纯粹就是去混日子的,而下午开会的内容,主要是围绕着新生晚会和学生会新成员招募,每年都差不多,倒也没什么特别。 只是今年不太一样…… “大一新生军训最后一天会有军训拉练,到时候老校区的学生都会过来,所以今年的晚会,是两个校区合办,必须格外重视……”主席正在慷慨激昂说着,其实这些和江软本身没关系。 只是后来给各个部门分配任务,江软在新闻部,往年都会去采访一些教授、院士给新生说一些鼓励的话,今年不同…… 说要采访优秀的学姐学长,或是毕业生,给新生做表率。 而优秀毕业生,第一个,就是—— 严迟! 谁都知道,这是个硬茬。 就算他没毕业,他都未必肯接受采访,况且人家都毕业了。 “不过……总要试试啊。”部门学姐笑着,“那现在分配一下任务吧,大家一人负责去采访一个。” “我去找柳院长。” “那我采访丁教授,这学期正好有门课是他教的,比较方便预约采访时间。” …… 江软还没回过神,就发现采访名单已经被人勾选完了,只留了个严迟给她。 “江软,你可以吗?”学姐笑着看她。 什么叫可以吗?这显然很不可以啊。 “我从别人那里,要了严学长的电话,你试着联系他吧,反正你多试试看,实在采访不到那也没办法,你也别觉得有压力。” 江软虽然是在学生会混日子的,若是真有任务,她也会认真对待。 拿着严迟的联系方式回到寝室,她整个人都颓了。 室友一听有严迟的联系方式,都亢奋不已,不过没人敢打电话给他,这号码,就是串没什么意义的数字罢了。 江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既然任务落在她头上,总要试一试的,他不接受也是正常的,试过了,对学姐就有交代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发个信息过去探探口风。 此时的严氏集团 下班时间,万物寂灭,整幢严氏大楼,只有顶楼还亮着灯,值班保安坐在一起,还在低声聊着天。 “小严先生还没走?” “估计今晚又要加班了吧。” “真辛苦啊,他这个年纪,就该出去谈谈恋爱,挥霍青春,总待在办公室,太浪费时间了。” “他这性子太像严先生,希望别像他父亲,能早点找个媳妇儿成家。”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顶楼的沉静,电话接通,便是一道极为冷寂的男声,“喂……” “严学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庄硕,学土木工程的,我们以前见过的。” “有事?” “是这样的,学校要举行新生晚会,我现在是新校区这边的学生会主席,负责策划这次晚会,希望您给我们录一段采访片段,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应该这两天就会有新闻部的人找你。” 严迟本不想答应这件事,只是这个人也算熟悉,心底想着,录一段视频,大概几分钟,也不会耽误事儿,他便同意了。 江软此时也在编辑短信: 【严学长您好,我是南江大学学生会的,因为……不知道您有咩有空,能不能请您接受我们的采访,不会耽误您太久。】 江软反复检查了好几次,确定没有错字,就连标点都查过了。 点击发送—— 她只说是学生会的,并未详细署名。 也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她哪里知道,自家学生会的主席如此尽职尽责,为了严迟的这段采访,都已经亲自披挂上阵了。 所以信息发出去,两秒后她就收到了回复。 【可以。】 …… 江软当时就懵逼了。 什么情况? 答、答应了? 这么快?不是都说他很高冷吗?他都不怕自己是骗他的? 江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采访他,这算怎么回事?她该怎么办? 硬着头皮问了句: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 【这周五,上午十点,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去你的公司?】 严迟拿着手机,眼底神色莫名,这学弟怎么回事? 他不过来,是希望我去找他? 这么没眼力劲儿? 他以前在学校,即便是学生会也极少有女生敢主动靠近他,下意识以为这次来的是个“学弟”,也因此还闹出了个乌龙…… 轻哂一声,发了条信息过去: 【要不我去你们学校?】 江软咬了咬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跟您确定好地点,免得产生什么误会。】 严迟笑了声,放下手机,没再继续回信息。 而江软躺在床上,脑袋空空的…… 怎么办? 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虽然没见过,如果见面自报家门,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两家也算认识,空着手过去会不会不太合适?要不要给这位严叔叔带点东西?可是买什么比较好呢…… 江软头疼着,就给江慕棠发了信息。 内容是:【哥,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男生的话,应该会更了解对方吧。 江慕棠眯了眯眼:【你谈恋爱了?】 【……】 江软昏聩,果然不能问他任何事。 【对方多大,叫什么,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是学生,还是工作了?】 【我没谈恋爱,只是一个学长,你别想太多!】江软生怕他误会,还一个劲儿解释,【真的就是一个学长,我要去采访他,找他帮忙,不方便空着手去见他,想带点小礼物什么的……】 普通学长送礼物,根本没那么多讲究,况且都是学生,没社会上那么多客套的东西,居然还特意来问他。 就算看不到她的脸,江慕棠也能感觉到某人着急跳脚的模样,直接回复了一条: 【你着急了?说明真的有问题。】 江软气结,懒得和他解释。 严迟还没毕业,两人都没见过,或是产生什么联系,江软怎么都没想到,这都毕业了,会以这种方式和他打交道。 这真是孽缘啊。 小辈番外(8)可可爱爱的小严先生,被鸽了? 江软没能从江慕棠那里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特意问了下自己父亲,也没说具体送谁,搞得某个做父亲的又开始自作多情了,以为自己女儿要送什么东西给自己。 嘚嘚瑟瑟就开始在群里发信息: 【有闺女就是好,小棉袄,贴心又暖和,知道心疼我。】 霍钦岐:【女儿确实贴心。】 【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谁家没闺女一样?】祁则衍直言,她的闺女,读了是京城本地的大学,留在身边,自然更加贴心。 江时亦:【小五家没有。】 江锦上:【……】 我都没说话,何必要带我出场。 他只是一笑: 【其实生儿子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不用担心他们兄弟俩会不会被人拐走,如果有哪个姑娘看上他们,那我就很开心了,不过女儿嘛,肯定要多操点心的。】 群内众人:【……】 其实除了江锦上,各家都有个小闺女,随着孩子长大,他们都或多或少担心过这个问题。 大概做父亲的都有这个心理,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家闺女,如果有合适的对象,那固然是好事,却又担心她们遇到些混不吝的东西,被人欺负了。 骗钱还是小事,就怕被骗了身,还伤透心。 几分钟后 江锦上收到提示: 【您已被群主移出该群聊。】 而这个群的群主是他哥——江宴廷! 因为江锦上这番话,原本群里气氛还挺热烈的,一瞬间…… 死气沉沉! 江小五还是那个江小五……和以前一样,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作为有女儿的父亲,他们能做的,只能教女儿多保护自己,或是尽自己能力保护她们,孩子大了,接触的人多了,有些事,真不是他们管得了的。 就好像此时,江承嗣还沉浸在女儿会给自己送礼物的喜悦中,他哪里知道,他女儿要送的…… 是另外一个男人。 周五,京城已穿秋衣,而南江却仍燥热,十点要到严氏,江软必须8点搭乘班车去市区,见的人又比较特殊,是学长,也是叔叔。 她不能给外公丢人,颇为精心得打扮了一番,甚至翻出了司清筱给她缝制的旗袍。 “江小阮,就是去采访,你需要打扮得这么漂亮吗?”室友打趣,“我跟你说,就严学长那作态,你就是穿的再漂亮,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我又不是穿给他看的。” 江软只是怕穿得太潦草,会给家人丢面子。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女生啊?”室友还在讨论。 “其实我很想见见他,听了他很多事,却没亲眼见过,真是遗憾。” 江软一笑,“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室友急忙摇头,“希望你今天平安回来。” …… 江软拿着采访设备离开宿舍,穿过宿舍区,教学楼,直接去校门口搭乘班车去市区。 这一路,却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尤其是路过军训场地时,不少大一新生都看直了眼,漂亮学姐见过不少,却没见过她这般的。 占尽了天真与风情,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韵味。 “刚才那个是谁啊?也是我们学校的学姐?” “好像是文院的学姐,江软吧,不过这人啊,只可远观不能亵玩,追不上的。” “为什么?” “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不就清楚了。” “……” 此时边上的另一个人说道,“别特么听他胡说,没人追她,她刚入学那会儿,还有人摆过蜡烛和她表白,不过她有男朋友了,据说长得又高又帅,还来过我们学校,名花有主儿了,所以看看就行,别惦记。” “果然啊,漂亮的学姐是轮不到我们的。” 江软哪里知道这些人的议论,正坐在去市区的班车上,惬意得吹着海风。 她到市区时,上午九点左右,并未直接去严氏,而是到一家西点店,买了些茶点,她实在不知送什么好,反正是采访聊天,干脆带些吃的,只要不失礼就行。 提前到了严氏集团,却被人拦在了前台。 “……您说跟我们小严先生有约?南江大学的学生?”前台工作人员打量着她。 “对,约了十点来采访他。” “那您稍等,我打个电话去秘书处问问。” “好。” 江软提着东西,安静坐在大堂等着。 秘书处那边的反馈是,小严先生的确有个采访,说会有个男学生过来,这让前台接待有些犯嘀咕了,可现在来了个女学生啊。 还是个特别漂亮,精心打扮过的,说是来采访,除了拿着可能装有采访设备的包之外,还带了吃的。 南江最出名的西点店,一小块面包都不便宜,一个学生来采访,有必要买这个? 前台接待觉得她有点奇怪,以前也发生过假借某家报纸杂志,来浑水摸鱼的人,如果放她进去,再来一个男学生怎么办?所以严迟在忙,让她等。 江软一开始并不着急,只是随着时间流逝,眼看着已经到了约定时间。 “已经到十点了,他还是没时间吗?” “再等等吧。” 严迟脾气不算好,前台接待也担心放错了人进去,被责备,所以只能拖着她。 再打电话去秘书处,那边还是说,来的是个男学生。 江软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还以为严迟真的没空,既然约好了,她人也到了,又不是她迟到没有按时出现,心底也不着急,耐心等着…… 此时顶楼办公室 十点整,严迟推了其他工作,准时在办公室等着“学弟”,随着时间流逝,他看了眼腕表,过去十分钟了。 那个“学弟”迟到了。 大概是遗传了父亲,他在某些方面,算是比较苛刻的,比如,守时问题! 既然对方迟到十分钟,那今天的采访也就没必要进行了,起身,离开办公室,他原本还想着,“学弟”从岛上过来不容易,挑着十点接受采访,也是想着,作为学长,采访结束,可以请他吃顿饭。 如今看来…… 这位“学弟”不仅没有眼力劲儿,还非常不守时。 别说请客吃饭,若是让他知道这人是谁,怕是要直接拉近黑名单了。 毕竟是母校的事情,严迟还是上了心的,结果居然被人给鸽了。 从没有一个“学弟”敢放他鸽子。 难怪总听人说,现在的学弟都很厉害,有时都不把学长放在眼里,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严迟本就是推了其他工作,甚至把午饭时间都空了出来,如今却被放了鸽子,他也不喜欢等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便直接准备离开。 “小严先生?”秘书看他出门,询问他去做什么。 “回家。” 反正没什么事,倒不如回去陪陪父母。 …… 江软虽然看着面色平静,其实心底也有些打鼓,想再去询问前台接待,又担心问太多,人家也觉得烦,只能耐着性子等。 忽然听到前台的人,小声嘀咕着:“小严先生下来了——”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伴随着“叮咚——”电梯落在一楼,江软也循声看过去。 心底暗喜: 他可算来了! 知道自己不守时,居然亲自来接她?也太客气了。 总算没白等。 她立刻起身,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和他打招呼,不能给外公丢人啊。 江软在学校论坛见过太多严迟的照片,见到本人…… 还是第一次! 真人带给她的冲击力,可比照片震撼多了。 毕竟一米九的个子,手长脚长,五官稍显凌厉,穿着简单地白色衬衣,神色西装裤,一手插在裤兜,正偏头和身后的秘书说着什么,即便是在说话,表情也非常稀缺,给人极强的淡漠疏离感。 这就是他外公,和爸妈口中…… 可可爱爱的小严叔叔? 小辈番外(9)他说:补偿你,时间都留给你 江软长得本就漂亮,今天又穿了颇为鲜嫩的藕粉调改良旗袍,严迟走出电梯时,一眼就看到了。 严氏大堂整体装修风格,都是偏暗色调的。 忽然冒出这么一抹惊人晃人的艳色,很难不留意。 两人目光瞬时撞在一起—— 一个神情稀缺冷厉,一个则灿若夏花秋阳。 江软礼貌地冲他笑着,抬眼却撞进了他浓若夜色的眸子里。 那人…… 眉长,眸黑,鼻挺,唇薄,他身上的一切,包括眼神,都好似有攻击和侵略性。 身上有股致命的危险性,任是谁都知道,这样的人,轻易亲近不得。 “那人是谁?” “不清楚,我去问问?可能是客户吧。”严氏一直都有高端珠宝定制的业务,只是接待客户的工作,自然不需要严迟出面。 “不用问了。”严迟将目光从江软身上移开,准备前往正门。 “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 江软本以为他是过来接自己的,结果…… 看了她一眼之后,居然走了! 是真的走了! 还是绕过她离开的,都没过来打声招呼。 这算怎么回事? 江软并不是个脾气很差的人,只是这种做法,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她皱着眉,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快走几步,追了过去。 “嗳——”严氏大堂的保安见状,急忙准备拦住他。 身后的动静引起了严迟的注意,他扭头看了眼后侧,才发现那个穿着旗袍的小姑娘跟了出来,打量着她,面无表情。 “严学长,我是学生会负责来采访你的。” 严迟面无表情,只是心底微微诧异: 怎么是个学妹? “我们不是约好周五十点吗?”江软提醒他,紧盯着他,结果严迟开口只说了句: “你迟到了。” 江软:“……” 我提前一刻钟就到了,你居然说我迟到? 你有没有心? 严迟觉得,这学妹长得倒是不错,只是迟到这种事,可不是有张漂亮脸蛋就能蒙混过关的,在他看来,约好的事,没有特殊原因,迟到放鸽子,也没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说明情况,是很严重的原则性问题。 长得好看,没原则,在他这里,全都不行。 所以他说完,转身就打算走了。 江软可以接受批评,若是自己真的迟到,她可以道歉,但是她不能忍受被无端指责啊,她咬了咬牙,“我没迟到!” 严迟停住脚步,转身看她,“现在已经十点一刻了。” “我九点五十就到了,是你公司前台让我等着,我以为你在忙,是你没遵守我们约定的时间,不讲信用,没原则,居然还说我迟到?” 江软觉着,采访不重要,但是不能平白被污蔑吧。 “你说什么?我没原则?”严迟轻哂,倒是身侧的秘书紧张得看了眼前台接待,几个人心虚不已,因为他们都接到了电话,只是没放人进去。 “你们大堂有监控,不信你可以去查。”江软又没扯谎,自然不怕。 严迟看了眼几个前台接待,几人垂头,不敢说话,他心底大概就有数了。 打量着江软,眼底意味不明。 严迟是严家的老来子,虽说父亲比较严厉,却也备受宠爱,最主要的是,也是因为老来子的缘故,导致他年记不大,辈分却很高,加上父母年纪比较大,他比同龄人更加早熟早慧,也就习惯了端着架子。 如今…… 却被一个小姑娘怼他做人没原则! 还真是平生头一遭。 江软说完,也没准备还能继续采访,不过她不怕严迟,毕竟身边比他气场盛的叔叔伯伯有很多,她又没做错事,自然不怂。 只是严迟忽然朝她走了两步,这让她有些虚了…… 他逼近一米九的个子,给人的压迫感太强,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又是在别人地盘,江软心底还是有些虚的。 严迟大抵是看出她有些害怕,却还一脸倔强。 在他们之间距离只有两步之遥时,他低声说了句: “是我的错,对不起。” 江软:“……” 说真的,江软真的懵了。 他居然认错了?那她似乎也不好斤斤计较,低咳一声,“没、没关系。” “耽误了你的时间,今天你还有空采访吗?如果没空,改天我去你的学校。”严迟并不是那种,知错不认的人。 今日采访时间已经被耽搁了,如果江软有其他安排,他肯定不能耽搁她的行程,所以提出了两种解决方案。 江软大概听说了传闻,都说他高冷没人情味,听他提出处理方案,倒是颇为欣赏。 认错,不逃避责任,也很快提出了解决办法。 足以说明,他是个很有担当的人。 “我今天有空。”江软回答。 “那先去我办公室。” “嗯。”江软点头,“你没有其他安排吗?会不会耽误你做事。” “没有。” 江软看了眼停在门外的车,以为他是有其他行程。 严迟余光看了眼外面的车,又看了眼江软,“我以为你迟到了,所以准备回家,今天上午的其他行程早就推掉了,所有时间……” “都是留给你的。” 今天这事虽不是严迟的错,也和他有关,既然如此,耽误了时间,那他…… 就补给她。 把时间都留给她。 江软心头突得一跳。 总觉得这话……有点撩人。 小辈番外(10)难哄的哥哥,眼熟的妹妹 时方九月,南江仍绿树阴浓。 严迟那句把时间留给她的话,江软听在耳里,落在心上,不知从哪儿吹来的热风,她莫名觉得心头有些微微发烫。 严氏大楼,电梯内 秘书则站在边上,出了半身冷汗,这位女同学过来时,前台确实打过电话给他,没想到闹出这档子乌龙事情,他用余光打量着电梯内的另外两个人。 江软站在严迟斜后方,手中提着一个装设备的包和西点盒,模样标致,气质也极好。 鲜嫩的藕粉色旗袍,裙摆点缀着青圆碧绿的莲叶,映着几株嫩荷,红绿色的搭配,不见一丝土气,反而在炎炎盛夏,白瓷冰镇的荔枝水…… 水嫩,鲜甜。 旗袍这种衣服,总是挑人的,穿在她身上,有种这个年纪惑人的天真,偏又透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 秘书打量着江软,只觉得这女学生的模样未免太招眼了。 而江软则借着电梯反光的镜面,打量着严迟。 个子真高。 也是真的没什么表情。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外公和父母提起,总爱说他懂事可爱。 严迟目视前方,透过反光镜面,他自然注意到了斜后侧人的注视,因为…… 太明目张胆了! 几乎没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 进入办公室后,秘书询问江软要喝点什么,“茶,果汁,椰子水……” “椰子水吧,谢谢。”江软道谢后,便看向严迟,他的办公室,和他这个人挺像,充满设计感,却没什么人气儿,“严学长,那您准备坐在哪里接受采访?” “沙发上。” 江软点头,便打开包,拿出录像机和支架,开始搭设备,学生采访毕竟不是那种专业媒体,设备都比较简单。 搭设好之后,严迟已经坐下了,江软便对准他,开始调整镜头。 此时秘书已推门进来,送上了一杯咖啡和椰子水便退了出去。 办公室,安静如斯,冷气很足。 江软盯着镜头,看着严迟端起咖啡,杯沿冒出一丝热气,将他原本冷硬的五官,衬得有些朦胧扑朔。 他垂眉敛目,低头喝着咖啡,高清镜头内,几乎可以清晰看到他咖啡入喉,喉结微微滑动…… 江软呼吸滞了滞。 背景太硬,他的表情也很硬,所以这种略显性感的画面,就显得冲击力太强。 镜头太清晰,将他整个脸拉得很近,两人分明隔了一段距离,可房间充斥着咖啡味,而他与自己的距离,就好似…… 在咫尺之间。 就在这时,严迟忽然扭头看向镜头,毫无征兆,视线撞到了一起。 在严迟的视角,他所面对的只是一架机器,只是对江软来说,她本就在头盔,猝不及防的正面暴击—— 莫名心颤慌乱。 “还没好吗?”严迟询问。 “好了。”江软坐到了严迟对面,又将自己带来的西点放到桌上,“贸然过来打扰,耽误您时间了,所以买了点东西。” 严迟点头,放下咖啡,“给新生录些鼓励的话,就这些吗?” “嗯,我还准备了几个问题,您可以先看看。” 江软虽不是什么正规的记者,也知道,采访别人,有些内容是需要提前沟通的,她从包里翻出打印好的纸张递给他。 严迟扫了眼纸上准备好的采访内容,都是中规中矩的问题,倒没什么特别,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人。 江软端着椰子水,手指却下意识扯了下裙摆。 她的旗袍并没什么侧边开衩的设计,裙长及膝,也是比较保守,只是严迟办公室冷气太足,坐下后,小腿灌了风,难免觉得冷。 严迟眯了眯眼,他总觉得对面这个学妹…… 有点眼熟。 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只是贸然问女生这种问题,怕是会被当成故意搭讪的。 就在江软喝椰子水的时候,瞧见严迟忽然起身,她下意识起身,却看到他拿起挂在一侧的西装外套递给了她。 “严学长……” “不冷?”严迟扫过她的小腿。 江软道谢接过,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把他的衣服盖在腿上,多了层衣服,腿不凉了,身子自然就热了起来…… 余光扫了眼严迟,总觉得他并没传闻的那么高冷不近人情。 “可以开始了。”严迟把纸张递给她,江软则打开了设备的录像功能。 …… 整个采访过程,都比较顺利。 江软保存好采访素材,长舒一口气,很快收好了设备,再看向腕表,居然都十一点多了。 “严学长,已经中午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江软笑着。 严迟却走过去,“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江软:“……” 因为那个乌龙事情,她见面就把严迟给怼了,哪儿有时间进行自我介绍啊。 “今天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好,重新认识一下吧,严迟。”他说着伸手过来。 江软打量着他的手,人长得好看,就连手都分外出众。 修长骨感,指节分明,江软自认为不是什么手控,可是好看的东西,自然也会多看两眼,她伸手过去,“我是文院的,江软。” “江……软?” 严迟打量着她,然后…… 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而他的,很温热。 指节长,掌心宽厚,很容易的,轻轻将她的手攥在了手心。 忽如其来的热度,倒是烧得江软心头一热。 “江软?那个ruan字?”他垂着头看她,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喑哑的躁鸣感,好似在鼓噪着她的耳膜。 “柔软的软。”她就寻了个最简单的解释。 “已经中午了,你准备怎么吃饭?” 江软校区比较远,她此时回去,只怕食堂都是剩饭了。 “就在市区吃一点吧。” “今天是我的失误,耽误了你的时间,中午我请客,就当是赔罪。” “学长,真不用,我随便吃点就行。” “既然你喊我一声学长,照顾学妹也是应该的。” “……” 下一秒 两人交握的手指松开,方才包裹的温热消失,冷气再度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江软却并不觉得冷,手心反而有些发烫。 反正她就这么莫名其妙跟着严迟离开了公司。 严迟早就决定请“学弟”吃饭,餐厅是早就定好的,就在公司附近,不需要开车,步行几分钟即可。 江软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这一路上,倒是惹来不少人的注意,只是她却无暇顾及这些。 她正在想着,自己方才说了名字,严迟…… 居然不知道? 难道是自己很大众化? 不过没认出来,也是好事,两人见面,本就闹出了一些乌龙,要是再扯上家族关系,总有些理不清的感觉。 况且…… 她可不想喊面前这人叫什么叔叔。 反正吃完这顿饭,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江软心底思量着,看她并不知道严迟在想什么。 他本就觉得对面这学妹长得有几分眼熟,她的眉眼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旗袍…… 她自报家门,严迟就立刻想起来了。 这是他小时一度以为,走丢的“妹妹”。 当时自己带她出去玩,她跟着自己小婶离开,可是严迟不知道,都急疯了,一度以为自己带出来的人被人拐走了,结果又是个乌龙。 这件事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而这个名字,他同样印象深刻。 之前确实听父亲说,司家的外孙女来了南江读书,当时家里还曾打电话,约她过去吃饭,只是被婉拒了,父亲也曾叮嘱他,如果在学校遇到,记得多照顾她,只是两人不在一个校区,不曾遇到过。 没想到…… 毕业后,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他用余光打量着斜后侧的人。 大抵是日头太热,她的小脸红簌簌的,倒是比荔枝鲜嫩。 小时的事,江软印象不深,可严迟记忆深刻,自己都急死了,以为把人弄丢了,结果她却跟着自己小婶玩得很开心。 严迟当时还挺气愤,觉得她没心没肺,便不再带她玩了。 这也导致,严迟给江软留下了第一个印象就是: 这个哥哥,太难哄了。 小辈番外(11)盛夏,汽水,甜得入了心 人都是一样的,当你发现面前的人是故友相识,便会下意识生出一丝亲切感。 江软那时太小,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就连自己乌龙被拐的事情,也是从司屿山口中得知,而严迟却记得很清楚,除了乌龙被拐的事,还有: 盛夏,汽水,以及…… 她软软糯糯一声哥哥。 南江的天,无风也有三尺热浪,尤其是刚从空调房出来,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总觉得身上黏腻腻的,前往餐厅的路上,没什么遮阴处,阳光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得亏到了餐厅不远,进去后凉风袭来,便浑身舒服了。 严迟定的餐厅,大概是考虑到学生的身份,也是物美价廉,这顿饭江软吃得还算舒服。 离开餐厅,江软便准备搭班车回学校。 “我送你。”严迟开口。 “不用,班车很多,就不麻烦学长了。” “我正好要去你们学校有点事。” 江软看着严迟,他面相太正,表情太认真,也不似扯谎,况且他也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青天白日的,也不怕。 班车人多,夏天拥挤,如果遇到个汗味二重的,就更不舒服了,哪儿有私家车坐得舒服。 本着有免费车,不坐白不坐的道理,江软点头同意了。 “你先坐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严迟将她安顿在车里,便离开了。 车内空调冷气,自然比太阳下暴晒舒爽。 …… 江软正在宿舍室友发信息,都是问她今天采访怎么样?严迟学长本人长得帅不帅。 【本人比照片帅多了,而且性格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江软实事求是。 【你赶紧回来,我要看原始的录像视频。】 【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去了。】 室友在群里不停说着,江软听着开门声,便急忙收起手机,毕竟这种聊天内容,若是被他看到,自己就没脸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她原本以为严迟说回去拿东西,可能是取文件之类,没想到他取了件外套,还…… 帮她买了瓶汽水。 “盖着,女生膝盖还是要保护好的。”严迟把外套递给她。 江软接过外套,心头忽得被撞得一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又做着最温柔贴心的事,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谢谢。”江软将外套盖在腿上,手里就被塞了一瓶汽水儿,绿色玻璃瓶装的。 “吃饭时,你也喝了冷饮,就给你拿了瓶冰的。” 江软点头应着,双手抱着汽水瓶儿,冰凉的触感,将双手冻得冰冰凉凉。 就着吸管,一口汽水入喉。 甜津津,冰冰凉。 冰水冒着气泡儿,从喉咙滚入……一路窜到心底。 “滋滋啦啦——” 耳侧是汽水声,落在心底,却又好似火星溅落的声音,心头都热烘烘的。 …… 车子很快发动,朝着她的学校驶去,她的校区在岛上,需要经过一片海域。 海水,沙滩,汽水。 说不出的惬意。 “这个汽水儿在哪儿买的啊?我到南江这么久,都没喝过这个。”江软垂头打量着汽水瓶,寻找标识。 “你没喝过?”严迟双手握着方向盘,余光扫了她一眼。 “没有。”江软说得笃定。 严迟却是一笑,“我记得……” “小时候买给你喝过。” 江软心头一跳,浑身僵直,不敢乱动。 小时候…… 说真的,她根本记不清了,可能,是喝过这个汽水儿的。 没想到严迟认出了自己,那现在要怎么办?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 江软攥着汽水瓶,冰镇的饮料,外面已经孵出一层水汽,凝结成水珠,浸透她的手心,正在缓缓往下低落。 浸湿了严迟给她遮腿的衣服,濡湿一片,就好似她此时乱成一团的心虚。 小时认识,江软到南江时,严家还曾邀她去家里吃饭,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严迟,却没自报家门,被人戳破,肯定觉得囧。 而此时滴落的水珠,浸透严迟的衣服,已经沁入她的衣服上,落在腿上。 惊得她意识瞬间回笼。 前方似乎有些堵车,严迟与前面的车,保持着车距,缓缓把车停下,抽了两张面纸递给她。 “嗯?”江软愣了下,不知他想做什么。 “你手上都是水。” “谢谢。”江软回过神,接过纸巾,简单得擦了擦手,夏天喝冰镇饮料,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只是他的衣服被弄湿了,湿润处,颜色渐深,看着格外惹眼,“学长,不好意思,你这衣服……” “只是水,干了就好。” “嗯。”江软点头。 “下次不给你买冰镇的了。” 下、下次? 他们还有下次? 江软呼吸滞了滞,觉着这汽水儿,莫名的……有些烫手。 明明她的手心都被冻得冰凉通红,她竟然还觉得身上有点热。 “小时候,你给我留的纸条,就是被这外面孵出的水珠弄湿的……”严迟记得太清楚,毕竟他当时是真被吓到了。 “嗯。”江软虽然记得不清楚,可是司屿山和提过很多次,细节还是知道的。 “你到南江,怎么一直都没联系过我?”严迟偏头打量着她。 “就觉得你会很忙。” 江软入学时,严迟已经快毕业了,这是真的忙。 “毕业那会儿是挺忙的,现在好了,没那么多事。” 江软素来聪明,立刻就get到了另一层意思: 他是说:我现在不忙了,你可以找我? 江软摩挲着汽水瓶儿,只是闷声点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很快车子就到了学校门口,“学长,你就把车停在这里吧。” “不需要送你进去?” 江软恨不能离他远一点,况且这里是学校,要是被别人看到,那就完了。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我就不耽误你了。” 严迟偏头看她,“我的事就是送你来学校。” “……” 江软呼吸一沉,却听他又说了一句:“若是让你家人知道,我让你一个女生独自回校,怕是会说我做事不周到。” “不会的,那我先下车了。” “到宿舍给我打个电话。”他的语气分外熟稔,就好似这种话,他已经对自己说过很多次了。 这种话,除却亲人,还是第一次有异性这么跟她说。 江软僵硬着点头应着,提着自己包,拿着尚未喝完的汽水,顶着烈日回了宿舍。 严迟看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他又不能吃了她。 严迟看着副驾位置,她人走了,只有自己衣服落在那里,上面还有已经半干的水渍。 水渍会干…… 却留了水痕。 还有那淡淡的汽水儿。 下了车,热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江软从校门口到宿舍,走得极快,天热风燥,浑身都热烘烘的。 思量着严迟方才的那些话,她只觉得心跳更快了,脸也莫名开始发烫。 这天…… 也太热了! 当她回到宿舍时,屋内开着空调,一个室友在床上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另外两个人则戴着耳机在追剧,瞧她回来,都纷纷看过去。 “软软,外面是有多热啊,你的脸红成这样,出门也不带把伞。”一个室友从她手中接过装设备的包。 “赶紧去洗把脸吧。” “对了,我们买了荔枝,给你留了点,放你桌上了。” …… 四人间宿舍,江软的三个室友人都不错,江软将汽水放在桌上,就去抄水洗了把脸,她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心底想着严迟说要给他回个电话的事,犹豫着,还是发了条信息。 【学长,我已经到宿舍了,今天的事谢谢你,谢谢你接受采访,也谢谢你请客吃饭。】 结果消息发送出去不久,严迟给她回了个电话。 她急忙拿着手机,朝着宿舍阳台走去,室友都在忙自己的事,似乎并没关注她,她便压低了声音,喂了声。 “到宿舍了?”他声音本就偏低沉,透过电话听筒,多了些嘶哑鼓噪感。 江软又担心被室友发现,做贼的感觉,让她还有些心慌,只能将手机按在耳边,生怕他的声音泄了出去。 贴得近了,紧靠着耳边…… 声音就更加清晰。 听的人心里又热又燥。 “嗯,今天谢谢学长了。” “你还喊我学长?”严迟此时已经驱车往回走。 江软咬了咬牙,不喊学长,那喊什么…… 严迟极有耐心,也不催她,就这么等着她的回复,结果等来等去,却听电话那头的人,低着嗓子喊了声: “严叔叔。” “……” 严迟辈分高,一出生,就有人喊他舅舅,至于什么叔叔之类的称呼,也经常有人叫,只是他与江软,仔细算起来,只是两家相识,又没什么亲戚血缘关系,对辈分要求没那么多。 听他喊一声叔叔…… 就好似硬生生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给拉开了。 严迟听着,只是一笑。 江软其实也觉得这称呼怪怪的,两家都很久没联系了,似乎不用把辈分算得这么清楚,她喊完叔叔,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江软心底还想着: 是不是称呼他不喜欢? 结果却听到听筒那头传来某人低低的笑声,那么近,那么清晰,真能要了人的命。 “你周末有空吗?”严迟忽然话锋一转。 “周末……我应该要剪辑一下采访的素材。”她不可能把原始视频交上去。 “两天都要忙?” “不好说。”江软隐隐猜到了一些,严迟可能是要约她的。 “以前是没遇到,我们两家长辈比较熟,之前邀请你来家里吃饭,你没同意,你既然在南江,我们家应该尽尽地主之谊的。” 地主之谊? 江软想着,难不成是要去严家吃饭? 初入南江时,严家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让她去吃饭,她都没去,严迟回家,肯定会和父母说起自己,若是再推辞,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如果迟早要去严家吃饭,也就没必要拖拖拉拉的。 免得严家人觉得,她不情不愿,是故意不去的,对她印象不好。 “吃饭的时间,应该是有的。”江软点头同意了。 “具体时间,你再联系我,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 江软挂了电话,心绪复杂。 那瓶汽水儿在太阳下晒了一路,外挂的水珠早已滴落干净,安静立在她桌子上,还有小半瓶水,她此时心底燥得很,便拿起喝了口。 汽水儿已经没了冰镇的沁凉,就连里面的气儿都跑光了。 入口没有滋滋啦啦的刺激感。 只有一点甜味儿,丝丝凉凉…… 直直钻进她的心底。 …… 几个室友原本还想问她今天采访过程怎么样?严迟本人到底如何? 可江软心情却很复杂,对于室友的回答也没说出个所有然。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以为她被严迟为难了,毕竟某人名声在外,只能在心里感慨,江软脾气很好,人也温柔,长得还漂亮,这样的人都要为难,严学长也太凶了。 江软躺在床上,准备午睡。 她做了个梦。 梦到了小时候,严迟给她买汽水儿,她歪头冲着他甜甜喊了声哥哥,然后她被空调风吹得冻醒了。 哥哥?这称呼怎么感觉……有点羞耻! 小辈番外(12)荔枝,甜酒,该喊声哥哥 周五上午采访,下午有课,当天晚上回了宿舍,江软就把视频剪辑好,发给了新闻部的学姐了,听说她采访到了严迟,有不少人都挺羡慕的,还有平时不太熟的都来和她打听某人的联系方式。 江软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如果有人骚扰严迟,那就是自己的锅了。 反正左右都要去严家,周六她就发信息给严迟,说自己有空,约好傍晚时分来接她。 “你去我们学校的东门,那边有家烤鱼店,你把车停在那里就好了。” “烤鱼店?” 严迟当时也没多想,以为那里离她宿舍近,等他到了约定地点才知道…… 不是距离远近的关系,而是这地方足够偏僻。 这家烤鱼店门上,已经贴上了【转租】的信息。 严迟提前到了,没想到江软比他更早一些,今日倒是没穿旗袍裙子,牛仔蓝的长裤,搭配简单白T,扎着马尾,清爽干净。 他鸣笛示意,江软立刻笑着小跑过来,钻进他的车里,见面就是一句: “严叔叔好。” “……” 严迟低咳着,淡淡应了声,示意她系上安全带。 “我们能不能先去趟商场?”江软试探着开口。 “你要买什么东西?去哪个商场?”他们学校离市区比较远,虽然里面有超市,肯定不及市区的大商场,每逢周末,会有很多学生前往市区改善伙食或是采购生活用品。 “刚开学,没什么需要买的,只是今晚不是要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吗?我想去买点东西。”空着手不礼貌。 江软觉着自己做事还是非常得体的,结果严迟转头看她: “谁告诉你,今晚要跟我爸妈一起吃饭了?” “难道……不是和叔叔阿姨一起……”江软有些懵。 她今天还穿得特别乖。 严迟却说:“只有我。” 江软心尖有个地方轻柔塌陷,难道说……她今晚要和严迟单独吃饭? 说是什么故交旧识,其实他们的关系和陌生人没两样,于他来说,这就是个陌生,危险,自带侵略性,却又有着吸引力的异性,还是学校风云人物,跟他独处,难免局促。 “你以为今晚要跟我爸妈一起吃饭,所以才答应出来的?”严迟看穿了她的心思,认真看她,“你是……” “不想跟我单独出来?”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种事怎么会承认,江软急忙矢口否认。 “那就好。” 严迟语气忽得柔软,惹得江软又是一阵心慌。 “今晚想吃什么?”严迟转移话题。 “我都可以。” “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那我安排,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再和我说。” 江软点着头,偏头看着车窗外,车子行驶在跨海大桥上,斜落的夕阳洒在海面上,风吹水动,金光潋滟,而她此时的心情,也如这海面般…… 颇不平静。 对于严迟来说,此时倒没想太多。 他记得小时候因为乌龙拐卖的事,后来没带她玩,也不爱搭理她,她当时应该是很难过的,此时想来,也觉得自己那时幼稚可笑。 她到南江读书时,司家还特意打来电话,嘱托他照顾江软,当时他也忙,加上家里邀约,江软也没出现,也就把这件事忘了。 既然遇到了,严迟也该尽地主之谊的本分,才有了这次的邀约。 抵达市区时,夜色已悄然降临 严迟定的餐厅,临海,在沙滩上还搭了几张桌子,不远处还有人在烧烤狂欢。 海风,涛声,篝火,用餐的地方,气氛极好。 严迟对这里比较熟,也是他负责点单,仍旧点了两瓶汽水,江软是就着吸管喝的,她今天的汽水是不冰的、 她瞧见严迟找店家要了个玻璃杯和冰块,将冰块放在杯子里,才注入汽水。 大家喝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莫名的,觉得他那杯…… 更好喝。 像成年人的喝法。 夜色充斥,霓虹亮起,店家支起的灯光昏暗,严迟仍旧穿着白色衬衣,袖子不知何时卷至臂弯处。 他本身模样生得极正,五官稍显凌厉,尤其是平素穿着正装,个子又高,便会让人觉得有侵略性,而他此时慵懒随性,居然和他一般,喝着汽水儿,眸底落了灯光,好似有火,透着股说不出的不羁恣意。 许是注意到她的注意,抬眸看她,“怎么了吗?” “没事。”江软低头喝汽水儿。 稍一用力,就把吸管咬扁了。 “二位,久等了,菜来了。”老板亲自上的菜,看向严迟,显然和他很熟,“前几天刚到的荔枝酒,要不要尝尝?” “不了,晚上要开车。” “那行,你们慢慢吃。”老板笑着看了眼江软,也没多说什么。 “荔枝酒?” 江软听着,就觉得这酒肯定很好喝。 “学生别喝酒。”严迟看穿她的心思。 “我成年了,是大学生。” “女孩在外,尽量别喝酒,很危险。” “跟你在一起,也危险?” “……” 此时老板正好来上菜,听着两人对话,就说弄一杯让江软尝尝鲜,不收钱。 严迟刚要拒绝,江软就笑着说,“谢谢老板。” 江软心底清楚,女孩子在外面,尤其面对不想熟的人,最好别喝酒,她也就想尝个鲜。 一小瓶荔枝酒,偏乳白色,一股浓郁的荔枝味扑面而来,似乎闻不出太多的酒精味儿。 “尝一口就行。”严迟提醒。 “我知道。”江软并不好酒,自认为不贪杯。 只是尝了一口之后,发现这根本不算是酒,说是荔枝甜汤也不为过,入口都是浓郁荔枝的香甜,没有一点酒的辛辣。 她成年时,曾经和祁家兄妹跑去酒吧喝酒,刚喝了一杯,被呛得不行,然后…… 被他爸抓回去了! 她只喝过几种酒,上次喝酒,还是过年时,去霍家蹭了一杯梅子酒,那酒闻着清甜,结果入口却烈得呛喉,哪儿有这荔枝酒,入喉还回甘无穷。 严迟提醒了好多次,她好似把酒当饮料喝了,不知不觉半瓶没了,还是他强行让老板把酒撤了,方才抱着汽水儿喝了几口。 顿时觉着,这汽水,没什么滋味儿。 严迟看着她,其实还有些气哼哼的,顿时觉得好笑。 方才自己信誓旦旦说,只尝一点,没想到年纪不大,还挺贪杯。 幸亏这不是什么烈酒。 严迟可能不知道,这东西啊…… 遗传! 某人父亲曾经就很爱喝酒,并且……酒品一般。 吃了饭,严迟准备送她回学校,两人准备穿过沙滩去停车场。 白天阳光肆虐,入了夜的海边,风从海上来,带着水汽与凉意,吹在身上,倒有些微冷,只是江软今晚喝了半瓶荔枝酒,这酒回甘,但毕竟有酒精,不至让人醉得昏沉,却仍觉得浑身发热,脚步有些虚。 沙滩本就不若平地,没那么平稳,严迟瞧她走路有些虚晃,便提议从另一侧去停车场。 “走这里,海风吹得很舒服。” 她浑身燥热着,海风吹着,自然舒爽。 严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身侧,跟着她的步伐,不紧不慢。 “……南江还有哪里东西的好吃吗?这家店挺不错的,价格也公道,下次可以和室友一起来。” “和室友?”严迟低着声音。 江软在学校,虽不似某人那般叱咤风云,就是生了张漂亮脸蛋,在学校也少不得被人议论,她的事不难打听。 “嗯,正好有个室友快过生日了,可以选在这里庆祝。” “不跟男朋友一起来?” 江软偏头看他,“我还没有男朋友。” “是吗……”严迟就是在学校论坛逛了一圈,就看到了七八个关于她男朋友的帖子,“没人追你?” “没有。”江软摇头,那模样倒不似说谎,“本来以为上大学,远离家里,就可以谈恋爱了,结果没人追,严叔叔,你上大学时谈过恋爱吗?” 已经吃过两顿饭了,加上某人今晚喝了些荔枝酒,说话也随意了些。 “我也没有。” “不可能,那么多人追你。” 光是江软听说某人毕业时,就有好多优秀的学姐和他告白过,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她低头踢着脚下的砂子。 她是没人追,某人是一群人追,却愣是看不上,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心底想着是,加上海滩沙地,本就不平稳,她脚下一崴,差点摔了…… 严迟皱眉,眼疾手快,想抓住她的小臂,帮她稳着身子,而江软动作也很快,他的手刚伸过来,她就一下子抓住了…… 结果就是—— 严迟手指还没抓住她,她就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紧紧攥住。 不同于昨日握手的情景,今日他的手微凉,而她的滚烫…… 江软是本能要抓住一个可以稳住身子的,不是故意要拉他的手,只是那时他的手恰伸了过来,一切都是刚刚好。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该松手时,严迟的手忽然用了力。 反握住她的—— 微凉的触感,似乎在消弭她手心的热度。 他个子太高,手长脚长,稍一用力,江软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扯,朝他趔趄一步,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步之遥,只是呼吸好似忽然撞到了一处。 荔枝,甜酒,回甘着一股无穷的甜味儿。 “还站在原地不动,鞋子里没进沙?”严迟低声道。 江软方才崴了一下,半边鞋子都没入沙滩里,她今日还穿着小白鞋,很容易吞进些细沙,所以他才扯了自己一把。 “好像没有。”江软闷声点头。 若说方才是她抓住了严迟,此时两人的手指就算是互相紧扣着的,他的手心好似被她灼上了一层热度,好似温度比她的还高一些。 背着光,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让她呼吸都瞬时变得不畅快。 “谢谢叔叔……”江软道谢,松了松手指,以为可以顺利将手指从他手中抽出,不曾想…… 她松了! 可—— 严迟握着她,力道却不曾松懈半分。 他的力道不重,只是不轻不重的紧箍着她的手,两人手心热度交融着,好似温度俨然一体。 “严……”她手腕略微用力,想把手抽出。 “严叔叔?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不是这么叫我的。” “其实……”他声音低沉着。 “你喊我一声哥哥也不过分。” 哥哥? 这让江软瞬间想起了那个梦,脸上微微发烫,比熟透的荔枝还鲜嫩诱人。 海浪吹打,一如他的声音,一个鼓噪耳朵,一个震荡心神。 严迟说完,便松开她的手,手心热度抽离,海风一吹,身上温度不降反升,直至上了车,江软还觉得手心残存着他的热度。 …… 热天进入车里,空调温度没有上来时,自然是又闷又热,更况是喝了点荔枝酒的江软,只觉得空调风吹来,浑身还燥哄哄的。 这荔枝酒是不是后劲太烈了。 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严迟,他之前卷起的袖子似乎落了下来,正在慢条斯理卷袖管,优雅从容,他右手手腕,还有明显的红痕,可能是她方才抓得太用力了,居然在他身上留了印。 海边太暗,因为没什么疼痛感,严迟也是上了车才注意到手腕上被她抓出了红印,他低低一笑: “昨天你在我衣服上留了水痕,今天……” “就在我身上留下印子了。” 这话说得也太那个什么了,什么叫在他身上留下印子! 某人神情太正,倒是搞得好似江软自己想多了。 脸红得不行,又烧又热……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荔枝香味儿,而她脸上的热意更是经久不散! 喝酒都没把脸烧红,反而被他一句话,臊得满脸通红。 小辈番外(13)夜晚,难哄,悸动心慌慌 新月如钩,悬空而挂,倒影入海,随水轻摇。 车子行驶在跨海大桥上,车窗半开着,夜风自海上徐来,潮湿微冷,江软坐在副驾,偏头看着窗外,任由海风拂面,却仍觉得浑身热烘烘。 哥哥、印子…… 这都是什么羞耻的东西啊。 江软胡乱想着,很快就到了学校。 严迟并未在校门口停车,而是一路开到位于东门那个即将倒闭的烤鱼店附近。 原本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和严迟的关系,江软才故意让他把车开到这么冷僻的地方,可现在天色太晚,孤男寡女,把车停在这里,总有些奇怪。 “严……”几欲脱口而出的叔叔二字,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喊哥哥又觉得羞耻,她便折中低低唤了声,“学长。” 严迟对这个称呼似乎还算满意,唇角微微勾了勾。 总比叫叔叔好。 “那,那我先走了。”江软准备下车。 “我送你。”严迟说着解开安全带。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你喝酒,还是女生,这地方比较偏僻,你如果出点意外,我没法和你家人交代。”严迟说得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最主要的是,他压根没给江软拒绝的机会,已经推门下车。 江软急忙跟上,“学长,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这条路我经常走,今晚你请客,又送我回来,已经很麻烦你了……”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学校肯定就炸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严迟只是偏头看她,“没关系,我不觉得麻烦,况且我也很久没来学校了,顺便逛逛。” “……” 江软总不能说,我是担心引起别人误会才不让他送,只能由着他。 东门是小吃一条街,饶是已经晚上九点多,人还是非常多,江软垂着头,恨不能把脑袋埋到地里,与严迟保持着一点距离。 “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严迟途径一家小超市走了进去。 江软站在门口,不停观察周围来往的同学,生怕遇到熟人。 严迟只是去买了一条口香糖,大抵是觉得方才吃了东西,嘴里有点味儿,“你吃吗?” 江软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从东门进了学校,倒也引起了一些同学的注意,主要是严迟无论是身高还是模样都太优越了,毕竟一米九的个子,大抵走到哪儿都是最惹眼的存在,就算有人认出他,也不敢打招呼,只是低低议论两句罢了。 今天江软把接她的地方定在那么冷僻的地方,严迟如此精明,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 他们学校素来治安很好,时间也不算迟,知道她的想法,严迟原本也没打算送她回宿舍,只是她今晚喝了酒,方才在沙滩走路还踉踉跄跄,他不太放心。 只是想不到自己善意的举动,她会如此抗拒。 就好比现在…… 为了避开人群,进入学校后,她特意选了一条人较少的路走。 冷僻小径,灯影幢幢,风吹得树影斑驳阑珊。 江软原本是想避开人群,才选择了这条路回宿舍,只是当她走到半路时,就有些后悔了,路灯昏黄暗淡,周围静得可以听到远处的海浪声。 她为什么要这么晚,跟一个男人选择走这里? 就在她懊恼时,拐了个弯,就有一双人影撞入她的视线,距离不算远,一对小情侣在亲热,猝不及防闯入她的视线,她大脑瞬时有些发懵。 而那对小情侣也看到了她。 按理说,该觉得不好意思的是那对小情侣,结果江软一转头,率先躲开了。 严迟跟在她后面,刚准备转弯跟上她…… 毫无征兆的—— 前面的小姑娘,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严迟毫无防备,江软动作又很急,就那么一下,不算重—— “嘭——”得一下,伴随着一股甜腻的荔枝味儿窜进鼻端,心脏狠狠颤了下。 心尖都被她身上那股子甜味儿充斥填满了。 另一边也传来了急促得脚步声,大概是小情侣被吓跑了。 “怎么了?”严迟低声询问。 “就刚刚……”江软此时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对小情侣亲密的画面,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都撞进别人怀里了,转头看了眼,“人好像走了,就刚才……” 都这么大的人了,江软也曾和室友一起看过些少儿不宜的片子,只是现实中遇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呼吸有点急,大抵是周围太安静,她说话声音压得极低。 严迟为了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不得不弯腰俯身。 “有对小情侣在那里,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正在……” 江软瞧着没人,扭头想和严迟解释。 这一回头不打紧…… 她没想到严迟弯着腰,猝不及防的—— 目光相撞。 她的鼻端,轻轻从他下巴处滑过。 他觉得热,而江软…… 觉得痒。 严迟大概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他还没做出反应,某个小姑娘身子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让他心底有些异样。 “刚才他们正在做什么?”严迟顺着她方才的话茬,低声询问。 他的五官太正,夜色更是加重了这层危险和侵略性。 许是他方才嚼了一片口香糖,说话时,那股淡淡清凉的薄荷味,迎面袭来,分明是提神的,她却觉得更晕了。 “他们……”江软哪儿好意思形容这种事。 “嗯?”严迟声音压得更低了。 “没什么。”江软悻悻笑着,“那个,我们走吧。” “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 江软懵了下,不喜欢他?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了? “你似乎很不情愿和我扯上关系?刚才在外面,就离我很远,又特意选了这么一条路,是怕被人发现吧。” “……”江软哪儿好意思承认,垂头不语。 “跟我待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不舒服?”严迟靠近她,低沉着嗓子。 江软从不知道,人的声音低沉到一定地步,就能和心脏共振。 周围太静,他的眸色太深,而她的心跳…… 太乱! 他忽然靠近,两人距离本就很近,只是刚才被江软拉开了,他此时的亲近,惹得她胸口无端起伏得厉害…… “噗通噗通——” 远处的海浪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心脏,蓬勃跳动着。 “没有,和你待在一起,我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江软平素也是个不怕事的,不知怎么的,现在却有些怂。 微微抿紧了唇。 严迟与她之间距离太近,近得他可以清晰看到她抿唇的小动作。 眸色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知为何,又干又痒。 陌生异样的情愫充斥着,严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有些失控的情愫,神情紧绷,唇线抿直,五官就显得更加凌厉了。 江软也在观察他,怎么自己都解释了,他却好像更生气了? “我真不是不舒服,就是你在学校太出名了,我就想低调过完我的大学生活,我这……” 江软若是待在京城,以她父亲的性子,怕是入学第一天,全校都知道,她爸是江承嗣了,她就想安安静静,和普通学生一样。 “所以我不是讨厌你,是真的就……” 江软觉得话不用说得太清楚,严迟应该清楚的,只是抬眼看着他。 他的神色好像更加冷硬了。 江软莫名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这个人,真是难哄。 其实此时的严迟并不是生气,他只是没遇到过这种情绪脱离掌控的情况,就好比方才她撞过来时,心脏狠狠跳动的那一下…… 他觉得不自在。 更主要的是,看着她此时着急解释的模样,他心底居然滋生出了一种冲动。 想…… 摸摸她的头。 他觉得这种行为,太过唐突,并不合适,便只能忍着,克制情绪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有些情绪来得如山倒海,汹涌澎拜。 好似绵延山火般,风吹不灭,复燃更浓烈。 严迟刚平复了一下心虚,准备开口,提议送她回宿舍,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跳又失了序…… 江软清楚,自己这样的行为,会伤人。 严迟带自己吃东西,又请她品尝了荔枝酒,总不能把人惹生气了。 所以她犹豫迟疑着唤了声: “严……哥哥。” 她的声音打着颤儿,柔柔软软,轻轻细细,分外娇嗔软糯。 带着荔枝酒的甜味儿。 瞬间—— 酥了他半边身子。 严迟方才平复的心跳,瞬时蓬勃而起,狠狠颤了下,喉咙滑动着,嗓子眼像是着了火。 一声哥哥…… 烫得他心口酥酥麻麻。 “真生气了?”江软试探着开口。 严迟吸了口气,“没有。” “真的?” “走吧,送你回宿舍。”严迟说着率先往前走,江软就这么亦步亦趋跟着。 严迟并未送她到宿舍门口,到了附近,目送她进去,方才转身离开,回到车上,开了窗,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而他心底,就好似被那一声哥哥,烧出了一个大口子。 凉风吹入,呼吸不稳,心跳不止。 江软回到宿舍,室友瞧见她就问她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点,有一家店的荔枝酒很好喝,下次我们一起去。”江软笑着。 “江小软,这么晚,你跟谁出去的啊?” “就一个学长。” 室友还准备“拷问”时,江软手机震动起来,家里打来的电话,她去接电话,室友就饶过了她,只是她洗漱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一点点在脑海中浮现,严迟那张脸却好似怎么都挥散不去般。 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江软其实很喜欢和严迟相处,他虽然看着不太好相处,其实人挺好,也比较体贴,而且跟他爸不同,话少,低调。 其实自己今天的举动,傻子都察觉得出来,人家尽地主之谊请她吃饭,自己倒好,恨不能离他八尺远,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也觉得很伤心。 而且今天离开时,他还一直冷着脸。 她都喊哥哥了,还是那个模样,还在生气? 真是难哄。 …… 此时的严迟,入夜去了游泳馆,他觉得,需要用水平复一下心底的燥热。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况且是世交家的小姑娘。 一声哥哥就喊得心神荡漾,他大概是疯了。 游泳馆本来早就关门了,也是因为严迟经常来,老板才给他开了个后门,游了两圈后,简单冲洗,进入更衣室,刚打开柜子,就看到自己手机是亮着的,一则新消息。 备注还是【学弟】: 【已经让你破费请我吃了两次饭,改天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严迟喉咙轻轻滚动着,刚平复的心跳,又狠狠颤了两下。 江软盘腿坐在床上,正在等着他回复。 如果他答应,那就说明没生气。 很快收到了回复,简单一个字,【好。】 江软勾唇笑着,给他发了个卖萌的表情。 严迟只是低低一笑,将手机放在一边,开始换衣服…… 这可是你主动约我的! 小辈番外(14)泳池,诱惑,乱了她的心 严迟自从收到了某人的邀约,就一直在等她的信息,结果…… 等来等去,毫无音讯。 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诓他的。 就连他的助理都注意到,小严先生最近看手机的频率比以前高,也不知是在等什么重要信息,有一次他没忍住,开口问了句,他只是颇为冷淡得看了他一眼,说了句: “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他吓得逃跑了! 其实江软最近确实很忙,新生军训快结束了,她在学生会虽然有些插卡打诨,不过举行晚会,是用人之际,她也被叫过去帮忙,平时还得上课,忙得晕头转向,自然顾不上严迟。 还是那日学生会学姐通知她,学生会在晚会结束要聚餐,她才想起这事儿。 择日不如撞日,那日恰逢周六,估摸着严迟也没上班,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在南区的游泳馆,待会儿去接你。”严迟并不知道她会约自己,所以到了游泳馆放松。 “你别来接我了,我去找你吧,从学校这里过去,有公车直达,很方便。” 她请客吃饭,哪儿好意思总让别人从市区接她。 严迟再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了,就给她发了信息,让她注意安全,到了给他打电话。 南区,游泳馆 江软抵达时,下午三点左右,正是天热的时候,她没来过这边,只知道这个游泳馆在体育馆边上,据说是专业游泳队训练用的,极少对外开放,所以附近人很少。 就连门口也是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卖椰汁冰水的冷饮铺,江软买了瓶汽水儿,又给严迟带了瓶,便朝着游泳馆里面走。 虽说不对外开放,外面也没什么人守着,她长驱直入,倒是没人阻拦。 寻着指示标,很快就找到了游泳池,看到了正在游泳的人…… 泳池里还有几个人,边上也零星有些人,教练还有两个救生员,也不知怎么的,她一眼就认出了严迟。 他就好似是应水而生的,身高腿长,这脱了衣服,进了泳池,看得就更加真切,身体的优越性完全展示出来。 动作专业流畅,身子没入水中,肌肉线条看得不真切,却也无端得让她脸上有些发烫。 “嗳,这里不对外开放……”有人走过来,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我找人。”江软指了指严迟。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江软还以为他不信,结果那人忽然高呼一声,“严师哥,有个漂亮姑娘找你!” 嗓门极高,吼声在略显空荡的游泳馆里回荡着,一瞬间—— 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江软脸上忽然一阵臊得慌。 而严迟此时已经调转方向,朝她那边游过来,靠近池边时,他直接双手一撑,整个人破水而出,水珠沿着他身上的线条,汩汩滚下,勾勒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不夸张的那种,极为漂亮。 他抬手扯掉头上的泳帽,略微甩了甩,从一侧扯了条毛巾,简单擦了下身子。 就这么光着脚,踩着水,朝她走来。 江软一直都知道,严迟长得是好看的,只是没想到脱了衣服…… 更好看! 长期游泳,他身上的线条非常漂亮,个子高,手长脚长的,尤其是刚从水中出来,身上还滚着水珠,平时只觉得他高冷不可亲,今天却觉得…… 好看到有些性感撩人。 直至人快靠近,她稍稍移开眼。 他过来了,站在她面前,身高差距,他微微弯下腰,视线不算齐平,倒也显得格外亲近,“来了。” 他声音似乎比平时还温柔。 又靠这么近…… 江软耳根一热,看着他,微微点头。 “你想去一边的椅子上坐会儿,我去洗个澡,马上出来。” “嗯。” 她点头应着,待他离开后,就乖乖坐在了边上,倒是方才那个高声帮她喊严迟的人,凑到了她身边,“你跟师哥是什么关系啊?” “严迟?”江软挑眉,“朋友。”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 “就是朋友?没有别的……” “还能有什么?” “除了他的那些亲戚,异性的话,他肯让人过来找他的,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 江软听了这话,心下微动,第一个肯定是特别的,谁都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江软也是如此,她只是一笑,岔开了话题,“你喊他师哥?” “以前我们是一个游泳队的,不过他练习到一半,就不练了,就他的身体素质,就是为了游泳而生的,属于天赋型选手,我们啊,是怎么努力都赶不上的,教练原本还指望培养他进国家队的。” “那他怎么……” “回家继承亿万家业了啊,当运动员太苦,他们家条件那么好,确实不用辛苦吃这行饭,当个兴趣爱好也挺好。” …… 江软对严迟了解不多,不过他就是那种父母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小孩,一直都很出色。 这种别人家的孩子,太优秀,反而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江软到了大学,又听说了太多关于他的事,就更加觉得,这人就是高岭之花不可攀。 没想到学习好,游泳也这么好。 江软正和那人聊着天,并不知道严迟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在聊什么?”低沉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软下意识转头,发现严迟就站在她身后。 难得的,他今日并不若平时穿得那般正式得体,一身黑色运动衫,褪去了往日的精英气质,反而多了些硬朗疏阔。 “没、没什么,师哥,我先走了。”那人显然是怕极了严迟,溜得极快,直接一个冲刺,冲进了泳池里。 江软大概没想到他会跑得这么快,忍不住低笑出声,而严迟已经坐到了她身侧的位置上。 双人椅,不可避免的,距离很近。 “过来时,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严迟瞧见她放在脚边的两瓶汽水儿,示意她递给自己。 冰镇汽水儿,外面已经挂了层水珠,严迟拿过一瓶,反正江软是没看清他具体怎么操作的,就是在椅子边磕了下,瓶盖就崩落了,抬手就把汽水递给了她。 “谢谢。”江软准备把另一瓶水递给他,“那瓶是给你买的。” “剧烈运动完,不太适合喝冰水。” “……”江软平时运动消遣,最多就是玩玩车,跑跑步,倒没那么多讲究,也不知道喝冰水不好,“我不知道这个。” 她咬了咬牙,拿起一边的吸管放入汽水中,准备喝个汽水儿缓解一下尴尬。 结果悲催了…… 吸管刚放入瓶口,她就准备就着吸管准备喝汽水儿,结果吸管直接被汽水顶得浮了起来,直接戳到了她的脸上。 江软:“……” 这人是不是尴尬时,连吸管都欺负她? “你怎么样?”严迟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迷瞪,喝个汽水,还能被吸管戳了脸。 “没、没事。” 江软话刚说完…… 突然,严迟倾身,半边身子靠过来,凑到她近前。 猝不及防的正面暴击,惊得她呼吸滞了滞。 他的目光,坦荡直接的,深沉浓稠的眸子,眼风深沉的在她脸上逡巡打量着,那么近,江软手指攥着汽水儿,她似乎还能听到气泡滋滋啦啦的声响,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密不透风般。 在江软看来,他好像靠得越来越近了,刚洗了澡,身上有股子很淡的薄荷味。 清冽醒神。 “没碰到眼睛?真没事?”他声音更低了。 不知何故,江软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 “没什么。” “红了……” “嗯?” 下一秒 他的手指从她被习惯戳到的地方,轻轻刮了下。 那个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好似被尽数抽尽,稀薄得让人缺氧窒息。 他的眼睛黑得像深渊,却又好似在眸底卷起了一股热风,指腹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下,她这心脏就控制不住的猛烈跳动着,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比外面的海浪还汹涌澎湃。 整个人意识抽离,她只知道,心脏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了。 严迟看着她,原本只是被吸管戳到的地方,有点微红,现在整个脸…… 竟红得比熟透的荔枝还嫩。 他喉尖微微滚动两下,只是笑了笑。 觉得她分外可爱。 只是江软本就被他搞得心烦意乱,脑子空空,她这一笑,彻底让她乱了套。 严迟不是个爱笑的人,平时笑着,大抵带了些公式化客套在,今天的笑…… 晃了她的眼,乱了她的心。 真真要命。 江软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脸是不是红了,不过现在……肯定是红得要烧起来了。 …… 这两人的举动,落在游泳馆其他人眼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严迟忽然倾身过去,挡住了江软的脸,这两个人,就好像在…… 接吻! “我去,那姑娘刚才说,和师哥只是朋友,他们这是在干嘛?” “师哥果然是师哥,一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好歹是公众场所,照顾一下我们这群单身狗吧。” 江软哪里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已经跟着严迟离开了游泳馆,虽说今天是她请客,不过地点是严迟定的,毕竟南江哪个餐厅好吃,他比自己清楚。 这一路上,江软低头,一直在喝汽水,觉得,这瓶汽水儿,才能续了自己只剩半条的命。 严迟也知道了她最近在忙什么。 “迎新晚会是什么时候?” “这周末。”江软咬着吸管,这吸管已经被她咬得扁塌得不成样子,“你问这个干吗?你想来看演出?” 江软只是随口一问,结果严迟却说:“确实想去看看。” 江软差点被汽水呛着。 “怎么?不欢迎我?”严迟冲她一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如果去的话,学校的女生们,肯定会疯了,你就是所有女同学心里的男神。” “所有女同学……”严迟偏头看了她一眼,“也包括你?” “……” 江软只是干笑两声,并没回答他的问题。 好在严迟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家里打来,问他回不回去吃晚饭的,话题被岔开,救了江软一命。 晚饭在一家小餐馆吃的,价格不贵,味道却很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吃的餐厅。”江软总觉得,严迟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去一些小馆子。 “没工作前,生活费有限,钱少又想吃得好,肯定要找这类小馆子。” “你生活费很少?” “我父亲比较严苛。” 江软点头,他似乎是听父亲提起过,严迟的父亲是个手腕铁血的厉害角色,又是老来子,肯定是给予厚望的,“那你当年不学游泳,也是家里不让的?” 严迟摇头,“是我自己不想学的。” “你那么有天赋,干嘛不学。” 严迟笑而不语,江软当时以为,可能是涉及到什么家庭原因,有些难言之隐,就没多问,后来才知道详情,便越发心疼面前的人。 江软回到宿舍,洗脸的时候,碰到自己的脸时,想起今天他手指刮过的触感,还是一阵脸热心跳。 就连抄水洗脸,都会想起某人从泳池破水而出的画面,那是真的养眼又好看。 真是要命了。 江软身边不乏长得好看精致的人,就是自家的两个堂哥,江温言和江慕棠,那也是模样特别出挑的,帅哥看多了,总觉得会免疫,没想到还会对着严迟犯花痴。 躺在床上,群消息不停跳动着,是江家小辈自己拉的一个小群,群名: 【土豪和他的跟班们】 土豪:大堂哥——江温言。 跟班就是他们这群人了,如此没水平的群名,是小叔那小老二堂弟取的。 他就是江温言的小腿毛。 取的名字,更是狗腿,也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声讨和嫌弃。 不过…… 大堂哥是真有钱,也比较疼他们。 据说江温言年纪很小时,就积累了不菲的财富,这些钱从哪儿来的,反正没人知道,就知道某人谈恋爱,花得都是自己的钱。 至于他处对象的细节,那就不是江软能知道的内容了。 此时群里正在讨论中秋国庆的安排,几人正在讨论中秋国庆的安排。 大堂哥:【怎么没见到软软?】 小九:【我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少到群里浪。】 老十:【有情况。】 二堂哥:【她确实有情况。】 所有人:【……】 江软无语了,肯定还是之前那个礼物的事闹的,他怎么还当真了,真以为自己有情况,她立刻私聊了江慕棠: 【哥,我真的没有情况,你别乱说。】 结果江慕棠这人,也是心黑。 直接在群里说了句:【没情况,你窥屏还私聊我、】 发完似乎才意识到发错了地方,又撤回。 然后说了句:【不好意思,发错了。】 任是谁都知道,这是发给谁的! 所有人都知道,江软在窥屏了,把她气得不轻,这堂哥真有毒啊,好吧,既然这样,那你也别怪我了。 【@江慕棠,哥,你说话要注意点,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江慕棠看到这话倒是一笑,知道是他要号码的事: 【那咱们比比,谁手上握着的把柄更多?】 江软卒! 郁闷得退出群聊,才发现有人要加她微信点开一看…… 严迟的! 她心底突突一跳,看着添加好友信息,心脏突突直跳,有种陌生的情愫充斥着她。 大概是根据手机号码添加的,而且他的头像,是一瓶汽水儿,倒是很特别。 她两个弟弟,头像走得是非主流风,外公是中老年风格,而他爸的头像…… 三天换一个,每次都是赛车就是摩托,朋友圈更是活跃得不像个中年男人! 她咬了咬唇,点击同意后,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就点开了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只是朋友圈的背景,却是沙滩上,两瓶挨着的汽水。 他就这么喜欢喝汽水儿? 后来的江软才知道…… 他不是喜欢喝汽水,而是那时就喜欢上了她。 小辈番外(15)晚会,软软,心跳乱如麻 那夜,江软做了个梦…… 泳池,汽水,还有严迟,破水而出,就这么朝她走过来,然后摸了她的脸,低哑着嗓子说了句: “软软,你的脸红了。” 江软醒来时,其他室友已经起床在洗漱了,瞧她醒了,压着声音说了句,“软软,你昨晚说梦话了。” 某人还没从羞耻的梦里醒过来,就被室友吓得一白,哆嗦着说了句,“我、我说什么了?” “骗你的,哈哈——” “……” 江软真的是跳下床去找她算账了,一大早宿舍就热热闹闹的。 “我就是好奇,大一新生早起军训拉练,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就没把你吵起来。”室友笑道。 江软只是冷哼着去刷牙洗漱,想起昨晚那个羞耻的梦,还觉得一阵耳热。 不过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想严迟,上午九点多就被学姐叫去举行新生晚会的大礼堂,前几日就开始布置现场,今晚很多校领导都会过来,学生会方面很重视,一大早,主席都到了,忙碌得很。 江软就是个螺丝钉,没负责什么大事,光是那些琐碎的小事也足够让人忙得焦头烂额。 手机震动着,她瞥了眼来电显示,备注: 【卷卷】 打她电话的是祁则衍的儿子,这外号还是江慕棠取的。 接起电话,江软心情还算不错,“大周末的,你起这么早?” “这不快中秋和国庆放假了吗?学校要补课。” “嗯。” “你中秋回不回京?要不要我顺路去接你。” “你的学校离我的又不近,怎么顺路啊。”祁家这小卷毛并未在京城读书,他学习很好,高三直接保送去了外地某高校。 祁则衍认为,男孩子就该多出去见见世面,没反对他去外地求学,不过女儿却留在了身边。 “我最近要跟老师去两广那边开个研究会,后面就没什么事了,可以去找你玩。” “那行啊,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 “包吃包喝吗?” “还包住,满意吗?” 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关系,自然没那么多客套。 …… 江软得知过段时间,她这小竹马会来,做事都特别有干劲儿。 只是当她莫名其妙被学姐叫住,说是主席找她时,还一脸懵,“主席,您找我有事吗?” “上次采访严迟学长,是你去的吧。” “嗯。”江软这人,在外面还是一副温婉乖巧的模样。 “你别紧张,那个采访视频我已经看过了,去采访他,辛苦你了。” “还好。” “今晚他可能会过来,我这边太忙,还有很多学校领导要过来,我说找人接待他,他说没必要,他本身不是我们这个校区的,他又毕业了,熟人很少,你刚采访过他,今晚他如果过来,你帮我招待一下。” “主席,我这……” “有问题吗?你别怕他,其实严学长人很好的。真的!” “不是这个原因,我……” 江软再想说什么,那主席接了个电话,就急急离开了。 严迟可能过来的事,学生会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换在谁身上,都会觉得是个美差,若是跟严迟搞好关系,怕是以后找工作都不用发愁,只是这人可是严迟啊…… 脾气古怪,不言苟笑。 你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有可能把他得罪了。 上面的学姐学长都不乐意做这事儿,才推给了江软,若是真是什么好事,哪儿轮得到她啊。 江软就这么无辜得被推了出去。 迎新晚会,在晚上7点准时开始,六点半时,新生皆已入场,刚结束军训,毫不意外的,都被晒得有些黑,在辅导员的指挥下,安静坐在位置上,却又藏不住内心的亢奋。 江软本就是晚会打杂的,晚会开始后,就基本没她的事了,不过托了某人的福,江软被安排坐到了校领导的后排,身侧就是严迟的位置,说什么为了方便她照顾严迟? 他是三岁小孩吗? 需要这么近照顾? 其实是那排位置有个人临时来不了,为了前排不留空位,就把江软加塞进去了。 不过晚会都开始了,严迟也没出现,江软觉着他可能不会出现了,这晚会她光是看彩排,就看了五六次,实在没什么新鲜感,周围又没有她认识的人,便低头玩了会儿手机。 晚会一侧幕布上,还有实时弹幕功能,大家可以随时在弹幕上刷屏,她玩手机,也不算突兀特别。 她也是百无聊赖得在和室友斗图玩。 【江小软,你老实说,你这些图是从哪儿弄来的,几天没斗图,你居然偷偷更新了表情包?】 江软低笑着:【这都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她刚准备回复信息,余光瞥见身侧有人弯着腰过来,再转过头…… 昏暗的环境中,严迟已经坐下了。 九月天,入夜风凉,他今日穿了一整套西装,坐下后,单手解开外套的扣子,脱下搭在腿上,又抬手解开了领口的一粒扣子…… 动作优雅随性。 就好似褪去了精英气质,一身慵懒,他个子很高,大概为了不遮挡后侧人的视线,微微弓着腰,更显懒散。 精英,颓败,两种元素微妙的结合在他身上。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严迟转头看她,周围光线很暗,只有舞台陆离斑驳的灯光,在他眼中留下一丝灼然,两人目光相撞,横亘在两人视线中,好似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严迟只是冲她一笑,江软这心一时…… 又乱了套。 想起了昨晚那个梦,瞬时觉得脸热。 大礼堂的位置,都是紧挨着的,中间没什么空余,严迟身高腿长,为了不遮挡后侧人的视线,双腿几乎弯着曲在座椅下,黑暗中…… 不经意,他的腿碰到了她的。 严迟倒真不是故意的,位置实在太小。 江软急忙把腿缩了下,准备稍微挪一下位置,结果不小心,手机掉了。 她急忙弯腰去捡,不过严迟动作更快…… 狭小的空间里,一人俯身弯腰,江软便不要再下身了,只能等他帮自己。 手机从哪儿掉的,在正下方很容易找得到,严迟拿起手机时,屏幕瞬时亮了,屏幕没问题,只是上面不可避免得沾了些灰,而此时一则信息蹦了出来。 【软软,等你回来,记得把私藏的表情包上交!】 “谢谢。”江软捏着手机一端,准备接过,可对方似乎没打算松手。 她眉头微皱,因为现场太长,她觉得严迟似乎说了什么,却又只能听到零星几个字,“你说什么?” 严迟仍旧是弯着腰,靠她近了些,还是没听清。 “学长,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江软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两人此时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我说……”严迟又靠近了一些。 此时的距离,很近。 近得他呼出的气息,吹到她耳边,潮热灼烫的,加上他身上独特清冽的气息,瞬时烫得她心口一阵酥酥麻麻。 可能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觉得,他的唇…… 似乎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耳廓。 星火燎原般的,惹人心慌。 她的余光能够看到,他的脸距离自己非常近,舞台光影幢幢,将他眸子照得极亮。 “我说,你朋友私下,都是喊你……” “软软吗?” 声音极低,又靠得那么近。 好似想生生要了谁的命一样。 江软脑子一懵,瞬时面红耳热,心跳阵阵。 此时舞台正在表演劲歌热舞,密集剧烈的鼓点,不断震动人的耳膜和心脏,底下的新生都嗨了,全都在鼓掌欢呼,而她…… 却被一声软软,搅得心跳乱如麻。 小辈番外(16)人流,牵手,心上烫个印 江软被他一声软软,喊得心烦意乱,最可怕的是,那声音好似还不停在她耳边回荡着,反复勾缠,搅得她心底乱哄哄的。 总觉耳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热得难受。 不过此时前排领导转头,正低声和严迟说着什么,她就默默坐着,佯装把注意力转移到迎新晚会本身。 在这之后,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倒也相安无事。 江软低头查看手机,学生会的群里,大家已经在讨论晚会结束后聚餐的事,她也跟着聊了两句,结果就被主席给抓包了,甚至私聊了她。 【严学长那边怎么样?】 江软余光扫了眼身侧的人,他正专心看晚会,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鬼知道她偷瞄的这点小动作,某人早已尽收眼底。 【学长挺好的。】 【那你待会儿和他说一下,看能不能邀请他来酒店,跟我们一起聚餐。】 【……】 江软原本以为,晚会结束,就万事大吉了,还要一起吃饭? 你这么有本事,你干嘛不自己和他说啊,为难我这个小学妹干嘛? 此时晚会已接近尾声,江软想着,无论严迟去不去,总要和他说一声,之后主席问起,对他也有个交代,晚会后面,邀请了负责军训的主教官给大家留言祝福,掀起了一个小高.潮,礼堂太吵。 待安静下来后,江软还没开口,结果严迟起身,居然跟着校领导提前退场了…… 她又不可能追着领导出去,那就太惹眼了。 所以学生退场时,她快步追了出去,试图找到严迟。 学生离场后,外面人非常多,江软个子在女生中不算矮,可是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有些个子高的男生还是很容易挡住她的视线。 严迟呢? 去哪儿了啊。 校领导有些虽然提前离场了,却也没走太远,还有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聊天,唯独没看到严迟的身影。 那么高的个子,按理说,应该非常惹眼才对。 高个子,白衬衣…… 人多,难免会发生碰撞拥挤,江软又在找人,一心二用,很容易被人挤来挤去,她皱了皱眉,要不就给他打个电话,他去不去就不归她管了。 江软想着,就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打电话,殊不知严迟其实就在附近…… 说来也是奇怪的,在那么多人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江软。 也可能是刚军训结束,南江紫外线强烈,这些新生都被晒得黑了好几度,她皮肤白,便显得非常招人眼了。 左顾右盼,显然是在找人。 许是直觉—— 严迟觉得: 她是在找他。 就挤入人群,缓步朝她走过去。 借着身高优势,严迟可以轻易捕捉到她的位置,而江软此时已经放弃寻找严迟,准备打电话给他,只是周围人太多,需要找个更安静的地方。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江软虽然一直在说这样的话,可人挤人的地方,轻易腾不出空间。 就在此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 江软一转身,严迟正站在她后侧,她正打算说什么,严迟已经指了指一个方向,“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人太多,大家又都朝着一个地方在蜂拥,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江软点头,便跟在他后面。 她只能感慨,个子高,真的有好处,最起码她一眼就看得到,可能个子太高,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许多人也会主动给他避让。 江软原本只要跟着他就好,可是人太多,不可避免会有人挤入两人中间,将他们冲散。 她这腿哪儿跟得上严迟啊,眼看与他的距离越拉越远,皱着眉,“抱歉,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饶是有人给她避让,她与严迟之间的距离似乎也越来越远。 而严迟转身时,发现这小姑娘又快被人群挤没了…… 转身,去找她。 “学长,我……”江软看他过来,就好似看到了救星。 说真的,每次学校有什么大型活动,散场时,那真的是人挤人,真能要了命。 若是寻常江软肯定不凑这个热闹,在礼堂待到人群散去再走,今天也是为了出来找严迟。 “跟紧了。”严迟垂眸看她,叮嘱道。 “人太多了。”江软也无奈,若是有翅膀,她恨不能飞出去。 就在她跟着严迟继续走时,又差点被人挤开,只是这次,两人并未被冲散。 因为,下一秒—— 她的手腕小臂就被人扣住了,她心头一跳,心脏猝然收紧。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瞧见了严迟。 瞬时连呼吸都滞了滞。 他手腕略微用力,将她整个人从人流中拉到了自己身侧。 大概是个子高,手长脚长,就连指节似乎都比寻常人长一些,可以轻松箍着她的小臂。 夜风微凉,吹得人皮肤尽是凉意,可他手心滚烫,就这么贴过来,烫得她小臂皮肤都觉得热烘烘的。 她原本以为,他应该会松开了。 因为江软感觉到他的手指松了松…… 紧缚的心脏,好似得了喘息的机会,心脏瞬时恢复跳动,可接着,他的手指轻轻往下,自然而熟稔得,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 “跟紧点。”他声音被鼎沸的人群冲散消弭,落在江软耳里,已经很轻了。 可她此时哪儿有精力顾着他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他手心太烫。 以至于她的手心,都已经热出了一层汗。 方才轻松些的心脏,瞬时又被提了起来,心跳得更加剧烈了,周围的拥挤,嘈杂,碰撞……好似在一瞬间就消弭殆尽。 她的世界…… 只有他。 还有那紧扣着自己手腕的手。 极度紧张激动的情况下,江软似乎都能听到自己乱如擂鼓的心跳,红晕更是一层层在脸上加深…… 她觉得这里太挤了。 人挨着人,拥挤。 还有什么在压迫着她的心脏,挤压得密不透风版,就连呼吸声都被一点点放大。 其实相对于她,严迟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多,他不愿见她被人推来挤去,却又没法将他正大光明护在身下,犹豫迟疑着,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抓住了她的小臂,大抵是不舍得松开,毕竟碰都碰了…… 干脆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有些时候,太唐突的举动,很容易惹人反感,严迟很挺担心的,怕她就此甩开,好在…… 她没有。 …… 顺利走出人流后,严迟虽有不舍,脸上却毫无异色,松开了她的手,与她正面相对,“刚才人很多。” “嗯。”江软点着头,在他的注视下,脸上高热难以消退。 心脏跳得太快,好似已经无法供血,缺氧的窒息感,让她觉得整个人都透着股失重感。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学生会晚会结束有个聚餐,主席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去吃饭。” “你也去?” “嗯。” “地点在哪儿?” 江软带着他朝着东门的小吃街走去,学生会聚餐地点,就在小吃街上的一家餐馆。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只是离人群越来越远时,他忽然开口: “你中秋回京吗?” “回啊,我朋友要过来,刚好跟他一起回去。” “朋友……”严迟点了点头,“我过几天也会去京城,中秋在那里有个珠宝展,需要去看看情况。” “是吗?”江软悻悻笑着。 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啊,告诉她干嘛。 江软本以为严迟跟她过来,是准备参加聚餐的,没想到快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 “那你进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江软指着餐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 “我不去了,聚餐结束再回市里,比较晚,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那你……” 跟过来干嘛? 江软话没说完,严迟却好似已看穿她的心思,只是一笑: “小时候没看住你,还以为把你弄丢了,以后……” “再也不会这样了。” 江软觉得心脏莫名被什么蹭了下,心跳莫名。 紧接着,他又开口: “天太黑,时间也不早了,送你过来,我会安心些。”晚会结束已经九点半,时间的确不早了。 不知为何…… 在这一刻,江软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觉得这么安静的环境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会不会被他听到了。 严迟目送她进了餐厅,就转身离开了,倒是江软进去后,却并未进包厢,而是偷偷扒着门,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当她到了包厢后,主席过来问她,严迟人呢。 “学长走了。”江软哪儿敢说,严迟一路把她送到门口才离开的,这要是被他们知道,怕是要疯了。 “没关系,你别紧张啊,他不来很正常的,本来就是试试看,今晚也辛苦你了。”主席笑了笑,“赶紧坐吧,马上要吃饭了。” 江软坐下后,还有人过来问她关于严迟的情况,大部分都是女生。 同为女生,有些事她们不说破,江软心底也清楚。 严迟给人的感觉太硬,女生不敢接近,却不代表,心里对他没想法。 “我和他也不算熟。”大抵是有私心的,江软并不想告诉她们,其实严迟是个很细致周到的人。 “你们坐在一起看晚会,都没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聊。”江软这句,是实话。 “行了,都别问了,严学长是什么样的人,大家还不清楚吗?估计学妹跟他坐在一起,已经很紧张了,哪儿敢跟他说话啊,况且严学长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 “这倒也是,跟他说句话比登天还难。” “对了,今天发言的那个负责军训的主教官,长得好帅啊。” …… 话题被岔开,也就没人关注江软了。 严迟,寡言少语? 江软皱了皱眉,这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流言,他虽然好像不是很健谈,也不是那种闷葫芦啊,而且…… 还特别会说! 每次都弄得她手足无措。 抬手摸了摸方才被他触碰过的手腕,皮肤表层他留下的热度早已消散,只是那股子热意却好像渗进皮肤中…… 在她手腕上烙上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印子。 想起就觉得心跳脸烫。 严迟离开学校,并没回家,而是直奔公司,查看了一下京城中秋珠宝展的进度安排,他这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筹备珠宝展,并非临时起意的事,本以为她中秋如果回京,两人还能一道同行。 没想到她早就和朋友约好了。 这也没什么打紧的,反正以后的机会还多。 只是让严迟没想到的是,他以为,江软的朋友,是她什么同学,结…… 却是个男的。 好巧不巧,还被他给撞见了。 小辈番外(17)偶遇,竹马,亲密无嫌隙 迎新晚会第二天就是周一,江软忙着上课,再过段时间,就是中秋国庆假期,若是拼凑拼凑,可以有个十来天的假期。 上课时,不少人都在琢磨着,怎么把假期凑得更多些。 出游,回家,各有安排。 这两天,她忙着上课,和严迟之间,似乎就没了交集,倒是很快到了祁家那小卷毛过来的日子,江软下午没课,上午课程结束,和室友去食堂吃了饭,就匆匆洗脸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 “竹马来了,这么激动啊。”室友调侃。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真的没可能吗?长得又帅,还这么照顾你。” 江软对室友的调侃报以一笑,“都说了,我们就是朋友。” “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啊。” “他就像我哥。” “你俩又没血缘关系。” …… 江软懒得和她们解释,匆匆出了门,直奔高铁站。 时方九月,正是南江的旅游旺季,人非常多,校门口有直达高铁站的班车,只是一路走走停停,到约定地方时,她迟到了十多分钟。 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提着黑色行李箱的某人,正双手抱臂,似乎有些不耐。 天生的自然卷,倒不是那种夸张的,发尾卷翘,白T,浅蓝牛仔裤,手臂搭了件外套,身高腿长,皮肤很白,用漂亮来形容也不为过。 遗传了祁则衍的俊朗,加上阮梦西的明艳,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四九寒天的暖阳,温暖又阳光肆意,此时双手抱臂,透着股懒散劲儿,显然是等很久了。 很多人都说,他不像祁则衍的儿子。 毕竟某人喜欢搞个头发,弄个小油头,一身阔少装扮,而他则是阳光疏浚的翩然少年。 这种阳光自然卷,太容易吸引别人的好感。 温柔,很想摸一下的感觉, 而且他学习非常好,和祁则衍完全不同,这父子两人身上,唯一的相似点,那可能就是…… 都喜欢收集鞋子。 “不好意思,堵车!”江软笑着看他。 他没作声,只是抬脚朝着打出租的地方走,江软挑眉,认命的给他拖着行李箱,“我真的是堵车。” 某人好似不太愿意搭理她,她咬了咬牙,“祁洌!” 祁洌扭头看她,转身,提上自己的行李,“你哪次来接我,能准时啊,你这个样子,以后谈了男朋友,可能也不长久。” “如果是我男朋友,他肯定心甘情愿等我。” “那他不仅眼神不好,连脑子都不好使。” “你……” “赶紧打车去宾馆,这里真的热死。” 江软咬了咬牙,自己迟到的确没话说。 祁洌这名字,是祁老爷子取的,延续自祁则衍的名字,“衍”有水的意思,而“洌”则是含有水澄澈明净的意思。 老爷子是希望他能做祁家的…… 一股清流! 毕竟他爹,就是股浊水! 老爷子亲自教导,祁洌也不负所望,非常争气。 祁老甚至说,祁则衍对祁家最大的贡献,就是给他生了个特别争气的曾孙和可爱的曾孙女,差点没把祁则衍给气死。 祁洌嘴上说让江软包吃包喝包住,其实宾馆都是他早就定好的,就在她学校附近,将行李送进宾馆,两人便去了市区。 “今晚吃什么?”祁洌来过南江几次,好吃好玩的,大概都体验过了。 “我找到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今晚带你去吃。” “你请客就行。” 两人关系打小就非常好,祁洌本身有个妹妹,更江软年纪也一般大,三人自小就爱待在一起玩,家里还打趣过,要给两人定娃娃亲。 还说深什么,祁洌和江软,连名字都是情侣的。 大人之间的恶趣味,他们倒是都没放在心上,大概是太熟了,还真没那种情愫,纯属关系好,基本和兄妹没两样了。 从小长大,不可能没摩擦,两人也打过架。 况且…… 江软至今记得,小时候祁洌骗她,说把苍耳弄在她头发上特别漂亮,结果那东西浑身带刺,沾到头上,很难弄下来,司清筱直接说,要是弄不下来,就把头发剪一点,一听说剪头发,江软哭得差点晕过去。 小姑娘爱漂亮,剪头发简直像是要了她的命。 反正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打打闹闹,没那种粉红泡泡。 她觉得祁洌就是个顶着个帅气脸蛋的混蛋,还不如严迟好,虽然他不太爱笑,长得也让人觉得生人勿进,最起码是体贴的。 不像祁洌…… 就好比现在,两人买了饮料,她瓶盖拧不开,他就在边上一直笑: “你以前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这都拧不开,来,再加把劲!” 这是人话吗? 帮她一下很难? …… 两人随意转了一圈,暮色四合,就到了饭点。 江软所谓好吃的餐厅,就是上次和严迟一起来的地方,老板似乎还认得她,只是看到与她同行的不是严迟,只是笑着招呼他们入住,并没多说什么。 “这地方不错,你怎么找到的?”祁洌打量着餐厅。 “一个朋友带我来的。” 大学时,谁都会交几个新朋友,祁洌也没多问,在外面挑了个位置,面朝大海,夕阳斜沉,风从海上来,吹得人浑身尽是凉意,舒服又惬意。 江软来过一次,由她点菜,又给祁洌推荐了荔枝酒,自己则点了一杯汽水。 等待上菜的间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对了,之前慕棠哥在群里说你有情况,你谈恋爱了啊?”祁洌扭头看她。 “我没有!”否认得很快,倒是有点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祁洌看了她一眼,“谈恋爱也没什么,你们学校的啊,我给你把把关。” “真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江软低头喝着汽水儿,老板从屋内出来,笑着说了声: “小严先生,今天几位?” “3位。” 熟悉的声音,惊得江软心头狂跳,她一抬头,视线和严迟撞了个正着。 …… 汽水在从嗓子眼滚入肺中,汽水滋滋啦啦翻腾着。 她急忙垂头,不敢看他。 严迟今天有两个大学时的朋友过来,便来了这里吃饭,也没想到会碰见江软。 这老板原本还想说,上次跟他来的姑娘也在,只是瞧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便没开口,“三位是坐屋里,还是坐外面?” “就坐外面吧,海风凉快。”同行的一个男人说道。 他们的位置间,只隔了一张桌子。 祁洌没见过严迟,却听说过他的名字。 这人虽不在京城,可他的大名却如雷贯耳,京城那位傅家小三爷见着都得喊声舅舅,总是听过名字的。 在南江,能称呼一声小严先生的,也只有他。 他正打算和江软说很巧,居然能遇到严迟,却看到她一直垂着头,忽然就变成一副乖巧安静地模样,刚才不是还有说有笑的? “软软——” “嗯?”江软偏头看他。 “你没事吧?” “可能是外面的风吹得有点冷,要不……”江软的意思是,他们进屋里坐。 结果祁洌直接把自己外套递给她,“穿上吧,别说我不体贴啊,我的外套,除了我妹妹,就只有你穿过。” 江软:“……” 拿着外套,她忽然心虚得看了眼不远处的严迟,他正跟人聊天,好似根本没注意到她。 江软这心底,瞬时七上八下的,不知什么滋味儿。 其实严迟过来时,她忽然有些心虚,也不知何故,总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偷偷观察他,可他自在轻松,又好像不认识她,好似自己的紧张不安,都有些自作多情的样子。 短短几分钟,她这心里各种情绪翻涌。 严迟此时扣着水杯,心底情绪复杂。 他原本想过去打个招呼,只是江软垂头,好似不太愿意和他打招呼,他也没必要去惹这个嫌。 如今,那个人,喊她…… 软软? 这肯定不是普通关系。 一般朋友,尤其是男生,断不可能用如此亲昵的称呼。 还给衣服让她穿。 除了妹妹之外,唯有她穿过? 这么特别? “二位,你们的荔枝酒来了,加点冰块进去,会更好喝。”老板给江软那桌开始端酒上菜。 “你一直说这荔枝酒好喝,我倒想尝尝,是有多好喝。”祁洌笑着,“这酒,酒精浓度多少啊,会不会喝醉了?” “不会,没什么酒精含量。”江软上次喝了大半瓶,就是觉得身子飘,倒也没醉。 “反正宾馆开好了,喝醉了,你就送我回去。” 有一个戳心的字眼窜到了严迟耳中。 宾馆! 江软闷闷应着,祁洌察觉她的情绪不高,就换了个话题,“回京后,你有什么安排吗?国庆档有几部电影很好看,要不要一起去?” 祁洌知道她喜欢看电影,故意把话题转过去。 “可以。”江软笑着。 “你想看什么?应该需要提前订票。” …… 位置离得并不远,两人对话,总是时断时续传来。 严迟大概也知道了,这就是她所谓要同行回京的朋友,而且两人还要约着一起看电影,关系匪浅。 不过听对话,他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祁洌! 这名字,耳熟。 祁、祁洌…… 严迟恍惚就想着应该是段一言和他说起过,说什么,祁家那儿子保送进了高校,把他爸段林白气得不轻,因为他爸和祁家那叔叔是死对头,两人见面就是打打嘴仗,不过有了孩子,自然也会拼孩子。 祁家儿子保送上大学,当时特意摆酒宴请,段林白心底自然不高兴,就告诉儿子,你一定要努力超过他。 段一言觉得他爸很幼稚,所以跟他们吐槽过。 这也导致…… 祁洌这名字,他有印象。 如果是祁家那个孩子,按照父辈交情,应该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然亲密无嫌隙。 祁洌吃着东西,喝着荔枝酒,一直在观察江软。 也会顺带观察另一桌的严迟,傅家小三爷的舅舅,对他自然是好奇的,可是偶尔视线相撞,那人明明没什么表情,可他却觉得后颈一阵凉意…… 有杀气! 这么凶? 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并不认识吧?自己更不可能得罪过他吧。 “软软……”祁洌喊了两声,某人才恍然回神。 “啊?怎么了?” “发什么愣啊,吃饭啊,菜都要凉了。”祁洌笑道给她夹了点菜,却在暗暗观察她。 关系太熟,她的反常祁洌自然看在眼里,他喝着酒,看了眼江软,又扫了眼严迟,忽然就发现,严迟那桌其他两个人面前都放着啤酒,而他本人,则倒了一杯汽水在杯中。 汽水…… 小严先生这样的人,会喜欢喝汽水? 他又看了眼江软,“软软。” “嗯?” “你以前不是爱喝椰汁的吗?什么时候爱喝汽水了?”看似漫不经心,随口一问。 “就觉得挺好喝的。” “让我也喝一口。” 某人说着故意,颇不要脸的动手准备抢她的东西。 “要喝自己点,你干嘛抢我的。”关系好,食物可以分着吃,但这种已经入了口的东西,怎么好再让他碰。 “小气。”祁洌一笑,晃一抬头,正好撞上了严迟的视线。 这后颈…… 觉得更冷了。 祁洌可不是他父亲祁则衍,聪明得很,低头喝了口酒,隐隐有些头疼。 小辈番外(18)啤酒,壁咚,在心上留痕 夜色垂暮,自海南来的风,浸着微微的凉意,却也难吹散白日的余温。 祁洌低头喝着荔枝酒,和江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却也能清晰感觉,今晚他这个小青梅情绪不高,这一切似乎都是严迟出现之后发生的。 倒不是他太敏锐,观察力太强,而是他与江软太熟,某人前后情绪反差,他想忽略都难。 江软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祁洌千里迢迢来找她玩,总不能让他不舒服,她抬头冲他一笑,“我还有几天课才能回京,没法陪你,你有什么打算?” “不是你说,我过来后,陪吃陪玩?” “我说的是包吃包喝。” “你没时间陪我,那我去陪你好了。”祁洌一笑,“我去陪你上课。” …… 严迟摩挲着手边的汽水,冰镇的饮料,外面挂了一层水珠,正沿着盛装汽水的玻璃瓶缓缓往下落。 陪着上课…… 他自嘲的一笑。 “嗳,严迟,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过来,你喝什么饮料啊,来,喝点啤酒。”同行的两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说着就把严迟的汽水夺了过去,给他拿了个杯子,倒了不少啤酒,泡沫差点溢出杯口。 “咱们毕业后,好像就没这么见过了,这一转眼时间还挺快,你们记不记得隔壁宿舍那个很瘦很高,整天早起背书那个……” “他啊,记得,每天早上起得比鸡还早,还不玩游戏。” “听说今年国庆要结婚了。” “我去,哪个姑娘会看上他啊。” “不知道,我听他们宿舍那个胖子说得,对了严迟,你呢?上学时就很多女生追着你跑,你说什么不想耽误学习,现在呢?有对象了吗?” 严迟可以听到江软那桌的对话,江软自然也行,她低头咬着汽水的吸管,正想听他会回答什么,结果餐厅来了一群小年轻,五六个人,占据了他们中间那个空位,热切地聊着天,嗓门儿贼大…… 江软没听到严迟说了什么,只是余光扫过去,看他端着啤酒喝了大半杯,同行两人却笑得一脸揶揄。 隐隐的,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其实仔细想来,严迟这样的人,身边不乏优秀的小姐姐,到他这个年纪,处对象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可诧异的。 不过……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心底这么想着,可是入口的汽水儿,却在心底汩汩冒着气泡儿,滋滋啦啦,有那么点酸。 瞧着饭吃得差不多了,江软便提着包,看了眼还在喝荔枝酒的祁洌,“我去个洗手间。” “好。”祁洌低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刚端起酒杯,就瞧见另一桌的严迟也起身了。 就是这么巧。 祁洌抿了口酒,这什么荔枝酒,哪里是酒啊,和果汁差不多,没有一点酒味儿,反正入了口,就是一嘴甜味儿。 海风吹来…… 他好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江软去洗手间之前,又到收银台把账单结清了,她刚在盥洗池洗了个手,扯了张擦手纸,往外走,就在走廊迎面碰上了严迟。 走廊狭窄,并不能容纳两人并行的距离,若是迎面走来人,必须稍稍侧身才行。 昏暗的廊灯,将他白衬衫都晕了层柔光,落进眼底,灯影幢幢,却好像带了层热风,江软手指收紧,攥紧手中的擦手纸,冲他笑了笑,就打算与他错身擦过。 走廊不似外面,不太通风,难免让人觉得有些燥。 稍稍离得近些,她便闻到了严迟身上,淡淡的啤酒味…… 窄小的走廊中,江软尽量让自己一侧身子贴着墙,不去碰他,可他站在原地,似乎不愿动,身形高大,挡在中间,江软无论从他那边穿过,都会碰到他。 衣服摩擦,下一秒…… 严迟转身看她。 几乎将她困顿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墙壁中间。 他没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衣服挨着,他不曾用力将身子靠过来,就是这么虚虚得挨着她,而此时的局面,却足以让江软不知所措。 “现在认识我了?”他低头说话,呼吸的热风,混杂着淡淡的啤酒味…… 浓郁醉人。 “我……”她垂着头,不敢看他。 “刚才看到我,恨不能把头钻到桌子底下,就这么不想见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寻常低沉许多,呼吸…… 也更热了。 身高缘故,那灼烫的气息,一丝不落的吹在她额角,从她发顶拂过,让她头皮轻颤发麻。 我们的……关系? 江软觉得有些晕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江软都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什么垂着脑袋,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不是?”他声音似乎透了些笑意,“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还是不肯看我?” 江软双手不停蹂躏着手中的擦手纸,硬着头皮,抬头看他…… 灯影下,昏黄中,他冷硬的五官好似被柔化了许多,只是眼底的灯光,好似化为灼灼火焰,好似要烫进她心里。 然后……烙下一个印。 “今晚跟你一起来的男生……”严迟这人,虽然某些方面没遗传了他父亲,却是和他一样,比较直接的。 是不是男友,关系如何,总要问个清楚。 江软之前告诉他,自己没有男友。 所以他想直接问个清楚,他不想猜来猜去。 “他是我朋友,从外地来找我玩的。”江软觉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近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其实两人身子并未挨着,她完全可以跑,只是这么虚虚靠着的距离…… 却好似在无形中将她困住了。 她觉得整个人的意识都好似在外面游离,只有最浅显的感受…… 那就是心跳很快。 他气息很烫,烧得她脸红。 “他不是你男朋友?”严迟似乎对这个满意挺满意,就连声音都柔软了几分。 “他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我没有对象。” “是吗?” 他声音尾音好似拖长了一些,带着愉悦的钩子,在她心上轻轻划了下。 不疼,反而像是二月时吹过的最暖的风…… 徒惹人心颤。 她手指不断攥紧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模样的擦手纸,心颤阵阵,难以名状的心悸感,好似要夺了她的呼吸,要了她的命。 “他就是我一个从小……”江软想说点什么,缓解心头的郁燥。 而严迟却忽然弯下腰,两人视线瞬间齐平,本就极近的距离,在一瞬间…… 又被拉近。 近得呼吸勾缠,他整个人太有侵略性,好像要钻进她的心底,攻城略地般。 气息是热的,汽水味儿是甜的,啤酒是微醺醉人的,而他…… 是撩人的。 “他不是你男朋友,挺好的。”他声音低沉着,然后笑着说了句,“那我们是一样的,我也还没有女朋友。” 那么近的距离,偏又说了这么暧昧勾缠的话…… 廊下无风,就好似困了一个盛夏的热,江软浑身都觉得燥。 严迟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垂头看着她手中的擦手纸,伸手过去。 “这擦手纸,是和你有仇吗?你要把它蹂躏成这个模样?” 江软垂头,擦手纸早已不复之前的模样,被蹂躏得支离破碎,她刚准备将纸巾揉成一团丢掉,严迟就伸手过来,轻轻握住她的…… 他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热烘烘的。 将擦手纸从她手心取出,“这纸巾质量还不错,被你蹂躏成这样,还没怎么掉屑。” 江软闷闷嗯了声。 “你该出去了,要不然你的朋友该等得着急了。” 话音落下,江软感觉有双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下…… 他手心很热,就这么轻轻揉了那么一下。 却好似将她心底也揉出了层层褶痕。 江软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而严迟盯着他的背影,却低低笑出了声。 怎么每次都跑得这么快。 他只要知道,她与那个祁洌是什么关系就行,至于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或者一起经历过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祁洌正抿着一小杯荔枝酒,看到某人回来,脸红得像是发了烧,笑着问了句: “软软,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偷汉子了。” 江软原本那点娇羞旖旎的心思,被他这话气得荡然无存,“你胡说什么,谁……谁偷汉子了。” “你肯定做坏事了。”祁洌直言。 “你有证据吗?” “你都不照照镜子吗?你这脸,红得像个猴屁股。” “那是因为屋里太闷了。” “哦——”祁洌故意拖长声音,分明是故意调侃她,气得江软抬手就想打他,这人怎么这么欠啊。 只是余光瞥见严迟回来了,为了维持形象,又把举起的手给放下去了。 “嗳——女大不中留啊。”祁洌笑道。 “你是不是喝多了,已经醉了,那就赶紧回宾馆睡觉。”江软是有些心虚的。 “走吧,回宾馆睡觉。”祁洌起身,这荔枝酒根本不醉人,他还是挺清醒的,他俩可没车开,要去路边打出租,经过海滩,这一路上,可没少遇到亲亲热热小情侣。 “软软……”祁洌一手插在裤兜,偏头看着身侧的人。 “嗯?” 两人寻常拌嘴打闹挺正常的,基本都是前一秒这样,下一秒还是好朋友。 “你觉不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味儿?” “什么味道?”江软认真的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喝多了,没什么味道啊,是大海的味道?” “是恋爱的酸臭味。” “……” 江软觉得,他可能在内涵自己。 “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朋友需要帮助,你是不是该义不容辞?” 江软此时也是有些心虚,只是淡淡应了声,“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南江不是有免税店吗?” “你要干嘛?” “我想去买鞋子,你要是没课,就去帮我排个队什么的。” “……”江软想一脚踹死他,“你这次来南江,压根不是来看我的吧,还说要陪我一起回京?我看你就是专程来买鞋的?” “我原本就是来买鞋的啊,你真以为我是奔着你来的?”祁洌这是实话。 “……” 江软被气得不轻,甚至还在群里吐槽某人的不着调。 结果她那对双胞胎弟弟,没帮自己讨伐某人,反而临阵倒戈。 小九:“祁哥,我前段时间看上一双鞋子,你去免税店,顺便帮我看一眼,有没有我的码数。” 老十:“我也一样。” 就连江锦上的小老二也冒了出来:“哥,我也要!” 男孩子可能对鞋子,总有些情节,原本的祁洌讨伐大会,活生生变成了代购群,祁洌莫名其妙接到了很多订单,就连自家妹妹都来凑热闹,让他帮忙带一套护肤品,这群人是把他当代购了吗? 这些东西,又不是非要去免税店才能买,基本都是故意折腾他。 不过祁洌也没法子,既然来了,他们又有需要,那自己只能列了个购物清单,开始去采购。 好不容易将东西买齐,找了个地方歇脚,却好巧不巧的遇到了…… 严迟! 祁洌来过南江好几次,却一次都没遇到过他,最近是走了什么运,昨晚刚见过,今天又遇到。 江软正在学校上课,放在桌下的手机震动两声,她摸出看了眼。 【软软,你猜我在免税店这里遇到谁了?】 【有话就说,我在上课。】江软余光观察着老师。 【严迟,你说巧不巧。】 江软心底莫名的咯噔一下,【遇到就遇到呗,跟我说干嘛?】 【没事,就跟你八卦一下,因为他身边还有个女人……】 江软呼吸一沉,紧跟着某人说了句: 【看年纪,应该是他母亲吧。】 江软气得恨不能踹死他,他是魔鬼吗? 小辈番外(19)见面,铁板,老父亲口吻 严迟今天只是陪母亲出来买点东西,毕竟快中秋了,逢年过节,总要备些东西送礼,他也没想到会遇到祁洌。 两人又非情敌,倒没什么见面眼红之类。 母亲去购物,严迟并没一直跟着,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歇脚,倒不是他不愿陪着母亲,只是人家也不要他…… 理由是: “我不喜欢买东西的时候,身边站着个木头桩子。” 严迟小时候非常软萌可爱,当时他母亲还庆幸,儿子没随爹,若不然怕是连媳妇儿都讨不到,结果越是长大,这性子似乎越像父亲了,成天顶着一张冷脸,跟他出来逛街,感觉和带了个保镖没两样。 所以他才被母亲打发到了一处歇脚,这才遇到了祁洌。 严迟与祁洌并不认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主动与他打招呼,只是他刚坐下不久,低头看了几眼手机,就发现有人坐到了自己对面,他撩着眉眼看了下,正是祁洌。 “自我介绍一下,祁洌,江软的朋友。” “严迟。” 祁洌挑眉,这介绍…… 简洁得让人有些发指啊。 不就是傅家小三爷的舅舅,就这么傲? “挺巧的,昨天遇到,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祁洌低咳两声,扯了扯头顶几撮小卷毛。 “有事?” 简单粗暴,依旧简洁。 祁洌头疼得紧,江软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块钢板,踹都踹不动那种。 跟这样的人相处,有什么意思? 他是看上严迟什么了? 没表情,话少? 小姑娘都喜欢这种冰块儿? “你喜欢软软?”祁洌也没弯弯绕绕。 严迟看了他一眼,“嗯。” “你认真的?” “我看着,像是玩玩?” 祁洌觉得自己有种老父亲的心态,总担心自家闺女被人骗了,从小一起长大,他很清楚江软是个怎么样的人,看着挺聪明的,有时又好像挺没脑子的。 江软要知道,祁洌把自己比喻成自己的老父亲,怕是真的想把他踹死。 “你找我有什么事?”严迟端起咖啡,喝了口。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对她是什么感觉,不过你俩要是真的在一起了,这牵扯的方方面面还挺多的,可能对我们家还有影响,你们家跟段家关系不错吧,如果你和软软在一起,只怕我们家和段家都得经常碰面……” 严迟低头喝着咖啡,此时手机震动着。 江软发来的信息: 【你遇到我朋友了吗?】 严迟:【我们在聊天。】 江软恶寒,一看就知道是祁洌主动的,他这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从他昨晚那些话中就知道,这人八成是不会消停的。 【你们在聊什么?】江软忐忑得询问。 【没什么,是他单方面在说话,你这朋友……】 【是话痨吗?】 【……】 祁洌本来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而且严迟这人一看就不好亲近,若不是看穿江软那点心思,他才不会热脸来贴冷屁股,他能看穿江软,却看不透严迟,最好的办法就是来问一下。 好巧不巧,今个儿就遇上了。 免得那丫头一头热,撞了南墙,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 既然人家是两情相悦,祁洌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如今就是好奇,这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 他还记得某人初来南江,不是对严家唯恐避之不及吗?怎么就跟严迟搭上线了…… 他觉得自己要是来的迟一点,只怕某人连整个人都得搭进去。 这个严迟……到底哪儿好! 看他这模样,也不像是那种会主动追求别人的人,难不成是那丫头主动的? 这要是被她爸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江四叔碰上严迟? 祁洌已经开始脑补一出大戏了。 祁洌与严迟并没聊太久,因为某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总是祁洌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没什么劲儿。 他回到宾馆,中午和江软一起吃了饭。 “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你没胡说吧?”江软迫切想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怎么?这么关心他,你和他很熟吗?” 祁洌一句话,堵得江软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活活给气死。 “放心吧,就是偶遇,打了个招呼,我跟他又不熟,能说什么啊。”最多就是老父亲关心闺女,怕他一头热,以后伤心吃亏罢了。 “你不是一直都自来熟?” 祁洌哭笑不得,“江软,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胳膊肘往外拐,你别忘了,小时候被人欺负,都是谁帮你出头的。” “每次不都是你和人打架,我帮你的吗?” “你是要和我翻旧账?” …… 祁洌觉着自己一片热忱喂了狗,也就懒得管她了,他们爱咋地咋地。 抱着鞋子睡觉不香吗?掺和他们这些破事干嘛。 祁洌每天就是往免税店买,当个尽职尽责的代购。 而江软,放假前的课程很满,几乎没什么空闲,也没时间去市区,自然就见不到严迟了。 上课,吃饭,参加社团活动,聚餐,到宿舍追追剧,和室友八卦,日复一日,似乎没什么特别,可她这心里,却越发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时不时就会想到严迟,有一次老师上课,她写着笔记,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在书上写了严迟的名字,她当时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是不是魔怔了! 怎么写出他的名字了。 将书上的字划掉,刚抬头准备看讲台,余光瞥见一侧的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自己可能是真疯了…… 居然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小辈番外(20)椰林,摸头,你追我试试 课堂上,老师还在尽职尽责讲着课程内容,江软是彻底傻了,一直盯着窗外看。 真是见鬼了。 晚上做梦总是梦到他已经够魔怔了,这青天白日,怎么还能出现幻觉? 而此时她手机忽然震动一下,她摸出看了眼,严迟发来的: 【上课不听讲,真的好吗?】 她心头一跳,紧接着,那教授忽然说到,“那个第五排,穿蓝衣服的女生,你站起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江软还没回过神,身侧的同桌就开始用胳膊肘抵她了,“教授点你了。” 这学期,第一次被点名提问,结果她还挂了…… 还被严迟给看到了。 江软当时心里那个难受啊。 “行了,坐下吧,这个问题确实很难,不知道也正常。”教授也不为难她,继续认真讲课。 而此时教室里许多人都注意到了严迟站在外面,距离下课还有五六分钟,所有人似乎都很雀跃。 “是严学长吗?我没看错吧,他怎么过来了?没想到他在学校时没见到,等他毕业还能见到本人。” “个子好高,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 “他来干嘛啊?等谁下课吗?哪个女生啊?” …… 江软则一直垂着脑袋,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回答不出问题倒是其次,主要是觉得在严迟面前丢了脸,根本不好意思见她。 不过大家倒是想错了,严迟过来,并不是等什么女生的,而是来给教授送中秋礼物,只是教授还没出去,就有胆子大的女生走过去。 “学长好。” 严迟素来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应了声,算是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嗳,软软,那不是5班的,她去找严学长了,胆子可真大……”室友已经在讨论了,教室里也不少人在起哄,江软抬头看了两眼,隔得很远,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个学长……方便加个微信吗?”女生也是壮着胆子过来的。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一般女生主动些,很少有男生会拒绝给联系方式,严迟只是看了眼教室的某人…… 低头收拾东西,那小模样,好似委屈极了。 “抱歉,不太方便。”严迟直言。 “没关系,我就是很喜欢学长,想跟你交个朋友。”她那模样,倒像个小粉丝一般笑着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教授出去后,严迟就随他一起来开,倒是那个女生被团团围住。 “你跟学长都说什么了?” “要到电话了吗?” “近距离看,他是不是更帅。” …… 大家都在讨论严迟的事,江软却没什么心情,室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是被老师提问没回答上问题而难受。 “软软,一次提问而已,没关系的,大家都不会,只是刚好点到你了。” “就是,别难受了,待会儿请你喝汽水儿?” 江软并不是个喜欢把自己情绪带给别人的人,室友好心劝着,她没必要把宿舍气氛搞得不自在,到了小超市,她请客买了汽水儿,四人便往宿舍走,说起中秋国庆的安排,大家都挺兴奋的。 尤其是宿舍还有个处了男朋友的,说是要一起出去玩,惹得大家又调侃了一番。 江软回到宿舍,打开手机,祁洌发了几条信息,无非是吐槽一下免税店人多,她咬了咬吸管,也懒得回复他,只是没想到严迟给她发了信息: 【回宿舍了?】 江软立刻坐直了身子,【嗯。】 【方便出来吗?有东西给你,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 【你别来我宿舍楼下,去……去宿舍后面那里,就那晚我们走过的那条路。】 严迟看到回复,只是一笑: 真搞得像是偷情一样,他有那么见不得人? 江软答应后,就有些后悔了,想到课堂上没回答出问题,又被他瞧见了,难免觉得脸红,迟疑片刻,还是拿着手机下了楼。 后侧是一片树林,里面还有不少椰子树,还算凉爽。 “软软,你干嘛去?”室友询问。 “见个人。” 几个室友都知道祁洌最近在南江,他们还一块儿吃过饭,以为江软是去见他的,也没多心。 严迟到那里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江软,穿了条蓝色裙子,长发柔柔的披在两侧,风吹过处,长发微微扬着,显得格外温驯乖巧。 听到脚步声,看到严迟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类似于礼盒的包装袋,大概就猜到他要给自己送什么了。 大抵是中秋,提前送月饼。 “等很久了?和教授多聊了两句。”严迟走过去,帮她遮了风。 虽已九月,南江的天仍旧很热,若是无风,那就只剩一股子燥热了。 “没有,我也刚下楼。” “我明天去京城,有个中秋珠宝展,要去把关一下。”顺便去催催自家姐姐的稿子,严迟的姐姐,虽说两人是同母异父,年纪也相差了许多,感情却很好。 她毕业后进入严氏在京城的分公司工作,负责设计那一块儿,没人敢催她的稿子,这事儿就落到了严迟头上。 江软点头应着,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 严迟虽然不若他父亲那般迟钝,却也不是百事通,能懂女生的所有心思,瞧她情绪有些低落,也以为她是因为上课没回答上来教授的提问…… 江软心底想着方才上课的窘状被他看到,也想着速战速决,赶紧回宿舍。 刚抬头,“学长,你说……” 说给我的东西呢? 话都没说话,结果严迟忽然伸手过来…… 他原本只是想拍拍她的发顶脑袋,安慰她一下,也没想到一直垂着脑袋的小姑娘会忽然抬头,这双手就这么轻轻落在她的额前,阴影下,她的视线被遮了一些。 就好似…… 整个人都被他笼在了身下。 他的手掌宽厚,干燥温热,江软的鼻端好似能闻到他手上的味道,很淡。 说不上来,可能是大海,亦或者是阳光的味道。 严迟没撤回手,江软也没动,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周围不算安静,隐隐还能听到学生的说话声,可江软却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好似逐渐变得越来越情绪,越来越重。 还有那擂鼓般的心跳声,让人忍不住心口烧灼般发烫。 “回答不上问题很正常,没必要不高兴。”严迟笑了笑,轻轻拂过她额前,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下。 “嗯。”她也顺势应了声。 “这是给你的。”严迟把手中的礼盒袋递给她。 “谢谢。”江软接过袋子,也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笑着开始转移话题,“这里面是月饼吗?” “你回去拆开就知道了。” “你今天到教室等教授的时候,同学都很兴奋,估计你也没想到毕业这么久,在学校还这么有影响力吧,还有女生主动找你搭话。” “她找我要联系方式的。” “是吗?”江软双手绞弄着手拎的袋子,回得漫不经心,这心底却突突狂跳着。 “我没给她。”严迟直言。 江软心底一乐,只是嘴上却说着:“被当面拒绝,那同学肯定很难受,难怪总听学姐说,你拒绝过很多人,让我们最好离你远一点,说你太难追了。” “哪个学姐告诉你的?” 这种话,大家私下议论,肯定不会让严迟听到。 “学校都这么说,说追你的人无数,你都视而不见,很难追。” “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难追……”严迟低低笑着。 江软连自己是如何回宿舍的都不知道,反正脑子晕乎乎的,只记得当时严迟靠她特别近,她都能清晰看到他细长的睫毛,还有眼底的热风。 他在笑…… 那呼吸随着他的笑声,忽轻忽重的落在她脸上。 一点点钻进她的皮肤里,就好似在她血液里点了一把火,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逆流。 他声线低沉,就好似在诱惑着她,说了一句: “软软,要不……” “你追我试试?” 祁洌从免税店回来,最近花钱太厉害,准备去蹭一下江软,让她请自己去食堂吃饭,结果某人到了食堂,点餐结束,刷卡付钱。 某人居然摸出了银行卡在刷卡机上蹭了两下…… 毫无反应! “唔?我的卡坏了吗?”江软还一脸迷茫。 祁洌头疼,“大姐,你那个好像不是饭卡。” 这丫头是在忽悠谁呢。 结果江软出门,压根没带饭卡,也没带钱,祁洌看她迷迷瞪瞪的,无奈叹了口气,原本是想来蹭一顿饭的,结果不仅是自己付了钱,还免费请江软吃了一顿饭。 小辈番外(21)南江,京城,追到家里了 软软,要不…… 你追我试试? 江软送走祁洌,回到宿舍,想起他说的这句话,还有手指抚摸她头发的触感。 每每想起都觉得神经战栗。 就好似此时额前还残留着他手心的余温,那点热度,丝丝绵绵,一路烧到四肢百骸,让人心颤酥麻。 打开严迟送的礼盒,其实就是包装好的月饼,倒没什么特别,分了几个给宿舍的室友,这一晚她又梦到了严迟,不同以往,这个梦非常奇怪,她梦到自己和严迟被什么东西追,两人一路狂奔…… 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般。 这个梦做得非常累。 没头没尾的,醒后浑身疲惫,宿舍空调出了点问题,倒把她热出了一身汗。 起床时,手机上有严迟发给她的信息,无非是说他要去京城的事。 在那之后,江软就再没见过严迟,她与祁洌回京时,距离中秋,只有一天时间。 江承嗣亲自到机场接的人,瞧见祁洌,还询问他要不要去他们家坐坐,吃顿饭。 “谢谢四叔,我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下次再去你们家玩。”祁洌可不敢去江承嗣家里。 从小到大,这个江四叔,就跟防贼一样提防他,生怕他把江软拐到自己家,现在狼来了,却不是他。 祁洌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和江四叔透露一些,可仔细想来,这两人似乎只是在试探接触阶段,也不是那种正式交往的关系,说这些似乎太早。 按照江四叔的个性,知道情况后,绝壁会立刻采取行动,可人家又没在一起,八字没一撇的事,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思前想后,祁洌选择装聋作哑。 江软回到家里时,司清筱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司屿山和游云枝瞧见她,直言她去学校这些天,好似瘦了,两个弟弟从学校回来,家里便热闹了。 一家人围坐吃饭,江软在飞机上吃了些飞机餐,倒也不饿,只是听长辈聊着天。 她置身事外,原本只是听着,结果却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严家这次中秋的珠宝展好像出了点状况,也得亏严迟这孩子机敏,要不然啊,准得出问题。”司屿山笑着。 “什么事啊?”江软佯装无意得询问。 珠宝展在中秋前,江软回京时,展出已经结束了,她又在外地,没太关注京城的事。 “这不是刮台风吗?据说他们有一批在海外展出的珠宝,没有办法按计划参加展出,这么短的时间去哪儿找那么多珠宝补缺漏啊。”游云枝笑了笑。 “原本我和你外公听说了,还想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不过他自己解决了。” “严迟能力的确出众。”司屿山不吝溢美之词,“年纪不大,进公司不久,也做得有声有色。” “不过这小子跟小时候变化太大,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后,越来越像他爸了。”江承嗣轻哂。 “话说严迟这孩子也毕业了,据说还没有处对象,他母亲挺着急的。”游云枝笑道,“毕竟是老来子,父母年纪都大了,总是希望他早点成家立业的。” “伯母是担心这孩子随了他爸吧。” 毕竟严迟的父亲,到了四五十才结婚,这才有了儿子这个老来子。 “其实严迟这孩子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要便宜谁家姑娘了。” “那孩子长得他父亲一模一样,他知道怎么追女生吗?”江承嗣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傅家那孩子倒是挺会追女生的,在珠宝展上跟京家那孩子表白,闹得那是轰轰烈烈啊。” “傅家跟京家要做亲家了,这还真是谁都想不到啊,这京六爷很疼女儿,我估摸这傅家小三爷想要娶她闺女,不是件容易的事。” …… 后来他们的话题从严家的珠宝展,转移到了傅家和京家,江软对这些不感兴趣,听得心不在焉。 吃了中饭,两个弟弟要去学校上课,江软亲自开车送他们。 “姐,明天就放假了,我们再去河西那边玩吧。”两个小子还惦记着飙车的事。 “想都别想,上次就出事了。”江软直接拒绝。 “我们保证,这次肯定不会冲动惹事了。” “我也保证。” 江软却充耳不闻,这两个人的保证,没有一点可信度。 送弟弟去学校后,江软便打算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去老宅探望太奶奶。 老太太年纪很大了,腿脚不便,以前还能出门听个戏,如今出行不便,若是走得太远,需要借助轮椅,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一般放假就会去探望她。 江软心底还想着,严迟珠宝展出状况的事,思量着要不要给他发信息。 不过珠宝展都结束了,她再发信息,该说什么呢? 迟疑犹豫了一路,当她开车到家时,也没把消息送出去,倒是在门口看到了一辆陌生的车。 想着马上中秋了,有客人拜访送礼都很正常,也没多问,抄着车钥匙就进了屋。 刚进院子,就听到司屿山爽朗的笑声。 江软挑眉,还在心底想着: 这到底是谁啊,有这么大的本事,逗得外公这么高兴。 结果她一进屋,整个人就僵掉了,这不是—— 严迟! “小迟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江软,我外孙女,跟你还是同一所大学的,原本她去南江,我还托你照顾她来着,不过这丫头离了家,光顾着玩了,都没去你家拜访吧,你们好像除了小时候见过,长大后,还是第一次见吧。”司屿山笑着。 严迟只是一笑,却没多说什么。 “你这丫头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司屿山皱眉。 平时挺机灵一丫头,有客人在,发什么呆啊。 “嗯。”江软点头,几乎是僵着身子走过去的,“学长好。” “什么学长,应该叫叔叔。”司屿山纠正。 “严叔叔好。”江软怎么都没想到,严迟会到她家里来。 “小迟啊,喝点茶,吃点东西。”司清筱笑着招呼他。 “爸呢?”江软都没敢看严迟。 “去公司了啊。”司清筱说道,“对了小迟,你要是没什么事,今晚就留在我们家吃饭吧。” “不了,今晚还得去我姐家。” “你今年中秋不回南江?” “嗯,爸妈都不在家过节,回去也一个人,就留在京城跟姐姐一家过节,寻常逢年过节都在南江,今年人在京城,所以过节才来拜访,有些冒昧了。” “一点都不冒昧,你要是没事啊,欢迎经常来。”司屿山打量着他,对比自己那两个外孙,越发觉得严家这孩子真不错。 而江软不知为何,心慌得不行,都不敢抬眼看他。 手机震动着,祁洌发来的信息: 【软软,你不是说要去老宅吗?我跟我妹也打算过去,要不要去你家接你?】 几家关系好,祁家兄妹俩称呼江老太太,也是喊声太奶奶,寻常放假,都会去那边探望。 【我暂时走不开。】 【那我们去你家等你。】 【不用,家里来了客人,要不你们先去吧,我待会儿自己过去。】 【你们家有客人,也不需要你招呼啊。】祁洌干笑着。 【严迟来我们家了。】 江软说着还抬眸看了眼严迟,京城天冷,他穿着西装三件套,一身精英气度,风姿绰然。 祁洌拿着手机,愣了好半晌,严迟?跑去司家了? 我滴乖乖,两人也算交过手,这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他甚至觉得,这人可能压根不知道怎么追女生,这闷声不响的居然直接登堂入室了。 追人从南江追到京城,还追到别人家里去了? 不爱说话,行动力还挺强的。 小辈番外(22)温柔,性烈,跑去开飞机 祁家 一个姑娘从楼上下来,秋凉乍寒,她穿着白色的薄毛衣,神色牛仔长裤,一头齐腰的微卷长发,就好似秋阳,温暖明艳,清姝可人。 “哥,你看我这鞋子,怎么样?好看吗?” 小姑娘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坐在沙发上的卷毛少年偏头看了眼,“挺不错的。” “谢谢哥。” 这鞋子是祁洌送的,兄妹俩穿的同款不同色。 “我们什么时候去太奶奶那里?要去接小软姐一起么?”小姑娘又寻了个镜子,低头照了照了照新鞋。 “你小软姐没空,我们要自己去了。” “哥,小软姐到底能不能做我嫂子啊?”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穿着我的鞋,你还开始调侃我了。”祁洌拿起身侧的抱枕佯装扔他,余光瞧见祁则衍下了楼,便悻悻然罢了手。 “你又干嘛?欺负妹妹?”祁则衍皱眉。 “没有,我们就是交流一下感情。”祁洌挑眉,低头继续玩手机。 “知意?”祁则衍看向女儿。 祁知意笑了笑,“哥哥没欺负我,你看,他还给我买了双鞋,还挺百搭的。” 祁则衍家的闺女,取名叫祁知意,这名字是他和阮梦西一起取的,取自和阮梦西名字出处相同的一句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也寓意着: 知道彼此的心意。 祁洌长大后,对这个名字的由来,还颇有微词。 从妹妹的名字能感觉到父母的恩爱,而他的名字……有种被寄予了厚望的压力感,让他做家里的一股清流。 “你在南江这次待的时间挺久啊……”祁则衍坐到单人沙发上,打量着儿子,“和软软相处得怎么样?” 祁则衍太明白江承嗣有多疼他那个闺女,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闺女,他也真心喜欢,总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一颗嫩白菜,不能便宜别人啊。 他也是暗戳戳想着,能不能把人拐回来。 其实他也是经过了多方比较的。 江小五家没闺女,江宴廷家的,年纪大些,都是当姐姐尊敬着,不来电,而江时亦家的女儿……唔,小姑娘太沉。 老霍家的…… 不敢下手! 多瞄两眼,都怕被某人给瞪死,最主要的是,那小丫头太厉害,小时候就是个漂亮的小粉团子,粉粉糯糯,江小五可没少打她主意。 从小就很喜欢飞机坦克,跟着霍峥和霍钦岐,耳濡目染,小时候写得作文《我的梦想》都是要去开飞机。 老师说她有理想有抱负,还当众鼓励表扬了。 结果…… 她真的去了! 整个霍家都支持同意,唯独霍钦岐不赞成,据说为此霍家还给他专门开了个小会,对他进行了动员教育。 某人脾气本来就很倔,认死理,最后还是他家那闺女问了他一句: “爸,您入伍,您后悔过吗?” “如果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我也不会后悔的。” “您从小就说,让我做自己认为对的事,那这次您为什么不支持我?” 霍钦岐被闺女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同意。 以前大家都觉得霍家这小闺女模样软糯,性子也软,似乎从小就很乖,这群小辈跟着江慕棠,唤她一声小姨,她也笑得各位温柔,谁能想到高考毕业择校,她的态度会这么硬,到底是霍钦岐的女儿…… 就算外表再软,骨子里也烈,脾气也倔。 霍钦岐没法子,只能同意,不过她上大学离家霍钦岐亲自送她去的学校,回来后约着江锦上等人喝了不少酒。 江锦上只能感慨: 养儿子和养闺女真的不同,霍听澜入伍时,霍钦岐还叮嘱他上级,千万不要给他搞什么差别待遇,使劲造就行,那晚,霍钦岐也出来喝了一杯,觉得送走了一个讨债鬼。 现在女儿只是去学驾驶飞行,可把这老父亲给心疼坏了。 祁则衍也是多家权衡之后。 深以为: 还是江承嗣的闺女比较好下手。 …… 祁洌原本正低头玩手机,面对父亲的问询,漫不经心,“什么相处得怎么样?” “你跑去南江,又跟她一起回来,你们就没发生点什么?” “发生什么啊?我每天跑免税店代购,她去上课,寻常就是一起吃顿饭而已,想蹭她的饭卡,让她请我吃几顿食堂,结果还是我请客的。”祁洌想起这事儿,还有些郁闷。 “你这混小子,你跑去南江,就是代购的啊!”祁则衍气结,“你这样怎么追女生啊。” “不然呢?”祁洌看着他,“爸,您都一把年纪了,您这脑子里,能不能想一点清纯干净的东西,我都跟你说了,我和软软就是兄妹。” “再说了……” “听说你追我妈说的时候,还挺憨的,你好意思说我吗?” 祁则衍和阮梦西的事,是他追妻火葬场,确实有点儿…… 憨! 不过这种事从儿子口中说出,他还是一脸愤懑,“你听谁说的!简直胡说八道!我和你妈那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三定终身。” “云叔叔。”祁洌直言。 “云……”祁则衍气结,云鹤枝你这混蛋! “要不您可以和云叔叔来个对峙。”祁洌说完,就连一边的祁知意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们不是要去看江太奶奶吗?还不赶紧出门?”祁则衍立刻打发两人离开。 瞧着兄妹俩走了,才给云鹤枝打电话追责。 “和祁洌聊天时,无意说起的。”云鹤枝笑道反问,“我说错了?” “就算没错,你也得挑着说,不能什么都告诉他们吧,再说了,你别忘了,你当年娶小表妹,我还帮过你。” “十几年前的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 祁则衍一通电话,反正是被气得够呛。 祁洌开着车,正跟妹妹八卦着从云鹤枝那里听来的八卦: “……反正云叔叔结婚的时候,请了很多人,江家那些叔叔肯定不用说了,都去了,不过云叔叔本身还认识京家、傅家和段家那群人,婚宴非常热闹。” “想象的出来。” 祁知意点头,其实那会儿祁知意还参加了婚礼,只是太小,没印象了。 “听说那晚,爸跟段家叔叔同桌,两人喝醉酒,差点抱到一起了。” “真的?他们不是死对头?” “酒品都不好,还说什么一醉泯恩仇,结果酒醒了,发现躺在一起,好像都被恶心坏了。” 祁知意闷笑出声,“爸的酒品,的确不怎么好,那后来呢?” “我就是听云叔叔说了两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爸和段叔叔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搞得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见面就拌嘴赌气。”祁知意低头翻看着手机。 “谁知道啊。”祁洌也挺奇怪的,“大概就是互看对方不顺眼吧。” “哥,如果我和段家的人交朋友,你猜爸会是什么反应?” “段家的人,谁啊?”祁洌专心开车。 “就随便问问。” “咱爸会疯的,对你进行思想教育,告诉你,段家就没一个好人,然后让你断绝关系。”祁洌笑道。 祁知意闷声点头,摸了摸鼻子,偏头看向窗外,低咳一声转移话题: “小软姐也不知道在干嘛?原本还想约她逛街的,发个信息问问。” 祁洌一门心思放在开车上,祁知意说话又像是半开玩笑,他的回答自然也随意,压根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司家 江软接到祁知意的信息时,还在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严迟和司屿山下象棋。 其实她和严迟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就是莫名的心虚,又担心被家人看出什么猫腻,便越发紧张。 “我又输了。”严迟有些无奈。 “你是不会,掌握好规则,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翻盘了。”司屿山笑道,难得有人肯陪他下棋。 江承嗣最近忙着公司中秋国庆的事宜,没空陪他,两个外孙读高中,课业繁重,若是周末他宁愿让两人多睡几个小时,也不会拉着他们陪自己下棋。 此时司清筱给江软使了个眼色,她急忙跑进厨房。 “把这些送出去。”司清筱指着托盘里的茶水和一碟小点心。 “我送?” “不然呢?”司清筱笑着,“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家里有客人,你怎么一直在发呆啊,太失礼了。” “你虽然喊他一声小严叔叔,不过人家不比你大多少,也别太紧张,回头你到了南江,若是遇到事,找他的话,肯定能帮你。” “你别看他冷冰冰的,外冷内热。” …… 司清筱还以为自家闺女是被严迟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给唬到了,不停安慰她。 “去吧,把东西送过去。”司清筱将托盘塞给江软,她只能硬着头皮把东西送过去。 其实她很想跟母亲说: 她知道这位严叔叔,是个心热的人。 小辈番外(23)软软,求你,很撩很戳人 “外公,严叔叔。”江软把东西送过去,和司屿山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客套,她特意给严迟倒了杯茶递过去。 “谢谢。” 严迟道谢接过,杯子不大,两人指尖无意蹭过,严迟脸上毫无异色,倒是江软呼吸一沉,被他碰过的地方,有些酥痒。 缩回了手,还状似无意得搓了搓被他触碰过的指尖。 “软软,你说这一局,我们谁会赢啊?”司屿山一心在两人对弈的棋盘上,并未留心自家外孙女的异样。 江软虽说不是象棋小能手,自小耳濡目染,肯定比严迟这个门外汉强多了。 一眼就看出虽然整体看严迟貌似处于上风,其实司屿山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再有十步,输赢必见分晓。 她有些同情得看向严迟。 而此时正好轮到他下棋,当江软看到他把【卒】子推出去时,就知道他掉进了外公的陷阱,大概就是当局者迷,她看得清晰,严迟却好似并未察觉,她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一声…… 经她提醒,严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步棋不对,手指顿住,将棋子挪回原位。 “怎么不走了?”司屿山笑道,“行了,你再好好想想,我正好去外面伸伸胳膊,年纪大了,坐太久,浑身都僵了。” 司屿山这是给严迟思考翻盘的机会。 待他离开后,司清筱也跟了出去,游云枝这些年身体不大好,有午睡的习惯,春困秋乏还没醒,客厅就剩下严迟和江软两个人。 江软趴在棋盘边,观察着整盘棋。 其实司屿山给他留了许多机会,大概是极少接触象棋,严迟似乎根本看不出来。 江软倒是一乐,她总觉得严迟这样的人,应该是无所不能才对,怎么还有他不会的东西。 “你不会啊?”她单手托腮,笑着看他。 笑得像只慧黠的小狐狸。 “我不会。”严迟直言。 他又不是天才,哪儿能样样精通。 “想不想赢?” “想。”谁都有好胜心,严迟亦然。 “那你求我。”江软笑着。 午后的秋阳落进来,她托腮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在那一刻,严迟觉着手中有茶,身边有她…… 眉眼烟火气,便可过一生。 江软平时在他面前,可没这么放松,大抵是在家的缘故,整个人状态松弛许多,加上第一次见到无所不能的严学长,也会被难住,这性子就活络了些。 只是严迟看着她,却并未说话,这让江软心底莫名咯噔一下,自己…… 方才是不是有些太放肆了。 正当她清了下嗓子,准备说自己只是开玩笑的时候,严迟却忽然俯身靠了过来…… 秋阳暖光横亘在两人视线之间,却好似承载不了他眉眼之间,过度深沉浓烈的眼风野火。 离得近些,她好似闻到了严迟呼吸间淡淡的茶香…… 清冽,醉人的。 她下意识紧张得揪紧了袖子。 “软软……” 声线低沉,大抵也担心被别人听到,小意缱绻般的,氤氲在嗓子眼般,却又好似是从胸腔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却刚好敲落在她耳边…… “咚咚——”两下。 好嘛,一个称呼,喊得她半曲的腿,差点软得蹲不住。 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发热,声音有些飘,颤着嗓子,低低嗯了声,算是回应她的。 眼睁睁看着他靠近,就好似要将两人的距离,彻底消弭。 空气被抽尽,氧气稀薄得让人觉得缺氧窒息。 他的眼神漆黑,呼吸深沉炙热,沉齁着嗓子,低低说了声: “软软,求你——”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江软觉得心脏快速跳动,好似要无法供血般,喉咙痒了一下,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你这是求人吗? 分明是想撩得要她性命啊。 她半蹲在棋盘上,还托腮撑着下巴,手心热烘烘的,贴在脸上,像温火炙烤着侧脸,有火意在全身游走蔓延。 门外吹来微凉的秋风…… 散不尽的燥热,吹不散的余温。 “我求你了,你能教我了吗?”严迟笑着。 江软只是和他看玩笑,没想到严迟会真的求她,你们自己想想,一个长得很正,平素不言苟笑的人,忽然开口求你,他今天还穿着简洁的西装三件套,一派精英模样,那种反差感,真的…… 很撩很戳人。 反正江软整个人脑袋是昏呼呼的,低头,随意塞了快小点心进嘴里,还故意嚼出了声音,似乎这样才能消弭心底的慌张。 “这是饼干?”严迟询问。 “嗯,我妈做的,还挺好吃的。” “那我尝尝。” 严迟拿起一块送入嘴里,隔了数秒,低低说了句: “挺甜的。” 江软莫名觉得耳根有点烧,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怎么她听着,觉得臊得慌呢? 江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污了,你完蛋了! “这个,你不要走这步棋,你应该走【炮】。如果你走【卒】子,后面就会很被动。”江软指了指棋盘,严迟也认真听着。 …… 这盘棋,本身司屿山就放了水,加上江软的知道,磕磕碰碰的,反正严迟也赢了。 “终于赢了啊。”司屿山笑道。 “是您让了我,还多亏……”严迟看向江软,“她帮忙。” “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啊,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帮他对付外公啊。”司屿山也是半看玩笑,江软的脸上却烧的不行。 “对了,您除了喜欢象棋,爱看围棋吗?”严迟看着司屿山。 “围棋?这个我就是门外汉,一知半解的,没什么兴趣。”司屿山直言,“怎么,你对围棋有研究?” “不是,有个认识的棋手,是专攻围棋的,国庆时有比赛,我可以弄到门票,我就想着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送您门票去看个热闹。” “你说的围棋手该不会是陈妄吧?”司屿山似乎想起来什么,“那孩子是真厉害,年纪轻轻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妄?我也知道他。”最近关于他的新闻不算少,年少成名,长得又翩然帅气,天才围棋手,自然惹人关注。 “不过围棋我实在不感兴趣。”司屿山笑着,下棋这东西,你若什么都不懂,去了也觉得没劲,他瞧着江软听到这个围棋手的名字,挺兴奋的,便说道,“软软,你要是有想去,可以跟你严叔叔去凑个热闹。” “我?”江软只知道围棋有黑白两子,别的更是不懂,知道陈妄,只是因为某人新闻图实在太帅,他们宿舍就有花痴的。 “那我回头去拿两张门票。”严迟直言,把江软要拒绝的话,直接堵在了嗓子眼。 严迟并未在司家待很久,便匆匆离开了,司屿山亲自送他到的门口,让他有空常来玩,江软乖巧地站在边上,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严迟这孩子是真不错,进退有度,这个子还挺高的,感觉比你爸还高一点。”司屿山笑道。 江承嗣就属于高个子那一类,反正年轻时,穿着赛车服,机车服玩车,那真的是帅得无以复加。 “老严有这么个儿子,有福喽。” “这孩子以前很喜欢游泳,不知怎么不练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心疼父母年纪大,而且姐姐远嫁,他必须要承担起对家族对父母的责任,所以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太懂事了。”司屿山感慨。 江软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放弃游泳的理由,瞬间就有些心疼了。 其实出生好,未必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看个人选择。 类似他父亲,上面有二伯,三伯,下面还有个很厉害的小叔。 他爸年轻时,据说就挺浪荡的,没结婚前,就喜欢追求速度与激情,活得比较恣意潇洒,江家兄弟关系非常和睦,这在不少大家族里,也算是一股清流,所以他父亲算是幸福的。 没什么压力负担,上下都有人顶着,用太奶奶的说就是: “你爸年轻时,有时活得挺没心没肺的。” 其实老太太是吐槽某人玩车危险,不顾家人感受。 江软却只记住了:他爸没心没肺。 再对比严迟…… 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江软就心疼了。 严迟并不觉得放弃所谓的兴趣爱好,是什么牺牲,有得必有失,出生在严家,他已经得到了太多。 此时回到姐姐家里,这围棋比赛的门票,就放在桌上。 围棋不算特别大众化的比赛,那个陈妄送了不少票,严迟抿了抿嘴,说起来,这小子还挺殷勤的。 门票很多,就算少了几张,也没人查觉,所以严迟顺手拿了两张。 小辈番外(24)中秋,团圆,江家的姑娘 江软最近的生活被严迟搅和得心烦意乱,就连弟弟央着自己带他们去看赛车,说了句求你了姐,都能让她浑身一觫,头皮发麻。 “不许说求我。”江软怒瞪着两个弟弟。 搞得两个双胞胎莫名其妙。 私下还议论过: “姐姐最近挺奇怪的,喜欢发呆也就算了,不带我们去看赛车就直说啊,说不许我们求她?这是什么逻辑。” “她最近有情况?” “恋爱了!” “就算不是恋爱,也八成是和某个男人有关。” …… 孩子之间议论,也不会把这种猜想告诉长辈,而且隔天就是中秋,司家正张罗着一起去江家过节。 司家人比较少,逢年过节,江承嗣和司清筱总会带孩子去老宅,最后两家一合计,干脆就挪到一块儿过节得了。 所以每逢中秋新年,江家老宅都格外热闹。 中秋团圆饭定在晚上,司家这边是下午三点钟从城东出发,车子刚停在院内,就听到从屋里传来老太太的笑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江锦上家那个小老二正在逗她开心。 江锦上家这老二,性格不像父母,也不知随了谁,似乎格外活泼。 甚至有人调侃,说祁洌没有遗传祁则衍的衣钵,被江锦上的小儿子遗传到了。 这大概和成长环境脱不了干系,江锦上虽是江家老幺,可自小身体差,所以脾气古古怪怪的,他们家这小老二则是在很单纯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后天性格自是不同。 如果加上江承嗣家这两个,简直了…… 惹祸一流。 身子可以组团出道了。 司家这边一行人进屋时,人几乎都到了,一大家子人,倒也热闹。 “来啦,快坐。”老太太笑着招呼他们。 几个孩子依次称呼完长辈,游云枝才挨着老太太坐下,“您最近气色很好啊。” “好,什么都好。”老太太笑着招呼江软,“怎么觉着很久没见到软软,有点瘦了啊,去南边还是吃得不习惯啊?” “没有。”江软挨着她坐下。 江承嗣一转头,就发现自家的小九、老十已经和江锦上家的小老二跑到楼上玩了,这三个人凑到一起,不是惹祸,就是八成去打游戏了。 今天过节,他也懒得管,只是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在聊天的几个孩子,又有些头疼了。 …… 江温言自不必说,进了公司几年,实绩惊人。 已是商圈后起的翘楚之秀,但凡与他合作过的,总免不得要夸上几句。 坐在他身边的陶陶,早已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 说来真是绝了,大抵谁都想不到江宴廷的女儿会去做痕检。 对于江宴廷夫妻俩来说,最大的希望肯定是希望女儿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如果能遇到互相喜欢,相扶相携走一生的再好不过,只是陶陶可能从小受到的熏染太多,接受的东西特别杂。 比如对学术钻探严谨的江时亦,还有不羁浪荡的江承嗣,更有江锦上的腹黑…… 那时江家孩子很少,陶陶又是后来归家的,反正家里这些叔叔对她都特别照顾。 结果她后面考学择业,也比较特别,选了痕检。 当时家里对她的选择莫衷一是,有反对的,却也尊重她的决定。 其实江宴廷后来想想,其实陶陶选择专业,并非无迹可寻。 她平时一心扑在学习上,空闲之余居然喜欢攀岩这类比较危险的运动,当她考了驾照后,也顺带拿了个摩托车证,没少往江承嗣的俱乐部跑。 至于痕检这份工作,一般发生案件,痕检先进,负责检查现场痕迹,还原现场,跟法医一起分析死因,待尸体运出,痕检还要开始细致勘验现场,测量,画图…… 虽说不像法医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她这也差不多,平时忙起来不分昼夜。 平时上班一本正经,特别严肃,这一下了班…… 大抵很难猜到,她的出行代步工具是摩托车。 这车是江承嗣在她18岁生日时送的,结果就一直骑着。 因为这件事,江承嗣没少受到江宴廷的冷眼。 至于坐在陶陶身边的江瑟瑟…… 都说高智商这种东西并不遗传,可江瑟瑟显然比其他孩子更聪明些。 曾获得数学奥赛的金牌,本科保送到了全国最好的学府,目前还是在校生。 而与他们坐在一起的另一人就是江慕棠了…… 一个比一个优秀。 尤其是江家这几个女孩子,太争气了。 江承嗣打量着这几个孩子,再想想自家那两个放假只知道打游戏的小混蛋,气不打一处来。 前面有这么多优秀的哥哥姐姐,就不知道跟他们学习一下? 某次一群人小聚,江承嗣还抱怨了两句,结果立马就被亲哥怼了: “我当时学习成绩那么好,你也见你向我看齐跟我学习,现在还嫌弃起自己儿子了?你有资格吗?” 江承嗣被堵得哑口无言。 小辈番外(25)赏月,亲昵,带你看星星 江软陪完老太太,便乐颠颠跑到陶陶伸手,从身后一把搂住了她,“姐。” “嗯。”陶陶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总要有做姐姐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拉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江软说着,还冲着江瑟瑟挤眉弄眼,她们姐妹平时关系很好,若非她去南江读书,基本每周都会小聚,“姐,改天要不要去……” 陶陶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想干嘛了。 余光瞥了眼江承嗣,“不怕被四叔抓住?” “没关系的,我爸很忙,他国庆还有安排。” 说起来,也是因果循环…… 江承嗣从未教过女儿如何玩车,可他在陶陶很小时候,给她埋下了种子,江软那点技术,全都是跟着陶陶学的。 这事儿几个孩子都知道,只是没人会告诉家里人而已。 所以江承嗣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居然会玩车,甚至会飙车! 陶陶听了这话,点头应了声。 江软最近被严迟搞得心烦意乱,正想出去玩车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那我过两天去跟你住好不好?” “行,我最近正好休假。”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江软靠在陶陶肩上,姐妹两人亲亲热热。 只是江软目光触及到江慕棠的,便有些怂了。 总觉得自己的心思会被他看穿一样。 大过节的,江慕棠心思没那么重,整天盯着他,只是这个小堂妹看到他时,眼神闪躲,倒是惹得他有些好奇了,这丫头是不是又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夜幕刚垂下,一大家子人就围桌吃饭,江锦上刚准备招呼他们家小老二坐到自己身边,结果这小混蛋一溜烟,钻到了江温言身边。 “堂哥,我们一起坐好不好?” 江温言只是一笑。 惹得众人只能感慨,他可真是江温言的小狗腿。 一家人吃饭,谈得最多的大抵就是工作,孩子的学习之类,今年倒是比较特殊。 前几日严氏珠宝展,傅家那小三爷当众表白,在京城闹得轰轰烈烈,老太太看向江温言,“江江啊……” “太奶奶。” 江温言已经工作,寻常在家,也就老太太还会亲昵的喊他小名。 “之前傅家那孩子当众表白的事,你听说了吗?” 老太太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纷纷向江温言投去好奇的目光。 谈恋爱什么的,想八卦的人太多。 “听说了。” 傅家和京家若是联姻,对京圈影响太大,江温言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孩子好像比你还小吧,没想到都处对象了,你呢?有情况吗?”老太太也是直接。 江温言只是淡淡一笑,“太奶奶,感情的事要顺其自然,有消息我会告诉您的。” “我也不是催你,就是希望你抓紧一点,别等到你弟弟妹妹都谈恋爱了,你还是孤家寡人……” 众人憋笑,这还不算催? 只是老太太这话,成功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家孩子身上,尤其是工作上大学的那几个人,全都被挨个问了个遍,江软也不例外。 面对父亲的询问,江软只是悻悻笑着,“没、没有啊。” “你还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知道吗?”江承嗣郑重其事叮嘱。 他这么严肃正经,倒是惹得众人发笑。 其实女儿都读大学了,江承嗣并不反对她恋爱,只是一想到自己女儿要被别人家的猪拱了,还不知道是一头白猪黑猪或者是花猪,想想总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闺女,还是留在身边比较好。 “爸,过两天,我能不能去和姐住两天。”江软一般称呼陶陶为姐,江瑟瑟为二姐。 陶陶工作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目前一个人住,离上班的公安局比较近。 “行啊。”江承嗣点头同意了。 姐妹感情好是好事,反正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他就没反对。 吃了晚饭,圆月已悬空高挂,长辈坐在一起聊天,几个孩子就坐不住了,尤其是江锦上的小老二和双胞胎兄弟俩,好不容易放假,就想着出去玩。 “那我带他们出去转转吧。”江温言直言。 “别玩得太迟。”江宴廷叮嘱。 “我知道,回头我会送他们回家的。” 有人盯着,几个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一群人开了两辆车,便出发了。 据说今晚故宫那儿有灯光秀,几人过去时,早已找不到好位置。 听说京郊那边有特别适合赏月的地方,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出发了,赏月是假,无非就是大家在一起热闹,江软还发了不少照片在朋友圈。 这里面还有他们的合照,男男女女都有,倒是看得严迟一阵眼热。 与他在一起时,就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京城这地方不算大,加上江软照片里还有明显的一些地标,严迟便驱车离开了,悄无声息的,此时姐姐一家的焦点,都在他那高调宣布恋情的外甥身上,也没心思顾及他,他的离开,没引起任何人关注。 江软此时根本就不知道严迟来了,寻个位置p了会儿照片,又找人借了设备看了会儿月亮。 这边比较空旷,很适合赏月,有些人是专门带着架着高倍望远镜来的,找他们借一下望远镜,他们也很大方。 数倍望远镜下,观察的月亮和肉眼所见,差别很大。 江软正看得出神,后背不知被谁碰了一下,连带着刚才聚焦月亮的镜头都被撞没了。 她皱了皱眉,只是这种望远镜很精密,端看也知道价值不菲,她也不会调试,不敢乱动,刚转身准备寻找望远镜的主人。 这还没等她回头,耳侧忽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声线低沉温缠,秋夜风冷,他的呼吸温热,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的。 敲击鼓噪着她的耳膜,经热灼烫。 “怎么?看不到月亮了?” 江软僵着脑袋转头,严迟今晚穿了身黑色风衣,正偏头看他…… 眼底有风,烧人的那种热风。 “你……你怎么……”江软下意识环顾四周,这才惊觉,她那些兄弟姐妹居然都不在了,也不知去哪儿了。 “我看一眼。”严迟整个人靠近望远镜,江软下意识想玩边上退,没想到严迟整个人从后侧靠过来,几乎将她挤在了望远镜与自己身体中间,逃不掉的桎梏,她只能微微侧身,让他看望远镜。 严迟看了眼,也不知调整了什么,又示意她再看看。 江软凑到镜头前,月亮真的出现了,她唇角微微扬起,“真的有了,刚才明明还……” 江软一个激动,冲着严迟笑得灿烂,只是后来又觉得好像有点失态,脸上有些泛红,低咳一声,继续对着镜头看月亮。 “其实还可以看得更清晰。” “嗯?”江软对这种精密的望远镜没任何研究。 她只是感觉到,他整个人从后面靠了过来,手指似乎在调整什么,两人身子靠得不算近,可是衣服若有似无的摩擦,这种亲昵感,已经让人心悸得窒息。 他呼出的气息,好似带着热风…… 无孔不入,惹人心颤。 “这样会不会更清晰?”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笼罩着她,震荡着她的四肢百骸。 “嗯。”江软点着头,镜头内的月亮,确实越发清晰,可是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也越来越红了…… 她恨不能把整张脸都埋在镜头里,可是滚烫烧红的耳朵却怎么都遮不住。 秋风吹来,浑身又开始热烘烘的。 “喜欢看月亮?”严迟帮她调整好镜头,身子便稍稍抽离了一些,只是仍旧和她靠得很近。 好似他说话的声音,都能震到她后背,然后砸在她心口上。 酥酥麻麻,惹人面红心热。 “嗯。”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喜欢看星星吗?” “还好。” 江软也觉得很难受,明明强迫自己冷静了,可每逢遇到她,呼吸,心跳就每每失序,难以控制。 就连说话,她都觉得声音紧张得在发颤。 “那下次回南江,带你出海看星星。” 江软觉得自己又要死了,脸颊绯红,心跳阵阵。 小辈番外(26)表白,甜腻,我很喜欢你【有奖问答】 望远镜别人的,江软也不可能一直霸占着,主人回来后,就立刻归还了,只是面对严迟,还是免不了有些拘谨。 “你怎么来这里了?”江软一边和他说话,眼神却飘飘忽忽,左顾右盼,生怕江家那群兄弟姐妹忽然窜出来。 “赏月,没想到遇到你了,挺巧。” 某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是挺巧的。”江软此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和严迟关系正当,可她却感觉…… 像在偷情。 “你一个人来的?”严迟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她看过江软的朋友圈,一群他不认识的人。 最主要的是,照片中的几个男生,长得都不错,这么晚还能出去来,关系自然不一般。 “不是,跟我堂哥堂姐。” 严迟点头应着,“他们人呢?” “刚刚还在这里的,一转眼人都没了。”江软摸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拨的是陶陶的手机,电话很快被接通,原来他们离开前,特意和江软说过,只是某人p图太认真,左耳进右耳出。 当时江瑟瑟还要留下陪她,人家大手一挥,说不用。 如今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在边上的万宝汇商场,他们几个在打电动,四楼,你直接过来就行,你要不想来,就在原地等着,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几个男孩子对赏月没兴趣,早就嚷嚷着去玩电动了。 “好。”江软挂了手机,看了眼严迟。 她如果说,去商场找他们,严迟怕是会送她,这要是碰了面,以二堂哥的腹黑程度,指不定会怎么想,还是在原地等着吧,她看向严迟,“我要在这里等我姐他们回来,那你……” “我陪你。” “……” 周围的椅子早就被人占满,两人只能干站着,这也不是个事儿啊,江软便提议随便走走再回来。 这一路上,卖东西的很多,小吃自是不必说,还有发光的网红气球,最让江软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中秋季,居然有人卖玫瑰花,瞧见他们过来,还吆喝了一声,“帅哥,给女朋友买束花吧。” 江软脸上的热度,刚被秋风吹散一些,复而又烧了起来,跟摊主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严迟眉眼一挑,脸上神色未变。 “不是男朋友,也能买一支嘛。”摊主笑了笑。 “不买。”江软拉着严迟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摊位。 倒是无意看到了一个卖汽水的摊位,“想喝吗?”严迟询问。 江软点头,“我去买吧,总不能每次都让你请客。” 严迟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总觉得她今晚对自己格外客气,似乎有意想和自己保持距离。 这一点,让他心底很不爽。 他大概能理解江软的心思,无非是怕被她亲戚看到,说不清,自己对她来说,就这么见不得人? 两人拿着汽水儿,严迟喝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倒是江软咬着吸管,喝得极慢,随意走着。 江软很怕被江慕棠一行人撞见,特意找了与万宝汇商场相反的方向走,这边稍微荒僻些,周围都是梧桐树,人倒是不多。 严迟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江软又心悸忐忑,两人一路也没聊什么。 “你是住在你姐姐家里?”江软开口。 “嗯。” “这时间也不早了,又是中秋节,你不回去,你姐姐……”江软其实是想催他离开,毕竟江慕棠等人随时会找她。 只是她的话没说完,一打眼就扫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正迎面朝他们走来。 江软瞬时呼吸凝滞。 江家这群孩子,且不说长得多好看,但是走在一起,那绝对是非常惹眼的存在,他们不是在万宝汇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江软环顾四周,此时也不顾许多,拽着严迟就往一棵树后面躲。 严迟本就不认识江慕棠那群人,只是看过江软发的朋友圈照片,一时也没认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她扯进了草丛里,拽到了树后。 一棵树能有多粗壮,大抵是容不下两人的,所以两人的身子挨得非常近。 “你……”严迟刚想开口,江软就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汽水瓶,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另一边的动静。 那群人很快走进了…… “……刚才我差点就赢了,如果再给我玩一把的话。”这是他们家小九的声音。 “还玩,你姐一个人在这里,你也不担心?”江慕棠低笑。 “我姐是大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找不到我们,她也能自己回家啊。”江软听了这话,有些怄火,这可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不过我姐最近挺反常的,放假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老十开口了。 “我觉得我姐是在想男人。”小九笑得肆无忌惮。 …… 江软气得差点昏了头,这小混蛋,背地里说什么浑话啊。 而严迟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可能就是与她同行的那群人,他垂眸看着正把他按在树上的人,唇角微微勾起。 想…… 男人? 江软的手还按在他嘴边,所以他唇角稍微勾起弧度,唇边擦过她的手心,立马就有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传来,她呼吸一滞,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很奇怪。 她,她居然…… 把严迟按在了树上。 两人身子靠得很近,从他鼻端传出的热气,一点点落在她手背上,灼灼烧人。 她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松开手要往后退。 下一秒…… 手腕被人攥住,整个身子被了拉扯,跌撞得落进他怀里。 她下意识要惊呼出声,却听到他压在自己耳边,低喃道: “他们还没走远。” 惊呼哽在嗓子眼,她抬眼看向严迟,一只手还攥着汽水瓶,微微凉,而另一个手腕被他扣着,他手心的热度却高得惊人。 两人位置的关系,严迟背靠着树,整个人隐于树荫夜色中,而倾斜的月光,却将江软的脸衬得很亮。 分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又一明一暗,光影交叠。 衬出了两种不同的味道。 危险而迷离。 “严……学长。”江软挣了挣手腕。 “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在学校时,你就不想被人看到我们走在一起,到了京城,还是这般……” 严迟的脸在阴影中,本就机具侵略性的五官,更平添了一股危险性。 “软软——” 一声软软,又差点叫飞了江软的半个魂儿。 从小到大,太多人喊她的小名,却从没一个人能如他这般,叫得她心尖颤颤。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语气忽然柔了几分,江软呼吸沉窒,只觉得隐于阴影下的那双眸子,黑亮得惊人,看得她难以自控…… 攥着她手腕的手心,灼热的,灼烫的。 那股热意,就好似要钻头她的皮肤般。 “我……”江软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严迟问的是,是不是不喜欢他? 这是个死亡问题。 其实恋爱感情这种事,很玄妙…… 你若是不喜欢,排斥一个人,你是不愿和他亲近的,若是江软对于严迟的靠近,没有一点感觉,反而很抵触,依着严迟的性子,也不会几次三番想要靠近她。 谈恋爱初期,大概就是这么个不断试探暧昧的过程。 江软心颤如麻,咬着唇,忍着牙颤说了句: “我没、没有不喜欢你。” “那是喜欢?” 他垂头,似乎离她又近了些,嗓音沉沉。 “我……”江软真是要疯了,他今晚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些什么希望问题啊。 就在她支吾囿于时,严迟开了口: “软软——” “嗯?” 他似乎靠得更近了,江软感觉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松了松,她手臂往下一滑,整个手就被他紧紧包裹住,不同于之前沙滩上扣着她的手腕,他这次…… 手指轻轻撑开她的,穿过她的指缝。 她能感觉到自己手指被撑开,就好似在她的心,轻轻被撑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他进来了。 手指扣着她的,手心贴着,两人手心都很烫,江软甚至出了点热汗。 “你很紧张?手心这么烫。”严迟冲她笑着。 平时并不爱笑的人,离得这么近,冲她笑得那般好看,饶是谁都架不住,江软觉着有股热意涌上心头,在她脸上铺陈了层层红晕。 “我,我……”江软试图把手指从他手中抽出来,可是他力气太大。 用力挣脱,他手腕忽得用力。 江软再度跌到他怀里…… 她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撑在他胸口,汽水瓶应声落地。 周围都是草地,动静不大,只是汽水跌撞着,从瓶口流出,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响。 “严迟!”江软心底大骇。 “终于不是学长,不是叔叔,肯喊我的名字了?” “你……” “其实我不想做你的学长,也不想做你的叔叔……”严迟忽然低头靠近她,江软一时忘记躲避,目光相撞,退无可退,此时周围静极了,她的一只手贴在他胸口,她似乎感觉到他激烈澎湃的心跳声。 她下意识想要缩回手,手指已经被人按住。 “软软,你感觉到了。” “我……” 他心脏跳得很剧烈,撞击着她的手心,她觉得自己小臂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软软,在你面前,我希望只是严迟,你也只把我当严迟看,我私心希望……你是喜欢我的,因为……”他声音近极了。 好似紧靠着她的耳边,一点点震荡着她的耳膜,鼓噪着她的心脏。 心跳失了序,呼吸也乱了节奏。 “因为,我喜欢你。” 鼻端,严迟的气息缓缓拂过,江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脑子放空,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恰好此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手指稍一挣脱,严迟也没继续束缚着她,松开她的手,江软便低头摸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喂,姐——” “我们回来了,你人呢?”陶陶一群人早已回到了之前赏月的地方。 他们接到江软的电话,不放心她一个人,就折返回来找她。 “我随便溜达了一下,很快就回去了,你们……” 江软话没说完,就看到严迟的脸越来越近了。 原本隐于树荫黑暗中的,忽然间破月而出,整个人落在月光下,浑身都笼罩着一层柔光,将他整个人照亮,气息拂到她唇边…… 他弯腰了。 躬身。 偏头…… 下一秒,两人唇间的距离消失。 一刹那,江软觉得空气稀薄得好似缺了氧,其实他只是在她唇角轻轻碰了下,并未深入,只是动作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她能清晰感觉到他唇上的灼烧感。 就好似一点火星,钻到了她的身体里。 瞬时扬起了滔天的燎原山火。 在那一刻,她根本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迟早是要死在这个男人手里的。 “软软,软软?”陶陶没得到回应,自然开始喊她的名字。 “姐,我、我在。”江软整个人都是飘的,只觉得心脏跳动,快得无以复加。 “你没事吧?” “没、没有,我马上回去。”江软急切地挂了电话,看着严迟。 在他注视下,她越发难以自控,呼吸声被抽离在外,心脏也无法供血,氧气不够,身子开始失重…… 只是被他碰触过的唇角,却惹得她喉咙痒了下。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严迟知道她并不排斥自己。 “不用了。” “国庆那天,一起去看比赛好不好?”严迟低声问她,那语气温柔得像是要把她溺毙了。 江软紧咬着唇,没同意也没反对,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就跑开了。 严迟盯着她的背影,直至身影消失,才弯腰将掉落的汽水瓶捡起来,扔到一侧的垃圾桶内。 他觉得…… 她是喜欢他的。 江软一路小跑回去,凉风吹不散脸上的烧红炙热,就连方才唇角那个吻,那种感觉也好似在被无限放大,不断充斥震荡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原本以为,逃离他的身边,自己就能恢复如常。 却没想到…… 这个吻,后劲这么大! 有种莫名的晕眩感,直至见到江慕棠那群人,整个人才算清醒些。 像是溺水许久,被人捞起来后,一口气儿吸入了太多的氧气,她觉得整个身子都是飘的。 “你去哪儿了?还跑回来?”陶陶笑着看她,“这么喘,脸都红透了。” “没事。”也得亏她跑回来,反正是遮掩了她被严迟撩得面红耳热的躁动。 “那赶紧上车吧,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江温言直说道。 江软此时心底挺乱的,她对严迟,不能说,全无好感,心底不仅是慌张,还有一丝甜腻,只是她脑子乱哄哄的,不知该怎么办,所以她跑了。 一想到严迟约自己去看什么比赛,说真的…… 她又没做好准备,该怎么面对他。 毕竟家里人都还让她喊严迟叔叔,她若是回头告诉他爸: “我跟严迟在一起了。” 依着他爸的性子,绝对会把严迟逮过来,先大刑伺候一顿再说。 所以某人有些怂了…… 回家泡了很久的澡,试图把心底的心悸无措稀释掉,她觉得一切都好似脱轨了。 第二天就跑去陶陶家躲了起来。 “你这么早过来?”陶陶虽然一个人住,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你的房间我还没收拾,回头你自己弄一下吧。” 姐妹太熟,倒不必那么客套。 “好。”江软轻车熟路进了一间客卧,“姐,国庆节,你准备干什么?” “你不是想去玩车吗?我陪你啊。”陶陶本就没什么安排,她这工作,随时都可能出警,如果不是请假期间,她很少远游出门。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江软笑道。 …… 只是严迟这里,就有些不爽了。 他能感觉到江软对他的心意,若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唐突,独处那么久,小姑娘是喜欢还是讨厌自己,严迟总是分得清的。 他原本也不想这么急,只是这小姑娘太喜欢躲着自己,活像自己无法见人一样。 大大方方的也没什么,她偏要搞得两人那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那晚严迟也是心下一动,身体快于脑子,就这么亲了她一下。 反正他是挺紧张的。 可是那晚之后,江软就像人间蒸发了,发信息也不回。 国庆当天,围棋比赛,严迟拿了比赛门票,早早出了门,去了一趟司家,说是约江软去看比赛。 “你没和软软提前约好吗?那丫头搬去他姐那里住了,你打个电话问问她吧。”司屿山知道严迟约江软看比赛的事,所以严迟登门,他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这丫头肯定是跟他姐住一起啊,两个丫头玩疯了。” “估计你那天说完,那丫头就把这事给忘了,要不我替你打个电话找找她。” 司屿山笑道。 “不用。”严迟笑了笑,驱车离开。 他也不傻,这丫头分明就是在躲着自己,她可能还需要时间沉淀一下,严迟也不想逼她太紧,不过拿了门票,总要去捧个场的。 最主要的是,他姐也知道,自己拿了两张票出去,若是一个人回去,她肯定会多问几句。 思来想去,就叫了公司的一个经理同行。 蒋二整个人是有些懵的,他算是严氏在京城的负责人,严迟虽然年纪比他小,也算是他的上级,国庆放假第一天,接到电话,还以为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约你出来放松一下。”严迟轻哂。 那敢情好啊。 他当时心底就乐了! 心底想着,肯定是泡澡按摩足浴,大鱼大肉走起,没想到某人一路开车,把他拉到了体育馆。 看围棋比赛! 他当时就是目瞪狗呆状。 严迟却言之凿凿:“下棋,修身养性,慢节奏,很磨人心性,很适合假期来消磨时间。” 他当时心底只想骂脏话,一大早拉他出来看人下棋?他的老板莫不是脑子有病?谁让他是自己上司呢,他只要到了京城,基本都是他配吃喝玩,如今好了,放个假还得陪他看比赛,真是闲得慌。 某人理由还一套一套的。 “我从我姐那里特意帮你拿了门票,走吧,进去!” “之前你总说我工作起来太拼命,不够体恤员工,所以我特意安排了这个项目。” “假期嘛,还是要休闲一点。” 蒋二昏聩了,我只是个员工,你要是体恤我,多给我发点工资就行! 简单又粗暴,员工都喜欢! 其实今天来看比赛的,不止严迟,还有他姐姐一家,得知严迟拿了两张门票离开,大家都以为,他会带个小姑娘过来。 结果…… 众人唏嘘失望。 搞得蒋二莫名其妙,怎么回事,看到他过来,大家怎么一点高兴?什么意思嘛!他坐在观众席,更是哈气连天。 哪有老板,请员工看什么围棋比赛的,你要是请我看CBA比赛,我还能跟着吆喝两声,围棋这东西…… 压根看不懂。 而严迟捏着票根,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他联系不上江软,又想知道她的近况,所以看完围棋比赛。 思来想去,居然拨通了祁洌的电话…… 这是上次在南江遇到时,两人互加电话号码,这还是第一次联系。 两人关系特别好,他总能知道一些吧。 祁洌昨晚和高中同学小聚,喝了不少酒,又通宵唱歌,天亮才回家,刚睡下不久。 手机响起,他还嘀咕着,这是哪个混蛋扰他清梦,看都来电显示,却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我去! 他是没睡醒还是眼瞎了? 小辈番外(27)威胁,套路,出卖被抓包 祁洌盯着来电显示,他对严迟的备注是【铁板】,导致他还怔愣了几秒,短短数秒,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他找自己干嘛?他对自己肯定没企图,那就是奔着自己那小青梅来的?他和江软怎么了?找他肯定是打听事情的,那他该不该说?出卖小青梅似乎不厚道,可是他是真好奇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严迟瞧着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正当他准备放弃时。 某人清了下嗓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严先生。” “抱歉,打扰到你吧。” 严迟在感情上不若父亲迟钝,却早早就养成了老派的作风,说话非常客气,而且他现在还有求于人。 “不打扰,您这放假不休息,找我有事吗?”祁洌心底早有盘算,只是嘴上却还装作不知情。 两人已经开诚布公谈过,严迟也不藏着掖着,“我想找你打听一下软软的事。” “软软?”祁洌皱眉。 这才认识多久,都开始这么喊她了,两人发展还挺快。 某人立刻亢奋起来,“打听她什么?” “你知道她最近去哪儿了吗?” “你找不到她了?”祁洌忽然一乐。 那笑声,可以用放肆来形容,惹得严迟脸都黑透了。 这人…… 好欠揍。 “小严先生,如果是软软不想理你,作为朋友,我透露她的行踪,似乎不太好,您说呢?”祁洌笑道,“再者说,我们就见过一次,我也没义务帮你。” 严迟本以为祁洌很好拿捏,因为上次在免税店遇到,这人看起来,嘴风并不严。 “那你怎么才肯告诉我?”严迟也不傻,他知道,祁洌需要甜头。 “告诉我,她为什么不理你。” 祁洌太了解江软的性子,脾气很好,若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绝不会做出隐匿行踪的事,这丫头又喜欢严迟,却还躲着他,这本身就很不合理,他自然想八卦。 “……” 严迟从出生辈分就很高,这就注定了,他极少被人威胁。 眉头一拧,准备挂断电话。 祁洌好似看穿了他的意图,“小严先生,您别急着挂电话,其实你把你俩的事告诉我,有两个好处,首先,是对你来说。” “你想啊,我和软软那是从小青梅竹马,她脾气很好,不会无缘无故不搭理人,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再者是对我来说,我不知道你们矛盾的症结在哪儿,我哪儿知道你会对她做什么,或者她是不是真的恼了你,她日后找我算账怎么办?你也不想我无辜被牵累吧。” 严迟抿了抿嘴,说真的,这人…… 聪明! 不过…… 废话太多。 “我知道了。”严迟低声说。 祁洌盘腿坐在床上,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听八卦,结果某人却直接说,“是我打扰了,抱歉。”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祁洌懵逼了:“……” 卧槽? 这丫的怎么回事?就这么挂了! 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下子换祁洌抓狂了,他连裤子都脱了,你扭头就跑了? 哪儿有这么追女生的。 这人不仅是铁板,还毫无情趣可言,江软这丫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喜欢他?自己以前给她介绍的那些精神小伙哪个不比他上道。 …… 严迟挂了电话后,就把手机搁在桌上,开始盯着腕表。 一分钟、两分钟…… 约莫五分钟,祁洌电话打了过来。 他勾唇一笑,只是接起电话时,语气却依旧冷淡,“喂。” “严迟,你到底几个意思啊,你对软软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我就是随便考验你一下,你就跑了?你到底想不想找她啊?我跟你说,想追她的男生都能绕地球一圈,你……” 祁洌说了半天,那头却没反应,他一度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喂,你还在吗?” “在。”严迟直言。 祁洌挠了挠头顶的一撮小卷毛,权衡再三,“严迟,你得跟我保证,不会对她做什么?” 若是寻常人,祁洌肯定不会说,也是知道严迟这人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加上江软是真的喜欢他,要是两情相悦,祁洌也想撮合一把, “我保证。”严迟只是想确定她没事,远远看她一眼。 他在京城已经待了一段时间,按理说该回南江了,只是如果就这么回去…… 他实在心慌。 “她应该在河西那边。”祁洌说道。 “河西?”严迟皱眉,他本就不是京城本地人,河西那片,他只听说,却没去过,“那里很大,具体位置。” “大概就是在……” 祁洌简单说了下具体位置,严迟拿过一侧的电脑,已经在搜索地址,确定这是个可找到的地方,方才与他道谢,准备挂断电话。 “等会儿。”祁洌叫住他,“刚才让你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你居然挂了电话,你到底在不在乎软软?” “我在乎她。”严迟直言,“不过属于我们的事,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祁洌轻哂,“你就不怕我不帮你?” “你会的。” 祁洌听他语气笃定,神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你表现得太积极了,商场大忌,今天就当我免费给你上了一课。” …… 电话挂断,祁洌差点崩溃。 这混蛋! 祁洌不是笨,而是他下意识拿对付同龄人那一套东西用在了严迟身上。 他忘了,严迟虽然和他们年纪相仿,却早就入了社会,他姐夫还是京城出了名的厉害人物,耳濡目染,他自是不差。 在大学,跟进入社会,混迹商场,那是两码子事。 商场上,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祁洌哪儿比得上。 结果被摆了一道。 祁洌咬了咬牙,抓了抓头发,颇为愤懑得抄着车钥匙出了门。 “哥,你干嘛去?”祁知意正在客厅。 “有点事。”祁洌朝她一挥手,大步出了门。 祁知意皱了皱眉,这是有什么事啊,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顶着一头鸡窝就出去了? 河西 江软根本不知道祁洌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了严迟,此时正在骑摩托,车子是陶陶的,还是江承嗣在她成年时送的,改装过好几次,虽然车龄很大,各方面性能都还极好。 当年是作为陶陶成年礼送出去的,江承嗣选的车,自然也是最好的。 严迟按照祁洌所说,开车到地点时,整个人就傻了眼。 他本以为祁洌所说的地点附近有山,还以为她是来爬山的,可是这边聚集了不少年轻人,路边还停靠着漆了不同颜色的赛车、摩托。 玩车的人,大抵都比较有个性些,皆是肆意张狂。 严迟穿了一身颇为正经的西装三件套,实在不太适合出现。 最主要的是,他打量着那一群人,并未发现江软的身影。 此时祁洌也驱车过来了,一打眼就看到了严迟的车。 周围一群玩车的,都是开着自己的赛车或是摩托过来,他那一款颇为老成,商务气息很重的车子,实在惹眼。 祁洌寻了个好位置停车,就准备看看这严迟到底想干嘛。 严迟没找到江软,觉得挺正常的,因为在他与江软的接触中,她给他展示的形象,一直都是个颇为温顺乖巧的形象,这地方显然不像她会来的地儿。 这祁洌是不是在耍他? 他之前说给祁洌上了一课,难不成…… 祁洌也给他上了一课? 正当他准备发动车子离开时,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欢呼声,伴随着一阵低鸣的引擎轰鸣声,他看到一辆黑色摩托车从一侧驶来,只是车子并未停留在人群中,而是驶到了一边。 严迟从未骑过这种摩托,可这车子,宛若疾风猎豹。 破风而出,引擎的轰鸣,也惹得他浑身血液都躁动沸燃起来。 不过从身形就分辨得出,这是个女人…… 穿着一身黑色的机车服,勾勒出了颇为有致的腰身曲线,紧身长裤,半高长靴,将她衬得腰细腿长。 颇为熟练得踢下摩托车的脚撑,翻身下车,抬手取下了头盔。 头盔里终是有些闷,她似乎出了点汗,前额有些碎发贴在脸上。 她将头盔搭在车上,抬手顺了顺长发。 肆意挥洒的阳光下,长发被山风吹得肆意翻飞。 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严迟此时还记得,在公司见她时,她穿着藕粉色的旗袍,风情秀美,平时见着他,还特别容易害羞,不好意思,谁又能想到她私下还有这么一面。 心底自然是震惊又诧异的。 可是她眉眼流露的那种愉悦恣意,自在轻松,他也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得到。 他一时有些恍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 江软哪里知道严迟就在附近,还在打量着周围,因为陶陶不见了。 “那个……”有个小伙子走上来,将一个头盔递给她,“刚才有个小姐姐给我的,她说自己临时有点事,先走了。” “先走了?” “她让我把头盔给你,您是姓江吧。” “对,谢谢。” 江软愣了下,接下头盔道谢。 这才摸出手机,陶陶在十几分钟前,给她留了信息。 【局里临时有任务,最近可能不回家,摩托车你骑到我家车库就好,你要住我那里,或者回家都行,我们家密码你都知道。】 江软低头看着信息,有些无奈,却也没办法,堂姐的工作是痕检,如果出现场,任务是最多最重最繁琐的,所以寻常没特殊情况,她有工作,江软也不会打扰她。 既然没人陪自己,一个人玩车也没劲,还是把车给她骑回去吧。 她低头回复信息: 【好的姐,我知道了。】 就是回信息这段时间,严迟已经推门下车,朝她走过去,只是周围环境很吵,江软注意力又在手机上,便没注意到严迟。 …… 原本边上还有不少小年轻跃跃欲试,想过去搭讪。 又觉得这小姐姐太飒太酷,不太好意思,结果就这么犹犹豫豫中,看到一个穿着衬衫西装裤的男人走了过去。 祁洌蹲在车里,正在吃瓜看戏。 严迟这人,他接触不多,也有所了解,可能是辈分高,是个挺老派的人,严家也是比较保守的,严迟父母年纪也比较大,他并不认为,严迟可以接受这样的江软。 不过他俩要在一起,肯定会了解她的另一面,有些事也瞒不住。 两人目前应该有些状况,如果严迟接受不了,大可以转头就走。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那人个子很高,逼近一米九的个子,在普通人堆里,那算是很有压迫感了,加上一身精致干练的精英装扮,劝退了大部分试图搭讪的人。 江软感觉到有身影笼罩过来,本以为只是来搭讪的人。 撩着眉眼,不经心得瞟了下。 结果…… 瞬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人个子太高,五官正,气场盛,神情莫测。 江软四肢僵直,即使秋阳浓烈,她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祁洌托着腮,这两人是在谈恋爱吗?怎么给人的感觉,那么像是…… 老父亲捉到了家里叛逆不听话的小闺女? 小辈番外(28)接触,搂抱,下次我陪你 秋阳浓艳,山风猎猎。 江软怔愣在原地,心慌无措,她躲了严迟几天,却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而边上本在围观看戏的人,都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 “这是被家里人抓包了吧,太惨了。” “八成是,赶紧走,别看热闹了。” “快走快走——” 玩车,危险还烧钱,很少有家里会同意自家孩子碰这个,经常会有来蹲点抓人的情况,众人以为严迟也是特意来抓人的,见怪不怪,闹闹哄哄的,齐聚的不少人都散了。 …… 江软低头攥着手机,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一直躲着,生怕被父亲发现,却没想到被严迟抓包了。 “那个……你怎么在这儿?”江软干笑着,“好巧啊。” “喜欢玩这个?”严迟打量着摩托。 “还,还行。” “怎么不敢看我,还在因为那晚的事,生我的气?” 提起那晚,江软这脸上又不自然的染上一层层红晕,这就让远处的祁洌奇了怪了,人家也没对她做什么,这丫头怎么回事? 这么就脸红了? 不争气啊! 能不能把自己绷住啊。 江软最近几天反复想着他的话,还有那个朦胧似幻的吻,轻得好似十五那晚的月光,她觉得像个梦,只是每每想起,还觉得唇角发烫,喉咙干痒。 “真的还在生我的气?”严迟弯腰凑近她。 微冷的山风染上他的气息,吹过来时,竟有些热意。 江软觉着这人实在可恶,总是问她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她说不生气,那不就是默许他那晚的放肆行径,若说生气,那就该给他一巴掌才对。 “人都走了,我先送你回去。”严迟指了指一侧的车子。 “不用了,我自己骑车,不能把车丢在这里,我要把车送回我姐家里。”江软指了指摩托。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这……”江软有些懵了,这怎么走啊。 直至她看到严迟拿起了属于陶陶的头盔,整个人才傻了,他是让自己开车载他?这人疯了吧。 这怎么搞啊。 她骑摩托,也载过人,那都是自家弟弟或者姐姐,还从未载过“外人”。 “要不你就坐我的车,摩托我让人帮你拖回去。”严迟给了她选择,“不过,你来这里,你家里人知道吗?” 江软浑身一凛,瞬间觉得,严迟这人: 心肠真是又黑又坏,居然威胁她。 哪儿有上次亲完,下次见面就威胁别人的。 不过江软有把柄被他攥着,这摩托是堂姐的心爱之物,她根本不敢让人拖回去,到最后只能妥协,由她载着严迟回去,“那你的车放在这里,没问题吗?” “我会让别人来开走的。”严迟掂量着手中的头盔,说实话,挺重的。 “这是我姐的头盔,你戴我的吧。”江软将两人头盔换了下,各自戴上后,她便骑上了摩托。 她不是第一次骑这辆摩托,也不是第一次载人,唯独这次,觉得位置非常拥挤,身子难免挨着,她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呼吸不顺,心跳狂乱。 头盔内本就是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她觉得空气都好似被骤然抽空压缩,失重感充溢着四肢百骸。 “坐好了吗?”透过头盔,她声音有些闷。 “好了。”严迟是第一次坐这种摩托,找到边侧的扶手,只是腿长脚长的,这位置,似乎怎么坐都不舒服,不过摩托却已缓缓驶动。 这种摩托,本身就不是寻常家用,发车就有一股子后坐力,严迟并不知晓,身子被猛地往后一扯,下意识…… 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确切地说,严迟整个人是从后面撞过来的,整个身子紧贴在江软后背。 “咚——”一下,江软好似听到了心脏被猛烈撞击的声音,他身形本就高大,整个人靠过来时,好似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周围的风奔涌呼啸着,头盔里,她的脸却好似有火在烧灼般。 严迟是第一次感受坐这种摩托,倒也不是故意想占她便宜,只是下意识行为。 意识到不妥之后,却又不舍得松开。 犹豫着,手臂稍稍箍紧。 江软呼吸一沉,脸更烫了。 轰鸣的引擎声,是也盖不住她此时狂乱震颤的心脏,心跳声一下一下,宛若擂鼓般鼓噪着她的耳膜,呼吸太急,加上这一身机车服,本身不太透气,原本是因为秋凉天冷,担心着了风。 而此时周身的热度充盈在衣服里,身体中,散不去,笼在身体里,后背都出了一点热汗。 …… 祁洌看着摩托从自己车边呼啸而过,彻底惊呆了。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可能会原地上演一出大戏,毕竟严迟这人比较老派,怎么还坐她车子跑了? 眼看着瓜从自己面前跑了,祁洌还不太好追出去,只能懊恼得先回了家。 江软这丫头可以啊,带着傅三爷的小舅子飙车?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也是爆炸性的新闻吧。 车子停在了一个公寓楼下,江软拿出车库钥匙,自动门上升,将摩托骑了进去,严迟率先下车,抬手摘了头盔,他头发精短,本身也没做什么造型,只是让头盔弄得有些软塌,随手拨弄两下。 与他寻常的气质相比,倒是多了些恣意不羁。 江软则一直在平复心跳,她脑子很乱,她觉得,首先是被严迟抓包的窘迫,其次就是两人骑车的亲昵,再冷静一下,她又开始担心严迟会不会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慌乱又无措。 江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洒然的人,可是面对他,却总是瞻前顾后,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像她。 “我到了。”江软还戴着头盔,这口吻,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我要走,你还戴着头盔,不跟我见面,道别?”严迟把头盔放在车座上,看着江软。 江软知道自己此时脸上太烫,大抵还特别红,实在没法见他,可是这么和人说话,也确实不礼貌,她抬手摘下头盔。 空气从四面八方奔涌而入,呼吸是顺畅了,可心脏还在狂跳,一脸潮红,呼出的气息,似乎还呵出了一丝白雾。 热烘烘的。 江软戴头盔时,就心浮气躁,此时头发显得有些蓬乱,一缕发丝潮热的贴在她额前,她随手拨弄着,可是没镜子,却怎么都理不顺畅。 严迟伸手过去,意识到他的举动,江软下意识缩了脖子想躲。 “别动。” 这人说话总带着一股威慑力,江软有小辫子被他攥着,不敢乱动,任由着他的手,从自己发间穿过,可能是头盔戴久了,她头发上也被染上了一丝热意,他的手指却有些凉,触碰的时候,难免惹得她心悸身僵。 “我扯到你的头发了?” “没有。” 严迟帮她顺好头发,略微弓腰俯身,视线与她齐平,瞧她一脸局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江软刚平复好呼吸,这猝不及防靠近,还冲她笑得那么好看,她这心头一软,又塌陷了一块。 “紧张吗?” 江软认真点头,模样甚是乖巧。 “怕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家人?” “嗯。” “怕他们生气?” 江软没作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哪有父母会同意女儿玩这个。 “你怕不怕我生气?”他低声问她,这大抵是她见过最乖的时候。 小姑娘一脸的无措,紧抿着唇,看着他的眼神,天真又无辜。 “也怕。”江软应声回答。 江软的回答,似乎极大的取悦了他,他唇角微微勾起,而江软却紧张得手心都在发热,她甚至觉得意识都有些飘。 “软软……” “嗯?” “你在乎我。” 他笑得很温柔,只是江软目光闪了闪,觉得快要窒息,她都紧张得要疯了,这人都在想些什么啊,还有心思撩她逗她开心吗? 江软心里乱哄哄的,又紧张又羞赧,想着中秋那晚的事,还有些气结。 如果严迟想告诉家里人,她也没办法,反正事情都这样了! 各种因素掺杂,小脸气得通红,刚抬头对他摊牌,结果后脑勺被人扶住…… 身子稍微趔趄,整个人就撞进了严迟的视野中,也断了她几欲脱口而出的话。 因为,下一秒 一个灼烫的吻,落在她的额前。 她呼吸沉沉,手指一松,原本还扣在手中的头盔“嘭——”得砸在地上,在车库里砸出一丝混响,好像要在她心上砸出个窟窿。 这个吻,不是十五那晚,轻柔的好似月光,她可以真切感受得到。 烈火浇烧般。 烫的人心尖都发麻。 他身子稍稍抽离,扶着她后脑勺的手掌慢慢往下滑,拂了拂她的头发。 “你在怕什么?”他声音很轻,漆黑的瞳仁里衬出了她的影子,“其实我刚才逼着你载我,无非就是想感受体验一下。” “我想知道,骑摩托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如果下次你再想玩……” “由我陪你,好不好?” 心脏如遭重击。 大抵那晚的喜欢,都不若陪你来得更让人心动。 江软呼吸心跳都没调整过来,又被他搅和得乱七八糟,她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严迟会想跟她一起骑摩托。 “下次就不要找别人了,我陪你,嗯?”严迟看她不出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江软整个人都是懵的,脸红发烧,呼吸沉沉,在他的注视下,四肢僵硬的回了陶陶的公寓。 她站在门口,久久都没按密码进屋。 而严迟则已经叫人,将车子送到这里,这车子本就是分公司配备的,车钥匙不止他有。 那人并未把严迟停在河西的车子送来,以为他急着用车,而是直接开着另一辆车来,“小严先生,您那辆车有什么贵重东西吗?如果有,回头我给您送来。” “不用。” “那需要我帮忙开车?” “你走吧。” 严迟坐在车里,倒也没走,只是回想着江软那慌乱无措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 他对飙车玩车这种事,并不介意,纯属个人爱好,如果能让她放松,开心,只要能保证足够的安全性,他觉得没什么问题,真不知道这丫头在怕什么,真觉得他会跟她家里告状? 此时江软有些头疼了,她这脑子晕乎乎的,直接把堂姐的密码锁给记错了。 先是下意识输了两次自家门上的密码,又心颤手抖输错了一次,三次输错,直接锁死了。 她手中又没钥匙,堂姐在工作,也不方便打给她,可她现在穿的这衣服,要是跑回家,那岂不是暴露了。 江软头疼得要命,下了公寓,想着去投奔谁,要不去祁家找祁知意换身衣服再溜回去? 怎么什么事都一起来了,真够倒霉的。 她又不可能骑着摩托去祁家,到了楼下,给祁洌打了个电话。 “喂。”祁洌开车刚到自家附近,瞧着江软打来电话,心底还有些发虚,这丫头该不会来找自己算账的吧,犹豫许久才靠边停车,接起了电话。 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你在哪儿呢?”江软的确准备找祁洌算账。 能出卖她的,和严迟还认识的,只有祁洌。 “在家啊。” “你到我姐家来接我一下,我被锁在外面了,现在没法回家。” 祁洌本以为这丫头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出卖自己,结果……把自己锁在外面了,真够能耐的。 刚跟着严迟跑了一趟河西,一口瓜都没吃到,现在倒好,还得去接这个。 这两个人可真够折腾他的。 小辈番外(29)高热,婚房,登堂又入室 祁洌很想说,为什么不让严迟帮她,又担心暴露自己。 “你等着,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 江软挂了电话,秋风吹来,身子一抖,打了个喷嚏。 方才被严迟闹了一出,出了半身热汗,此时冷静下来,还觉得有些凉嗖嗖的,回想着严迟说的话,江软这心脏还忍不住开始悸动…… 有种难言的小雀跃。 下次,他陪她? 他这话,是哄她,还是当真作数的呢? 江软一直觉得自己挺洒脱的,怎么每次遇到他,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小心翼翼,似乎总是在被他牵着绳子走。 这心底想着严迟,结果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身子一僵,今天是怎么了?出现幻听了?待声音再度响起,她才扭头循声看过去。 严迟的确没走,坐在车里,只是那辆车她眼生,没认出来而已,她有些胆怯地抿了抿嘴,又认真打量着车内的人。 倒是严迟已经驱车到了她面前,“怎么出来了?” “我……”江软总不能说把自己锁在门外了,干脆扯了慌,“我没有钥匙,等人来接我。” “别等了,我送你。” 江软心底也在犹豫,这不上车的话,依着严迟的性格,怕是要陪她一起等着祁洌过来,这要是被祁洌撞见他们在一块儿,就他的性子,怕是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思前想后…… “阿嚏——”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天冷,你如果要等他,也上车等。” 严迟语气很硬,江软只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进去。 京城不若南江四季如春,十一月中旬就开始供暖,彼时气温已经偏低,江软方才又紧张出了一身热汗,冷热交替,刚上了车,严迟打开暖气,她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 “应该没有。” “你去哪儿,我直接送你过去。”严迟瞧她脸色不大好。 江软心底想着,也不能让他送自己去祁家啊,这要是被祁叔叔撞见了,那就完了,可她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要不开到颐园吧。” “颐园?”严迟对京城不熟,特意搜了一些导航地图,那地方在城东,离司家不算远。 不回家,跑到外面做什么?这又是哪个姐姐家? 严迟没多问,沿着导航,驱车前往城东。 …… 江软接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便觉得有些头晕,加之坐在严迟身边,有些小紧张,便忘了通知祁洌。 导致某人一通电话打来,差点气疯了。 “你都走了,你还让我过来?”祁洌此时穿着睡衣拖鞋,顶着一头蓬乱的卷毛,正站在公寓楼下,炸毛跳脚。 “我给忘了,对不起啊,下次我请你吃饭。” “你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我?最起码两顿,地点我定。”祁洌扯了扯头发,心烦意乱。 这不是成心搞他吗? 这一上午,一点八卦没到,尽瞎折腾了。 江软其实很想说: 我还没找你算账出卖我,你还有脸敲诈我请你吃饭? 不过碍于严迟在他身边,她还是笑着说,“好,我请你,两顿饭。” “那个……那什么。”祁洌低咳一声,“你没事吧?”作为青梅竹马,还是顺道关心问候了一下。 “我有没有事,你心里没点数吗?”江软笑得温柔无害。 “那就这样吧,先挂了。”祁洌说着快速挂断电话,这丫头肯定知道了,自己太好猜了,要命了。 江软挂了电话,有些身子不舒服,靠在椅背上,也没什么心思玩手机,偏头看了眼严迟,“你怎么知道找到我的?” 严迟直言不讳: “祁洌说的。” “……” 祁洌的车此时正被堵在路上,节假日京城车多,他还不停扒拉着自己蓬松的一头小卷毛,哪里知道,严迟会这么轻易的出卖他。 严格算起来,两人又不是什么盟友,关系不熟。 祁洌想看戏,出卖了江软,所以严迟也毫不犹豫把他推了出去。 陶陶的公寓靠近河西,到城东颐园本就不算近,加之节假日拥堵,走走停停,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走了近两个小时。 严迟本想问她饿不饿,发现她靠在椅背上,似乎睡着了。 到目的地之前,并没叫醒她,只是尽量让自己的车开得平稳些,让她睡得舒服点。 不过江软本身睡得不太踏实,中途又咳嗽了几嗓子,严迟见她脸色不对,趁着下高架,等红绿灯的间隙,偏头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有些烫。 “唔……”江软已经醒了,以为到目的地了,起身才发现还在路上,“还没到?” “你发烧了。” “应该没有吧。”江软试了试额温,好似是有些热,“没事,你先送我过去就行。” 平时有个小感冒发烧,稍微吃点药,扛一下就行。 “我送你去医院。” “真不用,我没事。”江软此时身上已经有些不舒服,却还强撑着冲他笑了笑。 “到了那边有人照顾你吗?”严迟以为颐园可能是她朋友或者亲戚的房子。 江软闷声应着。 “那里有药吗?你让他们给你备着。” “我知道。” …… 不过车子抵达时,江软的这番说辞在抵达颐园时,就露了馅。 颐园安保比较严密,严迟的车是陌生车辆,不会轻易放行,江软只能降下车窗,保安见了人,才笑道,“原来是江小姐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带朋友来玩啊。” 带朋友来玩? 这话不用解释严迟也清楚,这边是谁家的房子。 在保安放行后,江软悻悻然看了眼身侧的人,严迟面无异色,手指轻叩着方向盘,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到了门口,停车后,江软再想推门出去,发现中控锁没开,“严学长?” “这是你朋友家?” “这里……是我家。”都败露了,江软也没瞒着,“平时有朋友过来,不想带他们住家里,就会到这里来。” “这房子不错,小区安保也好。” 江软没作声,她哪里敢说,其实这里…… 还是外公给她母亲置办的婚房。 后来她爸租了这里,父母还在这里腻歪过,不过后来结了婚,自然不会来这里,房子一直也没出租,江软刚上大学,同寝室朋友来京城玩,她接待她们,江承嗣就把大门密码和钥匙要给她了。 那之后,反正小辈聚会什么的,也爱来这里,安保和隐私性都很好。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把严迟招来了。 “家里没人对吧。”严迟看着她。 江软摇头。 “下车吧。”严迟打开中控锁,两人同时推门下车,江软去按密码锁,瞧着严迟紧跟着自己,还有些忐忑。 这地方,算是她自己的秘密基地,按下密码,大门应而开,江软扭头看向严迟,“我已经到了。” “我盯着你吃完药再走。” “……” 江软每次过来,都是跟朋友玩的,这里没什么常备药,就算有药箱,里面的药,几乎都过期了。 唯一能用的,可能就是一根水银温度计,他将温度计甩好,递给她,“量一下。”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江软嘴上说着,却还是迫于某人的淫威,接下了温度计。 这种温度计测温,需要几分钟,严迟便打量了一眼屋子。 “这里你平时带朋友来玩,需要装修的这么好?” 江软没作声,她哪儿敢说,这里曾经是她母亲的婚房,还是她母亲自己设计装修的,肯定什么都是最好的。 她此时心底只想着,严迟到底什么时候走,她哪里知道…… 严迟既然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请出去了。 小辈番外(30)搂抱,退烧,同居既视感 颐园 江软测着体温,余光观察着严迟,思量该如何将人打发走。 “差不多了,温度计给我看一下。”严迟伸手,江软便取出温度计递给他,他垂眸看了眼,“38度6了,有点烧,我去给你买点药,你先休息一下。” “其实……我让祁洌过来就行。” 严迟捏着温度计,抬眸睨了眼对面的人。 “那我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过来。” 江软没想到严迟会来这么一出,不过她此时心底想着,以自己和祁洌的关系,他不会这么没义气吧。 严迟拨打的电话,开得免提。 祁洌回家也就半个多小时,穿着睡衣拖鞋,顶着头蓬松的小卷毛,刚进门,就被父亲撞了个正着。 “你穿成这样干嘛去?”祁则衍皱眉,这像什么样子啊。 “就……出去兜个风。”祁洌总不能说是去吃瓜的。 “穿个睡衣像什么样子,好歹注意点形象啊。” 祁洌瓜没吃着,还被父亲说了一通,倒在床上,准备睡觉,昨晚和高中同学嗨了一宿,又奔波一上午,早已困得几近昏厥,结果刚闭上眼,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气得抓毛跳脚。 再一看来电显示,又昏聩了。 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小严先生,您又有什么事?” “软软生病了,他不要我照顾,想让你过来。” 江软呆了,祁洌傻了。 祁洌真是要疯了,这两人到底搞毛啊,互相喜欢,有时间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他此时怀疑,这两人是故意来秀恩爱,折腾他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干嘛去做电灯泡啊,最主要的是…… 祁洌觉得江软很不靠谱! 刚才让自己却接她,结果呢,自己跟其他男人跑了。 逗他玩呢? 他祁洌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再说了,之前飙骑摩托的时候多飒啊,这才过去多久,能生病了?他可不信。 所以他果断拒绝,“我不会照顾人,我也病了。” “你也病了?严重吗?”严迟低声问。 “我脑子有病,需要静养。”某然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已经因为这两人奔波了一早上,到处瞎折腾,居然还来搞他,祁洌是打死都不会再出门了。 如果他再出门,那就真的脑子有病了。 江软大抵也没想到,自己的发小竹马居然都不关心她的身体状况,拒绝得如此决绝。 严迟看向江软,“还有谁能来照顾你,如果你能找到人,等他过来,我就离开。” 江软抿嘴,没作声。 “那你先休息一下,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出去给你买药。”严迟拿着手机起身,“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一起给你带回来?” 江软摇着头,心底暗恼祁洌的不靠谱。 在严迟离开后,江软打电话准备找他算账,他手机却是关机状态。 结果江软一通电话,打到了祁知意那里。 祁洌关了手机,就是想睡个好觉,结果头刚挨了枕头,有人叩门了。 “哥。” “有事?”祁洌奔波一上午,一口瓜没吃到,回家还被父亲给训了,心里有火,也不会对妹妹发泄,还是好声好气的回应,起床去开门,“你怎么了?” 祁知意拿着手机,“小软姐找你,说你手机关机了。” “就说我死了。” 说着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这两人是他祖宗吧,变着法儿折腾他。 江软对严迟本身就存着喜欢,若不然哪儿能几次三番纵容他的亲近,只是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离他们家很近,很容易暴露,况且孤男寡女的…… 这让她如何不忐忑。 再想起车库里的那个吻,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好烫。 就被他亲了一下而已,就真的发烧了? 江软虽和他独处过,却都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忐忑心慌如麻,便觉得意识越发涣散不清晰,原本只是觉得身上有些乏力,想靠在沙发上睡会儿…… 待严迟回来时,按了两次门铃无人回应,他才凭着方才某人按密码时自己的记忆输了密码锁,因为她当时输入密码时没遮挡,严迟看了眼,当时就别过头,他大概记得两三位数,也是误打误撞,在第三次打开了门。 却发现,江软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睡得也极不踏实。 “软软?”严迟半蹲在沙发上,抬手试了她的额温,更烫了。 刚才门铃已被吵得半醒,严迟靠近后,手伸过来,江软就缓缓睁开了眼,她平时很少生病,不过每年也躲不过有那么一两次重发烧感冒。 人一旦生病,难免会露出一丝脆弱,况且是本就温柔娇软的小姑娘。 眼底好似有水汽,可怜难受得看着他,惹得严迟心底一阵柔软塌方。 “楼上有卧室吗?” “嗯。”她声音很细。 “有卧室你怎么不去休息,还睡在沙发上。”严迟严肃习惯了,说话难免有些不怒自威。 江软抿了抿嘴,低低娇软得说了声: “你不是说,让我在这里等你……” 严迟有些无奈,“那你起来,先去卧室躺着。” 江软此时感冒发烧,浑身有些酸疼,本就没什么力气,加之躺了太久,一条腿被压着,有些发麻,自己起不来,便朝着严迟伸了下手…… “学、学长。” 她是希望严迟拉她一把的。 而严迟也的确握住了她的手,只是下一秒,他的手指往下一滑,直接弯腰,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整个人身子忽然腾空,江软呼吸一沉,原本意识还有些抽离模糊,此时整个人被她搂抱在怀中,只觉得脸上更烧更烫了。 她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手。 手指没敢触碰他的颈部,怕他会排斥,虚虚圈着他的肩膀,轻轻环住。 严迟低着头: “软软……” 他声音是从嗓子眼发出的,可是在如今的江软听来,却好似是从胸腔传来的,而她的头紧靠着他的心口。 能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还有他宛若晨钟的声音。 就好似贴在她耳边般。 “嗯?”江软很轻的应了声。 “你可以搂得再紧一点。” 江软心底微震,随着他往楼上走的动作,手指也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 按照她的指示,严迟抱着她进入了一个房间,大抵是经常有人来打扫,床铺也非常整齐,严迟弯腰,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江软低低说了声,“其实……” “我刚才伸手,就是想让你拉我起来而已,不是想让你抱着我,我就是觉得有些头晕,还没那么脆弱,需要人……” “我知道。”严迟此时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我只是想抱着你而已。” 一只手还贴在她后腰处,居高临下,好似虚虚得将她圈在了身下。 房间平时没住人,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身影落拓而下,江软觉着整个人都好似被他的气息缠裹着,呼吸越发灼热急促着…… 不过严迟再没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让她自己把外套脱了,钻到被子里睡觉,自己则下楼去烧水拿药。 江软后来只记得自己吃了药,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这发烧感冒,本就是冷热交替陡发而至,倏忽而来,去得也快,发了一身热汗,朦胧中做了好几个梦。 而这其中,最可怕的就是…… 她梦到自己和严迟在颐园这边,他父亲忽然出现,然后就开始追杀严迟,她就拉着严迟一路狂奔,甚至还开车载着他,跟江承嗣玩起了公路大追逃,惊险刺激程度,堪比某国大片,不过他们却不像电影中的主人公那么幸运。 在最后一刻,还是被江承嗣追上了。 惊得她瞬间醒来,一身热汗。 “醒了?”严迟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头,手中拿了本关于赛车的书籍,这屋子原本是江承嗣住的,这类书倒是挺多。 “嗯。”江软觉得嗓子眼又痒又燥,咳嗽几声,严迟便把手边的一杯水递给她,“水温正好。” 江软发了一身汗,身体缺水,也是真的渴了,喝了大半杯水,才觉得舒服些。 “感觉怎么样?”严迟放下手边的手,认真看她。 “应该没事了。” “应该?” 严迟大概有些方面是像极了他父亲的,不太喜欢听到这种概率化的词汇,什么也许、大概。 他忽然起身,抬手试了下他的额温,大抵是方才刚接触过一杯温水,他觉得用手测温,似乎不太准确。 “已经不烫了吧。”江软虽不是医生,不过自己身体烧不烧,还是清楚的。 只是接下来,猝不及防的…… 严迟却忽然倾身而至。 她双手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玻璃杯,因为…… 他的额头贴上了自己的。 额头轻抵,从他鼻端呼出的温热气息,便一丝不剩的全都钻进了她的四肢百骸中。 就连双手紧握的杯子,被杯中水的温度,都隐隐发烫。 “好像……是不烧了。”他低声笑着。 呼吸扑面而至…… 江软觉得,自己的脸、身子,好似又要烧起来。 “怎么觉得……好像又开始烫了。”两人此时距离太近,她皮肤渗出一丝热意,他都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 “没有。”江软垂着头。 “额头好像不烧了,就是你的脸……” “挺红。” “还很烫!” 江软觉得自己生病没被病魔烧死,也迟早会被他搞死的,刚做了个惊险刺激的梦,都没回过缓过劲儿,又被人搞得浑身酥软,真是要命。 严迟瞧着她没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刚才出了不少汗,起来稍微清洗一下,换件干净的衣服,我去给你做饭。” 江软脑子懵懵的,不过她身上黏糊糊的,是真的难受,这边偶尔回来住,换洗衣服也是有的,只是她进了浴室后,方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严迟…… 要给她做饭? 为什么他那语气,那么熟稔,最主要的是,他们此时的感觉,怎么那么像同居小夫妻啊。 江软脑子乱哄哄的,简单清洗一下,吹干头发,才磨磨蹭蹭下了楼,这才发现,外面天都黑透了,时间也过了晚上八点,而严迟已经在厨房忙活。 瞧见她过来,偏头打量了她一眼,瞧见她穿了毛衣和长裤,方才满意,“马上就能吃饭了。” “需要我帮忙吗?”母亲手巧能干,江软跟着她,自是不差的。 “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去客厅坐着吧。” 那模样,好似严迟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江软却没走,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想着入学时就听学姐学长说,这位严学长,多么可怕,脾气古怪,加上严迟的父亲——严望川,的确是令人闻风退却的硬茬,反正对严迟印象,总是刻板的。 大抵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给自己下厨做饭。 “你在家经常做饭?”江软询问。 “不常做。” “那我能吃到你做的东西,是不是挺有福气的。”江软调侃。 严迟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要你想,这种福气……你可以有一辈子的。” 江软一愣,跑了! 他怎么就能如此直接呢?然后那么坦荡的说出这种话。 不过大抵女孩子总是喜欢听的,况且又是喜欢的人,江软莫名觉得,他们现在的感觉,真的有点同居的既视感。 喜悦又忐忑,这里离他家太近了,他很怕被人发现。 她很怕梦中的事真的上演,那就完了,就他爸那小急脾气,怕是要弄得人仰马翻。 小辈番外(31)赖着,扑倒,小女儿心思 严迟煮了白粥,两个小菜,也是比较清爽的,两人很快便落座吃饭。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房子里吃饭。”江软平素过来,都是跟朋友玩,吃东西肯定点外卖,最多就是动手煮火锅,几乎不开灶那种。 “难怪你这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严迟直言。 “……”江软咳嗽两声,“那个,你晚上不回去吃饭,没人找你吗?” “你说我姐?” “嗯。” “她不管我,至于其他人……”严迟说得也直接,“他们管不着,也管不了我。” 江软抿了抿嘴,只能感慨,辈分高就是好。 “那你晚上回去比较迟,他们也会担心吧。”江软已经想着,吃完饭,打发他走了,总不能孤男寡女这么待一夜吧,那也太可怕了。 “不会。” “!”江软咬牙,他姐的心怎么这么大啊,弟弟不回家,都不着急吗? 吃完饭,严迟主动把碗洗了,倒了杯水递给她,示意她把桌上的药吃了。 饭也吃了,药也吃了,可是这人…… 却还是没走。 她生病期间,严迟一直照顾她,又给她做饭,直接赶人离开,那也太不合适了,可是严迟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调了几个频道,却只字不提要走的事,简直要命了。 江软拿着手机,开始给祁洌发信息,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她实在找不到人说这事儿,只有祁洌知情。 …… 而此时的祁洌,也是刚睡醒,正呆坐在客厅发懵,因为他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变成“留守儿童”了,家里空无一人。 手机震动着,江软简答和他说了下事情的经过,【……我该怎么办啊?】 祁洌皱眉,他怀疑这人是故意的,秀恩爱呢! 【什么怎么办,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多好的机会啊,直接扑倒啊,我相信你们家小严先生不会反抗的,我相信你虽然生病了,身体素质还是过硬的,你可以的。】 江软咬牙,【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我是单身狗啊,你让我出什么主意啊。】 【你不是很聪明吗?】 【你问我学习上的事,我没问题,我又不是恋爱专家。】 祁洌听到外面有车声,半分钟后,祁知意就回来了,“哥,还没吃饭吧,给你带了点吃的,还有螃蟹。” “我没白疼你。”祁洌昏睡一天没进食,真的饿了。 他坐下后就开始拆包装盒,祁知意则从厨房拿了个小碗,将店家送的姜醋倒在里面,放在他面前,“我还给你打包了一些其他的,等你吃完螃蟹,我再帮你热一下。” 祁洌平时在外地读书,所以回家时,即便祁知意是做妹妹的,也很照顾他。 而祁洌对她也很好,但凡在外面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基本都会给她卖,就是自己买鞋子,遇到好看合适的,也会帮她带一双,兄妹俩感情一直不错,这一点倒是让祁则衍和阮梦西比较欣慰。 “你今天去哪儿玩了?”祁洌吃着螃蟹,问得漫不经心。 “跟朋友啊。”祁知意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谁啊?” “你又不认识。”祁知意悻悻笑着。 “你上大学交的朋友,我确实一个都不认识。”以前祁洌在京城,有事祁知意出门玩,都是他负责接送,所以她的朋友,祁洌基本都认识,只是上了大学,去了外地,妹妹新交的小姐妹,她便一个都不认识了。 祁知意只是一笑,将姜醋推到他面前,“哥,蘸着吃。” “对了,改天我请你朋友吃个饭吧。”祁洌觉得自己妹妹很好,总担心她被人给拐了。 “我们一群女生,你一个男生,多尴尬啊。” “祁知意……”祁洌掰着蟹腿,抬头看她。 “怎么了?”祁知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得心头一跳。 “你没有背着家里人谈恋爱吧。” 祁知意比祁洌年纪小,在学校有他罩着,有男生骚扰他,基本都被他踹跑了,祁洌只是想到江软和严迟的事,也是背着家里的,便多嘴问了句。 “怎么可能,我没有谈恋爱,哥,你有吗?” “你看我像是谈恋爱的人吗?”祁洌轻哂,低头继续啃螃蟹。 而祁知意拿着手机,微信里有一个十几分钟前发送出去的好友申请。 对方没通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加别人,有个关系好的小姐妹,说要把她哥介绍给她,她不愿意,也是被小姐妹缠得没办法,便申请添加对方为好友。 心底忐忑,如果对方通过了,该说些什么,可是等来等去…… 直至后来,好友申请过期,也没等到对方的同意。 还真是尴尬。 祁洌哪里知道自家妹妹心里藏了事儿,一天没吃东西,此时觉得就连这没什么肉的蟹腿都啃得喷香。 小辈番外(32)电影,同住,黑暗中袭吻 另一边,颐园 今天是国庆,许多卫视电视台,都在播放一些庆祝晚会,歌舞升平,分外喜庆热闹,只是客厅里的两个人,呆坐着,也不聊天说话,气氛颇有些局促尴尬。 江软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倒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心底想着,要不…… 出去溜达溜达,然后顺便把他给送走? “学长,你困不困?” “还好。” “那我们出去转转?今晚外面应该挺热闹的。”毕竟是假期。 严迟点头,“外面冷,你感冒才好,带件外套。” 严迟话不算多,却非常懂得关心人,两人出门时,经过药店,他又去帮她买了口罩,江软本来的打算是,随便溜达一圈,回去时,就让他开车回自己家,结果经过一家商场,此时已经接近十点,商场关闭了,不过从一侧出口,却忽然涌出很多人…… “这部电影真好看,尤其是中间那一段,太燃了。” “看得我热血沸腾。” “我觉得是今年最佳。” …… 江软这才注意到,到了一家影院,外面还贴着国庆档电影的宣传海报,她盯着看了几眼,她确实挺喜欢看电影的,原本还和祁洌约好了。 “想看吗?”严迟询问。 “想啊。” 严迟也想起,她和祁洌约着看电影的事,这事儿,他可以陪着,为什么要劳烦一个不相干的人,瞧着江软注意力都在一张电影海报上,他这心底就有数了。 在江软转身,准备招呼他离开时,某人已经很快的摸出手机,定了两张票。 原本国庆档第一天电影票是很抢手的,可此时时间太晚,上座率自然不高。 江软直接懵了。 “你不是想看电影吗?走吧,我陪你。” “可是……” 江软整个人都是晕的,她原本出门,是想把严迟送走的,结果却进了电影院。 晚九点五十的场次,影院大厅内也有一些人,瞧着两人过来,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江软还戴着口罩,自是看不出五官,不过严迟个子太高,过于惹眼,挡都挡不住。 “我去买些吃的,你坐着等我。”严迟说着就去了售卖点,江软则看了眼时间,这部电影两个多小时,结束后都12点了,这可怎么整啊。 严迟没买什么吃的,只是拿了两杯喝的回来,“你感冒刚好,我只给你拿了杯喝的。” “谢谢。” 江软接过印着可乐图案的杯子就傻眼了,温的? 这里面装着的,居然是…… 温水! 感冒发烧,大病初愈,确实只适合喝水,但是你自己喝可乐,就有些不地道了吧。 严迟看她盯着自己手中的可乐,解释道: “找她们直接要一杯水,可能不太好,我就买了杯可乐,让他们送了我一杯温水。” 江软悻悻笑着,直至两人进了影厅,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嘴里本就干涩没什么滋味儿,边上还有人在吃爆米花和其他食物,自己却只能喝温水,难免有些失落。 严迟也知道她心底不舒服,把可乐递过去。 “我不喝。”江软知道自己生病刚好,她是馋,却也顾着身子。 “不是都给你喝的,喝一口。”严迟将吸管插入杯口。 江软想着,喝一口,解个馋,也可以…… 严迟把可乐往她面前抵,她便抬手扯下口罩,稍微挪了下身子,往严迟作为那边探了探,勾着头,就着吸管,吸了一口。 嘴里瞬时充斥着一股可乐的甜津味儿,汽水刺激着味蕾,所谓吸一口两口的,严迟又不知道,她便又喝了一口。 此时影厅内灯光忽然关了,大抵是电影要开场了…… “我喝……” 江软抬头,想告诉他,自己喝完了。 灯光寂灭,眼睛一时难以适应这样的黑暗,那一瞬间出现的视觉盲区,她感觉唇边被什么轻轻碰了下。 轻柔的,温热的。 视觉回来后,屏幕灯光亮起,严迟的脸近在咫尺之间,眼睛黑得好似深渊。 他就是轻轻碰了她一下,低声道: “电影快开始了。” 严迟说着,转身看向屏幕,低头,喝了口可乐,那是她刚碰过的,他怎么就…… 江软转头,看着屏幕,却觉得心脏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了,刚才喝的汽水,就好似流到了心脏位置,浑身都好似触了电,反正都是滋滋啦啦的声响。 喉咙干痒,想喝几口水纾解一下,却有种越喝越渴的感觉。 黑暗中,她都觉得唇边的热度,已经蔓延到了四肢,脸上都烧得慌,她抬手扯上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盯着屏幕,恨不能把自己都埋进衣服里。 她总担心严迟会猝不及防对她做什么,分明是期待已久的电影,也不知全片都讲了些什么。 不过严迟却一直认真盯着屏幕,倒没再做出其他的事,影片结束,厅内灯光一开,江软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神经质过度了,她似乎在期待什么,可是严迟又什么都没做。 电影散场,所有人都走出影厅,一时人比较多,看电影过程中,没发生什么,不过结束后…… 严迟握住了她的手。 “注意台阶,慢点走。” 其实他们的关系,是属于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只是在小心试探了解阶段,若不然,哪有女生肯让不喜欢的异性,随意牵她的手。 江软咬了咬唇,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了影院。 此时已过零时,夜风吹来,江软身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攥紧了手中可能抓住的唯一热源…… 严迟的手! “冷?” “真的冷。”江软缩了缩脖子。 “那我们回家。” 回……回家? 这台词,这语气,怎么那么像新婚夫妇啊。 简直要命了。 江软心头热烘烘,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回走,路过小区门口时,保安坐在门卫室里,瞧着这两人牵着手回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江软平时也会带人过来玩,他们也没太上心,可是手拉手,这还是第一次…… 待两人离开,值班的保安才嘀咕着: “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没想到她都开始谈恋爱了,这小伙子,长得不错,个儿又高,看着就很靠谱。” 对于长辈来说,无所谓什么冷面寡言,觉得稳重踏实才可托付,严迟这面相,真是太稳重,太踏实了。 “她都二十多了吧,谈恋爱也正常,我原本以为他和祁家那孩子感情好,两家父母也熟,可能会亲上加亲,看来是我想多了,不知道四爷知不知道?” “应该知道吧,两人都同进同出了。” 这颐园的保安素来嘴风很严,自己私下聊聊就算了,不爱传八卦,所以这事儿就一直没传到江承嗣那里。 江承嗣此时也没睡觉,他原本的作息就是黑白颠倒的,这么多年,一直都睡得挺迟,倒是司清筱一觉都醒了,发现他还靠在床头,在看什么资料。 “怎么还不睡?” “我吵着你了?” “没有。”司清筱翻了个身,“软软这丫头也真是,每次去陶陶那里,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他们几个小姐妹在一起,怕是玩疯了。” “不出事就行,她难得放假回来,陶陶也有空,就让她去住两天。”江承嗣本身性子就比较随意,对孩子管得也不严。 “如果出事,你再想管就迟了。” “有陶陶在,能出什么事啊,再说了,我们女儿多乖,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承嗣对此还是挺有信心的。 …… 天太晚了,也不可能让他凌晨开车回去,最主要的是,严迟直接说,担心她病情反复,今晚就不打算走了。 所以江软带他去了江承嗣房间,发开衣柜,“这都是我爸的衣服,以前住着留在这里的,你看着哪个顺眼合身的,你就选一件吧。” 严迟打量着衣柜,头有些疼。 “这是什么时候的衣服?” “我爸年轻时候的吧,款式也没过时。”流行趋势都那样,几年轮一次,最近又开始流行什么复古风,反正江承嗣的那些衣服,如今看来,也不落伍。 严迟拿出一件带着铆钉的外套…… “你爸爸年轻时,还挺时髦的。” 江软咳嗽两声,何止是时髦,简直是时尚的弄潮儿! 江承嗣住这里时,还没进公司实习工作,衣服都是比较时尚的,而且不少机车服,和严迟的风格,简直是天差地别。 “应该有比较正常的衣服。”江软咳嗽着。 “我自己找找吧。”严迟看着一堆衣服,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他这审美品位,真的是…… 一言难尽! 想着司清筱是做衣服的,品味自是没的说,他真的很难想象,当时这两个人是如何看对眼走到一起的,毕竟如今在京城,关于江承嗣的传闻还很好。 年轻时,就是不羁潇洒的浪子,桀骜不驯的野马啊。 江承嗣此时哪里知道,就在离家很近的地方,江软已经把“野男人”带回了家,而这个“野男人”对他的审美和品味,一再质疑,然后很嫌弃的穿了他的衣服。 江软原以为这一晚会睡得不踏实,毕竟严迟也住在这个屋子里,她甚至担心家人突击过来,还特意把正门都从里面给反锁了。 大抵是生病吃了药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倒是踏实,醒来时已是上午八点多。 下楼时,就看到严迟已经做好了早餐,而他穿得那身衣服…… 差点让她笑喷了! 严迟这脑壳又开始疼了,这根本就是不是他的风格,他自己穿得都别扭。 江承嗣这人也很挑剔,他这衣服风格,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很难看?”这已经是严迟可以搭配出,在他审美中,最正常的一套衣服了。 “没关系,你的脸好看。”江软说着,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爸这些衣服,这么难以驾驭啊。 其实严迟穿着不丑,大抵是平素都是一身正装,忽然换了风格,看着有些别扭。 “吃完饭,陪我去买衣服。”严迟直言。 江软笑得乐不可支,点头同意了,只是答应后,才觉得不太对,“你不回家换衣服吗?” 严迟认真看她,“谁告诉你,我要回家了?” “……” 来在别人家,他是如何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软软。” “嗯?” “你希望我走吗?” 江软咳嗽两声,“这里离我家很近,我爸他们有可能会过来,被发现的话……” “那又怎么了?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软觉得他胆子是真的大,不过好像也对,他们又不是偷情,不过事实证明,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小辈番外(33)选衣,教学,软软翻车了 颐园 餐桌旁,江软与严迟相对而坐,共用早餐,她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一下,每逢她查看消息,总会偷偷瞄一眼对面的人。 祁洌的消息:【江小阮,出来玩,你还欠我两顿饭,中午你请客。】 【我可告诉你,别赖账。】 【吃完再去看电影,就那部你之前特想看的,叫上我妹跟你们家小九、老十。】 江软低头回复信息: 【我没空。】 祁洌经过一天修整,已经缓过劲儿,皱了皱眉,【对了,昨天小严先生打电话过来,说你生病了?怎么搞的?没事了吧。】 江软无语,他还记得自己生病啊,【小感冒,已经好了。】 【他照顾你的?】祁洌发完信息,某人没否定,这让他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江软同学,你可以啊,咱们见个面,你跟我好好说说,他都是怎么照顾你的。】 【我不太方便。】 【你们还在待在一起?】 祁洌想过严迟照顾她,却也没想到,这两人能在一块儿过夜啊。 胆子可真大! 祁洌想着她有时间给自己发信息,大抵也能接听电话,便一通电话拨了过去,差点把江软给吓死,直接挂断了,严迟抬头看了他一眼,余光扫了眼她手机屏幕,那备注太惹眼: 【卷卷】 “祁洌打来的,估计没什么好事。”江软悻悻笑着。 严迟低头吃东西,只说了一句: “吃完饭再玩手机。” 他本就早熟早慧,加之跟着父亲学了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说话颇有些老父亲的口吻,而江软也乖乖听了。 祁洌瞧着电话被挂断,也没继续拨打,他就是好奇这两个人是如何发展的。 仔细想想这严迟的身份,那可是与傅家三爷的小舅子,他们这波人与傅家那边,平素没来往,这要是有了姻亲关系,似乎也挺有趣。 某人乐颠颠得从楼上下来,瞧着自家妹妹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便特意绕到背后拍了她一下。 祁知意也是太入神,加上心虚,吓得惊呼出声,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哥,你干嘛啊!” “反应这么大?从昨晚开始就觉得你有些不正常,总是盯着手机出神,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摸干坏事了?” 祁知意懒得理他,弯腰捡起手机,“都这么大了,还玩吓人这一套,你幼不幼稚。” “有效果就行。” 祁洌心底还想着江软和严迟的事,哪里会在意自家妹妹的些许反常。 而江软和严迟吃了饭,便出发去商场。 也担心遇到熟人,特意选了家离颐园比较远的地方,江软感冒虽已大好,却还戴着口罩,几乎遮了大半张脸。 严迟此时穿着江承嗣的衣服,就这风格,若是不看他的脸,只怕他本人从他亲姐和姐夫面前经过,两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男装店集中在商场三楼,逛男装的本就不若女装多,加之两人去的早,服装店也大多刚开门营业,除了导购店员,几乎没有顾客,国庆期间,各家都打出了不少折扣活动。 “那家店怎么样?风格应该适合你。”江软指了指一家服装店。 由于司清筱潜移默化的影响,江软对衣服搭配了解颇多,下意识就开始挑选衣服,有母亲固化给她的审美基础,她对衣服也颇为挑剔。 选得格外细致,还会偏头询问店员的材质面料等问题,非常专业。 那认真专注的模样,像极了给男友选衣服的小女友。 “请问您是给谁买衣服,我们可以推荐的。”一个导购员上前,店内除了工作人员,就他们两个顾客,所有导购小姐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集中在严迟身上。 个儿高,五官正,神色冷峻,模样气质都优越得无可挑剔,就是这身衣服,与他气质格格不入。 导购提醒,江软才惊觉,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太妥,他完全可以自己挑选衣服,自己干嘛这么殷勤。 继而转头看向严迟,“学长,你自己选吧。” “你帮我。” “……” 盯着一群导购小姐姐热切的目光,江软帮他挑了一套衣服,严迟报了尺码后,导购递上适合他的衣服,他就进了试衣间,江软则坐在沙发上歇了会儿。 “喝点水。”导购员给她倒了杯温水。 “谢谢。” “你男朋友长得可真帅。” 江软脸上微微发烫,“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就是我的学长。” 两人亲密的事,似乎做了不少,严格说起来,却没认真确认过关系,江软哪儿好意思直接承认。 “哪儿有陪学长一大早出来逛街买衣服的。”几个导购小姐姐笑得揶揄。 那表情分明就是: 姐姐们是过来人,姐姐都懂。 严迟出来后,江软只能感慨,这个子高,长得好看的,果然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我觉得还挺好看的,还有这件外套,你穿上试试。”入了秋,风凉水冷,江软又帮他选了一件风衣外套。 严迟点头,床上衣服后,导购便走了过来。 “先生,您穿这套衣服真的很合身,而且现在是国庆,有优惠活动,您身上这件风衣还有折扣……”导购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想让他付钱购物。 “这位小姐眼光也很好,这身搭配特别适合您。” “您还别说,您这身衣服和您女朋友的衣服还挺搭,就像是情侣款……” 其实江软今天就是穿了件轻薄的白毛衣和黑色长裤,就是经典黑白色系,这类颜色搭配很少出错。 所以江软给严迟挑衣服时,也是比较保守的,就白衣黑裤,她根本没想过搭配什么情侣款。 结果导购这么一说,好似是她刻意为之,倒把她臊了个脸红。 “其实我们……”江软想解释。 严迟却直接说:“这套衣服我要了。” 江软:“……” …… 两人选购衣服很快,从男装店出来时,商场人还是很少,两人路过电玩城时,江软抿了抿嘴,“平时这里面人多的都挤不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空的。” “进去看看?”此时才上午十点左右,就算回去,大抵也没什么事。 江软点头应着,刚进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个电玩摩托车。 她平时在家人眼皮底下,哪儿敢天天出去玩车,偶尔回来电玩城过过瘾,不过寻常这里人很多,想玩摩托都得排队,倒是难得没有人在。 她心动了,可是又顾忌着严迟在,总不能让他盯着自己玩吧。 刚转身准备离开,严迟已经帮她开好了一台设备。 “不是想玩吗?” “那你呢?” “我看着你。”严迟还真的没碰过这个。 一个人玩,一个人在边上看着,怎么想都不合适。 江软也是脑子发热,说了句,“要不你试试,我教你,这又不是真的摩托,就算撞车了,也没什么事,你可以体验一下。” 严迟倒是一笑,“你准备怎么教我?” “你先坐上去,我教你。” 如果被严迟的父母和姐姐、姐夫看到他在电玩城逗留,怕是要惊掉下巴,因为这人平素的消遣,几乎都是泡在游泳馆。 严迟跨坐上车,江软便告诉他,哪里是油门、刹车,遇到拐弯该怎么办。 这种模拟游戏机,与真实摩托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操作起来没那么复杂,只是严迟第一次上手,又不知道在驾驶过程中会遇到什么,开局就撞车…… 若是在现实中,大抵早就车毁人亡了。 “其实挺简单的,我玩给你看一下。”江软与他相比,自然是非常专业。 “就是一种感觉,你找到了,就会觉得玩起来很简单。” 对于新手来说,又无飙车经验,这种感觉大抵是很难找的。 实操性很强的东西,光是看肯定是找不到感觉的,严迟骑上摩托时,江软在边上看他接连撞车,挺着急的,一直试图上手。 不过飙车这种感觉,光说是体会不到的,还是得上手才行,江软到最后都有些无力了。 “可能你需要有人带着体验,才能找到感觉,不玩了吧,这都快十一点了,我们也该走了。” 江软已经开始寻思着吃中饭的事。 “其实现在也可以体验。”严迟直言。 “嗯?” 就在江软准备起身离开摩托设备的时候,严迟走了过来,抬腿一跨,便坐到了她身后,这家电玩城的设备,本身就可以坐两个人,不算拥挤,只是江软却觉得周围的空气被瞬间压缩。 一瞬间,空气被挤压得稀薄,胸腔闷闷的,密不透风般。 “你带我玩一次就好。”他的声音从斜后侧传来。 这次与上回载他完全不同,没有戴着头盔,他的声音近得好似就贴在她耳边般。 厮磨着,勾缠撩拨着她的本就躁动不安的心。 “倒数了。”严迟低声说。 江软双手抓着摩托车把手,前方屏幕上,正在倒数着游戏开始时间,5、4…… 3! 严迟原本只是坐在后侧,下一秒却俯身靠了过来,他个儿高,手臂也长,身子只是虚虚挨着她,手臂却轻轻贴着她的,就着她的手,握住了摩托把手。 江软呼吸沉沉,她此时还戴着口罩,呼吸弥合在口罩内,热气灼人。 屏幕还在倒数,江软浑身绷紧,心脏快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这个季节虽凉,两人穿得衣服也不算多,虽没靠得那么近,她却感觉后侧人的体温,正在缓缓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间。 他的手指包裹着她的,手心热度好似能烫进她的手背。 “开始了。” 严迟声音再度从后侧传来,一字一顿好似砸在她心口。 酥酥麻麻。 呼吸沉沉,脸红阵阵,心跳加速,游戏有比较刺激…… 几重刺激下,江软开车,比平时更快了些。 她似乎想快速结束这场游戏。 江软整个人都是昏的,自己到底为什么说要教他骑什么摩托啊,说好只是教他一些骑车机巧,要是再这么下去,真是整个人都要搭进去了。 “软软……”严迟与她之间距离那么近,自然能感觉她身子的紧绷,而且她这车,开得歪七扭八,几乎都是呈S型的,“你很紧张?” “没有。”江软声音从口罩中传出,还有些闷。 她哪里是不紧张,她此时紧张得都要晕了。 尤其是游戏开始,紧张刺激的音效,身体,视觉,各种感官的多重刺激下,心跳频率怎么都压不下去。 结果严迟在她身后,却低低笑了一声,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潮热…… “可是……你耳朵红了。” 声线低迷,真是掐着她的命门了。 下一秒 “嘭——”一声。 撞车了! 江软懵了,这种游戏设备,她很少翻车的,真正的摩托都开得很溜,这种游戏摩托,自然不在话下,这种展示真正技术的时候,她却…… 翻车了! 严迟倒是一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小辈番外(34)坦白,喜欢,只许喜欢我 离开商场电玩城,江软将口罩往下拉了半寸,才觉得呼吸畅快许多。 “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家吃?”严迟询问。 “回家吧。”京城这地方说大不大,这里离家里太近,他父亲又是个喜欢在外面浪荡瞎逛的人,她胆子还是小的。 两人去超市买了些食材便回了颐园,这两天都是严迟下厨,江软的病大致痊愈,她也下厨炒了个菜。 祁洌太想八卦他们的事,时不时就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能出来见一面。 【我们在做饭,待会儿我再找你。】 祁洌懵逼了,怎么还一起做上饭了? 【江小阮,你俩发展这么快,已经大伙过日子了?】 【……】 江软懒得理他,不过她和严迟这模样,倒真像过日子的。 做饭,到用餐,严迟全程话都不算多,江软心底想着,也该让他走了,真的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太容易出事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某台正在播放一部言情剧,江软一直在追,可她此时哪有心思追剧啊。 严迟余光一直打量着身侧的人,知道她内心有很多矛盾顾虑。 谈恋爱,本该是两人都愉悦开心的事,他不想江软因为自己而闷闷不乐。 他们的事,有必要好好解决一下,彻底把话说开。 不想搞得两人在一起,气氛就压抑。 两人原本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中间却隔了足有一人的空余,严迟无声叹息,倾身朝她那边靠了靠。 身侧沙发柔软塌陷,江软下意识要往另一侧挪,却已经到了沙发尽头,无路可退。 不知道严迟想做什么,下意识揪紧了毛衣袖口。 严迟则调整姿势,转身,几乎是面朝江软,一手随意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往后伸展,状似随意得落在她后侧的沙发上。 这般姿势,就好似将她虚虚圈在了身下。 “软软。” “嗯?”江软声音氤氲在嗓子眼,又细又轻。 “今天在服装店,你和导购说的话,我都听得到。”服装店的试衣间,肯定不会加装什么隔音设备,里面外面的对话,几乎都能听到。 “什么?”江软今天和导购说了很多话,她已经记不太清,具体都有些什么。 “她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否认了,那你觉得……”严迟此时心底也有些紧张,“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又是什么关系?” 江软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严迟也只是静静看着她。 正午时分,秋阳透过窗户,挥挥洒洒飘落进来,熏暖柔黄,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他喜欢她…… 她也是。 只是严迟表白过一次后,两人关系发展比较快,却有层纸,从未捅破。 江软手指用力,攥紧了袖口,指尖用力,几乎要将毛衣袖口抠出一个洞来。 喜欢啊,爱啊,现在的年轻人经常挂在嘴边,若是真的遇到喜欢的,反而觉得难以启齿。 严迟见她不说话,勾唇笑了笑,“大抵是受了家庭的影响,我做什么事,总是希望能够很快的见到效果,我喜欢直接快速的那种工作效率,不过……” “你也别觉得为难。” “我可以慢慢等,等你觉得我有资格做你男朋友,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 江软紧张得手心都在发热,按理说,两人对彼此心意如何,都心知肚明,她却仍旧觉得忐忑心燥。 “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严迟压低着声音。 江软咬了咬唇。 “待会儿我送你回家,我不进去,送你到家门附近,我确实也该回去了。” 严迟原本是打算要个名分的,只是瞧见面前的小姑娘似乎面露难色,终究是心软了,其实明白彼此的心意,什么都是可以慢慢来的,知道她正绞尽脑汁试图让自己离开,严迟哪儿舍得让她为难。 江软又不是木头,他的体贴温柔,又何尝察觉不到。 就在严迟准备起身离开沙发上,她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小臂。 “怎么了?还有事?”严迟笑着看她。 他感觉江软抓着自己小臂手指,收得很紧,似乎整个人都很紧绷,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倒是不急,就这么坐着等她开口,倒是江软神经紧绷着,倒是把自己的脸都涨得通红一片。 娇俏的小脸,凄迷柔和的秋光中,一层层染了红。 严迟是一寸寸看着她红了脸,紧抿着唇,就连唇色都好似被秋光染了层枫叶红…… 他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心下微动。 他……想亲她。 只是此时情况不太合适,他只能克制着,唇线抿直,五官变显得更加冷硬。 “其实……”江软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自己做好了心理建树,迎上他的视线,坦诚而直接,“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我不知道谈恋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忽然有人说,你男朋友如何如何,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江软似乎想和他解释自己内心各种莫名情绪…… 严迟太直接,她觉得一切都发展太快,脱离正轨,她不知该怎么处理。 而对于严迟来说,能听到她这番话,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心底的情绪,大抵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 结果…… 越说越乱,越乱越急,越急脸越红,呼吸越急。 “软软。”严迟想让她停一下慢慢说。 结果江软却忽然借着抓着他小臂的力道,倾身过来,对着他的唇,亲了下。 四目相对,严迟倒是愣了下。 心尖火辣辣得热。 江软原本以为严迟打断她的话,是觉得不耐烦,听不下去,便急着想要证明自己对他的喜欢,只是亲完后,严迟愣了,她自己也愣了。 “学长,我……”江软抓着他小臂的手指稍稍松开。 下一秒 却被严迟反扣住,她看着严迟靠近,整个人身子往后一仰,落入柔软的沙发上,而他的吻强势霸道的袭来,几乎不给她回应得余地、。 身体本能挣扎,严迟却抬手,将她颇不安分的手紧紧扣住。 以前的吻,总是很轻的,就如同十五那晚的月光,轻柔如水,而今天…… 却浓烈的好似连天的山火。 江软脑袋昏了,身子软了,就连意识都好似在抽离。 直至呼吸不畅快导致的窒息感太强烈,强烈到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因为缺氧而死,她才伸手推了推严迟。 严迟稍微抽开身子,方才分明是霸道而强势的,而此时他却用最温柔的声音,低声问她: “你说不是不喜欢我,那就是喜欢我,对吗?” 江软终于得以大口喘息,呼吸刚平复些,又被他这个问题,说得呼吸凝涩沉窒。 “怎么不说话?告诉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 “只喜欢我。” 他靠得很近,压低着声音,似乎在蛊惑她,答案不言而喻,他却似乎非要她回答。 江软觉得自己这条命都要生生折在他手里了,她就希望这人能快点从她身上离开,让她呼吸都能畅快些,便哑着嗓子说: “嗯,喜欢你……” 江软原本以为回答了问题,他大概就能饶了自己,却不曾想,换来的是…… 又是他的吻。 后来,江软只记得: 那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明艳。 那天,他似乎格外不同,平素不言苟笑,似乎又格外热情。 还有那天,他在耳边低喃得一句: “软软,我要你喜欢我……” “只许喜欢我。” …… 江软原本是想把他送走的,结果两人靠在沙发上,这时间就快得离谱,结果就是说陪她吃晚饭,然后…… 这一夜 严迟又没回去。 小辈番外(35)同伙,遭殃,胆大没良心 这一晚,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自然是各睡各的。 严迟倒没那么急切,只是睡前一个敲门与她道晚安,两人居然站在门口还腻歪了许久。 江软躺在床上,想着一整天发生的事,她把头埋在枕头下,还是觉得面红心热。 倒是祁洌,特意发信息过来: 【天黑狼出没,小姑娘啊,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江软咬了咬牙,【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啊,学长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别告诉我,今晚你们还是住在一起?江小阮,你疯了吧。】 祁洌知道江软胆子大,毕竟,敢背着江四叔出去飙车,也是需要相当大的胆色,可他一想到江软告诉她,两人住在颐园,他都觉得心惊害怕。 【江软,你真不怕被你爸发现啊?在江四叔眼皮底下偷汉子,谁给你的胆子啊。】 【你信不信,就你爸的脾气,你俩要是被抓住了,他绝对会把严迟绑了,吊在车后面,让他追着跑,当街游行。】 江软听他描述,脑海中都有画面了,【应该不会吧,我爸几乎不来这里。】 【完了,你已经沦陷了。】祁洌哀叹着,【最好是不被发现,要不然有你受的,不过我还挺期待江四叔要是发现了,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被发现了,我倒霉了,你也逃不掉。】 【……】 【谁让你知道,又没告诉我爸呢,所以你最好祈祷我们顺顺利利。】 祁洌呼吸一沉:【江小阮,你没良心!】 【你出卖我的时候,你有良心?】 【……】 祁洌躺在床上,彻底自闭了。 你俩同居搞得像偷情,我还得担惊受怕,祝你们偷情顺利?这是什么逻辑? 果然,吃瓜看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中秋国庆假期加在一起,时间虽长,江软和严迟也不是天天都待在颐园,在这里住了几天后,就是隔三差五会来这里见面。 两人胆子是越来越大,愈发明目张胆。 用祁洌的话来形容就是: 简直胆大包天! 他们倒是坦荡,倒是把祁洌吓得够呛。 国庆假期还没结束,就忙不迭得买高铁票,逃回了学校。 “还没开学,你回去这么早?”祁洌在外地读大学,阮梦西自然希望儿子能在家多待一阵儿。 “忽然想起,有论文还没写,而且过天再回去,车票紧张,估计赶车又得挤死了。” 祁洌买的是晚上的车票,几乎是连夜逃出了京城。 他觉得再待在那里,迟早会被吓出心脏病。 祁洌要回校,可能下次碰面,就是寒假,江慕棠便专门攒局,一群人小聚了下。 当天的聚会,江软肯定也参加了,谁都知道祁洌和她感情好,可是今天祁洌见着她,就跟见到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惹得江慕棠倒是一笑,“祁洌,你跟软软闹矛盾了?” “没有。”祁洌干笑两声。 “你在躲她。” “我就是……”祁洌也不敢道出实情。 他提前回校,本就反常,祁洌学习很好,并不代表,他就那么喜欢待在学校,寻常放假,都是挨着最后一天才走,这次提前离开,本就反常,又故意疏远江软,江慕棠打量着他,说出了一句让他差点吐血的话: “你该不会和软软告白被拒绝,伤心落寞,所以想连夜离开这个伤心地?” 祁洌差点疯了。 你们江家人有毒吧,什么玩意儿? “我和她根本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理由连夜离开?” 江慕棠只是笑了笑,“所以……” “就是有其他理由和事情促使你离京,而且这个事情和软软有关。” 祁洌觉着,他好像跳到了江慕棠的坑里。 “来,喝点水。”江慕棠倒了杯水递给他,“待会儿吃完饭,我们聊一下。” 江慕棠倒不是八卦,而是江软整个假期都很反常,寻常的话,她都喜欢带着两个弟弟到处玩,而最近,那两个双胞胎,总是往他们家跑。 说江软经常不在家,也找不到人,他们还抱怨,肯定是和陶陶堂姐去玩,不带他们。 可江软寻常去陶陶那里,也不会忽略自己弟弟,也会经常去老宅陪老太太。 今年这个假期,她整个人表现得都很反常。 整天神采奕奕,春风满面的。 她就是在家里长辈面前藏着掖着,他们这群同龄人私下小聚,也难免会露出一些端倪。 江慕棠担心她出什么事,或是结实了一些坏朋友。 他想知道江软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祁洌此时喝了几口水,扭头看向他,“哥,我跟你说,有些事知道,真不如不知道,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江慕棠轻哂,当时心底想着: 杀身之祸,未免夸大其词了,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事,能吓得他仓惶逃出京城。 不过这后来…… 江慕棠倒是恨不能自己失忆,从未知道过这件事。 小辈番外(36)入坑,震惊,在家偷汉子 某商场的电玩城内 聚餐结束,江锦上家这小老二和江承嗣家那对双胞胎,嚷嚷着去玩电动游戏,没法子,江慕棠只得带他们过去,几个男孩子围着两台电动游戏机,而江软和祁知意则盯着一台娃娃机,正在抓娃娃。 江慕棠借口去给几人买喝的为由,与祁洌离开了。 “说吧,软软到底怎么了?” 江慕棠原本并不觉得江软能出什么大事,只是祁洌非要扯上什么杀身之祸,他肯定要上心。 “哥,还是算了吧。”祁洌一脸难色,“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江慕棠挑眉。 “我就是胡说八道,我这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喜欢夸大其词。” “可你也爱看热闹,从小到大,坏事也没少干,就没见你溜得这么快过。” 祁洌越是如此,江慕棠肯定觉得越有大事。 “行了,你赶紧说吧。” 祁洌似有难色,支吾着,“哥,那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得冷静点。” 江慕棠只是笑着点头。 其实祁洌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他都被拖下水了,那干脆再拉个人下地狱,反正以后江四叔找人算账,黄泉路上,也有个人作伴。 “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软软处了个对象。”祁洌抓了抓头顶的几撮小卷毛。 “她处对象,你跑什么?” 都是大学生了,谈个恋爱很正常。 “就是她这男朋友吧……”祁洌咳嗽两声,“比较特别点。” “人品不行?他恐吓你了?”江慕棠怎么都想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把祁洌吓跑。 “他姓严。” “然后呢?”江慕棠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姓氏也不稀有,不过祁洌却抬手指了指南方,他这才眉头微拧,“你想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严家?” 祁洌耸肩。 江慕棠笑了下,“严家的哪个啊?叫什么?” 这南江严家,虽说正儿八经的一系,那肯定就是严迟这边,不过也有许多旁系亲戚,譬如还有严少臣之流,严迟是老来子,他还没成年时,严家不少事都是他操持处理的,在南江也是一号人物,他也有一双儿女。 总之,姓严,叫得出名字的,不止严迟一个。 而这位小严先生,那是傅三爷的小舅子,虽然不熟不认识,大抵在辈分上就比江慕棠等人高出些许。 江慕棠自然下意识把他归结在长辈那一类,压根没往他身上想。 直至祁洌清了下嗓子,说出个名字,他才愣了半晌。 “是严迟。” 江慕棠愣了两秒,“你说的严迟,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吗?” 祁洌点头。 “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江慕棠皱眉,“我知道严家和司家以前还很熟,这不是好多年都不怎么联系了?他们两个怎么会……” 本身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加上辈分悬殊,江慕棠是怎么都没想过,他俩能成为一对。 “这个我怎么知道,总之现在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俩几乎整个假期都腻歪在一起。”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未婚女未嫁,谈恋爱很正常,你躲什么?”江慕棠只是觉得诧异,仔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祁洌挠了挠头发,“他俩在一起过夜了。” “……” 江慕棠当时心底就是想着: 江软这丫头,胆子可真大,就这么跟一个男人在一块儿过夜? 现在社会开放,就算婚前发生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种事还是取决于两个人的感情。 “其实在一起过夜,也不是大事……”祁洌干咳着。 江慕棠挑眉。 都在一起过夜了,这还不算大事! “那你说,还有什么更大的事。” “他们是在颐园过夜的,住了好些天,就……以前四婶的那个婚房,就跟同居差不多。” 江慕棠瞬时觉得有些昏聩。 过夜就算了,这是她的私事,外人也管不着,但是…… 居然把男人带到了家人眼皮底下,还住到自家房子里,这丫头胆子得有多大啊。 严迟,过夜,婚房! 每一个拎出来,依着他四伯的性子,怕是能把京城掀个底儿掉,难怪祁洌要跑。 “哥,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是你非让我的。”祁洌深吸一口气,“我憋了很久,这次终于说出来,我觉得轻松许多。” 他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反正以后江四叔找人算账,好歹有个垫背的。 江慕棠此时恨不能自己失忆,从不曾知道这件事。 这一晚回家,他想了很久…… 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司家给四伯提个醒,所以第二天,他假借路过,特意去了城东。 司家 江慕棠小时候经常往司家跑,当时江承嗣是很抓狂的,这小子整天拉着霍家那小东西来祸祸他,见天的不得消停,不过霍听澜入伍,江慕棠又学医后,便比较少来。 难得来一次,江承嗣倒是挺高兴。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还在国庆假期内,江承嗣自然也没上班。 “见个朋友,刚好路过。”江慕棠手中还提了一些点心。 “过来就行,还买什么东西啊。”江承嗣瞧着侄子有出息又懂事,作为伯伯,还是老怀宽慰的。 “哥——”他们家小九、老十已经从屋里跑出来。 “慕棠来啦。”司屿山也是闻声下楼,“承嗣,待会儿给小五打个电话,就说慕棠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就在我们家吃吧。” 几家感情本就好,留下吃饭或是借住几天,都是常事。 江慕棠也在想着,该怎么提醒他们,毕竟这事儿牵扯的方方面面还挺多。 “对了,你过来,正好帮我看看腰,可能是入秋了,这最近啊,总觉得有些胀痛。”司屿山揉了揉后腰。 江慕棠点头,帮司屿山检查后腰时,江软便从楼上下来,喊了声哥。 江软模样生得乖巧,声音又甜,所以在不少人眼里,她就是个听话的乖乖女,而她在家人面前,也尽心竭力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一想到她居然胆大包天到,偷人偷到四伯眼皮底下,江慕棠就觉得脑壳疼。 想当年,四伯虽然是住到了伯母的婚房里,两人那才产生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可这终究误打误撞的,自从知道那房子是司屿山买来给司清筱做婚房用的,他就搬了出来。 结果这丫头倒好,胆子比他爸还大。 偷人偷到自己家里了。 江慕棠今天过来,没打算把事情戳破,只是想给江承嗣提个醒,顺便和江软聊聊,看她与严迟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 毕竟这丫头,有时脑子真不太聪明,别被人给骗了。 就在他心底思量斟酌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有人快步走进客厅,“先生,有客人来了。” “谁啊。”司屿山皱眉,难得节假日,他并不想被琐事或者外人叨扰了清静。 “小严先生。” “怎么是他啊,赶紧请进来。”司屿山立刻收拾好衣服,还看了眼江慕棠,“待会儿给你介绍个人,你们年纪相仿,或许还能成为好朋友。” “这严迟啊,是我朋友的儿子,老来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人是真不错。” “反正多认识一个人,总没什么坏处。” “他就是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有些不好亲近,这人品啊,性格方面,都是不错的。” …… 司屿山哪里知道江慕棠此行的目的,他还想着,给两人介绍认识一番。 江慕棠只是抿嘴笑了笑,余光瞟了眼另一边的江软,某人倒是神色如常,只说上楼换件衣服,看不出丝毫异色。 装得可真好。 而这个严迟,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登门造访。 江慕棠原本还想着,看一下这个传说中傅三爷的小舅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可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他的意料,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祁洌宁愿牺牲假期,也要连夜逃离京城。 小辈番外(37)登门,讨好,腹黑心机男 严迟今日来司家,是为了辞行,他打算近期回南江,假期基本都陪着江软,手头积压了不少工作,今日也是得空特意过来一趟。 江承嗣原本正在院子里擦着他心爱的摩托车,他这些年,很少亲自上手玩车,不过也收集了不少好车,平素也会拉它们出来见见阳光,他离门口近,是第一个见到严迟。 严迟中秋前过来拜访时,江承嗣并不在,没见到他,再追溯到上次见面,那可能还是严迟很小的时候,司屿山上回见了他,没少在江承嗣面前夸夸赞,此时瞧他进门,自然会多打量几眼。 严迟小时候非常可爱,长大后,个子高了,这表情也少了。 “叔叔。”严迟见着江承嗣,倒是乖觉。 “你喊我一声叔叔,我可受不起。”江承嗣轻哂,“我喊你父亲叫叔叔,你叫我一声四哥就行。” 严迟倒没作声。 江承嗣瞧着他身后的几个司家人,双手提满了东西,嘴上说他太客气,心底却想着: 这小子还挺懂礼数。 “对了,听说您很喜欢一个车手,我刚好有机会拿到了他的签名夹克,还有头盔,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拿来送给您了。” “是嘛?给我看看。” 江承嗣将手中擦车的布子丢到一边,从严迟手中接过签名的夹克和头盔,其实这东西他都有,不过心爱之物,多一个不算多。 “你有心了。”江承嗣越发觉得,这小子太上道了。 “您喜欢就好。” “怎么站在外面说话啊,赶紧进屋吧。”司清筱听说严迟来了,又久不见他进门,走出院子,才看到江承嗣居然和他站在院中聊天。 “是我的错,赶紧进屋。”江承嗣笑着招呼严迟。 江承嗣本就是性情中人,寻常在公司,可能还得维持着形象,表现得相对高冷些,在家自然不用顾忌这些。 严迟进屋后…… 他们家的这对双胞胎,江软给他看过照片,他认识,只是还有一个人,颇为眼生。 最主要的是,这人看他的眼神,透着些许打量还有…… 敌意。 “小九、老十,这是你们小严叔叔。”司清筱介绍。 双胞胎从善如流,乖乖喊了声叔叔好。 “这是慕棠,软软小叔家的孩子。”司屿山给严迟介绍。 严迟对于江慕棠,也只是听说过,不是一个圈子,平素又都不是爱参加聚会社交活动的人,也是初次见面。 原来是堂哥,那以后他也得喊声哥哥,所以严迟与他打招呼,非常客气,略微躬身弯腰,伸手出去,“您好,严迟。” “江慕棠。” 严迟本有亲近之意,只是握手时,他明显感觉到对方手指故意收紧。 他对自己有敌意。 江软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就瞧见自家堂哥正跟严迟握手,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 好像有什么火花。 不过两人握手后,似乎就没什么交流,对司家人来说,江慕棠是自家人,倒不必那么客套,反而严迟,那是稀客,自然会格外照顾。 “这是给您的礼物,一点心意。”严迟将一本棋谱递给了司屿山。 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大概是个稀罕玩意儿,司屿山随意翻了两页,便乐开了花,就连司清筱和游云枝也都各自收到了定制的首饰,江软自然也有,一起送出去的,也不惹眼。 各自礼物,都是按照喜好精挑细选的,自然讨得众人都很欢心。 只是那对双胞胎望眼欲穿: 为什么没有他们的。 “这是给你们的。”严迟自然不会忘了江软这对弟弟。 礼物颇有分量,双胞胎颇为兴奋地打开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就傻了眼。 参考书,模拟卷! 这叔叔有毒吧。 “不知道送你们什么好,就想送点实用的。”严迟说得理所当然。 两个双胞胎一脸颓丧,却还只能笑着和他道谢,“谢谢叔叔。” 不过他这礼物,倒是深得其他人的喜欢,对于家长来说,孩子的学习肯定是最重要的,所以他送书的举动,落在江承嗣他们眼里,是个极为加分的行为。 “小迟,今天就留在我们家吃中饭,别走了。”司屿山翻看着棋谱,笑得合不拢嘴,“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我找了很久。” “无意中看到了,猜想您可能会喜欢。” …… 江慕棠全程没说什么话,只是瞧着严迟用了几样礼物,就把司家众人,包括他四伯哄得如此开心,不得不感慨,这人计深远啊。 就这么不动声色打入了司家内部。 他四伯是傻子吗? 人家好端端的干嘛给你送东西啊,你就不想想原因? 主要是严迟打着世交的名头,登门送东西,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谁又能想到他和江软已经走到了一起。 这严迟看着面相颇正,似乎不太擅长言辞,可是这说话做事,却非常干净利落。 直击要害—— 都说他姐夫傅三爷心机腹黑,江慕棠此时觉得,严迟不是他儿子,也尽得姐夫真传。 腹黑心机男。 小辈番外(38)树下,亲昵,正确的接吻 今天江慕棠和严迟都到了,司家自然分外热闹,只是司屿山方才正在看腰,此时便让家中几个孩子陪着严迟到处转转,示意江慕棠跟自己去卧室。 司屿山这腰,算是老毛病了,每年换季都不舒服,吃药按摩,针灸推拿拔罐,效果都不算好。 “慕棠啊,你看我这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司屿山趴在床上,掀起上衣下摆,露出后背让他检查。 “没什么大碍,我给您揉两下,您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江慕棠虽不是学按摩推拿的,也会些专业手法,司屿山被他按了两下,也觉得舒服许多。 “年纪大了,真的不能不服老啊。”司屿山感慨。 江慕棠清了下嗓子,“那个小严先生,您和他很熟吗?” “我跟他爸熟,这孩子都很久没见过了,跟小时候比,变化挺大的。” “他有女朋友吗?” 司屿山听了这话,倒是一乐,“怎么?你还喜欢八卦?” “就是小三爷前段时间公布恋情,闹得轰轰烈烈,我就想着这位小严先生是他舅舅,是不是也有交往对象了。”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别随他爸就行,他爸啊,喜欢他母亲,还不表白,就这么默默守着,耽误了十多年,我倒是希望他能早点找个对象,毕竟父母年纪都大了,等不起啊……” 司屿山只当闲聊,和他说着严家的事,江慕棠头疼得更厉害了。 而此时,基于司屿山的要求,江软正带着严迟在自家后院转悠着,原本两个弟弟也陪着,只是基于某人送的习题册,两个小子都不愿跟这个心肠黑的叔叔待在一起。 哪儿有人第一次见面,送试卷模拟题的? “姐,我和小九想去前院玩,要不你陪一下严叔叔吧。”老十还不停给江软使眼色。 “严叔叔,那我们先走了。”小九拽着弟弟,兄弟俩一溜烟就跑了。 “嗳,你们——”江软哭笑不得,跑什么啊。 这兄弟俩离开后,还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就这么把姐姐留下,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恨不能把试卷糊在那严叔叔的脸上,也不比我们大多少啊,居然送什么试卷,这心肠得有多坏啊,反正我是不想跟他陪他,要不你回去。” “我也不去。” …… 兄弟俩还是决定,把亲姐抛弃了。 两人总觉得对不起亲姐,还想着回头要补偿她,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离开,恰好给两人制造了独处的机会,江软巴不得两人赶紧离开才好。 “你怎么今天过来了?”江软事先并不知道严迟会来。 若不然肯定早早就准备好了,也不会急匆匆又上楼换了件衣服。 “昨天你说要出去吃饭,给祁洌送行,就没见到你……”严迟余光打量着江软,小姑娘今日穿了条正红色的立领长裙,衬得肤白胜雪,越发娇俏。 “想见你了……” “就过来找你了。” 严迟说话素来很直接,总会让人面红心热。 江软打量着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才歪头看着严迟,司家后院平素少有人来,秋风袭落叶,秋光从斑驳的树枝缝隙中透进来,点点光影,倒是把严迟平时硬朗英挺的轮廓,衬得有些柔和。 而他正含笑,低头看她。 “怎么这么看着我?” 严迟也没说话,秋光横亘在两人中间,似乎万物都被蒙上了一层柔色,江软瞧着四下无人,便踮脚凑过去,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 轻轻一下。 又急又快。 “啵——”一声,倒是把她臊得红了脸,心底好似有火在烧。 “那个……我们回去吧。”这里毕竟是自己家,江软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的,主动亲他,已经是做足了心理建树,用尽了力气。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严迟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毫无预警的。 她整个身子被一扯,整个人被他压在了一侧的树干上,这树干不过碗口粗细,被这么一撞,几片落叶窸窣落下。 轻轻落在地上,却在江软心底荡起了一层涟漪。 树影下,遮了秋光,整个气氛瞬时变得昏暗迷离起来,而她似有感觉,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心紧紧揪在一起。 呼吸沉沉。 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家里造次,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人过来了,这要是被他爸发现,严迟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就他爸的脾气,只要看到这一幕,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想打死再说。 紧张,忐忑,心慌…… 各种情绪挤压在一起,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而严迟却用一种极为低沉诱惑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软软。” 本就残留的那点呼吸,又被他这声低呼夺了去。 下一秒 严迟忽然低下头,气息吹在她脸上,蹭着她的鼻尖,江软整个人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轻轻的,热热的。 可是心里,却慌慌的,涩涩的。 她很怕被发现,下意识往边上一缩,严迟却低低一笑,“怎么了?” “会被发现的。” 严迟唇角一勾,“那……我们快一点。” 随着他笑了,呼吸忽轻忽重落在她脸上,只是他却迟迟没有亲下来。 说好快一点,这人又在干嘛? 江软有些气结,这人该不会是故意逗她的吧,想看她紧张无措?两人虽然确立关系时间不长,她也清楚,严迟这人,并不若表面看着这么正经,毕竟某人的接吻方式…… 唔……很热情。 与他平时的形象极不相符。 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反正有时也会故意逗她,江软以为他存了逗她的心思,抬眼瞪他。 她觉得自己的表情,应该是很凶的,只是落在严迟眼底,就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可爱罢了,他略一偏头,对准她的唇,吻下去。 江软此时的被他按在树上,小脸被迫沿着,微微抬起,刚好就在他垂头就能亲到的地方。 不再是十五那晚,浅尝辄止…… 严迟的吻,总是灼烫烧人的。 热切地过分。 江软心尖轻轻发颤,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身子刚往下滑,严迟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将人牢牢控在怀中。 身子靠着,心就更近了。 他可以感觉怀中的小姑娘,呼吸急促,脸上潮热滚烫,而江软…… 也能听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你刚才那都不叫吻,这才是……接吻。”他声音透过胸前心跳,撞击鼓噪着她的耳膜。 江软再度臊红了脸。 都说热恋期的人,都难舍难分,她总觉得,这话可能不适用于严迟,毕竟某人看着太过高冷自持,没想到…… 还挺黏人。 两人在后院小树林磨磨蹭蹭了许久,严迟才松开她,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声音更是低到很撩人,“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江软红着脸,平复好久才敢往回走,而严迟则低头帮她理了理头发,动作有些笨拙,倒也不失温柔。 “衣服好像勾丝了。”江软方才一直被他压在树上,树皮总是粗糙的。 “有吗?”严迟垂头帮她检查后背的衣服,“没有,挺好的。” “那就好,这衣服我才穿了两次,还挺贵的……”江软嘟嘟囔囔着,转身往回走,严迟则跟在她后面,听着她念叨,嘴角微微勾起。 母亲年纪大了,难免爱念叨,他以前很难理解,他父亲那样的人,表情稀缺,脾气古怪,居然能惹得了母亲的碎碎念,如今看来,其实江软就是再说些没用的东西,他也是愿意听的…… 江软低头整理衣服,自家的院子,很熟,闭着眼也能摸到前院,所以她没怎么看路,结果一个拐弯,差点撞着人。 她急急往后退了一步,严迟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江软一抬头,整个小脸一片煞白。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快吃饭了,四伯让我来找你们。”江慕棠倚靠在墙边,看模样也知道,他待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我们也正打算回去……”江软笑着与严迟拉开距离,“哥,你打个电话给我就行,没必要还特意出来找我。” “你们亲了十几分钟,如果不是我,换成别人,你以为现在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江慕棠出来寻人,也是有目的的,他想和严迟聊聊,江软虽不是他亲妹妹,感情也特别好,严迟毕竟入了社会,与傅家关系亲密,这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如果不是认真的,肯定让他趁早滚蛋。 结果刚出来,一打眼就看到在树下腻腻歪歪的两人。 那树干就碗口粗,哪儿能藏得住人。 说真的,江慕棠当时这脸都觉得臊得慌。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祁洌会跑了。 依着这两人的胆大妄为的程度,被江承嗣当场抓包,都不稀奇。 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找个屋子,找个隐蔽的地方不行吗? 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可能亲一下就结束了,他就在这里守着吧,结果倒好,十多分钟过去了,这两人还没结束…… 谈个恋爱,需要这么腻歪? 这严迟看起来明明挺像个人的,怎么就…… 江慕棠心底还是向着江软的,也担心被江承嗣发现,江软肯定也为难,原本是来找严迟摊牌的,结果变成替两人警戒守门了。 说真的…… 这两人但是心底在想什么,江慕棠不得而知,反正他是挺紧张的。 江软此时一听到江慕棠的话,这脸就更白了,“哥,那个……其实严迟是我男朋友。” “在一起多久了?” “几天。”如果说确立关系,的确就几天而已。 “几……”江慕棠想着祁洌说的话,几天,就同住过夜,真是疯了。 “哥,这件事我爸妈外公外婆还不知道,你先别说。”这刚交往,没谁愿意此时就被家人介入,江软也是如此。 江慕棠恨不能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过他还没开口,就听严迟说了一句: “你放心吧,他不会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江慕棠挑眉。 “那你就去说吧,我对软软是认真的,我也不怕被人知道。”严迟直言,“我可以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我也有能力为软软负责。” 江慕棠真的要疯了,果然胆子够大。 两个当事人这种态度,难怪祁洌都跑了,这要是他,能跑肯定也会躲起来。 江慕棠看向严迟,“真不愧是傅三爷的小舅子,有胆色。” “我姐夫也这么形容过我。” “……” 江软站在边上,不停扯着严迟的衣服,你可别再说了。 严迟却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别担心,万事有我在,如果需要你父母知道,现在就想见家长,我爸妈不在,不过我姐和姐夫都在,也能出面帮我做主,不会有任何事的。” 某个姐姐和姐夫哪里知道,这坑…… 一早就埋下了。 小辈番外(39)震惊,托女,亲爹的助攻 正午的秋阳落在身上还算温暖,若处于阴影处,难免生出一丝凉意。 江慕棠此时看着面前的两人,自家小堂妹尚且还知道忐忑,而某人则是一脸坦荡无畏,他说得话不无道理,他们是正常交往,本无可厚非,只是你自己私下干了些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四伯眼皮底下,跟他闺女过夜同住,还这么有恃无恐。 他是真不知道他们家四伯是什么样的人吗? 就在江慕棠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小九探头过来,“吃饭了,怎么都在这里啊?” “马上就来。”江慕棠深深看了眼严迟,转身朝屋内走。 江软心底还害怕着,严迟却说道,“放心吧,他不会告诉你家人的。” “你怎么知道?” “他若是想说,就不会帮我们把风了。” “……” 江慕棠本就不是嘴碎的人,这种事肯定还得江软自己和父母长辈说更合适,他本就不便开口,所以这次过来,原本只是想给他们提个醒,所以用餐过程中,他一直在酝酿着。 “小迟,你什么时候回南江?最近关于傅家那小三爷和京小姐恋情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啊,这都公开恋爱了,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司屿山笑道,“那你这个做舅舅的,怕是要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了。” “钦原的事,我姐和姐夫会处理,不需要我操什么心。”严迟口中的钦原,便是他姐姐家的外甥傅钦原,比他小不了多少,“我可能过两天就要回南江了。” “准备什么时候走?”司屿山追问,“要是时间合适,你可以和我们家软软一块儿。” 江软心脏突突一跳,而江慕棠头疼得更厉害了。 最可怕的是,江承嗣开始助攻了。 “是啊,如果时间差不多,你们可以一起走。” “爸——”江软皱眉,似乎还颇不情愿。 “反正你小严叔叔也要回去,你也要返校,有他照顾你,我心里还安心,要不然每次你一个人坐飞机回南江,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江承嗣直言。 “我都来回做了那么多次飞机,有什么不踏实的。”江软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 江慕棠隐隐开始脑壳疼,可江承嗣继续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地方读书,我怎么可能放心,严迟啊,以后在南江,你要是有空,帮我多照顾她一下。” “以前让她去找你,这丫头总不好意思,现在也算是认识了,回头啊,你们交换一下电话,方便联系。” “我就这一个女儿,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地,你帮我多照顾她一点,等你来京城,四哥请你吃饭。” …… 江承嗣是真的没想那么多,严家在南江有权有势,有严迟照应着,自然是很好的。 大概江软都没想到,他爸居然会有这样的骚操作,“爸,我都是大人了,真的不用麻烦别人……” 这话都没说完,就被江承嗣一眼给瞪了回去。 严迟倒是点头应了声,“我会照顾她的,您放心。”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读不出任何情绪,不过严家人重信守诺,有他这句话,江承嗣也就放心了,“那以后软软的事,可能就要多多麻烦你了,来,我敬你一杯,你开车就别喝酒了,喝点饮料就行。” “该是我敬您。”严迟起身。 “那软软就拜托你了。”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 江承嗣颇为郑重得把女儿托付给了严迟。 江慕棠低头捏了捏眉心,要疯了。 他们家四伯做生意、玩车的时候,明明很精明啊,怎么突然就犯了蠢。 江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面,直接变成,她与严迟要一起回南江,并且还是在她家人首肯同意的情况下。 好似生怕严迟反悔一样,江承嗣问了他的个人信息,就连机票都帮两人订购好了,同排邻座。 反正江慕棠是被自家四伯这顿骚操作给惊呆了。 江软是学生,回校时间比较固定,严迟要随着她的时间走,在司家也没久留,京城分公司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并未在司家逗留太久,吃了午饭就匆匆离开。 送走了严迟,江承嗣还在叮嘱江软: “你和严迟一起回京,也要注意点,我让他照顾你,你也别给人添麻烦,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事,你再找他……” 江软闷声应着,那小表情,似乎对父亲的安排很不满意。 其实江软是被父亲的操作给惊着了…… 她和严迟在热恋期,自然巴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两人如今都是在创造机会能在一起多待一会儿,结果他爸就把机会送到了她面前。 “四伯……”江慕棠忽然开口,江软心脏瞬时提到了嗓子眼。 “有事?”江承嗣对于自己今天的安排和托付,还是挺满意的。 严迟这孩子,老成稳重,严家人做事素来又极为靠谱,江承嗣觉得,给自己女儿找了个极好的靠山和依仗。 “你就这么信任严迟?” “严望川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的,况且这孩子我从小就认识。”江承嗣还在低头打量着严迟送的签名头盔,拿人手短,他此时觉得严迟就是最好的。 大抵是小时候被江温言、江慕棠折腾多了,他甚至觉得距离产生美,严迟比他这几个侄子都优秀。 “以前就认识,也没见他来看过您,您不觉得无事献殷勤有点古怪吗?” 严迟每年都会往返京城和南江,确实从未来过司家。 江承嗣这人吧,有时想法也单纯些,况且严迟在他眼里,其实和孩子差不多,自小就认识的人,也不会把人想得太坏,他居然开始给严迟找理由: “这也正常,我们是和他父亲熟,与他关系本就一般,你看软软去南江,不也不好意思去严家拜访吗?都是一样的。” “四伯,可他……” “这头盔真不错,就是上面有签名,不太好擦拭清洗,不过收藏也没大问题。”江承嗣瞧见和车子相关的事,哪里还顾得上江慕棠。 江软坐在边上,暗自窃喜,闷声不语。 …… 江慕棠原本想着,是不是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所以四伯体会不到,当他回家时,瞧见自己父亲正在给乌龟喂食,“爸。” “今天怎么突然跑去司家了。”江锦上捏着小虾干,正在逗弄着万岁爷。 “就是路过。”江慕棠心底有些挫败,说话也似乎提不起劲儿。 江锦上可不是江承嗣,将虾干喂给万岁爷,扯了湿纸巾擦了擦手,看向江慕棠,“说吧,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到底怎么了?”江锦上可不好忽悠,况且他很少见到自己儿子这般模样。 “就是在四伯家碰见了一个人,觉得他很优秀,知道人外有人,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江慕棠随意找了个理由。 “谁?”在江锦上眼底,肯定觉得自己儿子最好。 “严迟。” 江锦上皱了皱眉,“上次就听你四伯说,中秋去他们家送礼了,他怎么又去了?” “不清楚。”江慕棠只是一笑。 “他们两家是有什么合作?没有一点消息啊,如果不是,他最近去司家有些频繁了……”江氏与严家没有合作关系,不过商场上,总是了解一些情况的。 这严家自己搞珠宝设计,在自己领域差不多是垄断地位,所以极少参加什么商业活动,加上严家父子的性子,更不会费心去经营维系各种关系。 严迟姐姐在京城,他平时来往京城,也没见他来过司家。 如今短短数天内,两次前往司家,中秋那次还好说,过节送礼,可是今天呢…… 江慕棠瞧见自己父亲的神色,忍不住眉头直皱,他爸是真的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延展推理出许多东西,而四伯…… 自己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居然还无动于衷。 真是猪队友,带不动啊。 这以后江软回了南江学校,山长水阔,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四伯如今亲手把女儿送了出去,这以后两人恋情曝光,他怕是更要疯了。 话分两头,严迟也没想到,一切得来如此不费功夫,从分公司拿了一堆文件回家处理。 刚推门进入书房,就瞧见一人正临桌而站,手中握着一支小叶桢楠毛笔,垂头抄录佛经,瞧着有人推门而入,将笔下一个字写完,才抬头睨了他一眼。 身姿挺直,如松俊爽。 香炉滤烟,一室檀香,桌上放着一台老旧的留声机,正咿咿呀呀放着戏曲,严迟不爱戏,也听不出什么门道。 这人就是严迟的姐夫,京城傅家的三爷—— 傅沉。 “姐夫。”严迟低低唤了他一声,“不知道你在,我去楼上书房。” “我还有几个字就写完了,你等我一下。” 严迟把文件放在桌上,看了他笔下的瘦金小字,写毛笔字是需要时间锤炼的,严迟是不会写的。 “还在放假,你怎么想起处理工作了。”傅沉将抄录好的佛经搁在一边晾干墨迹,抬手关掉留声机。 “过两日要回南江,想抓紧把工作处理完。” 傅沉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有些奇怪……总是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处理工作的,你最近身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处对象了吗?” 严迟的反常,众人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日看比赛,他特意拿了两张门票。 严迟只是一笑,却没否认,“姐夫,其实我……” “你的事不用告诉我,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行。” 傅沉最近烦得很,儿子居然挖墙脚挖到他好友的闺女身上了,他现在都没脸见好友,要是以后提亲该怎么面对好友,心里发愁,今日也是抄佛经静静心,所以严迟的事,他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想多问。 “你处理工作吧,我先出去了。”某人说完就走了。 反正严迟就算是处对象,他只是个做姐夫的,能做的事也有限,再者说,京家又没第二个闺女,傅沉此时心底想着,他只要不从身边熟人下手,一切都好办。 别学他儿子,专挑窝边草啃。 严迟回南江,素来都是独行独往,他过来时,就没通知姐姐一家人,离开时也是如此,免得他姐再演一出十八相送,他不喜欢这种。 所以江承嗣一家送江软去机场,发现严迟独身一人,他毕竟年纪也不大,还觉得他独自一人,挺可怜。 他们哪里知道,严迟与江软进了安检,离开他们的视线后…… 两人的手就扣在了一起。 江软原本还有些忐忑,扭头看了眼,确定外面的父母看不到,便乐颠颠得攥紧严迟的手,牵着手前往候机区。 江承嗣还在感叹严迟这孩子也不容易啊,可人家…… 出门一趟,带回个女朋友,心底可是高兴得紧。 最主要的是,这女朋友,还是未来岳父亲手交给他的! 小辈番外(40)出海,星星,是炫夫狂魔 江承嗣接到江软打来的报平安电话时,正在会所跟江锦上等人小聚。 接完电话,还笑着看向所有人,“闺女打来的,刚下飞机,立马就给我报平安。” 语气颇为自得,好像在告诉大家,自家闺女和他最亲。 “听说她是和严迟一起走的?”江锦上开口。 严迟的事,他一直记在心上,毕竟自己儿子说他优秀,而江慕棠很少会这么认可一个人。 “你听慕棠说的?”江承嗣喝了口茶,“严迟这孩子,真的不错,比同龄人稳重。” “听你这语气,挺喜欢他的。”祁则衍挑眉,“不过软软是我们家内定的儿媳妇儿,你可不能觉得严迟优秀,把她许给别人。” “滚你的——” 两人经常拿这种事打趣,江承嗣也没上心,转而看向霍钦岐,“老霍,你家那小闺女什么时候回京啊,这中秋也没回来,我都觉得好久没见到她了,还挺想她。” 霍钦岐坐在角落,撩着眉眼看他,“元旦。” 中秋紧挨着国庆,说是有什么飞行活动,总之就没回来,儿子入伍,就更难回京了,总之今年中秋,霍家是比较冷清的。 “其实元旦也快了,不到两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祁则衍劝慰道。 其实祁则衍此时觉得自己算是最幸福的,虽然除了江锦上,各家都有闺女,可江宴廷家的陶陶做了痕检,经常要跟着警察法医出现场,忙得要死,霍钦岐和江承嗣的闺女又都在外地。 而自己女儿就在自己身边待着,每天都能见到,自然是最幸福的。 霍钦岐瞧他虽然是在安慰自己,可是那表情,还有些小嘚瑟,“女儿在身边,你也得守好了,别被人叼走了还不知道。” “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你听听你这话,酸得要命。”祁则衍哂笑。 祁知意是很乖的,平时除了去上课,或是与朋友出去玩,大部分时间都在家。 晚上回来,最迟也不会超过十点,这都不是祁则衍规定给她的,就是自家闺女做事有分寸,所以祁则衍对她相当放心。 “对了,这傅家的小三爷和京六爷的闺女在一起了,这两家关系本就好,又结了亲,亲上加亲,他们那个圈子维系得还真是牢不可破,这以后两家了结婚,京城又得重新洗牌了。”江承嗣叹息着。 傅家也是做生意的,虽说与他们没生意往来,可京城这块饼就这么大,有一家做大,蝴蝶效应,其他人很难不受影响。 “要不你让儿子努努力,把傅三家的小闺女娶过来,也算打入敌人内部了。”祁则衍调侃。 “你怎么不让你家祁洌把段林白的女儿娶回来?”江承嗣调侃,“要不你把闺女嫁过去也行。” “去你的——” 他们就是互相调侃,并没打算真的与另外那个圈子的人发生什么关系。 当年云鹤枝娶范家小表妹的时候,也算有过交锋,不过那之后也就没什么往来。 大家调侃戏谑,不过聊起傅家与京家联姻,还是挺重视,这可不是小事,唯独霍钦岐对此毫无感觉,他已经开始倒计时算着,自己闺女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此时的南江 江承嗣接到女儿电话平安抵达的电话,还叮嘱她早点回学校,江软也一口答应了,他哪里知道,飞机抵达后,两人吃了吃饭,便去了海边。 准备搭乘游艇出海。 看星星。 其实两人到海边时,才下午一点多,这个点看星星,真的有些早了。 司家以前在南江也有游艇,只是后来工作重心转移之后,这游艇常年没人用,平时还得专门找人养护,后来就转送给了严家,不过如今严迟开的游艇,肯定不是以前的老款。 “小严先生,出海啊。”负责看管游艇的负责人,瞧他带着个姑娘,不可避免得多看了两眼。 寻常严迟也会带人过来,比如姐姐家的女儿,或是一些亲戚家的妹妹,这人也没多想,听着江软口音有京腔,以为是京城谁家的小娇客,放假来南江玩的。 “您晕船吗?” “应该不会晕。”江软到南江这么久,还没坐过游艇,还挺兴奋。 “晕船药里面都有,还有这个救生衣,您先穿上比较好。”那人还是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刚准备去给她拿救生衣,就瞧见严迟比他快一步,已经把救生衣递了过去。 今日海上风大,还是得注意一点。 江软接过衣服,刚穿上,严迟就弯腰,帮她将拉链系上,双手帮她拉紧前领与身前的缚带,穿好后又帮她检查了一遍…… 一边的负责人已经傻了眼。 这以前三爷家的小闺女过来,她喊严迟舅舅,有时过来玩,嚷嚷着让严迟帮她做什么,他还有些不情不愿,爱答不理,这次倒是格外主动。 “学长,已经好了。”江软余光瞧着一边的游艇负责人,见他一直在盯着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虽然在交往,在人前,也极少太亲密,毕竟在京城时,还是有所顾忌的。 “嗯。”严迟点头。 严迟并不是个愿意跟人亲近的人,他对江软的照顾,已经惹得负责人目瞪口呆,而紧接着,扶她上游艇出海,就更加体贴关照了,反正他是看傻了眼。 这小姑娘喊他学长,可严迟从不是个会体贴学妹的人啊。 …… 这负责人虽然很想知道这姑娘是谁,两人的关系如何,却也不会到处乱说,反而在海边等着。 按理说,下午出海,傍晚也该回来了吧。 结果等来等去,直至暮色星移,这两人都没回来。 他担心严迟出海遇到事情,还特意联系他,“小严先生,您没事吧?” “我挺好的。” “那您大概什么时候回航?” “今晚不回去了,您放心,我有出海经验,没事的。” “……” 不回来了? 这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在海上干什么? 小严先生该不会是…… 这位负责人已经脑补了一出令人面红耳热的大戏。 而此时的江软正裹着毯子坐在甲板上,拿着手机对着星空拍照,中秋早已过去,天空没月亮,满目星河流转,尤其是在如此视野开阔处,星子触手可及般,近得不可思议。 江软拍了几张照片,没敢发朋友圈,又想找人分享,思来想去,找到了祁洌。 祁洌正跟人组团打游戏,手机震动,瞧着是江软发来的信息,一条接一条,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便放弃游戏队友,打开了手机。 结果都是照片。 【江软,你没事吧?给我发这些照片干嘛?】 【星星漂亮吧。】 【……】 祁洌戴着耳机,那头的队友对他的离线,已经在骂骂咧咧了。 【你在哪儿?】祁洌皱着眉,如今很少有地方可以看到这样的星空了。 【我和学长出海了。】 【你丫这么晚给我发信息,就是为了秀恩爱吗?】 【我实在找不到人分享。】 【我在打游戏。】 【没关系,你玩你的,我发我的。】 祁洌真的要崩溃了,除了星空照,某人还发了什么爱心晚餐,还给他发了一张偷拍的严迟照片。 因为这两人,他都躲到外地了,就不能放过他吗?打个游戏都不让他安生。 本以为离开京城就能躲开那两个祖宗,结果他们还偏不放过他,难道单身狗就没人权?你谈恋爱,秀恩爱,你去跟小姐妹分享啊,你找我干嘛? 就因为我是知情人? 其实江慕棠也知情,不过江软很怂,不敢找他,只能打扰祁洌。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游泳好,学习好,会开船,还会做饭,感觉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好,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我的男朋友……】 祁洌看着她发来的信息,面无表情。 这才交往多久,就这么嘚瑟,这两人以后要是真结了婚,她绝对是炫夫狂魔。 小辈番外(41)游艇,备注,唤一声宝贝 海上,游艇,甲板上 饶是南江四季如春,入秋后,海风也比寻常更多了些凉意,江软裹着毯子坐在甲板上,四周漆黑,只有远处灯塔亮着光,好似挂在天边。 “进来吧,可以吃东西了。”严迟声音从舱室内传来,江软才裹着毯子进入船舱。 严迟烹煮了两条鱼,这是他今天在海上钓的,还给她熬了鱼汤,做得都很清淡,因为某人今天上船不久就因为晕船,差点吐了,吃了药,昏昏沉沉睡到傍晚才舒服些。 江软以前也坐过船,还跟家人做游轮出海环游过,都没晕过船,哪曾想在严迟面前丢了人。 原本是打算出海玩的,结果她愣是睡了一个下午。 当她醒来时,严迟已经把游艇停在了某处,此时无风无浪,周围静得不可思议。 原本晕船难受,嘴里干涩犯苦没什么滋味儿,这鱼汤鲜甜,倒是可口,江软刚抬头,准备和严迟说些什么,他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若是远海怕是早已没了信号,可见他们出海并不远。 游艇不算大,餐桌餐椅都是固定的,两人坐在一个顺便,位置挨着。 江软只是听着手机震动声,循声看过去,来电备注: 【严先生】 “喂,爸……”严迟拿起手机。 “你姐说你今天回南江了,怎么还没回家?” “出海了。” “今晚不回来?” “不回。” “好。” “后天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 “我记得。” “出海注意安全。” “我明白。” …… 周围太安静,两人对话,江软听得一清二楚,她还屏住呼吸,有些忐忑。 结果她惊呆了,这父子俩通话全程不超过十秒钟,就这么结束了?他父亲居然也不问跟谁在一起?为什么出海?就这么把电话给挂了? 这是亲爹吗? 两人对话,简洁得让人觉得,这两人根本不是父子,而是在交流公事。 “你平时和你父亲,都是这么说话的?” “不然呢?” “你不会跟他撒个娇什么的?” “他会很嫌弃我,然后把我踹开。” 严迟小时候还是挺可爱的,撒娇这东西,小孩子大部分都会,有时严迟瞧着其他孩子与父亲亲亲热热,回家也会有样学样,结果他爸只是给了他一个冷眼,那模样,好像他脑子不太正常。 长大后,男孩子就更不会缠着父亲了。 “你们是工作、生活上都这样?” “工作上交流更简洁,我爸不喜欢别人说废话。”严迟直言。 江软抿了抿嘴,这么看来,跟他父亲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他爸就属于特会来事儿那种,话也挺多…… 她忽然觉得,严迟这样的父亲也很好,最起码家里是清静的。 而且严迟的这个备注,这是给父亲的备注吗? 直接叫严先生? 江软忽然往他身边凑了下,“学长……” “嗯?” “我能看一下你给我的备注吗?”江软好奇他会给自己备注什么,严迟素来直截了当,这次却犹豫了,惹得江软更加好奇,“给我看一下,好不好?” 连哄带骗,就连撒娇都用上了,严迟招架不住,便把手机递给了她,结果备注是: 【学弟】 江软想过许多种可能,比如颇没情趣,连名带姓的备注,或者是软软、女朋友。 总之她想过了很多种备注称呼,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学弟】。 这算怎么回事? 现在男女生交往,没结婚,称呼媳妇儿老公的大有人在,我也不要求你备注这些东西,也实在肉麻,可是学弟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怕别人发现两人的关系?就跟有人偷情,会特意备注什么【同事小张】【隔壁老王】一样,江软当时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落,把手机递给他,低头继续喝鱼汤。 严迟察觉到她的不悦,“当时你来采访我,我以为学生会那边会安排一个学弟过来,随意备注了一个,当时也没想太多,之后这备注就没改过。” “嗯。”江软闷声应着。 学弟? 他到底怎么笃定自己是个男的。 难不成自己给他发信息约时间,那口吻很爷们儿? 严迟这人不大会哄人,也没做过这类事,两人认识这么久,江软一开始总是对他小心翼翼,是不可能和他使什么小性子,发脾气的,交往时间虽不长,也都顺顺利利,她忽然不高兴倒是弄得严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解释完,似乎还不太高兴。 “软软。” “嗯?” “多喝点汤。” “……” 江软点头应着,嘴上不说,这心底总觉得不畅快,所以吃了东西后,帮忙洗了碗,就跑去甲板,继续看星星。 严迟想着该怎么哄他,相处时间不算长,对于江软的喜好,他并没摸得很清,便想着找人问问。 祁洌刚应付完江软,手机再度震动,严迟发来的信息: 【软软比较喜欢什么?】 他真是要疯了。 你俩不是在出海约会吗?这么闲吗? 都来找我? 你女朋友喜欢什么,关我什么事啊,祁洌懒得理他,干脆佯装没看到信息,继续打游戏。 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折翼的天使,才让他这辈子遇到了这两个祖宗。 江软出来匆忙,刚喝完汤,在舱内自然觉得热,海风一吹,不消多时,便觉得浑身尽是凉意,她刚想起身回去,一条毯子便落在她身上。 严迟出来了,毯子从后侧落下,将她整个人拥住。 他手臂很长,带着毛毯,很轻松就能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不过严迟的动作,亲昵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她伸手攥紧毯子,严迟便坐到了她身边,紧挨着她。 “还在因为备注的事不高兴?” 严迟找人求助无果,只能靠自己了。 “没有。”谁愿意男友给自己备注什么学弟啊,江软仰头看着星星,余光却能观察到严迟…… 他在看着她。 江软倒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喜欢什么样的备注,我去改。” “你自己想。” 江软觉着外面实在太冷,准备进舱内暖和一下,结果严迟以为她是真生气,故意躲着自己,在她刚起身的时候,她小臂被人一拽,腰被人勾住…… 整个人被急急往下一拽,偏生裹着毯子,双手被束缚着,无法乱动。 跌撞着,趴到了严迟身上。 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双手从毯子里挣脱出来,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肩膀。 “你……” 消消说了一个字,江软就感觉到颈便传来一阵潮热的触感。 严迟的呼吸…… 在微冷海风肆虐的甲板上,他的气息滚烫,让人难以忽视,偏又落在脖颈处,那地方,太敏感,江软身子瞬间绷直,不敢乱动。 “摔着没?”他声音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是说话吐字的气息…… 带着烧人的热意。 “没有。” 紧接着她感觉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侧脸上,轻轻柔柔的。 “你的脸上……好凉。” 江软吹了这么久的风,浑身都凉透了,只是此时被他碰过的那一小块皮肤,却好似瞬间被淋上烧灼的热,导致整张脸都好似着了火般。 周围太安静,有风无浪,就连空气都好似流通得异常缓慢。 随着她的呼吸,浮浮沉沉。 “其实你能表现出不高兴,我挺开心的,我不想你在我面前,总是很拘谨,你可以任性,可以耍小性子,我希望在我面前,你可以做自己,是真实的,放松的……” 江软安静伏在他身上,四周静得好似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我是第一次交女朋友,我希望自己可以让你满意,好像今天,被我搞砸了。” “我想哄你开心,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严迟的声音低哑着,在她周围萦绕充斥。 随着他胸膛呼吸心跳的起伏,江软觉得自己呼吸都忽快忽慢。 她本就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可气又好笑,大抵也不需要怎么哄她,只是严迟这么郑重其事,反而让她觉得心跳加速。 加上两人此时的姿势,她绝得自己就好像在被烈火烧灼,海水吞没。 “其实我也没生气。” 严迟得了她的回答,手指稍稍松开,“那你走什么?” “我就是觉得外面有点冷,想进去暖和一下。” 江软从他身上爬起来,再度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严迟随之起身,“那你觉得我给你备注什么比较好?你喜欢什么样的备注?” “你觉得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就给我备注什么。”江软抬手整理毛毯。 她原本是想着,严迟可能会给自己备注一个女朋友什么的,其实这也挺好了,对于两人目前的交往时间来说,她觉得【女朋友】这个备注,已经挺甜了。 结果她刚要转身进入舱内,感觉到严迟从后侧靠过来…… 贴着她耳边。 “那我给你的备注……” 随着他开口说话,他的唇,无意擦过,如触电般,惹得江软瞬间收紧了呼吸,合着毛毯的双手也微不可查的收紧。 “可能会换成……” “宝贝!” 一瞬间,江软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飘到了外太空,耳边只有他低喃的那声宝贝,还有自己急促如擂鼓的心跳声。 “随、随你!”江软声音打着颤儿。 何止是声音打颤,她现在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耳朵更是充血泛红,双腿都是软的。 他这也…… 太肉麻了! 这还是人人都说高冷的严学长吗?这称呼也太臊得慌了。 慌不择路,江软一路溜进了船舱内部。 其实这种称呼,要是祁洌那种不要脸的人说出来,她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某人有段时间,还整天喊她亲爱的,他只觉得不要脸。 可这种话从严迟口中说出,那就是另外一番销魂滋味儿了。 宝贝两个字就像是魔音在她耳边萦绕着。 江软裹着毛毯,觉得浑身都热炸了。 严迟见她跑了,倒是一笑。 他是真觉得,遇到江软,他找到了一个宝贝。 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海边挖贝壳,到一个好看,会宝贝的藏起来,然后继续挖下一个,如果再挖到漂亮的贝壳,以前那个,可能就觉得没那么宝贝了。 可是江软 已经是他挖到最宝贝的东西了,宝贝到…… 他可以放弃整片海滩。 不需要再继续找了。 因为…… 他已经有最好的了。 江软哪里知道严迟心底在想什么,还在因为某人的两个字,臊得满脸通红,当她进入船舱内部后,这脸就更红了。 她上船后,便有些不舒服,醒来后,也没太在意船舱内部的结构,此时才发现,这里面居然只有一张床。 两个人…… 怎么睡? 小辈番外(42)日出,偷吻,同床共枕眠 入夜的海上,起了风,江软因为严迟那声宝贝羞得面红心热,平素太正经,谁又能想到他私底下骚操作这么做,这边狂乱的心跳尚未平复,又被舱内只有一张床给惊着了。 这晚上…… 要怎么睡? 就在江软面露难色时,从后侧传来脚步声,严迟来了。 游艇不算大,前面还有餐厅,喝酒的小吧台,所以睡觉的地方,除了过道能容人行走站立,只余得下一张床,没有多余空间,江软只能往前走,给严迟腾地方。 结果她刚往前走了两步,严迟的胳膊从后侧伸过来…… 从她肩前穿过,她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严迟从后侧拥着她,她呼吸一沉。 尚未回过神,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额上,轻轻覆盖着。 “学长?” 江软后背贴着他的胸口,即便隔了彼此衣服还有毛毯,触碰不到彼此的体温,可他身体肌肉的紧实仍旧让她心惊。 舱内的高度,对于江软来说,站直行走没什么问题,可能对于严迟这种高个子来说,需要稍微躬身弯腰。 整个人被他从后侧拥入怀里,他的下巴没有碰到她肩颈部,可是呼吸却徐徐吹来…… 在密闭的船舱内,热度好似被封闭着,然后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她的五感。 “软软……” 声线低沉,厮磨又撩人。 “嗯?”江软觉着自己声音都打着颤儿。 “你脸上有些烫。” 一瞬间 江软脸上再度充血。 发了烧,着了火般。 你这么抱着我,我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不热。 “你身上感觉怎么样?觉得热吗?” 江软此时裹着毛毯,周身散发的热度就好似被禁锢封存在里面,不得纾解,肯定热啊…… 她此时觉得自己都快热疯了。 严迟抱着她,面前就是一张大床,你说我热不热。 结果就在江软以为,后面严迟可能会把她扑倒的时候,某人却松开了手,“我去给你冲个感冒冲剂,在外面吹来太久的风,别感冒了。” “……” 江软原本以为,严迟是想对她做什么,虽说两人熟悉交往的时间还不算长,她也没做好准备。 不过孤男寡女的,心底又喜欢着他,心底难免有些紧张得小期待,结果严迟只是试一下她是否发烧感冒? 她挨着床边坐着,扯下紧裹在身上的毛毯,长舒了一口气。 方才在加班冻得她发抖,现在被某人撩得浑身发热。 真是没出息! 严迟很快就端着一个杯子回来,感冒冲剂的味道,散着淡淡的药味儿。 这类感冒冲剂,本身就有暖身的效果,江软浑身正某人弄得正发着烧,喝完半杯冲剂,浑身都热烘烘的,额头甚至出了一点细汗。 “我不想喝了。”江软抱着杯子,看向严迟,眼神无辜又可怜。 严迟这人,本来原则性很强,家教又严,比如不浪费任何食物等,若是寻常别人和他说这话,他只会盯着她,直至她把冲剂喝完。 只是江软此时说话的口吻,胜似撒娇。 严迟从她手中接过杯子,江软本以为他会把剩下的冲击倒掉,接过某人居然就着她刚才喝药的地方,将剩下的一点药水一饮而尽,看得江软又是一阵头晕发热。 “你……”其实接过吻,按理说,就算吃一样事物,喝同一杯水也没什么。 只是江软还是觉得有些臊得慌。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严迟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一刹那,江软感觉浑身血液都轰上头顶。 浑身又热烘烘的。 “我……我等会儿吧。” “那我先去洗?” “好。” 游艇上有个小浴室,空间不算大,不可能泡澡,简单冲洗身子总是没问题的,趁着严迟洗澡的间隙,江软跑到自己放置行李的地方,取了两件换洗衣服,他们是下了飞机,吃了饭就过来的,得亏行李都在。 不过江软没想到严迟洗澡速度这么快,她只是来回取衣服的时间,他已经从浴室出来了,穿了件浴袍,一条腰带扎着紧实劲瘦的腰身,湿发垂落,微微滴着水。 相较平时的精英气度,此时显得有些禁欲懒散。 当他出来时,浑身还带着一点热气散出的白烟,熏得人脸红心燥。 “赶紧去洗澡。”严迟扯着毛巾擦头发。 船舱内空间小,严迟还站在浴室前,江软只能抱着衣服,从他身边擦过去,“你洗澡好快。” 严迟倒是一笑,“游艇上淡水有限,可供洗澡的水也不算多,我节约点时间,你就能好好洗一下,一般女生洗澡都比较慢点。” 江软闷声点头。 这种小细节上的体贴照顾,对于女生来说,更加窝心。 不过江软知道船内淡水不多,洗澡也没磨磨蹭蹭,速战速决,当她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出来时,发现卧室空无一人,就连床上也只有她方才压坐的痕迹,严迟并未碰过。 她出去时,发现严迟正靠在餐厅的椅子上,开着电脑,好像在做什么。 这边不是远海,还有网络。 “这么晚,还有事要忙?”江软询问。 “嗯,你早点休息,你想看日出的话,明天可能会起得很早。” “那你今晚睡哪里……”江软紧咬着唇。 “我在这里将就一晚就行,赶紧睡吧。” 严迟一直觉得自己都算个正人君子,可以坐怀不乱,只是面前的人,他心底喜欢,就是看着她,都想离她近一点,更近一些,若是躺在一张床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带她出海过夜,虽说只有他们两个人,严迟却不是奔着想对她做什么来的,如果心底只想着那种事,那就是他的问题。 江软点了点头,陪他在餐厅待了会儿,便回了房间。 她从未想过,海上会这么安静,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静得她都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呼吸心跳…… 翻来覆去,睡不着,江软拿出手机,看了会儿新闻,发现祁洌十几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玩游戏,连跪十次,我怕是没脑子。】 江软低低笑出声,默默点了个赞,结果祁洌秒回她信息: 【这个点,你不跟你们家小严先生在缠绵恩爱,居然有空给我点赞,这才十点多了,你俩这就结束二人运动了?这么快?】 晚十点,不算晚,只是在海上,周围漆黑,没有娱乐活动,觉得时间漫长罢了。 【你也太污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海上乘风破浪,想想都觉得刺激。】 江软瞬时脸热发烫,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你能不能别胡说。】 【不过我说真的,你俩到底有没有xxoo……】 【没有,学长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他没有想,那就是你想了。】 【……】 不过祁洌大抵也没想到,这两人在一起过了那么多次夜,居然都没在一张床上躺过,这严迟也真是够克制,也算个爷们儿。 江软和祁洌闲聊几句,又在室友群跟室友聊了天,她们假期有个去陪男朋友,另外两个结伴出去旅游,此时都已回校,后天开学,明天大家肯定都在学校。 开学前,最后放纵,约着去吃顿好的。 【出去玩一圈,花了快一个月的生活费,我十月肯定得吃土,最后一次放纵。】 【我就决定回宿舍啃馒头。】 江软笑了笑,她是近来心情好,【要不我请客,开学的时候,我爸给我了不少生活费,上个月的还剩很多。】 她们宿舍,偶尔会有人请客吃饭,都是轮流的,都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姑娘,所以相处得一直很和谐。 【土豪,抱大腿!】 【需要按摩吗?】 …… 时间消磨,很快就到了十二点。 江软掀开被子,拧开门,轻手轻脚,悄声悄息的走到了餐厅,游艇内的灯都关了,餐厅内唯一的光源,就是他开着的电脑屏幕,而严迟靠在一边的长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其实两人在颐园也一起过了夜,不过睡在两个房间,这还是江软第一次看他睡觉是什么模样。 他这人五官太正,表情很硬,就连睡觉时,眉头都是皱着的,不曾松懈半分。 黑色的发丝松软着,将他周身的冷硬中和了几分。 沙发最多可坐三个人,对他这种身高来说,太小,他整个人蜷缩着,盖着一条毛毯,已经滑到了腰腹一下,垂在地上。 江软走过去,帮他将毯子拉上,蹲在沙发边,托腮看着他。 严迟长得是真的很帅,难怪毕业了,还惹得学校那么多女生为他神魂颠倒。 一想到,所有人都觉得优秀的学长居然是自己的男朋友,江软心底总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抬手,轻轻按在他眉心,怎么睡个觉,还皱着眉,只是按了两下,毫无反应,又担心吵醒他,江软便罢了手。 起身,弯腰,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继而走到严迟电脑前,打开页面是一些表格数据,她轻轻敲击着键盘,将所有数据保存好,方才替他关了电脑。 江软轻手轻脚,准备离开。 突然—— 从毛毯下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唯一的光源没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手忽然被人抓住,江软几乎是本能的惊呼出声,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扯,跌撞到了沙发上,趴在了严迟身上。 “软软——”他声音沙哑着。 “你偷亲我。” 江软被吓得惊魂未定,靠在他身上,呼吸急促着,又有种偷亲被抓的窘迫,两人身子挨着,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 滚烫。 “我就是来看看你睡得怎么样。” “我睡得很不好。” 严迟腿长脚长,缩在这一方小小的沙发里,如何能舒服。 江软也是脑子发了懵,居然脱口说了句,“那你去床上睡。” 说完那一刹那,江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胆的话,热血轰上脑门,浑身发烫。 严迟却低低笑出了声,他的呼吸好似滚烫的熔岩,一点点侵蚀着她。 气息交织着…… 暧昧,纠缠。 “我说睡得不好,你就让我去房间里……” 他声音越发低沉,呼吸好似燃着火苗,一点点吞噬着她脸上那一点微凉的气息。 “软软,你怎么那么心软。” “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你、你会吗?”江软说话小心翼翼,声音打着颤儿,她从未像此时这般,趴在他身上,靠得如此近。 不敢乱动,生怕刺激到他。 “我不会,只是……”严迟看着她,“我想过。” 严迟是个正常男人,若说面对喜欢的女生,靠得这么近,毫无感觉,那根本不正常,江软心底也清楚,只是没想到严迟会如此大胆直接,居然就这么坦诚地告诉了她…… 对她! 有想法。 周围很黑,中秋十五后,月已残,与星光一起,透过一侧的玻璃,缓缓流进船舱内。 月光成妆,在江软脸上勾勒出了柔柔的一层红妆。 热烈,迷人。 严迟手指忽然扶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按向自己…… 残月高悬,海上的风也变得格外柔和。 …… 江软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房的,只知道是严迟抱着她进来的,大抵是走得太急,船舱又低,严迟不小心,头还被门框上方磕了下,一声闷响,惹得江软笑疯了。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江软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紧张得睡不着,却没想到,很快就入了眠。 床很大,两人并未挨着靠着。 直至江软熟睡后,严迟才翻了个身,将人轻轻带了怀里。 只是江软睡得很熟,严迟却半宿没睡着,凌晨四点多就起床了,坐在甲板上,吹了会儿海风。 凌晨的风是最冷的,只是他这心头就好似有团邪火,怎么都吹不灭一样。 直至东方翻红,他才会舱内叫醒了江软。 江软站在甲板上,看着东方日出,小脸被太阳散出的红光照得透亮,严迟自小生活在海边,对日出什么的,倒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默默看着她。 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两人回到港湾,已是上午十点多,负责人已经在边上守了一夜,瞧着两人平安回来,才长舒一口气。 “吃了中饭,我送你回学校。”第二天就正式开学上课,她估计也有宿舍内务要整理。 江软这才想起,中午已经约了室友,请她们吃大餐,“可是……我约了室友。” 她此时又想陪严迟吃饭,可是又答应了室友,有些为难。 “已经约好了?” “嗯。” “要不……”严迟看着她,征求她的意见,“我请你室友吃饭怎么样?” “你请?” 在学校里,哪个室友交了男朋友,请客吃饭都很正常,只是江软却有些犹豫。 “怎么?觉得我拿不出手,没法见人?”严迟倒不是非要见她室友,她就是想认识她的朋友,江软住宿舍,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室友在一起的,严迟无非是想讨好一下,让她们以后帮自己多照顾一下她。 江软笑了笑,“那我跟她们说一下。” 她拿着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所有人,今天中午还有一个人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行啊,没问题。】 【男的女的?】 【江小软,不会是你那小竹马还没走吧?】 【祁洌送你过来的?你俩可以啊,你这一个假期整得和人间蒸发一样,你俩是不是偷偷好上了?】 …… 江软也没挑明对方是谁,因为她们都不知道江软谈恋爱了,手机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三个室友毫不知情,已经出发来了市区。 待见到严迟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小辈番外(43)室友,男友,谁是你宝贝 江软和严迟本就是正常交往,可能此时见家长为时尚早,见见室友总是没问题的,而她三个室友,提前也不知情,真的以为可能是祁洌来了,也没个心里准备。 三人搭乘从学校搭乘班车到市区,原本抵达约定餐厅,还需要转车。 只是这三人目前都比较穷,南江打车起步价也不便宜,准备徒步走过去,需要大半个小时。 “我去接她们吧。”严迟看了眼餐厅外面,虽已入秋,南江还是很热的。 江软点头,严迟又不认识她的室友,她肯定要一同前往。 三个室友一听有专车来接,自然是高兴的,还以为是祁洌在这里租了车。 祁洌来南江,基本都是免税店和学校来回跑,不愿等班车,也确实租过车。 待车子来时,三人瞧见这车子,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心底暗忖: 江软这小竹马这次居然租这么贵的车。 只是三人乐颠颠得上了车时,就傻了眼。 方才在外面还交头接耳,因为要去吃大餐而兴奋不已的三人,此时已经安静如鸡,双腿并拢,腰杆都挺得笔直,大气不敢喘一下。 这可是传说中的严学长啊…… 寻常只能在学校论坛,或是一些活动上才能见到,那也只能远远看一眼,可他们现在居然坐到了严迟的车上? 而且严迟不言苟笑的时候,五官正,表情太硬,是真的有些吓人。 几人小心翼翼,拘谨忐忑。 严迟转头看了三人一眼,“你们好,我是严迟。” “学、学长好。”三人稀稀拉拉出声,瞬间就变成了淑女模样。 江软坐在副驾,一直低头憋着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几个室友如此乖顺的模样。 “我是软软的男朋友,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 几个室友:(⊙o⊙)… 软软? 三双眼睛,齐刷刷射向江软,某人坐在副驾前排,权当没看见。 三人反正是惊呆了,不过是过了一个中秋国庆假期而已…… 有种整个世界都颠覆的感觉。 江软长得漂亮,学习也不差,能力突出,要不然也不会进了学生会,就是大一入学的热情褪去,现在有些懒懒散散,不过她怎么和严学长…… “软软跟我说了你们的口味喜好,我们已经挑好了一家餐厅,味道还不错。”严迟虽然话不多,却十分周到细致。 整个用餐过程,除了体贴照顾江软,对于其他三个室友的情况,也会稍稍留意些。 三个人全程都很拘谨,直至吃完饭,严迟送他们回学校,几人回到宿舍,还觉得这一切好似在做梦。 “江小软,你老实说,你是怎么跟严学长搞到一起的?” “嗳,他都喊你软软了,你俩昨天就回南江了,昨晚居然没回宿舍?在一起待了一夜?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们说一下,太不够意思了。” “你早说是去见严学长,我就把我压箱底的裙子拿出来了。” …… 几人原本打算审问江软,听说压箱底的裙子,那个室友立刻尖叫起来,南江这地方湿气很重,衣物容易发霉,她的箱子好像没做好防潮防霉,拿出来时,已经生了些霉斑,大家手忙脚乱得查看自己衣服,就没空理江软了。 江软收拾好衣服,又洗了个澡,坐在床上,给严迟发信息。 南江严家 严迟回家也就半个多小时,此时正在客厅与父母聊天,说得无非是姐姐那外甥公布恋情的事。 “钦原谈个恋爱,真是够高调的。”说话的是严迟的母亲——乔艾芸。 她与严迟父亲结婚前,曾嫁了个男人,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嫁给了傅三爷的那位。 离异后,她才嫁给现任丈夫,就是严迟的父亲——严望川,这才生了他,严迟出生时,她与前任所生的女儿都已成年,导致姐弟年龄差距很大,而且当时夫妻俩年纪也不小了。 乔艾芸是高龄产妇,生孩子时也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所以有了严迟之后,严家也没打算再要第二个孩子。 而严迟的年纪与自己姐姐家的孩子都差不了多少。 老来子,辈分自然水涨船高。 “不过京家那丫头,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了……”乔艾芸笑着,“之前跟你姐打电话,她说元旦的时候,一家人都会过来,到时候钦原可能也会把女朋友带来。” 严迟只是听着,没作声。 乔艾芸却紧盯着儿子,“小迟啊……” “嗯?” “钦原都谈恋爱了,你这个做舅舅的,就一点都不着急?”乔艾芸不想催他,毕竟严迟年纪也不大,只是自己年纪大了,做父母的,总想着有生之年,能为孩子多做些什么,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她也是如此。 她不想催他,毕竟催婚这种事,不讨孩子喜欢,她也不愿做这种恼人的事,只是自己年纪摆在那儿,如何不急啊。 “小迟啊,其实好姑娘挺多的,如果有合适的,你可以先接触接触,做个朋友也好,然后我们再慢慢来……” “你看啊,你已经工作了,工作是忙不完的,你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啊。” 乔艾芸看着严迟,可某人无动于衷啊。 面无表情,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反映都没有,她低咳一声,给身侧的丈夫使眼色。 结果严望川只说了一句: “听你母亲的话。” 乔艾芸:“……” 她差点没被气死,儿子小时候还挺可爱的,越长大,这性子越是随了父亲,整天对着两个木头,真是天天都能被气疯掉。 严望川实在不适合说教这种事,他就不太会说话,瞧着妻子生了气,准备端起桌上茶水递给她,让她消消火,而此时严迟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手机就放在桌上,严望川正躬身端茶,茶水端在手上,也是余光不经意来电显示。 备注: 【宝贝】 严望川这手一抖,茶水差点洒了。 说真的—— 有点惊悚。 “怎么了?”乔艾芸瞧他手抖,急忙从他手中接过茶水,“端个茶,怎么还手抖了,很烫?” “没有。”严望川只是看向严迟,他已经拿起手机,“严迟……” “嗯。”严迟放下手机,看向父亲。 “谁是你的宝贝?” 乔艾芸正喝着茶,差点被噎着,看向丈夫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宝贝? 这父子俩一个样,平时冷着脸,什么宝贝,亲爱的这些,根本不会出现在他们家里。 严迟拿着手机,“女朋友。” 严家夫妻俩:“……” 这么平淡? 严迟则拿起手机,当着他们的面,面无表情接起了电话。 江软声音传来。 “你到家了吗?” 严迟回答,“到了。” “我刚收拾完,又洗了个澡,快累死了。” “休息会儿。” 江软抿了抿嘴,说真的,与严迟发信息打电话,总觉得这人就是个冰块儿,无论如何都捂不热那种,鬼知道见了面,就跟火山一样。 “那你在干嘛?” “跟我爸妈聊天,正说到你。” “……”江软目瞪口呆,“说、说我什么?” “说起我对你的备注。” “……” “怎么不说话?”严迟见她许久不语。 “我有点累了,先挂了。” 说完,江软直接把电话挂断。 严迟皱了皱眉,抬眼就瞧见对面的父母还在看他。 乔艾芸只是轻轻一笑,低头喝水。 她一直担心自己儿子随了严望川,高智商低情商,以后不好找媳妇儿,如今自家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可她却开始担心那姑娘了。 他儿子,有点冷淡啊,这姑娘受得了吗? 她哪里知道,严迟只是电话短信如此,这见了面啊…… 热情如火! 小辈番外(44)女友,早恋,霍家的小姨 其实严迟在京城的异样,姐姐已经与父母都交流过,他八成是有情况了,只是确定儿子恋爱了,这心底忽然就没那么喜悦了。 乔艾芸已经开始担心,自家儿子某天会不会被甩了。 严望川反而一脸寡淡,毕竟是恋爱,只要没带回来,他也不会干涉。 自己儿子在某些方面是随了他的,做事比较稳妥,所以他并不是特别担心。 江软后来给严迟打电话,询问了一下他父母说了什么。 严迟:“他们没问什么。” “什么都没问?”江软觉得难以置信。 其实对严家夫妻俩来说,儿子能找个对象,就已经很好了,没必要问太多,只要孩子性格好,三观没问题,与严迟能互相扶持,知冷知热,什么年龄学历家庭背影,他们倒是没那么看中。 他们夫妻俩就属于彼此耽误了很久,知道感情这事儿,急不得。 严迟也没把人带回来,他们也不想提前介入。 也是相信儿子的眼光,真就一点都没问。 “果然每家的父母都不一样,当年我们家老十收到女生的情书,我爸比他还激动,说我们家老十出息了。” 江软每每想起自己父亲的一些行为,总有些哭笑不得。 按理说,孩子收到情书,做家长的,可能都担心会不会耽误学业,比较紧张。 江承嗣相当激动,觉得他儿子特别出息有能耐。 并且告诉他: “早恋这东西,其实挺害人的,你说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就是对异性好奇,容易产生好感的时候,整天在一起学习,有些小躁动也正常,非要压着管着,反而容易出事,弄不好就叛逆,离家出走了……” 然后江承嗣拉着江锦上的小老二跟他们家的的双胞胎,又给三人上了生理课。 江家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们普及过许多类似知识,孩子小,无论男孩女孩,都得学会保护自己。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普及的知识层面肯定不同。 青春期的男孩,谁愿意跟父亲长辈聊这种东西啊,估计就是有早恋的念想,都被江承嗣祸祸没了。 …… 严迟听着江软说起江承嗣的一些事,只是笑了笑。 江承嗣的性格,与他父亲天差地别。 “如果按照你这说法,如果你恋爱,家里应该是支持的?”严迟也是从江软的话语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如果照此推论,那以后他以男友身份见江软家人,他们反应可能也不会那么大。 江软只说道,“反正我上学时收到情书,我爸的反应比我还大。” “你还收到过情书?” “那还是上初高中的时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严迟便问起了她元旦的安排。 “元旦的话,应该不会回家,假期本来就不长,来回路上就得耽误两天,而且那时候也快期末了,估计要在学校准备考试和论文。” 严迟低低应了声。 “你元旦有安排?” “随便问问。” “距离元旦还有两个多月,你问这个也太早了。” 江软此时也没把他的问题放在心上。 在学校上课,参加社团活动,江软现在还多出了一个男朋友,只要有时间,不是严迟来找她,就是她往市区跑,时间过得也很快。 大抵是一晃眼的功夫,便快到了元旦。 江软原本没打算回京,只是在群里,听江慕棠说霍家的小舅和小姨都要回来,便有些心动了,这两个人可是很难才能见到的。 江软还挺喜欢霍家的那个小姨,虽说只比她大了一点,不过性格好,又洒脱。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女孩子去学驾驶,当飞行员太酷了。 而自己却连开个摩托都偷偷摸摸的,江软有时是很羡慕她的。 每次看到她朋友圈发的一些照片,她就心动。 只是她寻常很忙,训练也累,很难联系到她。 就连祁洌也要回京,估计除了她,大家都在,甚至已经定好了聚餐的地点。 所有人都在,江软肯定心动。 只怪自己选择的学校太远,回去不那么方便。 她还和严迟抱怨了两句,严迟问她想不想回京,“如果你要回去,我可以陪你。” “还是算了吧,回去也就只能吃顿饭,太累了,就是他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就有点羡慕。” “喜欢热闹?” “人多在一起比较好玩。” 严迟点了点头,心底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把她带回家了,毕竟今年元旦,姐姐一家都会过来,他那外甥还会带女朋友过来,他自然也想把江软带给家人瞧瞧。 小辈番外(45)跨年,惊喜,你招惹我了 随着元旦的临近,严氏集团的人,明显感觉到严迟情绪很差。 本就是个不言苟笑的人,若是再板着一张脸,便格外冷厉吓人。 “小严总最近是怎么了?今年业绩很好,我去给他送报告,他那表情简直能吓死人。” “上次部门开会,他突然出现,就坐在边上一动不动,我们部门主管脸都青了,还以为哪儿得罪他了。” “我感觉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是不是最近夫人又催他相亲结婚了?” “有可能,我听说这次元旦,三爷一家都要过来,那小三爷又找了对象,你想啊,外孙都谈恋爱了,儿子还没对象,夫人肯定着急。” …… 公司内部员工众说纷纭,皆不知道严迟情绪不佳,具体是因为什么,没人知道。 而严迟此时待在办公室里,电脑开着,却没什么心思工作。 他原本想着,元旦的时候,姐姐一家过来,他也想借机把江软介绍给家人。 结果那丫头却说跟三个室友小姐妹去看跨年演唱会,某台的跨年晚会就设在南江附近的城市。 几个小姑娘可能去年就约好一块儿去了,往返肯定得两三天,一般跨年晚会结束都凌晨,再回酒店休息,元旦当天大抵就在外地过了。 小姐妹一起,严迟也不便随行,又怕搅扰了她出门玩乐的兴致,所以见家长的事,他便绝口没提。 原定计划没实现,严迟情绪怎么可能好。 12月最后一天 严迟和江软一起吃了午饭,送她和室友去了高铁站,临近城市,往返一个多小时,倒也方便,几个室友道谢提着行李下了车,倒是江软坐在副驾,偏头看了眼严迟。 “学长,你没事吧?” 江软又不是木头,严迟近来情绪不佳,她也感觉得到。 他虽然平素冷着脸,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相处日子久了,就算他不说什么,也肯定有所察觉。 “我没事。” 严迟知道她和室友有安排,就没和她提过自己元旦的计划,也是不想让她觉得有压力和负担。 “因为我和室友出去,元旦不能陪你?”严迟没提过见家长的事,江软自然不知,真能往其他方面想。 “不是,赶紧下车吧,室友在等你了。” “那我看完演唱会就抓紧回来,你等我。”江软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就快速下了车,室友早帮她将行李拎下车,倒不必严迟下车。 严迟目送几人检票进站才驱车离开。 跨年元旦,也算新年,只是在长辈心里,也比不得农历新年,没那么多习俗和讲究,所以严迟也没回家,而是折返去了公司。 江软坐在高铁上,几个室友正在热烈讨论着晚上的跨年演唱会,她却有些兴致缺缺。 她总觉得严迟不对劲,问他,又总说没事。 直至室友喊她,她才恍然回过神,“嗯?怎么了?” “我们都叫了你好多声了,发什么愣啊,怎么?才跟严学长分开这点时间就想他了?”室友总会调侃她。 江软倒是一笑,“是啊,想他了。” 几个女生顿时被酸得不行。 …… 夜幕拉下后,严氏集团外面亮起了欢度元旦的霓虹灯,而整栋大厦,只有顶楼还亮着灯,值班保安坐在一起聊天呢。 “这都放假了,小严先生还不走?工作太拼了。” “还是年轻啊。” 严迟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矫情黏人的人,往年过节,如果不是陪父母,或是有朋友相伴,他都是独身一人,也并不觉得孤单,今年却觉得有些落寞。 江软此时已经到了某台跨年演唱会的现场,她们的位置距离舞台比较远,几个小姑娘都挺高兴的。 时不时还会给他发一些现场视频,手机镜头晃得厉害,严迟看着,也只是会心一笑。 时间很快就滑过了零点,南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外面没有冲天的烟火,可海边有狂欢的人群,好像还能听到远处的欢呼呐喊声。 只是时间流逝,外面似乎也安静下来,而严迟所待得办公室,更是静得针落可闻,他眯眼看着手机,零点后,便再也没收到江软发来的信息,大抵是玩嗨了。 严迟低头工作,另外一侧的电脑还在转播着某台的跨年演唱会,现场结束后,他给江软发了信息: 【到酒店,给我打个电话。】 演唱会12点四十多结束,她们定的酒店距离演唱会地点比较远,严迟便耐心等着电话,直至时间滑过凌晨两点,还是没动静,严迟紧抿着唇,正准备给江软室友打电话询问情况,手机震动了。 江软打来的。 “喂。”接起电话,严迟此时心底有些着急,声音听着却没什么波澜。 “你还在公司?” “你到酒店了?” “我在你公司楼下,大门都是关着的,我也不敢去敲门……” 严迟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你回南江了?” “你之前不说说今晚要在公司加班?该不会回家了吧?那我不是白跑一趟……” “你等我一下。” 严迟攥着手机,搭乘电梯到了一楼,几乎是一路狂奔到了门口,保安此时都昏昏欲睡,瞧他出来,急忙替他开了门。 到了门口,他便看到了坐在花坛边的江软。 小姑娘手里还攥着几根荧光棒,脚边放着一个小行李包,瞧他过来,才急忙起身,笑着朝他走了两步,“我还没这么晚一个人待在外面,街上空空荡荡,路上也没什么车子,怪吓人的,幸亏你还在公司,你要是回家,那我……” 江软碎碎念着,严迟却已经上前两步,抬手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入夜的风,很凉。 江软身上早已被凉风吹透,只是他身上温热滚烫。 两人紧挨着,他身上的热度,一点点侵蚀过来,让她周身都充斥着一股暖意。 “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严迟声音低哑着,“我去接你。” “想给你一个惊喜啊,不过……” “嗯?” “我现在有点饿。” …… 凌晨两点多,南江夜市依旧很热闹,严迟带着江软,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安排她休息。 这个时间点,肯定不可能回学校,便找了家酒店。 南江本就是旅游城市,又逢放假,酒店几乎都爆满,寻了好几家,才找到一家有床位的,大床房都满了,就剩两个标间,江软拿出身份证登记。 “一个人住吗?”宾馆前台看了眼两人,毕竟都凌晨三点了,两人同行,一男一女,只住一人的情况比较少见。 严迟也拿出了身份证,前台盯着他的身份证好了好几眼。 之前就觉得他眼熟,又不敢肯定,此时瞧见身份证才敢确定。 这不是小严先生吗? 他们宾馆离严家不算远,靠近家门口,带着一个小姑娘来开房? 她心底诧异,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办好了入住登记手续,收了钱便把房卡递了过去。 两人进入酒店电梯。 江软手中还攥着荧光棒,心底还莫名紧张。 她半夜从外地赶回来,大抵就知道,今晚两人可能会同住。 周遭过分安静,两人也一路无话。 直至进了电梯。 严迟手中拎着她的小行李包,嘴角抿着,似乎一直在看她,“下次这么晚回来,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虽说南江治安不错,可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也保不齐会遇到意外。 江软点头应着,攥紧手中的荧光棒,“学长,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电梯门缓缓合上,瞬时将两人隔绝在世界之外,除却电梯缓缓上升的细微声响,周围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最近工作不顺利?” “没有。” “家里出了什么事?” “也没有。” “那你最近总是有些闷闷不乐,就是因为我了?”工作、家庭没状况,那问题肯定就出在自己身上了。 总不可能是毫无缘由的吧? 而严迟看着她,素来坦荡直接,并没否认。 这让江软有些意外,两人感情一直很稳定,也没发生过什么争吵,他怎么就因为自己不高兴了,这锅她可不背。 有什么话得说清楚了吧。 她抬手,拿着荧光棒,戳了戳严迟的小臂,“怎么会因为我,我又没招你惹你……” “你可得想好再说话。” “要不然……” 江软语气带着一些威胁,让他说话注意点。 突然,攥着荧光棒的手指被他攥住,他手心热度烧人般滚烫,心跳突然变得很重,心下一慌,手指一颤…… “啪嗒——”荧光棒掉落。 严迟一点点逼近她,她眼底好似有热风,在闭仄狭窄的空间里,将她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江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严迟再度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微乎其微。 “要不然你想对我怎么样?” 声线低沉喑哑着,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几乎拂到她的唇边。 “我……”江软还真的不能对他如何。 “江软。” 自从两人交往,严迟极少这般连名带姓的喊她,倒是喊得她心头狂颤。 “你确实招我了。” “我怎么招惹你了,我……” “你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下一秒,她的整个手掌都被严迟按在了胸前。 贴着他的心口,感受着他的心跳,急促有力,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手心,让她的呼吸心跳不自觉跟着他的节奏。 快速的,热切的…… 心脏贴着的手心,可心跳每一下,却好似是撞击在她心上一般。 急促,沉重,让人无端生出一丝缺氧的窒息感。 “感受到了吗?”严迟垂眸看她。 此时电梯抵达指定楼层,“叮——”一声,江软呼吸一沉。 下一刻 严迟稍一偏头,两人唇间的那点距离,瞬时被消弭殆尽。 电梯里的空气好似在一刹那稀薄得让人缺氧,周围静极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却也空无一人,又缓缓合上,静得可以清晰感知到彼此急促而紊乱的呼吸。 纠缠,暧昧。 此时对于时间的流逝,大抵是没什么感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严迟才稍稍退开身子。 江软手指还按在他胸口,透过他的衣服,传出的热度,是…… 烫人的。 一点点侵蚀她手心微凉的温度。 而他此时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却,却好似瞬间脱轨失了序。 狂乱跳动着,擂鼓般…… 乱得一塌糊涂。 原来,在接吻时,他也会紧张到心跳失序。 她总觉得,严迟总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就连牵手,拥抱,接吻,都好似能做到处变不惊,波澜不动,然后有条不紊的把控着节奏。 原来…… 他也会因为自己而心乱成这样。 “软软。” “你觉得……” “这算不算一种招惹?” 严迟的声音低哑地萦绕在江软耳边,她觉得直接此时浑身就好似在被烈火烧着,下一秒就能窒息缺氧到无法呼吸。 小辈番外(46)元旦,严家,长得挺眼熟 江软被严迟这番“招惹”的言论,搅得心颤发慌,手指刚从他胸口挪开,他却伸手按着她的头,将她搂进了怀里。 “别动,再抱一会儿。” 他的话,好似有什么魔力,江软靠在他身上,便没再乱动。 周遭太安静,他的心跳从急促,也慢慢趋于平缓,只是每一次蓬勃跳动,都好似撞在江软耳边。 “学长……” “嗯?” “我们为什么要在电梯里……” 都已经开好了房间,若是想抱她去房间不好吗?这要是突然有人过来,多尴尬啊。 “那我们回房。” “……” 严迟松开她后,江软便弯腰将荧光棒捡起,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严迟胸口的余温,攥着荧光棒却也好似能感觉到一股灼热感。 温火蔓延,流遍全身。 房间在一处走廊尽头,严迟走在前面,江软就亦步亦趋跟着,垂着脑袋,不太敢说话。 她就是想不通。 平时那么高冷的人,怎么撩起人来,就跟不要命一样。 酒店标间,就是很普通那种,两张床占据了大半个空间,灯光略显昏黄黯淡,窗户半开着,一小股风吹进房间,有些凉。 严迟关好窗户,拉上窗帘,扭头看向江软,“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我先去洗吧。”江软原打算在外地逗留两天,小行李包里塞了些换洗衣服,拿了衣服,便钻进了浴室。 门里门外,气氛都顺便不一样了。 江软长舒一口气,一想到洗完澡还得待在一个房间,还是有些心慌紧张,简单冲了个澡,试图把心底的慌张全部冲洗稀释掉。 毕竟很晚了,江软也没在里面磨蹭太久,从浴室出来时,身上还有一身水汽。 趁着严迟洗澡的时候,赶紧吹干头发,躺在一张床上,钻进了被窝,佯装睡觉。 很快,她就听到了严迟离开浴室的声音。 “软软?”他声音很轻,瞧她没什么反应,似乎是躺在了另外一张床上,室内的灯光随之黯淡。 江软方才呼出一口浊气,就听到他说了句: “你没睡着?” 江软都要疯了,我就是呼了口气,这都能听到? 你是魔鬼吗? 她躺着,没回应他,不过她听到了一些窸窣的响动声,然后感觉自己的被子好似被掀了起来,身后的床往下塌陷…… 严迟便靠了过来。 被子之下,两人身子挨着,一时热得要命。 江软此时根本装不下去,标准间里的两张床,都是供单人睡的,两人躺着,如何不觉得拥挤。 靠的那么近,他从后侧拥着她,江软觉着刚洗完澡,这浑身就得再出一层汗。 她不安得动了下身子。 “软软。” 江软闷哼着应了他一声。 “我姐元旦会回家。” “我知道。”这件事严迟早前就和她提过,江软想着,他姐一家回来,严迟肯定要陪一下,毕竟远嫁外地,回来一次也不容易。 江软觉着他元旦要陪家人,自己又没法回京,这才跟室友一起去看了演唱会。 “那你明天去陪你姐姐就好,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回学校。”江软以为他要说的是这件事,还觉着自己是个挺体贴的女朋友。 只是此时感觉后颈被什么温热灼了下,她身子缩了下。 孤男寡女的,又躺在一张床上,干柴遇烈火,难免会有些意乱情迷…… 江软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海水吞没,无法呼吸。 “软软……” “嗯?” “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家人,就元旦,我姐回来的时候,你说好不好?” 江软当时被他亲着,吻着,脑袋都是晕的,毕竟这都凌晨三四点了,她还看了一场演唱会,往返奔波,一听说要见家长,还是有片刻清醒的。 不过回拢的理智,很快又好似被海水吞没。 顷刻间…… 荡然无存。 这一晚,两人到底也没发展到最后一步。 江软实在是太累,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反观严迟,似乎只是睡了一小会儿,早上七点多,就起床打了个电话。 “严迟?这么早找我?”接电话的是人是严少臣,是严家远亲,自己做点生意,这些年也帮严家做了不少事,比严迟大许多,按年纪叫声叔叔也可以,论辈分却是兄弟关系。 “找你帮忙。” “你说。” 严少臣与他关系不错,都没问帮什么,就答应了。 “我现在有点事,我姐和姐夫上午的飞机,想让你去帮我接机。” “接机啊,我以为什么事呢,你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我会准时过去的。” “谢谢。” 严少臣对严迟很信任,都没问他为什么没空去接机,就满口答应了。 约莫上午十点多,江软才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慌忙找手机,严迟把手机递过去,她看到来电显示,才瞬间醒神,“喂,爸?” “昨晚的演唱会怎么样?好看吗?”江承嗣笑道。 “好看。”江软余光扫了眼严迟,心慌得不行。 “你跟室友出门,几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江软紧抿着唇,“爸,你在干嘛吗?” “我能干嘛啊,带着你两个弟弟去看你太奶奶,明天要去霍家吃饭。” “小姨回来了?” “是啊,所以大家要一起聚聚,让你回来,你又推三阻四的……” 江软好不容易应付完自己父亲,方才长舒一口气,盘腿坐在床上,睡意全无,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又看了眼严迟,“你不是说你姐今天回来?你还不走吗?待会儿我自己能办理退房手续,在市区吃点东西就回学校。” 以前没有男朋友时,江软也经常一个人来市区,也不会说交了男朋友,就什么都需要依赖他,变得四肢不勤。 江软说着掀开被子起身,“对了,这家酒店最迟什么时候退房啊?” “下午两点。”严迟直言。 “那我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回来再收拾东西。”江软说着已经朝洗手间走去,“对了,你是不是要去机场,那我们可以一起出门,你去接机,我去找地方吃饭。” “姐姐难得回来,你这两天就好好陪她,不用担心我,我就在学校待着。” “我的室友很快就回来了。” 江软刷着牙,又和他说起了昨晚演唱会的事,“……那些明星真的感觉和我们之间有壁,亲眼看到,比网上照片好看多了,有个女明星,长得太好看,那脸太小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洗漱结束,却都没得到严迟一点回应。 某人平时话不多,但也不至于这般冷淡,江软拿着爽肤水拍脸,“怎么又不说话?” “你忘记昨晚答应我的事了。” “我昨晚答应你什么了?” 江软拍着爽肤水,仔细回想着,过了好半晌才隐约想起: 自己好像答应他,要陪他回家…… 见家长的。 她手指顿了顿,当时意乱情迷的,说真的,就是严迟要了她的命,她大抵也是愿意的。 扭头看向严迟,“真的要去?” 江软不是个胆小的人,只是见家长,还是难免有些忐忑心慌。 再者,严迟的父亲严望川与自己的外公、父亲都很熟,这一旦见了,他们家也就知道她在跟严迟谈恋爱了。 她倒不是不愿意把事情告诉家里,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严迟看向她,倒是一笑,“要不下次再说。” 他想把江软介绍给家人,却也不想强迫她,她如果没做好准备,那就慢慢来。 江软知道严迟素来体贴,从不强求她做什么,两人感情稳定,告诉家里也很正常,况且他姐姐可能一年就回来那么一两次,他愿意在这样的场合,把自己介绍出去,那是对这段感情很认真。 严迟:“你先换衣服,待会儿我先陪你吃饭,送你回学校。” 江软此时也明白,严迟为什么最近情绪有些低落,大概就是因为见家长的事。 她本身并不排斥见家长,毕竟她对这段感情也很认真,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寻常见严迟父母与见家长心境状态肯定不同。 “学长……”江软紧抿着唇,“那我要是跟你回去,我就这么空着手是不是不太好?” “眼看着都中午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严迟在见家长的事情上,还是最大程度上照顾她的感受,此时江软松了口,他心底的感觉自然很微妙。 “没关系,我爸妈不在意这些。” “那也不行,我得快点收拾一下,还是买点东西比较好。” 江软此时只能庆幸,因为原定是跟室友出去玩的,出门准备的衣服,也都比较得体漂亮,挑了件素雅的连衣裙,裙边滚着青色的绣花边。 好似初春的海棠,经雨后,清新明丽。 “这件裙子可以吗?”江软如今只能征求严迟的意见。 “挺好的。” “那我们去商场吧。” 见家长的事,来得实在猝不及防,好在严迟能提供不少建议,江软也选了不少礼物,只是时间仓促,没办法精挑细选,又听说他姐、姐夫都在,这一趟商场之行,江软还真花了不少钱。 得亏平时小金库资金充足。 寻常在京城,但凡是跟堂哥堂姐出去,基本都不需要她花钱,什么压岁钱也都攒着。 严迟要付款也被她拒绝了。 “是以我名义送的,干嘛要你花钱。” 匆匆忙忙选购了一些礼物,便上了车,放置礼物时,江软还特意清点了一下,生怕遗漏了谁的礼物。 “给你姐夫买佛经,真的合适吗?”江软看着包装好的书籍,隐隐有些头疼。 她只听说过傅家三爷信佛,但是送经书给他,真的好吗? “挺合适,我姐夫就喜欢这些。” “可是……”江软抿了抿唇,“你给自己的外甥女买习题册?大过节的放假,我送这个给她?” 严迟的外甥女,就是他姐家的女儿,他姐姐生了一儿一女,小女儿还在读高中。 “她还是学生,这个比较实用。” “……” 他居然给自己嫡亲的外甥女都送这东西,江软想着他给自己两个弟弟送的模拟题,心下便释然了,原来他对所有还在读书的在校生,礼物都是一视同仁的。 江软随他上车,出发去严家,随着地点临近,江软也没心思玩什么手机,难免忐忑。 不仅是担心见严家人和他姐姐一家,也害怕事情传到她家里人那里,依着他爸的小急脾气,怕是会连夜奔袭,直接来南江抓她。 而严迟一路上都在给她介绍家里的成员构成: “我父母属于再婚,所以我和我姐是同母异父,我姓严,我姐是随了生父的姓氏,姓宋,叫—— 宋风晚,你见了面,叫姐姐就行。” “她的丈夫,就是我姐夫,就是傅沉,他们有两个孩子,一个叫傅钦原,一个叫傅欢。” “今天一起来的,应该还有钦原的女朋友,叫京星遥,待会儿见了面,我再介绍给你认识。” 京城傅家,川北京家,都很出名,江软又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傅家,关于他们家的事,也听过很多传闻,不用严迟介绍,她也知道一些。 只是分属不同圈子,倒是没见过。 “你别紧张,万事有我。”严迟看她似乎一直处于很紧绷的状态。 江软点着头,她心底在乎严迟,自然担心他的家人会不会喜欢自己,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 严家毗邻海边,车子越过沙滩,很快就看到了严家的小楼。 严迟手机震动起来,他放缓车速,按下免提:“喂——” “小舅,你什么时候到家?” 男人声音清冽,即便是透过电话听筒传来,依旧是好听的。 “已经到了。” 车子拐了个弯,便接近严家。 隔着一段距离,江软就瞧见门口还站了一个人。 原本正偏头接电话,瞧着他们车子驶来,便抬眼看过去,肆意的阳光下,将他五官衬得格外清晰,侧面轮廓深邃,挺鼻,薄唇,本身气质禁欲内敛,只是领口松开一粒扣子,多了些桀骜不拘。 清隽矜贵,目下无尘。 这人便是前段时间,因为恋情一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傅家小三爷—— 傅钦原。 也是严迟的外甥。 此时正好整以暇得打量着徐徐驶来的车子。 江软原本想着,进屋该怎么应对,却没想到,门口就站着一个人,心头莫名就开始紧张忐忑了。 “害怕?”严迟停好车,笑着看他。 “有点儿。”毕竟此时门口那人,可是傅家的小三爷,他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 “门口那个,是我外甥,以后会喊你一声舅妈,你怕他做什么。” “……” 这话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江软在车里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建树,方才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严迟率先下车,继而帮她拉开车门。 江软下车后,她与傅钦原之间,还隔了一段距离,她略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傅钦原这眼底显然划过了一丝异色。 毕竟他舅舅…… 可是第一次带女生回来。 两人打开后备箱,在拿礼品。 此时从屋里传来一句,“钦原,谁来了?” 说话的是傅钦原的母亲宋风晚,方才乔艾芸也问了一句,所以傅钦原转身看向屋内,“妈,外婆,要多加一副碗筷。” 客厅内原本非常热闹,听到这话,再加上傅钦原脸上那略带戏谑诡异的微笑,似乎都猜到了什么,整个客厅瞬间人仰马翻。 乔艾芸急忙招呼大家,赶紧把客厅收拾一下,别弄得乱糟糟的。 就连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严望川都被赶了下来,“别愣着啊,赶紧把桌子收一下,对了,把今天新买的那个椰子糕拿出来,茶水,赶紧去拿一个新杯子出来……” “对了,餐桌那边,搬个椅子过来,碗筷再准备一副。” “这严迟,也不提前说一下。” …… 众人忙忙碌碌的时候,江软已经跟着严迟进了屋。 严家非常热闹,这一时间,都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江软原本按照她的辈分,该喊严望川一声爷爷,此时脑子发懵,都忘了称呼,只是笑着。 “爸妈,这是……”严迟刚想介绍,就被母亲打断了。 “别愣着,赶紧坐。”乔艾芸急忙招呼,打量着面前漂亮的小闺女,心底满意极了。 只觉得这小闺女漂漂亮亮的,与自己儿子站在一起特别登对。 她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挺拘谨的,这都很正常,不过举止行为,却也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阿姨,这是我给您和叔叔买的一点东西。”江软还是称呼了一声阿姨。 “太客气了,严迟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让她带这些做什么,人来就行……”乔艾芸嘴上说着,不过小姑娘懂事知礼,她心底自然是高兴的。 不停给儿子使眼色,让他招呼女朋友坐下。 “坐吧。”严迟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的手进入客厅,寻了个沙发,示意她坐下。 可江软哪儿好意思坐啊,这一堆人,全都站着在看她,就好似在观摩什么稀罕的动物,大家都不坐,她也不敢入座。 “喝点茶,马上就能吃饭了。”乔艾芸已经在用看儿媳的眼光打量她了。 倒是站在一侧的宋风晚,低头憋着笑,打量着小姑娘,又看了看严迟…… 觉得自己弟弟还挺出息,居然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被他骗到手的。 母亲还担心,弟弟随了父亲,怕是感情艰难,这小姑娘不是挺好的吗? 姐弟年龄相差很多,严迟是她看着长大的。 瞧见他带女朋友过来,她心底也是高兴的。 以前总觉得自家的猪不会拱白菜,看来真是多虑了。 “阿姨,我突然过来打扰,实在有些冒昧了。”江软看得出来,严迟事先也没通知家里人。 “没事,这事儿怪严迟,没有提前给我们说,我都不知道做的菜合不合你的口味。”乔艾芸笑道。 第一次碰面,肯定都非常客气,江软瞧着严迟的母亲挺和善,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余光落在他父亲身上,心头狂跳。 他们父子生得很像,只是相比严迟,他父亲更为冷峻迫人,表情稀缺,高冷寡淡。 最主要的是,一直盯着她,十足吓人。 乔艾芸也注意到了这一段,这儿子第一次带女朋友过来,大家都好奇,但也不能一直盯着看吧,真的会把人吓到的。 乔艾芸抬手抵了抵丈夫。 严望川略微蹙眉,低低或了句: “她看着有点眼熟。” 眼熟? 这种老土的搭讪台词,居然会从严望川口中蹦出来,可他绝不是如此轻挑胡言的人,他说眼熟,难不成…… 真的见过? 就在所有人又重新打量江软时,严迟说了一句,“嗯,我大学学妹。” 众人:“……” 你都毕业了,怎么还和学妹勾搭上了? 敢情是早就有了猫腻? 小辈番外(47)失态,戳破,关东司家人【节日快乐】 南江严家 江软的到来,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一阵人仰马翻后,众人上桌入座,今日儿子和外孙同时带了女朋友过来,乔艾芸自然是最高兴的,只有严望川还在打量着那姑娘。 真的眼熟。 “你喝什么啊?椰汁?可乐?还是汽水?”乔艾芸这目光落在江软身上,就不曾挪开半分。 “阿姨,您不用招呼我。”江软悻悻一笑,结果稍一转头,就迎上了另一波关注的目光。 来自傅家小三爷的,她颔首一笑。 “你是小舅的学妹?那你还在上学?还是已经毕业了?多大啊?”傅钦原对这个未来舅妈候选人,还是相当关注的。 当江软说出年纪时,傅钦原头疼得紧,这姑娘…… 怎么比他还小。 “听你说话的口音,不像南江本地人。”此时开口的是宋风晚,就是严迟同母异父的姐姐。 “我是京城人。”江软从善如流。 “京城……”宋风晚抿了抿唇,“小迟中秋国庆那会儿也在京城,是不是京城去找你玩?” 江软垂头没说话,只是想起那期间发生的事,难免臊得脸红。 看得一桌人,又是面面相觑。 不过宋风晚也没继续问,只是笑着说,“从京城到南江读书,你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吧,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坐。” “是啊,常来玩。”乔艾芸笑着搭腔。 而严望川对于儿子找到女朋友,虽说觉得这姑娘眼熟,心底还是很欣慰的,只是一听说京城人,来南江求学,脑海中忽然就蹦出了一个人,他再打量江软时,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该不会是…… 应该不可能是那家孩子? 只是她这眉眼神色,越看越觉得…… 他记得自己手机里好像有照片,他刚拿出手机,一侧的乔艾芸就踹了他一脚,低声说,“干嘛呢,孩子在给你敬酒,你发什么愣。” 严望川抬头才发现斜对面的小姑娘端着汽水起身,显然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给他敬酒,他却没搭腔,此时有些尴尬。 “抱歉,坐吧。”严望川端着酒杯,与她示意,看她的眼神,越发凌厉,倒是让江软心底更加忐忑。 他再想看手机时,乔艾芸伸手过去,一把将他手机夺了去,“多大的人了,吃饭还玩手机,你去陪傅沉好好喝两杯,他和晚晚难得过来。” 严望川心底藏着巨大的疑惑,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吃完饭,大家在客厅稍作休整,便有严迟攒局,带着傅钦原等人,以及江软出去玩,都是南江比较热门的深潜,冲浪一类,一行人热热闹闹,便出了门。 准备出发时,傅欢凑到江软身边,“小姐姐,你姓什么啊?” 她是严迟的外甥女,初次见面,总是不好喊小舅妈的,却又不能没个称呼,她便想着,知道个姓氏,暂时称呼一声姐姐也可以。 之前手忙脚乱的,众人这才想起,居然连小姑娘姓谁名谁都不知道。 严望川刚从妻子那里拿了手机,正在翻找照片,忽然听到一声: “我姓江,叫……” 他手指一颤,手机“啪——”一声砸到地上,打断了江软的话,这也导致她的名字没说全。 不过江姓,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姓氏,大家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全都把目光聚焦在了严望川身上。 他素来稳重,今天严迟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他却频频掉链子,又说人家小姑娘长得眼熟,敬酒发呆,现在倒好,连手机都能攥丢,掉在地上。 “姐,你会游泳吗?”傅欢已经凑到江软身边。 “会,只是不太好。”有人主动示好,江软自然也高兴。 “待会儿有很多水上运动,你没带泳衣吧,我记得不远处就有卖的,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傅欢是打定主意要跟这个未来舅妈套好关系了。 这顿饭下来,谁都看得出来,那个素来高冷的小舅对她有多殷勤照顾。 “好啊。” “嫂子,你也一起来啊。”傅欢说着又拉上了站在傅钦原身边的京星遥,“小舅,我们买完东西就回来。” 女孩子选泳衣,男生跟着不合适,严迟便点头同意了。 这傅欢虽然称呼京星遥为嫂子,可他们两家关系好,从小就认识,特别熟,江软夹在两人中间,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过两人性格挺好,从不忽视她,还说以后待她回京,可以想约出来玩,慢慢的,也就熟络了。 而严家这边 今天是儿子、外孙同时带女朋友回来的大日子,严望川却频频掉链子,已经惹得乔艾芸很不满了,待那两个小姑娘离开,她便发作了。 “严望川,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知道自己今天……” “妈。”一侧的宋风晚给她倒了杯茶。 “你别掺和,今天这事儿他不给我说清楚了,我可跟他没完,关键时候,人家小姑娘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尤其是刚才敬酒的时候,弄得人家多尴尬。”儿子能把人带回来,那肯定是上了心,对这段感情极为认真才会如此。 “可能严叔是身体不太舒服,是吧,严叔。”宋风晚在一边打圆场。 而严望川呢,居然还在翻手机…… “你看他,真是……”乔艾芸被气得半死。 “严叔。”宋风晚也皱眉,寻常严望川可不会这样的,今天是怎么了。 “他哪儿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他是存心想气我。”严望川的性子寡淡高冷,话又少,夫妻相处,也总会有些小摩擦。 “我没想气你。”严望川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忽然将目光对准了严迟,“严迟,你就没什么话说?” “小迟又怎么了?你今天说话做事很不得体,你还问儿子有什么要说的,人家带女朋友回来还有错?”乔艾芸越想越觉得严望川今日行事太不对。 “人家钦原年前就要提前订婚了,你外孙都要结婚了,你儿子的事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就一点都不着急?” “我跟你说,要是把这小姑娘吓跑了,我跟你没完。” 说起傅钦原提亲一事,站在边上的傅沉便头疼不已。 自己儿子挖了好友家的墙角,再让他去登门提亲,想也知道难度多大。 可他此时不知道,还有更可怕的事在等着他。 严望川瞧着妻子情绪激动,“艾芸,关于今天的事,我回头会给你一个解释,不过现在有件事比这个更加迫切,我需要个答案。” “行,我等着你的解释。”待会儿那小姑娘还得回来,乔艾芸也不想此时把气氛弄得太僵。 秋后算账,总是免不了的。 严望川看向严迟,“严迟,我待会儿问你的话,你老实回答。” “好。”严迟与严望川一样,皆是坦率直接的人。 而此时的傅沉与傅钦原,以及今日来做客的严少臣一家,已经在边上排排坐下,吃瓜看戏。 “我说那小丫头看着眼熟,是不是因为我见过她。” “是。” 所有人继续看戏,好奇严望川是怎么见过那个小姑娘的,年纪相差这么多,人家还是学生,又非南江本地人,很难有交集。 严望川摩挲着手机,“我认识她家人。” 笃定的问句。 而严迟给出的回答,更加直接: “不仅认识,还很熟。” 熟人家的孩子? 这下子换成乔艾芸有些惘然了,她也认识一些姓江的人家,好像都没这么大的闺女吧。 严望川此时头疼得几乎要裂开了,“她叫江……江软?是司屿山的外孙女对不对?他爸就是京城江家的江承嗣!” 原本吃瓜看戏的一群人,全都傻了眼。 小辈番外(48)坦白,大胆,给姐夫挖坑 就连淡定如傅沉,都忍不住心惊肉跳,摩挲着佛珠的手指顿住,这消息给他造成的冲击性,不亚于知道自己儿子拐走了好友女儿的震惊。 手指用力,差点将串连佛珠的绳子都生生折断。 傅钦原更是瞳孔微震,“司屿山?该不会是关东的司家吧……” 一侧的傅沉轻哂: “整个京城,叫司屿山的能有几人,就算重名,父亲是江承嗣的又能有几人!” “不、不会吧……”傅钦原皱眉,他们这个圈子与司家、江家根本没什么交集啊。 况且听说段叔叔,也就是段林白,与那边的祁家关系还挺“差”,众所周知,这严迟若是做了那边的女婿,这不就乱了套。 以后纠葛在一起,那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严迟娶了江软,依着辈分,两拨人混在一起,他们这边辈分妥妥都要被压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严迟身上,就连乔艾芸也回过神,江承嗣她也认识,以前还来过家里吃饭,只是久不联系,就淡出了记忆,不过司家…… 以前常驻南江,那可太熟了。 严迟并不觉得自己和江软交往有什么特别。 面对所有人质疑询问的目光,他倒是格外坦荡: “对,她叫江软。” “严迟,你怎么能……”严望川捏紧手机,“你要知道,按照辈分来说,她还得喊你一声叔叔!” “我们又没血缘关系,辈分这东西不过是人为划出来的,没什么意义。”严迟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况且……” “我姐叫姐夫,不也是叔叔。” “他们还不是在一起了。” 傅沉和宋风晚同时错愕:“……” 你说你的,干嘛要把他们拖下水。 尤其是傅沉,恨不能上去踹他两脚,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怎么越是长大,越不讨喜。 “就算没关系,那你准备怎么面对司家人跟你江四叔。”严望川想想都觉得没脸见老友。 “就正常应对,我和软软又没做什么坏事。”严迟一脸坦荡。 傅沉想起自己与宋风晚的事被家里抓包,还挨了一记戒尺,看到严迟如此坦荡,只能感慨: 真是胆大。 果然是年轻啊,不怕死。 “所以现在司家那边还不知道?”严望川皱眉。 “还不知道。” “那你去京城的时候,和她在一起待了那么多天,你们是住哪儿的?”宋风晚询问。 “他们家的一处房子里。”严迟也分外坦荡,如实相告。 傅沉哂笑一声,“你怕是真不了解她爸是什么人,你是没被抓住,要不然,打断你的腿都是轻的……” 江家那么多人,偏去招惹江承嗣的女儿。 江家另外几个兄弟,都还算是正常人,说话做事,就算腹黑,也有分寸,唯独这个江承嗣,那是公认的异类,虽然结婚成家后,脾气性格收敛不少。 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极为疼爱这个女儿,你在他眼皮底下,把他掌上明珠偷了,真以为他不敢抽你? “看起来,姐夫对她父亲很了解。”严迟询问。 “都在京城,虽然不熟,也见过,他以前放肆张狂,谁人不知,这样的人,就算不接触,也要了解些,他做事可不会考虑什么后果。”傅沉警告他,“你别看他好相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 “既然姐夫这么了解,以后我和软软的事,就拜托姐夫多帮忙了。” “……”傅沉攥紧手中的佛珠。 这小子…… 给他挖坑? “爸妈年纪毕竟大了,而且软软家又在京城,以后我的事,怕是少不得要姐夫多帮忙了。” 傅沉就是再淡定,此时也坐不住了啊。 他只是带家人元旦出来探亲散心的,这么大一个摊子,他可接不住。 “我要操心你外甥的婚事,怕是没那么多的精力。”傅沉婉言拒绝。 “软软还在上学,我和她的事还没有那么急,姐夫先处理钦原的事,我的事可以慢慢来,我不急。” “……” 傅沉是真的要怄死了。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说得就是这个。 最主要的是,岳父岳母年纪摆在那儿,这事儿就算严迟不说,他也不会袖手旁观,他只是不满,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舅子,居然学会算计他了。 傅沉素来腹黑心细,严迟想算计他,也不容易,他也有理由招架,只是当他再想开口时,外面传来了几个小姑娘的笑声,只是到了门口就戛然而止。 “小舅,我们回来了,可以出发啦。”傅欢哪里知道出去这点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还乐颠颠得让严迟带她出去玩。 “好,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严迟说着又看了眼傅沉,“姐夫,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快点走吧,外面人好多,待会儿沙滩上都占不到好位置了。”傅欢催着严迟。 江软离开时,和严家人拜别,大家仍旧客客气气的,她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严迟带着一群人离开,严望川坐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我以后真是没脸见屿山了,这丫头来南江读书时,他托我照顾,我约了好几次,她都没出现,我想着这孩子也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挺懂事的,我也没去打扰她。” “哪曾想,这事儿会变成这样。” “现在人家拜托我的事,我没完成,儿子还把人拐回家了,这事儿闹的。” “艾芸,你说我能淡定吗?” 乔艾芸喝了口茶,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话真多。” “……” 原本紧张得气氛,瞬时一哄而散,众人都低低笑出声。 严望川素来都是表情稀缺,寡言少语的,今天确实话有点多。 大概是真的被事情弄得措手不及。 “他是我好友的外孙女,你说这事儿怎么办?”严望川皱着眉,“我现在要不要通知司家人?” 傅沉此时开了口,“您暂时还是别说,这件事由他们开口比较好,与他们商量,或者江软与家人说一下,我们直接联系司家或者江承嗣,这事儿就被动了。” 严望川点头,他也的确没脸开口。 近几年联系不算多,开口就说我儿子跟你外孙女在谈恋爱,只怕司屿山都淡定不了,又是节假日,只怕一大家子人都能冲过来。 不过后来严迟回家,严望川在“严刑拷问”两人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对于交往过程,严迟是决口没提,这就算两人之间的隐私了,严望川是想着,多了解一些,以后也好应对司家人,不过严迟不肯过多透露,大家也就无从了解了。 …… 江软还不清楚发生的事,此时正在海边,由严迟教导,在海上进行冲浪,好几次摔下水,玩得倒是开心。 她遗传了父母优越的运动细胞,摔了几次水后,就能平稳的在冲浪板上滑行一段距离。 在严家时,她表现得温顺乖巧,大抵谁都看不出来,她会对这类运动感兴趣。 只有严迟那小外甥女,托腮坐在海滩上,一直叹息。 她原本也想跟上一起玩,发现身上不太舒服利落,不便下水,就只能在边上看着。 瞧着严迟手把手,耐心细致的教导,难免艳羡,以前小舅舅对她可没这样的耐心,如果她从冲浪板上摔下水,他大概只会说一句: “冲浪虽然是一种运动,也要用脑子。” 大概还会觉得她自己浪费他时间,现在这模样,简直温柔得令人发指。 再扭头看看他哥和嫂子,也是如胶似漆,她深深叹了口气,果然啊,谈恋爱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浑身都带着酸臭味儿。 小辈番外(49)狗粮,示好,过期的申请 江软是后来才从严迟口中得知严家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傅沉一家回京后,她又特意选购了一些礼物,正式去严家拜访。 这次不仅是以严迟女朋友的身份,还代表了司家与自己父亲。 上次过来比较匆忙,严家的人也多,到了就入座吃饭,这次准备充足,还帮着乔艾芸在厨房做饭,又自己掌勺炒了几个菜。 乔艾芸没想到还能在家吃到比较正宗的淮扬菜,询问她怎么会做。 “我妈以前在平江待过,我跟她学的,知道您是吴苏人,和平江是一个菜系,不过我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好不好吃。”江软肯定也想讨严迟父母欢心。 “挺好的,就是辛苦你了,来我们家还让你下厨。” “您喜欢的话,我有空再来给您做。”江软本就讨人喜欢,懂分寸,知进退,漂亮大方,又体贴长辈,最主要的是,烧得一手好菜。 吃人嘴软,就连严望川都很难给她摆什么冷脸。 江软那之后又去了严家几次,不过元旦后,很快就到了学校期末考,她需要写论文,准备考试,就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往市区跑。 不过乔艾芸心底记挂着她,怕她在食堂吃的不好,总是会做些好吃的,让严迟给他送去,就连几个室友都跟着沾了光。 最主要的是,严迟知道江软要写论文查资料,会提前帮她将资料整理好,就差帮她将论文写好了,就连考试复习资料都帮她收集整理好了。 几个室友整天都被强行喂狗粮,其中还有个有对象的,就更酸了…… 男朋友这东西,真是不能比,人比人气死人啊。 江软迎来了复习考试周,江承嗣自然不会去打扰她,况且马上孩子都要放寒假,年终岁尾,也很忙。 最清闲的,可能就属霍家了,霍钦岐自从调入京城机关,就退居一线,平时假期一样都不少,工作也轻松,最主要的是,他女儿已经放寒假在家,他只要下班,就见天往家里跑,小日子自然格外滋润。 北方天寒,有些学校的寒假可能会非常长,不少学校元旦后就彻底放假了。 所以江软还在为期末考奋斗时,江慕棠、祁知意这些在京城就读的在校生,皆已放了假。 只是天寒地冻,也懒得出门。 那日江锦上一家人受邀,去祁家吃饭,因为江锦上与祁则衍一起,合伙拿下了个好的项目。 江锦上的小老二还在上学,冲刺期末考,没空来,祁洌尚未放假回京,这两人凑到一起,小辈居然只有江慕棠一个人。 “知意不在家吗?”唐菀进了祁家,就没看到他们家那小闺女。 “和朋友出去玩了,一放假就往外跑,这么冷的天,也就是年轻人才愿意往外跑。”阮梦西招呼他们家三口人进来,瞧着江慕棠手中还提着两瓶红酒,“每次过来都带东西,真的没必要。” 江慕棠只是喊了声干妈,便提着东西进了祁家,太熟了,还真不用招呼,他也能找到祁家放酒的地方,准备把酒放好。 “慕棠,酒不用放了,为了庆祝我和你爸做成一笔大单子,正好喝酒庆祝一下。”祁则衍笑道。 “你觉不觉得这次的单子有点怪?”江锦上皱眉。 “太顺利了。”祁则衍虽然偶尔浪浪荡荡,做生意的事,还是很严肃认真的。 底下那么多员工等着他吃饭,容不得他出错。 “我之前听说傅家也想竞标这个项目,不知为什么,忽然就退出了。”江锦上轻轻搓了搓手指,“上次我听四哥说,他有个单子,傅家原本也是竞争对手,也是中途退出的,没听说他们家资金链有问题,或是有其他状况,这也太奇怪了。” “是不是傅三爷忙着操心他儿子的婚事,所以放了几个项目,怕忙不过来。”祁则衍分析。 “你以为傅沉跟你长了一样的脑子?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但凡是他要的项目,如果他们也想要,那必然是一场恶战,绝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 祁则衍头疼: 分析情况,就好好分析,干嘛攻击他没脑子! 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这么说起来,傅三爷算是拱手让了我们两个项目?他图什么啊?我们素来没交集,非亲非故,我真想不通他想干嘛?”祁则衍耸肩,“有钱赚就行,想那么多干嘛啊。” “再说了,傅家就算资金链有问题,或是有其他问题,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肯定瞒得密不透风。” “你就是瞻前顾后,想太多,反正是他们自己愿意退出的,我们正大光明拿下的项目,再说了,就算他不退出,以我们的实力,也能拿下这个单子。” 祁则衍不像江锦上,不愿想那么多,太累。 “我总觉得傅沉是故意的,以前为了项目,争得头破血流,这次给我的感觉,反倒像是主动示好。” 他们之间没有生意往来,可是同在一个商圈,难免有竞争。 两虎相遇,必有一争,这些年,商场上没少交锋。 “示好?”祁则衍轻哂,“你会不会想太多,傅沉是什么人啊,又不缺什么,又没事情求我们,干嘛向我们示好。” “则衍。”此时阮梦西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你打个电话给知意,让她赶紧回家,这孩子,怕是在外面玩疯了。” 祁则衍点头应着,摸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 …… 此时的祁知意正和一群小姐妹在酒店,有个同学聚会,吃了饭,又在一块儿聊了天,女生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这才耽误了时间,不过接到父亲电话时,大家也正收拾东西,陆续离开包厢。 “喂,爸——”祁知意接起电话。 众多小姐妹瞧她在接听电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先离开了。 “同学聚会还没结束?” “结束了,正打算回家。” “慕棠他们在我们家,你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祁知意挂了电话时,包厢里已经没人了,酒店服务员也已经进来收拾洒扫卫生,祁知意穿上羽绒服,戴上口罩,背上包就打算离开。 “美女,等一下。”负责清洁的服务生叫住她。 祁知意扭头,那人就把一个手机递了过去,“有人把手机落下了,你看一下,是不是你朋友的。” 祁知意接过看了眼,这手机壳她认得,“谢谢,是我朋友的,我马上去交给她。” “不客气,跟你朋友说,下次注意点啊,掉进沙发缝里了。” “谢谢。”祁知意拿着手机,便小跑着出了酒店,一群小姐妹正站在门口等她。 “知意,你也太慢了,我们准备去逛街,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诺诺呢?她手机掉在包厢了。”祁知意口中的诺诺,便是手机的主人。 “喏,说是她哥来接她,车子还在,还没走。”几人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黑色SUV。 诺诺这人,叫段一诺,这姑娘平时也是风风火火的,偶尔也会丢三落四,大家对她丢手机这事儿,一点都不意外。 祁知意则小跑着朝着车子奔去,生怕车子走了,跑得有些急,到了车边,便急急拍了拍车窗。 车窗降下,驾驶位的人,蹙着眉,似乎是在打量她。 “抱歉。”祁知意略微拉低口罩,跑得太急,呼吸局促着,从口出呵出一层白雾,小脸被口罩闷着,略微拉低时,脸上有些潮红,穿着白色羽绒服,连帽式,帽边滚着一层白色绒毛,温柔的长卷发,将她整个人都衬得格外柔软。 驾驶位的人,手指轻轻摩挲着方向盘。 眼底滑过一丝暗光,若有所思。 车窗降下,冷风吹入,他却好似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诺诺,你的手机忘在包厢了。”她手中拿着手机,朝着后侧举了举。 坐在后排的段一诺,这才回过神,急忙探头,“刚才我哥一直催我,走得太急了,谢谢啊。” 车子是SUV,车内空间很大,祁知意抿了抿嘴,伸手将手机递进去,她那小姐妹在后排,祁知意只能将手臂略微往里伸一些。 就算坐在驾驶位的人,身子已经紧贴在了椅背上,这冬天大家穿得都很多,衣服难免会擦过。 这让祁知意显得有些为难,好不容易把手机递过去,方才长舒一口气。 “真是谢谢你了,要不然我还得回来找。”坐在后侧的小姑娘扶着车座椅背,探头看向祁知意,“亲爱的,明天请你吃饭,我最爱你了……” 性格不同,祁知意可不向自己朋友这般热情奔放,“不用请客了,你不是赶时间吗?赶紧走吧,电话联系。” “那下次请你喝奶茶。”段一诺和她摆了摆手。 而祁知意站在车外,与她挥了挥手,站在车边,与车内其他人颔首示意,便跑开了,她自己也赶时间,和小姐妹道别,也要回家了,也比较急,根本不曾注意驾驶位的人,一直在看她。 直至见她和一群小姐妹汇合,方才升起车窗。 车子从那群姑娘身侧驶过,他才状似无意得问了句,“那都是你朋友?刚才给你送手机的那个,我好像没见过。” “我朋友那么多,你怎么可能每个都见过。”段一诺拿着手机,她本身很就爱社交,性子又讨喜,身边不缺朋友。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是啊,哥,你应该认识她?你们还互动过。” “嗯?” 什么意思? “我之前准备把她介绍给你做女朋友的,千求万求,还是我强行拿了她的手机加了你微信,不过你没同意,尴尬死了。” “这就是你口中的互动?”驾驶位的人有希望无语。 “你当时要是同意好友申请,不就互动起来了吗?你不动,我总不能让我朋友一直主动吧,人家毕竟是女孩子,脸皮子薄,反正人家也不缺追求者,条件比你好的多了去了。” 大抵亲兄妹之间,都会互相嫌弃,她正觉得自家哥哥不怎么样。 路过一处红灯时,驾驶位的人才拿起手机,看似随意的翻看微信,的确有个好友申请。 很久之前的,而且…… 系统提示: 【好友申请已过期】 …… 祁知意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知道家里有客人,路过一家甜品店,还特意打包了一些餐后甜点回去,付钱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 段一诺发来的: 【亲爱的,谢谢你帮我拿手机,改天我请你吃饭。】 祁知意只是一笑,好朋友之间,哪里需要讲究这些,【真不用了。】 【一定要的,就这么说好了,一言为定。】 对方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祁知意深知好友的行事作风,知道根本不会让她拒绝,也就同意了,【那我们再约时间。】 【好。】 祁知意哪里知道,好友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小辈番外(50)世仇,心惊,等你很久了 祁知意接受好友请客吃饭的邀请,提着甜品,打车回家的路上,忽然想到方才来接好友的人,那是她哥。 想起微信申请好友被无视的事,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闺蜜说,要把自己介绍给她哥,让她做自己嫂子,她听了也只是一笑,大家起哄,闺蜜甚至拿了自己手机,这才被迫申请添加他哥为好友。 祁知意也不是真的就想和她哥发生点什么,但是连好友申请都没通过,肯定不自在。 她心底想着,也没过分上心,毕竟是跟段一诺交朋友,不是冲她哥去的,跟她哥关系如何,也没那么重要。 况且事情过去这么久,她也早就释然了。 回了家,看到唐菀一家来了,也是高兴,这件事更是抛诸脑后,坐到唐菀身边,与她亲亲热热得聊天。 同学聚餐刚结束,她倒是不太饿,只是坐在餐桌上,陪着聊了会儿天。 “……我觉得就是你想太多了,傅沉那群人怎么可能跟我们示好,我看他就是忙着自己儿子的婚事,分身乏术。”祁则衍轻哂,看着江锦上,给他斟了一点酒,“反正我之前有个项目,段家也在竞标,他们可没让着我。” 祁知意垂头,拿着小勺子,一点点舀着面前的甜点。 “段林白的儿子听说已经在公司实习了,据说做得还不错。”江锦上摩挲着酒杯,抿了口红酒,“性格也没随他父亲。” “他是段家、林家老一辈带出来的儿子,要是随了他爹指不定是什么模样。” “那跟你家祁洌情况类似啊。” “怎么类似,段林白的儿子能跟我儿子比吗?” 祁则衍与段林白,幼儿园结的仇,性子又都有点幼稚,都已成家立业,毫无交集,还整天“攀比”。 儿时结怨,大抵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退一步,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这两个人,互不相让,也不知憋了口什么怨气,搞得两家跟结了什么血海深仇,宿敌世仇一样。 “我儿子那可是保送去的大学,段林白的儿子能比吗?”祁则衍轻哼着,“他儿子能比我儿子优秀?” “那小子才多大,他能懂什么,都是商场上人云亦云,故意奉承罢了。”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干什么。” 祁则衍每逢提到段家,就跟狗被踩了尾巴,炸毛跳脚。 “不过徵羽也夸过那孩子,说他很不错。”江锦上口中的徵羽,就是他舅舅家的小表妹——范徵羽。 “哪里不错?”祁则衍轻哼。 “说他小提琴拉得不错,还考过了十级,以前还动念却国外进修。”段林白是学古典乐出身,孩子肯定会受到影响。 范家这小表妹也是专业拉小提琴的,大抵是认识段家这孩子的。 祁则衍听了这话,不屑一顾,“小提琴拉得好有什么用,在商场上,没能力,什么都不是。” “你不能因为对人家父亲有敌意,看孩子也戴有色眼镜。”江锦上轻哂。 “今天不是来我家庆祝接了个大项目吗?干嘛总是提段家,扫兴。”祁则衍端着酒杯,“我们先走一个。” 后面聊天话题就比较杂,从各家的孩子说到最近的一些时事政治,却直接避开了段家。 祁知意素来乖巧,她也没动筷子,瞧着谁需要添酒加饮料,或是谁要加饭,就帮个忙,格外温顺,惹得唐菀忍不住感慨,还是女儿贴心。 如果是他们家那小老二,估计自己吃完饭,就恨不能立马钻到房间打游戏,根本坐不住。 …… 江锦上和祁则衍今晚喝了点小酒,吃饭比较慢,众人都已下桌,两人还端着酒杯小酌,唐菀与阮梦西正坐在一起聊天,便由祁知意招呼江慕棠。 她正进厨房,给他切水果,放在桌上的手机变震动起来。 祁知意手机就放在桌上,江慕棠余光一扫,便瞧见了屏幕上所显示的备注: 【诺诺】 “知意,你有电话。”他出声提醒。 “我马上就来。”祁知意很快端了一盘切好的橙子和洗好的冬枣过来,走近江慕棠,弯腰将果盘放下才随意得问了句,“谁打来的电话啊?” “备注是诺诺。” 祁知意手指一抖,一颗冬枣从盘里滚落,地上铺着毯子,倒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是江慕棠却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没事吧?” “盘子太重了,感觉端得很累。”祁知意笑着将盘子放下,“哥,你吃水果,我去给朋友回个电话。” 就是个小姑娘,祁家又保护得好,单纯些,藏不住什么事。 原本一通简单的来电,江慕棠也没想太多,只是某人的表现让他生了疑。 心底滑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丫头…… 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祁知意此时已经躲回房间回电话了,“喂,诺诺?” “明天中午有空吗?就我们家的那个农家乐,我带你去过的那个。” “那不是在郊区?”祁知意考了驾照,只是不像江软,考了驾照就开始摸车,她拿了驾照后,基本就没碰过车,平时出行,不是坐地铁就是打车,毕竟还是学生,祁家也没给她买车。 “我去接你。” “那行。” 祁知意接完电话,回到客厅时,坐到江慕棠身边时,他正在看手机,“哥,水果怎么不吃啊?” “给朋友回了电话?”江慕棠收起手机,好整以暇得看着他。 “嗯,今晚刚见过,又约我出去玩。”祁知意拿起一颗枣子送到嘴里。 殊不知江慕棠忽然靠她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你老实跟哥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祁知意被他惊得心头一跳,牙齿用力,咬到了枣核,“我没有,就一个朋友,女的。” “是吗?”江慕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灯光滑过镜片,折射出一抹暗光,看得祁知意心头狂跳。 其实她这好友段一诺,就是祁则衍方才“批斗”过的人——段林白家的女儿。 段家生了对龙凤胎,哥哥叫段一言,妹妹叫段一诺,兄妹俩性格迥异,祁知意和段一诺成为朋友,也是机缘巧合,只是知道自己父亲对段家的“敌意”,一直没敢和家里人说还有这么一个好友。 这要是被他爸知道,怕是会觉得她通敌,肯定要叨叨个没完。 祁知意咬着枣子,点头应着,“要不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你听听她的声音,看是不是女生?” 江慕棠只是一笑,回到位置上,继续看手机。 这丫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他几乎可以笃定,她心底肯定藏了事,不过江慕棠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这个年纪的孩子,谁还没点小秘密,就算他知道祁知意早恋,也不会告诉干爹干妈的。 祁知意被江慕棠看得心惊,直至送走他们一家三口,才长舒一口气,对于明日的那顿饭,她也没太在意,第二天上午十点,便到了约定好的商场门口等着。 天寒地冻的天,有些阳光,凉风吹尽,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祁知意怕冷,裹着厚实的羽绒服,围巾帽子口罩都戴全了,只露出双眼睛。 刚出门,冷风一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提前到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六分钟,祁知意想寻个能晒到太阳又无风的地方,可是这风就好似从四面八方扑朔而来。 她转身,准备进商场躲躲风…… 商场内开着暖气,外界低温极低,冷热交融,在入口的玻璃门上晕出了一层白雾,阻隔了室内室外的视线,当祁知意准备推门进去时,玻璃门从内侧被拉开,一小股暖意扑面而来,刺激了迎风冰凉的眼睛,她呼吸一滞。 下一秒 面前出现了一个男生。 那人可不似她这般,穿得臃肿像个球,简单的白色毛衣,一件黑色长款呢子衣,衬得身子峻拔修长,他看起来…… 很温暖。 他垂头打量着她,低声说了句: “我等你很久了。” 后侧冷风吹,迎面热风暖,祁知意觉得自己有点晕。 小辈番外(51)接人,生分,要主动热情 就在祁知意还没缓过劲的时候,对方又说了句: “我是段一诺的哥哥——段一言,我们昨天见过的。先进来吧,外面比较冷。” 他说着退开身子,祁知意进了商场,他才抬手把门关好,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 “诺诺让我过来接你。” “她没来?”祁知意声音从口罩内传出,还有些闷,外面太冷,口罩好似藏不住风,这到了室内,暖气充盈,浑身便热得不行。 “她有点事,让我来接你。” 祁知意点头应着,心底暗恼闺蜜的不靠谱,你好歹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啊。 “我的车在地下车库。” 祁知意闷嗯一声,便跟着他朝电梯走去,前往负一楼,早十点的商场,几乎没什么人,电梯内也只有他们两人,上车后,祁知意本想坐在后侧,拉开车门,才发现那上面放了一些书,抱枕之类,根本没有容人乘坐的地方。 “昨天和朋友小聚,后面弄得有点乱,你坐副驾吧。” 祁知意点头,也只能钻到了副驾位置上。 她瞧见那人三下五除二将后侧整理好,才上了驾驶位,打开车内暖气,又抬手脱下大衣,折好放到了后侧。 地下车库光线偏暗,只是他这一身毛白衣,显得格外惹眼,头发清爽干净,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暖柔软,完全不像个已经进入商场实习的人。 温柔清隽,周身好似没有一点浮尘,贵气又内敛。 大抵是自小还学了小提琴的关系,举手投足皆是风度雅致。 抬手调整车内空调的风页,就连手指都格外好看,指节修长匀称。 对比自家哥哥,祁知意觉得,他哥太糙了,人家学小提琴,他却整天扑在鞋子上,果然啊,好哥哥都是别人家的。 段一言发动车子,系统滴滴声提示,祁知意还没系上安全带。 祁知意急忙伸手将安全带扯过来系好,只是她今天穿得太臃肿,此时还戴着围巾口罩帽子这些,行动总有些迟缓不便,臃肿的羽绒服挡住了安全带的按扣,她皱了皱眉,伸手摸索着…… 车子安全带按扣位置都差不多,只是她穿得太多,动作有些笨拙,好不容摸到按扣位置,却一直没把安全带扣进去。 就在这时 一只手伸过来,就着她的手,扯过安全带。 两人手指轻轻擦过,祁知意的手有些凉,而他的手,却异常温暖。 手指触碰…… 好似被火星燎了下,祁知意急忙缩回手,“啪嗒——”安全带系上。 “谢谢。”祁知意抬眼看了他一眼,段一言一手把持着方向盘,看好似只是顺手帮了她一个忙,淡淡应了声,算是对她道谢的回应。 而此时安全带根据她的体型位置,自动收紧,轻轻一勒,她呼吸瞬间一窒,莫名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双手交叠着,缩在袖口,指腹轻轻蹭了下方才被他碰过的地方,莫名觉得有点热。 车内温度升高,她这穿着打扮,的确很热,她此时也不方便脱下外套,只能将口罩往下扯了半寸,才觉得呼吸顺畅些。 “你跟诺诺是怎么认识的?”段一言忽然开口。 “学校一次活动上认识的,学姐人很好,也会照顾我。”祁知意和段一诺并不是同届生。 学姐? 自家妹妹是什么德性,段一言还是清楚的,一想到她也会照顾人,被人称之为学姐,还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后,一路无话,祁知意低头玩着手机,正跟段一诺在发信息: 【你怎么让你哥过来接我啊?也不提前跟我说一下。】 【我昨晚出去玩得太晚,太困了,刚起啦,我哥刚好要去附近办事,就让他顺便接你了。】 【那他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不然呢?祁知意,你该不会用完我哥就想把他扔了吧。】 祁知意咬牙: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用完就扔。 我什么时候用你哥了。 不过紧接着,段一言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的手机蓝牙与车子连在一起,车载屏幕清晰提示来电人是段一诺,他便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喂了声。 “哥,人接到了吧。”段一诺声音从车内音响传出,清晰得很。 “嗯。” “你把她托付给你,你可别欺负她,稍微热情点,主动点,你是男生,一定要热情,你懂吗?” 祁知意知道直接这闺蜜是什么德性,只是她这话说得,听着那么奇怪呢。 什么托付、主动、热情,拼在一起,这话能听吗? 她都交了些什么样的朋友啊。 小辈番外(52)握手,相亲,好似情侣啊 段一言对于自家妹妹的措辞早就习以为常,余光扫了眼恨不能把头埋在围巾里的人,“我会照顾好她的。” “她有点慢热,所以你要主动,热情,懂吗?” 段一诺哪儿知道自己哥哥开着蓝牙外音,还不停提醒他,自家哥哥素来性子就比较老成,怕他照顾不好自家小姐妹。 段一言面无表情的应着,倒是祁知意脸都臊得红透了,她都交了什么朋友啊,说话能不能正经点。 电话挂断后,车内陷入一片死寂中,祁知意偏头看着窗外,呼出的热气在车窗上呵出一层白雾,她便抬手,在车窗上随意画着图案。 直至车子到了农家乐,两人一路也没说什么话。 这处农家乐,是段家开的,虽然位于市郊,平时来用餐的人不算少,开了许多年,生意依旧红火,两人下车进去时,经理已在门口等着,早就定好的包厢,跟着他往里走就行。 “诺诺还没来?”段一言余光一直在观察斜后侧的人,屋内暖气比车里更热,她还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也不觉得热。 “没有,您和这位小姐是最先到的。”经理领着两人进入包厢,服务生已经上了茶水,“你们是先点菜,还是……” “等人齐了再说。”段一言说完,经理就退了出去,他起身,拿了个杯子,给她倒水。 祁知意此时刚摘了口罩,脱了外套,正在取下围巾帽子和外套,室温足有20度,她还穿着羽绒服,肯定热。 她取了围巾,摘下帽子,便飞快得抬头扒拉了两下,毕竟帽子戴了太久,头发肯定扁塌毛躁无形。 扒拉整理头发,动作很快,倒是看得段一言一乐。 “喝点水。”段一言倒好水的杯子递给她。 “谢谢。” 祁知意伸手接过,褪去厚重的外套,露出模样精致的小脸,许是被闷了太久,脸上因为潮热,泛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她的呼吸很沉,笑起来,眉眼弯出一道温柔的弧度。 她属于完美继承了父母五官优点的人,清纯干净,却又透着一点明艳妩媚。 祁知意接过杯子,暖在手心,刚准备就着口杯,抿口热水,余光瞧见段一言还没走,似乎在看她…… 她抬眼看过去,有些懵了。 大抵是静电的缘故,自己的头发,居然飞过去,被吸引黏着在他毛衣上面。 冬天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只是黏附自己衣服,这怎么还飞到别人身上了。 “对不起。”祁知意急忙放下杯子,将自己头发拢了下。 “没关系。”段一言倒觉得无所谓。 两人坐下后,位置离得有点远,祁知意想着自己头发粘到别人身上,还觉得有些囧,低头喝了口热茶,却忘了茶水滚烫,舌头被烫了下,她微微皱眉,抬头就看到段一言正在看她,眼底似有笑意。 也不只是被茶水烫的,还是他带笑的眼神,祁知意竟觉得脸上有些烧得慌。 不过这样的窘境并没持续太久,因为段一诺来了! 段一诺性子风风火火,她一过来,整个包厢气氛都瞬时变得不同。 “亲爱的,我来啦,等很久了吧。”与段一诺同行的,还有个男生,是她男友,搞电脑玩技术的,祁知意见过,只是不太熟,“外面太冷了,你们点菜了吗?” “还没。” 段一言看了眼自家妹妹身后的人,那人也相当客气的与他打招呼,毕竟是未来大舅子,关系要打好。 “那我们去点菜,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段一诺可不似自家哥哥这么沉稳,况且都是熟人,也不需要在意什么形象,拉着祁知意就走出了包厢。 农家乐可以看到备菜情况,然后进行点单,两人一边点餐,段一诺一边问她: “你跟我哥相处得怎么样?” “……” 祁知意哭笑不得,什么叫相处得怎么样? 他们有相处过吗? “我哥这人,没什么意思,尤其是进了我爸公司实习,比我爸还没劲儿,像个小老头,没什么意思,他要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也别太在意。”段一诺嘴上嫌弃自家哥哥,还是维护他的。 “你哥人挺好的。”两人虽然一路没什么话,却也绅士体贴。 “那就行。”段一诺笑道。 两人点了单回去,就发现包厢气氛很怪。 这是个小包厢,四人位,两人一个顺边,原本属于祁知意和段一言坐在各自对面位置,可此时祁知意的位置已经被段一诺的男朋友占据了。 而她用过的杯子和餐具,全都被挪到了段一言身边。 这人是段一诺的男朋友,与段一言这个做哥哥的之间,关系肯定很微妙,让他们坐一起,两人都觉得不自在,可如今的位置,祁知意又不可能跑到闺蜜男友身边,就只能走到段一言身侧坐下。 “你都点了什么菜。”段一言余光瞧见祁知意杯中的水已去了大半,抬起茶壶,熟稔的帮她倒水。 “小炒肉,桃胶炖鸡,酸汤肥牛……”段一诺说着,却瞧见他哥拿着水壶,给自己还有倒完水,居然直接放下了,“哥,我的水呢?你不帮我倒一点?” “让你男朋友倒。” 段一诺:“……” “你今天点的菜有点多,吃得完吗?”段一言喝了口热茶。 “反正你请客,吃不完就打包呗。” 祁知意并不知道今天是段一言请客,有些诧异得看着自己好友。 段一诺立刻替她答疑解惑,“原本是我要请你吃饭的,这不你上次加我个微信好友,他没同意,心里过意不去吗?就说这顿饭他请,算是给你赔罪,怎么?你们一路都没聊起这个事儿?” 祁知意摇头。 “那你们这一路都在聊什么?”段一诺诧异。 “就随便聊聊。”祁知意低头喝茶。 “让我大胆地猜一下,你俩自我介绍了吗?” “我介绍了,不过……”段一言余光看着身侧的人,“她没告诉我自己的名字。” 祁知意脑子一懵,瞬时想起,她好像真的没做自我介绍。 段一诺笑疯了,“嗳,我很好奇,连名字都不知道,你俩是怎么接头的。” 段一言直言: “我认得她,而且……” “她今天穿得比较有特色。” 像个企鹅,那么臃肿,包裹严实,很难不让人注意。 祁知意要疯了,她以为就是和朋友吃饭,哪里需要那么多讲究,要不然,她肯定会好好收拾一下。 “那我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哥段一言。”段一诺尽职尽责的给两人介绍,“哥,这位是我的闺蜜,祁知意,好了,你们互相握个手吧。” 祁知意昏聩: 干嘛要握手? 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他们这个年纪,还需要搞这个? 不过段一言却伸手过来,“你好。” 祁知意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伸过去。 两人的手,都是温热的,而他的似乎更加干燥,掌心更热。 手指轻轻交握,他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轻轻合拢了一下,她心脏好似被什么攥住,也瞬间收紧,屏着呼吸,低声说了句,“你好。” “祁……”段一言呢喃着她的名字,“知意?”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声线温润,徐徐而来,“祁这个姓氏……挺少的。” 最主要的是,他爸自封的死对头那家,也姓祁,段一言对这个姓氏就比较敏感些。 整个京城,姓祁的都不算多,这不是个大姓。 如果他没记错,那家的女儿,名字好像也是…… “这气氛好像在相亲啊。”段一诺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而她男友不合时宜得说了句: “衣服也像情侣款。” !!! 祁知意穿得毛衣是白粉色,段一言是白色的,不是一样的颜色,只是搭配在一起,也相当益彰,还真有些情侣味道。 祁知意觉得窘迫,两人手指分开。 只是下一秒…… 她的头发忽然又飞到了段一言身上,好像打算黏着他一样,惹得对面两人忍不住笑出声。 小辈番外(53)冬日,暖阳,他笑得撩人 头发飞向段一言的事,已经让祁知意觉得很囧,好闺蜜偏在这时候火上浇油: “知意,没想到你这头发这么喜欢我哥啊,虽然之前微信没加上,也算有特别的缘分。” 祁知意恨不能捂住她的嘴,她和段一言能有什么缘分! 认识她都是孽缘了。 而此时坐在段一诺身边的男友低声问了句:“他们为什么要加微信,为什么又没同意?”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你忘了?”段一诺皱眉。 那人好似忽然才想起,“记得了,你想把她介绍给你哥做女朋友,你哥没同意。” “你这什么记忆力啊。” “不是关于你的事,我没那么上心。” 加微信好友这事儿在祁知意心里,不算个疙瘩,但是被人提起,难免觉得不自在,这股尴尬劲儿还没过,就被对面两人塞了一嘴狗粮。 段一诺后来借了她头绳,头发静电的困扰便暂时解决了。 祁知意话本就不算多,餐桌上有个能说会道的,她就安静听着,某人谈论的内容,基本都是秀恩爱的。 整个用餐过程中,祁知意都有意避免和段一言的接触,毕竟不熟,而段一言除却帮她添水,招呼她吃东西,全程也很绅士客气。 用餐到了后半程,祁知意借口出门去洗手间,到了收银台,准备把账单结了。 她素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就算没通过微信好友申请,也没必要请客。 “您在哪个包厢?”收银员并不认识她。 “走廊尽头那间。” “那间……”收银员看了眼身侧的同事。 “多少钱啊?”祁知意已经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怎么支付,我扫你们,还是你们扫我?” “小姐,那个……”收银员似乎有些为难。 祁知意皱眉,怎么还有主动付钱,收银员一脸为难的,她刚想开口询问是不是被人结了账…… 突然的,毫无预警,一只手从后侧伸过来,递过来一个手机,出示了一个收款码,“扫我的。” 这是农家乐餐厅,还有大堂,摆了十几桌供人堂食,本就有些嘈杂,祁知意并没察觉有人靠近,这声音听着耳熟,她下意识转身。 收银台位置本就不算大,他伸长手臂,拿着手机,准备付款,她这一转身…… 两人之间的姿势,就好似这人将她圈在了身体与收银台中。 将她囿在身下。 祁知意呼吸滞了滞,本能往后仰,后侧抵着收银台,无路可退,她不敢乱动,只能抿紧唇。 “说好我请客的。” 大抵两人从未靠得这么近过,近得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前,那种微热的温度都清晰可感。 对祁知意来说,对面这人陌生,她难免浑身紧绷,无所适从。 而此时头顶上方却传来低低的笑声,祁知意哪里知道他在笑什么。 下意识抬头,却发现自己发际线处的许多小绒毛碎发,就像是被吸引,全都朝着段一言飞去,而他则笑得分外恣意惹人。 诚如段一诺所说,他哥这人没什么劲儿,似乎有些老成,不过他今天穿着白毛衣,头发有些软塌,眸色温暖清澈,十分惹人。 尤其是他现在对着她在笑…… 勾人得紧! 祁知意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普通女生,一个模样清隽优越的人,靠得这么近,这呼吸本就难以自控,他又笑成这般模样,难免惹她心悸。 心脏忽然就不受控的开始紊乱强烈跳动起来。 周围还有食客高谈阔论的声音,而祁知意却只听到了自己宛若晨钟擂鼓的心跳声,狠狠冲击着肋骨,像是要跳出胸口般。 她抬手,额前鬓角的碎发胡乱得别在耳后。 她与祁洌兄妹俩一样,虽然没遗传父母的直发基因,发量却很多,她也是天生的自然卷,这头发看起来就更为惊人,寻常理发,都会让人帮忙打薄,不过额前鬓角那些小碎发也非常多。 她刚把头发别在耳后,头发就飞了出去…… 那种感觉,就好似: 不顾一切,狂奔向他一般。 而此时段一言却忽然伸手过来,视线凝固在她额前,她下意识往后仰: “别动。” 伴随着他低声而出的两个字,祁知意呼吸一沉,不敢乱动,他的手指从她柔软的发丝滑过,指腹好似蹭过了她的皮肤…… 指腹微热,而她的脸,却因为彼此之间过于亲近的距离,早已烧得发烫。 她甚至觉得段一言的指腹有些微凉,而段一言却觉得…… 她的脸很烫。 那种热度,他形容不出来,就像是高热时一般,倒是烫到了他的指尖。 好似冬日的暖阳,照得人心头一热。 “头发贴在脸上了。”段一言收回手。 “谢谢。”祁知意说着,就赶紧往边上退,与他拉开距离,此时两个收银员几乎一直在打量二人,为了纾解心底的紧张、燥热和尴尬,祁知意故意拿了颗放在收银台的薄荷糖,拆开,塞进了嘴里。 薄荷糖入喉,清新微凉。 好似真能纾解心头无端而起的一股郁热。 “好了。”收银员笑着看向段一言。 这是段家开的农家乐,那个包厢寻常段家兄妹俩经常来,根本不需要付钱,毕竟是自家的餐厅,所以祁知意来付钱时,收银员自然为难。 “走吧,我们回去。”段一言收起手机,示意她该走了,两人便前后脚,前往包厢。 …… 祁知意一边吃着糖,指尖却在把玩着包裹糖果的糖衣,塑料声,窸窣作响。 “喜欢吃糖?”段一言偏头看着斜后侧的人,干嘛每次都走他后面,他便放慢脚步,与她并排而行。 祁知意闷闷应了声,吃甜食心情好,大抵谁都喜欢。 农家乐本就不大,从收银台到包厢,走路都不要一分钟,两人抵达包厢时,段一诺已经和男友在讨论待会儿该去哪里玩。 “知意,我和顾渊准备去玩密室逃脱,你去不去?”段一诺笑着看她。 “我就不去了,上次去,差点吓死。”祁知意也不是特别胆小的人,但是现在有些密室并不仅仅是解密,添加了不少惊悚元素,真的挺吓人。 最主要的是,人家男女朋友一起,她一个电灯泡,实在不合适! “一起去嘛。”段一诺说着还起身凑到了祁知意身边坐下,“好不好?就当陪陪我,顾渊根本就不怕,跟他在一起,特别没劲,可是我又想去玩,你就陪陪我,嗯?” 她这闺蜜特别会撒娇,一个劲儿往她身上凑,祁知意只能往往后侧挪,结果差点撞到段一言身上。 “你跟你男朋友去玩就好了,我就不做电灯泡了。”祁知意笑道。 “你不是电灯泡,我哥也要去,你刚才去上厕所,我们都商量好了,一起去吧,好不好!” 祁知意实在受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能点头同意。 吃了饭,离开餐厅,段一诺与男友开着一辆车,祁知意哪儿好意思去蹭他俩的车,又被分配到了段一言车里。 她当时心底还想着,之前是因为车子后排有书和杂物,刚才已经被段一言清理干净,她正打算走向后排,段一言已经帮她拉开了副驾车门。 绅士贴心得说了句:“上车吧。” “……” 祁知意只能硬着头皮又爬上了副驾位置。 刚上车,祁知意吸取之前的经验,快速系好安全带,而段一言则打开车内暗格,拿了一个小铁盒递给她,这包装她认识,是某牌的糖果。 “这个……”祁知意不解其意。 “给你的,不是喜欢吃糖吗?” 这糖果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再三推辞也不合适,她便道谢接过了,车子紧跟着前方的车,朝着市区驶去。 “那个密室是新开的,据说是恐怖主题的,你胆子怎么样?”段一言状似无意的询问。 “我还好。”祁知意就算怕,也不会对他表露任何东西。 “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没什么可怕的。”段一言说道。 “我知道。” 这到了密室门口,看着门口的装潢,也大抵猜到了这里面会是个什么模样,而且上面还明确写了几类人群不宜进入,什么高血压,心脏病患者之类,整体氛围营造出来了。 这个时间点,人并不是很多,段一诺又提前在网上订了票,也不用等待,四人就准备进去了。 祁知意急忙打开铁盒,撕开包装,吃颗糖,压压惊。 也不是第一次玩密室,恐怖主题的她也进去的,她此时心底想着,大抵也没那么可怕,殊不知刚进去不久,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小辈番外(54)密室,亲昵,心慌到失控 祁知意进入密室前,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原因无他,他爸打电话查岗了,进入密室后,这边规定,不能带手机。 “……刚吃完饭,跟朋友在一起,准备去玩密室。” “天冷,别玩得太晚,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祁则衍刚和江锦上一起接了个大单子,年前就不那么拼命了。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 祁知意在接电话,段一言等三人站在边上,他看向自己妹妹,某人正因为要去密室玩而兴奋不已,瞧着自家哥哥一直在看她,还冲他傻乐,“哥,你这么看我干嘛?” “她叫祁知意,祁家的?”段一言早就想问她了。 “不然呢,整个京城姓祁的也没几个。”段一诺抿了抿嘴。 “你们怎么交上朋友的?” “就那么认识了呗,我之前也不知道她是祁家的女儿,就是听说有个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学妹,我就去勾搭了一下,那会儿刚开学,是夏天,她穿了身红色的小裙子,特别美,腰细腿长。” 段一言有些头疼,“所以你是冲着什么去跟她交朋友的?” 冲着颜值,身材? 倒是很像她妹妹的行事风格。 “漂亮,身材好,不过接触下来,发现人也特别好。” “那你也该知道,我爸和她父亲……” “跟我们俩交朋友有什么关系。” “那里居然动念,要把她介绍给我做女朋友?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 “你不是也没同意加她微信吗?”段一诺冷哼着,“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挺刺激的吗?” “再说了,我们两家本就没什么矛盾,我一直都觉得,我爸针对祁叔叔,纯粹就是幼稚,可能你们在一起,结了姻亲,就能化解我们两家的恩怨。” “不过你对她不也没兴趣吗?这么好的姑娘都看不上,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喜欢什么类型的。” “喜欢那种特会作,特会来事的?” 段一诺就是奇怪了,身边那么多性格好又漂亮的姑娘没人要,倒是有些挺绿茶的,反正她是看不惯的女生,她们身边却从不缺男人。 “我不是……”段一言刚想说什么,祁知意已经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我们进去吧。” “走,我们进去。”段一诺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 两个男生,段一诺的男友走在前面负责开路,而段一言殿后,两个女生则走在中间,手牵着手,给彼此一个心理慰藉。 刚进入密室,里面几乎就是全黑的。 段一诺拉着祁知意,一直在说: “我们一直拉着手,不要松开,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你别怕,也不要松开我的手。” “不会有事的,就算有活人NPC,也没那么恐怖。” …… 结果刚进去,第一个NPC扮鬼出现时,身边的人,一声尖叫—— 祁知意没被NPC吓到,倒是被自家小姐妹吓到了,结果呢,说好牵手不分开的人,溜得比谁都快,人家是有男友的,她一跑,男朋友去追,就把祁知意给留下了。 而那个扮鬼的NPC凑近祁知意,似乎还没打算离开。 此时祁知意身边的依靠,只有段一言,她几乎是迈着飞快的小碎步,飞扑到了他身后。 那“鬼”凑近段一言,瞧他没什么反应,大抵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退了出去。 “走吧,去找他们。”段一言大抵也没想到,一路上都自诩“段大胆”的妹妹,居然扔下自家小姐妹,跑得比谁都快。 而前面不是传开某人的尖叫声,说真的,恐怖密室都没她叫声可怕。 “嗯。”祁知意紧跟着段一言,又怕他扔下自己,又不敢和他靠得太近,毕竟不熟,有些唐突,周围氛围太恐怖,她干脆攥住了段一言的衣服。 他们在第一个单元密室中,遇到了段一诺和她男友,她男友是技术流大神,智商绝对够用,解密室很轻松,只是后来遇到一些NPC还是被冲散了,祁知意一直抓着段一言的衣服,两人倒是一直走在一块。 段一言似乎已经看穿了一些东西,比如大概什么样的场景,或是什么地方,出现得扮鬼NPC的可能性最大。 他和祁知意此时正待在一间密室中,祁知意在房间寻找线索,段一言就在她斜后方,借着身高优势,能看到她手中拿的东西。 而此时房间灯光忽然闪烁起来…… 祁知意也清楚,大抵是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瞬时神经紧绷,浑身僵直! 就在“啪——”一声,房间灯光全熄灭的时候,她呼吸一窒,一只温热的手从后侧伸来,覆盖在她眼睛上。 她本能想要闪躲尖叫,以为是这些NPC把手伸向自己了。 “别动。” 他声音从后侧传来,靠得那么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边,她此时心底哪里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反正她就觉得段一言是她此时唯一的依靠了,她听到身侧有脚步,还有扮鬼NPC故意发出的凄厉声音,没有视觉上的冲击,恐惧感骤缩。 周围似乎慢慢安静了下来,思绪不再专注于外面的恐惧,便回归到了本身。 覆盖在眼睛的手,是温热的。 她呼吸急促着,从鼻端散出的热气一点点落在他手的下端。 急促的,热切的…… 而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好似他将人从后面搂抱在了怀里,亲密得有些过分。 “好、好了吗?”祁知意低声问。 “嗯。”段一言说着松开覆盖在她脸上的手。 此时屋内灯已经亮了。 这NPC从未吓到过段一言,也觉得没什么成就感,就在祁知意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就故意冒了出来。 “啊——” 祁知意被吓得一个转身,直接撞到了段一言身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非常近,这一撞,整个人就几乎贴在了他胸口,双手紧紧揪着他腰侧的大衣,段一言垂头看她,小脸已经被吓得没了血色,可怜兮兮。 “已经走了。”段一言说完几秒后,她才试探着抬头看了眼周围,因为激动惊惧小脸微微泛红,眼底似乎还有水汽,大抵是真的被吓到了。 “不好意思。”祁知意这才松开攥着段一言衣服的手。 结果刚离开这个房间,后面还有更吓人的。 段一言都没动作,手已经被她拉住了,她抓得很用力,毕竟在这个空间内,她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整个密室下来,她被吓得魂飞魄散,倒是段一言,垂眸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有些无奈。 稍稍用力,轻轻扣住了她的。 “我想退出了。”祁知意没想到,这个密室这么恐怖。 “没事,我带你出去。” 段一言的话,让她稍稍安心,并且行至这么远,他也一直在保护自己。 祁知意此时内心被巨大的恐惧包裹着,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故意吓人的NPC会什么时候蹦出来,她浑身紧张,哪里还记得,自己一直抓着段一言的手,甚至太害怕时,还抱过他的胳膊。 他们在最后一个房间,与段一诺汇合了。 房间有灯,很亮。 段一诺瞧见两人过来,原本还挺高兴,结果看到这两人紧握的手,瞳孔睁得很大,活像见了鬼。 “你们……”段一诺很好奇,这两人去了一次密室,都经历了什么。 怎么就…… 牵上手了? 祁知意此时见到闺蜜,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这也才注意到,自己和段一言的手,一直握在一起,而且是她攥得比较紧。 两人手心紧贴着…… 温热的,灼人的,扣得紧紧的。 祁知意也知道,肯定是自己主动的,刚才平复些许的呼吸心跳瞬间就失控了,她下意识要松开手,只是段一言在她要松开手的瞬间,却忽然用力收紧了。 就那么轻轻一下…… 被攥紧的是她的手,而颤动的,则是她狂乱不安的心。 呼吸瞬时收紧,她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了一汪温泉中,方才被那些NPC吓出一身冷汗,此时却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他怎么…… 不肯松开! 在段一诺和她男友眼里,两人的手,就是握着的,与刚见面时,没什么分别,可祁知意这个当事人心里清楚。 她主动的,而他却…… 不肯松开! 男女生之间的感情,本就很微妙,其实只要一点小小的举动,似乎心里就能明白许多,而段一言不肯松手的举动,祁知意又不是傻子,总是能感觉到一丝微妙。 祁知意看着段一言,心跳狂乱着,呼吸失控。 外人看来平静的海面上,却藏了翻涌的暗流。 不过段一言也没紧扣着不肯松开,几秒后,他松了手,手解脱,可是手心手背好似都染上他的温度,祁知意伸手攥了攥自己身侧的衣服,只觉得手上的热度依旧烫人。 直至离开密室,那股热度也未曾消散。 最可怕的是,这个密室,还提供免费录像,就是大家可以看到自己在密室中的表现,免费观看,反正段一诺觉得自己很丢人,不敢去看,而祁知意更是如此,两个小姑娘不想看,大家便离开了。 而段一言方才攥着她的举动,却好似被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重复回旋着,每每都能让人手心出汗,心脏狂乱。 段一诺还想问他们怎么就牵上手了,结果段一言直言: “你丢下你朋友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 “我不带她出来,难道你带她出来?” “你不是自诩‘段大胆’吗?你的胆子呢?” 段一诺被怼得怂怂的,不敢说话,还特意买了奶茶,给祁知意赔罪。 “知意,对不起啊。”段一诺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祁知意喝着奶茶,都没敢看段一言。 “那你现在去哪儿?回家吗?我们送你。”段一诺刚丢下小姐妹,肯定要赔罪。 “不用送我,这边有地铁,回家很快。”祁知意被吓得惊魂未定,确实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地铁人太多了,还是我们送你吧,哥,我和顾渊送知意回家,你准备去哪儿?” “去公司。” “那我们就不顺路了。” 不顺路啊,那挺好的,祁知意心底大喜,她现在心里乱七八糟的,要是段一诺再把她塞到段一言车里,她觉得自己会窒息。 段一言又何尝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了手机,看向祁知意: “上次微信好友没加上,这次我加你。” 祁知意呼吸一沉,又是加好友。 段一诺和她男朋友,哪里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微妙,就是在边上看着。 一起吃过饭,一起玩过,加个好友也正常。 小辈番外(55)甜糖,好友,急需降降火 段一言说得坦荡大方,加个微信好友在现在来说,再正常不过,不少人加了好友,就没说过一句话,这种事情不好拒绝,况且段一言带她走出恐怖密室,她更不好说什么。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我扫你。”段一言开口。 祁知意打开二维码,将手机递过去,很快她就收到了段一言的好友申请。 段一诺哪里知道她与自家哥哥之间的暗流涌动,还觉得他哥今天挺上道的,毕竟之前人家加他没通过,他此时主动些,也正常,还催着祁知意赶紧点击同意。 加上还有后,四人便分道扬镳,段一言去了公司,而段一诺则送祁知意回家。 “……知意,真的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那个密室那么吓人,太恐怖了。”段一诺与祁知意坐在后排,紧挨着她,“下次我保证不会丢下你了。” “没事,不过这个密室确实很吓人。” “幸亏我哥照顾你了,要不然……”段一诺抿了抿嘴,“对了,你跟我哥在密室里都干嘛了?” 她还是好奇,这两人在密室都发生了什么。 “你觉得能发生什么?我都被吓疯了,还一直拉着他,我估计你哥快被我搞疯了。”祁知意搓了搓手指,还觉得那股热度仍旧残留着。 “没事,你别看我哥那副样子,其实人很好的,要不然下次我再约他,咱们一起吃饭,多接触一下就行了。” “……” 祁知意又不傻,知道她还打什么主意,“算了吧,这次已经让你哥破费了。” “那下次你请他。” “……” 祁知意昏聩了,这兄妹俩能不能放过自己。 车子是段一诺男朋友的,也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是段家的车子,一路开到了祁家所在别墅区的门口,祁知意方才下车离开。 回家后,阮梦西刚从天台下来,祁洌马上放寒假回来,她便亲自替儿子帮被子晒了晒,瞧着女儿魂不守舍的,问她发生了什么。 “去玩密室,吓到了。”祁知意这模样,倒是真像被吓到了的,阮梦西让她去好好休息,也就没多问。 祁知意回到卧室,脱衣服的时候,又从口袋翻出了段一言送的一盒糖果。 装糖果的铁盒,本是凉的,只是被她放在口袋,好似被她体温捂惹了,放在手心,似乎还有股热度,这又让她想起了手指被段一言攥住的感觉。 心乱如麻。 祁知意从未有过如此心悸的感觉,持续时间这么长,每每想起,都让人觉得窒息。 她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打开手机,看着段一言的微信,点开了他的朋友圈,他上一则朋友圈,就是昨天的,好像他们圈子里的人小聚,人非常多,祁知意居然第一眼就找到了段一言的位置。 怎么办,她是不是魔怔了! 而此时手机震动,有群消息,江软过几天放寒假。 【最近考试都要疯了,一周考8门,我都觉得自己要秃了。】读大学,平时都还好,每逢考试周,江软都要崩溃一次。 陶陶:【文科期末考,背诵的东西比较多,你如果去看看慕棠期末要考的书籍和内容,那你才会真的疯。】 【我肯定不能和哥比啊。】 医学生期末考,那真的是地狱级别。 【@江慕棠,哥,你期末都是怎么复习的,有什么诀窍吗?】江软好奇。 江慕棠此时也在线,直接回复了一句: 【你需要一个好的脑子。】 江软瞬时发了个踢打的表情,不过后来霍家兄妹俩出现,大家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江软更是直言,等她回京要约好一起吃去玩。 【对了,等我这次回京,可能会介绍个朋友给你们认识。】 祁洌一直在窥屏,听闻这话,莫名心惊。 什么玩意儿? 朋友? 难道不是你偷的野汉子? 这两人还真是张狂,这就要带回来见面?也不怕被发现,江四叔打断这野汉子的腿,这两人现在真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啊。 祁洌越发觉得,京城真的是个是非之地,要不是快过年,大家都要回家,他是真不想回去。 大家此时都以为,她可能是带着同学过来的玩的,毕竟江软的室友同学,也都来过京城,大家还一起吃过饭,所以对于她说带朋友回来一事,也没太在意。 祁知意被段一言搞得心里慌慌张张,就更不会在意群里的内容。 她只是看着大家聊天,甚至没回复任何消息和内容。 手机再度震动,段一言发来的信息: 【到家了?】 祁知意犹豫一下,不回信息又不礼貌,回了个很简单的:【嗯。】 本就不熟,便再没聊下去。 而祁知意觉得自己急需降降火,到了楼下,给自己泡了杯菊花茶。 而此时的段一言,已经到了公司,助理叩门进来…… “小段总。”他手中抱着一摞文件,岁尾年关,各家公司都很忙,他都忙疯了,结果他们家小段总居然跑出去说是吃什么饭,反正他是不清楚自己老板的行程。 “嗯。” 段一言注意力在电脑上,助理也没太在意,以为他在看什么资料文件。 “上次昊天集团那个项目,傅家退出,被江五爷和祁氏集团联手得到了,这个项目……” 助理尽职尽责的汇报工作,却忽然听到从他电脑里,传来一声尖叫,吓得他手一抖,顶端的两份文件都掉在了地上。 上班时间,小段总在…… 看恐怖片!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在笑! 难道是搞笑的恐怖片? 段一言此时按下暂停键,“你说哪个项目被祁家拿到了?” “就昊天集团的,这……”助理低咳着,“段总挺生气的,今天三爷来公司,两人还发生了争执,说傅三爷不该把项目拱手相让给祁家,您待会儿要是见着他,还得注意点,他情绪不太好。” “一把年纪还这么幼稚。”段一言吐槽。 而此时在顶楼办公室的某人,很快收到了来自儿子的礼物。 “段总,小段总知道您心情不好,特意让我给您送杯茶。” “是吗?算这小子有点良心。”某人从助理手里接过杯子,打开一看,浓郁的菊花味从鼻端窜了进去,“这是……” “小段总说,您这年纪,最好少动怒,菊花清热降火,适合您现在食用。”助理说话都胆战心惊。 “这混小子!”段林白差点没被气死。 不让他喝咖啡就算了,总是给他整什么枸杞养生,他身体好好的,哪里需要养生,这臭小子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呆板无趣的儿子? 一板一眼,就是在家,都穿得格外规整,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漏。 可是他这种模样,就让段林白这个做父亲的很崩溃了,不过其他人却说,儿子不像他,那是祖宗保佑,祖上烧了高香。 他端着杯子,喝了口菊花茶。 什么清热降火,他现在浑身都燥得很。 也不知道傅沉这丫的,最近在搞什么,居然将项目拱手让给了祁则衍那丫的,他肯定做梦都能笑出声。 而此时他心底呆板无趣的儿子,还在看电脑。 这是他从密室工作人员那里拷贝来的录像资料,录像有夜视功能,可以清晰看到密室里的一举一动。 包括祁知意被吓得惊叫连连,又是牵着的手,又是抱着他的胳膊…… 甚至有一次,还直接抱住了他。 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盯着视频里的人,无声笑出来,这东西有这么吓人吗? 何止是吓人,基于自己在密室对段一言做了那样的事,祁知意再也不想去什么密室了,太丢人了,要是她知道,段一言居然找工作人员要了录像,怕是能羞得昏聩到当场去世。 小辈番外(56)偶遇,好巧,特别的缘分 段氏集团今日不少人去给段一言送文件或者资料,大部分人都发现,他们小段总好像在工作室摸鱼,看恐怖片。 大家都觉得,他可能是平时工作压力太大,看恐怖片解压。 只是…… 有人说,他看着看着,居然还笑了出来,这就比较可怕了? 难不成是变态了? 祁知意哪里知道这些,不过这个恐怖密室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有一次半夜去楼下倒水喝,结果祁则衍也在楼下,大半夜的,大家动静都不会太大,结果祁则衍过去低声问她在干嘛? 祁知意被吓得杯子都掉在地上,一声惊叫,祁则衍也被吓得不轻。 几天后,这种后遗症也逐渐消失,在此期间,祁知意和段一诺还见过一次,不过段一言并没出现,段一诺为此还和她吐槽了两句: “快到年底了,跟着我爸到处忙着交际应酬,倒是把我衬托得好像个闲人,你跟我哥加了微信后,你们聊天了吗?” 祁知意摇头。 在密室那次,确实挺尴尬的,不过他紧攥着自己的手,祁知意总觉得他可能对自己是有点意思的,只是后来便再没了后续。 …… 外面天寒地冻,若不是有朋友邀约,祁知意极少出门,直至祁洌放寒假回京,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善。 近来已是年末,祁则衍和阮梦西也很忙,经常无法吃饭,留女儿一人在家,难免挂心,所以祁洌回京后,两人就要求他如果出门,就带妹妹一起去。 兄妹俩早已过了手拉手玩泥巴的年纪,祁洌跟一群兄弟出去小聚,也不方便带着祁知意,不过父母要求,他也不能忤逆,只能带着她。 祁知意原本也不想跟他出去,一群男生,找个网吧都能待一天,实在没什么劲,直至那天祁洌说要跟朋友去看什么机器人,她才跟着去凑了回热闹。 祁洌那群朋友都认识祁知意,甚至还有不少人对她产生过其他念头。 家境好,性格好,长得漂亮又有气质,很少有男生不喜欢这类,不过碍于祁洌,很少有人敢主动和她示好。 朋友之间太熟了,深知他们的优缺点,祁洌觉得他这群“狐朋狗友”都配不上自家妹妹。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泡我妹妹? 你是不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不敢明面儿示好,若是见着祁知意,也会分外热情,所以祁知意当天出现,一群人就巴巴凑过去喊妹妹,都被祁洌给踹走了。 “滚远点,别挨着我妹。” “祁洌,我们就是跟妹妹太久没见,想跟他聊会儿天。” 祁洌轻哂,“聊你个鬼,你跟我那么久没见,也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一群人打闹着进了会场,男生的注意力被机器人吸引,自然不会再打趣祁知意。 “知意,你跟紧我,别走丢了。”祁洌本以为这个展出已经持续了三四天,人不会太多,没想到会场里还是挤满了人。 祁知意本以为只是机器人展出,当她拿到会展中心的宣传册才知道,这种说法并不准确,除了各种功能的机器人,还有许多尖端的AI科技,汇集了国内外顶级的科技公司。 其实现在高科技太多,祁家也有扫地机器人,还有某牌的机器人,可以通过声音让它控制家里的电器,既然是机器用得久了就难免有些毛病,后来搁置落了灰,就再没捡起来。 祁知意在家待得有些闷了,听说有这样一个展出,觉得新鲜,就来凑个热闹。 原本祁洌还一直跟他说,让她跟进自己,结果自己跑去体验一个什么AI体感游戏,就把她给扔了。 可真是亲哥! 祁知意便自己随意转了转,直至在一个大屏幕前停下了脚步。 有个体验者,正在和人工智能下棋,战况挺激烈,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祁知意也跟上看了几眼。 而此时会场的某间办公室内,一个男负责人,正在汇报工作。 “……今年来看展的人很多,大家与AI智能互动的反馈也非常好,也提了一些要求和建议,这是我收集整理的资料,您看一下。” 负责人把资料递过去,却瞧见面前的人并没接,而是专心致志在看电脑,他略微倾身,凑过去看了眼电脑。 屏幕上正在切某个体验者与人工智能下棋的画面,这是他们家研发的科技。 “自从之前和陈妄那次比试后,今年来体验的人非常多,看样子我们请陈妄是请对了。”负责人笑着。 陈妄今年势头最猛的围棋手,年纪不大,在围棋圈子里却是最顶尖的存在,之前他大战人工智能还引发了人们热烈的讨论和猜想,而研发这个技术的公司就是段氏,那次活动,更是由段一言牵头策划的,在业内反响极佳。 “今年展出,来问询这个AI智能的人是最多的。” “大家体验也都非常好。” 负责人以为段一言是在专心看比赛,还特意把相关资料递给了他。 他是这次段氏展出活动的负责人,段一言今天纯粹是来视察工作的。 此时他专心看着电脑上实时传送回来的监控视频,搞得负责人分外紧张,那种专注程度让负责人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自己未曾察觉的问题。 “我去现场看看。”段一言说着合上电脑,起身准备离开,“资料你放在这里,我回头再看。” “小段总,那我陪您。”负责人不敢让段一言一个人过去,如果有问题,他提出来,自己能及时调整,若不然,他来个秋后算账,自己不得玩完啊。 “不用,你忙你的,我就是出去随便转转。” 负责人瞧他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段一言离开办公室进入会场,负责人就坐在自己办公室的监视器前,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没在任何公司前面停留,直奔段氏在会场内的展出区,这让负责人很是紧张,不停搓着冒汗的手心。 段一言虽然刚进公司,不过以前老总裁教养出来的人,年级不大,性子老成,目光如炬,大家都觉得比他父亲更难搞,所以对他相当重视。 负责人紧盯着屏幕,却看到他们家小段总并未进入展出区,而是站在外围,他原本还不明所以。 直至看到他俯低身子,凑近了一个姑娘,才一脸惊恐,活像见了鬼。 我以为你是去视察工作,你该不会是去…… 搭讪小姑娘,去泡妹子了吧。 …… 祁知意原本正在看大屏幕,人太多,她挤不到前面去,不过转播的屏幕很大,站在人群外围,也能看到实时看到人机对战的情况。 周围人太多,经常会出现人挤人的情况,所以后侧有人靠近也正常,祁知意专心看着屏幕,也没太上心,直至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祁知意——” 那声音她太熟悉了,在鬼屋的声音,这个声音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只要听到他说话,她就安心。 她稍一扭头,便对上了他的眸子。 两人站得近,周遭的一切好似瞬间安静了下来,她似乎可以听到他浅薄的呼吸声。 缓慢清浅,热气四溢的。 他是躬身弯腰,偏头与她打招呼,呼吸落在她右侧,耳畔散着热气。 此时谁若是再近一步,大抵就要蹭上彼此的脸了。 会场灯光太亮,距离太近,他的眉眼,鼻尖,包括他的唇……每一寸五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祁知意抿了抿唇,才说了两个字,“好巧。” “不巧。” “嗯?” “这是我们公司的展区。” “……” 段一言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祁知意,他最近很忙,临近年关,跟着父亲出去应酬,多认识一些人,这也是为了日后工作铺路。 今天出来视察工作,也算忙里偷闲。 不曾想就遇到了她,来这里的女孩子不多,也算有特别的缘分。 祁洌此时玩着AI体感游戏,正上头,哪里知道与他隔了几百米的地方,有头狼正在对自家妹妹虎视眈眈。 小辈番外(57)体温,37°2,心动的温度 祁洌玩了一局体感游戏,从机器上下来时,也发现自己妹妹不见了,不过某人一心扑在游戏上,只给她打了个电话。 祁知意接到电话时,已经遇到了段一言,因为要接听电话,所以避开人群。 而段一言也跟了上去。 “哥?” “你人在哪儿?”祁洌那边人非常多,他说话不得不提高音量。 “我就随便看看。” “没走就行,你要是累了,我看附近有什么机器人咖啡店,你可以去坐下喝点东西,花的钱回头我给你报销。” “你先玩吧,不用管我。” 祁洌想着自家妹妹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总不可能在家门口走丢,会场内都是价值不菲的机器人或者人工智能,安保也非常好,不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某人直接说:“那我就去玩了,你要是想走了,就给我打电话。” 就把妹妹直接扔了。 祁知意瞧着段一言跟上来,她心底还很忐忑,生怕被自己哥哥看到,所以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朝着人少的地方走。 这就把自己直接带进了坑里,她…… 似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转悠半天,明明是按照指示路标走的,结果却一头钻到了有洗手间的死胡同,惹得身后的段一言忍不住低笑出声,“你是要出去?” 祁知意点头。 “我带你出去。” 转瞬间,又变成祁知意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 “对AI智能有兴趣吗?”段一言偏头看着斜后方的人,她今天穿了件白毛衣,鹅黄色的羽绒服,长卷发落在两侧,气质温柔。 “觉得挺有意思的。” 人对不了解的事物,都好奇。 “想不想感受一下?” “外面人太多了,估计排队到会场闭馆都轮不到我。”祁知意打趣道。 段一言此时却忽然停住脚步,认真看她,漆黑的眼,比夜色还深沉幽邃,“如果你真的想体验,我可以……” “给你开后门。” 祁知意被他这话说得心底咯噔一下,只是一笑,“你给我开后门插队,别人能答应吗?” 段一言只是认真看她,“跟我走就知道了。” 也就五六分钟的脚程,祁知意就跟着段一言到了一个房间,屋内摆放着许多机器人,还有一些AI智能的沉浸式体感机,这可能是公司存放测试机器的地方,里面空无一人。 段一言看着她,“只有你一个人,你想玩什么、体验什么都可以。”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寻常人来不了这里,工作人员中也只有技术员能来,寻常没什么人。”段一言解释,“除了公司的人,你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 “……” 这,还真算是开了后门。 祁知意想着他哥玩体感游戏,都是需要排队的,这要是被他哥知道自己可以轻而易举体验到这些东西,怕是要疯了。 “你想试哪个?”段一言看着她,“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 “那个是……”祁知意走到一个机器前面,“这是狗吗?” “嗯。” 祁知意走过去的时候,那狗居然冲着她摇尾巴,颇为喜感,“我们家以前也养过狗,不过我爸不喜欢,在我们家待了几天,就被他送走了。” 想起养狗这事儿,祁知意对父亲还颇有怨念,小孩子对猫猫狗狗都好奇喜爱,而且当时霍家有只猫,五叔家里有个乌龟,她就求着父亲让她养只狗。 祁则衍架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便从认识的人那里抱了只小狗崽子回来。 这狗太小,尚未驯化,开始几天还好,只是叼叼鞋子,祁则衍也忍了。 结果后来在他鞋子里撒了尿,气得他连夜把狗送走了。 祁知意当时年纪又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还为此哭了一阵儿,不过祁则衍态度坚决,她也没办法。 “要不要试试这个。”段一言出声,打断她的思绪,他手中拿着一个类似手环的东西,一侧链接人体,终端在电脑上,可以实现沉浸式的游戏体验。 “嗯。”祁知意完全没玩过这些,自然好奇。 不过她没试过,戴上手环后,就不知该怎么调整,手环上显示的指示,她看不太懂。 “需要帮忙?” “我不会弄这个。”祁知意皱眉,“麻烦你了。” 话音刚落,段一言就走近她,很自然伸手托住了她的手,手心相对,轻轻靠在了一起,这次不若在鬼屋里,抓得那么紧,他动作很轻柔,只是那小股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侵袭而来,难免惹人心悸。 他一手托着她的,一手在调整手环。 垂眸敛眉,神情专注而认真。 不同于前几天的穿着,今天是来视察工作,他穿了件很简单的西装三件套,熨帖规整,一丝不苟。 指尖温热,他略微弓着身子,似乎是想看清手环上显示的操作步骤。 呼吸一点点落在她手背上…… 热气四溢。 他躬身垂头的高度,让祁知意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发顶,脖颈,领口,甚至还有他的喉结,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可言喻的贵气和精细。 靠得那么近,祁知意也不知怎么的,难不成是十指连心,所以他手心的热度已经透过手臂,传导到了她的心脏。 热意浇烧,心脏扑通扑通猛跳,耳根子瞬时全泛了红。 “好了。”段一言此时已直起了身,一侧的屏幕亮起,系统提示已连接成功。 机械女声响起:“欢迎使用……”随后系统又播报了祁知意的部分身体体征,血压,体温,心跳频率。 “……体温37度2,心跳频率每分117次,体温偏高,心跳频率偏快,体验者可能不适合这款游戏。” 祁知意:“……” 这怎么还播报这种东西!她怎么就不适合玩这个游戏了? 她自己肯定知道,为什么体温偏高,心率过快,只是没想到会在段一言面前被公开处刑,心里一个紧张,导致系统提示: “体验者心率持续升高……” 祁知意要疯了,这什么破系统,怎么还搞实时通报。 沉浸式游戏本身对人的刺激性就比较大,很多系统都会有专门的系统,用于检测体验者的生命体征,一旦发生特殊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段一言此时垂头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了?太紧张?” “我没有。”祁知意恨不能把手上这玩意赶紧摘了。 “那就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 祁知意话都没说完,段一言忽然伸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体温已经有37度多,额温自然偏高,尤其是段一言手指覆盖上来时,她呼吸一滞,只觉得心头的那股热意迅速涌上脑门。 耳根泛的红,蔓延开…… 整个脸都好似被灼得泛了层绯红的热意。 “没有?”段一言此时与她之间的距离本就近,此时手心贴过来,零距离的接触,彼此间的距离就更近了,“可是你体温很高。” “可能是屋里暖气很足,有点热。”祁知意只能用这个搪塞他。 “是吗?” 段一言说着撤回手,垂眸,低笑着看她,“你听过这样一个说法吗?” “什么?” “说人的体温到了37度2时,是正常体温以上,倒是高烧未满,你会觉得脸微红,身子微热……”段一言离得近些。 他开口说话时,就连吹在她脸上的气息都清晰可感。 祁知意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段一言身上好像在散着热气,一阵一阵的…… 勾的人心烦意乱。 “祁知意。” 他叫着她的名字,一本正经的穿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是叫她的名字,却格外好听,惹得她心脏倏得狠跳了一下。 她闷嗯一声,算是回应。 “你知道这个温度代表什么吗?” “什么?” 祁知意知道自己体温过高的原因,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又让她体温心跳,再度飙升。 “据说这是刚刚爱上一人时候的体温,是心动时的温度。” 小辈番外(58)慌乱,逃跑,在眼底被撩 一刹那,祁知意觉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被人紧紧攥住了,呼吸沉窒,喘息都不敢太大声,她能感觉到自己胸前心脏的震颤。 因为他的话,她整个身体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浑身充血,大脑缺氧,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失重了。 而此时智能系统又提示她心率过快。 段一言握住她的手,将手环取下来,手被他轻轻攥着,有种难以言说的酥麻感瞬间蔓延全身。 此时系统提示已经断开连接,而祁知意却觉得自己的意识与身体似乎也断开了连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脑子空空的,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鼓噪着。 她生怕被段一言听了去,全身心都聚焦在两人还交握的双手上。 直至段一言替她接下手环,他转身去放置设备,祁知意的意识才会倏然回神。 手上还有他的余温,垂在身体两侧,她感觉衣服上都萦绕着一股灼热感。 “还想体验什么?”段一言笑着看她。 “不想体验了,我哥还在外面,他可能要找我了。”祁知意哪里还敢留在这里,连体温心跳都被公开处刑了,再这么待下去,她怕是要疯了。 “你不是跟你哥说,让他别管你吗?” “……” 祁知意打电话时,段一言没听到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不过祁知意的话他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去我办公室坐会儿,等你哥给你打电话,我再送你出去。”段一言提议。 “不了,你应该有工作要忙,我先走了。” 祁知意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倒也幸运,中途遇到个工作人员,以为她是走错路的参观者,领着她进了会场,顺利找到了祁洌所在的位置。 祁洌此时还在体验游戏,都没注意到自家妹妹回来了,待他下了游戏,也没察觉她有什么异样,还说了一句: “不是让你去咖啡厅那边坐坐吗?你怎么过来了?” “没什么可玩的,就过来了,我们走吧。” “再等会儿,那你就在边上坐坐,我再玩一把别的。” “……” 祁洌一心扑在游戏上,哪能察觉自家妹妹的异常,更不可能知道,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撩得面红耳赤了。 段一言瞧着人跑了,倒是一笑,把玩着手中的手环,佩戴在手上,金属质地的手环,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而此时系统提示: 【体温过高】 倒是还在盯着监视器的负责人有些懵逼了。 当他看到那妹子跟着段一言离开人群时,他就有些傻了眼,怎么两人还走了? 看着段一言把人带去了测试房间,里面没有监控,他看不到内部情况,只能盯着门口几个监控来回切换看。 然后小姑娘就红着脸出来了,还跑了! 溜得贼快,活像是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 段一言是在几分钟后才出来,一脸笑意,面若春风,笑得一脸餍足。 这是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小段总在房间里对人家小姑娘上下其手了? 负责人再想去找那个姑娘,可她已经隐没到了人群里,会场内人非常多,人挤人,一旦没入人群就再也找不到了。 段一言的八卦很难得,不过他就是知道了这些,也不敢把上司的隐私说出去,那他就完了,只能烂在肚子里。 祁洌压根不知妹妹经历了什么,祁知意一直催他离开,他甚至觉得有些烦。 祁知意很怕段一言忽然出现,和她说话,好像挺熟的,落在她哥眼里,那就彻底完了。 “早就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就不该带你来,我都还没玩过瘾。”祁洌皱着眉,觉得妹妹太扫兴,“什么时候物色个好的体感游戏,搞一个在家里玩玩。” “我听说段氏出的体感游戏不错,下次我们去体验一下。” “我也听说了,不过今天他们家那里人太多了,我都没挤进去。” 祁洌皱眉,“段家?” 这要是被他爸知道自己玩游戏,就得挨骂,再跑去段氏的地盘体验游戏,怕是能打断他的腿。 祁知意反正是听得心惊肉跳。 祁洌嘴上说着,段氏的东西肯定不行,“……他们家搞这个才多久啊,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们家就是宣传做得好罢了,他们家以前还搞过新闻传媒,估计有一份东西,都是当十分夸,没什么意思的。” “这倒也是,段氏的东西估计就是宣发做得好。”一群朋友也知道段家和祁家恩怨,跟着附和两句。 结果某人回家看了段氏的宣传广告。 心动了。 没控制住自己,行动了。 当天下午,就自己跑去会展中心,去段氏展区体验了一把。 他为了避免人多的情况,特意选了下午刚开馆的时候进去,错开人流高峰,没遇着上午那么多人,却被段一言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小辈番外(59)讨好,敌营,男人的秘密 会场内 祁洌看到段氏集团拍摄的AI智能体验游戏,瞬间心动,又担心被人发现,吃了中饭,瞒着父母和妹妹,以出门遛弯为由…… 一路“溜达”到了展览馆。 下午展览刚开始,他是第一批进来的,无需排队,直接上机体验。 说实在的,体验感觉极好,加上人不多,他一次性体验了好几款游戏。 而段一言过来视察工作,中午负责人做东,请他吃饭,用餐结束,段一言只是回来取文件材料,就听工作人员过来给负责人汇报工作: “下午展出刚开始,有个人过来。” “别家公司的?” 这次展出汇集了太多公司,有别家公司故意过来打听情况也是常事。 “不是,他玩了我们几款体感游戏,玩得都很好,我们想给他做个后续的访问,让他给我们提供一些建议,也让他试用一下我们新开发的游戏。” 因为涉及到新游戏的体验,关系到商业机密,可能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工作人员不能自己做主,才来征求负责人的意见。 “小段总……”负责人看向段一言,询问他的想法。 “这人是玩得多好?”段一言笑道,“我去看看。” 开发游戏,肯定要找体验测试员,不过AI游戏和普通网游不同,还没普及,想找个好的体验者并不容易。 他还想着,如果这人不错,可以试着让他做公司长期的游戏体验员。 给钱让他玩新游戏,估计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 当他到公司展区时,由于祁洌带着AI眼镜,遮住了大部分脸,段一言也没认出他,直至祁洌摘了眼镜,两人目光相撞—— 这一时间,电光火石,两人都傻了眼。 祁洌在外地读书,尚未进家里的公司,祁则衍对孩子保护很好,他和祁知意兄妹俩成长环境和普通孩子差不多,也嫌少有人认识他们兄妹。 段一言和他虽没见过,可当年他保送大学,父亲拿着他的照片给他看过,让他努力超越祁洌,所以他认得。 而祁洌认识段一言,则是因为他已经进入家里公司,还接受过一些财经访问,自然认得。 气氛一度很尴尬。 祁洌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偷摸过来,居然能撞到段一言,但他也不能给父亲“丢人”啊,即便被抓包,还一脸臭屁,将体验眼镜放在边上,“这游戏……” “也就那样吧。” 说完就想开溜。 “等一下。”不待工作人员开口,段一言就出声了。 “你有事?” 祁洌都想好对策了,这展区本就是公开让人体验的,自己就是个普通体验者,这小子要是敢为难他,他就敢去投诉他。 “我们有几款新游戏,有兴趣试一下吗?” 祁洌此时正玩在兴头上,理智告诉他,不能跟段家有什么纠缠,可他又确实想体验新游戏。 “都是尚未面试的,你是第一批体验者。”段一言看出他的犹豫,再接再厉。 “为什么找我?”祁洌是真的心动了。 “因为你游戏玩得好。” 祁洌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小子,挺识货,有眼光。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段一言态度极好。 祁洌暗忖,就连被父亲发现的借口都想好了: 我是去深入敌营,打探敌情的。 所以某人点头答应了,青天白日的,段一言也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到了后台体验室,段一言又亲自给他泡了咖啡,还送上了一些甜点,说是怕他玩游戏饿了。 这让负责人差点惊掉下巴。 段一言下午的行程原本都安排好了,他只是回来取个文件就走,现在倒好,直接把部分工作推了,过来陪人打游戏。 这也就罢了,还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祁洌原本只是被新游戏吸引,其实他过来后就有些后悔了,这段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据说他爸可是个怼天怼地的主儿,年轻时可没少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他还想着,这小子会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跟自己摊牌单挑之类的。 现在是什么意思? 讨好我?糖衣炸弹?他在搞什么? 祁洌一开始还很警觉,沉浸在游戏中忘我之后,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体验结束,他倒是真的提出了不少建设性意见。 “谢谢,你提出的意见很中肯。”段一言把他说得建议,一一记下。 祁洌看向段一言,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直言不讳,直接摊牌: “段一言,你认识我吧。” “祁洌。”段一言还在敲击电脑,记录他说的话。 “你知道我,你还接近我?不让我签保密协议,就敢让我测试新游戏,真不怕我把这些东西透露给你的对手公司?” “我爸说,祁叔叔虽然不讨他喜欢,在商场上却是个可敬的对手,两人这么多年交手无数次,他从不玩阴招,我相信你,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段一言这话说的是事实。 诚如那句话所言: 最了解的未必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两人势同水火这么多年,如果其中一方是什么阴诡小人,依这两人的性格,就算对方是世界首富,怕也瞧不上眼。 祁洌倒是一笑,这话也算间接的奉承,谁不爱听奉承话啊。 最主要的是,祁洌又没上帝视角,他哪里能猜出段一言讨好他,还有其他念头,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他又哪里知道,自己的妹妹能如此大胆,和段家兄妹都已产生交集。 “再者说,父辈之间的矛盾,跟你我都没关系,难不成我们见面,非要大打出手才行吗?”段一言笑着。 祁洌轻哂,“矛盾?” 他真的很想说一句: 幼儿园时产生的摩擦,算个屁矛盾啊。 说句难听的,就是这两个人死要面子,没人肯低头,都是有儿有女的小老头了,闹什么呢!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总感觉像是认识很多年了。”段一言合上电脑。 “这倒是真的。” 祁洌从祁则衍那里知道了段一言不少事,段一言也是如此,所以虽然是初见,彼此都挺了解。 “难得遇到,你又帮了我这么个大忙,原本想请你吃晚饭,不过我四点还有个重要会议,必须回趟公司,这个是小礼物,就当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段一言将一个盒子递给他,一副最新款的AI游戏眼镜。 祁洌识货,知道这玩意儿刚面世,不便宜,“你也太客气了,我也不全是帮忙,我自己也玩得很开心。” 主要是段一言太客气了,搞得祁洌也只能如此。 要不然就显得太失礼了。 “这东西市面上少,不过我公司挺多的,不用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祁洌知道这东西对段一言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段家也不缺这点钱,就道谢接过了,“不过今天的事……” “我们之间的秘密。” 祁洌一笑: 这小子,很上道啊。 “如果你对体验游戏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联系我。” “可以。”祁洌并不是个矫情的人,两家本就没什么血海深仇,犯不着搞得见面就拧巴,苦大仇深的,况且他今天玩得确实开心。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行啊。” 祁洌也没多想,与他互加的微信和电话。 段一言原本还想送他回去,被拒绝了,祁洌出门没开车,打了辆出租,回程的路上,他还在思量着,其实段家人也没父亲说得那么讨厌。 段家这小子,挺会做人的,而且两人相处也挺愉快,就是免费体验人家的新游戏,还拿了东西回去,怪不好意思的。 祁洌回到家时,祁则衍今天难得在家,瞧他一脸喜色,还打趣了两句: “吃完午饭,你说出去遛弯,溜达到快5点才回来,你这弯遛得可够久的。” 祁洌悻悻一笑,将眼镜收好。 祁则衍瞧见他的小动作了,也没多问,而是聊起了别的,“对了,你跟软软最近怎么样?” “软软?”祁洌挠了挠头顶的几撮小卷毛。 “我不是让你追她吗?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肥水不流外人田,软软这丫头挺好的……” 祁洌干笑两声,再好也跟我没关系啊,人家都有男朋友了,再者说,我跟她根本就不来电,他爸怎么还喜欢乱牵线啊。 “她应该过两天就回京,到时候我们去他家吃顿饭,正好让你们培养一下感情。” 祁洌昏聩。 …… 冬日夜长,五点刚过,暮色便笼罩下来,今日难得祁则衍和阮梦西都在,一家四口围桌吃饭,很是温馨。 直至祁洌低咳一声,清了下嗓子:“爸,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跟段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就不能调和?” 这话一出,餐桌气氛急转直下,阮梦西纯属看戏,祁知意则拿着筷子,搅动着面前的一碗稀粥,佯装不在意,而祁则衍则放下筷子,认真看着祁洌:“你问这个干吗?” “今天出去看机器人展出,刚好看到段家有展出位,随便问问。” “吃饭时别说话。” 所有人:“……” 其实每次祁家的餐桌上,说话最多的人就是祁则衍。 他喝了口粥,又看向兄妹俩,“反正段家没一个好人,你们给我离他们远远的。” 兄妹俩点头应着,祁则衍哪里知道,这兄妹俩此时与段家都产生了交集,只是彼此都担心被家里知道,没人敢说。 而此时的段一言,开会刚结束,等餐的间隙,手机震动,祁洌发来的信息: 【谢谢你的眼镜,改天请你吃饭。】 这东西对段家来说,不是什么之前的玩意儿,不过祁洌也不好白拿别人的东西,总要意思一下。 段一言看着信息,心底也觉得,其实祁家人都不错,笑着回复: 【好。】 【那有空约。】 祁洌对段一言没什么好奇心,毕竟他的事,他从父亲口中基本都知道,他更不知道,段一言对自己那么殷勤,鞍前马后,也是另有所图。 他没兴趣去考古的朋友圈,可某人已经将他朋友圈翻到了底。 祁知意的朋友圈内容不多,不过祁洌的就相当丰富了,就连打游戏输了,他都要吐槽一下,他在这里面,更是发现了不少东西。 譬如祁知意的照片、她平时喜欢吃的,玩的,甚至连她生日都找到了。 而祁知意此时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事,她手指轻轻按住胸口,仍旧心跳怦然,觉得心口发烫,恋爱、心动的温度…… 那感觉,就像是发了烧,而且对方还是段一言,她可能烧得不轻。 小辈番外(60)躲避,黏人,被亲哥出卖 祁知意被段一言一番话搅得心烦意乱,那之后几天,也没跟闺蜜段一诺出去玩,而是跟着阮梦西去上班,母亲工作,她就去赛车场看别人玩车。 偶尔俱乐部的员工太忙,她也会帮着招呼一下客人。 阮梦西常年从事这个行业,知道玩车的危险性,从不让女儿碰赛车。 不同于江软,祁知意对赛车也没什么兴趣,就是看着刺激,却没动手开车的念头,那天她刚看完一场比赛,回到母亲办公室,却遇到了江承嗣。 “四叔好。” 俱乐部是江承嗣的,他偶尔会过来。 江承嗣瞧见祁知意还是挺高兴的,他是人逢喜事,毕竟女儿马上放寒假回京了,“又来玩?” “嗯。” “我跟你爸都说好了,软软回京那天,你们一家人都来我们家吃饭,你一定要去。”江承嗣叮嘱。 “好,我一定去。” “你不约朋友出去玩,整天陪着你妈妈不觉得腻啊。”江承嗣笑道,“你都不知道你小软姐,上次中秋国庆回来,放了那么多天假,也没在家待几天,整天往外跑,疯丫头一个,她就没你这么乖了。” 他嘴上吐槽着,语气却藏不住的宠溺。 “小软姐难得回京,想和朋友聚聚也正常,我整天都在京城,随时都能和朋友见面。” 江承嗣点着头,觉得祁则衍也是个有福气的,儿子学习好,女儿又乖巧,夫复何求啊。 “你不跟朋友出去,就没交个男朋友?”他打趣道。 祁知意脸一红,下一秒,阮梦西推门进来,将一个文件递给江承嗣,“我女儿都被你说得脸红了,别拿孩子开涮。” “我就是随便问问,知意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谈恋爱了。”江承嗣接过文件。 “如果是按照年纪谈恋爱,那也该你们家软软先谈啊。” “……” 江承嗣取了文件就走,倒是把祁知意吓得够呛。 阮梦西察觉到了女儿异常,却没多想,权以为是江承嗣说话太过,惹得自家姑娘不好意思了。 “你四叔就这样,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不问孩子学习怎么样?怎么盯着人家谈恋爱算什么回事。”阮梦西都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祁知意也不知为何,心里慌慌的,当天没在俱乐部待太久,就跑回家了,家里空无一人,打电话询问自家哥哥在哪儿。 “我在外面跟朋友一起,你不是跟我妈去俱乐部了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先回来了,以为你在家的。” “我出来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其实祁洌此时说这番话,心虚到发慌,因为他正跟段一言在一起,吃了中饭,又去喝了点小酒,他们父亲性格相似,两人成长环境也挺类似,都是爷爷带大的,有不少共同话题。 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聊得非常投机。 要不然吃了饭,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哪儿还有后续啊。 祁洌跟妹妹这么说,无非是怕祁知意起疑,一般来说,祁知意不会出来的,所以他是故意的,只是话递了过去,又很害怕,这小丫头片子今天心血来潮,要出来玩。 祁知意可不想跟他那群朋友混在一起,这一群人就是去唱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都能开一局手游,把K歌现场变成游戏交流会。 最主要的是,一群人唱歌,鬼哭狼嚎,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简直是大型灾难现场。 所以她只是一笑:“我就不去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帮我带杯奶茶。” “行啊,没问题。”祁洌说着就把电话挂了,长舒了一口气。 段一言见状倒是一笑,“你妹妹?” “是啊,这丫头啊……”祁洌咋舌,他从段一言口中知道,他与自己妹妹虽然是龙凤胎,感情好似一般,便故意显摆。 “我妹妹很黏我,你看吧,刚回家,见我不在,就迫不及待给我打电话。” “有时太黏人,我都觉得有点烦” 段一言抿了口酒,“她很黏人?” “特别黏人,只要我回家,一刻都离不开我。” “我也希望有个这么黏人的……”段一言声音顿了下,“妹妹。” “没事,改天我介绍我妹妹给你认识。” “……”段一言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你刚才说什么俱乐部?你妹妹平时去那里?” “我妈工作的地方,她最近一直在那里。” “是吗?”段一言摩挲着杯子,若有所思,“那你妹妹挺乖的,放假陪着阿姨。” “我妹妹特别乖,性格也好。”祁洌对于妹妹,还是夸奖比较多。 段一言点头应着,说自家妹妹性子比较活络,很羡慕他,祁洌心里美滋滋的,倒是跟他说了不少祁知意的事。 …… 祁洌回家时,他只是喝得微醺,只是身上难免带了一身酒气,给祁知意送了奶茶,回屋倒头就睡。 祁知意喝着奶茶,她又哪里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被亲哥哥出卖了。 她更不知道,自己哥哥比她还大胆,已经和段一言开始称兄道弟。 小辈番外(61)因果,无奈,带他见父母 说起江软即将放假回家,就不得不说到另一边 南江大学 江软今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休息调整一天,后天回京。 这门考试她比较拿手,提前交卷,离开考场,没回宿舍,直接去了学校东门,严迟正在那里等她。 此时学校大部分学院早已考试结束,许多学生都回家了,文学院算是最迟的,周围空空荡荡,也没什么人,江软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笑着飞扑过去。 严迟没想到她提前交卷了,正在和人通电话,听到一声学长,才抬起来。 而小姑娘已经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提前出来了?” “考试比较简单,你给我的复习资料里都有,做完就出来了。”江软这才瞧见他在打电话,“那个……你先接电话?” “没事,我姐夫的电话,不重要。” 电话那头的人,瞬时心如针扎。 傅沉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电话不重要?偏生是妻弟,是小舅子,他没办法,只能忍了。 “那你先接电话,我去买杯喝的。”江软说着就跑进了很近的一家连锁奶茶店。 严迟则继续接电话,“喂,姐夫,你还在吗?” “在。”傅沉语气不佳。 “接到软软了,没顾得上你,抱歉。” 傅沉轻哂,“没关系,反正我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 “你找我有什么事?”傅沉最近在忙着给自己儿子提亲。 “我后天去京城。” “我让钦原去接你,房间我会提前让人给你收拾好。”严迟每次去京城,都是去姐姐家里住,所以做姐夫的,只要招呼好小舅子就行。 “谢谢姐夫。”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傅沉直言。 “既然你说不客气,那我还有一件事。” 傅沉隐约猜到了什么,顿时有些头疼,自己真心疼爱他,这小舅子最近套路有点多啊,他觉得前方还有巨坑,果不其然。 “姐夫,我想跟软软回京的时候,以男友的身份,正式拜访司家。” “你觉不觉得有点太早了,她还是学生。” “我姐大学时已经怀孕了。” “……” 傅沉一时哑口无言,有一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不过谁的感觉,这世上没什么人敢算计他,敢情是自家小舅子在这里等着呢。 “那你去拜访司家,你跟我说干嘛?” “到时候可能需要姐夫帮忙。” “我还有事……” “那我到京城,我们再详谈。” “……” 傅沉最近已经很少接听严迟电话了,就是为了躲开这个小舅子。 可惜…… 该来的总会来。 傅沉近来头疼得紧,他以前资助过一个小和尚,基本就是他儿子,这孩子长大后,挖了他们自家墙角,就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儿子又要议亲,他本身已经够头疼了。 现在倒好,小舅子处对象,他也要跟着操心。 他和江家、司家没什么接触,为了示好,先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就连公司的项目都让出去了。 严迟去司家拜访,怎么也要拖他下水。 其实这件事不难考量,如果严望川夫妻俩千里迢迢带着儿子过去,那这件事就搞得太过正式。 本身只是孩子谈恋爱,双方一旦互见家长,性质就不同了。 让傅沉过去,以他身份地位,由他出面坐镇,也足以见得严家对此时的态度。 另一方面,双方父母没直接碰面,也是给司家一个缓冲的时间。 所以几分钟后,傅沉又接到了岳父严望川的电话,某人可直接多了: “经过多番考量,我把严迟的事交给你了,你多上心。” 岳父都发话了,傅沉哪儿敢说别的,只能同意,这可真是要命了。 “司屿山和我很熟,江承嗣我也接触过,都不难相处,你到时候买点礼物过去,他们一个喜欢下象棋,一个爱车。” 傅沉点头,“我明白。” “这关系到小迟一辈子的幸福,辛苦你了。” “一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 傅沉嘴上笑着,心里早就翻江倒海。 江软早就和严迟商量好,放寒假就带他回家。 两人正大光明恋爱,没什么好遮掩的,况且严家都知道了,自己家里也瞒不住。 与其被家人抓住,被动摊牌,倒不如主动些。 而江承嗣因为女儿即将放假回京,早早就准备上了,还给自己置办了一身崭新的行头,他此时又哪里知道,前面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就连祁洌和江慕棠都以为江软说带个朋友,无非就是把严迟介绍给他们小圈子里的几个人,小辈之间的秘密,没人会和长辈打小报告。 同样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这么快就把人带回家。 小辈番外(62)回京,变故,堵住傅三爷 江软回京,最高兴的莫过于江、司两家人,江慕棠去老宅帮太奶奶量血压,老太太还特意将收了许久的铁盒装的糕点拿出让江慕棠给她送去。 这是别人拿来孝顺她的,老太太却只记得这小曾孙女喜欢。 江家这群小辈里,目前就江软在外地读书,不能经常见到,老太太心里肯定更加记挂,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着。 江慕棠将东西送到司家时,恰好遇到江承嗣去机场接人。 “四伯。” 江慕棠打量着他,天寒地冻天欲雪,他却穿得很单薄。 反正他印象里,父亲由于以前身体不好,冬天总会被母亲逼着穿着很多,而这个四伯,除非是去上班,要不然穿得那叫一个时尚。 今天更是为了去接女儿,整了一套崭新的行头,比年轻人还时尚。 “你怎么来了?”江承嗣瞧他手中提着东西,心下了然,“你去老宅了?” “太奶奶让我送来的。” 江承嗣有些无奈,“我都和她说了,明天就带软软去看她,这老太太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江慕棠只是一笑。 “那你先进去,今天就留在我们家吃饭。” “不了,我还有事。” 自从见识过严迟的骚操作之后,江慕棠就不想来司家了。 尤其是江软回京,这要是被四叔给抓了,他肯定要被牵连。 “你跟我还客气啊,待会儿你干妈一家也要过来,都是熟人。”江承嗣今儿个心情好,说话音量都比寻常高亮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江慕棠都格外顺眼。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妹妹的飞机要到了,我先去机场,待会儿我回来,你要是走了,我就去你家把你揪回来。” 江慕棠:“……” 揪人这种事,江承嗣真的做得出来,江慕棠只能点头同意。 …… 话说机场这边 飞机广播提醒即将抵达京城,江软才昏沉醒来,飞机在降高度,透过云层,已经可以看到地面的江河轮廓。 “醒了?快到了。”严迟一直开着电脑,在看一些资料,岁末年尾,他工作也很忙。 江软挺直身子,抻了下腰,“待会儿就按计划行事吗?” “嗯,我跟姐夫都说好了,待会儿他来接我,我们再详谈。” 两人的计划也很简单,今天刚回京,也不可能直接奔过去,明天江软要去江家老宅陪老太太,所以严迟打算后天与姐姐、姐夫一起拜访司家。 在此之前,两人就不打算见面了。 “那你们过来时,提前和我说一下,我给家里打个预防针。”江软其实心底有些紧张。 不过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两人下了飞机,拿了行李到出口时,为了避免关系提前曝光,江软是提前出去的。 结果在出口处,不仅看到了父亲,还有来接严迟的姐夫—— 傅沉! 两人站在一起,好似在聊什么。 江软瞳孔微震,这两人是怎么遇上的? 他与严迟说好分开走,就是为了避免碰到江承嗣。 依着他的性格,肯定会拉着严迟去司家吃饭,如果她和严迟还捂着关系,司家与江承嗣那边肯定会觉得被隐瞒欺骗。 而且严迟也需要准备一下拜访的礼物之类,刚下飞机,风尘仆仆,也不适合去司家。 “软软。”江承嗣瞧见女儿,冲她挥了挥手,江软心底困惑,却还是笑着走了过去,“爸。” “这位是傅三爷,要是强行论辈分,你都能喊他一声爷爷了。”江承嗣以为女儿不认识傅沉,还给两人做了个介绍,“三爷,这就是我女儿,江软。” “三爷好。”江软可不好意思喊爷爷,只称呼三爷。 看着傅沉,大大的眼睛,深深的困惑。 他是怎么跟自己父亲走到一起的? 傅沉此时也不可能跟她解释,他也很无奈。 约莫五六分钟后,不明就里的严迟出来了,瞧见他们三人站在一处,也颇感意外。 原本应该是外甥来接他,只是傅沉想和他好好聊聊,便亲自过来接人,而严迟则告诉他,不用出停车场,告诉自己停车区域,自己去找他就行。 他又是怎么跟江承嗣混到一起了? “严迟来了。”江承嗣哪里知道这三人心里各自的小九九,笑着看向严迟,“我跟你姐夫都说好了,待会儿直接去我们家吃饭。” 严迟和江软:(⊙o⊙)… “对了三爷,要不要给您夫人打个电话,邀请她一块儿来吧。”江承嗣笑道。 “其实我妻子在家已经开始做饭了……”傅沉这性子,招架不住这么热情的人,若是寻常,他肯定冷处理,直接无视。 可面前这个热情的男人,他却没法无视。 “让她来我家吧,就这么定了。” 其余三人:“……” 江承嗣和傅沉都分别开了车,一个领着自己女儿,一个带着自己小舅子,出发前往位于城东的司家。 严迟上车后,才询问傅沉,“姐夫,你们是怎么遇上的?我不是让你在车库等我吗?” “别提了,我刚停好车,他就出现了。” 傅沉今天来接严迟,就是想和他好好商量一下去司家的事,结果刚把车停好,便有人敲车窗。 扭头看到是江承嗣,他当时就暗叫不好,可他刚停车熄火,也不能假装车里没人,只能降下车窗打招呼。 “三爷,真巧,你来机场是……” 江承嗣倒不是在这里蹲点,而是停好车准备去接人,恰好瞧见了傅沉的车。 他对车子天生敏感,加上那牛逼哄哄的车牌,就是想忽略都难,一眼就认出这是谁的车。 若是寻常,江承嗣怕也不会去打招呼,毕竟也没那么熟,不过前段时间有个项目落在他手里,据说是傅沉中途退了,白让他捡了个便宜。 江承嗣并不觉得自己的实力需要他相让,只是想着中秋国庆时,严迟也去了他家,还送了不少东西,他与傅沉又是一家人,思来想去,就寻思着过去打个招呼。 傅沉总不能编瞎话,说自己去出差,因为这个停车场,靠近机场出口。 若是出差,根本不会把车停在这里。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只能说: “我来接人。” “我也要去接女儿,你这个点过来,该不会是接严迟的吧,那我们一起去吧。” 傅沉心头一跳,神色却岿然未变,只是一笑: “我还要打个电话,可能会迟点过去,要不您先走?” 有些谎言很容易被戳破,傅沉若说不是来接严迟的,却被江承嗣撞破,这事儿就不好解释了。 江承嗣笑了下,“既然是接同一个航班的人,那我等等你。” “……” 傅沉是真的没办法,只能下车随他一起进了下飞机的出口处等待。 这一路上,两人也没聊什么,只是江承嗣确定严迟也来京城了,便想着约他去家里吃饭。 直至此时,江承嗣都没想太多,他还觉得严迟过来很正常: 严氏在京城有分公司,严迟的姐姐又在京城,只是刚巧与自己女儿同一个航班。 上次严迟去司家,送了不少礼物,都是讲究人家,既然遇到了,江承嗣肯定要邀请严迟过去。 今天家里本身就有客人在,祁则衍一家也会过去,所以也不在乎再多加几双筷子,如果只是他们一家人团聚,江承嗣就不会执意叫上严迟了。 所以事情就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江软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般模样了。 说好后天见家长,如今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她余光扫了眼正和母亲通电话的父亲,偷偷给严迟发信息: 【怎么办?计划要不要提前?】 待会儿严迟姐姐过来,人就齐了,若是今天不说,后日登门,估计会很尴尬。 【我跟我姐夫也在商量,待会儿我们先去买些东西,再跟我姐汇合一起过去。】 【好。】 事情都这样了,也只能顺水推舟。 江承嗣此时正和司清筱说遇到了严迟。 “那你邀请他来家里吃饭啊。”司家人对严迟印象极好,除了双胞胎兄弟。 “我已经邀请了,正好傅三爷也在,可能他夫人也要来,估计要再加三副碗筷。”江承嗣心情不错,说话都自带三分喜色。 “那我再多炒两个菜,听说这傅三爷信佛,也不知道吃不吃荤腥?我是不是要多炒几个素菜?” 江软听着父母对话,抿了抿嘴。 想着之前在严家吃饭时,也没见傅三爷信佛还忌口啊。 他大概是…… 荤素不忌吧。 不过这种事,她肯定不敢说,只是低头和严迟继续发信息,商量待会儿见家长的事。 原本傅沉的车是紧跟在江承嗣后面的,在进入城东,并没跟着直接去司家,而是调转方向,开到了万宝汇商场。 此时严迟的姐姐已经到了,正在一家茶店选购茶叶。 “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好后天去司家,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宋风晚也是临时被拉出来,赶紧换了衣服,收拾打扮。 “一言难尽。”傅沉无奈。 他都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被江承嗣堵在了停车场,进退两难。 江承嗣本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以前他是肯定不会邀请傅沉去他家吃饭的,今天又过分热情。 寻常的话,傅沉若是不愿意,肯定毫不犹豫拒绝,根本不会在乎对方会怎么想,可如今不同啊,他得讨好着来,结果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拿了几瓶茅台酒在后备箱,又买些茶叶,看看还需要买点什么带过去。”自家弟弟的终身大事,宋风晚还是很上心的。 …… 虽说与严迟谈恋爱很正常,他也见过自己家人,可以男友身份出现,江软的心境肯定大不同,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忐忑,紧张。 而江承嗣将此归结为坐飞机太累,也没太在意。 让江软没想到的是,到了家里,除却家里人,居然还有祁则衍一家四口。 以及堂哥—— 江慕棠! 怎么这么多人! “小软姐。”祁知意瞧她回来,急忙过去挽住她的手臂,“惊不惊喜。” “我……” 江软此时“惊喜”得都要昏厥过去了。 家中有这么多人,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情况。 难不成她和严迟见家长,要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进行? “你上次元旦没回来,我都觉得很久没看到你了,待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出去转转?”祁知意许久没见到江软,一直挨着她说话,导致江软没机会给严迟通风报信。 “你不是说严迟和傅三爷来了吗?人呢?”司屿山看向门外。 “刚才车子一直在后面跟着,估计马上就到了。”江承嗣解释。 江慕棠和祁洌此时正在对弈下象棋,之前听说严迟要来,就很诧异,此时互看一眼,纷纷放下手中的棋子。 没想到严迟还真的来了? 带着他姐夫一起来了。 搞什么东西? 严迟一行三人,动作很快,选购好礼物,就快速驱车前往司家,也担心让他们等太久不合适。 所以江软以回房换衣服为由,给严迟发信息,告诉他家里的情况时,得到的回复是: 【我们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小辈番外(63)坦白,疯了,是我男朋友 关东司家 严迟与傅沉夫妻俩一起过来,在屋内的众人,除却在厨房忙活的游云枝和司清筱,所有人都出去迎接,瞧着他们还提了一堆礼品,又是一番寒暄客套,方才进了屋。 “……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真的没必要,就准备一点家常便饭,你们别嫌弃。”司屿山笑道。 “不会,是我们打扰了。”傅沉非常客气。 “是我临时强行拉着你们过来的,没想到还让你们破费。”江承嗣领着他们进屋,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自己侄子江慕棠与祁则衍一家四口。 其实都在京城,也都认识,只是江慕棠、祁洌这些小辈看着眼生。 这一群人就热热闹闹坐下了。 本来计划被打乱就有些措手不及,结果司家还有外人在,这就搞得傅沉更头疼了。 “你们是怎么遇到的?”祁则衍很好奇,“在接机大厅碰见的?” 傅沉也好奇,这江承嗣是怎么精准无误找到自己车子的。 “在停车场。”江承嗣解释,“他那车子本身就惹眼,加上车牌,想不注意都难。” 傅沉怎么都没想到,暴露自己的会是车牌? …… 一群人闲聊,很快就入席上了餐桌。 江软和严迟坐在对面位置,面面相觑,江软瞧着这一大桌人,心底也莫名忐忑,就连祁知意和她说话,也是神游天外,不知她在说什么。 祁则衍之前和江锦上有个项目,也算是傅沉放了水,让他们拿得比较轻松,所以祁则衍对傅沉印象也不错,上了桌,还敬了他几杯酒。 “没想到有机会跟您同桌喝酒,我敬你们夫妻一杯。” “祁总客气。” 傅沉模样本就不是个乖戾张狂的人,温润无害,又信佛,他今天也没端着什么架子,给人的感觉非常和善。 在商场上,多一个朋友都是好的,傅沉今天的态度,明显在释放善意,所以江承嗣也很热情,他早已戒酒,今日高兴破了戒。 许多太久没喝酒,喝得又急,三两杯酒下肚,只觉得喉咙肺部都被烧得火辣辣。 就连身子都觉得有些轻了。 “你慢点喝。”司清筱提醒。 严迟和傅沉两口子是稀客,所以他喝酒,司清筱也没拦着。 “没事,今儿个高兴。”江承嗣笑道,举着酒杯看向傅沉夫妻,“三爷,傅夫人,我再敬你们一杯。” 结果宋风晚盯着司家那对双胞胎出了神,就连江承嗣敬酒都没听到,得亏傅沉提醒。 “不好意思,就是觉得这两个孩子长得太像了,要不是说哥哥眼角有颗小痣,还真的分不清楚谁是谁。”宋风晚笑道。 “相处久了,自然就分得清,性格还是不同的。”司清筱解释。 “我有个朋友家生了龙凤胎,兄妹俩可一点都不像,模样,脾气,性格,没一点相似,若不是说是双生胎,怕是谁都想不到兄妹俩是一起出生的。”宋风晚说的,自然就是段家兄妹。 只是知道段家和祁家有“矛盾”,没点破。 祁知意低头吃着东西,段家兄妹俩的确各方面都相差太多…… 想到段一言,她使劲儿把脑袋往下埋,心虚发慌,生怕被父母长辈看出一点异色。 “两孩子生得真好。”宋风晚笑道。 “男孩子还是调皮的,不如女儿贴心。”司清筱说道,“你和三爷一儿一女,挺好的,女儿上高中吧,在哪个学校啊?” 说起孩子,大家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从孩子教育,一直聊到结婚生子…… “做父母的,估计孩子结了婚也放心不下,还是得操心。”司屿山说着看向严迟,“小迟。” “嗯?”严迟正想着该怎么开口,结果司屿山就主动cue他了。 “都已经工作了,处对象了吗?婚姻大事还是要抓紧点的啊。” 江软攥紧筷子,而最紧张的,却不是她,而是…… 江慕棠和祁洌! 严迟的大胆他们都领教过了,江软和严迟准备摊牌的事,又没提前告知,两人自然担心他瞎说八道,把他们拖下水。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严迟直接点头。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一桌人,三种反应: 江软和傅沉夫妻俩自然没有太诧异,只是心底略略紧张; 江慕棠和祁洌要昏聩了,祁洌还在啃椒盐排骨,顿时觉得,这排骨都不香了,他是疯了吗?胆子这么肥? 而江承嗣等人,则是吃瓜看戏,大家对这种事,大多感兴趣,总想八卦一下。 江承嗣此时哪里知道,吃瓜看戏,能吃到自己房子都塌了。 他还笑着调侃: “小姑娘哪儿的人啊?看不出来,都有女朋友了啊。” “京城人。”严迟直言。 “京城的?”江承嗣恍然,“难怪快年底了,你不在总公司守着,往京城跑,敢情不是来看姐姐,是来看女朋友的啊?” “嗯。” “小姑娘是做什么的?” “还是学生。” “那她没毕业,以后会在哪里工作还不一定,这事儿可得好好商量一下,多少人毕业季因为工作地点不同而分手啊。”江承嗣对于严迟有对象这事儿,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我会注意的。” “不过遇到喜欢的,一定要抓住了。” …… 严迟越说,江软越紧张,而江慕棠和祁洌则是快被吓疯了。 这严迟怕是疯了吧,他在搞什么东西啊,而紧接着,还有更让两人瞠目结舌的事。 “谈多久了啊?家里人知道吗?”司屿山追问。 “我爸妈都见过。” 江慕棠和祁洌齐齐看向江软: 见过严家人了? 那严迟他姐和姐夫…… 两人再观察傅沉夫妻俩的神色状态,似乎对严迟所说的话,并没表现出太多的震惊。 他们两个当时心里就暗叫不好。 祁洌放下筷子,端起饮料,喝了两口: 总觉得心脏乱蹦,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事儿真的值得干一杯。”江承嗣说着给自己酒杯注满酒,“大家一起吧。” 就连江软都没想到他爸这么高兴,头疼得厉害。 江慕棠头又开始疼了,看得出来,四伯是真心祝贺严迟的,这不是要出大事吗?还一起干一杯? 真是疯了。 难怪父亲和其他伯父总说,四伯有时候…… 缺心眼! “谢谢。”严迟也端起了酒杯,众人喝了一杯酒后,又围绕着他的女朋友展开了讨论。 不知道的,肯定都好奇,尤其是司家那对双胞胎,甚至私下议论: “谁这么没眼光啊,居然跟他在一起。” “那小姐姐是不是馋他身子,馋他的脸,被他给迷惑了。” “我可没忘了他送我试卷的事,跟这种无趣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不得疯了吗?” “替那个小姐姐默哀三秒钟。” …… 不少人都不太爱聊另一半,尤其是年轻人,父母询问,都觉得他们管得多,什么都不愿和父母说,所以严迟如此直言不讳,大家自然想多了解一点。 “小迟啊,既然你都带那个小姑娘回过家,你爸妈那边怎么说?”司屿山再度询问。 严迟:“我爸妈都很喜欢他。” “连你爸都喜欢,那说明小姑娘不错啊。”江承嗣笑道,他接触过严迟的父亲,自然清楚,那是个多么难搞的人,连他都喜欢,自然表明那小姑娘很好。 “嗯。”严迟点头,看了眼对面的江软,“她的确很好。” 江软垂头不语。 江慕棠和祁洌见状,真的想跑了。 餐桌上,众目睽睽,干嘛呢? 当众表白啊。 江承嗣一笑,“可惜了,原本还想着你这么优秀,我身边还有不少亲戚小姑娘,想给你们介绍一下的,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江承嗣就是随口一说,就算有适龄的小姑娘,大概父母也舍不得她们远嫁南江。 “四爷,真觉得严迟不错?”傅沉低咳着。 挥着锄头,默默开始挖坑。 “这是肯定的,他的优秀有目共睹,他虽然常年在南江,不过我也听了不少人夸他,模样、能力自然是没得说,严先生教养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差,再说了,还有你这个姐夫帮衬,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江承嗣确实觉得严迟优秀,说的是实话,也加了一些恭维的成分。 别人家的孩子,肯定以夸奖为主。 问及这种话,谁能当着他家人的面,说严迟的不是啊。 傅沉一笑,“看样子,您是真的很喜欢严迟。” “这是肯定的,要不然见着他,我也不会拉他来家里吃饭,如果我的两个儿子以后能有他一半优秀就好了,可惜我没这样的儿子,我家两个小子太不让人省心。” 江承嗣这话肯定有不少客套的成分在。 不过傅沉却说了一句让他愣住的话: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们家的两个公子,以后肯定会选择自己的要走的路,不一定要像严迟,不过……” “你如果想有严迟这样的儿子,也不是没可能。” 江慕棠和祁洌纷纷提了口气。 这姐夫说话,怎么比严迟还吓人! 江承嗣愣了下,继而一笑,“三爷真会开玩笑,我总不能认严迟做我的干儿子吧,我乐意,人家严迟也未必愿意啊,我不是占了大便宜?再说了,他喊我一声四哥,认我做干爹,这不乱了套。” 他以为傅沉是开玩笑,结果傅沉却放下筷子,认真说道: “你若想认他做儿子,不止当他干爹一条路。” 所有人:“……” 在场的几乎都是人精,这话若是从祁则衍口中说出,可以说是开玩笑,可傅三爷绝不是乱说话的人,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外公外婆,爸妈——” 一直没开口的江软忽然出声,惹得众人心头狂颤。 心底瞬时滑过一丝不好预告,尤其是江承嗣…… 严迟的女朋友: 京城人,学生……目前透露出来的信息,与自己女儿完全吻合。 两人搭乘同一个航班,一起回京。 在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什么,现在只是需要印证猜想。 “其实有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们了……”江软原本心底还有些忐忑,不过开口之后,反而胆子大了,大抵是豁出去了,“我在学校谈恋爱了。” “你的事晚些再说。”江承嗣试图阻止她。 他很怕听到最担心的事,控制不住,直接把严迟踹出去。 “爸——”江软咬了咬唇。 “你让她说。”司屿山此时正襟危坐,同样一脸凝色,“你谈恋爱了,然后呢?” “严迟是我的男朋友。” 江软声音轻飘飘,在餐桌上,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 瞬时炸得众人外焦里嫩,不知如何自处。 江慕棠和祁洌齐齐叹息,心底只有两个字: 完了! 小辈番外(64)震惊,双标,自家房子塌了 一瞬间,餐桌上的气氛瞬时变得诡谲。 只有傅沉笑了笑,“其实我和小迟商量着,晚两天再正式来拜访,这没想到在机场就遇到了,四爷又太热情,我这实在不好推脱。” 江承嗣大脑死机! 其实他邀请傅沉和严迟,也是有目的的,首先傅沉让了他项目,严迟给他送了头盔、签名衣服,更主要的是,商场上,多个朋友总没坏处。 更重要的是,他还指望着与严迟拉近关系,让他在南江多照顾自己女儿! 现在好了,几个意思? 敢情,是他引狼入室了? 傅沉接着说,“原本我还担心,贸然登门,再说破两人的关系,你们如果不喜欢严迟,那我这个做姐夫的,也为难。” “没想到你们对他印象这么好,这我就放心了。” 江承嗣听了这话,只觉得脑袋发昏。 我哪里对他印象就很好了?这傅三爷也太能胡扯瞎掰了,敢情之前一直引诱自己夸奖严迟,是挖了坑在这里等着他啊。 “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特意想来拜访,我对软软是真心的,也希望我们的恋情能得到你们的支持。”严迟也很坦荡。 可事情发展到这里,所有人都很诧异。 双胞胎兄弟更是傻了眼…… 这个人要成为他们的姐夫? 可以拒绝吗? 而祁家四口,除了祁洌,也都是瞠目结舌,他们就是来吃顿饭,可没想到,能吃到这么大的瓜。 严迟看向江承嗣,“而且您说的很对,您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要抓住了,我肯定会抓紧软软的。” 江承嗣现在只想送他两个字: 滚蛋! 可如今的情况下,他也不能深究太多细节,自己刚夸过严迟,也不好对他摆冷脸,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从嘴角扯出一丝轻笑,“挺好……” “特别好!”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事情戳破,倒没有发生江软预期的事,比如他爸直接暴走。 江承嗣心底震惊不爽,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反正这后面餐桌上的气氛就变得很诡异,大家客套寒暄,江承嗣也如常热情,只是他那笑容,却假地可以。 都是讲究人,最后还是客客气气得将严迟与傅沉夫妻俩给送走了。 看起来风平浪静,可谁都能感觉到这平静的水面下,暗流的涌动。 “爸妈,我们也走吧。”祁洌看向父母,江四叔显然是要关起门处理家事,他们留着不合适。 祁则衍虽然想看戏,也清楚目前的情况不合适,也准备离开。 就连江慕棠都起身要出门。 江软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独自面对家人把事情彻底说清楚,严迟毕竟是外人,不可能什么事都帮她处理好。 可是没想到堂哥和祁洌跑得这么快,好歹留下帮她说说话,或者壮壮胆啊。 “你们要走那我就不送了。”严迟一行人离开,江承嗣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外面天这么冷,您就别出来送我们了。”江慕棠也想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还没走,就被江软叫住了,“哥——” 江慕棠身子一凛。 “你别看你哥,这事儿他也帮不了你,也别指望他能给你搬什么救兵。”江承嗣直言,他现在就想知道,她和严迟之间,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今天谁来都没用。” “哥——”江软仍旧可怜兮兮看着江慕棠。 “慕棠,你赶紧走,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江承嗣已经下了逐客令。 “哥。”江软再度开口,“祁洌——” 祁洌要疯…… 放过他好不好? “祁洌还能帮你?别耽误你祁叔叔他们回家。”江承嗣觉得女儿就是在“垂死挣扎”,“你这丫头,瞒得真紧,密不透风啊。” “也不是密不透风。”江软咬了咬唇。 “你说什么?”江承嗣皱眉。 “哥和祁洌都知道。” 当江承嗣的死亡凝视射过来时,江慕棠和祁洌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连带着祁则衍一家都没走成。 一群人坐在客厅,对江软进行三堂会审。 “好啊,真的特别好。”江承嗣喝了点酒,脸本就红,血气上头,面红耳赤,看着颇为吓人。 喝了酒,人太激动,很容易出事,司清筱特意给他泡了一杯菊花茶。 “喝口茶,降降火。” “这火你让我怎么降,我款待严迟,是希望他能在南江多照顾软软,现在好了,把人给我照顾到自己家里去了,他还真是细致周到。”江承嗣接过茶,一口菊花茶,丝毫不能降火。 “难怪今年中秋国庆,来了好几次,各种礼物的送,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没想到……” “四伯,您当时既然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深究?”江慕棠直言。 “你小子别说话!我待会儿找你算账。” 江慕棠:“我提醒过您。” “……” 江承嗣咬牙,这小子的毒舌,是遗传他的亲哥江时亦了? 过往种种,有迹可循,只是工作那么累,在生活上,江承嗣素来不是个心细如尘的人。 “江软,你自己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江承嗣直言。 “就国庆节那会儿。”江软此时肯定不会有任何隐瞒。 “那时候你不是住在陶陶那里?她也知道你俩的事?” 江承嗣想到这种可能,只觉得被全世界背叛了。 “姐不知道。”江软摇头,“她临时有工作。”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是学生,其实你们之间还有很多不确定性,就这么喜欢他?带他见我们?”司清筱说话还是很温和的。 孩子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必要搞得大家都神经紧绷。 “我喜欢他,而且我和学长商量,也不想瞒着你们。”江软说道,“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可能真的不好说,以后的事谁也不能保证,我们只是觉得,对家人要坦白真诚,而且……” “你们不是也很喜欢欣赏他吗?” 江承嗣瞧着女儿小心翼翼说话的模样,又急又气,“喜欢欣赏,不代表他能做我女婿。” “那您说,他哪里不合适?” “他……” 江承嗣还真挑不出严迟什么毛病,又不能睁眼说瞎话,最后磕磕绊绊说了句,“那小子个子太高,我看着不顺眼。” 所有人:“……” 这波尬黑真的可以。 江慕棠此时也深深意识到,为什么父亲和大伯、三伯那群人,总喜欢打趣他,这四伯有时候,真的是让人觉得好笑又心疼。 “还有,你知不知道严迟是你叔叔!你俩搞成这样,我以后跟他爸见面,你让我称呼他什么好!”江承嗣好像瞬间找到了攻击的着力点。 江软抿了抿嘴,“您一直都不肯喊霍家的姨姥爷一声姨父,您说姨姥姥和小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没必要讲究辈分问题,怎么到了严家,您就这么讲究了。” 江承嗣一直都喊霍钦岐老霍,不肯改口,他没想到会成为女儿“攻击”自己的点。 这叫什么,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我们和霍家的关系,和严家不一样!”江承嗣嘴硬。 江软点头,“爸,您这行为是典型的区别对待。” “江软,你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啊,现在是我审问你,你是准备来训斥我?”江承嗣冷哼。 “我没有,我就是希望您对学长公平点,站在一个比较客观的角度。” “他挖墙脚都挖到我家里来了,你让我怎么客观?” “……” 江承嗣这边在进行“审问”江软,而她与严迟交往的事情,却已不胫而走。 祁则衍传出去的。 第一手猛料,怎么可能不跟好朋友,好兄弟们分享。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江时亦瞧见祁则衍措辞激动,又是自己侄女的大事,忍不住询问:【严迟,这是谁?】 他一心扑在学术实验上,还真不认识严迟。 【傅三爷的小舅子,认识了吧。】 江时亦没作声。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江承嗣家的房子…… 塌了! 小辈番外(65)伯父,护短,丢下了同伙 关东司家 江软恋爱,对江承嗣来说,本就是个晴天霹雳,他清楚女儿已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只是一点预防针都不打,直接就把那小混蛋领回家,做父亲的总有种自家“小情.人”被猪拱了感觉。 如今倒好…… 这头猪,自己还认识! 所有人此时都还很诧异,尤其是司屿山,好友儿子要跟外孙女在一起,这不乱了套?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双胞胎兄弟俩更是要崩溃了。 小九:“姐是不是疯了?” 老十凑到江软身边,“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馋他那张脸?” 江软无语。 “姐,长得帅不能当饭吃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能给我们送试卷的人,这以后估计连一束花都不会送你,可能会送你围裙抹布,让你在家做饭。” “有道理,而且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你俩在一起聊什么啊,多没意思啊。” …… 兄弟俩一想到有这么一个姐夫,反应不亚于江承嗣。 祁知意本想帮江软说两句,只是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惊,江承嗣又一脸怒意,她只能乖乖待在父母身边。 祁则衍压着声音靠近阮梦西:“江小四今天算是要被气死了,为了女儿放假回来,他昨天特意去洗车,买了新衣服,现在倒好,真要疯了。” “那严迟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小伙子人看着不错啊,而且严家与司家比较熟,四爷能邀请他回来吃饭,肯定是喜欢他的。” “人是不错,不过他是希望那严迟在南江能帮忙照顾他女儿,现在呢?照顾到自己家里去了。”祁则衍咋舌,“主要是软软之前什么都跟家里说,就把人直接带回来,他反应肯定很大。” 祁则衍如今就是吃瓜看戏的状态,乐颠颠的,就差翘个二郎腿抖一抖。 江承嗣喝了一杯菊花茶,平复呼吸,看向江软。 “江软,你跟严迟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仔细跟我说一下。”江承嗣深吸口气,“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你居然还跑去严家?以女朋友的身份?” “嗯。”江软点头。 “你……”江承嗣气急。 他不是气女儿恋爱,而是瞒了他这么久,却跑去见了男朋友的家人?怎么着?就那么不把他当回事? 正当他欲发作时,外面传来车声,司家人小步进入客厅,“三少来了。” 江时亦到了! 江软一听他到了,心底大喜。 江时亦是她亲伯父,生了一个独女,江瑟瑟,他喜欢女儿,自然也会格外照顾江软这个亲侄女,最主要的是…… 他制得住自己父亲。 “我跟你说了,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就算你伯父来了也没用!”江承嗣冷哼时,江时亦已经进了屋。 与司屿山和游云枝打了招呼,江慕棠等小辈也纷纷起身和他打招呼,他才笑着看向江承嗣: “出什么事了,这么动肝火?” “呵,你这个点不在化验所,跑来我家,你能不清楚我为什么生气?”江承嗣冷哼,“谁给你通风报信的?小九?还是老十?” 双胞胎兄弟齐齐摇头。 “那是慕棠或者祁洌?” 江慕棠和祁洌又无语了,他俩都自身难保了,要是他们请外援,以后少不得要被江承嗣追杀。 江时亦瞧他到处找人算账的模样,有些无奈,“别问了,是则衍在群里说的。” 祁则衍差点就脱口一句: 卧槽?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犹豫,就把我出卖了。 祁则衍在用餐时就在群里说了消息,江时亦大抵猜到了,他太了解自家弟弟是什么脾性,就赶紧过来了。 “哥,这是我的家事,我教育孩子,你就别掺和了。”江承嗣知道,自家哥哥想管的话,自己没辙。 江时亦一笑,“求我办事的时候,说我们是一家人,现在又说这是你的家事,让我别管,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外人?” “……” “行了,你先问着,我就是来看看,不打扰你‘教育’孩子。”江时亦从司清筱手中接了茶,道谢后就坐到了…… 江软身边! 保护性十足。 江承嗣:“!!!” “三伯。”江软与江时亦感情挺好,虽说这个伯父平时很忙,却细致体贴,和她父亲真不像是亲兄弟。 “在学校怎么样?明天去老宅吃饭,后天来我们家,昨天你伯母提起你,还说说想你了。” “我一定去。” “你和瑟瑟也很久没见了,家里要是待不住,就收拾东西搬去我们家住两天,反正她平时一个人在家,你们姐妹俩也能做个伴。” 江承嗣要疯了,他哥这是连后路都给她想好了,这算哪门子的亲哥啊。 江软听到这话,自然笑着点头。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江软,你说说,你跟严迟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江承嗣单刀直入。 江时亦低声道:“不要用‘搞’这个字,不雅。” “……” 江软清了下嗓子,“其实,我去南江读书,他没毕业时我们在不同校区,也没见过,就是这学期刚开学,我有个采访任务,才接触到他。” “这学期都结束了,感情你俩都好了一个学期?”江承嗣昏聩。 “不是,我们是国庆那会儿才在一起的。” “国庆那时候你在家,你倒是说说,你俩是怎么好起来的!” 江软总不能说,自己去河西飙车被严迟撞见了,只说偶然遇到,却惹得江承嗣一声哂笑。 “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偶然,所有偶遇大部分都是处心积虑的早有预谋,还偶遇?你以为在演偶像剧啊。” “噗嗤——”祁洌实在没忍住,收到了江承嗣的一记冷眼。 江四叔怎么连训人都自带喜感,连偶像剧都出来了。 “四叔,您看过偶像剧?你怎么会知道那里面有偶遇情节。”祁洌追问。 “你小子给我闭嘴,待会儿我会找你算账的。”江承嗣轻哼,继续看着江软,“你说陶陶对你们的事不知情,她那时候又临时有工作,你那几天跟我们说是住在她那里,敢情都是和那小子厮混了?” 江软点头。 “你们晚上也待在一起?”江承嗣只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江软沉默了。 所有人:(⊙o⊙)… 怎么个意思?还在一起过夜了? 就连淡定如江时亦,都忍不住挑了下眉。 “江软,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你这……”江承嗣顿时怒上心头。 “爸,那是有原因的。”江软皱眉,“我当时生病了,严迟是为了照顾我。” “生病?”江承嗣与司家人对此毫不知情,一听说病了,那还顾得上什么严迟,全都齐齐看向她。 “就是发烧感冒,是他在照顾我,我们在一起过夜就是很纯粹的那种,不是您想得那样。”江软解释。 “我也没想什么啊。”江承嗣不可能承认自己想歪了,“那你跟他住在哪里,你堂姐家,还是酒店?” 江软摇头。 “都不是?”江承嗣深吸一口气,“江软,你不会住到傅家去了吧。” 江软一看误会大了,急忙解释,“不是,我们住在颐园!” 好嘛!这还不如说住到傅三爷的云锦首府,一句颐园,更是在稍稍平静的海面上,又掀起了万丈狂澜。 “你这丫头真是疯了,你居然把他带到自己的房子里,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声不吭的,你这胆子还真是大……”颐园距离司家不算远,这真的是在她眼皮底下。 “严迟那小子也是胆大包天,都这样了,上次还敢来我们家?” “对了,还送了那么多东西,那小子当时只怕就心怀不轨,我就知道……” “小九,去楼上,把他送的那个什么头盔、衣服都给我拿下来!” 江慕棠直言:“不过您当时收到礼物,不是挺开心的?” “……” 江时亦抿了抿嘴,“承嗣,你这话说出来,考虑过弟妹的感受吗?” “嗯?” 江时亦示意他看看自己斜后侧的司清筱,江承嗣扭头看过去。 司清筱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个玻璃杯,泡着菊花茶,看着他的眼神略带深意,电光火石,他脑子里迅速闪过了许多画面。 他虽然是在“训斥”女儿,可这话,也能用到妻子身上。 江软如今做得这些事,司清筱以前也干过,而江承嗣当年也暗戳戳得往司家跑了不少次。 因果循环,说得大概就是这样。 他以前不声不响挖了司家墙角,住到司家为司清筱准备的婚房里,如今轮到他了…… 他与司屿山对视一眼,沉默无语。 江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他爸还义愤填膺,一副张狂着要吃人的模样,怎么突然就蔫了? 江承嗣那是心虚啊,他“训斥”女儿,就等于在说自己媳妇儿不是,间接在揭岳父“伤疤”,那他怕是要成为全家的公敌了。 江软都做好接受狂风暴雨的准备了,结果…… 没了! 而且三伯也没说什么啊,就说让父亲看看母亲,然后父亲瞬间怒意全消,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的事,小辈知道的肯定不多,毕竟谁追媳妇儿,都有过各种骚操作,就好比祁则衍一直跟祁家兄妹俩说,他和阮梦西是两情相悦,他拒绝表白,后又死皮不要脸赖在别人家的事,肯定不会如实告诉孩子。 江承嗣也是如此,他与司清筱是如何在一起的过程,肯定不会跟他们说。 所以江软根本不知道江时亦这话暗含的意思。 江承嗣憋闷、难受又无奈,客厅气氛一时也沉默死寂,直至…… “爸,东西拿来了,怎么办?我给你扔了吗?”小九拿着严迟之前送给江承嗣的头盔、衣服已经跑下楼。 除却家人,对江承嗣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车子,严迟送的东西,他确实也喜欢,咬了咬牙。 “你胡闹什么,赶紧把东西给我放回原位,扔了?这要是被人知道,女儿谈个恋爱,我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该怎么看我,你小子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小九一脸懵逼,“爸,这不是你让我去拿的吗?” 干嘛骂我啊? “我让你去你就去啊,我让你好好读书,你听我话了吗?这事儿你倒是积极。” “赶紧带着你弟弟滚上去写作业,寒假作业写完了是不是?” …… 双胞胎齐齐懵逼。 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不是“审问”他姐吗?干嘛扯上他们啊。 也太倒霉了。 突然蹦出个不喜欢的姐夫,父亲还“发了疯”,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三伯——”老十看向江时亦,准备向他求救。 江时亦虽说也疼爱这兄弟俩,不过这时候却没出声。 “还愣着干嘛?上去写作业啊,我晚上检查。” 兄弟俩互看一眼,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滚吧。 江承嗣心里又窝火又无奈,“审问”江软这事儿也进行不下去了,某人目光一转,看向江慕棠和祁洌两个帮凶。 结果江时亦喝完一杯水,起身,“慕棠。” “三伯。” “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我化验所看看吗?走吧,今天正好不忙,带你去转转。” “方便吗?” “方便,就是做实验没什么意思,你怕是会觉得枯燥。” “其实看医书,本身也挺枯燥的。”江慕棠笑道。 “伯父伯母,承嗣,弟妹,那我就带着慕棠先走了。”江时亦说着与一侧的祁则衍夫妻俩也打了个招呼。 祁洌懵逼了: 怎么个意思? 兄弟啊,同伙啊,你怎么先跑了。 江慕棠起身离开时,拍了拍祁洌的肩膀,“保重,改天一起吃饭。” 吃饭? 那也得我有命活着啊。 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承担这一切,我也就是个孩子啊。 小辈番外(66)岳父,八卦,邀约去江家 江慕棠离开司家,还和江时亦道谢,因为他并未说过,要去什么化验所,江时亦如此说,只是为了帮他解困。 “你胆子也挺大,知道了也不告诉你四伯。”江时亦轻哂。 “我提醒过他了,可当时严迟送了四伯礼物,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我说的那些,他完全充耳不闻,我也没办法,我回家时,父亲都察觉到了一样,可是四伯真的……” 猪队友,带不动啊。 江时亦笑了笑,自家弟弟什么性子,他太清楚,工作时挺精明的,生活上就糊里糊涂的,其实这样的性格挺好的,说句不好听的,有时会觉得他没心没肺,不过烦恼也不多。 能把工作、生活彻底分开,江时亦很羡慕的,他和林鹿呦是同事,总感觉生活工作全都搅和在了一起,也未必是好事。 总没时间关心女儿,弄得江瑟瑟性子太沉,早熟又早慧,倒不像一般小姑娘那般活泼。 “走吧,我送你。”江时亦说道。 “我开车了,谢谢三伯。” “跟我客气什么,你有空多约瑟瑟出去玩,她放寒假就窝在家里一直没怎么出门。” “我会的。” 江慕棠目送江时亦离开,方才驱车离开司家。 …… 而被留下的祁洌,已经快疯了。 祁则衍这人素来喜欢吃瓜看戏,连亲生儿子的瓜都不放过,也没准备帮忙,而江承嗣是阮梦西的老板,她似乎也没打算出面。 导致祁洌如今的处境就是: 爹不疼娘不好,前面有个叔叔,举着刀,一副要宰了他的模样。 江承嗣也不能对他做什么,大抵就是吓唬吓唬孩子,祁洌心虚啊,慌得不行,毕竟这江四叔疯起来,能把他绑在车后拖着跑。 待祁家人离开,江承嗣才回房休息,酒劲上头,加上方才太激动,此时浑身都燥得难受。 “不舒服就睡会儿。”司清筱端了杯水进屋,“其实女儿谈恋爱也正常,你犯不着这么激动。” “我不是反对她恋爱,但也不能这么瞒着我,直接把人带回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江承嗣素来看得开。 女儿是不可能留在身边一辈子的,找个值得托付的人,那是好事。 他就是生气,居然瞒了他一个学期。 “孩子都这样,什么都不想和家里人说。”司清筱笑道,“瞧你今天把她吓的,那丫头脸都白了,刚才上楼的时候,父亲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她那小脸垮得跟什么一样,我还没见她那么难受过。” “她跟严迟,肯定也是想找合适的机会告诉我们,谁刚谈恋爱,就告诉家里人啊,又不是相亲。” …… 江承嗣皱眉,“那、那丫头很难受?” “差点哭了,恋情遭到家人反对,她能舒服吗?” “我什么时候反对她了,我就是觉得……”江承嗣就是不舒服! 他冷哼着没作声,这心底又担心女儿是不是哭了,他这人见不得女儿掉眼泪,她眼睛一红,他就受不了。 在家待了会儿,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出去散心,喝了酒不能开车,步行到了距离司家最近的商圈,这一想到女儿哭了,心里憋闷吧,还给她买了喜欢的蛋糕甜点,拎着回了家。 他此时哪里知道,江软趴在床上,正在和严迟说发生的事。 “应该是没事了,我爸就是一时有些生气,现在好像也接受了,毕竟我什么都没提前说,反应大些也正常。” “没说你?”严迟追问。 “要是说我骂我打我了,我能这么笑着跟你说话吗?今天多亏了三伯过来,他就是说了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然后我爸就放过我了。” “什么话?” 严迟挂了电话,坐在他身侧的傅沉摩挲着手中的遗传小楠佛珠,“搞定了吗?” “嗯。” “没想到江四爷没有想得那么难搞,他这人也算活得潇洒,很羡慕他。”江承嗣这人,你说他不聪明吧,可是生意场上,一直扮猪吃老虎,这些年,在商场也是一号人物了。 “当年软软的父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你说四爷和司小姐?”傅沉挑眉,“他俩当年可轰动了,比你俩厉害多了,你们跟他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大概是司夫人的生日宴上,公布恋情,全国轰动。” “您跟我说说吧。”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把我坑得还不够?”傅沉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况且还是跟孩子,只是这小舅子,最近实在嚣张,坑了他无数次。 “快到年底了,姐姐的设计稿好像还没给我……” 严家姐弟俩,严迟是负责人,宋风晚是搞设计的,这有时会托稿子,严迟就是催稿小能手。 这一听拿妻子威胁,傅沉也是没办法,“行吧,我跟你说说,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结果严迟,听了不少江承嗣的八卦,越发觉得…… 这未来岳父,真的与众不同,特立独行。 不过年轻时,还真是异类。 江承嗣哪里知道,严迟听了一堆关于他的八卦,此时自己在他心里,早已形象全无。 江承嗣拎着东西往家里走,瞧见一个橱窗里在售卖哈利波特的乐高玩具,想着那兄弟想要很久了,自己刚才也实在气闷,就朝他们泄火,就准备买点东西补偿他们。 拿出手机付钱,发现一个未接电话,大概是商场太吵,没注意有电话打进来。 来自江家老宅。 回拨过去,“喂,承嗣啊。” “奶奶。” “软软交男朋友了?” 江承嗣皱眉,“怎么连您都知道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祁则衍在群里说完,小九老十又在小辈群里抱怨未来姐夫是个会送试卷当礼物的怪咖,事情在小圈子里就快速传开了。 “明天你们过来吃饭,把那孩子叫上给我瞧瞧。” “奶奶,这恐怕……” 江承嗣心底想着,你们就先谈恋爱,能不能发展到结婚的地步,都是未知,静观其变吧,可是带他去老宅,这性质就有些不同了。 “恐怕什么?”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就盼着能瞧见孩子成家立业。 老太太也知道,见严迟为时尚早,她就是抑制不住,总想看看那孩子是什么模样,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小曾孙女。 “他们就是谈恋爱,见您的话,太早了。” “那孩子不愿意?”老太太笑着,“还是你不愿意啊?” “奶奶……” “你先问一下,他愿意来,就过来吃顿饭,不愿意也无所谓,两个孩子相处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老太太虽然这么说,还是难掩失落。 老太太这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前两年还动过一次眼部手术,用她自己的话来说: “多活一天算一天。” 江承嗣也不想看她失落,由于良久,还是先问一下严迟。 严迟有江承嗣的联系方式,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打自己电话,“叔叔?” “明天有空来家里吃饭吗?” “我……”严迟知道江软一家要去老宅,怎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难不成要带他去老宅? “我知道你没空,那就这样吧!” “我有空!” “……” “真的有空,什么时间,我过去。” “你确定有空?”江承嗣咬牙切齿。 他也不傻,这件事如果不问他,日后他若是真能和女儿发展到那一步,见着家里的老太太,说秃噜嘴,说他从没邀请过自己,那他就完了。 严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一笑,“有空。” “……” 电话瞬间被挂断。 后来严迟又打电话询问大概什么时候吃饭,江承嗣说再通知他。 原本出来散心,心里的火气已去了大半,结果倒好,又被严迟给蹭蹭得撩了起来。 老太太知道江软要带男朋友过来,自然很高兴,把家里人通知了个遍儿,让他们全都回来,一听说要见江软男友,就连有工作在身的江宴廷也表示,肯定会按时到家。 整个江家为了江软这个男友,忙碌起来。 小辈番外(67)掏空,窃喜,不经意的撩 江软还是通过家族群消息知道严迟明天要跟他们回老宅吃饭,江承嗣给她送甜点时,她难以置信得看着父亲。 “爸?”眼底泛着一抹红,可能是太激动了。 “干嘛?” “谢谢您。”江软咬了咬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邀请学长跟我们一起去老宅,其实……” “没必要发展这么快,我们只是谈恋爱,去见太奶奶他们合适吗?” “我觉得太快了点。” 江承嗣看着她,“你以为我乐意带他去啊,跟那小子说,让他明天穿得正式点,稍微带点礼物,也别拿太贵重的,意思一下就行。” “不用每个人都送,主要是你太奶奶那边,她喜欢听戏,最好是买些戏曲相关的东西,她会很高兴。” “明天让他别乱说话,你那些伯父和兄弟姐妹们都会去,别给我丢人!” 严迟是江软的男友,带去江家,也是代表他这边的脸面,江承嗣自然格外在意。 江软笑着点头,将父亲的话转述给了严迟。 “太奶奶喜欢听戏?”严迟思忖着该送什么好。 “以前她常去梨园听戏,现在腿脚不太方便,就很少出去了,都是在家听听收音机,留声机,或者看看电视。”江软解释。 “我知道了。” …… 几分钟后,严迟敲开了姐夫书房的门。 傅沉正在抄录佛经,多年的习惯,一直没变,抄佛经能让人静心。 房间里刚点了檀香,留声机里,正在唱《西厢记》,咿咿呀呀,颇有些情调。 “不是说要去江家,准备出门买礼物,还需要我陪你?”傅沉没想到严迟进展会如此神速,不过想来也正常,见了司家人,江家那边肯定会知道,想见他也正常。 “不用。” “我跟你说,江家那边和司家不同,都是群厉害角色,江承嗣这一辈,老大走得早,江宴廷虽是老二,却实打实的大哥,性子冷,不太好接触,江时亦是江承嗣亲哥,搞化学研究的,看着挺斯文的,也是个狠角色,至于江锦上……” 傅沉抿了抿嘴。 “你别惹他吧,躲着点。” “反正江家这几个兄弟,和江承嗣完全不同,你多注意点,他们大概也不会太为难你。” “不知道明天霍家人去不去,两家是亲戚,这霍钦岐可是个难缠的主儿,反正你遇到,就乖乖喊声姥爷,尽量避开。” 严迟点了点头。 傅沉说完后,发现这人站在自己方面,还是不肯走,目光直愣愣得看着某处。 “怎么?对留声机感兴趣了?”傅沉轻哂。 严迟自小就过来玩,留声机这东西打小就见了,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所以他一直盯着看,让傅沉心里隐隐不安。 “姐夫,你留声机的唱片很多吧,卖吗?我花钱买!” 傅沉手一抖,墨水浸透宣纸。 一页佛经……全毁。 “你又打起我唱片的主意了?” “软软说她太奶奶喜欢听戏,您也喜欢,我觉得您的唱片不错。” “……” 傅沉此时只有一种感觉: 严迟谈恋爱,被掏空的却是他。 傅沉并不是留声机,或者黑胶唱片的忠实收集者,他只是喜好这些古董物件儿,既然小舅子有需要,自己还是要做出些贡献的。 严迟也是知道,自己姐夫只是听戏,对唱片这些并不特别在乎,明天就去江家,他时间太紧。 只能从他姐夫下手,借花献佛。 东西由他选,他拿着唱片出去,又找人重新包装,购置了一些其他东西,为去江家拜访做足了准备。 严迟谈恋爱这事儿,很快也在傅沉的小圈子里传开了,大家反应也都很大。 尤其是段林白: “我去,傅沉,你居然去了司家,你可以啊。” “严迟是真不错,居然挖到了司家的墙角,这以后抱紧司家大腿,这不是南江、京城通吃吗?难怪你前段时间接连给江家让业务,你是怕结怨吧,故意讨好。” “你说以后我们两个圈子的人,会不会接触越来越多,不过你也太惨了,怀生和钦原的事,都没落定,小舅子又出事,太不容易了。” “回头啊,我给你送几罐枸杞,补补身子。” 傅沉轻哂,“你儿子也要结婚的,你也要操心的。” “再操心,也没你这么惨啊,我去,司家、江家,你这是掉进狼坑虎穴了啊。” 傅沉只想捂住他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不过这件事在小辈中传开,他们倒不是什么幸灾乐祸,只是他们都喊严迟叫舅舅,自然想见见这个小舅妈,尤其是听说傅钦原都见过了,就可劲儿撺掇着严迟,赶紧把人带给他们瞧瞧。 段一诺是最亢奋的,不停跟段一言念叨着: “这以后江软和小舅结婚,大家都是亲戚嘛,想想都觉得兴奋。” “其实我最想认识的是霍家人,听说会开飞机,太酷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去找知意玩了?” 段一言看着她,“小舅和江软,那是严家和江家、司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咱爸会因此和段家和解?” “你脑子怕是不好使。” “……”段一诺咬牙,“你是不知道跟她做朋友多辛苦,都是偷偷摸摸的,搞得跟不能见人一样,对了,你跟她加了这么久微信,你们平时聊天吗?” “你论文写好了?” “……” 段一诺气哼哼得回房,边走边吐槽,“你就是注孤生的命,一辈子都交不到女朋友,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这样会孤独终老的,加了女生微信都不知道说话,无趣,单调……” 段一言只是笑了下,打开手机,发现祁知意一分钟前发了条朋友圈。 今天去吃饭,我全程的状态…… 配了一张【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图。 祁知意原本还想着去司家吃完饭,约江软出去逛街,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结果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江承嗣“发火”,也被吓得够呛,全程没怎么说话。 朋友圈刚发出去,立刻收到一条点赞,紧跟着一个评论。 段一言:【摸头】—— 祁知意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也没联系过,这猝不及防的一个摸头,臊得她耳根泛红。 他俩有共同的好友段一诺,所以第一时间,祁知意就把那条朋友圈,更改成了仅自己可见,下一秒却收到了段一言的信息: 【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啊,就随便发了个朋友圈。】 紧跟着他发了条语音过来: “没事就好。” 声音很低沉,与他寻常说话不太像,贴在耳边,鼓噪着耳膜。 声线低沉温柔,似乎还带着点宠溺。 这种不经意的撩,真的太可怕了! 他那声音,大抵是个女生都受不了。 耳朵泛红,便觉得体温又开始攀升了,这让她又想起了37°2的温度,瞬时脸又烧得通红,而此时楼下传来阮梦西的声音,说是家中有客人来,让她下去。 来的客人是霍然,他是路过,顺便…… 来找祁则衍八卦一下曾经偶像的事。 霍然以前可是很崇拜江承嗣,连穿衣都要跟他同款。 祁则衍一听有人跟他八卦,也很兴奋,聊得特开心,瞧着祁知意下来,脸还有些红,“知意,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没事,可能是我那屋暖气太足了。”祁知意摸了摸脸,是有些发烫,她与霍然打了招呼,帮他倒了水,霍然连夸祁知意乖巧懂事。 祁则衍此时也很庆幸,当初报考大学时,将女儿留在身边,这江软要是真的和严迟走下去,保不齐以后会在南江定居,越想越觉得江承嗣挺惨的。 还是自己女儿贴心乖巧啊,得亏当时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祁则衍此时心里又庆幸,又觉得美滋滋。 抖了下腿,还觉得江承嗣太惨了。 待他家墙角被人掏空后,这房子塌了,那才叫崩溃,甚至觉得自己才是【世界第一惨】! 小辈番外(68)登门,聚会,真是孽缘啊 祁则衍正在家里和霍然吃瓜,八卦江承嗣家的房子塌了。 讨论着到最后,却一致认为,严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女婿。 “……时至今日,没有任何黑料,也没听说他有任何花边新闻,或是和什么女生眉来眼去,家境殷实,青年才俊,人品能力都没有任何问题。”祁则衍直言。 “司家和严家早有合作,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挺好的。”霍然接茬。 祁则衍认真点头,“知根知底很重要,以后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霍然喝了口茶,偏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祁知意,忽然一笑,“知意。” “嗯?” 祁知意此时正在和段一诺发信息,讨论着江软,她想了解未来小舅妈是什么样的人,来找她打听。 “你在学校谈恋爱了吗?” 霍然问得不经心,却惹得祁则衍心底警铃大作。 祁知意瞬时觉得有些尴尬,直摇头,“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 她那模样不似说谎,祁则衍这才宽了心。 江承嗣家的房子就是轰然塌了的,猝不及防,祁则衍也担心女儿毫无预警给他带回个男朋友,便特意叮嘱,“知意啊,你如果谈恋爱,就及时告诉我,我也不是那么不开明,那么古板的人。” “知意,别信他的话。”祁洌从楼上下来,“就他的脾气,绝对会偷偷去看看你男朋友是什么模样,看看能拐走他女儿的野小子倒是生了什么贼样儿。” “臭小子,滚一边去。”祁则衍冷哼。 “以前知意上学时,同班有个男生给她写情书,您去给她开家长会,全程没看老师,尽盯着那男生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看女婿的。” “我是怕他勾.引你妹妹早恋。” “那次家长会后,男生见着知意都绕道走了,还谈什么早恋啊。”祁洌不厚道得笑出了猪叫声。 “这丫头就放假前跟她小姐妹出去玩了几天,最近都跟妈去工作,就她这样子,哪儿像谈恋爱了。” “再说了,有你在,谁敢追她,八成以后是需要相亲的。” 祁则衍被气得不行,“我今天就该把你留在司家,跟你四叔彻夜谈心。” 祁洌只是一笑,从冰箱拿了瓶可乐就往楼上跑,又被祁则衍追着念叨了两句,“……天天喝可乐,就不能喝点水?” 反正祁洌一路小跑到楼上,对父亲的话充耳不闻。 而祁知意坐在位置上,微微攥紧手机,愣是没敢说话。 “你别听你哥胡说,会有好男生追你的,这混小子就是欠揍……”祁则衍还以为女儿是被儿子几句话说得伤了心,便劝慰了几句。 他此时哪里知道,祁知意这是典型的心虚。 江软和严迟恋情曝光,只在两个小圈子里传开,京圈知道得甚少,都是低调的人,这事儿若是大面积铺开,就不是谈恋爱的事,肯定是牵扯到彼此家庭。 江家老宅正在准备着接待严迟的事,时间一晃,便到了第二天。 深冬寒重,萧萧梧叶送寒声。 严迟今天也起了个大早,担心误了时间,早上九点多便驱车到了司家,司家也正在为出门做准备,江承嗣瞧见他,先是打量了一番,穿得也还像个人样。 若是依着他年轻时的脾气,压根不会让他进门,现在也算是有儿有女的讲究人,心底有怒有怨,也不好当面宣泄,况且严迟今日跟他们去老宅,是应了他家老太太的要求,严迟也算代表他。 “来了?”江承嗣轻哼着,已端起了架子。 “叔叔。” “待会儿到了老宅,多听多看,别乱说话,机灵点。” 可千万别给他丢人。 “我明白,我买了点东西,您要不要先看一下合不合适,如果有哪些不太好的,现在还有时间去更换。”严迟只是通过江软知道江家众人的喜好,也担心不小心踩了雷区。 江软本在二楼,瞧见父亲居然带着严迟出了门,急忙穿了外套跑出去,惹得江承嗣十分不爽。 “急匆匆跑出来干嘛?以为我要赶走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江软咬唇不语,又把江承嗣气得不行。 …… 一行人出发到江家老宅时,约莫十点半,天寒霜重,院子里并没人,都在屋里,一行人下车,严迟东西比较多一人提不过来。 小九和老十早就注意到了,虽说不太喜欢这个姐夫,但是自小教养问题,也不能坐视不理,便走过去,帮他拎了几样礼物。 “谢谢。”严迟道谢。 “我们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小九冷哼着,“你别以为我是想帮你,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我知道。”严迟笑了下。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严迟此刻很想毒舌一句: 你喜不喜欢我,其实并没那么重要,毕竟我是跟你姐过日子的。 不过没说出口罢了。 严迟知道江家是大户人家,人很多,只是进门后,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一群人全都集中在客厅,男女老少,几乎全都在打量他。 “这……就是严迟吧?”老太太坐在沙发正中,摩挲着拐杖,就连老花镜都特意戴上了,盯着他,笑弯了眼,“小伙子生得真不错,个子也高,走近点,让我看清楚些。” “太奶奶好。”严迟率先打了招呼。 “嗯。” “这是我给您带的一点礼物,知道您爱听戏,找了几张唱片,希望您会喜欢。” “我叫你过来已经很突然了,不用这么客气。” 严迟的气质长相,应该是长辈很喜欢的那一类,虽不是那种喜欢耍宝讨喜的性子,可是胜在持成稳重,说话做事又分外得体,工作能力突出,是做女婿的合适人选。 江承嗣又给他介绍了一下江家其他人,严迟一一问好。 俨然变成了大型见家长现场。 老太太拉着严迟说了会儿话,就让江软带他去和江慕棠等同辈一起玩,江软又给他介绍自己的堂哥堂姐,江温言等人对他倒也客气,毕竟是初次见面,还不了解。 众人上桌后,江承嗣还以为,江锦上的人可能会为难他。 所以他一直等着这一幕。 结果倒好…… 大家一个比一个客气,就连素来冷面的江宴廷,都出声招呼他多吃点。 平时一个个对自己都“颐指气使”,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的,对这小子就如此和颜悦色?一个个还都笑眯眯的。 后来江承嗣才知道,他们一家抵达时,老太太就已经耳提面命说过了: “人家小严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你们要是谁敢为难他,把人给我吓跑了,那就是跟我作对,我第一个饶不过他。” “也别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大家就和和气气吃顿饭。” “就是一句话,谁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老太太都下了死命令,她年纪大了,受不住气,没人敢忤逆他,况且严迟送的几张唱片,又讨得老太太非常欢心,更没人敢多说什么。 严迟也以为这可能会变成三堂会审,结果却是合家欢。 傅沉中途还给他发了信息,问了下情况如何: 【江家人为难你了?】 这个小舅子最近接连给他挖坑,傅沉心底虽不爽,可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江家一群“牛鬼蛇神”,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还是担心他。 结果严迟信息却是: 【他们一家人都很好,对我也非常好。】 【……】 不过在那之后,严迟只要去江家,受到的都是贵宾级待遇,一次两次还好,一直都这样,就给傅沉送出一个错误的信号。 傅沉误以为,江家几个兄弟,都已经放下屠刀,改走良民路线了。 所以以后严迟登门提亲的时候,严望川夫妻俩虽然都到了京城,却是傅沉主导的提前全程,结果江家几个兄弟“原形毕露”,差点让傅沉遭遇人生滑铁卢,彻底翻了车。 这也都是以后的事了。 …… 此时的严迟已经吃了饭,坐在老太太身边陪她说了会儿话。 “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很无聊吧。”老太太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家这群孩子,软软是第一给带对象回来的,我有些激动。” 严迟只是一笑,“你让我想起了奶奶,我觉得您很亲切。” 江承嗣:“……” 臭小子,你平时不言苟笑的,现在倒是能说会道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有空,不嫌弃我啰嗦,就跟软软常来吃饭,不过我估计你跟我没什么话题聊。”老太太忽然看向坐在不远处,正跟江慕棠说话的江温言,“江江——” “太奶奶。”江温言走过去。 “小严在京城待不了几天,兄弟姐妹中,你最大,有空带他出去玩玩。” 毕竟年尾了,严迟很快也要回南江陪父母。 “我会的。”江温言点头应着。 江温言嘴上应了招呼严迟的事,不过他近来公司实在太忙,着实抽不出空,便把事情托付给了江慕棠处理。 而江慕棠近来跟着外公周仲清观摩的几个手术,待他忙完后,听说严迟后天就要启程回南江,这才找江软要了他的联系方式,问他明天是否有空。 “明天我有空。” “那晚上?”江慕棠询问。 “好。”严迟也想找机会跟江软这边的亲戚打好关系,自然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 约好时间,江慕棠就去群里问一下谁有时间,因为时间定的比较匆忙,江温言和陶陶都没空,霍家那边,兄妹俩跟着霍钦岐去下面基地,过几天才能回京。 倒是祁洌显得很积极,拉着祁知意就一块儿去了。 人没凑齐,却也不算少。 地点就定在了江承嗣的会所里,自家地方,不会出什么问题。 到了约定时间的前几个小时内,江慕棠接到了严迟电话,说是他这边可能会带几个朋友过来。 “就是一些小亲戚,他们也没见过软软,你那边方便吗?”严迟还是征求了一下江慕棠的意见。 他知道,之前恋情曝光,江慕棠被无辜拖下水,已经很对不起他,对这个堂哥,他是客气又恭顺。 “大概几个人?” “可能六七个。” “那你带他们过来吧,人多也热闹。”江慕棠想着,严迟说得亲戚,大概也就相熟的那几人,江软以后和他在一起,大家免不得都要碰面,迟早的事,他带几个人过来,倒也无所谓。 祁洌摩拳擦掌,就等着今晚找严迟报仇,准备把他灌醉。 为了晚上的事,祁洌提前吃了点解酒的东西,换了双新买的战靴,又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折腾得有些迟了,导致路上堵车,与祁知意抵达会所时,居然是最迟的。 “不好意思,堵车了。”祁洌推门进去,就冲着一群人笑了笑。 待他看清屋里都有谁时,笑容僵住。 这情况不太对啊。 怎么这么多人,还有几个生面孔。 而且…… 怎么段一言也在。 祁洌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卧槽: 这特么是什么孽缘,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我们出门不算迟,就是路上车子真的太多了,迟了这么久,真的抱歉……”祁知意瞧着自家哥哥堵在门口不进去,推了推他,祁洌僵着身子往里走了两步,祁知意方才看清了屋内的人。 瞧见段家兄妹也在,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段一诺,不停冲她挤眉弄眼,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祁知意紧张得呼吸一沉: 他们是不是走错包厢了? 小辈番外(69)无视,矫情,假装不认识 包厢内 “知意——”江软最先开口,这里是自家的会所,今日大家又是特地来见严迟的,她自然要有点主人家的样子。 走过去,挽着祁知意的胳膊,看向严迟,“这是祁知意,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祁洌你已经认识了。” “你好。”严迟毕竟已经入了社会,与人打招呼,下意识就伸手。 祁知意伸手,与他握了下。 祁洌与他打了招呼,便清了下嗓子,扫了眼不远处的段一言。 假装不认识! 我不认识你,你也别特么盯着我看啊。 无视我,请无视我—— “你再给他们介绍一下吧。”江软示意严迟,让他介绍一下自己身侧的几个人,他们来得早,已经互相认识过了。 严迟点头,给祁家兄妹依次介绍了自己带来的几个人。 “这是我姐家的外甥和外甥女,傅钦原和傅欢……”严迟指着一侧的兄妹俩,傅钦原客气得和祁知意点头,倒是妹妹傅欢笑着喊了声,“哥哥好,姐姐好。” 反正江软和严迟又没正式结婚,目前喊声哥哥姐姐也没什么错处。 “这是我外甥的女朋友京星遥,和她弟弟,京牧野。” “这两个段一言、段一诺,他们也是兄妹。” 大家客气问好,方才围着一个圆桌坐下。 祁家兄妹来得太迟,对于位置根本没有选择,余下两个位置,紧挨着段家兄妹,两人皆是心怀鬼胎,忐忑不安得坐下了。 在座的,也都知道这两家父辈不和,都在暗戳戳观察这四个人,皆是客客气气。 祁洌垂头,拿着手机在桌下给段一言发信息: 【你怎么来了?】 【来见小舅妈,说是只有江家几个亲戚过来,我也不知道你会来。】 【我们就假装不认识,我不跟你说话,你也别搭理我,我们就是陌生人。】 【好,听你的。】 祁洌越发觉得段一言非常上道,他哪里知道,段一言已经把讨好他,作为日常任务执行了,毕竟未来大舅子的话,总是要听一下的。 而祁知意则在桌下偷偷给段一诺发信息,也是叮嘱她,假装不认识。 这四人暗戳戳的,小动作却很多。 大家注意力并没集中在四人身上,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江软和严迟,一群年纪相仿的人凑到一起,能聊得话题也多,虽然开始不熟还有些拘谨,气氛慢慢就松弛了下来。 江慕棠一直注意着自家弟弟,他们家这小老二,平时挺皮,今天却格外安静,就连吃东西都细嚼慢咽,端着一副讲究得体的模样。 “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安静?不像你啊。”江慕棠低声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挺好的。” 江慕棠这才注意到,坐在他正对面的,恰好是川北京家的小六爷,那孩子正低头剥虾,壳肉分离,还颇为讲究的将虾壳都摆放好,从容且优雅。 生得好看不说,穿衣风格与他年纪,不太相符,江家这小老二和双胞胎,都是穿得卫衣或者毛衫,都是休闲舒服款,而他却穿了衬衣,套了个小背心,略显成熟的装扮,就像个得体的小绅士。 江家这小老二总不想被人说自己很粗鲁,就在意起了形象,动作说话,都不似寻常。 “你真没事?”江慕棠看穿弟弟心思。 小男生,大抵都不想被人比下去。 “我真没事。”小老二冲着自家哥哥一笑。 “你今天……有点矫情做作。” “……” 未成年的孩子,都是喝的饮料,不过江慕棠也点了一些酒水,不会牛饮,只是小酌两杯,意思一下。 都是不常喝酒的人,一杯烈酒下肚,就有人被烧红了脸。 尤其是祁洌,寻常很少喝酒,今天原本是打算为难严迟,给他灌酒的,可严迟毕竟入了社会,什么样的应酬没见过,酒量也练出了一点。 严迟尚没醉倒,某人已经不行了,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祁知意瞧他许久未归,便起身去寻找,会所经常来,很容易就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 她站在男洗手间外面,喊了两声,里面没人回应。 “哥?” 祁知意犹豫着,不知里面有没有人,又不方便进去。 结果祁洌没出来,倒是走出一个醉鬼,男人趔趄着身子,被酒水熏红的眼,在她身上不断逡巡打量着。 “妹妹,喊哥啊?”一身酒味儿,言语轻挑。 祁知意往边上退了退,给他让开路。 “找哥哥啊,哥哥在这儿呢。”男人冲她笑着,趔趄着朝她走了两步,祁知意懒得理会这种醉鬼,往边上闪避。 “一直在外面喊哥,哥哥不是出来了吗?” 小辈番外(70)跌撞,搂抱,我看上的姑娘 祁知意皱眉,这人还穿着西装,看着也像个正经人,怎么喝醉酒,如此轻挑。 她闪身,准备进去另一侧的女洗手间避开他,结果这人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臂。 “妹妹,别走啊,哥、嗝——”男人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你松开。”祁知意抬手,挣开他的钳制就欲离开。 结果这人瞧她这般模样,倒是来了兴致。 “我最喜欢你这种看着漂亮温柔,性格又、又烈的妹妹……” 祁知意心想,今天算是倒霉,遇到这么个醉鬼,她自然是想着能躲则躲,挣开他的手后,转身就准备回包厢,至于自家哥哥,那就没空管他了。 可这人,并不打算让她走,居然趔趄着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即便这人喝多了酒,那也是个男人,男女力量悬殊,祁知意居然一时没挣脱开。 “你放开。” “我要是不放呢……”这人摆明是借着酒劲,故意耍流氓。 祁知意猝然用力,甩开他就往包厢走,而男人也紧跟了上去。 …… 而此时这一幕已经被监视器里的人保安看到了,急忙通过对讲机,联系在外面的负责人,说东侧洗手间那边出事了,有个醉鬼搞事情,对方还是祁知意。 负责人一听,立刻紧张起来。 让周围的保安赶紧去看看情况。 祁知意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或是被吓到,祁则衍绝对会疯的。 只是比保安率先抵达的,还有另一个人。 段一言是瞧着祁家兄妹俩迟迟未归,借着出门透口气为由,起身离开了包厢,还是他对会所不熟,饶了点路,刚拐了个弯,就有人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对……”祁知意出来时,忘记拿手机,没法叫人,一边要顾着后面的醉鬼,猝不及防就撞到了前面的人,刚抬头要道歉,没想到是熟人。 暖气充足,段一言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毛衣,只是她撞得猝不及防。 他呼吸一沉,几乎是本能要躲,瞧见怀里的人,方才松了口气。 抬眼见她后面跟过来的人,大抵就明白了。 祁知意瞧见是熟人,心底瞬时放松下来,又觉得两人此时的姿势实在不妥,刚准备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后面的醉鬼已经纠缠上来。 “嗳,小子,这是我先看上的,我、嗝——”男人打着酒嗝,趔趄着走过来,伸手就要抓祁知意的肩膀。 祁知意刚往后退了一步,手腕被人拉住,再度跌进他的怀里……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深色毛衣,将人带进怀里,熟稔得揽住她的胳膊,将人更紧的箍在了怀中。 监视器前的保安彻底惊呆了: 怎么个情况? 搂……搂住了。 他身上温热,祁知意却觉得心跳很快,呼吸急促着。 下一秒…… 她听到清脆的声响,段一言抬手挥开了那个醉鬼的手,男人本就喝多了,身子趔趄着,他这一挥手,动作很大,又快又急,男人猝不及防,重心不稳,居然自己摔到了墙上。 闷哼一声,这嘴里还骂骂咧咧得,说他多管闲事,结果段一言便一脚踹了过去,这男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嘴里还不干不净。 “妈的,是老子先看上的,你别多管闲事。” “你先看上的?”段一言反问。 “你确定?” 他声音低沉,带了些尾音。 勾人得紧。 他先看上的? 这分明是他先看上的姑娘。 祁知意本就心跳狂乱,心悸不安,又因为他这话,心脏瞬时快得要跳出嗓子眼。 他的手臂从她后肩穿过,搂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护在身下,却也好似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摸不透风的压在了一处。 心悸、忐忑、慌乱…… 让人心颤无措。 她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重,越发清晰。 以及,重若擂鼓般的心跳声。 “你怎么样?没事吧。”段一言瞧着这男人喝太多,被踹翻在地,居然都爬不起来,这才垂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祁知意今日穿了件黄色的浅v毛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隐约还能看到两侧精致的锁骨。 她垂着头,耳尖通红,而脖颈以上,似乎都泛着一层浅浅的粉。 分外娇俏惹人。 “没、没事。” 祁知意此时觉得窒息得都要疯了,就连从嗓子眼蹦出的话,都带着一些颤音,她双手还撑在段一言胸口。 他的温度,温热的…… 可她手心,却如烈火焚烧般滚烫。 好在这男人还没爬起来,会所保安已经冲了过来,将人按住。 …… 此时的祁洌,刚在厕所小吐了一会儿,正靠坐在墙边,意识昏沉,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嘴里还嘀咕着: “什么解酒药,都是假的,一点用都没有。” 小辈番外(71)温热,蔓延,心尖塌陷了 会所内 安保人员过来后,醉酒男子的朋友也陆续赶来,赔礼又道歉,希望祁知意那边私了,不要报警处理,不过会所这边早已通知了警察。 “祁小姐,您可以先回包厢,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就好。”负责人瞧她没事,方才宽了心。 “这事儿别跟我爸和四叔说,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好事,祁知意知道依着父亲与江四叔的脾气,这事儿怕是会闹大。 负责人一听这话,正合他意,他也不愿将事情闹太大,“我明白,我们会低调处理的。” 他说着,还看了眼段一言,虽然是第一次来,可他也认识,“小段总,多谢您这次帮忙。” “客气。” “那你们先回去了,事情我们会低调处理。” 负责人原本还想着,段一言大概是偶然路过,然后仗义出手,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瞠目结舌…… 段一言转身回包厢,祁知意便跟了上去。 “你真的没事?不需要看一下?”段一言偏头看着斜后侧的人,他步子原本很大,忽然放缓。 距离拉近,外人角度,颇为亲昵。 负责人摩挲着手中的对讲机,这小段总歪头和祁小姐说什么呢? “没事。”祁知意脚步略微停滞,与他距离稍稍拉开些。 想起方才被他搂在怀里,耳畔还残留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温热的体温,擂鼓的心跳,致命的心悸。 每一寸都要人命。 手指轻轻攥紧毛衣袖口,觉得周身的热意都好似被困在衣服内,热得很。 两人走到一处拐角处,遇着了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也是得知这里出了事,过来帮忙处理,段一言侧身避开,祁知意心里藏了事,反应慢半拍,肩膀与那个工作人员微撞了下,错身蹭开。 毫无征兆的……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他手心温热,手指修长,很轻松地就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包裹着。 她的手腕,他的手心,中间还隔着一层轻薄的毛衣,祁知意却能感觉到他手心散着的热意,透过衣料,缓慢渗透,直钻人心。 若是外人看来,就好像是祁知意快被人碰了,段一言出手帮忙,将她拉了一下,紧盯着两人的负责人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 这拉上了之后,怎么就好似黏在一起,愣是不松开了。 两家不是“世仇”?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啊。 负责人再想跟上去看看情况,这醉酒男子的同行人员拉着他,又开始说着能不能私了。 而祁知意被段一言拉着,已经缓步走向包厢。 偶遇有人路过,祁知意稍一挣扎,段一言却没松开,有股难以言说的生涩悸动在她心口激荡。 快到包厢门口时,祁知意才忽然想起正事没做,“我忘记一件事。” “嗯?”段一言偏头看她。 “我是出来找我哥的,他可能在洗手间里。” 出来一趟,正事没干,倒是把他哥给扔下了。 “那你先回房间,我去找他。”段一言说着松开手,包厢近在咫尺,目送她回了屋,他才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负责人瞧见他回来,还有些诧异,不过他直接进了洗手间,然后从里面扶出一个人。 祁洌此时嘴里还嘟囔着喝酒一类的浑话,胳膊搭在段一言肩上,直至进了包厢,还浑话不断。 “酒量不行还要喝这么多。”江慕棠有些头疼。 段一言将他扶到一侧的沙发上,刚准备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挪开,祁洌忽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睁着眼,他是喝多了,却没醉死过去,神色迷离,紧盯着他: “段……段一言!” “嗯。”段一言抬手准备撇开他的手。 “干嘛啊,躲我啊,我们又不是不认识,咱们还一起打过游戏,喝过酒,你忘了?”祁洌攥着他的手,“你别走,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所有人:“……” 这两人什么情况? “我跟你说,其实啊,我挺喜欢你的,特别有眼光,我和你遇到,真的是……”祁洌皱眉,思忖半天,才蹦出四个字,“相见恨晚啊。” “上次聊天喝点,一点都不过瘾,我都没尽兴。” …… 某人絮絮叨叨说着,醉酒有些大舌头,许多话大家听得不太清楚。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段一言身上,从祁洌的话分析: 两人之前就认识? 段一言面色寡淡,将手猝然抽出,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动作清傲爽利,然后不冷不淡得说了句: “刚才去洗手间遇到他,把他扶回来,一路上就醉话不断,现在倒好,居然开始乱攀关系了。” 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 我跟他不熟。 不仅不熟,我还很嫌弃他。 反正祁洌喝多了,说话容易颠三倒四,本身可信度就很低,加上段一言太淡定,还有些嫌弃,大家都以为,肯定是祁洌在胡言乱语。 吃了饭,大家准备去唱歌,这祁洌就好像赖着段一言了,谁扶都不要,就要和段一言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就连江软都觉得有些丢人。 这就搞得祁知意很尴尬了。 其他人可以不管祁洌,去唱歌,可她这个做妹妹的不能不管他。 祁洌“缠着”段一言,祁知意围着他打转,和段一言的距离,从不超过三步远,生怕自家哥哥,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 会所内就有唱歌的地方,一群人只是换了个地方。 不过相比较用餐的包厢,这里光线很暗,除却亮了一些小镭射灯外,只有屏幕灯光将房间衬出几许亮色。 段一言扶着祁洌坐下,祁知意紧跟上去,“谢谢,不好意思,我哥他……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 就因为有了祁洌,此时两人说话接触,也没太多人注意。 两个圈子的人,都是第一次接触,虽说吃了一顿饭,稍微熟络些,进了KTV包厢,仍旧是熟悉的人坐在一起,段一言起身,准备去另一边坐着。 结果祁洌却拉住了他的胳膊,嚷嚷着要一起喝酒。 “哥,你先松开。”祁知意皱眉,心底暗恼,她怎么会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哥哥啊。 “喝酒——”祁洌喝完酒,还挺拗。 “下次吧。”段一言准备抽出手离开。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喝酒,你怕什么,你爸跟我爸都不在——” 祁洌说着,忽然用力将他拉着坐下,这人喝多了,说话不着调,行事也没个分寸,好巧不巧得就把他拉到了自己与祁知意中间。 幸亏祁知意挪得快,若不然只怕段一言会压着她的腿坐下。 不大的双人沙发,两人坐着还稍显宽敞,挤进第三个人,瞬时挤得不行。 段一言的腿紧挨着祁知意的,他还被祁洌拉着说话,祁知意试图往边上挪,奈何毛衣被他压住了,动弹不得,可是身体相贴的地方,就像是有细细灼烧的电流。 她想挪,躲不开。 轻轻地呼吸着,双腿并拢蜷缩,尽量避开与他触碰。 段一言这边安抚好祁洌,他又没什么怪癖,跟一个男人靠那么近,稍微躲着他一些,离祁知意就更近了些。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侧的沙发往下塌陷,男女身体重量本就不同,段一言这么靠过来,沙发陷下……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朝他那边倾斜几分。 心尖瞬时也软塌了几分。 “你哥可真是难缠。”段一言从没想过,祁洌喝多了酒会如此难缠,简直和他父亲有的一拼,他爸喝多了酒也是这副模样,据说年轻时耍酒疯才可怕,如今顾忌着面子,还好一些。 包厢内隔音不透气,段一言又被一个酒鬼纠缠着,身上早已出了一层汗。 他抬手解开领口处的一粒扣子。 祁知意与他靠得太近,借着屏幕画面光线,忽明忽暗,可以清晰看到他抬手解扣子的动作。 段一言寻常穿得非常正经,成熟稳重,与他父亲格外不同,就连衣服扣子都是一丝不苟系到了最上面。 此时的动作,禁欲、散漫…… 屏幕灯光落下来,祁知意似乎还能清晰看到他的喉结,五官被衬得越发清俊雅致。 她呼吸一窒,觉得心头发紧,喉咙发痒,她倾身端起桌上的一杯柠檬水,喝了口润嗓子,才低声为自家哥哥辩解一句: “我哥平时不是这样的。” KTV房间,双胞胎兄弟已经抱着话筒在唱歌,太吵,根本听不到她说话。 段一言很自然地倾身凑了过去,“嗯?你刚才说了什么?” 声音太近,祁知意完全是本能转了下头。 她眨了眨眼,瞳孔微缩,因为他的侧脸倏然在眼前放大。 清隽雅致得让人心惊。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若是他再往前一寸,怕是唇能擦着,脸能挨着。 那一瞬间…… 呼吸交织。 心悸微颤,整个世界都好似乱了套。 祁知意知道他靠过来了,只是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会这么近,身子挨着,在狭小的沙发上,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温热,蔓延—— 好似灼烧着空气中残存的氧气。 有股陌生却令人心悸的气息包围着她,让人喘不过气。 “你刚才说了什么?”段一言再度开口。 气息湿热,落在她脸上,咫尺之间…… 又酥又热。 祁知意手指绞紧衣服,整个脸已经热得快要燃烧起来。 那种距离,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亲上来。 惹人心烦意乱,可包厢里都是熟人,本身假装不认识,就是件很危险的事,现在却又如此近,真是要人命。 悸动又危险。 “我说,我哥平常不是这样的人。”祁知意压低了声音,呢喃了两句。 “我知道。”段一言和祁洌接触过,若是深交,是个很好的朋友。 “今晚真的不好意思。” 祁知意哪里知道两人私下有接触,还以为是他哥无理取闹,觉得很丢人。 “对我……”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屏幕光线从她脸上扫过,落在她唇上,微微抿着,红润饱满的…… 那一瞬间,段一言甚至觉得,用眼睛都可以闻见一股甜蜜的味道。 他呼吸沉了沉,可是余光所及之处,有人过来了。 “真不好意思,祁洌平时不这样,真的喝多了。”江软过来了,今天大家是冲着她和严迟过来的,是她的朋友喝多缠人,江软自然要担待着。 “没关系。” “那你先去那边吧,这边我来照应着。”江软是一片好心,段一言也点头应着,起身离开。 被坐得松软的沙发瞬时恢复往日的弹性,只是祁知意心尖一角…… 却好似塌陷崩毁得更厉害了。 小辈番外(72)间谍,出卖,身高一米五 自从江软过来后,段一言就再没来过,祁知意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直至江软拱她唱两首歌,她才紧张起来,她虽不是五音不全,可是唱歌一般,偶尔还会跑调,她可不想丢这个人。 架不住江软的软磨硬泡,话筒被她硬塞到手里,两人合唱了一首。 大家都不是歌手,唱歌就是图个热闹,段一诺甚至拿着手机,录了视频,拍了不少照片。 聚餐结束,两拨人,各自散去。 祁洌之前吐了一次,肚子里的酒水被吐出七八成,又睡了一会儿,到家时,酒醒大半。 “结束了?”祁洌捏了捏眉心。 “嗯。”祁知意点头。 “到家了?” “慕棠哥送我们回来的,你今晚喝多了。” “我才喝了一点而已。” “你拉着段一言称兄道弟,不肯松手,丢死人了。” “……” “什、什么段一言,我跟他根本就……”祁洌瞬时慌了神,这要是他爸听到了,知道他在外面丢了人,还是在自己死对头的儿子面前,怕是会揭了自己的皮。 “你们在说什么?”祁则衍刚好从楼上下来。 兄妹俩都心虚,纷纷摇头。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赶紧去洗洗睡觉,一身味儿。”祁则衍皱眉,打发了儿子,才看向祁知意,“今天出去吃饭,那严迟怎么样?吃饱了吗?” “都挺好的。”祁知意不敢和他多待,推说累了就躲回自己房间。 就在她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手机不停震动起来,原来是江软重新拉了一个群,今晚聚餐的一群人,几乎都被拉到了群里,她@所有人修改姓名作为备注,然后就在群里传了几张聚会时拍的照片。 群里热衷聊天的不多,段一诺就显得非常活跃: 【@江软,小舅妈,你发完照片了吗?我可不可以发几个视频?】 江软回复:【可以。】 结果段一诺发的第一段视频,就是她和祁知意的合唱,都不是专业歌手,总有出错的地方,江软有些无地自容,【怎么发我的视频,我唱得一点都不好,也太丢人了。】 严迟:【不会,我觉得很好。】 段一诺:【啧啧,小舅,你这是在秀恩爱,屠狗啊。】 严迟:【你有意见?】 段一诺急忙发了求饶的表情。 祁知意:【可以撤回吗?】 而此时段一言出现了:【我觉得唱得不错,照片视频都已收藏。】 【……】 段一言这话放在群聊信息里,没有任何针对性,因为群里照片视频很多,只是祁知意却睁大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耳根在发烫。 祁知意也不傻,她知道有些事似乎脱轨了。 这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偏生是段一言,这要是被他爸知道了,依着他的脾气,怕是会疯。 越想越觉得坎坷艰难。 她在浴缸里泡了很久,试图把心里的心悸慌张稀释掉。 这种慌乱无措,并没持续太久,因为她准备跟祁洌回一趟平江,趁着年前,去外公家里住几天。 祁则衍和阮梦西本想陪他们一起过去,奈何工作太忙,阮大强那边又催得紧,说想外孙、外孙女了,没法子,只能让兄妹俩单独过去。 祁洌那天特意把自己拾掇了一番,穿着新买的鞋,平江不算冷,他穿了件轻薄的卫衣,套了羽绒服,拎着一个小行李包,一头小卷毛还特意找人打理出了层次和发型,潇洒又洋气。 当他看到祁知意的行李时,就彻底崩溃了。 一个28寸的行李箱还不够。 还有一个双肩包,一个单肩包,一个手拎包。 加上阮梦西让两人带去平江的礼物,累垮了祁洌的腰,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洋气的时尚弄潮儿了。 最主要的是,在赶飞机排队寄存行李时,还被人不小心踩脏了鞋子。 祁知意当时就看到自家哥哥脸色骤变,一副炸毛崩溃的样子。 一路上都在念叨着: “脏了,它脏了……” 祁知意一直憋着笑,觉得他哥可爱得紧。 两人抵达平江,阮大强亲自开车来接他们,一路上倒也笑声不断,听祁知意说起某人鞋子的事,阮大强还盯着祁洌的鞋子看了几眼。 “鞋子穿在外面总会脏的,没事。”祁洌脸上笑着,殊不知心里在滴血啊。 阮大强点头应着,趁着吃完饭两个孩子收拾行李的功夫,去附近商场溜达了一圈,给祁洌买了双运动鞋。 “知道你跟你爸一样,喜欢鞋子,见不得它脏了,你这次过来,你就穿了这一双鞋子来嘛、我又特意给你买了一双换换脚。” “外公……” 祁洌瞬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两个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京城,所以每次回平江,阮大强都恨不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就是吃个鱼,都恨不能把他们把鱼刺给挑了。 祁则衍觉得岳父太溺爱孩子,结果阮大强几句反驳,怼得她哑口无言: “他们一年能到我这里待多久?我溺爱一下怎么了?” “两个孩子到我这里,我这个做外公的,想给他们最好的,我还有错了?” “我就一个女儿,还被你拐到京城去,我说什么了吗?” …… 祁则衍哪儿敢和阮大强硬刚啊,他可没忘了,自己这个岳父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这家店的鞋子尺码怎么样,你先穿着试试,大了小了,我们再去换。”正当祁洌感动之余,阮大强拿出了鞋子,他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就是中老年人公园锻炼遛弯,特别喜欢穿的那类鞋。 主打简单舒适。 和阮大强是同款! “这鞋子穿得特别舒服,不磨脚,又轻又软,我保证你穿一次就会爱上。”阮大强示意祁洌赶紧穿上给他瞧瞧。 倒不是说这鞋子不好,只是年龄不同,审美也有区别。 他穿得一身那么洋气,配了一双老头鞋,着实不搭。 祁知意坐在边上啃着冬枣,快笑岔气了。 外公的一片心意,祁洌还不好推辞,只能试穿了一下,他瞬时觉得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 祁知意还特意拍了照片发在了他们家的小群里。 祁则衍:【这鞋子……】 祁知意:【外公给哥买的。】 【好看,特别,尤其是穿在你哥身上,效果特好,黑白的经典搭配,不过时,最主要的是,简单又大方,比你哥寻常买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鞋子强多了……】 祁知意噗嗤笑出声,她爸真是绝了,就算怕外公,也不用不着这么硬夸吧。 祁洌一开始是不乐意穿的,毕竟他这么时髦的人,怎么能穿款式这么老的鞋子。 不过踩着走了一圈后,他发现这鞋子是真的好穿…… 之前还一脸不情愿,瞬间真香了。 阮大强瞧着外孙喜欢,还准备给外孙女也搞一双。 “我就不用了,我带了两双鞋子过来,可以换着穿。”祁知意知道这鞋子舒服,不过女生嘛,还是讲究穿衣搭配,果断拒绝了外公的好意。 祁洌这人酷爱发朋友圈,所以有了新鞋子之后,也马不停蹄拍了照,发了条朋友圈。 【外公同款鞋,舒服!】 段一言瞧见后,私发了信息给他:【外公?你人不在京城?】 【是啊,上次聚会的事,对不住我,等我回京请你吃饭。】祁洌知道醉酒失态,纠缠段一言,也挺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是在外公家?】 【对,在平江。】 【自己一个人?】 【还有我妹,她正和我外婆说话,傻乐。】 祁洌说着,还给段一言拍了一张祁知意“傻子乐”的照片,拍照角度选的异常刁钻,加上死亡光线。 祁知意个子分明不矮,却被他拍出了身高一米五的效果。 某人不仅成功暴露自己妹妹的位置,还黑了她一把。 祁知意若是看到照片,怕是能疯了。 段一言盯着照片,忍不住笑出声,祁洌是生了双死亡之手吗,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能被他拍出这样的效果。 小辈番外(73)散心,慈父,公费谈恋爱 而这张“黑图”,段一言还是保存了。 平江…… 原来是去外地了。 段一言从没掩饰过对祁知意的好感,密室逃脱后的两次碰面,他都没藏着掖着,他也相信祁知意能感觉得到自己对她的心意。 不过聚餐后,他给祁知意发了几次信息,她的回复都很慢,可能是在躲着他。 没想到,已经躲去外地了。 段一言摩挲着手机,看了眼工作日程安排,又给祁洌发了信息: 【你们要在平江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等着你请客吃饭。】 【这么着急啊,我估计得四五天吧,你放心,等我回去,肯定第一时间找你,你先物色餐厅,选好了地点,我请你。】 【好。】 祁洌此时哪里知道,段一言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祁知意有意躲着段一言,也是考虑到两家的关系,他们要是真的在一起,在京圈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她不清楚,不过他爸肯定会炸了,真有可能把段一言“弄死”。 她和段一诺做朋友,每次出去玩,都胆战心惊,她很难想象,如果再和段一言纠缠不清,自己会不会疯掉。 她想冷静一下,顺便厘清一下自己的感情。 情绪来得太快,就算心动,也不一定是爱情。 正好要来平江探望外公外婆,也好静静心。 吃了饭,兄妹俩收拾好东西,又休息了一下,方才出门去武术馆找阮大强。 阮大强以前做生意,最近几年基本处于退休状态,他素来对钱财看得没那么重,手下有些产业投资,每个月祁则衍和阮梦西还会给打不少生活费,他说不要,孩子的心意,又不好一再推脱。 他的养老生活,过得有声有色。 目前在老朋友的武术馆,寒假招了不少学武术的孩子,他过来帮帮忙。 祁洌和祁知意就是过来随意看看,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里面传来哼哼哈哈的声音,兄妹俩出现,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阮大强更是热情地给一些学生家长介绍。 “原来是阮师傅的外孙和外孙女啊,难怪长得这么好看。” 做长辈的谁不爱听夸奖自家孩子的奉承话,只是说着说着,这话题似乎就变了味儿,从学业聊到了恋爱问题。 “他们还是学生,都还小,找对象的事还不急。”阮大强生怕这群人打两个孩子的主意,尤其是祁知意,示意兄妹俩赶紧跟着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祁知意看着训练馆学员训练,想着在会所遇到酒鬼的事,这若是自己有自保能力,哪里需要那么闪躲。 “外公,我也想学武术。” “你?”阮大强诧异,就连祁洌都一脸惊奇。 他小时候来平江,跟着阮大强练过一阵儿,这每天光是基本功,蹲个马步都能练得他要断了腿,自家妹妹这不是找罪受吗? 阮大强也是心疼自己外孙女,一直也没教过她什么。 平时兄妹俩同进同出,所以祁知意长这么大,基本没被人骚扰过,更没遇到什么危险。 “我就是有点感兴趣。” 祁洌还觉得诧异,因为自己妹妹以前对这些根本没兴趣,寻常去霍家,看到有人在练拳,连看都不会多看两眼,怎么好端端的要学这玩意儿。 “你感兴趣,回头我给你弄套衣服,你跟着我学几套招式。” 学任何东西,都需要一定的基本功,阮大强就没打算真的让她学,既然她感兴趣,教她几套招式就行。 …… 京城,段氏集团 伴随着一阵叩门声,一个办公室的门开了,正埋头签文件的人挑着眉,看了眼进来的人,“有文件让你助理送来就行,你还亲自过来?” “这是明年的计划案,我想跟您讨论一下。”段一言将文件递过去。 “放假前给我就行,这么快就做出来了?”段林白接过文件,又看了眼自己儿子,“你最近工作效率很高啊。” “想提前把工作完成,出去转转。” “出去?旅游?”段林白清楚,名义上是实习,其实段一言已经正式投入工作,对他这个年纪来说,确实压力很大。 “散散心。” “工作压力大,就直接跟我说。”段林白翻看着文件,“东西放我这里吧,有什么问题,我会自己修改,自己一个人?” “嗯。” “带着你妹妹一起吧。” “她最近都在陪自己男朋友,估计不会跟我一起出去。” “那你一个人准备去哪儿?” “随便走走,工作还没做完,地点也没定。” “之前弄了个人机大战的围棋比赛,后来也没闲着,这大半年,你确实忙着就没停下过,你把手头工作跟我的特助对接一下就可以放假了。”本就是实习,段一言不算正式入职,段林白也是心疼儿子。 “谢谢爸。” “出去玩的话,各种账单回头直接找公司财务报销,算在我个人工资上,就当我资助你的。” 段一言点头,“好,那我先出去交接工作。” “行,去吧!”段林白抬手一挥。 觉得自己真是个称职的慈父。 段林白本就大方,公费让他出去旅游散心,一方面是心疼儿子,另一方面是为了奖励他近半年工作表现出色。 最主要的是,某人近来心情很好。 从前经常被傅沉坑,他很少能坑到傅沉,现在看到他因为严迟谈恋爱的吃瘪,自然心情大好。 他此时又哪里知道,自己花钱,让儿子公费旅游,结果人家偷偷跑去撩妹谈恋爱、追媳妇儿了。 还给他惹了个大麻烦。 自己花钱又出力,结果…… 讨不来半点好处! 小辈番外(74)邀约,再遇,套路深似海 平江的冬,不若京城那般凄冷,旧城,古巷,多了些烟火气。 云层遮了月,被风吹散,弧形弯月清晰可见。 祁知意近来跟着阮大强学了些基础武术,晚上无事,还会出去夜跑,锻炼一下心肺能力,跑了一半的路,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段一诺。 “喂,诺诺。” “你居然去平江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年前我会去外公家吗?”祁知意跑步刚歇了脚,低低喘着细气,“我本来想过来之前找你出去玩的,你不是说陪男朋友?” “我这……”这话倒说得段一诺不好意思了,“那等你回来,我抽出一天专门陪你。” “这倒不用,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来平江了?” “你哥在群里说的啊。” 那还是江软和严迟聚会后拉的小群,寻常说话的人不多,偶尔发言,几乎都是斗图的,祁知意就把群消息屏蔽了。 “我哥可真够闲的。” “不过我哥过去玩,估计会打扰你了。” 祁知意当即愣在当场,“你……你哥?” “你是真没看群消息啊……” 祁知意挂了电话,才认真去翻看被她屏蔽的群消息,她当即就傻了眼,这事儿还得说到半个小时以前,差不多就是她出门夜跑那会儿。 大家原本是在聊春节档的电影,忽然就说起了旅游的事。 开起这个头的是傅家小三爷,他说最近放假无事,想去离京城不远的滑雪场,询问有没有人同行,许多人响应,段一诺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傅钦原:【你要去,你哥呢?一言去不去?】 【我哥自己出去旅游了,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 【他一个人去哪里?@段一言。】 段一言是在几分钟后,才回复了消息:【我在吴苏。】 说起吴苏有户乔家,与唐菀还有旧交,她与江锦上订婚时,还代表了她的师傅,特意来平江祝贺,而这乔家与傅家是亲戚,与那个圈子的人都很熟。 段一言去吴苏,八成就是去乔家了,吴苏那地方,也是江南水乡,生活节奏慢,确实很适合旅游散心。 而此时祁洌忽然冒了出来: 【吴苏?我在平江,我们离得还挺近的。】 段一言回复:【挺巧的,你也在外面旅游?】 祁洌在平江的事,段一言早就知道了,还是他亲口告诉的,只是两人在其他人面前,总得做做样子,假装不熟。 这才有了两人一唱一和的一出双簧。 【我是来外公家玩,不是旅游。】 【平江那地方怎么样?好玩吗?】 【很好啊,温度不低,还有各种街头小吃,特别好吃,你要是有空过来,我带你去吃。】 虽说两家父辈不和,不过小辈之间没矛盾,大家在群里,也都很客套。 【那我抽空一定要去试吃一下。】 【你要是过来,如果我没走,我可以做接待,我每年都来,对这里很熟。】祁洌本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加上之前喝醉酒拉扯段一言,他也一直想找机会补偿。 【我接下来正不知道去哪儿?我明后天过去的话,你有空接待我吗?】 【行啊,没问题,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平江,我去接你。】 …… 话到这里,祁知意就昏聩了。 她哥是不是傻,干嘛要把段一言招来? 没有继续夜跑,反而是直接跑回家,去找某人算账,祁洌当时正坐在沙发上泡脚,喝着枸杞茶,舒服得玩着手机。 他到了平江,已经完全开始了老年养生。 “今天回来挺早啊。” “你干嘛要邀请段一言过来?” “反正又不是在京城,你还怕爸知道啊?他没那么神通广大。”祁洌以为自家妹妹是担心被父亲知道。 “我……” “他要过来,我能说什么?大家一起吃过饭,我总不好视而不见吧。” 祁洌是想弥补醉酒失态的事,他哪里知道自家妹妹和他之间的事。 更不知道,自己招来了一头狼。 段一言抵达平江,是在第二天下午,祁知意要跟阮大强去武术馆,原本祁洌都会跟着一起去。 “外公,我今天就不跟您一起去了,出去见个朋友,借你的车开一下。” “你在平江还有朋友?”阮大强笑道。 “京城的,他过来旅游,我晚上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祁洌想着招待段一言,肯定就在外面吃晚饭了。 “京城来的?出去吃什么饭啊,带他来我们家吃饭吧,你们这些孩子就喜欢出去乱花钱,钱花了,又吃不到东西,我们家反正就这几口人,多加一双筷子的事。”阮大强本就是个十分豪爽的人。 想着是外孙的朋友,估计也还是学生,没什么钱。 平江不是什么一线城市,不过旅游一直很发达,这几年房价都几倍的涨,物价也不算低。 “外公,我跟他在外面随便吃点就行。”祁洌并不想把段一言带回来,有长辈在,难免拘束。 不待阮大强开口,祁洌就跑了,惹得他直摇头,看向祁知意:“你哥什么朋友过来啊?你认识吗?” 祁知意抿了抿嘴,没开口。 不过到了武术馆,想着段一言过来了,总有些心不在焉,运动的时候,心神恍惚,很容易出事,阮大强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你要是不舒服,就去边上坐会儿。”他以为是小姑娘生理期那点事。 “我没事。” …… 另一边的祁洌已经在高铁站接到了段一言。 “你住的宾馆酒店定了吗?我们直接过去,先把行李放好?”祁知意跑去学武术了,他正好没什么事,段一言过来,他心底还挺高兴的。 两人聊得来,也算投缘。 “还没定。”段一言来得匆忙。 “你先上车。”祁洌觉得要尽地主之谊,还帮忙提行李,放到后备箱,驱车先离开了高铁站。 上车后,祁洌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些平江,“……得亏你过来,要不然我都要闷死了。” “你不是跟你妹妹一起来的?你们平时没出去玩?”段一言说得无意。 “她哪有而空啊,跑去跟外公学武术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对武术感兴趣了,前几天练完,躺在床上,嚷嚷着腿疼,还让我给她揉揉。” “学武术?”段一言状似讶异,心底隐约清楚原因。 “是啊,外公会武术。” “我还没见过会武术的人,方便去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那就是个寒假兴趣班,外公去帮忙,我妹没交钱,就是去蹭课的……” 祁洌一路吐槽,直接把段一言带到了武术馆。 带到了祁知意面前。 祁知意此时正跟着教练学习一些基础动作,周遭小朋友居多,她这年纪半路出家学武术的太少,她也不想在小朋友面前丢人,原本格外认真,结果余光一扫,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祁洌带着段一言出现了—— 瞧她看过来,祁洌还冲她挥了挥手,“嗳,看到没,我妹在那里,动作那么笨拙,看着还挺蠢的。” 段一言点头: 蠢? 不是挺可爱的嘛。 祁知意算是崩溃了,他哥是弱智吗?为什么要把他带来这种地方?搞什么啊。 她本就是半路出家,没什么基础,动作确实笨拙了些,瞧着段一言过来,总觉得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便更加紧张了,导致动作频频出错,被教练点了好几次名,羞得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家休息一下,十分钟后再继续。”教练话落后,一群孩子哄散着跑到各自父母家长身边,唯独祁知意温温吞吞。 “祁知意,这里!”祁洌以为她没看到自己,还不停冲她挥手。 祁知意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哥是智障! 祁知意挪着步子,缓慢走过去,与段一言客气地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还有多久结束?晚上一起去吃饭?”祁洌说道。 “你们去吃吧,我晚上就不去了……” 祁知意话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不是说去找朋友?怎么来武术馆了。” 阮大强来了。 不待祁洌开口,阮大强步子大,已经走到了祁知意身边,看到了段一言,“这是你朋友?” “嗯。”祁洌点头,给段一言介绍,“这是我外公。” 段一言微笑,从善如流喊了声,“外公好。” “你好。”阮大强打量着他,说真的,这孩子跟自己外孙,不是一个路数的,明显成熟稳重,“来平江旅游?” “嗯。” “祁洌说要去见朋友,我让他邀请你来我们家吃饭,他还不肯,我这边也快结束了,待会儿一起走,去我们家吃饭,你们这些孩子出去花了钱,估计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祁洌和祁知意双双傻了眼。 阮大强是习武之人,骨子里的洒脱直爽,不拘小节。 “外公,这怎么好意思,我……”这情况,也是段一言没想到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祁洌的朋友,回家吃顿饭而已,不过就是家常菜,你别嫌弃就行。” “不嫌弃,就是……” 而此时忽然想起了集合声,阮大强笑道,“我要去盯着孩子训练了,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了,你可别走啊。” 祁知意崩溃…… 这事儿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其实阮大强这个举动也不奇怪,他本身就是热情的人。 以前祁知意和朋友一起过来玩,甚至都是住在外公家的,只是如今事情的走向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越躲,越避不开。 如今倒好,直接要去外公家里了。 不过对段一言来说,事情发生得虽有些突然,却也不算坏事。 只有祁洌捏着眉心,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啊,我外公有些热情,你别看他会武术,其实他和外婆脾气都很好,就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原本还想带你去吃别的,你要是不想去,要不我们先走吧,反正他在忙,也不会盯着你……” “我们现在走了,回头你怎么办?” “最多回去被他骂一顿,这都是小事。” 年轻人,有些时候不爱喜欢和长辈待在一起,觉得拘谨不自在,况且祁洌和段一言严格算起来,也没那么熟。 祁洌想着,段一言跟他去家里吃饭,肯定会不自在。 “吃顿饭而已,老人家这么热情,别让他失望。”段一言笑道,“再说了,我也不想连累你挨骂。” “那明天我陪你出去玩一天。”为了不让他挨训,真够意思的。 祁洌越发觉得: 段一言这人,非常上道,人也不错,值得深交。 小辈番外(75)登堂,明撩,有喜欢的人 段一言到平江,已经很出乎意料,祁知意怎么都想不到,如今他已经坐到了外公家的沙发上,正跟阮大强在聊天。 外婆在厨房忙活,祁知意便帮忙端了水果和茶水出来,又钻进厨房帮忙。 “……已经在工作实习了?那挺好的,难怪我说你看着比祁洌稳重些,进了社会,还是不一样的。”阮大强笑道,还让祁洌多跟他学习。 “你是祁洌的朋友,到这里,就当自己家,别那么拘束。” “对了,你有女朋友吗?” 长辈关心的问题,就那么几样,学习、工作、恋爱,阮大强也不能免俗。 “外公,你问这个干嘛。”祁洌皱眉,他最怕这个,多尴尬。 段一言却笑着摇头,“目前还没有。” 祁知意正系着围裙,低头帮忙摘菜,外面的对话声,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以处对象了?你们现在这些孩子,不过也正常,你们这代人,对结婚生孩子都不是很着急,不像我们那会儿,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做爸爸了……” 祁洌叹息,“外公,能不能聊点别的?” “其实……”段一言低声开口,“虽然没有女朋友,不过我有喜欢的人。” 祁洌瞬时来了兴趣,一脸八卦得看着他,“你喜欢谁啊?” “关你什么事,别人有喜欢的人,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阮大强冷哼。 “我就好奇,那姑娘是谁啊?” “还没追到,暂时不方便说。” 祁知意手指掐着菜,倏然用力,掐着菜梗,倒是弄得指甲盖里都是菜汁儿。 “你追她?这姑娘还没同意?”祁洌也是八卦的人,况且恋情八卦,素来最有料,“你得加油啊,不过你条件好,我觉得没问题的。” “我在努力了。”段一言低头喝着茶,余光扫了眼厨房。 “追到手,请客吃饭。” “好。” …… “差不多了,这边不需要你帮忙了。”祁知意也被外婆撵出了厨房。 “我去帮忙,你歇会儿吧。”阮大强说着走进了厨房,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外公……”祁知意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只能进了另一边的洗手间清洗手上的菜汁。 “嗳,你明天想去哪儿玩?平江就是一些古代的园林和古迹比较多,还有一些古街。”祁洌正低头翻看旅游攻略,他已经决定明天要陪段一言出去玩,总得把行程安排好了。 “你安排就好,我都可以。” “行吧,那我看一下,选个比较好的方案,能带你多玩几个地方。” “我去一下洗手间。” “右拐那个,你过去就看到了。” 大男人去个洗手间,总不需要他陪着吧,那也太奇怪了,祁洌给他指了路,便低头继续查看旅游攻略。 祁知意洗完手,正抬手在解腰后的围裙带子,之前穿围裙时,是外婆帮忙系好的,她最近学武术,就是练习些基础动作,却已腿疼臂酸。 抬手伸到腰后解带子,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可两侧上臂的肌肉,却酸胀难受。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珠串门帘轻轻晃动。 属于段一言的气息裹挟着一小股冷意挤了进来。 “带子解不开?” “你要上洗手间?那我先出去。”祁知意说着准备离开。 下一刻…… 祁知意还没反应过来,感觉到腰侧的带子微微收紧,段一言只是一拉一扯,带子便松开了,腰上的束缚感消失,可心头却萦绕着一小股压迫感。 阮家是老房子,洗手间也大,两人衣服似乎轻轻蹭到了一起。 他双手还攥着围裙两侧的带子,那感觉就好像…… 将她束缚在了身前。 他没松手,祁知意也一动不动。 两人维持着只是,呼吸声,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 以及,祁知意越发急促、宛若擂鼓的心跳声。 “祁知意……”他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声音压得低,就好似仅靠在她耳边。 鼓噪着她的耳膜,震荡着她的心脏。 “嗯?” “学点武术也别太拼命了,这不是可以速成的……”他声音越发低沉,说的话越多,祁知意越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灼息,带着一小股特意,从她发顶、耳侧垂头。 头皮发麻,耳朵微烫。 她微微点头。 “量力而行就好。” “学点东西傍身是好事,只是我以后怕是再没有像上次那样英雄救美、护你周全的机会了。” 距离太近,呼吸缓慢清浅,却又让人觉得异常热切。 “总不能遇到什么事,就总是麻烦别人吧。”祁知意干笑着。 “你怎么知道是麻烦?” 祁知意看不到他的脸,只是感觉他说话时,距离又近了一些,因为呼吸耳侧的呼吸更重了…… “有人……是愿意你去麻烦他的,嗯?” 祁知意觉得心脏快得要跳出嗓子眼,呼吸沉窒着。 尾音拖长,好似带着撩人的勾子。 …… 不过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才忙不迭钻出洗手间,落荒而逃似的逃回了房间。 小辈番外(76)知意,晚安,我们明天见 吃饭时,段一言是客人,自然受到了热情的款待。 阮大强可不知道祁则衍还有个“仇家”这档子事,京城那些事,他也不关心,所以段一言自报家门,他也没怎么在意。 不过段一言行事沉稳,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与阮大强还能聊几句,对于自己外孙身边有这样一个朋友,他觉得非常好,有这样的朋友,外孙总不至于学得太差。 “你明天准备去哪儿玩?”阮大强询问。 “我听祁洌的安排。”段一言回答。 祁洌也说了自己的计划,阮大强就说让他开着自己车载段一言出去,“知意,你明天也别跟我去武术馆了,跟你哥他们出去玩玩。” 祁知意愣了下,“外公……” “你这年纪,就该多出去转转,正好你哥朋友来,你也跟去转转。” “我不太想出去。”祁知意咬了咬唇。 怎么还绕不开段一言了。 “我早就听你母亲说,你在家就很闷,不爱出门,总宅在家里像什么话。” 阮大强直爽,也强势,反正这事儿不由祁知意拒绝,就一拍桌子,直接定下了。 结果接下来,阮大强询问段一言住哪里,听说宾馆还没定下来,非要拉着他在自己家里住下…… “我们家还有个空房,就是祁洌他爸妈过来住的,反正也是空着,你就住我们家,就别花钱住宾馆了。”阮大强强留他。 “过来吃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儿好意思再麻烦你们……” …… 客套了好一阵儿,阮大强才让祁洌送段一言离开。 “明天居然还要带上我妹,那还怎么玩啊。”祁洌叹息。 “你妹妹挺乖的,带上她也没什么不好。”段一言笑道,最起码对他来说,挺好的。 “你是来找我玩的,结果却弄成了这样。”先是被外公拉着去家里吃饭,现在出去玩,还得带上拖油瓶,祁洌还觉得挺不住段一言。 “这样挺好的。” 段一言本身就不是冲着祁洌来的。 “你这人脾气也太好了,我爸总说段叔叔这人怎么浪荡不羁,不过他在网上确实挺活跃的,以前好像一直在吃瓜第一线,活跃得像个高仿号,你可一点都不像他。”祁洌和段一言接触,是真的他很不错。 段一言笑了笑,“可能我更像我母亲。” “你母亲?”祁洌对段一言的母亲,没什么认识。 因为极少露面,外界传闻,他们早已离婚,貌合神离,很不看好他们这个组合,乱七八糟的小文章特别多。 不过祁洌清楚,肯定是没离婚,至于感情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他母亲极为低调,与他父亲高调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我妈是医生,平时工作挺忙的,有时去外地会诊,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面。”段一言解释。 “我哥也是医生,就是上次聚会见到的江慕棠,不过他还是在校医学生,阿姨在哪个医院上班?”祁洌知道段一言母亲是医生,只是直起忘了,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来,“我还认识周爷爷也是医生,周仲清,不知道阿姨认不认识他?” “周大夫很出名,我妈可能还跟他一起交流学习过。” “是吗?这么巧。” “周医生是国内最知名的学术权威之一,估计学医的人都绕不开他,我也只是听母亲说起过一些。” 人都是这样,与一个不想熟的人,但凡在生活中找到一些交集或者共通点,就很容易产生好感和共鸣,虽然祁家没有医生,可身边有啊。 祁洌瞬时觉得,与段一言: 十分投契,倍感亲切! 送他到了宾馆,还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瞧着时间太晚,方才离开回家。 …… 送走段一言,祁知意回到房间,等了许久,也没见祁洌回来。 八点多离开家,段一言定的宾馆就在阮家小区外面,他哥怎么送个人,送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回来? 打电话没接,信息没回,就连阮大强都有些着急,准备出去找人。 “我再打个电话问问吧。”祁知意手中有段一言的微信,就给他发了个信息,结果他回了个电话。 “喂——”段一言声音依旧清冽好听。 “我哥在你那儿吗?” “他刚回去。” “刚走?我打他电话没接,信息也没回,所以问一下你……” “他应该很快就到家了。” “好的,谢谢。” “你哥他……” “他怎么了?” “话好多。” 祁知意愣了下,强忍着笑意,“他有时话确实比较多,像个话痨。” “拉着我说了很久,我也不好赶他走,扫了他的兴,没想到拉着我说了一个多小时。” “那说明我哥跟你挺熟了,跟你相处比较轻松才会这样,没把你当外人。”祁知意觉得还是要帮自己挽回一下面子。 话痨? 祁知意努力憋着笑,他哥有时确实有点儿……话太密了。 其实祁知意跟他打电话,原本还有些小紧张,忽然听他吐槽自己哥哥,也是找到了一些共鸣点,原本的紧张瞬时被消弭过半。 “我哥人挺好的,你如果觉得他话太多,你就直接告诉他,你如果要等他说完,他怕是能说道地老天荒。” “你别怕打击他,我哥不会在乎这些的。” “你呢?”段一言话锋一转,祁知意没反应过来。 “嗯?”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哥没把我当外人,你把我当什么人?”他声音低沉着,语气认真。 “……” 祁知意方才还忍着笑意,憋得红了脸,呼吸乱了,心跳失序,只觉得整个世界又错乱起来。 而此时外面传来开门声,紧跟着是阮大强的声音,“……你送个人,怎么送到现在?” “跟他多聊了几句。”祁洌最近都要憋炸了,好不容遇到个能聊天的朋友,自然要说个痛快。 “电话不接?” “没电了。”手机是这没电了,倒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知意呢?睡觉了?今天这么早?没出去夜跑?” “没有,洗完澡就钻进房间了,一直没出来。” 祁知意听着脚步声靠近,急忙准备挂电话,“我哥回来了,我挂电话了。” “嗯。” “那……再见。” “知意——” 那话那头,忽然传来她的名字。 段一言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喊她,祁知意脑子一懵,脸颊绯红,心跳声一阵一阵,跳得脑子都晕乎乎的。 “晚安,明天见。” 他声音温柔着,声音舒缓,徐徐的,一字一字,敲落在她心尖上…… 瞬时酥酥麻麻的。 直至听到房门外传来敲门声,“叩叩——”两声,她才倏然回过神。 “知意,睡了没?”祁洌早就不会擅自进入祁知意的房间,虽是兄妹,却也男女有别,还是要注意些。 “还、还没。” “要不要帮你按一下腿。”祁洌虽然爱吐槽她,也是心疼妹妹的,知道她最近腿酸难受。 “嗯,你等我一下。” 祁知意慌忙挂了电话,开门让祁洌进来时,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你怎么了?脸有点红。” “可能起床的时候太急了,你怎么出去这么久?” “跟段一言聊了会儿,我发现跟他还有挺多共同话题的,这要不是两家的关系,我觉得我能跟他成为好哥们儿。”祁洌说着,还看了眼祁知意,“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以前爸总说段家人不好,他真的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觉得段一言就很好啊,脾气好,性格也不错……” 祁知意只是悻悻一笑,相见恨晚? 你知道人家已经觉得你是个话痨了吗? 小辈番外(77)溜冰,热风,别抓那么紧 更深露重,冬虫沉眠。 祁知意本被段一言的到来,搅乱了心绪,本以为晚上怕是难以入睡,不曾想白日锻炼学武的酸楚袭来,加之祁洌帮她揉腿,酸胀感消减,倒也睡得踏实。 只是隔天一早,就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哥,你没事吧?还没到六点。” “去吃早饭。” 祁洌就像是被打了鸡血。 往常都睡到吃中饭才会起床的人,居然要起来吃早饭? 这是搁哪儿受刺激了? “赶紧的,快点,也别打扮了,刷牙穿个衣服就行,别磨蹭啊。” 祁知意也没准备收拾打扮,裹了件暖和的羽绒服就出去了,头发松垮挽着,颇不讲究,她本打算回来再睡个回笼觉的。 深冬的清晨,天色雾蒙,即便平江气温未及零下,凉风仍旧涩骨凄寒。 早餐店人很多,学生放了寒假,除却清晨遛弯的大爷大妈,都是上班族,神色匆匆。 “你去那边坐着,占着位置,我去买吃的。”祁洌指挥祁知意坐到了一张无人的桌子边。 祁知意本就困得不行,早点店虽充斥着各种食物的味道,却很暖和,她迷迷瞪瞪地,托着腮昏昏欲睡,时间刚过六点,真的太早了。 就在她意识昏沉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 “知意。” 声音低沉,略带喑哑的嗓音,带了些痴缠宠溺的味道。 祁知意忽得睁开眼,段一言单手撑着桌子,凑得很近,似乎是在弯腰打量她什么。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正面暴击! 她呼吸一沉,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快过一下,快要撞破胸口般。 瞧她迷迷楞楞的模样,段一言忽然就勾唇笑了下。 “就这么困?” 他那声音,温柔地都快掐出水来了。 “你怎么来了?” “是我约你哥吃饭的,让他叫上你,没想到他这么积极,六点不到就给我打电话。”段一言也有些无奈,“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嗯?”祁知意还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感。 段一言稍稍又弓了下腰,很近地看着她,他也是刚洗漱,呼吸温热,却带着一点淡淡的薄荷香味,清新而清冽。 “虽然时间有点早,能早些见到你也很好。” “……” “嗳,段一言,你来啦!”祁洌回来了,手中端着两碗豆花,“你自己去看看想吃什么,自己拿,回头我一起付钱。” 段一言早已直起身子,面色如常,倒是祁知意轻轻咬了咬唇…… 红透半张脸。 之前他还没这么明目张胆,现在真是要疯了。 “知意,我给你拿了几个汤包,你还想吃什么?”祁洌还是很照顾妹妹的。 “够吃了。” 三人坐在餐桌上,祁洌还在滔滔不绝说着今天的行程安排,段一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只有祁知意低头喝着面前的豆花,不曾抬头搭腔。 回到家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出门的穿着打扮,顿时有些昏聩。 段一言吃了早点,回酒店拿了些东西就直接到了阮家。 祁洌这人虽没随了祁则衍喜欢折腾头发的,偏要搞个油头造型才出门,不过一头卷毛,平时也要弄个造型。 又拿着各种清洁产品,又开始擦鞋,出门耗时比祁知意花费的时间都多。 祁知意等得都打哈气了,某人才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卷毛,才吆喝两人出门。 “你也太能磨叽了。”祁知意低声抱怨了一句。 “我这叫对自己有要求,你一个女生,出门的时候,能不能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 “你也多学学,化个妆啊,涂个口红,别人上大学,都会变个样儿,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这样怕是连男朋友都找不到。” …… 兄妹俩经常互损,只是今天祁知意今天破天荒的没反驳他,这倒是让祁洌有些诧异,这小丫头今天有些不太正常啊。 对于祁知意的反常,祁洌也没多想,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女生的心思你别猜,如果她不高兴,你就是从她晃过去,那都是错的。 类似情况,他早已在父母日常中感受过了,前一秒还闹得急赤白脸,下一面又能腻歪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祁洌做了攻略,三人驱车去了几处景点林园,在附近餐厅吃了中饭,又去一隅茶馆听评弹打卡,晚餐定在一家商场内的网红餐厅,他们过去时,才傍晚5点多,不曾想已经需要拿票等号。 “换个餐厅吗?还是等一下?”祁洌还是在征求段一言的意见。 “你呢?”段一言却偏头看向了祁知意。 “我都行,现在也不算很饿。”在一隅茶馆,听评弹也吃了些糕点。 三人商量着,还是等一下,只是等餐过程比较无趣乏味,据说还得等一个多小时,三人在商场闲逛一圈,倒是意外看到了一个溜冰场,人不算少,原本他们就是站在边上围观,祁洌却说要去玩。 “那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我太会溜冰。”祁知意双腿本就因为习武酸软,逛了一天,已经有些酸胀,真的不想再动。 “我也不去。”段一言看向祁洌,“你自己去玩吧。” “别啊……”祁洌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们看着我玩像什么话,赶紧的,我们就玩一个小时,消耗一下体力,待会儿正好多吃点。” 祁洌说着,直接走到工作人员那边,付了三人份的钱,祁知意没法子,只能跟着去选鞋子。 “哥,我真的不太会玩。”祁知意小时候学过溜冰,十几年没碰过了,穿了鞋子,根本无法独立起身,双腿直打颤。 “没事,我带着你。”祁洌早已换好鞋子,他比较爱玩,江软偷偷去学骑摩托时,他还学过一段时间街头的花式滑板,溜冰自然不在话下,伸手扶着她,祁知意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紧张得要命。 “你别怕,大胆地走,就算摔了,我给你垫背。” “你别走那么快,慢点。”祁知意动作小心又拘谨,饶是如此,溜冰鞋还是不听使唤,稍稍往前一滑,差点就摔得她人仰马翻。 不过在祁洌的搀扶下,跌跌撞撞似乎也能滑行一段路,祁知意生怕自己摔倒,便没了心思去管段一言在哪儿。 祁洌扶着她走了两圈,然后就…… 把她扔下了! 自己去玩了。 理由是: “溜冰的要领你已经掌握了,现在就是要克服心理恐惧,你自己领悟一下。” 说完人家就怕了,留下祁知意一个人扶着溜冰场边缘的护栏,双腿打颤,这还是亲哥吗? 若是寻常,祁知意会试一下,只是近来双腿酸软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劲儿,紧握着栏杆,深呼吸,她能感觉到自己双腿在微微发颤。 慢慢地找到了一些小窍门,她慢慢松开了紧抓护栏的手。 大抵是太心急,不小心鞋子往后一滑,身子却还滞留在原处,重心偏移,眼看着就要伏地摔在地上。 胳膊忽然被人一拉…… 溜冰鞋带动着,整个人忽得往前栽去,下一秒,整个人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祁知意呼吸急促着,微卷的长发,柔软得垂肩披下,人在这种时候,肯定会本能的抓住一切可攀附的东西,惶恐至极,手慌脚乱之际…… 这人伸手过来,她便抓住了他的小臂和衣服,紧紧攥着。 两人身子贴得很紧,有种难以言说的亲近。 祁知意被吓着了,抓着面前的人,呼吸急促着,“谢……谢谢。” 她抬头与那人道谢,她眼底有些水汽,大抵是真的被吓得不轻,而她一眼跌近了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他眸底好似有风…… 热风。 带着连天燎原的那种热切。 “吓着了?”距离近得无法言说,他一开口,呼吸就落在她脸上。 温温热热。 祁知意呼吸急促着,双手下意识收紧,完全忘了自己此时正抓着他的小臂,只觉得被他气息拂过的脸上…… 气息的热度,滚烫得快要烧了起来。 “知意。”段一言俯身,偏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别抓那么紧。” 他声音带着点笑意和揶揄。 暧昧低语,撩得她心头狂跳。 祁知意急忙松开手,只是身子脱离支撑,双腿又开始打滑,不过下一刻…… 段一言握住了她的手,抬手撑住了她。 “快到时间了,我带你先回去。”段一言扶着她,朝着换鞋的房间走。 祁知意这才注意到,段一言脚上根本没穿溜冰鞋,难怪人家走在溜冰场,如履平地。 …… 此时的祁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妹妹这边的情况,正在溜冰场内,逗一个小朋友在玩,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 小辈番外(78)亲近,喜欢,成功挖墙头 商场,溜冰场换鞋处 祁知意坐在长凳上,弯腰解绑溜冰鞋上的系带,她近来运动量太大,不只是双腿,浑身都有些酸痛,每天上下楼梯,甚至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弯腰俯身,简单的动作,对她来说,倒有些费劲。 段一言走到她面前,屈膝半蹲,动手帮她。 “不用,我自己来吧。” 此时屋内还有其他人在换鞋,这是公共地方,两人这番举动,难免着了别人的眼。 段一言没作声,只是低头帮她解带子。 祁知意当时很怕自己摔了,或者鞋子送了,带子系得特别紧。 不过大家只是看看,并未多说什么,以为两人是情侣,换了鞋,都匆匆出去,很快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带子解开,祁知意便不要他再帮忙,“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她脱掉溜冰鞋,段一言却还半蹲在原地,垂头,也不知在打量什么,倒是弄得祁知意手足无措,他盯着自己的脚看什么。 “腿很不舒服?”段一言早就注意到她的些许异常。 “还好。”祁知意将溜冰鞋放到边上,弯腰准备穿上自己的鞋,余光却下意识扫了眼门外,生怕有人进来,亦或者她哥回来。 小心翼翼,却又忐忑不安。 瞧着没人进来,方才松了口气,转头准备继续穿鞋的时候,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了尺寸之间。 屋内光线很亮,白炽灯光,甚至有些刺眼,将他五官衬得格外亮。 段一言今天穿了很简单的浅灰色毛衣,和一件轻薄的长款大衣,褪去往日西装笔挺的精英气质,清隽雅致。 她坐着,他蹲着,仰面看着她,灯光落进他眼中,化为一丝灼亮的热。 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得在她脸上逡巡着,从她的眉眼,鼻尖,最后落在了她的唇边…… 有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在屋内蔓延开。 一刹那 祁知意心跳便得很重。 “你、你要干嘛?” 她的眼中,段一言的脸,越来越近,带着清冽烧人的呼吸,拂到她的唇边。 “你不知道我要干嘛?” 说完,他靠得似乎更近了,祁知意本能的身子往后挪,整个人往后缩,可是他却忽然稍稍直起身子,倾身,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的长凳上。 一左一右,禁锢着她。 仍旧是微仰着脸的姿势。 呼吸落处,如火燎原,热辣滚烫。 下一秒,顷刻之间 两人唇间的距离…… 瞬间,消弭殆尽。 那一刻,整个屋内的空气都好似被抽尽,祁知意瞳孔微震,睫毛轻轻颤抖着,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的唇…… 与他手上的温度截然不同。 他的手是温的,而他的唇…… 是烫人的! 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整个身子便瞬时酥软,只是屋内的长凳,后侧没有椅背,她即便往后仰,想要躲开,身子也只能是悬空的,无处依靠。 一如她此时的心脏,好似滞空般。 紧张、急促、生涩…… 一股脱离掌控的悸动感,让她手足无措。 只是短短轻触的瞬间,祁知意却觉得好似如年漫长。 那种感觉反复在脑海中回旋,激荡着她的四肢百骸。 “知意。”段一言此时弓着身子,用稍稍俯视她的姿态,垂眸看她。 眼睛黑得像是深渊,带着股难以名状的热度。 祁知意原本溜冰就耗费了太多体力和精力,这一刻好像空气都凝滞不前,她憋着气儿,脸都涨红了,眼中好似蒙了层水雾,看着他的时候…… 有些诧异,无措。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来平江,就是特意来找你的,你也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心意……” “我很喜欢你。” 祁知意手误无措,脚稍微一偏,将一侧的溜冰鞋碰翻在了地上,鞋子上的滑轮,轻轻滚动了几圈。 窸窣作响,好像在她心上滚动般。 …… 两人距离太近了,他的气息紧贴着她,若是再近一步,大抵就能亲上去了。 这么近的距离,说着如此撩人表白的话。 气氛…… 一瞬间被逼到了最暧昧缠绵的一处。 “你呢?喜不喜欢我?” 声线低沉呢喃着。 他的气息好像带着火星,在她脸上,肆意轻狂得作乱,惹得她心颤如麻。 “段一言……” 祁知意心头狂颤着,感情的事,总有些情愫不需要用语言过多描述,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她心底清楚,自己对段一言是有感觉的,只是没想到,表白会发生得这么猝不及防。 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 毫无准备下,她此时脑子乱哄哄的,那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却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浑身的所有细胞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此时她的眼里,心里,脑海里…… 全都被他占据了。 外面传来对话声。 “……下次再来玩,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不好!”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声音都知道,他很不情愿。 “听话,我们先去把鞋子脱了,妈妈在外面等着我们了。” “我不要,我再玩一下下,就一下下,好不好——” …… 声音似乎逼近了,段一言冲她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你别有什么压力,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今晚我就回京,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事。” 段一言心底清楚,祁知意是对他有感觉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冒冒失失就冲过来。 对方如果不喜欢你,你却自诩喜欢她,反复纠缠,甚至登门入室,我喜欢你,所以我为你做得一切都是对的,你也应该接受。 一切打着喜欢名义的纠缠无赖,都是对喜欢人的一种“绑架”。 段一言不想做那样的人。 适当有度,他给她时间。 而此时那个父亲带着孩子已经逼近换鞋的屋子,段一言撑在她身子两侧的手,稍稍松开,准备直起身子离开…… 身子未能直起,因为衣角被人攥住了。 “怎么了?”段一言低声询问。 祁知意紧咬着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段一言以为她说话声音太小,自己没听清,稍微俯身凑了过去。 “吃完饭,时间太晚了……” “嗯?”段一言皱了皱眉,似乎没明白她想说什么。 不过她紧跟着说的话,却让他瞬时觉得喉咙发痒,心尖滚烫。 “你别走。” 她声音细细小小,似乎还打着颤儿,甜腻腻得往他心口钻。 要命的甜。 他低低应了声,“我……听你的。” 很快那对父子就进了屋子,小男生饶是再抗拒,还是被父亲强行脱了鞋。 “……你看哥哥姐姐都不玩了,他们也要回家吃饭,我们也得回家了,下次再带你来玩。”父亲哄着儿子,抱着他走出了屋子。 断断续续总有人进出,祁知意低头穿鞋子,段一言则在边上看着她,两人离开屋子时,段一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祁知意忽然看到祁洌踏着溜冰鞋朝他们过来时,忽然甩开了他的手…… “怕什么?” “你不知道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吗?我哥要是知道了,我爸肯定也会知道,那我就完了。” “叔叔很凶?” “也还好。” …… 说话间,祁洌已经滑了过来,“你俩怎么回事?我说怎么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你们,怎么都把鞋子脱了啊,到时间了吗?” “还有5分钟。” “这么快。”祁洌皱眉,“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鞋,赶紧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祁洌说着,飞快的钻进了换鞋的屋里,压根没察觉这两人之间的异常,换鞋出来后,还一个劲儿抱怨时间太短,没玩得过瘾。 到了餐厅门口,又等了十多分钟,才轮到他们吃饭。 祁洌大概是饿得不行了,吃得很快,最主要的是…… 祁知意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不可能狼吞虎咽,肯定要注意点形象。 而段一言则是始终优雅作派,倒衬得祁洌有些豪放。 “我怎么感觉,就我一个人在吃东西,你们都不饿啊?”祁洌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常,不过没往深处想。 毕竟前二十年,都觉得是仇家,忽然坐到一张餐桌上,肯定会拘谨。 祁洌开车送段一言去了酒店,就载着妹妹回了外公家里,这一路上,他还在给祁知意进行“洗脑”。 “我们遇到段一言的事,你可别跟爸妈说,尤其是咱爸,他要是知道,我们和段一言出去玩,肯定会疯的。” “不过段一言人不错,你看啊,今天出去玩,人家还特别照顾你,还帮你拎包了是不是,又请我们吃了饭,你不能背后捅他一刀啊,那样就太不地道了。” “反正这件事,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你明白吗?” “我们小辈私下玩,是我们的事,千万不要让咱爸知道。” …… 祁洌此时还生怕自己和段一言私下接触的事被父亲知道,还让妹妹帮忙遮掩。 毕竟这人是他招来的,如果被发现,也是他倒霉。 “我知道。”祁知意抿了抿嘴,“不过有条件。” “请你吃饭?” “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不谈钱的事,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大丈夫,一言九鼎。” 不过段一言在平江只留了两三天,毕竟岁末年尾,全家人都在忙,他不可能跑出来旅游太久。 而段一言回京当天,就瞧见自己父亲,正在客厅,拿着几套衣服,正让母亲和妹妹帮忙挑选。 段一言的母亲,是医生,平时工作很忙,今天也是知道儿子回来,特意回家给他做顿饭。 此时正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丈夫,显然已经被他骚扰得有些烦了。 “一言,你回来得正好,你看我这几套衣服,哪套比较好?” 段林白指着一侧沙发上的几套西装。 段一言打量着几套衣服,“爸,您是要登台演出?” 段一言自小学小提琴,也是受了父亲影响,段林白是学古典乐出身,各种乐器都会一些。 还以为他选衣服,是要登台表演。 “你哪里看出我要登台了?”段林白皱眉。 “那你穿着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你是要干嘛去?” 一般登台演出服,会比寻常衣服更加夸张一些,就好比舞台妆会比寻常妆容更浓,也是为了呈现更好的舞台效果。 而他这些衣服,白的,深蓝色的,还有点缀细闪的,这不是演出服是什么? “花里胡哨?”段林白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这小子,没眼光,你不觉得这些衣服都很好看?比如我手中这件?” “孔雀蓝?您这个年纪,真的不太合适……” 段林白年轻时,那是肆意张狂,什么颜色的西服都穿过,各种招摇过市,只是如今的年纪,确实有些维和。 “别理他,你把东西收拾一下,马上吃饭。”说话的是许佳木,也就是段一言的母亲。 “选衣服很重要,我就想着晚上见了他,一定要震慑住他,不能在他面前掉链子。” “您要去见谁?需要这么上心?” 段一言打开行李包,取出旅游带回的纪念品递给妹妹。 “谢谢哥。”段一诺拿了礼物,还是挺高兴的,“今晚咱爸要去见祁叔叔,可不得好好收拾一下。” “祁、祁叔叔?”段一言语气有些诧异,不过他也确实有些意外。 素来王不见王的两个人,几乎都不会同时出席一个活动,为什么要见面?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见他,这不是严迟事情闹得吗?”段林白一边挑选衣服,一边把事情简单叙述了一下。 严迟虽然已经回了南江,不过傅沉那边想着,以后两个圈子的人,肯定会经常接触,趁着年前,大家都在京城,便攒个局,大家一起聚聚,就当提前联络一下感情。 其实他们两个圈子的人,没什么矛盾,只是鲜少有交集,唯一的矛盾点,寻常见面也都客客气气,就是祁则衍和段林白。 所以今晚攒局,也是为了解决这两人之间的事。 没什么大矛盾,何必见面就剑拔弩张,把酒言和泯恩仇不是挺好吗? 所有人也都有意撮合两人的关系,所以傅沉提议后,祁则衍都没答应,江锦上那边已经一口同意了。 祁则衍完全就是被赶鸭子上架。 段一言了解来龙去脉,低咳一声,“爸,您和祁叔叔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以后小舅要娶了四爷家的闺女,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提前把关系处理好也挺好的。” 段一言自然希望借着今晚的饭局,两家能消弭之前的“恩怨”。 仔细算来,也没什么恩怨,都是两人yy出来的, 段林白冷哼着,压根没把儿子的话放在心上,还在选衣服,就想着怎么“碾压”祁则衍,如何见面就把他给震慑住。 祁家这边 既然要去,祁则衍也要好好准备了一番,拿着发胶发蜡,已经折腾了好久的头发。 阮梦西坐在边上,已经有些无语了,自己一集电视剧都追完了,他的头发怎么还没捯饬完。 “你还没弄好?” “你觉不觉得偏分不好看?要不弄大背头,比较有气势。” “你是去吃饭,又不是去决斗,要弄得有气势干嘛?”阮梦西头疼,说真的,她嫁给祁则衍这么久,都没搞清楚,他和段林白之间有什么恩怨。 或者说,根本没恩怨,难不成幼儿园时给他取个“蒙奇奇”的外号,还能嫉恨这么久? 纠纠缠缠大半辈子,双方有什么消息,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几乎可以说是“真爱”了。 这次饭局是傅沉牵头的,大家都没带媳妇儿,就是一群老爷们儿,他是想着,喝个酒,就把事情处理了最好。 私人饭局,地点在农家乐,自然以轻松自在为主。 当大家看到这两人出现: 一人穿着白西装,一人梳着偏分小油头,皮鞋锃亮发光,暗戳戳较劲,众人就知道今晚的事,怕是办不成了。 只是在农家乐吃顿饭,这两人是来走红毯的吗? 小辈番外(79)斗嘴,battle,互看不顺眼 京城,农家乐包厢内 祁则衍是最后一个到的,众人围桌落座后,服务生便推门进来,询问是否可以开始点菜下单。 “霍爷,您先来吧。”傅沉示意服务生把菜单递到了霍钦岐那边。 “三爷,您请。”霍钦岐本身不挑剔,对点菜也不擅长,他是被江承嗣硬拉来的,说是需要他镇场子。 “那您先点一个吧。”傅沉对霍钦岐相当客气。 这也没办法,如果严迟和江软在一起,严迟与他同辈,江软却喊霍钦岐姨姥爷,想着这辈分,傅沉脑壳都隐隐作痛。 一世英名,毁在了小舅子手里。 “那就要个红烧鱼。” 江锦上等人:“……” 这红烧鱼还真是吃不腻啊,每次去霍家,必有这道菜,这都二十多年了,好歹换个口味啊。 水煮鱼、酸菜鱼哪个不香,天天都是红烧。 众人陆续点菜后,便随意聊了会儿天,都是讲究人,也都得客客气气,互相吹捧客套,夸夸孩子,聊聊生意。 唯独这祁则衍和段林白,今天的饭局,本就是为了他俩,所以两人位置紧挨着。 这两人吃个饭,腰杆挺得笔直,吃个农家乐,愣是搞出了像是吃高级大餐的感觉,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 矫揉造作! 傅沉低咳一声,示意段林白先开口,是他们这边要求娶那边的姑娘,可以率先低个头,段林白深吸一口气,举起杯子,看向祁则衍: “祁总,敬你一杯,平时很忙,也难得见面。” “您客气。” …… 一开始两人都还端着,客客气气。 聊了点生意场上的场面话,直至说起段林白的儿子段一言,祁则衍才皱了皱眉。 “……我儿子从小就比较省心,懂事,比女儿还贴心,没毕业就进公司帮我,所以我近来才这么清闲,不比祁总啊,您是大忙人。”段林白这话明显就是在夸自己儿子,“您儿子以前保送去了大学,他也很优秀。” 祁则衍哂笑,“孩子嘛,还是让他们多点自由,没必要那么着急进公司实习。” “我也不想让他进公司,没办法,孩子心疼我啊,想为我分忧。” 祁则衍咬了咬牙,“是啊,您这两个孩子都贴心,听说你女儿已经谈恋爱了?这女儿的终身大事都有着落了,你肯定清闲。” 这话直接戳到了段林白的痛处。 气得嘴角直抽抽,还是笑着看向祁则衍: “那男生人不错,我也考察过,听说您女儿一直没谈过恋爱,又被你保护得这么好,你可得注意点啊,千万要保护好她,现在外面真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处对象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了,不然很容易被欺负。” “女孩子嘛,做父亲的,肯定要多操心一点。” 正面暴击! 祁则衍咬紧腮帮,“我们家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 “我也不想担心,好不容易清闲,我也要抽空陪陪妻子,哪儿有空操心别人家的事啊。” “你……” 两人你来我往,包厢内的气氛急转直下,就算在场的傅沉,亦或者江锦上出声缓和气氛,也没什么用处。 仔细算来,段林白的一双儿女确实更加争气些,。 毕竟段一言进入商场后,也初露头角,与还在学校的祁家兄妹比,自然略胜一筹。 光是这一点上,祁则衍就被压了一头。 一顿饭下来,他被气得够呛。 原本是想帮两人调解一下,结果仍旧以斗嘴告终。 两拨人各自散去后,江锦上这群人又去会所小坐了一下。 “……你说那个段林白有什么可臭屁的,不就是儿子在公司做出点成绩吗?” “有什么可嘚瑟的,那段一言就是再厉害,也就是个毛头小子,我儿子以后还能比他差?” 江锦上刚倒了杯水,还没端起来,就被祁则衍夺了去,牛饮半杯,又继续吐槽。 “还说什么和解,你们看他那个样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穿什么白西装,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白马王子啊,他就是个中年油腻老白马。” 只是说了半天,却没人回应自己,他清了下嗓子,看向包厢里的一群人,“你们都不觉得窝火,不想说点什么?” 霍钦岐直言: “你俩从小吵到大,为什么不直接打一架?搞得像小男生和小女生拌嘴一样。” 江锦上的人低头憋着笑,祁则衍又被气昏了头。 回到家,又跟阮梦西吐槽了一阵儿,原本是想在媳妇儿这里找点安慰的,结果阮梦西反问了一句: “今晚回来这么激动,看样子今晚你输了。” “……” 祁则衍洗漱完,躺在床上,还气哼哼的。 反观段林白这边,今晚battle赢了祁则衍,身心舒畅,还特意请傅沉等人去九号公馆喝了点小酒。 当他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喝酒微醺,屋内光线很暗,他正打算把灯打开,就听到一记人声。 “您回来了?” 段林白被惊得心里咯噔一下,看清客厅的人,才长舒一口气,“都这么晚了,你小子怎么还没睡。” 他说着,走到沙发前,紧挨着段一言,一屁股坐下。 一身酒味儿,段一言刚想躲开,就被他按住了肩膀,“你跑什么?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陪我聊会儿天。” “您回房和妈聊吧。” “你妈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肯定会把我踹下床的。”段林白搂着他的肩膀,“一言,你都不知道今晚的情况。” “您和祁叔叔……”段一言在客厅等这么久,就是想知道他们聚会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说,我今晚啊,把他给怼了,哈哈——” 段一言:“……” “你都不知道他当时那张脸,黑得呦,那叫一个难看。” “我就看不惯他,整天梳个小油头,都一把年纪了,装什么公子哥儿啊。” …… 段林白毕竟喝了点酒,完全没注意自己儿子的神色变化,段一言拧紧眉头,“爸,您跟祁叔叔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有深仇大恨,可能……就是互看不顺眼吧。” “您会后……” 段一言的后悔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某人忽然打了个酒嗝。 他深吸一口气,他爸是真的很会破坏气氛,母亲当年到底是名校医学生,学历又高,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段林白平复一下酒嗝,“你、你说什么?” “没事,我回房睡觉。” 段林白皱眉: 这小子搞什么?怎么觉得还有些生气了? 段一言倒不是生气,就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与祁知意交往深入,两家人总归要碰面的,免不得会鸡飞狗跳。 他爸真的是在给自己挖坑。 段一言回房后,原本只是给祁知意发了个晚安信息,不曾想这么晚,她居然没睡。 【陪外婆聊了会儿天,我应该后天回京。】 【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爸会来接我,被他看到就完了。】 【那我们再约时间,不过今天叔叔跟我爸见面了。】段一言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事情告诉她一声。 【什么?】祁知意又不在京城,况且大人之间的事,也不会告诉她,【他们怎么遇到的?】 平时公开场合都避着对方,怎么就遇到了? 【这都不重要,重点是我爸把你爸给怼了。】 【……】 祁知意想着父亲那脾气,肯定快气死了。 她原本还想回京后,试探一下父亲对段家的态度,如今看来,根本不需试探了。 祁则衍何止是快被气死了,气昏了头,半宿没睡着。 那一两天的时间,都阴云密布,搞得公司员工都战战兢兢,这都快放年假了,大家都挺高兴,老板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搞得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直至祁洌和祁知意兄妹回京,祁则衍心情才舒畅些。 他就觉得自己的孩子才是最优秀的,比段家那对兄妹强多了,殊不知…… 后来被自己一双儿女,差点气到心肌梗塞。 什么小天使,小宝贝,简直是就是孽障。 小辈番外(80)回京,请客,亲哥打掩护 祁则衍斗嘴battle输了,心里窝火,自然不希望这件事被儿女知道,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他不提,祁知意也假装不知。 她害怕自己和段一言的事被父亲知道,心底忐忑。 祁洌担心自己在平江接待段一言的事被父亲知道。 三人都有要隐瞒的事,各怀心思。 回京之后,兄妹俩也没闲着,去江家老宅探望老太太,又跟着父母去了一些亲朋好友家送年礼,祁知意便没时间和段一言见面。 刚清闲一天,祁洌那天难得睡个懒觉,却被一通电话吵醒了,原本还有些恼火,瞧着来电显示,瞬时清醒,光脚跳下床,将门反锁起来,抓了抓头顶的几撮小卷毛,压低了声音,“喂?” “没吵着你睡觉吧?” “没、没有!”祁洌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上午十点半,“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想约你吃饭的,你有空吗?” “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今天正好有空,你好端端的请我吃什么饭。”祁洌穿上拖鞋,拉开窗帘,暖阳晴空,难得的好天气。 不是段一言会挑时间,而是他们家近日的行程安排,他早已从祁知意那里知道,一清二楚。 “为了感谢你在平江招待我。” “这都是小事,我之前喝多了酒,也麻烦你了啊,就算扯平了。”若不是醉酒一事闹的,祁洌可不会主动要求接待他。 “那你和你妹妹也陪了我几天,你叫上她,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行啊,去哪儿吃?” 祁洌和段一言聊得投缘,已经在心里把他当朋友好兄弟了。 段一言的邀请不算突兀,有理由,感谢他们在外地的接待,只能说他特别会做人做事,若是无事献殷勤,祁洌肯定会想很多,可段一言不是。 最主要的是,当初在平江,是他邀请段一言过去的,而去外公家里,他也是被迫去了阮家,还被外公拉着说了很久的话。 种种一切,在祁洌视角来看,都不是他主动地的,他又怎么会想到,人家挥着锄头,已经把他们家院墙给挖了。 祁洌挂了电话,又摸到了祁知意房间。 “知意。”祁洌压低声音,左顾右盼,方才做贼一样进了她的房间。 “你有什么事?怎么搞得和见不得人一样。”祁知意正窝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晒太阳。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祁知意摇头。 “晚上跟我出去吃饭。”祁洌压低声音,“段一言请客,你别跟爸妈说,就说我们是出去玩的,互相打个掩护,你懂我的意思?” “……” 祁知意傻了眼,她昨晚还和段一言打电话,说最近快过年,挺忙的,可能没空见面。 段一言当时说:“那你想见我吗?” 祁知意还是有些女儿家的羞涩,沉默着,也没否认。 “剩下的事交给我。” 祁知意当时没理解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敢情是用他哥打掩护,最主要的是,他哥这个二傻子,有人请吃饭,他居然就乐颠颠得去了。 “哥,这个……”祁知意都有些心疼他哥了。 “反正是段一言请客,就当去玩玩,再说了,有人主动掏腰包请客吃饭,不去白不去啊……” 祁知意心疼他哥的憨傻,她一直觉得自家哥哥很聪明,在小软姐和严迟的事情上栽了跟头,怎么如今也开始犯迷糊了…… 祁洌哪里知道自家妹妹在想什么,他此时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他一直担心与段一言私下结识的事被父亲知道,妹妹又是知情人,不仅是因为段一言邀请了她,更主要的是,他要把妹妹拖进坑里,让她爬不出来。 这样以后东窗事发,依着父亲对妹妹的疼爱,加上法不责众,他也许能逃过一劫。 祁洌自认为很精明。 可他就是再聪明,也想不到“世仇”家的儿子,打的是他妹妹主意啊。 所以他瞧见祁知意犹犹豫豫,还不停鼓动她,跟自己一块儿去。 “走吧,反正我们在平江请他吃过饭,他回请我们一顿也是应该的,正好出去玩玩,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祁洌一心想把妹妹拖下水。 祁知意很乖,她说的话,父母也比较相信,跟她出去,也算一种保障。 所以她点头应下时,祁洌高兴地不行,“那就这么说好了。” 乐颠颠得跑回了自己房间,打开鞋柜,开始思考今晚出去吃饭,该穿什么衣服,搭配什么鞋子。 祁知意则叹了口气: 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傻哥哥。 不过段一言居然拿她哥打掩护…… 胆子也太大了! 小辈番外(81)温热,心悸,明目张胆撩 晚饭地点,定在了位于五环内的一个餐厅。 雅致僻静,深得祁洌的心,毕竟这样的地方,不太容易被发现。 进入包厢时,段一言已经到了,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暖气很足,祁家兄妹俩进了包厢后,都先脱下外套。 段一言走到祁知意身边,伸手接过她的外套,“我帮你挂起来。” “谢谢。” 两人眼神交汇,段一言冲她笑了笑。 祁知意则抬手理了理头发,余光扫了眼身侧的哥哥。 祁洌刚转身把衣服挂起来,对于段一言的举动,压根没在意,毕竟男生给女生挂个衣服,或是拉开凳子,倒个水,都是很正常的。 如今不少男生都很贴心,段一言又是很讲究绅士的人,所以两人在他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祁洌也没太在意。 “你们回京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段一言贴心得给祁家兄妹倒了水。 “去了一些亲戚家。”祁洌笑道,“你呢?忙什么?” “基本都在家里。” “你少来,你不是说有喜欢的女生吗?没去追她?你整天待在家里,难不成是通过网络线上追她啊,你得拿出点实际行动。” 祁洌觉得段一言这人,比较沉稳,可能不会追女生,还在这里给他出主意。 “你条件这么好,只要肯用心,那姑娘肯定会喜欢你的。” “男生嘛,一定要主动点,多约她出来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 “过完年就是情人节了,你可以在那天约她出去玩。” …… 段一言喝着水,闷声应着,“情人节……你这提议挺好的,确实该约她出去。” 他虽然在回答祁洌的话,可视线却时不时落在祁知意身上,而她垂着头,已经快被自家哥哥蠢死了。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哥,你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吗?”祁知意都听不下去了。 “谈恋爱处对象还不是正经事?”祁洌轻哂,“我跟你说,找男朋友一定要把眼睛擦亮,最好是先带给我看看,我给你长长眼,把把关。” “现在有些男生,就是专门骗小姑娘的,你们可能看不出来,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臭男生心里在想什么。” 段一言低头喝水,差点笑出声。 他还真是…… 够自信啊! 祁知意咬牙,觉得太丢人,在桌下狠狠踹了祁洌一脚。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 祁洌闷哼一声,察觉到兄妹俩的举动,段一言只是一笑,“其实你不用给我出主意,因为那姑娘……” “我已经追到了。” “你不早说。”祁洌弯腰揉了揉腿,这小妮子,下脚挺狠的啊,“在平江的时候,你还说在追她,这才过去几天,你动作够快的啊。” 段一言抿嘴笑了笑,“因为很喜欢她,等不及想告诉她……” “我很喜欢她。” 明目张胆的撩。 他声音低沉,听得祁知意一阵脸热,双手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手心被热水烫着。 心头火辣辣的。 他胆子也太大了,她哥还在这里,他这是在说什么混账话。 祁洌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去,你这也太肉麻了,不过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这么喜欢。” “有机会带给你看看。”段一言说道。 “那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祁洌说得信誓旦旦,后来点单上菜,话题就被岔开了,两人聊起了AI游戏。 相比较段一言谈恋爱的事,祁洌对游戏更感兴趣,祁知意只是低头吃东西,全程参与度很低,倒是段一言偶尔会给她夹菜,招呼她吃东西,就这么大大咧咧当着祁洌的面,反倒不容易惹人怀疑。 某人一脸坦荡,就像个尽职尽责请客的东道主,倒是祁知意,全程忐忑。 直至用餐结束,准备离开,祁洌穿上外套,说要去一趟洗手间,留下了两人独处。 祁知意刚穿上外套,段一言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微微弯腰,帮她系拉链。 “其实我自己来就行。”祁知意还是不太习惯和他过分亲近,想起上次溜冰场的事,还是有些面热心跳。 “你跟我,需要这么客气吗?”长款羽绒服,拉链从底端,缓缓往上,包厢内也分外安静,似乎只能听到拉链滑动时发出的窸窣声响,以及…… 两人徐缓清浅,却又越发急促的呼吸。 拉链自下而上,缓缓被段一言推到了胸口位置。 虽未挨着碰着,祁知意还是觉得心口微窒,拉链滑到靠近领口时,不小心绞到了内侧的毛衣。 祁知意皱眉,伸手准备将毛衣扯出,手指刚触碰到领口毛衣时,忽得被人攥住。 他手心温热,指节修长,很轻松就能包裹住她的。 “你……”祁知意看了眼包厢门口,生怕她哥忽然回来。 倒是段一言朝她逼近半步,借着身高优势,遮了她面前的光,阴影笼过来…… 弯腰,俯身,偏头。 轻轻贴上她的唇角。 空气稀薄着,如鸩止渴,似火燎原。 明知危险,祁知意还是不自觉的心跳加速,瞳孔微震着,上次在溜冰场,震惊太多,她几乎没感觉到太多,如今这般,这般热切,才真的叫人心慌腿软。 段一言只是在她唇边轻轻碰了下,他没敢冒进,怕吓着她,而他…… 也很紧张忐忑。 又不是什么情场老手,亲吻喜欢的姑娘,他也心悸,躁动难安,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都是这样的,一旦喜欢,就会变得自私,想靠近,想占有,又怕吓到她,却又压抑不住心里的蠢蠢躁动。 “知意……”他的手仍旧握着她的,轻轻摩挲着,他只觉得小姑娘的手,柔柔嫩嫩,又软又暖。 爱不释手。 若是能一直牵着就好了。 祁知意嗯了声,算是回应他。 “下次,我们单独出来,嗯?”段一言知道祁知意很怕被家里知道,所以他回京后第一次约她,他选择通过祁洌。 总要循序渐进。 祁知意明知道他俩在一起,两家以后肯定得“血雨腥风”,过年时,大家都在京城,其实两人外出是很危险的,可他说话时,就好似带着撩人的勾子…… 她拒绝不了。 “好。”她点头应下了。 段一言笑了笑,伸手将她整理好领口被绞到拉链中的衣服,帮她将衣服穿好,又给她系上围巾,祁洌方才回来。 祁洌出去不仅是去洗手间,还想去偷偷付钱,虽说是段一言请客,祁洌也不是真的想来白蹭他的饭,他是真心想和段一言交朋友,自然会客气,所以去了洗手间,又跑了一趟收银台,不曾想段一言早就垫了钱在这里。 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给两人制造了那么长的独处时间。 “都穿好衣服了?那我们走吧。”祁洌看着自己妹妹,“知意,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祁知意将半边脸埋进围巾里。 “你的脸好红。” “……” 段一言此时出声解释,“可能是室内暖气太足,穿这么多衣服有点热,出去就好了。” “那我们先出去,你待会儿再走。”祁洌也担心三人同时出门,被人撞见,特意错开时间离开。 “好,那改天再见。” “改天见。”祁洌朝他挥了下手,就示意祁知意跟自己离开。 他哪里知道,这个改天见,根本不就是对他说的。 回家的路上,只有兄妹二人,有些话不方便和段一言说,对于自家人,就直言不讳了: “真想不到段一言动作这么快,都已经追到女朋友了。” “你说他平时那么稳重,跟自己女朋友相处时是不是也有点闷?他们都聊什么啊?” “知意,你能想象得出,他表白是什么模样吗?” …… 祁洌以为是自己把祁知意拖下水的,对她总有些愧疚感,和她说话语气都温柔三分,瞧她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也没继续说,反而将车停在路边,给她去买了杯奶茶,还问她想不想吃别的。 心怀愧疚,极尽讨好之能事。 殊不知他才是被拖下水的那个人…… 到最后,还差点因此被淹死! 小辈番外(82)约会,很热,危险且甜蜜 祁知意与段一言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她在家里便准备起来,那日谎称是去见朋友,匆匆就要出门。 “你跟你朋友都约好了?”阮梦西那天并未上班,昨夜宿雪连天,赛车俱乐部那边还在清扫,这一两天内都不会营业,她正好休息,置办一下年货,“我还想找你去买年货,顺便给你挑几件过年穿的新衣。” “可是……”祁知意有些迟疑。 “没事,你们约好就去玩,需不需要让你哥开车送送你?” 祁洌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一听这话,还颇不情缘,昨晚下雪,正是天寒的时候,他可不想出门。 不过祁知意也拒绝了,“别麻烦哥了,我先走了。” 祁则衍大抵是听到关门声,从楼上下来时,就看到妻子端着咖啡杯,站在窗边,似乎在发呆。 “在看什么?” 祁则衍绕到她身后,轻松熟稔得搭上她的肩,轻轻箍住,甚是亲密。 不远处的祁洌余光扫了眼父母,心底咋舌: 都一把年纪了,腻腻歪歪的。 我都觉得脸红,你俩也不嫌臊得慌。 屋内暖气温度这么高,靠在一起不热吗? 祁洌一直很好奇那些谈恋爱的小情侣,大夏天还腻在一块儿,贴在一起,都不觉得热? “知意最近有点奇怪?”阮梦西偏头看他。 “哪里奇怪?”祁则衍最近忙着公司年尾盘点,压根没怎么观察祁知意。 “她今天出门化妆了。” “……”祁则衍皱了下眉,“她的化妆品不是你给她买的,你说女孩子就该稍微打扮一下。” “可她几乎不用,而且她今天出去,就连衣服都精心搭配过了,平常在家,她都喜欢在客厅追剧看电视,最近特别喜欢躲在自己房间,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祁则衍笑道。 祁洌听到这话,想着祁知意被自己拖下水的事,作为同坑盟友,他直接开口: “妈,现在的小女生爱打扮得很多,以前她不爱化妆,你说她不讲究,现在化妆,你又说她有问题,您可真是难伺候。” “再说了,就她这样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天都围在我屁股后面转,能有什么情况啊。” “您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 平时祁洌和祁知意相处时间最长,他都帮忙说话了,阮梦西无奈,觉得自己可能真是想多了。 想着置办年货的事,便打了电话给唐菀,约她出去逛街。 “你怎么不早点约我。” “昨晚下雪,今天不去俱乐部,怎么?你有安排?” “这不是徵羽前段时间给我送了几张音乐会的门票,今天正好有空,我让慕棠陪我去看她演出。” 徵羽,就是江锦上舅舅家的表妹,学音乐,主攻小提琴,如今自己有了乐团,每年农历新年附近,都会举办音乐会。 “慕棠陪你?你们家江五爷呢。” “他最近忙。” “不带上你家小老二?” “他啊……”唐菀看了眼小儿子的房间,“他在写寒假作业。” 某个小老二此时正怨念地拿笔戳着本子,为什么这世上会有寒假作业这样的东西。 “反正我没什么事,我陪你去听音乐会,待会儿你陪我去办年货。”阮梦西提议。 “行,我给慕棠打电话,让他去接你。” 阮梦西刚想拒绝,唐菀已经把电话挂了。 江慕棠此时并不在家里,为了躲他的四伯——江承嗣! 江承嗣对严迟刨了他家墙角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作为同伙,祁洌已经被他“教育”过了,江慕棠那日因为江时亦的搭救,逃过一劫,江承嗣就暗戳戳的总想找这个混小子算账。 家里待不住,老宅去不得,他干脆搬到外公周仲清这里住了几天。 跟他跑了几个医学交流会,收益颇多。 今天也是接到父亲电话,让他陪母亲去听音乐会,他才驱车回家,中途接到电话,让他去接一下阮梦西,行车到附近,距离祁家非常近。 接到电话,五六分钟,就到了祁家所在别墅区的附近。 小区物业正组织人员清扫道路积雪,江慕棠将车速放缓,隔着一段距离,一个穿着暖黄色羽绒服的身影映入他的视线中。 小姑娘,戴着帽子围巾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素雪连天的气候,隔了一段距离,几乎看不清脸,因为路面积雪,走路姿势也颇为笨拙。 就是因为走路太滑稽,还差点脚下打滑摔倒,小心翼翼,才惹得江慕棠多看了两眼。 祁家毕竟住的是别墅区,小区很大,平时从家里出门走到门口,就得十多分钟,今天又下雪,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祁知意出了小区,原本还准备四下张望,看看有无眼熟车辆,却忽然听到两下车子鸣笛声。 有人从驾驶位推门下车,冲她笑了下。 祁知意此时哪儿还能观察周围,便朝他走了过去…… 江慕棠原本倒没在意,只是瞧见从车内下来的人,才挑了下眉。 段一言! 一起吃过饭,他认得。 他是迎上去接那个姑娘的,攥住她的手,绅士得帮她拉开副驾车门,贴心又温柔,整个人。 段一言谈恋爱了? 上次吃饭时,他还说没情况,最近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恋爱。 江慕棠对江软的事,就是关心过度才出的事,段一言和他又没那么熟,他倒是没怎么在意,缓慢行车,进了别墅区。 此时的祁知意刚上车,抬手将围巾往下拉了半寸,搓了搓手,对着手心呵了口热气,“今天太冷了。” “确实挺冷的。”段一言又把车载空调的暖气调高几度,攥住了她微凉的手。 暖在手心。 祁知意想要缩回手,可他动作很快,扣紧她的手,指尖轻柔,却又略带强硬得从她指缝穿过。 她的手微凉,只是他指尖温热,轻轻从她指缝擦过。 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头轻轻剐蹭着,十指紧扣时,手心紧贴着,他忽然整个人就倾身靠了过去。 祁知意整个心神都集中在两人紧扣的手上,其实在密室时,他们拉过手,只是没有如此亲密过,毫无准备下,他又靠了过来,祁知意看着他,不知他想干嘛。 视线凝住时,段一言抬手,轻轻慢慢地伸过去,手指撩起了她脸侧的一缕头发…… 大抵是刚才摘口罩,扯下围巾时,有头发被勾扯了起来。 他抬手,将头发勾到她耳后。 指尖无意碰到她微凉的耳朵,惹得她身子下意识缩了下。 有酥酥麻麻的触感传来。 “你耳朵也很冰……” 他的手,一只扣着她的手,另一只似乎还停留在她耳畔。 祁知意低低嗯了声,“外面真的挺冷的。” 段一言视线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嘴上,冷热交替,呵出了一丝白色雾气,有些遮人眼,他便凑得更近了一些…… 祁知意刚在外面着了冷风,浑身被凉风浸透,唇齿之间也尽是寒意。 可此时,呼吸被封,坐在车里,头不自觉地往后仰,却被段一言逼得更紧了。 原本停留在她耳畔的手指,扶住她的后脑勺。 她的唇是凉的,而他的…… 依旧灼烫。 就好像火山熔岩,要将她皮肤都烫化一般。 不似以前那边浅尝辄止,周围好似忽然安静下来,就连呼吸声都被抽离在外,只有耳畔的心跳声,被一点点放大。 怦然作响。 脸上很热,嗓子眼…… 很痒。 不是浅啄,也不是深吻,段一言松开她时,手指从她脸上蹭过,低笑着说了声: “知意,还冷不冷?” “……” “你的脸……热得发烫。” 祁知意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冷,浑身就像是着了火。 热得要命! 她咬了咬牙,气得抽出被他紧扣的手,而段一言则笑着帮她系上安全带,坐回位置上,驱车离开了祁家别墅区门口。 “我们去哪儿?”祁知意看着他驱车的方向,不知他想去哪里? “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特别想去、想玩的地方?” 说是约会,其实也没定下行程。 “我都可以,最好是室内的,外面太冷了。” 如今电影都挤在春节档大年初一上映,影院也没好看的电影,段一言提了好几个建议,直至他说: “要不去听音乐会?” 段一言以前学过很长一段时间小提琴,只是后来没有继续深造,音乐会什么的,他是很感兴趣,只是觉得祁知意未必喜欢,所以一直没说。 祁知意则想着,两人出来,也不可能总是迁就她的喜好。 “我们现在去听音乐会,还来得及吗?需要买票吗?” “你如果想去,我就能带你进去,只是也许会有些枯燥。” 不懂音乐的话,可能会觉得无聊。 “我以前也听过,而且……”祁知意抿了抿嘴,“你喜欢的东西,我也想试着喜欢。” 人都会这样,喜欢一个人,爱屋及乌,他喜欢的,你就会在意。 段一言双手握紧方向盘,被她这话说得心尖微颤。 心尖火辣辣的。 …… 其实热恋期的小情侣,去哪儿约会都是无所谓的,重点是要跟他在一起,所以对于祁知意来说,她虽没那么多乐理知识,能和他待在一起就很好了。 只是当她看到音乐厅,看到外面的演出海报时,彻底傻了眼。 【xx音乐团新年音乐会】 海报C位首席—— 是范徵羽的照片。 这怎么听到她的音乐会了? “怎么了?”段一言看她神色不太对。 “这是我姑姑……” 段一言似乎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因为范家与祁家压根没联系,他没多想,细想之下,因为有江家关系在,江慕棠喊声姑姑,祁知意也是叫姑姑,都是熟人。 “没事,舞台上几乎看不见我们。”从舞台上看下去,底下其实很黑,有时连第一排的人脸都看不清晰,更遑论后排的。 不过两人进场时,时间尚早,就像是普通来听音乐会的小情侣。 祁知意很少来听音乐会,手中拿着演奏曲目的小册子,段一言则在和她讲解演奏曲目,接近演奏时间,观众陆续进场…… “人还挺多的。”祁知意打量着周围,入座率已有八成。 “嗯,范老师的音乐会,一直很受欢迎。” 祁知意原本只是随意看看,忽然听到后侧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好像是什么名人来了,她一转头,差点没把她吓疯…… 她的母亲阮梦西,以及干妈唐菀,还有—— 江慕棠! 唐菀近些年办了好几次个人的点翠展出,就算没有江太太的头衔,凭借自身实力,也是很出名的人物,瞧着她出现,自然会惹人议论。 段一言也循声看去,一转头,就发现身侧的小姑娘已经把头埋在了围巾里。 他低笑出声: “怕什么?这么多人,他们位置又在前面,看不到我们的。” 祁知意看着母亲三人到了前排,与他们隔了十几排的位置,确实看不到,可她就是心虚。 听音乐会,本身就不算特别大众,祁知意哪里能想到,会撞见母亲和干妈,第一次约会,要不要这么刺激。 可她不知道,更刺激的事,还在后面。 小辈番外(83)刺激,遇到,多抱一会儿 音乐厅 祁知意原本还心虚忐忑,生怕被发现,毕竟母亲就在前排,她可不想第一次约会就被当场抓包,随着演出开始,紧绷的神经也慢慢舒缓下来。 尤其是身边还有个不安定因素—— 段一言! 他几乎没怎么认真去听音乐,暗戳戳拉着她的手,一开始还算规矩,就是拉着,这慢慢的,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各种小动作。 祁知意就是想去洗手间,他也跟着,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放。 理由是: 怕她走丢了! 祁知意进了洗手间,也没磨蹭,洗了手,扯了擦手纸就往外走,“……厅里太热了,这里温度还好些。” “要不要在这里多透口气?”段一言笑着看她。 “不用,我们进去吧。”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祁知意忽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那我这几天把论文初稿发给您看一下,里面有些地方还有问题,还是缺少临床的样本……” 声音迫近,段一言没听出是谁,倒是祁知意心头狂乱,打量四周,没有可躲藏的地方,瞧着声音越来越近,干脆一转头,直接把头埋在了段一言怀里。 像个鸵鸟,觉得把头埋起来,别人就看不到他了。 “你……” “我哥,我哥来了!” 这声音是江慕棠的,段一言不熟,祁知意却连他的脚步声都听得出来。 段一言略微转身,在江慕棠出现时,将她更为严密的护在了怀里,祁知意后背靠着墙,前面又被段一言拥在怀里,几乎被严密护着。 江慕棠只是出来接个电话,顺便透口气,也没想到会碰见段一言。 瞧他将一个姑娘“压”在墙上,低咳一声,“真巧,你也来听音乐会?” “嗯,好巧。”段一言回应。 江慕棠只是悻悻一笑,那姑娘被他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只是露出的白色羽绒服和灰色雪地靴,能够佐证,这就是江慕棠在祁家小区门口见到的人。 小情侣,可能是在亲热,江慕棠没有这般不识趣儿,笑了笑,拿着手机,走向了另一处。 一边和教授打电话,交流论文,一边感慨: 这段一言看着非常成熟稳重,没想到私下还会做这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样子,爱情来了,就是再正人君子,怕也受不住美人恩。 …… 江慕棠可不想搅和别人的好事,躲得远远的。 段一言则垂头看着怀里的人,第一次—— 她这么主动! 抱着他。 双手紧紧攥着他身侧的衣服,身子靠得很近,她整个人很紧张,埋在他胸口的小脸,都在散发着超乎寻常的温度。 就好像要一点点融进他的胸口般。 不知过了多久 “他……他走了吗?”祁知意声音闷闷的。 “早就走远了。”段一言垂头看着怀里的人。 祁知意这才试探着从他怀里钻出脑袋,江慕棠靠近时,她都不敢大声喘息,生怕自己的呼吸都能被他听出来,憋红了脸,此时才急急喘了几口细气。 真是吓疯了。 “他都走了,你怎么不早说。”祁知意说着还看了看四周,确定安全,方才舒了口气。 “就想你多抱我一会儿。” 他低头,声音带笑,温柔暧昧。 祁知意都快吓疯了,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气得又急又恼。 “音乐会不听了,我们找个别的地方待会儿。”段一言瞧她气着了,牵着她朝着音乐厅出口走。 直至坐到车里,祁知意惊惧不安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这种在长辈哥哥眼皮底下做坏事的感觉,实在太可怕。 两人就是开车在京城溜达了几圈,到了饭点,吃了晚饭,段一言方才送祁知意回家,到了小区门口,段一言还不放心让她一人走,冰天雪地,路上太滑。 “你快走吧,我从小就走这条路,没事的。” 祁知意招呼他赶紧离开,方才转身回家。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今天的约会…… 想着今日种种,脸上的热度就下不去,热得好似要把她蒸熟了。 就连今日在车内亲吻,他低低暧昧的声音,以及他的温柔小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忍不住让人面红心跳,饶是天色暗淡,朔风肆虐,还觉得浑身暖烘烘的。 踩着路边的积雪,“吱呀吱呀——”的雪声,她嘴角都不自觉上扬几分。 接到哥哥祁洌的电话时,她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快九点了,还不回来?”祁洌今天在家窝了一天,说话都懒散无力。 “已经到家门口了。” …… 祁知意到门口时,看到一辆不属于他家的车,这车子他也认识。 江慕棠的。 想着他今天和母亲一起去听音乐会,来她家也是正常的。 其实音乐会结束,阮梦西和唐菀又去购置了一些年货,江慕棠今天是司机,负责开车提东西,今天都是阮梦西采买,辛苦他陪着,晚上便留了他们母子在家里吃饭。 唐菀原本是拒绝的,毕竟小儿子还在家里,结果江锦上说自己会负责带他,让她别操心,她和江慕棠才留在了祁家。 其实此时江家这小老二,正在父亲的监督下,低头默声,写着寒假作业。 “爸,你不用陪着我的。”小老二简直想哭,你敢不敢别盯着我。 “最近太忙,你妈总说我没时间陪你,今晚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正好多陪陪你。” “……” “对了,把你写好的作业拿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 江家这小老二算是疯了,甚至还偷偷给江慕棠发信息求救。 【哥,救命,速回啊!】 各种讨好耍宝的表情包,江慕棠只是一笑,看样子弟弟是真的被“折腾”惨了,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正打算和母亲说,可以回家了,外面响起了按密码锁的声音。 祁知意回家了。 江慕棠的位置,正对着门口,随着大门打开,一小股冷风钻进来。 他本能觉得凉风侵体,有些冷,可是下一秒…… 浑身更凉。 小辈番外(84)震惊,诧异,强行被吃瓜 江慕棠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就连祁知意和他打招呼,都好似没听到。 黄色羽绒服,灰色雪地靴,这围巾、这帽子—— 静水微澜,晴天霹雳! 这应该不会吧? 江慕棠此时觉得浑身都凉嗖嗖的,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江软的事,已经让他得到了教训,知道好奇会害死猫,所以他不去深究别人的任何事,就想清清静静过个年,现在倒好…… 他此时的感觉就是,不想八卦吃瓜,可这瓜长了腿,硬往他跟前凑,掰着他的嘴—— 硬塞! 这都是怎么回事? “慕棠、慕棠?”唐菀低声唤他。 “嗯?”江慕棠根本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可是看到祁知意这身打扮,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知意喊你呢,你怎么在发呆啊?”唐菀皱眉。 江慕棠点头,冲着祁知意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不过他与母亲并未在祁家久留,又闲聊几句,便驱车离开,出了祁家别墅区后,唐菀才低笑着,“知意真的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走在路上还真是不敢认。” “你今天怎么回事?她喊了你几声,你都没回应,确定着她发呆。” “是不是觉得妹妹长得太漂亮?看傻了?” …… 江慕棠抿了抿唇,何止是看傻了,他都被吓傻了。 怎么什么事都让他遇到了,他明明不想掺和这些事。 “今天你干妈还说知意最近有点奇怪,我今天见到,确实有点,难得见她这么打扮自己,软软都谈恋爱了,你们这些孩子是真的长大了。”唐菀感慨,“慕棠,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别整天就知道学习读书。” 江慕棠只是悻悻一笑,他此时哪儿有空理会唐菀啊。 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祁知意的事…… 祁知意,段一言? 这两人是疯了嘛! 前几天,他还听父亲说出去吃饭,祁叔叔被段一言的父亲给怼了,气得不行,结果倒好,父辈弄得不可开交,底下的小辈,也打得火热。 这都什么事啊。 江慕棠此时只能不断说服自己,可能只是相同的衣服,相同的鞋子,不要想太多,免得再把自己陷进去。 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此时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只是猜想,没有实证,而江慕棠也不想去证明什么,他可不想搅和进这样的浑水里。 只是第二天,证据就送到了他面前。 江慕棠去老宅探望太奶奶,遇到了江软和司清筱。 司清筱给老太太做了一件新衣,正红色的料子,里面是羽绒,轻薄暖和。 老太太套在身上,脸上带着笑,“早就跟你说了,我衣服很多,不用费心劳神给我做什么新衣,再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穿什么红色啊,太鲜艳了。” “我觉得很好看啊,而且太奶奶您穿着,显得特别年轻,对吧,哥!”江软看向江慕棠。 江慕棠也点头应着。 “你们这群孩子就会哄我开心。”老太太笑道。 “您看我身上这件羽绒服,也是我妈做的,轻薄又暖和。”江软还给老太太展示了一下外穿的羽绒服。 江慕棠只是消消抬眼,看了下。 他昨天盯着祁知意的外套看了很久,几乎记住了款式,与江软这件。 几乎如出一辙,就是颜色不同。 “这衣服好看,咱们软软穿什么都好看,就是这颜色不耐脏啊。”老太太笑道,因为羽绒服是白色的。 “原本还做了件黄色的,我和知意一人一件,可是我不在京城,知意先选了,我就只能穿白色的。”江软说起这个,还佯装有些不满。 惹得司清筱笑着说她,太小气。 “知意是妹妹,让她先选怎么了?再说了,是你自己说,想要白色,知意才拿了黄色那件。你瞧你这样子,哪儿像做姐姐的。” …… 这边几人说着话,江慕棠也没继续听,走出屋外。 一小股凉风随着呼吸钻入肺中。 身子冷,心更凉。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充斥着深深地恶意。 他以前好奇江软的事,被坑如伙,他认栽。 可这次他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为什么要强行喂他吃瓜。 不知道也就罢了,此时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也不能装傻充愣。 祁知意却不知自己第一次约会,恋情就败露了,平时和段一言,电话、短信,发得火热,却让江慕棠犯了愁。 看样子,他想清清静静过个年的愿望是完不成了。 祁则衍生平就这么一个“死对头”,祁知意选男友的眼光,还真是—— 刁钻! 上次知道江软的事,他就提醒四伯了,结果吃力不讨好,还得被株连。 这一次他要做个傻子…… 小辈番外(85)除夕,见面,被按头吃瓜 江慕棠自从发现祁知意事情的蛛丝马迹后,就鲜少接触祁家兄妹,除却年前跟着父母去给干妈送了年礼,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霍家,美其名曰: 陪表舅。 霍听澜参军入伍后,并非年年都在家过年,今年也是难得。 他与江慕棠自小感情就好,只是后来一个入伍,一个学医,就不似上学时那般,整天待在一起,不过有机会见面,感情也不减分毫。 开着暖气的房间内,江慕棠刚合上厚重的医学书,正欲伸手摘下鼻梁的眼镜,就瞧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寸头,挺鼻,薄唇…… 冷硬,周身寒冽。 灯光微暗,笼罩着他漆黑如墨的眉眼,下颌棱角分明,穿着最简单的居家衣服,却让人觉得硬挺又利落。 “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出声?”江慕棠笑着看他。 “刚来一会儿,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喝的。”常年在军中,他嗓子早已不似几年前那边清冽。 声色嘶哑,却能直穿耳膜,若是女生听了,怕是觉得挠心抓肺,意外好听。 他把手中的水杯搁在桌上,低低说了句,“枸杞加人参。” “……”江慕棠挑眉,没作声。 霍听澜却一歪身子,伸手撑着桌子,看了眼他的电脑,隔行如隔山,完全看不懂。 “我妈一直觉得你学医辛苦,别人送我们家的补品,一大半都进了你的肚子。” 霍家人身体都不错,不需要太滋补,不过霍峥年纪也大了,逢年过节,送补品的很多,他不吃,每逢江慕棠过来,都喂给他了。 江慕棠只是一笑,长辈的心意,总不好辜负,端着杯子喝了口枸杞人参水。 “听说这水可以明目。”霍听澜挑眉,“刚才在楼下,我妈还逼着我喝了大半杯,说我平时练习射击,太费眼。” 江慕棠点头,“不仅可以明目,还可以……” “补.肾,益.精。” “……”霍听澜有些头疼,为什么要跟一个医学生讨论这玩意儿,“话说你最近挺奇怪的?总往我们家跑干嘛?” “这不你难得在京城,我得多花点时间陪你,要不然下次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怎么?跟我相处,你还不自在了?” 江慕棠现在要躲着四伯江承嗣,还得避着祁家兄妹,只能往霍家跑。 霍听澜只是一笑,随手翻了翻他手边的书,“陪我?你老实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来我们家避难的?” 穿着开裆裤就一起玩泥巴,太熟了。 “不是避难,就是觉得世道太乱,防不胜防。” 江慕棠明明不想掺和进别人的事情中,却非要被按头吃瓜。 大过年的,大家都在京城,那两人还如此高调,去看什么演唱会,保不齐就会被抓个现行,他肯定能躲则躲。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发生什么事了?” “你确定想知道?” “说说。”霍听澜寻常在队里,每天训练任务繁重,回了家清闲下来,感觉浑身骨头懒得散了架。 “坐了太久,脖子不舒服,出去练练?”江慕棠合上电脑。 “行啊,需要我让着你吗?” …… 另一个房间内 霍钦岐正跟女儿说话,却瞧见她站在窗口,似乎在看什么,心不在焉的。 “在看什么?” “我哥和慕棠在后院切磋比试。” “快过年了,你哥下手要是没轻没重,弄出个好歹,回头我都没法和江家交代。”江慕棠饶是有自小学跆拳道的基础,与霍听澜这种练家子,差距还是很大。 如果霍听澜不放水,基本都是要挨虐的。 霍钦岐皱眉,“你去外面看看,让两人消停会儿。” 她只是一笑,“可是……” “我哥输了。” 霍钦岐挑眉,起身走到窗口,确实是霍听澜被江慕棠反压在了身下,他眉头皱了皱: 回家才几天?学的东西都丢光了? 简直丢人! 说起来这也不怪霍听澜,他和江慕棠比试的好好地,结果他说,要告诉自己一个惊天大秘密。 “你别技不如人就想耍花招,没用,我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没用!” “我不说,你怎么会知道没用。”江慕棠笑道。 他自己被迫吃瓜,那不如再拉个人入伙。 “你知道江软和傅三爷的小舅子在一起了吗?” “江慕棠,这种过期八卦你就别说了。” “哪里知道知意谈恋爱了吗?” 霍听澜只是有些诧异,手上动作却没停,“她也成年了,谈个恋爱挺正常的。” “如果我告诉你,她男朋友是段一言呢……” 霍听澜一听这话,忽然走神,下一秒—— 就被江慕棠给反压按在了身下。 两人起身,他抬手掸了掸衣服,看向江慕棠,“你是不是为了赢比赛,故意骗我?” 江慕棠笑而不语。 霍听澜心下了然,“祁知意那丫头是不是疯了?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你知我知。” “!!!” “所以我说世道太乱。” “其实这种事你大可不必告诉我。”霍听澜轻拍着衣服的灰尘,隔了许久,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边的一群人是怎么回事?京城那么多姑娘,怎么尽盯着我们这个圈子里的?” “你守好小姨,盯紧自家墙头就行。” “你让他们来试试?”霍听澜轻哂。 相比较江慕棠被按头吃瓜的无奈,霍听澜倒是坦荡无所谓,反正过完年假,他就要回基地了,在京城待不了太久。 他就担心,吃不到最新鲜的瓜。 很期待那两人恋情曝光,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所以在祁家来霍家送年礼时,他便盯着祁知意多看了两眼。 “小舅?我怎么了吗?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祁知意始终心虚,霍听澜眉眼犀利,虽说年纪相仿,毕竟是长辈,对他还有些敬意。 “没什么。”霍听澜回答得随意。 只是他无论怎么打量,都不觉得祁知意是这么大胆的人,怎么就跟“仇家”的儿子弄到一起了。 祁知意哪里知道霍听澜心里在想什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私下也跟段一言说过。 段一言根本就没见过霍家这对兄妹,只安慰她:“别想太多。” 晃眼间,便到了岁尾,来京务工的人纷纷返程回乡,往日喧闹的京城便宛若一座空城,过年什么的,年纪越大,便越发觉得没什么滋味儿。 这都没开始吃年夜饭,祁洌已经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开始在手机上约人出去玩了。 江家那群人,全都在老宅陪着老太太守岁,约莫是出不来的,霍家那边就更夸张了,作息很规律,饶是大年三十,也不会熬太久。 他正发愁该找谁时,手机震动,有人主动联系他了。 是段一言。 【今晚有安排吗?】 如今的大年三十,看春晚并不是唯一的活动。 【没有,怎么?你要约我?】 【中心广场那边,我们公司有无人机表演,要不要去看看?】 男生对于机器什么的,本就很热衷,加上祁洌又想出去玩,肯定满口答应,【对了,你之前说要带女朋友给我看,要不……今晚?】 祁洌跟段一言出去吃过几次饭,每次都是他请客,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如果他带了女朋友,自己这个做兄弟的,初次见面,请客的话,段一言也不好拒绝。 段一言:【那我问问她。】 【等你消息。】 …… 祁知意此时正跟母亲在厨房准备年夜饭,每年大年三十这顿饭,都是很早就开始准备,她帮母亲打打下手,手机震动时,她擦了下手上的水渍,看了下来电显示,便拿着手机,偷偷走出了厨房。 惹得阮梦西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又偷偷摸摸的。 【今晚我约你哥出去,他说想见我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大过年的,你还是别吓他了,抽其他时间告诉他吧。】 祁知意目前还没打算把谈恋爱的事告诉父母,却没打算一直瞒着哥哥。 【那就听你的。】 这边祁洌知道段一言不会带女朋友过去,还是有些失落的,因为他对段一言的女朋友很好奇。 段一言告诉他: “我谈恋爱的事,连我家人都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祁洌顿时觉得,段一言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他肯定要替朋友保守秘密,不过知道他却始终没见过这个女朋友,就连照片都没见过,神秘得要命。 为了年三十晚上能顺利出门,他又拉上了祁知意。 “大年三十还出去?出去玩什么?”祁则衍询问。 “就出去转转,我带知意一起去,带着她,我也不可能做什么坏事啊?” “知意,你想出去吗?”祁则衍看向女儿。 祁知意知道自家哥哥在想什么,她还佯装有些犹豫,瞧见哥哥投来求救的目光,方才点头,“我也想出去转转。” “行吧,那你俩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祁则衍又叮嘱了一番。 …… 两人吃完年夜饭,出门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寒风猎猎,这个点的京城,难得不堵车。 中途还接到了江慕棠的电话,“吃过饭了?” “嗯。” “我们要去四伯会所那里通宵,你和知意要不要一起来?”江家这边吃了年夜饭,也没什么安排,长辈守春晚,他们几个小辈便约着出去玩,就在江承嗣的会所内,眼皮底下有人盯着,长辈也比较放心。 “我跟知意有其他安排。” “那行,我们今晚通宵,你们随时都能过来。” 祁洌此时正乐颠颠得驱车去中心广场,说起来,他还没玩过无人机,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好奇,反正是段家的东西,待会儿表演结束,也许还能亲自动手玩两下。 他余光扫了眼副驾玩手机的祁知意,低咳一声,“知意。” “嗯?” “待会儿我要带你去见段一言,你回家别乱说话。” “好。”祁知意点头应着。 “你有没有想吃、想喝的东西?我待会儿给你买。”祁洌觉得,用东西或者食物收买祁知意比较稳妥,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刚吃了饭,还吃不下东西。”祁知意摇头。 “那你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我给你买,千万别跟我客气,待会儿我带你去看无人机表演,听说特别好看……” 祁洌说着打开车载电台,电台音乐,正在播放着喜庆的音乐,祁洌跟着摇头晃脑,哼哼着: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祁知意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疾闪而过的街景,无奈叹了口气: 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傻哥哥啊。 小辈番外(86)体贴,教你,太明目张胆 会所内 江慕棠挂了祁洌电话后,包厢里的人一听说祁洌居然不来,都觉得很诧异,他很爱凑热闹,但凡有活动喊他,他肯定是第一个响应的。 “他最近确实很奇怪,以前经常来我们家玩,现在也不来了。”说话的是小九。 “上次因为我姐谈恋爱,他被咱爸‘教育’了一通,肯定不敢来,再说了,姐都有对象了,估计也要避嫌吧。”老十补充。 大家原本还奇怪祁家兄妹为何不来,说起江软谈恋爱的事,大家就来了兴致,起哄让她聊聊和严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倒是臊得江软有些脸红。 直至霍家兄妹到了,江软才一个闪身,躲到了一个人身后,“小姨,你可算来了,你得救我。” “救你什么?” “他们一群人欺负我,你得为我做主。” “我们没欺负她,就是问她谈恋爱的事。”有人解释。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还不算欺负,小姨,他们……” 江软原本是找她求救的,结果她偏头看她,话锋一转,“上次元旦我回京时,大家都在,你没回京,说是去看跨年晚会,该不会是去陪男朋友了吧?你觉得,我还不如他重要?” 包厢内瞬时又开始起哄,江软算是羞得没脸见人了。 这边包厢闹闹哄哄,江软不愿说,大家就说玩真心话大冒险,愿赌服输…… 另一边,祁洌驱车载着祁知意已经到了中心广场,不少人都知道这里有无人机表演,表演尚未开始,广场已聚集了一大批人。 由于人太多,担心找不到,段一言提前在停车场等着,还帮祁洌提前提前占好了停车位,不可谓不贴心。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特意等我,真的没这个必要。”祁洌冲他笑着。 “演出还没开始,我也没什么事。”段一言说话时,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祁知意身上,两人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天比较冷,我给你们准备了热饮。” “要不要这么贴心啊,咱们都这么熟了。”祁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偏头看了眼一侧的祁知意,“知意,你以后找男朋友,就按照他这么模子来,一定要找这么体贴的。” “你能不能别说话。” 越说越觉得又傻又憨。 段一言倒是一笑。 后来祁洌仔细想来,还是觉得,是自己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啊。 三人并未去人群聚集地,而是直接去了操控无人机的后方,一群人正在对机器进行最后的调试,瞧见段一言过来,纷纷和他打招呼。 今晚无人机表演的负责人,和之前负责AI智能展出的是同一人,段一言说要过来视察,他本身就挺紧张的,不停让工作人员检查设备,生怕出现什么错漏,结果倒好,瞧见他带着一男一女回来了…… 还都是熟人! 这姑娘,他见过,跟他们小段总进房间后,落荒而逃的那个。 这个小伙子他也见过,小段总亲自接待,给他测试最新款游戏的。 原本事情过去一段时间,负责人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如今瞧见这两人同时出现,靠得又很近,眉眼还有些相似,大抵就猜到两人的关系…… 他就是没搞懂,他们家这小段总到底想干嘛? 祁洌到了这边,很快就被无人机吸引了,他没玩过,自然好奇,哪里还顾得上自家妹妹。 “知意,你别乱走。”叮嘱完,一门心思盯着工作人员手中的遥控器。 “要不要试试?”段一言给祁知意端了杯热饮,便看向祁洌。 “你们待会儿还要表演,你也不怕东西被我玩坏了?”祁洌心里痒痒的。 “我们还有其他无人机,有些是备用的,还有不是表演机器。”段一言解释。 “这个方便操作吗?”祁洌跃跃欲试。 “可以让工作人员教你。” “那也太麻烦他们了。”祁洌嘴上说着,心底还是挺开心的。 既然老板都说话了,工作人员自然开始教导祁洌,而祁洌拿着遥控器,有模有样的学习起来,无人机都不便宜,祁洌操作格外专注小心。 祁知意原本就是站在边上看着,段一言瞧她杯中的水快凉了,伸手接过时,低声说了句:“你想不想玩?” 人对未知的事务,总有探究欲,祁知意也是如此,又担心自己弄坏了操作不当,弄坏了机器,刚准备摇头,就听段一言说道: “我教你。” “这个……”祁知意看了眼不远处的哥哥,还是有些忐忑的。 而且周围都是他公司的员工,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小辈番外(86)稳着,别慌,操作那么骚 为了操作方便,祁知意双手暴露在冷空气中,瞬时被四周的凉意充斥,还有些冷。 “拿着遥控器,其实简单的操作是很简单的,你按着这边……”毕竟是晚上,饶是周围打了灯,光线仍旧偏暗,段一言弯腰躬身,凑近了告诉她遥控器上每个操控键的功能以及使用方法。 呼出的气息,转瞬间在干冷的空气下化为一丝白热的雾气。 气息吹在她手背上,有些凉,只是她的心头,也不知是由于他的靠近,还是太过紧张,反而越发烧灼滚烫起来…… “试一下吧。”段一言低声道,声线温柔,倒是把在场的工作人员给惊到了。 这小段总早熟稳重,平时在公司,端得比他父亲还稳重,何曾见他如此耐心温柔过。 “这要是摔在地上,会不会坏了?”祁知意低声道。 段一言的声音似乎紧贴在她耳边。 低声呢喃: “自家东西,你怕什么?” 呼吸清浅,热气四溢。 祁知意咬了咬唇,觉得段一言胆子实在太大,这么多人,你当众说什么浑话,还是他的员工,这要是被人听到,他是要脸不要? “试试看。”段一言稍微直起身子,“我盯着,你大胆些。” “嗯。” 大抵人与人在某些东西上,天生敏锐度还是有区别的,祁洌试了几次之后,已经可以操作无人机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而祁知意的无人机,从开始升空,就事故频发,晃晃悠悠,不太稳当。 越急越慌,越慌越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操作。 正当负责人看着无人机摇摇晃晃,担心会撞到人或者路灯、建筑物时…… 一瞬间,机器居然稳住了。 那负责人长舒一口气,以为祁知意终于掌握了操作技巧,结果一转头,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哪里是那小姑娘在操作,根本就是他们小段总在实操啊。 最可怕的两人此时的姿势—— 这特么也太骚,简直没眼看。 段一言并没有直接从祁知意手中接过遥控器,而是稍一伸手,借着身高臂长的优势,从后侧轻轻拥着她,大冷的天,衣服肯定是摩擦到了一处。 衣服靠着,身子贴着,手臂挨着…… 还有比这个更亲近的姿势吗? 段一言更是就着她的手,半抱着她,在操作遥控器。 声音落在她耳边:“就这样,明白了吗?” 低低沉沉,温温热热。 年三十的天,又是周围鲜有遮挡物的广场,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耳边却因为他的呼吸,肆意烧灼滚烫,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祁知意就算不紧张,此时也更慌了。 她低低应着,示意自己明白了,可是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抖。 “别抖,稳着点。” 段一言声音,在这冷寂的冬夜,撩人心颤。 “稳不住……”祁知意咬着唇。 “嗯?” 祁知意不敢说是心跳太快,心慌,只能用打着颤儿的声音说,“手冷。” “那就不玩了。”段一言说着,就着她的手,将无人机停落在地面上,祁洌瞧着自家妹妹那台机器落下,还扭头看了她一眼,此时段一言早已撤身离开,给她弄了杯热水,让她捂着手。 祁洌玩了一会儿后,工作人员要准备进行演出前的准备,他自然不好打扰。 “你要是想玩,等他们演出结束,你还可以再玩一会儿。”段一言说道。 “那行。”祁洌说着,还搓了搓被冻得冰凉的手,居然盯着祁知意手中的那杯热水,“知意,你的手还冷不冷?” “还好。” “那让我捂会儿。”说着,居然直接从她手中夺了杯子,暖在手心,还一个劲儿说着天太冷了。 祁知意素来知道自家哥哥有些无赖,只是没想到他会当着段一言的面抢她东西,有些无奈。 祁洌凑到工作人员身边,看他们操控无人机,段一言则看着祁知意,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我给你捂着。” 祁知意咬了咬唇。 偷情大抵和做贼一样,一回生二回熟,当着他哥的面,几次都没被发现,祁知意胆子也大了,不但没挣开,反而偷偷握紧拉他的手。 这种感觉,比她寻常和段一言单独出来约会,可刺激多了。 刺激又紧张,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一边的负责人,算是看呆了,吓傻了。 反正如今的情况,他也摸得差不多了,这小姑娘的哥哥显然并不知道内情,就这么胆大妄为,真不愧是段总的儿子…… 平时那么稳,没想到操作这么骚。 几次三番当着他哥的面,都没被抓到,祁知意心底的警戒线也逐渐放松,觉得自家哥哥太傻太单纯。 可她忘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迟早是要连人带车翻进河里的。 小辈番外(88)新年,欢喜,一心想看戏 中心广场 凛风猎猎,星月沉眠,新年的无人机表演在十一点才开始,饶是接近零点,现场还是聚集了大批围观的群众。 无人机升空,第一个图案就是今年的年份,变化队形,形成了各种今年重要事件的标志性图案,以及京城当地的一些建筑图腾。 广场所有人欢呼鼓掌,拿着手机拍照录视频,更有一些人,还在现场搞起了直播,热闹非凡。 大抵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祁知意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手都冷得发颤。 “我帮你拍?”段一言就站在她身侧。 “嗯?”祁知意扭头看他,再转头去寻找祁洌,“我哥呢?” “在那边。”段一言指了指某个高处。 祁洌寻了个最佳观赏位,正举着手机拍照。 祁知意把手机递给段一言,搓了搓手指,就着唇边,呵了口热气。 周围忽然一阵惊呼,肯定是无人机阵,又变幻出其他图案了,结果一抬头,就发现段一言居然将自己手机摄像头换成了面向她的。 而自己已经被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祁知意是要拍无人机,他对着自己拍什么? “我们拍个合照,嗯?”段一言笑着看她。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无人机表演上,似乎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祁知意也是胆子越来越大,并没拒绝。 段一言往她身边凑了凑,手臂举着手机,镜头所能捕捉的范围有限。 祁知意看着镜头内两人的头靠得越来越近,有些不知所措。 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僵硬,不知该怎么笑。 直至段一言靠得更近…… 贴上她的脸。 她的呼吸滞了滞,被寒风肆虐的微凉的脸,却因为他的靠近,侧脸的那一小片皮肤上,好似被火燎烧出了一片热意。 就连呼吸都变得热气四溢。 段一言捕捉了好几张照片,只是祁知意几乎没怎么看镜头,表情微僵,“知意。” “嗯?” “笑一笑。” 祁知意抿了抿唇,在这一刻,她是真的不知该怎么笑,看着镜头,僵硬得扬起嘴角…… 就在她努力微笑时,她看到镜头内的段一言,忽然就转过头。 在她侧脸轻轻啄了下。 动作快而急促。 却燎动火星,惹人心颤。 诧异,无措,直至最后羞涩,都被手机镜头一并捕捉,当祁知意拿到自己手机翻看时,看到这种亲密照片,还是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周围都是拿着手机拍照的人,这两人的举动,似乎也没引起他人的注意。 祁洌自始至终,都在认真看演出,专注拍照,他还准备待会儿发朋友来着,这会儿哪有功夫关心自家妹妹在干嘛,只有演出负责人,表演他看了无数次,不觉得新鲜,所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家的小老板身上。 刚才是手把手教学,他已经傻了眼。 如今倒好,直接动嘴了。 负责人也四十多岁了,他这年纪,瞧见这种事,老脸一红,臊得慌。 真是没眼看。 平时这小段总稳得很,没想到私底下…… 撩妹也这么稳。 真不知道段总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和他一样瞠目结舌。 另一边,会所内 江慕棠等人原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准备套江软的话,不过她十点多接到严迟的电话,两人就开始煲电话粥,惹得大家纷纷感慨: 虐狗啦! 不过小九、老十倒是和众人开始控诉严迟赠送试卷的恶行。 众人嬉嬉闹闹,江家这小老二带头,和小九、老十唱了会儿歌,江慕棠他们则坐在一起,打了会儿牌…… 待包厢门被推开时,已经接近跨年12点。 “爸——”江家这小老二此时正翘腿坐在沙发上,因为江锦上的出现,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此时众人也循声看过去,方才瞧见,门口站了许多人。 除却江锦上,江家其他几个叔伯,以及祁则衍、霍钦岐都在,屋内一群小辈急忙起身和他们打招呼。 “爸,你们怎么来了?”江慕棠位置离门口进,便主动迎几人进门。 “没什么事,我们也过来聚聚。” 农历新年,不少人都会熬到两三点才睡,这人江家几个兄弟原本是陪老太太守岁的,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熬不住,十点不到就犯困上床睡觉,沈知闲、唐菀她们则不愿出门,几个妯娌凑在一起聊天。 他们几个男人也插不上嘴,就出来小聚。 想着几个孩子都在会所里,他们也就过来了。 “先进来坐坐吧。”江慕棠示意自己弟弟赶紧把茶几上的瓜子壳清一下。 “你们几个人出来玩,不唱歌,在我会所里看春晚?”江承嗣轻哂。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娱乐场所,看新闻联播一样魔幻。 原本包厢内的电视,是K歌用的,只是江家那小老二等几人,实在唱不动了,加之马上就12点了,便直接收看起了春晚,准备等12点。 “我们走吧。”江时亦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儿,开口准备离开。 有他们在,这群孩子显然不敢放开了玩。 “马上12点了,等12过了再走。”祁则衍说着还打了个哈气。 这所有孩子都聚在一块儿,唯独少了他们家那两个,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干嘛去了? 很快,春晚舞台,歌舞升平,所有主持人齐聚台前,正在说着各种喜庆祝福的话,随着倒计时的开始。 另一侧的中央广场,无人机阵,也开始变幻出了倒计时的数字。 围观的人群,跟着矩阵变幻数字,跟着一起倒是。 “10、9……” 直至零点时分。 无人机在天空变化出了【新年快乐】的字样,广场一片沸腾。 祁洌也早已回到了祁知意身边,“知意,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段一言低声道。 “新年快乐。”祁知意笑着看着天空,无人机已经开始变幻出各种烟火图案,京城市区早已禁止燃放烟火,这样的表演无疑让人觉得格外振奋。 对于祁知意来说,这个新年更是格外不同,因为这一年…… 她有了男朋友。 而且,他此时还陪在自己身边。 自然是格外欢喜。 会所包厢里,所有人也是在互道新年快乐。 江锦上等人也不是白来的…… 与一群孩子共度12点后,也都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 “二叔,我和哥哥就不需要了吧。”陶陶笑着看着江锦上递过来的红包,她与江温言早已工作,觉得不需要所谓的压岁钱。 “拿着吧,等你们结婚,我就不给了。”江锦上把红包塞过去。 分发红包压岁钱,包厢气氛自然极好。 一群人原本还想着自己父亲与叔叔伯伯赶紧走,如今却希望他们多留一会儿。 “则衍,祁洌和知意的红包,等改天拜年再给吧。”江锦上笑着看向祁则衍,大过年的,大家心情都很好。 “都上大学了,压岁钱什么的没必要讲究。”祁则衍笑道。 一群人热热闹闹坐在包厢里,所有人手机几乎都在震动着,许多人卡着零点,或是群发信息,或是单独私了,亦或者是各个群里,全都在发送各种新春祝福。 祁洌的朋友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配着新年快乐的字样,底下的九宫格配图,都是无人机表演。 “他怎么去看表演也不说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京城还有这种表演?”小九皱眉,“看照片都觉得很酷,这是在哪儿啊?” “不知道。”过年各种活动表演太多,江软哪儿记得这么多。 大家都很好奇,所以祁洌在群里发送新年祝福时,就被所有人抓了个正着,询问他在哪儿看的表演,惹得几个小男生羡慕不已。 祁洌又发了几张图,还颇为嘚瑟的说: 【我今晚不仅看了无人机表演,我还亲自操控无人机了,特别帅!】 以江家那小老二为首的几个男孩子,纷纷要求想看无人机,此时表演也结束了,祁洌也满足他们的愿望,拍了一些照片给他们,也是故意不拍到段氏集团的logo,避免被曝光。 小九:【你真的会操控吗?】 老十:【想看……】 原本演出结束,段一言就承诺过,祁洌还可以在实操一会儿无人机,大过年的,弟弟们有愿景,祁洌肯定也要帮他们实现。 原本他是想自己操控,让祁知意帮自己拍几张帅气的照片,不过光线实在不行,拍的人也很模糊…… 最主要的是,无人机在晚上升空,也不太好捕捉,无人机表演,那都是几千台一起操作,若是单独一架无人机,不好拍摄。 “哥,拍不到。”祁知意皱眉。 “那怎么办?”祁洌还在思量着该怎么展示,一边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只听到拍照录像之类的话,以为他们是准备用无人机进行航拍。 “是想航拍?” “嗯?”祁洌愣了下。 “我们公司的无人机,都能进行航拍,而且可以实时传输视频,您可以把手机接入遥控的手柄上,这样手机就可以看到实时航拍画面。”工作人员解释。 “用rtmp协议推流到直播平台,还可以进行远距离的实时视频传送。” “直播无人机拍摄画面也没问题……” 刚过零点,京城不少建筑物的灯光都换成了欢度新春的字样,祁洌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给包厢那边的人准备进行航拍直播,拍一下京城新年的灯光秀。 包厢里一群人本就没什么事,很少有人接触过无人机,听说他要进行航拍直播,不少人都拿着手机,或是围在一起,等着看直播。 “你们在看什么啊?搞得那么热闹。”江承嗣皱眉。 祁洌是在小辈群里发的消息,江承嗣等人自然不知情。 “爸,是小祁哥说要给我们航拍直播……”小九急忙解释。 “那也给我们看看。”祁则衍笑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原本只是小辈几人用手机围观直播,刚拿了压岁钱,长辈有要求,他们肯定立马答应,直接把手机画面,通过屏幕镜像,直接传送到了包厢电视上,所有人都能看。 大晚上的,除了灯火,也没什么看点,加上祁洌技术不佳,镜头还总是歪歪晃晃。 “祁洌去哪儿弄得无人机?”江锦上笑道。 “估计就是他那群朋友,男孩子就喜欢摆弄这些。” 祁则衍轻哂,就是此时他也没想太多,毕竟如今的无人机已经不算特别稀罕。 大家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后来发现都是些建筑镜头,没有特别的,就各自聊天,无人再关注直播。 只有江慕棠打开手机,搜索京城除夕无人机表演,确实在中心广场有表演,只是演出方却赫然标注着: 【段氏集团】 祁洌该不会是…… 江慕棠抬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啊?”霍听澜坐在他身侧。 “不是。”江慕棠把手机递过去,霍听澜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挨着他,压低声音,“祁洌这无人机,该不会是段家的吧?” “谁知道,大过年的,不在家陪父母,也不跟我们出来玩,跑去看段氏的表演,光是这单就足够让祁叔跳脚了。” “也不知道我回基地之前,能不能看到水淹龙王庙。” “……”江慕棠无语,“你不怕知情被牵连?” “我辈分高,他能拿我怎么样?” 强行论辈分,霍听澜与祁则衍是平辈众人,苛责于他,不太合适。 江慕棠轻哂: 难怪他丝毫不在意,一心想看戏。 小辈番外(89)翻车,直播,水淹龙王庙 包厢里守着航拍直播的一群人,早已没了兴致,可作为直播者,祁洌还在尽职尽责得操控无人机,力求可以让航拍画面更好。 他手机接在遥控手柄上,也能实时看到画面。 从空中俯瞰入夜的京城,好似陷入了一片红海中,几乎所有建筑灯光都切成了中.国.红,格外惹眼。 祁洌本就是刚学会操控无人机,技术本就不纯熟。 还得小心翼翼,避免把段氏集团的员工航拍入镜,或是拍到段一言,所以镜头才比较晃。 祁洌在进行航拍直播开始时,无人机飞起,他就后悔了! 机器升空,镜头覆盖范围非常广,他很担心把段一言捕捉进去。 好在段一言也是真的贴心。 “你先拍着,我和知意去另外一边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 “那你照顾好我妹妹。” 祁洌此时只想段一言消失,他自己主动离开,正合他意,又哪儿会察觉到他对自己妹妹的称呼。 “哥,那我先走了,很快就回来。”祁知意也想找机会和段一言独处。 “去吧去吧。” 祁洌双手操控遥控手柄,神情专注,根本顾不上她。 倒是负责人,正在指挥着员工,收好各种装备,瞧着自家小段总领着小姑娘离开,再扭头看着还在操控无人机的人,有些无奈。 尤其是瞧见那两人居然避开人群,朝着黑灯瞎火的地方走,想也知道是去干嘛的。 这个当哥哥,还真是心大。 广场人群正在慢慢散去,段一言和祁知意则故意避开人流。 选择了人少的地方,虽是新年已过零点,广场周围还滞留着一些未散去的小摊贩。 热饮,奶茶,棉花糖,还有收买发光头箍,荧光棒的…… 人群散去,他们也打算收摊回家,瞧见有人过来,便会吆喝两句,兴许收摊前,还能卖出点东西。 “有什么想要的吗?” 段一言瞧着祁知意一直盯着那些看。 “帅哥,给你女朋友买个棉花糖吧,最后几个了,大过年的,便宜点给你们。” 段一言本没打算买,只是听老板说女朋友,倒是心下一动,不待祁知意开口,就扫码买了个棉花糖给她。 祁知意上回吃棉花糖,可能还是小学时,如今的棉花糖,不仅是颜色还是形状都比以前丰富多样,正如她手中的这个,彩红颜色的,味道不知如何,颜值非常高。 最主要的是男朋友买的…… 吃到嘴里,甜在心尖。 他们平时出门,都是偷偷摸摸的,总担心被人看到,如今的京城不如往日喧闹,两人却可以并肩走到路上。 虽然寒风肆虐,心底确实暖烘烘的。 “……马上要开始走亲访友,估计这几天会很难见面。”段一言低声道,年后几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就算他不满,祁知意也要去探亲访友。 “我大年初五还得和爸妈去一趟平江,去外公家住几天。” 段一言点着头,刚准备开口说话,手机震动,家里打来了电话,“喂,爸。” “活动已经结束了,你还没回家?”打电话的是他父亲,段林白。 祁知意稍微秉着呼吸,没敢说话,只是低头吃着棉花糖。 入口生津,甜丝丝。 “待会儿就回去。”段一言虽然在和父亲打电话,注意力却集中在祁知意身上。 天冷,她是把手收在袖子里攥着棉花糖的,低头吃着棉花糖,嘴角唇边沾了一点点红色的棉花糖,格外惹眼,甚至有种莫名的诱惑性。 段一言低头看她,眸色暗了暗。 喉结微微滚动着,他有种冲动…… 想帮她弄掉。 不过祁知意早就知道棉花糖粘在唇边,自己舔了两下,惹得段一言神色更暗了几分。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早点回家,别大半夜的在外面逗留。”段林白瞧着儿子与他说话心不在焉,最后叮嘱一句。 挂了电话,段林白还对着妻子嘀咕了两句: “寻常是诺诺喜欢往外跑,一言都是待在家里居多,今年倒好,那丫头倒是安分,在家陪我们,倒是一言,这么晚还不回来,无人机表演有人专门盯着,哪儿需要他啊。” 躺在他身侧的许佳木则翻了个身,“你要是睡不着,就下楼把明早要吃的饺子给包了。” “……” 这边的祁知意瞧她拿着手机,却没说话,偏头看他,用口型说: 【电话?叔叔挂了吗?】 祁知意没敢出声,担心被他父亲听到,可是未及她合上一张一合的嘴,就被人吻住了。 似乎除却前几次的浅啄之外,段一言的吻,都格外热烈。 街头,马路上,偶有从广场出来的行人经过,大庭广众下—— 祁知意手指倏然收紧,攥紧手中的棉花糖。 余光瞥见有人过来,祁知意下意识想躲,毕竟这样的场合,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段一言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扶住她的后脑勺,却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手心就和他的唇一样…… 滚烫炙热的。 “有人……” 她声音从两人唇齿挤出,带着颤儿。 “没事,他们又不认识我们。” “可是……”祁知意还是紧张。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 祁知意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无赖逻辑,应该说你不要脸,尴尬地就是别人吧。 果不其然,过来的一行人,瞧着有对情侣在接吻,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互相推搡着,赶紧逃离了这里。 不过在某些方面,祁知意生涩得很,加上有人刚刚经过,心底紧张,根本跟不上段一言的节奏…… 只觉得整个人发着颤,站不住脚,身子有些软了。 这个吻,持续十几秒,她却从心尖麻到脚尖。 就连呼吸都不畅快了。 段一言扶着她后脑勺手,稍稍松了松,由深吻,改为在她唇边厮磨: “很久没吃棉花糖了……” “怎么会那么甜。” 祁知意羞得脸红,简直要了命。 …… 回去的路上,低头吃着棉花糖,手被他攥着,暖在手心,只觉得这棉花糖的滋味儿。 甜得腻人。 中心广场这边 人流散去,无人机的飞行高度也适当下调了一些,之前都是高空航拍建筑,若非专业摄影社,也找不到好的拍摄角度,新鲜劲儿一过,就连祁洌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反而是低空俯拍了一些街景。 他余光瞥见一侧的工作人员已经基本把自己的装备机器收整好,他也准备收工回家。 “各位,我准备下播啦!” 航拍直播,原本包厢里的所有人都没在认真看,听到他说下播,注意力集中过去。 “……你们的镜头能不能看到我?。”祁洌调整飞行距离和高度,准备在航拍直播最后,给大家说声新年快乐。 技术不佳,他虽然入镜了,可是光线不好,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我帮您吧。”一边的工作技术员笑道,他们已经收好东西,就等着祁洌手中这台机器了,大过年的,他们也着急回家。 “行吧,谢谢大哥。”祁洌笑了笑,还让他等一下,让自己收拾一下,再调整个角度,“大哥,你把我的腿拍得长一点。” “俯拍,您这腿真的长不了。” “那你把我拍得帅一点。” “我们这是高清摄像头,像素分辨率很高,您长得帅,怎么入镜都好看。”小老板带来的朋友,这工作人员也是嘴甜。 包厢内的电视大屏上,所有人正在全程围观某人寒风中,整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几撮小卷毛…… “没想到你家祁洌,跟你一样,还挺臭美的。”江承嗣抵了抵祁则衍,“虽然天生小卷毛,丝毫不影响他对发型的执着。” “我们这是对自身有要求,哪儿像你,除了工作上班,穿得那叫什么?” “我这是时尚,这么多孩子在,又是过年,我不想欺负你。” “你欺负我?” …… 这两人还在日常斗嘴,而此时工作人员的视线里,段一言和祁知意已经出现了。 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姑娘是小段总的女朋友,只是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姑娘,两人毫不避讳得牵着手过来,这工作人员也是挺搞,他居然将航拍镜头,直接对焦了过去。 他也没想太多,他俩正大光明牵着手,估计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他不知道今日来广场的是祁家兄妹! 老板“死对头”家的孩子。 更不知道…… 此时航拍直播那端,都有谁在看! 如果是祁洌,他肯定会把握分寸,可此时镜头的主动权并不在他手中。 他此时还以为镜头是对准自己的,还在那里凹造型。 “噗——”包厢里,江家那小老二正在喝汽水嗑瓜子,忽然就喷了出来。 可乐汽水,喷溅而出,那场面可想而知。 “我去,你……”坐在他身边的小九、老十都被波及。 “不是,那个……”小老二指着屏幕。 不仅是他,此时包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直播镜头上。 “那个是知意姐吗?”小九睁大眼睛,整个人直接凑到电视屏幕上,航拍视角,虽然人物看着小,可镜头很高清,“她身边这是……” 之前一起吃过饭,小九眯了眯眼,就认出了那人。 “这不是段家那个哥哥嘛,他俩谈恋爱了啊,你们看,手还拉在一起!” 包厢内 一片死寂! 视频中的祁知意,的确和一个人拉着手,吃着棉花糖,不过很快两人手就分开了…… 光是这个画面,已经足够所有人震惊了。 今年是什么年份? 开年就如此魔幻? 所有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祁则衍身上,就连方才还在和他斗嘴打趣的江承嗣都不敢吱声了。 他此时浑身散发的气场,简直是生人勿进,可怕至极。 “怎……怎么了?”小九后知后觉,被霍听澜快一步,捂住嘴,拖到了一边,“唔,小……小酒,唔……” “别说话,再说话,你就要死了!” 小九也瞧见包厢气氛不对,不敢作声。 霍听澜和江慕棠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说真的…… 他们想过了千百种可能,都是祁则衍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人的恋情会以直播行事,广而告之! 太可怕了! 直播,所有人都看到了。 祁则衍注意力紧紧盯着屏幕,恨不能要把电视灼出一个洞,瞧着两人手分开后,可下一秒…… 祁知意却忽然踮着脚,在段一言侧脸亲了下。 段一言揉了揉她的头发,两人就分开了一段距离。 段一言淡出镜头,显然是刻意避开。 而祁知意已经和祁洌汇合,兄妹俩不知嘀咕了什么,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说了新年快乐后,直播很快就断了。 显然都不知道,都已入了航拍镜头。 反正后来祁洌说啥了什么,大抵也没人听到。 或者说,此时的情形,也根本没人在意他。 …… 恋情曝光,全程直播,数人围观。 这个公布恋情的方式,谁见着不说一句…… 牛逼! 就连见惯了风浪的江锦上、霍钦岐等人,也是瞠目诧异,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个什么……”江承嗣率先起身,“都很晚了,温言、慕棠啊,你俩负责一下,大家都赶紧回家吧,虽然过年,也别太熬夜了。” 所有人都知道,出了事,小辈们纷纷拿上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祁则衍却单独叫住了江软。 “软软。” “祁叔叔。”江软此时一副乖巧模样。 她都快吓疯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和严迟在一起,已经算是胆子够大了,没想到祁知意居然比她还疯狂,和段一言在一起? 这是要干什么? 演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 看这情形,这两人怕是真要化蝶才能双飞了。 “知意的事,你知道吗?”虽说他们一群人关系都不错,不过江软与祁家兄妹关系特别好,祁则衍自然想问一下。 “我不知道。”江软立刻否认,她是真的不知情。 瞧着祁则衍还一脸狐疑,她甚至举手发誓,“祁叔叔,我发誓,我真的毫不知情。” “发誓倒不用,我就随便问问。” 过度震惊后,祁则衍反而表现得很冷静,鬼知道他心里掀起了何种滔天巨浪。 “那你们呢?都不知情?”祁则衍看向其他人。 所有人都纷纷摇头,只有江慕棠和霍听澜混在人群里插科打诨,祁则衍没注意,倒是各自入了自家父亲的眼。 这两人…… 显然心里有鬼祟。 “行了,你们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江锦上等人并没跟着孩子离开。 依着祁则衍的脾气,他们很担心,这人大年初一凌晨,就冲到段家,把他们家给砸了。 这事儿…… 他还真干得出来。 所以一群人陪着祁则衍,得守着他。 “祁叔叔,那我们走了。”一群孩子与祁则衍打招呼,“那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祁则衍别说这个新年了,他怕是往后每一年都快乐不起来了! 他此时还觉得很魔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实在的,这辈子他没觉得受到这样的冲击,有种人间不真实的感觉。 他此时还瞳孔震颤,胸口发闷,他一直试图麻痹自己,视频中的人肯定不是自己女儿,就算是祁知意,那个野小子也肯定不是段家那个小混蛋。 他和祁则衍“斗”了一辈子,结果后院都被他儿子刨了。 当父亲的前段时间还怼他,结果而他儿子后脚就挖了他家墙角? 果然…… 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祁则衍端起面前的杯子,茶水凉透,一饮入喉,冰冰凉凉的触感,却丝毫浇不灭心底的火气。 其实他此时脑子很乱,甚至不知在想什么。 江承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吃瓜这事儿,他素来也喜欢,只是这个瓜…… 真的太惨烈了。 吃瓜吃得全体默然,不敢说话,真是历史头一遭。 只有霍钦岐,他素来不关心京圈或者商业圈的事,也不认识段一言,对这个名字,都比较陌生,还不太确定他的身份。 靠近江锦上,低声问了句:“是段林白的儿子?” 江锦上点头应着。 霍钦岐方才端着杯子,喝了口水,压压惊。 真是孽缘! 江承嗣此时都缄默无声,他以前总是调侃,让祁则衍和段家做亲家之类,那都纯属调侃,故意激着祁则衍和自己拌嘴,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玩笑话,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他看到视频时,差点就拍腿跳起来了。 一语成箴,简直要命。 …… 江慕棠等人出来时,一群人也没直接再离开,聚集在会所大厅,还在讨论着祁知意的事。 “怎么回事啊?大家都不知道吗?那个人是段一言吧。” “肯定是,之前还一起吃过饭,但是包厢的气氛,简直要窒息了。” “知意最后还在镜头里打招呼,她好像还不知道被拍了,要不要通知她一下,胆子也太大了,真是要疯了,他们是不是上次严迟请客吃饭的时候看对眼了?要不然怎么会搞到一起?” 众人都觉得,需要通知一下祁家兄妹,唯独霍听澜此时说了句: “此时通知,罪等同谋,你们又不像我辈分高,自己掂量着看。” 所有人看向霍听澜。 只觉得: 小舅简直理智、无情又冷血。 不过祁则衍方才的神情脸色,大家看在心里,还真不敢通风报信。 这要是被抓到,那真的完了。 恋情翻车程度,简直比车毁人亡还惨烈。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只是京城那么大,世界男人那么多,你怎么就偏选了段家? 看直播时的画面,简直甜得腻人。 祁知意并不是个自来熟的人,甚至可能有些慢热,能让她如此主动,这两人的关系肯定发展一段时间了,祁知意完全信任他,肯定经过了长时间的相处。 他们也只是孩子,有些事真不敢掺和。 各自回家,皆是心惊肉跳。 江家众多孩子,都是直接去的老宅,唐菀等人还以为他们会通宵,瞧见他们这个点回来,询问原因,他们都没敢说。 大过年的,这也太刺激了—— 祁家兄妹此时刚和段一言分开。 驱车回家时,祁洌还说以前也要买个无人机,聊着操控无人机的体验,而祁知意则逐条回复之前亲戚朋友发的新年祝福…… 当她看到江慕棠等人私发的祝福信息时,微微皱眉: 慕棠哥:【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小舅:【祝你平安健康。】 软软:【知意,祝你新的一年,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但你一定要开心呀~】 …… 所有人的祝福信息里,全都有【平安】一词,本身也没什么,只是大家都说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众人觉得,我已经提醒到这里了,只能祝福你一句: 【平安,珍重。】 小辈番外(90)克制,抓人,暴雨前平静 会所 大年初一,刚过零点,直面暴击,包厢内的气氛转瞬急下,大抵谁都想不到,这么狗血的事会发生在现实中,“仇家”的孩子,居然看对眼了。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先把祁则衍弄回家。 大过年的,他若是真的冲到段家,那得闹成什么样子啊。 祁则衍低头喝着水,表面平静,可捏着水杯的手指,根根用力,手背青筋乍起,足以见到他内心掀起了何种风暴。 江锦上低咳一声,看了眼自家四哥,给他示意: 你跟则衍关系最好,你上! 江承嗣瞳孔微震,狠狠反瞪他一眼: 你行你上啊! 干嘛叫我? 江宴廷面冷心凉,不适合打圆场,江时亦则似乎根本不想管这档子事,至于霍钦岐…… 端着长辈的架子高高坐起,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就在此时,祁则衍忽然起身,抬手理了下衣服,“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则衍。”江锦上叫住他。 “嗯?”祁则衍忽然扯了张面纸,擦了擦鞋子,“这鞋子刚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灰,有点脏。” “你回家的话,我送你。” “送我干嘛啊?你们放心,我不回去段家闹事的。”祁则衍将擦完鞋子的面纸在手心搓揉着,“段林白只怕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上次和他见面,他怎么可能那么怼我。” “怼得还挺开心。” 所有人:“……” 祁则衍在江锦上这群朋友面前,虽然有时看着憨憨傻傻,却不是真的那么傻,很多时候还是拎得清的。 “就连软软、慕棠他们都不知道,我何必要去段家把事情闹大,搞得尽人皆知,倒不如……”祁则衍抬手,将搓揉成一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把那小子悄无声息解决了。” “就算是棒打鸳鸯,这种恶人也不该我来做。” “何必要为了一个段一言,把我们家关系搞得那么紧张。”祁则衍不傻,他看得出来,女儿此时很喜欢他,“再说了,那小子算什么东西,干嘛此时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伤了我和知意的的父女感情。” 众人再度沉默。 此时的祁则衍,简直冷静理智得有些可怕。 不过他说得的确有道理,事情闹大,依着两家在京圈的影响,只怕不好收场。 “如果解决一个人,跟擦鞋一样容易就好了。”祁则衍说着,忽然看向霍钦岐,“老霍,你该怎么把那小子悄无声息给抹了?” 霍钦岐:“我觉得你需要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 江承嗣差点笑出来: 霍钦岐,这种严肃的时候,你丫还有心思开玩笑。 “行了,散了吧,我先回家了。”祁则衍说着就要离开。 …… 五分钟后,江承嗣负责开车,祁则衍坐在后侧,左边江锦上,右边霍钦岐,把他挤在中间,俨然左右护法的模样。 说到底,大家还是担心某人忽然暴走。 “你们搞什么啊,我说了,我真的没事!”祁则衍在看到女儿跟段家那混小子在一起时,确实有种磨刀霍霍,想宰了他的冲动。 可是他也没那么傻,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我们知道你没事,我们只是想送你回家。”江锦上直言。 “不是,我……”祁则衍扭了下身子。 “你能老实点吗?”霍钦岐皱眉。 “后面位置就这么大,三个大男人挤在这里,我特么不舒服。” 霍钦岐点头,“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 “我真的不会去段家的,真的,我还没那么蠢!” “你不去段家,我们也担心你做其他傻事。” 霍钦岐说话素来直接的能噎死人。 祁则衍气急败坏,声量陡然提高几分,“霍钦岐,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有分寸的人,不会乱吼乱叫。” “……” 祁则衍气结,恨不能揍死眼前这个人。 江承嗣则忍不住笑出声,“蒙奇奇,你说……” “江承嗣,你别叫我蒙奇奇!” 这外号还是段林白给他取的,他此时提到段家就来火,江承嗣这明显就是火上浇油。 “好,我不说了,那你回家打算怎么办?你家那两个孩子,好像还不知道恋爱翻车,还被现场直播了。”江承嗣双手把控着方向盘,“难得京城车子这么少,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等我回头好好想想。”祁则衍脑子也是一团乱。 阮梦西原本在家已经休息了,听到外面有车声,起身拉开窗帘,瞧见江锦上他们都来了,急忙穿了外套下去,与他们打招呼,互道新年快乐。 “你是喝酒了?怎么让他们送你回来。”送走他们三人后,阮梦西从他手中接过脱下的外套。 “两个孩子还没回来?”祁则衍皱眉。 “刚才打了电话,说是五六分钟后就到家,估计在外面玩疯了。”阮梦西闻着他身上并无酒味,打量了他数秒,方才说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祁则衍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告诉妻子。 想着阮梦西之前说女儿反常的事,突然化妆打扮,他就该有所察觉的。 “感觉你怪怪的。”阮梦西将他外套挂起来。 祁则衍靠在沙发上,苦笑一声: “我就是觉得,我这后半辈子,怕是再没半点欢愉了。” 阮梦西笑出声,“你坐着等一下。” 祁则衍捏了捏眉心,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阮梦西拿出个盒子递给他,打开后,里面一双限量版的鞋子,“送你的新年礼物,怎么样?觉得后半辈子还有欢愉吗?” “谢谢。”他只是伸手,搂紧了妻子。 也就是几分钟后,外面传来车声,阮梦西才从他怀中退出来,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在他们面前搂搂抱抱不太好。 “爸妈,你们还没睡啊。”祁洌率先进门,“你们都不知道今天中心广场的无人机表演有多好看,对吧,知意。” “嗯。”祁知意进屋,站在玄关处换鞋,只是忽然抬头,猝不及防,迎上了父亲的视线。 倒是把她吓得心头一跳。 她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的预感不太好。 “爸?你没事吧?” 祁则衍一笑,“没事。” “就算表演再好看,也不能玩这么晚,赶紧回屋洗洗睡觉,明天我们去江家探望太奶奶……”阮梦西催着孩子回屋。 兄妹俩可能都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大抵也是本就心虚,做贼之人,一点风吹草动,都草木皆兵。 不过年后那几天,一切如常,倒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唯一反常的,可能就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盯着祁知意打量再三。 然后问一句: “你最近还好吗?” 祁知意一脸懵,她最近……挺好的啊。 过年嘛,每年都差不多,能有什么不一般的? 大家瞧她还不知道,显然祁则衍回去没说,既然如此,他们也只能沉默装死。 此时越平静,就怕暴雨更猛烈。 不过这个新年,祁则衍却过得很不舒服,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抓狂暴走,不是冲去找段林白算账,就是手撕某个野小子,不过他居然一忍再忍,居然风平浪静过了数天。 可是一个人一旦忍了太久,若是反扑,那必然也是毫无征兆,惊天动地的。 年初五 素雪漫天,河西多山多水,大雪封路,原定去霍家拜年的计划便取消了。 祁则衍一家也没什么计划,阮梦西看了看窗外,“不知道这雪要下多久?如果这么一直下,只怕年初七俱乐部那边没法正常营业。” “预报说今晚就会停。”祁则衍正在客厅,按着手中的遥控器,不停换台。 过年期间,每个电视台,都是欢度新春的一些晚会、歌舞小品循环播,没什么意思。 此时传来下楼声,阮梦西循声看过去,瞧见女儿穿了过年时新买的红色连体毛衣裙,拿了件白色羽绒服,化着淡淡的妆,显然是准备出门的。 “去哪儿啊?外面还下着雪。”阮梦西询问。 “去见个高中同学。” “那你别玩太晚,早点回来,要是打车不方便,就打电话回来,我让你爸或者你哥,开车去接你。”过年期间,务工人员返乡,在京城想打个出租都不容易。 “好,那我先走了。”祁知意穿上衣服换了鞋,与父母打了招呼,便匆匆出了门。 祁则衍眯了眯眼,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个信息。 助理还在放年假,正在岳母家,瞧见老板的信息,吓得一个激灵,以为要临时调他回公司。 结果收到的指示却是: 【帮我定位一下知意的手机位置,随时告诉我。】 助理一脸懵,调查小姐? 不过具体原因他不敢问,只是默默帮忙查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祁则衍才收到反馈,地点在一家西餐厅内。 而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祁洌刚睡醒,打着哈气下楼,喝了一大杯温水,就开始拿零食吃。 “妈,中午吃什么啊?”祁洌说着又打了个哈气。 “我也不知道吃什么,每天走亲访友,都是各种鸡鸭鱼肉,要不吃点清淡的?”阮梦西提议。 祁洌放下零食,擦了擦手,“那我帮您打下手。” “则衍,你想吃什么?”阮梦西已经准备去拿围裙进厨房。 祁则衍却说,“要不……” “今天我们出去吃,不是说顿顿鸡鸭鱼肉,那都是中餐,我们出去换换口味,吃点西餐怎么样?” “家里这么多菜,干嘛要出去吃?”每次过完年,阮梦西都要发愁如何处理家里的一堆食材。 “反正今天没什么事,你也别做了,出去吃,待会儿我们再去看个电影,我们一家人可是难得一起出去。”祁则衍笑道。 “我觉得可以。”祁洌举手赞成,“知意不在家?那就我们三个?这丫头可真是没福气,居然错过了老爸请客吃饭,以后有她后悔的,既然是吃西餐,那我要去准备一下,你们等我一下,我得去洗个头——” 祁洌说着,一步跨三个阶梯,大步奔回卧室,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洗头,乐呵得不行。 洗完头,又给自己搞了个自认为不错的发型。 西餐厅…… 老爸请客,那肯定都是很高档的地方,必须穿得正式得体,祁洌挑挑拣拣,就连以前梦西给他买的一套西装都翻找了出来,在身上比划了半天。 要不要告诉知意让她嫉妒一下? 不过祁洌想着,还是等到了餐厅,食物上桌,再拍照告诉她好了。 就因为这样,祁知意失去了被人“通风报信”的机会。 阮梦西则有些无奈得看着祁则衍,“好端端的,出去吃什么啊,外面还下雪,那么冷……” “难得嘛,你也去换个衣服。” 祁洌下楼时,瞧见父亲居然穿了身颇为正式的西装,梳了个大背头,拿了奖长款厚外套,就准备出去,说真的…… 有点酷! 祁洌此时心里还想着,这肯定是去高档餐厅啊,要不然他爸怎么会如此讲究,得亏今天特意搭配了一下衣服,还弄了个发型,没给父亲丢人。 他哪里知道,父亲是要去抓人的。 小辈番外(91)搞事,暴击,直接抓现行 一家三口出门时,京城的街道上,没什么车,祁则衍直接驱车,直奔某家西餐厅。 阮梦西坐在副驾,皱眉看着身侧的人,常年在赛车俱乐部工作,就算不看仪表盘,她也能感觉到,车速在越加越快。 即便此时京城街道上,车流稀少,可下雪天,还是不安全。 “则衍?我们不赶时间,慢慢开车。”此时时间已过中午12点,“其实也不是很饿,没必要那么赶。” “抱歉。”祁则衍一笑。 他要去抓人,肯定赶时间。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你再开快一点,马上就超速了,大过年的,再吃个罚单。”阮梦西偏头看着窗外,“去哪家餐厅啊?” 过年前后太忙,阮梦西也有段时间没跟祁则衍出来吃饭了,心底也有些隐隐期待。 “新的餐厅,你没去过。” “食物怎么样?” “食物……”祁则衍轻哂,“去了就知道了。” 阮梦西轻哂,“怎么,你跟我还卖关子?” “妈,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咱爸这叫保持神秘感,什么都告诉你了,那还有什么新鲜感啊,是吧,爸。”祁洌笑道,“只是知意没这个口福,那丫头要知道我们偷偷去外面吃好的,肯定要哭的。” 祁则衍只是一笑,却没说话。 确实,什么都提前说破了,哪能把你这小子给吓得魂飞魄散? 祁则衍此时并不知道具体内情,不过他已经自动把祁洌化为敌方阵营了…… 受到儿子、女儿的双重背叛,祁则衍如何不心痛。 两个孩子好得很,互相打养护,呵—— 可他此时哪里知道,祁洌也只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人。 此时的西餐厅内 祁知意和段一言,正在浪漫的吃西餐,蜡烛玫瑰,香槟美酒,房间内还有人正在拉小提琴。 而祁知意此时手中拿着一个黑丝绒的盒子,上面印着【玉堂春】的logo。 “你真不用送我东西。”祁知意知道玉堂春是售卖玉器的,物美,价格自然也漂亮。 “新年礼物,一直想给你,除夕那晚忘记了,你看看喜不喜欢?”段一言笑着看她。 祁知意拉开盒子上捆绑的小缎带,打开后,黄金的细镯子,吊坠是用白玉雕刻的如意,做工精细,非常漂亮,她笑着看向段一言,“谢谢,我挺喜欢的。” “我帮你戴上。”段一言走到她身边,拿起镯子,上面有暗扣,打开后,很轻松就能戴在她手上。 “这个镯子不便宜吧。”祁知意虽不算识货,可自小好东西也见了不少,这东西是好是坏,总是分得出的。 “找了认识的人拿的,很便宜。” 玉堂春是乔家开的,与段家都是认识的,其实这镯子是段一言从乔家那边讹来的,这种事,段一言肯定不会告诉她,只是帮她将镯子戴好,握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很适合你,其实价格倒还好,就是觉得……” “想给你最好的。” 祁知意咬了咬唇,两人手心交握着,段一言离开时,倒是顺势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此时包厢里,还有个拉小提琴的人在,祁知意登时有些脸红,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房间还有人。 段一言倒是一笑,走到那个拉小提琴的人身边。 “您要点曲子?”那人急忙放下弓弦。 “小提琴给我吧,我想试试。” “这个……”学音乐的人,对自己乐器都很爱护,不太想轻易让被人触碰。 “我学过,你放心,不会把你的琴弄坏,如果有损坏我会赔偿的。” 那人方才把小提琴和弓递给他,内行人,只要看他拿琴姿势,就知道到底会不会,只瞧着段一言将小提琴搭在肩上,拉弓,试了几个音,那人就笑了笑,“那我先出去了,如果有需要您再叫我。” 人家显然想独处,那人也不会这般不识趣。 这是祁知意第一次看段一言拉琴,他此时穿了一件柔软的灰色毛衣,简洁的深色长裤,黑发有些蓬乱,窗外落雪,室内玫瑰熏染,琴声浪漫,一切都显得格外美好。 祁知意伸手摸了摸手上的桌子,心底甜丝丝的。 …… 而此时祁家的车子已经餐厅外,祁则衍说起停车,让阮梦西和祁洌提前进了餐厅,服务生热情接待。 “要不我们先进去?”服务生笑道。 “等会儿,我丈夫马上过来。”阮梦西今日也是难得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了看外面,停车场正对着餐厅门口,此时有许多车位,祁则衍停好车,却迟迟不见下来,这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都12点多了,他就一点都不饿啊,还不赶紧下来。 而此时的祁则衍,则拿着手机,助理连两人的包厢号都发给他了,不过他却不是查看信息确定两人位置的,而是翻找出了一个他存了二三十年,却从未拨出过的一个手机号。 一手攥着方向盘,一手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 拨通了那个手机号! 抓人这种事,光是一家子来,多没意思啊! 这种事,还得多叫一些人啊。 京城段家 雪天,段家今天也是没有任何走亲访友的安排,刚吃过午饭,许佳木在书房看书,段林白坐在一侧沙发上,低头翻看手机,互不打扰。 直至他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破宁静,瞧见来电显示,段林白的瞳孔微震。 见……见鬼了? 他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怎么了?”许佳木放下手中的医学书,看向他。 “没事,我出去接打电话。”段林白皱眉。 卧槽! 这丫的,怎么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难不成是打错了? 他俩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毕竟京城就这么大,不过从来不联系,就算是逢年过节群发祝福,都是屏蔽对方的,这好端端的,这丫的是不是有病? 段林白站在书房外,第一次电话,他没接,第二次才清了下嗓子,接起来。 故作沉稳。 “呦,这是谁啊,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段林白,上次见面的事,是我不对。” “……” 段林白如遭雷劈,这丫的在给自己道歉? 真是白天活见鬼了。 “祁则衍?是你本人吗?” “如假包换。” “你是不是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祁则衍捏了捏眉心,“没有。” “你没病吧?” “……” 段林白低咳一声,这要是打电话骂他,他还觉得很正常,跟自己道歉,他还真有些不适应,“那个……你找我到底要干嘛?” “我想过了,软软和严迟在一起是好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部能给小辈拖后腿,让他们为难,再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还这么闹着,也不太好看。” 段林白嘴角抽搐着: 这丫的绝壁是犯了什么病,这话虽然说得非常有道理,却让他不自觉的浑身发毛。 “其实我找你,就是想化解一下我们之间的矛盾,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大矛盾,就想请你喝个茶,吃个饭,稍微聊聊。” “我已经吃过饭了。” “拿出来喝杯咖啡?” “这个……”段林白心里真有些发毛,上次他怼了祁则衍,按理说,这丫的打他一顿,他都觉得合情合理,忽然给他来这出,他还真不适应。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是想跟你聊聊,怎么?你还怕我害你不成?那你可以带点人过来,多少都行。” “我怎么可能怕你,你把地址给我,什么时间?” “现在。” “那你等着。” 两个人虽然一直作对,对彼此却很了解,祁则衍很清楚,该怎么把他约出来。 对于段林白来说,他不怕祁则衍对他做什么,都在京圈混的,他不会做什么阴险的事,况且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大矛盾,他又主动给了台阶,段林白也是识趣儿的人,顺势而下。 他俩争来斗去,说到底,都是为了一口气的问题,现在祁则衍道歉,他这口气顺了,舒服了,喝杯咖啡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要见祁则衍,段林白还是不太服输,特意换了身颇为正式的西装三件套。 “你要出去见谁?”许佳木进入卧室。 “祁则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打架?” “怎么可能,他要给我道歉,说什么以后江软和严迟在一起,两边就是一家人,没必要弄得太难看,他这么有诚意,我肯定要去赴约啊,你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出去,反正下雪天,你也没安排。” 死对头跟自己道歉,这可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一定要让妻子做个见证。 许佳木倒不是真想去凑这个热闹,只是知道这两人素来不合,担心见面又吵吵起来,大过年的,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她是想着,如果出事,自己还能劝一下,所以也换衣随他出去了。 倒是段一诺,此时正在卧室跟自己男友煲电话粥,丝毫不知道外面素雪漫天,即将要出大事了。 西餐厅 祁则衍挂断电话进入餐厅时,阮梦西还嫌他动作太慢。 “打了个电话。”祁则衍笑道。 “你们是做大厅,还是包厢?”服务生热情笑道,“包厢都没什么人,而且比较安静。” “我们约了人。”祁则衍说完,阮梦西和祁洌都愣了下。 约了人? 他们怎么不知道? “那在哪个包厢?我领你们过去。”服务员并没多问什么,祁则衍是熟面孔,也不可能扯谎,故意来搞事情。 而她哪里知道,他今天过来…… 就是来找茬的! “527。” 我爱qi(祁)? 祁则衍看到这个包厢时,当即冷笑出声,这小子还挺会来事,各种暗戳戳的搞小心思,难怪把他女儿给骗了,年纪不大,这么油腻! “好的,我领你们过去。”服务员也没多想,领着三人往包厢走。 “则衍?你还约了谁?”阮梦西皱眉,“不是说,我们一家人吃饭吗?” “是啊爸,你又叫了谁一起来啊。”祁洌抬手弄了下发顶的小卷毛。 挺好,发型还在。 “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祁则衍又卖了个关子。 “嗳,妈,该不会爸偷偷把外公外婆接过来了吧?”祁洌靠近阮梦西,压低声音,以前阮梦西过生日,祁则衍给她准备过类似的惊喜,把她父母接来了,她是真的很感动。 “应该不会。” …… 两人心里疑惑,不过很快就到了包厢门口,要见谁,自然很快就能得到答案,倒也不着急。 “三位,到了。”服务生抬手,准备帮他们开门。 “谢谢,我们自己进去,待会儿点餐我再叫你。”祁则衍笑道。 这类西餐厅包厢,隔音特别好,不过有专门的服务铃连接服务台,倒也不怕叫不到服务生,她笑着退了出去。 待服务生离开,祁则衍才抬手,直接推开了门。 此时的段一言还在拉小提琴,正对着门口,四目相对…… 正面暴击! 小辈番外(92)齐聚,皆疯,大型修罗场 段一言拉弓的手指忽然一顿。 悠扬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弓弦摩擦琴弦的刺耳声,鼓噪着所有人的耳膜。 十分刺耳! “你怎么……”祁知意想问他出什么事,不过身子却被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 瞧见外面站着的人,呼吸一沉,几欲说出口的话,哽在嗓子眼,颤颤巍巍,浑身僵硬,却半个字都吞吐不出来。 父亲、母亲、哥哥…… 都来了! 刹那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心俱震,大脑一片空白。 而段一言攥紧手中的小提琴,眼前的一幕出乎他的意料,正面迎上祁则衍的那双好似淬着寒霜的眸子,扑面慑人的冷意,让他无法喘息,同样胸腔震动。 …… 阮梦西只是觉得很诧异,皱着眉,打量着包厢,又不停打量着女儿和段一言,猜到了些许,觉得难以置信。 而这件事对于祁洌来说,那简直是就是无风三尺浪,晴天霹雳啊。 什么玩意儿啊? 这两人在搞什么? 又是蜡烛、玫瑰、西餐……还特么有小提琴? 你俩到底在搞毛啊。 卧槽? 段一言这丫的,跟他妹妹…… 让他去死一死吧。 双方无人说话,就好似两军对垒,黑云压城,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率先开口的是段一言,他放下手中的小提琴,放在一侧,与祁家众人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 祁知意则被这声称呼唤回神智,只是身心剧震,只觉得身子都在发抖,嗓子眼更是干哑得说不出一个字,就连起身时,慌里慌张,把餐具都弄到了地上。 刀叉落地,叮当作响,又在众人心头,敲了一记狠的。 祁则衍倒是一笑,“知意……” “爸、爸?”祁知意垂着头,完全不敢正视他。 “这就是你的高中同学?” “……” “都别站着了,坐吧。”祁则衍看了眼腕表,“这都12点多了,有点饿了,先点餐吧。”他说着走到桌边,按了下服务铃。 包厢桌子够大,再加几个人也是够做的,服务员进来后,祁则衍翻了翻菜单,又看了眼段一言,“餐厅是你定的吧?他们家什么比较有特色,你推荐一下吧。” “他们家牛排不错,还有意面……”段一言就算在商场历练过,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形,况且对方还是祁知意的父母,他肯定会更加小心。 “那就按照他推荐的,来三份。”祁则衍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又看了眼自己女儿,“她的餐具脏了。” “我马上为她更换。” 很快,食物上齐,祁则衍就示意大家吃东西,整个餐桌上,除却祁则衍和阮梦西神色自然些,其余三人,都是心底忐忑。 祁知意被当场抓包,自然惊惧害怕。 段一言则是初次见家长,又是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结果对方什么都不问,也不多说什么。 他每每想开口说什么事,都会被他打断,他也很懊恼。 至于祁洌…… 一方面惊讶于这两人的关系,更害怕自己被波及。 战战兢兢,就连刀叉都握不住。 余光瞥了眼身侧的父亲,祁则衍拿着刀叉,动作优雅地切割着牛排,神色自然从容,可是他这每一刀,就好像割在三人身上,简直要命。 要打要骂,您好歹说个话啊。 终于,在吃了饭后,阮梦西忍不住开口了,“则衍,你到底是干嘛,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说什么来吃饭,这分明就是来抓人的。 当场抓获,却一声不吭,大家都摸不透他想干嘛。 “不急,吃点水果,喝点咖啡。”祁则衍端起面前的咖啡杯。 当他推门进来时,看到他们相处的场景,祁则衍心底不可谓不震荡,可是他还是说服自己要冷静,要克制。 他想直接过去踹那小子一脚,可他不能在女儿面前这么干,必须先忍着。 其余三人是不敢说话的,阮梦西出声也没用,大家只能等着,直至祁则衍手机震动,他接起了电话,“……你到了?” “嗯,你在哪里?”段林白说着,还伸手帮身侧的妻子,掸了掸身上的落雪。 “527包厢,你直接过来吧。” “行,等着吧。” 这……还有人要来? 段一言和祁知意被分割在两侧,此时互看对方一眼,心底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总觉得接下来,还有更大的事要发生。 另一边 段林白和许佳木到餐厅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也很快抵达包厢。 “你说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合适吗?”段林白此时还在整理衣服,就算是来讲和的,气势上也不能输。 许佳木叹息,“你已经问了我7次了,喝咖啡聊天而已,你至于搞得想参加什么商务酒会一样吗?” “你不知道,那丫的特别会搞幺蛾子,我可不能输啊。” “……” 许佳木无语,你俩确实是来讲和的? 到了包厢门口,服务生离开后,他还在门口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进去之前,还颇为讲究的敲了敲门。 风度不能丢。 “叩叩——”两下,好似有什么重重打在包厢内几人身上,做贼心虚的几人,全都跟着紧张起来。 “进来吧。”祁则衍低头,继续喝咖啡。 门被推开,还没见到人,倒是先听到了声音…… “祁则衍,你那儿找的这么个地方,我找了很久,京城那么多地方,也亏得你能找个这么隐秘的一个……” 段林白话没说完,推门进去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儿子也在! 怎么个意思? “你怎么在这里?” “一言?”就连许佳木都颇为诧异。 段一言则看了眼祁则衍,默默起身,思量着该怎么和父母说这件事。 祁则衍倒是一笑,“地方不是我找你的,是你儿子定的,却是很隐秘,不过食物不错,咖啡也很好。” 段林白:“……” 祁知意和祁洌此时也疯了,他爸居然玩这么大。 太可怕了! “别站着,坐吧。”祁则衍笑道。 段林白夫妻俩也是一脸狐疑,坐到了自己儿子身边,低声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段一言也想不到吃顿饭而已,居然把双方父母都招来了。 “你别问他了,你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吗?我来给你解释。”祁则衍喝着咖啡,神色悠然。 “其实原因很简单,今天我约你出来,也不是要给你道歉什么的,只是觉得有些事,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应该知道,恰好段夫人也来了,那两家人也算齐了。” “餐厅是你儿子选的,他为什么会出现,也很简单,因为他在跟我女儿交往,两人在约会。” 段林白彻底懵了。 扭头看向自己儿子,难以置信。 那么多好姑娘,你跑去泡祁则衍的女儿?这不是成心搞他吗? 他以后该怎么面对祁则衍啊。 他心里此时简直万马奔腾。 “祁则衍,你是不是搞错了……”段林白不敢相信。 “除夕那天晚上,你儿子在家吗?” “不在。” “他们去约会了。”祁则衍声音轻飘飘的,却雷得段林白外焦里嫩,他说去视察工作的,结果是打着工作为幌子,出去约会,“对了,你若是不信,我这边还有个见证人。” 祁则衍说着,看向祁洌。 祁洌浑身僵直: 我、我是见证人? “爸、爸,我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祁洌欲哭无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对他。 天空飞来一口锅,直接要砸死他啊。 “祁则衍,我觉得……”段林白从没想过和祁家结为姻亲,去祁家提亲?低声下气,这不是要他命吗? 跟他“斗”了半辈子,结果折在了儿子手里,你说气不气人! “对了,当天是无人机航拍到的画面,我才知道他们在交往,无人机里应该有记忆卡,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调查。”祁则衍继续喝着咖啡。 无人机?航拍? 直播! 祁知意看了眼父亲,“爸,那晚除了您,还有谁看到了?” 祁则衍挑眉,“你那些江家的哥哥姐姐,伯父叔叔,都在,都看到了。” !!! 祁知意想起近来众人对自己的【平安祝福】以及殷切关怀,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这怎么还所有人都看到了? …… 段林白此时是彻底没脸见祁则衍了,抬脚踢了踢身侧的儿子。 小混蛋,尽给我出难题。 段一言则起身开口,“叔叔阿姨,真是对不起,我和知意交往的事情,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因为我们交往时间不长,想感情稳定些再告诉你们的,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是我没处理好。” “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祁则衍好奇。 “其实……”段一言说出具体时间和地点时,祁洌又懵逼了。 这不是在平江的时候吗? 祁则衍听到时间,也意识到了问题,看向如遭雷劈的儿子,“在平江,你和知意基本是寸步不离对方,他们在一起,你还敢说,自己不是知情见证人?” 祁洌真的想哭了,这都什么破事啊。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段林白夫妻俩也察觉到这时间,儿子以散心为由,出去旅游了,还是段林白出的钱,结果呢…… 出去撩妹了! 花着他的钱,结果跟“死对头”的女儿交往了,段林白就差一口气上不来,气得心梗发作了。 阮梦西笑着打圆场,“其实,交往时间确实不长,没通知家里也正常,你也别太紧张,坐吧。” “谢谢阿姨。”段一言还是感念阮梦西的解围。 “段公子,段夫人,你们好像还没点喝的,要喝点什么吗?”阮梦西按下服务铃。 服务生点单时,许佳木只要了杯温水,祁则衍则问了句,“有菊花茶吗?” 他此时需要降火。 等待上茶水的时间,包厢内的气氛也很诡异,反正没什么人说话。 直至段林白喝了口菊花茶,去了去火,才笑着看向祁则衍,“祁总,这个……”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之前怼我的那些话,一点都没错,你儿子确实很优秀,特别优秀!” 段林白深吸一口气,他以前用段一言优秀怼过祁则衍,如今真是因果循环,现世报啊。 “其实他就是个孩子……”段林白咳嗽两声,“我相信你今天叫我过来,也是想解决事情的,其实两个孩子如果互相喜欢的话,你放心,我们段家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肯定会对令千金负责的。” 祁则衍皱眉,“我今天确实是来解决问题的,不过不是想要你们家负责……” 负责?想得到挺美! “那你是要解决什么?”段林白也算能说会道,可是让他讨好老对手,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真的是晚节不保! “解决什么,自然是解决你儿子!” 段家人:“……” 小辈番外(93)卑微,苦情,修罗场2.0 祁则衍认为,段一言是“万恶之源”,所以必须把他给解决了。 段林白听了这话,尴尬至极,他端着杯子,又喝了口菊花茶,真特么苦,段一言本以为父亲会帮着自己,结果他开口就是一句: “其实……我也想把他给解决了。” 祁则衍轻哂,“你是准备用苦肉计,混淆视听,打马虎眼?” “我没有,你不知道,古有天下苦秦久矣,我也是苦儿子久矣啊。”段林白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从小性格就比较早熟,也不听我的话。” “有事没事,还总爱跟我对着干,我这个年纪,年富力强正值壮年,这小子居然让我戒咖啡戒酒,让我养生?” “还总是一本正经的,你说像话吗?我有时都怀疑,到底谁是父亲,谁是儿子。” “哪个儿子对父亲不是毕恭毕敬的,我倒好,生个管家公。” 祁则衍直言: “可能是觉得你真的缺乏管教。” 祁怼怼上线—— 所有人默然。 段林白被怄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若是寻常,他肯定一拍桌子,直接回一句:你丫才缺乏管教,如今这情形,可不行。 只能卑微的,忍了! 段林白深吸一口气,“他从小是被家里老人带大的,仗着长辈疼爱,简直无法无天,我是真的管不了他。” 祁怼怼再度飞刀开口: “作为父亲,管不住孩子,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你只要稍微接触、了解他,就会知道,这小子真的不好管。”段林白试图说服祁则衍。 “我干嘛要去了解你儿子?关我什么事。” 段林白知道祁则衍也挺会怼人的,如果他俩是单方面的凌虐一方,也不可能“逞凶斗狠”这么多年,可他此时不能怼他…… 忍住! “你让我解决他,我也想啊,我早就想处理这小子了,可是……”段林白年轻时性子就比较浪荡,还俗称【浪里小白龙】,说真的,过往“劣迹斑斑”,所以他每次教导儿子,没什么说服力。 祁则衍喝了口咖啡,“上次见面,你说你儿子是你的骄傲,还没毕业就进公司帮你,又做出许多让你骄傲的业绩,是你的宝贝,现在又把他形容得桀骜不驯。不服管……” “段林白,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段林白无言以对,和祁则衍斗嘴,肯定是各种夸大其词,就想把他气死,如今倒好,以前逞口舌之快,如今…… 却打了自己的脸。 大过年的,他是造了什么孽。 段林白这辈子在祁则衍面前就没这么卑微过,还接连被怼,儿子是亲生的,泡了别人的姑娘,如今倒好,还被抓了个现行,他能怎么办。 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祁总,我也真想解决这小子,就是……” 真的有难度。 祁则衍却是一笑,看着他,“你一直说自己管不住他,又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你是不是压根不想管这件事?亦或者说……” “故意贬低他,也是看不上我女儿。” 段林白瞠目,他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这丫的到底是怎么看出他瞧不上祁家闺女的? 而这个疑问,祁则衍也很快给出了解答,“……把他说得那么不堪,不就是希望让我们都觉得他不值得女儿托付,然后让我做个恶人,让女儿不再和你口中这个不服管的儿子交往?” “段林白,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段林白瞳孔微震,差点被气晕过去! 他真想把手中这晚菊花茶倒进祁则衍嘴里,让他清醒清醒,反正心里这团火再也压不住了,“祁则衍,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有心机,这么坏?” “我们从幼儿园就开始斗,难道你觉得,我会把你当好人?”祁则衍挑眉。 这话没毛病,一直都是“死对头”,怎么可能把对方当“好人”。 “如果你觉得我分析得不对,你可以解释,你了解你,你挺能说的。” “……” 我可去你大爷的,你丫才能说! 可这种话,他不敢说,段林白又差点被气出一口老血。 这特么憋屈啊。 “我找你过来,是解决问题的,感觉你在跟我诉苦,苦情路线不适合你。” 又是暴击! 两人平时见面拌嘴,什么话浑话都说,把儿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现在又开始怼他的不是,自相矛盾,自打嘴巴,也难怪祁则衍不信。 不过他居然说自己走苦情路线?段林白真是不能忍。 我啊……我可是段林白,我一直都是搞气氛,走搞笑路线的,我还需要给你演戏? 本来也是个急脾气,从来没被祁则衍这么压制过,他深吸一口气…… 正当他想发作时,一侧的妻子许佳木在桌下,抬脚踢了踢他,示意他冷静。 被妻子踢了,段林白抬脚…… 狠狠踹了一下身侧的儿子,段一言吃痛,咬牙强忍: 真是幼稚! 双方一时又无人说话,。 段家这边,气氛紧张,祁家这边也是如此,阮梦西到底是跟了祁则衍很久,以前又做过他的助理,知道这人被逼急了,怼人真的又凶又急。 倒是祁家兄妹哪里见过父亲这般模样,皆是瞠目结舌。 寻常相处,祁则衍都是慈父,从不发火,对他们甚至有些溺爱,反倒是阮梦西比较厉害些。 祁洌已经被父亲扣上一口黑锅,觉得他“通敌叛国”,真是比窦娥还冤,他正在想如何洗白自己,瞧见父亲战斗力飙升,心里更慌了。 而祁知意原本还想帮段一言说话,也被父亲这超强的怼人功力,和难以置信的逻辑给惊着了。 他方才说得虽然只是猜测,不过逻辑自洽,毫无毛病。 说到底也是段林白以前“造孽”太多,两人互怼,各种骚操作,真是一掐一个准。 就在没人说话时,祁知意开口了,“爸……” “嗯?”祁则衍这辈子和段林白交锋,从没如此舒爽。 说真的,如果没有女儿被拐这档子操心事,他真的会开香槟庆祝。 “其实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及时告诉您,扯谎出来约会,这也不是他的错……”祁知意手指摩挲着面前的杯子。 热茶早已冷却,毫无温度,她却紧张得手心俱是热汗。 “我们就是正常谈恋爱,也不是说故意选择他气您,感情的事,本就由不得自己。” “我知道您和段叔叔之间有些误会,您不希望我和段家人接触,不过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和您坦白过……” 祁则衍清楚,感情相互的,如果女儿对段一言没意思,就算他死缠烂打,都是没用的。 只是人性本能,护短,所以才觉得,都是段一言的错。 “你还有什么事?”祁则衍心底想着,他都无坚不摧了,还有什么事能打击到他。 结果祁知意开口一句,他还是被惊着了: “其实段家的兄妹俩我都认识,我和诺诺是闺蜜,我们已经认识好多年了……” 所有人:“!!!” 祁洌再度昏聩,他皱了皱眉,“你认识他们兄妹俩的时间,都比我早?” 祁知意点头。 祁洌恨不能以头抢地,或者去哐哐撞大墙。 就在两人恋情被撞破时,祁洌还想着,是不是因为把妹妹介绍给了段一言,这两人才认识交往的,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安忐忑的,毕竟他可是“罪魁祸首”。 他也一直认为,让妹妹帮自己保密与段一言的关系,把她拖下水,很为难她。 现在告诉他,自己才是最天真,最傻白甜的那个。 这让他如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不死心,他看向段一言,“那次在AI游戏体验的时候,我们算是第一次见面,你主动留下我,让我体验游戏,又给我端茶倒水,各种讨好,段一言,你是算计好的?” 段一言直言:“不是算计,是讨好!我确实想和你处理好关系。” 祁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是处心积虑,还美其名曰讨好! 我可去你丫的! “那你后来回平江,约我吃饭,其实就是想见知意?” 段一言没否认,“确实想见她,不过也确实感谢你在平江的招待。” 祁则衍轻哂,“你在平江把他招待得确实好,妹妹都弄丢了,不得感谢你啊。” 祁洌简直要疯了。 “段一言,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却一心想泡我妹妹……”祁洌抓狂。 最主要的是,还是在他眼皮底下,简直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他啊,感情他在这两人眼中,就是可有可无,给他们恋爱提供机会的工具人? 一片真心喂了狗! “你自己说,我对你怎么样?你说出来旅游,我就邀请你来平江玩,陪吃陪玩陪游,我够意思了吧。” “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利用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祁则衍开始控诉某人的恶行,倒是听得在场所有人一愣一愣的,这怎么说的,好像被段一言给抛弃了。 段一言活脱脱就是利用别人感情的渣男! 段林白看了眼祁则衍的大背头,再对比祁洌的小卷毛,虽然父子俩模样不像,可是这性子…… 真是亲儿子! …… “我这么真心对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有把我当成是朋友吗?”祁洌是真的急眼了。 段一言也很坦荡,“其实我一直没把你当朋友或者兄弟。” 祁洌心里那叫一个万马奔腾。 大家都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解决他! 必须解决这个渣男。 段一言看向祁洌,“有利用你的成分,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我没把你当朋友兄弟,那是因为在我心里,你是我未来的大舅子,是知意的哥哥,自然也是我哥。” 祁洌干笑着,“就是因为你,我怕我没命活到你喊我哥的那天。” “……” 阮梦西低咳一声,抵了下身侧的祁则衍,“其实祁洌挺像你的,又是怼起人来,也能把人给气死。”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可笑不出来。 “祁叔叔。”段一言再度看向祁则衍,“其实整件事都和祁洌没关系,他是真的不知道,也请您别怪他,至于我和知意的事,我是很认真的和她在交往。” “我知道您和我父亲之间有些矛盾,可能对我也有些偏见,我都能理解。” 段一言本身气场和段林白就不同。 段林白年轻时候,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羁浪荡,【浪里小白龙】可不是白叫的。 而段一言则非常稳重成熟,所以他说话,也会让人觉得非常有说服力与可信度。 “其实我不奢望您对我立刻改观,这也不现实,我不希望因为我破坏了你们家庭的和睦,我也不希望,我的喜欢,会让她在爱情和父母中间左右为难。” “我一直都觉得,为了在一起背叛全世界就是真的爱情。” “我觉得真正的爱情,是可以面对一切的,毕竟在你心里,我不仅完全不熟的人,甚至可以说‘仇人’的儿子。” …… 段一言很直接,从始至终,一直都希望解决事情,即便知道面前这人与他们家得“宿怨”,甚至目睹祁则衍怼了他父亲,也没怂过。 光是这一点,抛开与段家的恩怨,祁则衍觉得他最起码是有担当的。 这要是个怂蛋,祁则衍就算棒打鸳鸯,当个恶人,也会断然选择阻止他们在一起。 段林白太熟悉这个老对手,瞧见他神情有所松动,刚稍稍松了口气,就听到自己儿子说了句: “说了这么多,虽然我们两家有恩怨,您对我有偏见,我还是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证明,我跟我父亲真的不一样。” 段林白满头问号:“???” 几个意思? 什么叫证明和他不一样? 怎么着?还瞧不上他?你想说服祁则衍,也不用踩他一脚吧,我可是你亲爹啊,生你养你的老父亲啊。 段林白彻底疯了,被老对手给怼了,还被儿子给踹了一脚,这日子还能不能好了? 我这么卑微是因为谁,这小子倒好,为了讨好未来老丈夫,直接抛弃老父亲,没法过了。 祁则衍一直在观察对面的父子俩,方才段林白“贬低”段一言的话,他不知真假,不过刚怼完亲儿子,就被亲儿子反手打了脸,说真的…… 光是这一点,他就对段一言挺有好感。 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他没有正面回答段一言的话,而是直接说了句: “我现在相信,你们父子感情真的一般,你可能真的管不住他。” 段林白气得差点掀桌子: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要你说啊! 别人家是父亲管儿子,在他们家,基本是段一言管着他,不是不尊重,也非不孝顺,完全就是性格和行事风格决定的。 忍,还得忍! 毕竟是他儿子去刨祁家墙角的。 段林白也是第一次见祁知意,小姑娘看着温温顺顺,而他儿子是什么性格,他太了解,又闷又骚,八成是他先动手的。 “祁总,你放心,这件事我们段家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段林白从未如此卑躬讨好过,与好友在一起,那些讨好都是逗趣成分多,这次是真的折了腰。 就怕这两人真的在一起,那他这辈子在祁则衍面前,只怕这腰杆都挺不直了。 祁则衍点头应着,“我也希望能把事情处理好。” “我原本也不打算叫你过来,只是这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太久,真的很不舒服。” “再者说了,我们本来就有矛盾,如果只有我们家人在场,处理两个孩子的事,难免会被人说我故意刁难,欺负小辈,这也不是我们一家能处理的事。” “所以我想着,还是把你叫过来比较合适。” …… 段林白怎么可能不清楚祁则衍在想什么,分明就是故意刺激他,还非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明知道祁则衍是故意的,段林白还只能笑着,继续卑微讨好: “还是祁总考虑周到!” “真不愧是您。” “考虑事情就是全面,哈哈——” 段林白努力假笑中…… 被迫营业,他容易嘛! 小辈番外(94)挖坑,求助,老父亲不易 祁家和段家一道离开西餐厅时,段一言本打算去把账单结算了,不曾想收银员却告诉他,祁则衍早已预支了餐费,丝毫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今日用餐,祁家四口人都在,根本没有让小辈请客的道理,况且…… 祁则衍可不想欠了他的。 从包厢出来,直至到门口,段林白一路讨好,还不断提醒祁家人。 尤其是祁则衍: “慢点走,外面下雪,挺冷的,衣服一定要穿好了,千万别感冒。” 到了餐厅门口,尚未出门,就瞧见外面银雪漫天,原本只是细雪,如今却滚得和棉絮一般,“外面雪这么大,要不我开车,或者让一言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祁则衍可不吃这一套。 “那……”段林白努力笑着,“您把钥匙给一言,让他开车给你开到门口,要不你去停车场那边,雪又这么大,又滑又湿,不安全。” “那也行。”祁则衍说着把车钥匙递给段一言。 祁则衍这人并非铁腕冷血,感情这事儿也不能怪段一言一个人,如果他硬要表现,还是要给他机会的。 段家三人,是站在雪地,送祁家四人上车,直至车子消失在雪色里,段林白才转头,恨不能狠踹段一言两脚。 “段一言,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所以你来讨债?” “京城那么多姑娘,你怎么偏偏看上了祁则衍的女儿,你还真会给我出难题。” “我这辈子在他面前,都没如此卑微过。” …… 段林白嘚嘚嘚说了半天,却见段一言毫无反应,有些气闷,“刚才在祁家人面前不是挺能说的,现在怎么哑巴了?” “您嘴巴累吗?” “……” “我看上她,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只是因为喜欢,就好像您当初和母亲在一起,无关任何事,只是因为爱情。” 段林白捏了捏眉心,“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跟你说,祁则衍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他是什么人,我很了解。” “您既然如此了解他,为什么不能帮我搞定他?” 段林白又被一噎。 我要是能搞定他,我们能斗这么多年?就是搞不定啊。 结果倒好,你小子能耐,直捣黄龙—— 把他女儿给搞定了。 你厉害啊! “您一直说,祁叔叔在您心里根本不算什么,看来也只是吹嘘,您是不是根本就拿他没办法?”段一言开始使用激将法。 一边的许佳木低咳两声,提醒丈夫别上套。 “看来,这种事,只能我自己解决了,之前钦原的事,傅家三叔都能帮忙解决,我以为天底下的父亲都会如此,看来您还是与众不同的。” “您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卑微,去讨好祁叔叔,我知道您好面子,尤其是在祁叔叔面前。” “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好,不会让您为难。” …… 这话根本就是在打段林白的脸,这话说得,好像在他心里,面子给儿子幸福还重要。 “谁说我解决不了祁则衍,我跟你说,我就是……” “那就麻烦您了。”不待他说完,段一言已经学会抢答。 段林白懵逼了,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怎么就麻烦他了,他没同意帮他啊。 “外面挺冷的,我去开车。”段一言说着又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留下段林白在雪中凌乱,许佳木叹了口气,“你何必应答他,看不出来他在给你挖坑吗?” “我……” 段林白脑子乱得很,前段时间,他还沉浸在怼赢祁则衍的喜悦中,谁知道现实就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段一言本身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祁则衍也开了车,“你负责把你母亲送回家。” “您不回家?”段一言询问。 “我想出去兜兜风。” “下雪了……” “这样兜风才能让我清醒!” “……” 许佳木也担心他雪天开车出事,让他回家。 “没事,我不是去兜风的,我去一趟云锦首府,找一下傅三,很快就回去,你给我盯住这小子,等我回去再找他算总账。” 餐厅距离段家不算近,傅沉所住的云锦首府倒很近,也就十多分钟的车程。 段林白抵达时,傅沉正在抄经书,小书房里暖气袭人,满室檀香,宋风晚倚在一张小躺椅上,正在画素描,听说他来了,也有些诧异,毕竟外面雪很大。 “你怎么来了?”傅沉打量了一眼他的穿着,又低头继续抄录佛经,“穿得这么隆重,走亲戚刚回来?” “……” 段林白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原本穿得正式隆重,是准备去“震慑”祁则衍,现在看来,自己活脱脱像个笑话。 “今天没有走亲戚。” 大家太熟,宋风晚察觉他的异样,从大门进入书房,很长一段路,他居然急得连外套都没脱,身上还有落下的雪,都没来得及掸去,足见有多匆忙。 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她就准备出去,“你们先聊。” “其实……你也不用回避,我们也不聊生意,你也可以听听。”段林白想着,多个人,也能出出主意。 “大过年的,愁眉苦脸。”傅沉询问。 “就……” 段林白有些支吾。 “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 “傅三,年前你不是撮合了一顿饭局,说是想调和我和祁则衍之间的矛盾。” 傅沉轻哂,“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事儿啊,当时江家几个兄弟都去了,就连霍钦岐都去了,就是想人多,好调和,这以后小迟和江软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俩整天斗嘴,孩子们看了也惹人笑话。” “我一片心意,煞费苦心攒局,你倒好,怼人怼得那么开心。” “当初是我打电话给江五爷的,如今我是不好意思见他了。” “好端端的,你提这事儿干嘛?” 段林白咳嗽两声,“我是想着,能不能请你再攒局,我想和祁则衍正是和解。” 傅沉认真打量着他: “大过年的,你病了?” “……” “身体不舒服,还是脑子不舒服?” “我是真心的,这次我肯定不会搅局,我可以向你发誓,写保证书也可以。” “给我个你改变心意的理由,若不然,这个忙我不会帮你。”上次是他拜托江锦上攒局,却闹得不欢而散,他可没脸继续以同一理由找他。 “这件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傅沉还在抄经书,以为他就是心血来潮,结果段林白却坦诚一句: “一言看上祁则衍女儿了。” 傅沉手腕一抖,抄了半页的佛经,墨渍晕染,化为废纸。 就连宋风晚都惊呆了,“祁则衍的女儿?你没搞错吧?确定吗?” “何止是确定,我刚和祁则衍见了面,抓了个现行,还让我去围观了,这种事还能有假,你们都不知道我卑微成什么样子了,我根本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对方还是我的‘仇人’,我都要疯了。” “抓了现行?”傅沉低笑出声,“这么刺激?” “刺激得我心梗都要发作了,我跟你说,我如果中风了,肯定是被段一言这小子气的。”段林白憋了很久。 “你说说,那么多好姑娘,他怎么就看上祁则衍的女儿了?” “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傅沉轻哂,“钦原看上寒川的女儿,小迟去挖了司家、江家的墙角,你说我又是什么感受?” “你是过来人,经验丰富,你得帮我,我是真的不知怎么办了,我根本没应付过亲家。” 傅沉笑了下,段林白还真没相关经验。 他自己娶媳妇儿的时候,许佳木亲生父母对她并不好,断绝了往来,他娶妻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刁难,他们这群人还很羡慕他,说他娶妻很顺利。 如今看来…… 全都在这里等着他了。 “仇家”的女儿,还有比这个更刺激的吗? “你丫别笑啊,你得帮我,你再攒个局,我这次肯定好好说话。”段林白抬手保证。 傅沉无奈,“导致如此,你说你何必呢。” “早知如此,我就不生这个儿子了。” “……” 段林白叹了口气:他这个老父亲真是太难了。 小辈番外(95)机会,苛责,非蠢就是傻 段林白这边在找傅沉帮自己出谋划策,祁家四口人坐在车里,却没人说话。 阮梦西原本说了几句,祁洌和祁知意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没什么心情说话,而祁则衍则在开车,也不太搭理她。 她叹了口气,打开了车载电台,主持人正在细数历年春晚的金曲。 “都不说话啊?知意。”阮梦西扭头看向坐在后侧的女儿,瞧她被吓得不轻,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吓成这样?” “我没有。” 谈恋爱也没什么被双方家长撞破,任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祁则衍,你瞧你把女儿吓的,她都要哭了。”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只是对方是段一言而已,你不也夸过那孩子优秀吗?” “怎么,轮到你女儿这里就不行了?” 祁则衍咬牙,“夸过他,跟他拐走我女儿是两回事。” “谈个恋爱又不犯法,我看他今天也被你吓得不轻,你还没消火?还来劲了?” “我怎么就来劲了,不过说真的,第一次见到段林白那么卑微,心里有点爽。” 所有人:“……” 祁知意深吸一口气,我都被吓死了,您是图爽快吗? “知意,你看上那小子什么了?就真的是喜欢他,非他不可了?”祁则衍倒不是否认段一言这个人,只是真没想过会和段家成为亲家。 斗了一辈子,结局却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大概只有电视剧才会有这样的情节。 “我也说不上来,他很好,我就是喜欢。”都这样了,祁知意也没遮掩,说这话时,也没犹豫。 她必须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的态度和心意,这也是对她和段一言感情的负责与担当。 段一言都直面她父亲了,她没理由怕的。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因为什么啊?”祁则衍真的搞不懂。 而此时电台主持人说道:“接下来,让我欣赏12年春晚,王菲和陈奕迅为我们带来的歌曲《因为爱情》……” 车内顿时无人说话,祁则衍嘴角狠狠一抽,阮梦西偏头看向窗外,努力憋着笑。 回家后,祁知意则被父母叫到书房。 美其名曰:谈心! 祁洌则站在书房门口,等候父亲召见。 忐忑心心慌。 饶是此时,他都难以接受,被好友和妹妹双重背叛。 生活真是太难了。 祁则衍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他必须了解,女儿对段一言的态度,以及两人大致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心里有个底,他也不想因为自己,搞得家庭关系紧张。 得知目前两人发展,还算纯洁,也舒了口气。 若是交往这点时间,那小子就各种动手动脚,祁则衍真能直接杀到段家。 “知意,如果我说,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办?”祁则衍这口气憋了太久,其实怒火已经消减了许多,与她说话,语气倒是平和。 “理由呢?如果是因为他人品有问题,或者不尊重您,我们感情有问题,我都能接受,我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您应该好好了解他。” 祁知意原本想着,可能说服父亲,很难,不曾想,祁则衍居然一笑: “好啊,我给你们机会。” “爸?”祁知意难以置信,“您认真的吗?”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无情,不通情理的人?段一言这孩子没什么大毛病,我愿意给他机会,那是因为我希望你幸福,不是因为接受他。” “谢谢爸。”祁知意没想到父亲这么好搞定,喜出望外。 “你手上那个镯子,金的?”阮梦西到底是女人,关注点总是有些不一样,“他送的?” 祁知意摸了摸镯子,点了下头。 “戴着挺好看,他眼光不错。” 祁则衍轻哼,“千万人里,看上我闺女,他有眼光这事儿我是承认的,其他地方,有待考察。” 阮梦西瞧他还嘴硬着,只是一笑。 “行了,你先出去吧,把你哥叫进来。”祁则衍大手一挥,让祁知意出去了。 祁洌在外面,本就忐忑心惊,把耳朵贴在门上,准备偷听,书房又比较隔音,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搞得他越发心颤,听到开门声,急忙靠墙贴好,腰板挺得笔直。 “哥,爸让你进去。”祁知意面露喜色。 “爸没说你?” “没有,你放心,他都帮你解释过了,爸也不会说你的。” 段一言帮祁洌澄清过,也算还他清白了,饶是如此,祁洌进入书房时,还是心慌。 祁则衍打量着他,“知意和那小子的事,你全程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爸,我真的不知道。”祁洌也没扯谎。 祁则衍气得咬牙: “你小子智商不低啊,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种事上犯糊涂了。” “人家就跑到你眼皮底下把你妹妹拐走了,你居然还跟人家称兄道弟,今天你还问他为什么骗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祁洌点头,一脸无辜。 “你还敢点头,那小子不是蠢就是傻——” 祁洌懵逼了: 妹妹不是说,父亲今天很和蔼,没发火吗? 干嘛骂他蠢和傻啊。 祁洌平白遭了一场无妄之灾,差点被搞得自闭了。 从书房出来后,就回到房间,开始反省,他觉得自己没进入社会,终究是太单纯了。 就连吃晚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阮梦西瞧着儿子心情不悦,给他夹了点菜,“还难受啊?” “感觉被全世界背叛了,难受。” 祁则衍轻哼,“那我被一双儿子都背叛了,我就不难受?你就这点心理承受力?” “……” “行了你,少说两句。”阮梦西抵了抵祁则衍。 倒是祁知意轻咳两声,看向对面的父母,“爸妈,还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你说。” “我们过两天不是要去平江外公家吗?” “怎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去了?”祁则衍挑眉。 “不是,我肯定要去的。”祁知意急忙否认,“是他说,等我们从平江回来,想登门拜访,给您和妈配个不是。” “你俩谈恋爱,又没伤天害理,做什么坏事,没必要赔不是。”祁则衍直言。 无论段一言处于什么目的,一旦登门,进了他家,这情况就不同了。 谈恋爱是一回事,这一旦双方都见过家长,各自去过对方家里,那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 “孩子如果要过来,你就让他来呗,送了我们女儿那么贵重的礼物,让他来家里吃顿饭怎么了?瞧你这小气劲儿。”阮梦西看向祁知意,“你去回复他,就说我们同意了,至于时间……等我们从平江来再定。” 阮梦西这些年帮江承嗣管理俱乐部,强势起来,也不是开玩笑的。 直接就把事情给定了,根本不给祁则衍反驳的机会。 “我不同意他来。”祁则衍还是要挣扎反抗一下。 阮梦西认真看他,“你又说想了解他,又拒绝和他接触,祁则衍,你到底想干嘛?你得给孩子机会啊,再说了,他是他,他爸是他爸,你也不能把他们混为一谈。” “难不成你还想和段林白闹一辈子了?你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吗?也不怕孩子笑话。” “人家段林白今天都那样了,你不也说挺爽吗?你要想啊,如果咱女儿和他儿子成了,他以后对你都会这样的,你不觉得挺好?” 祁则衍轻哂,“那感觉是挺好的。” “既然说好给人家机会,做长辈的,还是要大度些,别出尔反尔。” “我也没说不给他机会啊,他要来就来呗,到了我的地盘,就算他和他爸一样,是什么浪里小白龙升级版,他也掀不起浪。” …… 祁则衍对段一言没意见,虽说是阮梦西强势着,让他同意段一言登门,说到底也是他心软了。 段一言收到消息,自然高兴,趁着祁家去平江探亲的时间,好好准备初次登门拜访的事。 似乎这件事发展到这里,成了合家欢。 唯独祁洌,哀哀怨怨,凄凄惨惨戚戚…… 他分明被利用了,没人安慰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被批非蠢即傻? 小辈番外(96)席家,师叔,互看不对眼 自从祁知意和段一言的事被双方家里知道后,两个当事人没什么事,倒是把祁洌气得够呛,自认为遭到了朋友和亲妹妹的双重背叛,还被父亲说非蠢即傻,谁能受得了这份气。 得亏一家人很快抵达平江,有了外公帮他撑腰。 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借着一点酒劲儿,祁则衍就把心里的苦闷和无奈全都倒了出来。 “……我是怎么都想不到,两个孩子胆子能这么大,爸,您说,这和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 “一个是傻不愣登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另外这个,都被人拐走了,挑谁不好,偏偏是段家。” “我一直以为,段林白已经够不是东西了,没想到他儿子更不是个东西。” …… “尤其是祁洌,您说他是不是蠢,那小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忽然和他交好,又对他那么殷勤,他也不用脑子想想,明显是另有所图啊,他居然还引狼入室!您说他是不是蠢!” 祁则衍嘚嘚抱怨很久后,他才咳嗽两声,“则衍啊。” “爸,您……”祁则衍以为阮大强要喝酒,还特意瞄了眼他杯中的白酒,还有大半杯。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拐着弯骂我?” 祁则衍瞳孔微震,“怎么可能,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骂您?” “其实你口中那个孩子我也见过。” “嗯?”祁则衍喝了点小酒,脸上微红,眼底还有些迷离色。 “你不也说了,他来平江玩过吗?也是在那时候和知意确立的关系,其实是我邀请来家里吃饭的,也是我让知意陪他出去玩的。” 祁则衍捏着酒杯,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方才滔滔不绝,骂祁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引狼入室是蠢,如今这些话,完全可以套在岳父身上。 “你说祁洌傻,要不……你连我一起骂了?嗯?”阮大强长得本就魁梧健硕,这么些年,又在武术班带孩子,就算是做了外公,身子骨依旧硬朗。 你说他能徒手劈砖都有人信。 “所以在你心里,我这个老丈人,肯定也是非蠢即傻了?” “……”祁则衍愕然,他哪儿敢骂岳父啊。 祁则衍最后在尿遁和装醉中,选择了后者,能躲则躲。 有了外公撑腰,祁洌在平江的日子,自然过得如鱼得水。 得知江锦上一家四口也抵达平江探亲,他便抽了时间,乐颠颠得去了唐家老宅,没有提前打电话,还差点闹出了笑话。 祁洌偶尔会来玩,对唐家老宅也很熟悉,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我去,该不会都不在家吧,这么巧?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从阮家到唐家老宅距离不算近,祁洌自然不想白来一趟,最主要的是,他敲门到最后,多用了点劲儿,这大门,便吱吱呀呀,露出了一条缝,他咳嗽两声,知道这么做不太得体,还是扒着门缝往里看了两眼。 “不应该啊,大过年的,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在?”祁洌透过门缝往里看。 看得太专注,就连后侧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那人刚拐弯进入唐家老宅所处的巷子,就注意到了他家门口有个鬼祟的身影,好像在扒门偷窥。 春节后就立了春,平江温度不算低,那人却穿得不少,还戴着口罩,偷偷摸摸。 他将手中的行李包放下,悄无声息得走过去。 祁洌心底是想着,到底要不要直接进去等,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他被惊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回头。 口罩被人一把扯掉,那人动作很快,似乎是想把他按住。 祁洌见状,本能要跑,趔趄着往后退,后背抵在门上。 这门往后开合,他后侧没有支撑点,重心直接往后偏,整个人往后一仰。 导致他一屁股—— 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双手悬在半空,大抵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这人居然还能自己摔个屁股墩,怎么着?难不成是做贼不成改为碰瓷了? 那人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还没见过这么蠢的贼,还能自己摔了。” 祁洌最近对【蠢】这个词,非常敏感,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也顾不得摔了一屁股的灰,立刻炸毛跳脚,“你说谁蠢?你再说一遍?” “我蠢?你丫才蠢吧!” 那人大抵没想到,他指控此人为贼,这小卷毛居然会跳起来,和他理论这个“蠢”字,皱了皱眉,这人脑子…… 该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相比较蠢,难道不是贼的指控更严重。 大抵是两人的争执声传开,有人从东院出来,“祁洌?” “五叔!”祁洌瞧见江锦上,就好比看到了亲人。 “五叔?”那人又打量了一眼祁洌,“你不是贼?” “你丫才是贼,你见过长得像我这么帅气的贼吗?就我这长相,一脸正气,像贼?”祁洌气闷,最近是怎么了?诸事不顺啊。 走个亲戚,还能被人当贼? “不过你在门口,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很难不让人误会。” “那是因为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我以为家里没人?就想扒着门看看。”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 “……” 江锦上本想开口,只是瞧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干脆进了客厅,泡了壶普洱,看向还站在门口的两人,“说累了,就进屋坐坐,喝口水。” 祁洌心底憋闷着,进屋喝了杯水,而那人却要去拿落在外面的行李包。 “五叔,那人是谁啊?你认识啊?” “你五婶那个小师弟。” “席……席家那个?”祁洌瞠目。 这人他听过,却一直没见过,唐菀的师傅——席芳礼的孙子。 席芳礼就一个儿子,早年定居国外,有个孙子和孙女,父子关系以前很紧张,所以他儿子并未继承席芳礼的衣钵,倒是这孙子,据说很小就对雕刻点翠这些传统技艺感兴趣。 爷爷收孙子当徒弟,有些不像话,光是这辈分都不好说道。 席芳礼负责教孙子入门,后来他拜入了他的好友——国际大师Joe,汤望津的门下,学雕刻制陶。 当时还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有羡慕的,也有不少柠檬精,酸酸的说: 【做人辛苦一辈子,学那么多东西干嘛,倒不如学学下辈子该怎么投胎,选个好人家,一出生就有国际大师保驾护航。】 质疑声从未断过。 这位大师与席芳礼是平辈,虽然他与唐菀并非同门,只是同属一个行当,很讲究辈分,导致他与江慕棠年纪相仿,却成了唐菀的小师弟。 江慕棠以前都喊他哥,莫名成了小师叔。 在这个行当里,他是很出名的,不过祁洌关注他,倒不是因为他的出生,或是因为被人谁收为徒。 而是因为…… 他和霍听澜不和! 跟霍听澜对着干的人,那可是霍听澜啊,霍家的小舅舅,这么稀罕的事,谁不关注啊。 这两人从小好像就不对付,见面就拧巴。 席家这孙子很少来京城,去了肯定是唐菀接待,江慕棠负责陪他,霍听澜那时候就觉得,这人是来跟他抢兄弟的,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 最主要的是,一个是小舅,一个是师叔,也算平辈,这人对霍听澜根本就不care。 霍听澜拿出长辈那一套压他,根本不管用。 祁洌没见过他,却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能把霍家小舅气得跳脚,所有人都表示: 这绝壁是个人才。 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小时候的事说出来都怕被人笑话,而他似乎拜师后,就再没来过京城,祁洌这群,想见都没机会。 至于和江锦上家里的私交如何,那就不是祁洌可以关心的事了。 祁洌咋舌: 我去,刚才那就是席家的小师叔? …… 而此时那人已经拎了行李包进入唐家,与江锦上打招呼,喊声,“姐夫。” 他此时称呼唐菀师姐,喊江锦上姐夫很正常。 “你师姐出门买菜了,很快就回来,慕棠去接你了,你没见着他?” “可能是错过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他说着拿着出手机往外走,而祁洌翻找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默默拍了一张照,随即在群里嚷嚷起来: 【大家猜猜,这人是谁?】 大过年的,本就闲来无事,几乎所有人都在线,照片显然是偷拍的,视线从屋内延伸出去,那人站在天光透亮的廊檐下。 此时虽已立春,平江城仍旧寒意料峭,他似乎只穿了一件长款风衣,衣领规整熨帖,露出一截白净的脖子。 正伸手伸向一侧的鸟笼,虽是偷拍,也没看着脸,只是背影,却也如…… 浓墨重彩般,在寒意萧瑟的季节,透亮的天光在他身上笼了层热,好像有股暖意。 能一路艳烧到人心底。 江软:【能拍个正脸吗?】 小九:【我敢保证,肯定不认识,你就看他的身长,肩宽比,都不是我们身边的人。】 【既然都不认识,你让我们猜什么?】江温言居然也在线上。 …… 大家都觉得没劲,毕竟不熟啊,这怎么猜啊。 倒是霍听澜忽然上线,说了一句:【席家那小子。】 祁洌立刻兴奋起来:【真不愧是小舅,对自己死对头这么熟悉,看背影都认得出来?】 霍听澜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两人小时候还打过架,在泥地里滚过,他这辈子在打架这事儿上,就没吃过亏,就是跟他,没有分出胜负,还弄了一身泥,很是狼狈。 因为这个,他还被霍钦岐责备过。 这么些年,反正断断续续,因为江慕棠的关系,也见过他那么两次。 说真的…… 小时候看不顺眼的人,长大后也如此。 江慕棠为此还想给两人调和过,询问他有什么不可调和的东西在,霍听澜思忖半天,只说了句: “可能长得不合眼缘,看不对眼!” 江慕棠无语:“你是找对象?要看对眼干嘛?” 霍听澜被噎得够呛。 众人一听席家,当即来了兴趣: 【原来这就是跟小舅抢哥的那个人啊!】江软打趣道。 霍听澜和他结怨,是因为觉得他抢走自己的小伙伴——江慕棠,也因此总被长辈拿出来调侃,在一群小辈心里,霍听澜是长辈,很稳重,干不出这么幼稚的事,所以总爱拿这事儿打趣他。 【看背影就知道很帅了。】 【绝壁是个帅哥,说不准比小舅还帅,个子看着也很高,这身长比例,很标准,说不准比小舅还高。】 …… 众人在群里打趣着,霍听澜明知他们是故意的,却还是有些气闷。 群里消息太多,有些刚上线的,可能就跟不上节奏了,比如如今这位。 祁洌手机备注是小姨:【你们在说谁个子比我哥还高?】 群内不约而同,刷起了一个名字: 【席忱!】 又把霍听澜气得够呛,说真的,如果现在打架,他肯定能直接那小子给撂倒!小时候他不过是仗着年纪大,比他高一些罢了。 小辈番外(97)上京,订婚,又有好戏看 唐家老宅 很快唐菀就回来了,瞧见祁洌也在,肯定要留他在家里吃饭,他们今日显然是要招待席忱的,他本不想留下,只是这个能把小舅气到跳脚的人很感兴趣,便厚着脸皮留下了。 唐菀听说席忱差点把祁洌错认成贼,还忍不住笑出声,又给两人好好介绍了一番。 祁洌素来从善如流,江慕棠和江家小老二回来时,人家已经从善如流开始喊师叔了。 那副狗腿模样,若是被霍听澜看到,怕是能气死。 “师叔,你好歹跟我说清楚你在哪个站下车啊,我就知道你是九点半的车到平江,还以为在总站,结果你在西站。”江慕棠白跑了一趟。 “是我没说清楚。”席忱倒也不矫情,直接揽了错。 “师叔,我妈说你这次要跟我们回京城住两天,是不是真的啊?”江家那小老二已经凑到他身边。 祁洌眼睛放光: 去京城? 这要是遇上小舅,这不就是一出好戏吗? “嗯。”席忱点头。 “你去京城做什么?能在我们家住多久?” “参加订婚宴,估计要待上一阵儿。” “订婚?”江慕棠挑眉,“不会是傅家小三爷的订婚宴吧?” 席忱点头,“帮师傅去送礼。” 说起来,去年中秋,傅家小三爷高调示爱后,据说年前,傅三爷就去京家提亲了,提亲过程,外人不得而知,只听说精彩。 后来时不时就会传出两人即将订婚的消息,只是却从未得到证实。 就是现在,京城也没人知道,这两人要订婚。 江慕棠只是随口一猜,见他点头,还有些诧异,“没听说他们要订婚?不过订婚本就不是结婚,没有大肆宣扬也正常。” 知道的就是相熟的至亲,席忱的师傅与傅家有渊源,帮忙去送礼,也在情理之中。 …… 祁洌在唐家蹭了一顿饭,得到了有用的情报,便乐颠颠得回了家,进门就撞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祁则衍。 祁则衍近来本就觉得儿子憨憨的,一副脑子不太够用的样子,结果出去一趟,回来又开始傻笑。 他捏了捏眉心: 完了,这孩子怕是没救了。 正当祁则衍感慨儿子憨傻时,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有些意外,居然是傅沉。 他与段林白争锋多年,傅沉又是他的好友,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他难免会多想,这傅三爷该不会又想来做和事佬吧,犹豫着,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三爷。” “新年快乐。” “您也是,新年快乐。”祁则衍清了下嗓子,“三爷突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就是过段时间我儿子订婚,不知道祁总有空来参加犬子的订婚宴吗?人不多,很随意,您也不用准备什么礼物,就是来吃顿便饭。” 他儿子要订婚了,谁都知道傅家这小三爷很厉害,瞧上了川北京六爷的闺女。 傅沉亲自打电话邀请,按理说,他们之间没这个交情,只怕是要借着订婚宴调和他与段林白的矛盾,饶是如此,他也不能驳了傅三爷的面子,笑着应下了: “三爷都亲自邀约了,我就是再忙,也肯定要去的。” “那回头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欢迎您到时候赏脸过来。” “什么赏脸不赏脸的,您也太客气了。” 祁则衍挂了电话,只能感慨段林白还是有点手段的,居然能让傅三爷亲自来约他。 另一边,云锦首府的傅家 傅沉挂了电话,看向身侧殷殷期待的人,“打过电话了,他也同意出席。” “我就知道,只要你开口,肯定能行,我欠你一个人情。”段林白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让我跟他敬酒求和,我真有些开不了口,到时候你得再帮帮我。” “那是我儿子的订婚宴,我还得陪着寒川,那可是我的亲家,你让我围着你转?”傅沉攒着手中的佛珠。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又把事情给搞砸了,你知道我这人素来没什么耐心,上次在西餐厅,要不是佳木提醒,我早就掀桌子暴走了。” 段林白想起被祁则衍怼了,还只能忍着,就觉得窝火。 “掀桌子?”傅沉哂笑,“你在我儿子订婚宴上掀个桌子试试?” “只怕我不动你,寒川那边也饶不过你。” “你要是毁了我儿子的订婚宴,以后的死对头,就不仅是祁则衍了,估计还得加上我和寒川。” 段林白愕然。 “不过既然是订婚宴,本就喜庆,只要你足够有诚意,我觉得祁则衍会卖你一个面子。” “我觉得他不会,我了解他。” “既然你这么了解,那就攻克,搞定他。” “……” 说得容易,如果真的那么好搞定,也不能斗了这么久啊。 他能做的,他都会尽力,谁让自己儿子拱了别人家的白菜呢,想着自己女儿被某个混小子拐走了,思量他当时的心情,他也能理解祁则衍的狂躁。 都有女儿被拐,感同身受。 小辈番外(98)登门,迎接,贵宾级待遇 段林白虽然不满段一言总是管着他,终归是自己生养的儿子,刀子嘴心里疼,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和祁则衍的关系,拖了儿子后腿,耽误他幸福。 不就是跟祁则衍低个头嘛,大男人,能屈能伸。 再说了,低个头,屈个膝,赚回个儿媳,也不错啊,况且那还是祁则衍的宝贝疙瘩。 这么一想,这笔生意很划算。 而在段家,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当属段一诺。 出事的时候,她还在家跟男朋友煲电话粥,瞧见爸妈和哥哥回来,还问他们干嘛去了,“你们是一起去了哪儿?怎么不带我?” 段林白:“去见了你哥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我哥的……”段一诺当即觉得头皮发麻,“老丈人?我哥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找了嫂子也不说一声,是怕我让你请客,讹你一顿饭钱啊。”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就见家长了?” …… 段一诺本就欢脱,嘚嘚说个不停,七八分钟,段一言才得空开口: “嫂子,你也认识。” “我认识?谁啊?” “祁知意。” “祁……”段一诺觉得脑子有点嗡嗡的响,声量忽然提高,“祁知意!” “你能不能小点声。”段林白当时刚被祁则衍怼过,脑壳疼,一听她嗓门提高,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不是啊,当时我还想把知意介绍给我哥的,他没同意啊,真没想到,哥,你居然还喜欢吃回头草。” 所有人:“……” 什么叫回头草,这话说出去能听吗? 反正段一诺是疯了,还特意打电话“质问”祁知意,觉得她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她,不过她本就存了心,想把她介绍给自己哥哥,所以喜大于惊,直至今日,已经从善如流,从称呼她知意,已经改为嫂子了。 段一诺本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这件事经过他的广而告之,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也很快就传开了。 大家都是祝福的,听说他过两天就要去祁家登门拜访,还纷纷给他出谋划策。 登门第一件事,肯定就是选择礼物,最好是能投其所好。 “你未来岳父岳母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肯定不会错,就算他们目前还不喜欢你,看到你用心选了礼物,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段一言皱眉,“喜欢什么?” 为了更精准的了解他们的喜好,段一言还是起咨询了祁知意。 “其实我妈倒还好,她并不是个很挑剔的人,而且你能来我们家,也是我妈一手促成的,至于我爸,他……” “喜欢鞋子。” 段一言:“……” 之后几天,段一言一直混迹在京城各大品牌鞋店里,他对鞋子没什么研究,大概就是青春期时痴迷过一段时间运动鞋,可是给老丈人买鞋子?是不是有些奇怪?哪儿有送这个的。 段一言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除了这个,他也实在不知买什么,京城店内的一些款式,大抵也不新鲜,最后还是托严迟在南江那边免税店买了鞋,加急快递送来的。 与祁家定好了登门拜访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段林白还特意给儿子开小灶,给他好好说了下祁则衍这个人。 分析他的性格,为人处世的方法,以及如何对症下药。 段林白也担心儿子独自深入“虎穴”,容易吃亏。 “……反正啊,祁则衍这人,就是个纸老虎,虽说是我的死对头,你也别把他想得那么坏,他并不是个阴险的人,反正我没见过他背地用什么阴诡的手段。” “到了他家,你就顺着他一些,少说话,多做事,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 “你肯定可以顺利搞定他的,我相信你。” 段一言笑了下,“您一辈子都没搞定的人,为什么觉得我能搞定?” “……” 段林白好心给他“突击辅导”,却被怼了,心里不爽,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翌日一早 约着12点去祁家吃午饭,段一言十点左右从家里出发,而此时的祁家,祁知意正跟母亲在厨房备菜,刚从平江回来,还从阮家拿了些腌制好的辣白菜一类,这都是祁则衍喜欢的。 平时阮家寄过来,分量不多,他也不好意思总让丈母娘给他弄,一直省着吃、 如今阮梦西却什么好吃的都紧赶着往桌上摆。 祁则衍冷哼着: “他就是来吃顿饭,是来道歉的,你还真把他当贵宾啊!” “人家第一次来,难不成我给他喝清粥?这话传出去能听吗?人家会说你小肚鸡肠,父辈有恩怨,还故意刁难孩子,小气又没品。” “我……”我还没品? 祁知意低咳一声,说实在的,段一言来她家里,她还挺紧张的,手机震动,段一言发来的短信: 【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你家小区外面,你们家住多少号?】 段一言只在小区外滞留过,从没进去,自然要打听清楚。 祁家这边的别墅区,虽然都有标注门牌,不过许多人建筑都差不多,而且相隔很远,门派标注也没什么规律。 “是不是人快到了?”阮梦西询问。 “说是半个小时到门口,问我们家住多少号,我怕他找不到,要不待会儿我去门口接他。” “你帮我做饭,让你哥去接,反正他在沙发打游戏,无所事事。” 祁洌正专注的跟人双排游戏,一听说让他去门口迎接段一言,瞬时来了火。 这么冷的天,凭什么让他去啊。 “我不去,我跟他又不熟。”祁洌冷哼,傲娇得很。 …… 五分钟后,裹着军绿色的羽绒服,缩着脖子被踢出了门。 从他们家到小区门口,走路都得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挪到门口,却没见到人,他躲进保卫室避冷风,也给祁知意打了个电话,“让我出来接人,他人呢?” “他……”祁知意皱眉,“他半个小时后才到,你怎么那么早出去?” 祁洌气到牙颤,“我爸说他来了,让我出来的。” “可能爸忘了时间,要不你先回来?外面那么冷?” “我回家要十几分钟,然后再出来等他?祁知意,你耍我呢!” 祁洌气哼哼得挂了电话,保卫处本就不大,两个椅子都被保安大叔占了,他哪儿好意思让大叔们站着,他坐着啊,讨了杯热水,便蹲在角落等他。 段一言进入小区时,需要经过保卫室,一眼就看到了裹着军绿色羽绒服,抱着个纸杯,一头卷发被吹得蓬乱的人,蹲在角落喝水。 多日不见,他怎么落难成这样? 祁知意早就和段一言打了招呼,他打开车子的中控锁,祁洌也没说话,起身就钻进了车子后排,都不想做副驾,和他并排坐,心里膈应! 后排放置了不少礼物,饶是如此,祁洌还是把东西归置到另一边,给自己腾了个可以坐下的地方。 段一言也没做声,之前的事,他确实利用了祁洌,是他的错。 他正思量着,该怎么和他缓和关系。 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惊呼: “我去,这不是乐高和阿迪联名款的运动鞋嘛,我之前就想买了,之前在网上买,这是需要抽号的,我没买到。” 价格倒没那么夸张,就是难得有乐高联名的鞋子,图个新鲜喜欢,他卖鞋,也不是非要穿,就是特别款,总想收藏一双,只是现在卖鞋有的需要抽,不是你有钱就能买。 饥饿营销而已。 “这鞋盒就设计的有点东西,也太酷了吧。” “段一言,你这是买来送……”祁洌兴奋半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高冷些,又把那股兴奋劲儿,硬生生压了下去。 冷哼着,不再开口。 段一言倒是强忍着笑意说了句,“那双鞋子是送你的。” “哼——”祁洌冷哼着,偏头看着窗外,我是那种一双鞋子就能收买的人吗? 只是目光却飘飘忽忽,又落在了那双联名款的鞋子上。 好看,喜欢啊! 送他的?更开心,更喜欢了。 小辈番外(99)登门,尴尬,就像呆头鹅 从小区门口驶至祁家门口,一路上,祁洌都没再和段一言说一句话,心里却雀跃不已,想着该把这双鞋放在哪里,或是搭配什么衣服。 车子停下时,祁洌直接推门下车,“你赶紧下来吧,别磨磨蹭蹭的。” 面对他佯装的冷脸,段一言笑了笑,“好。” 祁洌知道他今天过来,带的东西很多,就想看看没有他的帮忙,这人要如何凭自己的两只手把所有东西拎进去,只是瞧见他将鞋盒往边上挪时,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这双乐高联名款的鞋子,鞋盒都是乐高搭成的,很有收藏价值,这丫的居然用…… 扔的? 能不能温柔点! 我去,太粗鲁了! 尤其是看到,这礼物堆里,居然还有一双鞋子,祁洌急忙走过去,“行了行了,看你这蹩手蹩脚的样子,我帮你吧!” 然后某人将礼物中唯二的两双鞋子拎在了手上,“你以为给我买两双鞋子,你利用我的事情就能揭过去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段一言,我告诉你,你欺骗我感情这事儿,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两双鞋子就想收买我,你觉得我是那么好哄的人?” …… 祁洌嘚嘚说着,发现某人一直没说话,微微皱眉,“你干嘛不说话,心虚啊?” “那个……”段一言轻咳两声,“其实乐高那双联名款是你的,另外那双……是给叔叔的。” “!!!” 祁洌嘴角一抽,转身就往屋里走,光是看他的背影,都知道被气得不轻。 卧槽! 自作多情了? 太特么丢人了。 段一言瞧他捉急又无奈的模样,低低笑出声,他和祁洌接触过那么长时间,他的脾气秉性也摸得差不多了,他性格是极好的,如此看来,叔叔阿姨的脾气肯定不会差。 那次在西餐厅,祁则衍态度那般,他完全可以理解。 饶是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树,一步步走向祁家时,他还是难免忐忑,人都是如此,越在意越害怕。 “你来啦。”祁知意已经迎了出来,小跑过去,帮他拎了两样东西。 “你不用出来,外面挺冷的。” “没事。”祁知意也很忐忑,生怕父亲和上次一样,弄得大家难堪,“你害怕吗?” “还好。” …… 段一言嘴上虽这么说,当踏进祁家大门时,一小股暖气扑面袭来,可他入目一眼就被吸引的,不是祁家各种别致新颖的装潢设计,而是—— 祁则衍的偏分小油头! 他此时正站在距离玄关不远处,穿着居家讲究,只是在家里,需要把头发弄成这样嘛? “叔叔好。”段一言态度乖顺。 祁则衍打量着他,轻轻嗯了声,算是应了。 “来啦?”阮梦西从厨房出来,段一言与她问好,“你先坐,很快就能吃饭了。” “麻烦阿姨了,要不要我去帮忙?”第一次到女朋友家里,肯定要好好表现,少说话,多做事。 “不用,你去客厅玩。”阮梦西笑道。 祁则衍轻哼:“哪有儿家里来了客人,让外人干活的?这话传出去,只怕别人要说我们家故意苛待刁难你了。” 一句话里,客人、外人,恨不能将段一言和他们家划清界限。 “叔叔您言重了。”段一言悻悻笑道。 “对了……”阮梦西从厨房探头出来,看向祁则衍,“你去把年前小姨家里送的青梅酒拿出来吧。” “……” 霍家几乎每年都会送青梅酒给各家各户,只是量少,祁则衍只有特别高兴时,才会倒一杯小酌一下,这种好东西,干嘛要拿出来? 阮梦西笑着看向段一言:“这是自家酿的酒,味道不错,待会儿尝尝。” 段一言也不傻,观察祁则衍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愿让自己喝,而自己今天过来,本也不打算喝酒,生怕酒后失态,耽误了正事,“不用了阿姨,我今天开了车,不方便喝酒。” “没事,你要是喝醉了,回头我让祁洌开你的车,送你回去。” 祁洌:“……”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寻常霍家送的梅子酒,他也是很难喝到的,好歹让他尝一口啊,现在是几个意思?直接断了他喝酒的念头? 几人上桌,祁则衍若是瞧见祁知意和段一言坐一起,心里还觉得不舒服,干脆把祁洌放在了两人中间,祁洌盯着面前的还在汩汩冒泡的可乐,心底真是万马奔腾。 他夹在人家小两口中间算怎么回事? 也太特么尴尬了。 凭什么让我做他俩中间,像个呆头鹅一样? 这还是自己亲爹吗? 小辈番外(100)喝酒,锁住,把人送到段家 餐桌上 “叔叔阿姨,今天过来打扰,让你们辛苦了,我先敬你们一杯。”段一言直接起身。 毕竟在公司实习已久,已经不似在校时那么青涩,说话行事,已然有了些风范。 得体有度。 “没事,以后欢迎常来家里玩。”阮梦西笑道。 祁则衍瞧见他端着酒杯,似有一饮而尽的架势,有些心疼他的酒,毕竟霍钦岐这两年越发小气了,按照段一言这么个喝法,他家青梅酒今天怕是要见底了。 “你……少喝点,意思一下就行。” “谢谢叔叔关心。”段一言嘴上这么说,可是与长辈喝酒,又是未来岳父岳母,哪儿有意思一下的道理,所以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祁则衍瞬时觉得心脏抽痛! “阿姨说得不错,这就却是很好喝,还能喝到一股青梅的甘甜味。” “那你就多喝点。”阮梦西知道祁则衍喝多了酒,也是个性子乱的,她巴不得段一言把他们家的酒喝光才好。 而段一言心底也有些紧张,喝酒也是为了壮胆,一连几杯,似乎已经有了醉态。 “其实你现在还没毕业吧?已经开始正式工作,平时累不累?”阮梦西对于段一言并没什么敌意,其实女儿跟谁谈恋爱,她都没意见,只要对方人好就行。 “还行,就是有时因为不熟悉业务,什么都得从头学,会比较忙。” 祁则衍抿嘴直言,“都这么忙了,还有空追我女儿?” “可能……我比较会合理安排时间吧。” 祁洌低头喝着饮料: 肯定会安排时间啊,工作办展出,都能利用零星碎片时间,和他套近乎。 让祁洌最崩溃的还不是夹在两人中间,而是段一言偶尔会给自家妹妹夹菜,总要从他面前绕一圈。 祁知意要和他说话,两人肯定要挨得近一些,祁洌的位置就很尴尬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越靠越近。 你俩腻歪秀恩爱,不要强行给我塞狗粮啊? 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儿,一直低头偷摸得在玩手机。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段一言会去祁家吃饭,很多人都在线上等待第一手资料,就想知道今天祁则衍会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祁洌:【让你们失望了,没有发生任何事,合家欢。】 江软:【祁叔叔一点都没为难他?不应该啊。】 小九:【我还以为见面就会发生一场恶战,白等了?】他那说话语气,还有些颓丧失望。 …… 其实祁则衍确实存了为难段一言的念头。 只是祁知意之前特意求了自己,让他手下留情,最主要的是,祁则衍对段一言这个人没什么不满,顶对就是不喜欢他爸,又不能把对段林白的怨念,转嫁到他儿子身上。 祁则衍说到底也是个讲究人,段一言第一次来他们家,他也不愿他回去之后,告诉父母,说被故意刁难,让他难堪之类的。 虽然他说话绵里藏针,似乎有些刻薄,倒没真正为难于他。 祁则衍知道太多人盯着段一言来他家的事,他喜欢吃瓜看戏,却不想被别人吃到自己的瓜。 反正今日这顿饭,倒也和气顺利。 只是吃完饭,段一言准备离开前,说他喜欢喝青梅酒,阮梦西干脆把家里库存都给了他,让他带回家慢慢喝。 祁则衍:“……” 怎么个意思?都让他拿走了? 段一言推辞了好一阵儿,只是自己本身喝了酒,连站都站不稳,根本阻挡不住热情地阮梦西,只能任由她把酒搬到了自己车子后备箱。 送段一言回去的,除却祁洌,还有祁知意。 祁则衍原本不想让她跟着去,只是祁知意说什么,他哥不会照顾人,担心段一言路上吐了之类的,求着祁则衍让她跟着去。 面对女儿的撒娇式恳求,祁则衍拗不过,叮嘱两人送人到家,就赶紧回来。 祁洌瞧着后排坐着的两个人,脑壳又开始疼了,这是把他当司机了吗? 他虽然在开车,时不时也会观察后面,原本两人中间还留了足以坐下一人的位置,结果段一言往自家妹妹身边挪了挪,两人距离就越靠越近。 直至最后,这两人衣服擦着,胳膊挨着,就差头靠头了。 祁洌咬了咬牙,段一言这小子,把他这个做哥哥的当死人?这么明目张胆? “咳——”祁知意觉得身侧的人越发胆大妄为,咳嗽一声提醒他,自己哥哥还在,段一言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浑身还透着熏人的酒气,在狭小闭仄的车厢里,靠得这么近,手心热意翻滚,就好似在她手心也撩了一把火般。 烫得她心头一跳。 祁洌原想着,这小子若是再敢无视自己,再动一下,自己非得转头,把他那只手给拧下来。 不过段一言之后却没什么动作,挺安分,直至车子到了段家门口,祁洌赶紧下车,准备拉上妹妹回家,结果他绕到祁知意车门一侧时,发现车门居然锁住了。 他记得自己下车时,中控锁已经打开了啊,当他再想进入车子时,发现所有车门都落了锁。 我去—— 段一言,你丫可真能耐。 “你干嘛把我哥锁在外面?”祁知意瞧着自家哥哥围着车子乱转,忍不住低笑出声。 “我不是要把他锁在外面……”段一言声音被酒烧灼的嘶哑干燥,喉尖都好似着了火般,靠近她时…… 呼吸粗沉,热意四溢。 “知意。” “嗯?” “我只是想把你锁在里面,锁在……我身边。” 祁知意手还被他握着,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滚烫,还有他眼中的…… 热风。 她眼中,他靠得越来越近,很快,带着酒精味的气息一股股灌入她的气息中,酒精呛人,只是青梅味儿却又是清甜的,极具侵略性。 祁知意觉得自己脑子昏了,身子软了,只觉得快要失去知觉时,段一言却已抽身离开,在她唇边轻轻碰了下,“好多天没见了,想不想我?” 好不容易大口喘了气,她点了下头,段一言大抵是满意了,这才起身,打开了中控锁。 而祁知意此时才注意到,车边,除却有他哥哥在,还有段家人…… 段一言今天第一次单独去见家长,“深入敌营”,段家人也很紧张,都在家等消息。 听到车声,自然要出来查看情况,却瞧见只有祁洌站在车外。 车膜很深,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外面这么等着。 当两人下车时,祁知意与段家人打招呼,脸上还有些未散的红晕,祁洌已经抓狂了,“段一言,你把车子锁了干嘛?” “嗯?”段一言一脸醉态。 “我问你,锁车做什么?” “我喝多了,不记得了。” “……” 段一言操作多骚,段家人更是深有感触,瞧着祁洌一脸怒意,便招呼他们兄妹进屋喝口茶,祁洌自然不想在段家久留,不过段一诺和祁知意是闺蜜,人又热情活泼,已经挽着未来嫂子的胳膊,拽她进屋了。 祁则衍还在家里等着两个孩子回来,左等右等,却等来了祁洌的一通电话。 “怎么还不回来?” “段叔叔和阿姨请我们进屋喝杯茶。”这是基本礼貌,祁则衍并不觉得奇怪。 “这么长时间,这茶也该喝完了吧。” “他们还想留我们在家他家吃晚饭。” “你不会拒绝?” “我倒是想啊,只是这段叔叔太热情了,我……招架不住啊。” “我是让你去送人回家,你倒好,直接把自己和妹妹送到别人家里了!”祁则衍又被气得不行。 祁洌根本招架不住段林白,太过客气,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他,最主要的是,他说话很密,根本不给他拒绝推诿的机会。 果然…… 能跟他爸做死对头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当群里的人听说祁洌居然在段家时,都快笑疯了。 江软:【卷卷,你可真厉害,让你去送人,是让你送段一言回家,你怎么把知意给送过去了?】 祁洌:【你可别说了,等我回家,我爸肯定会骂死我的。】 江慕棠:【@祁洌,今晚我准备给小师叔接风洗尘,提前两天就在群里说了,那你今晚是去不了了?】 祁洌:【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从平江回来,我们家就一直在想着如何招呼段一言的事,我把给师叔接风的事忘记了,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某人说着,还发了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据说今晚霍听澜也会去,他还想看一下他俩交锋是何等场面。 等了这么久的大场面,就这么错过了? 江慕棠:【你要是想见师叔,改天来我们家吃饭,他最近都住在我们家,随时都能见。】 祁洌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他哪里是想将席忱啊,他是想看小舅和他的是否回来个“激.情碰撞”。 观塘别苑 江慕棠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某人的怨念,忍不住笑出声。 “在笑什么?”此时坐在不远处的人,忽然询问。 “就是祁洌,他今晚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 “祁洌?”席忱皱眉,似乎一时没想起他是谁。 “就是上次在平江你见过那个?” “那个笨贼?” “……”江慕棠低咳一声,不置可否。 “其实不用特地给我接风,我和他们都不认识,大可不必。”席忱与江慕棠这群人,全都不熟,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一起打过架的霍听澜。 “也不是特意要给你接风,大家过年后,也没好好聚聚,说白了,就是拿你当个借口由头,吃顿饭而已。” 席忱点头。 “对了,待会儿我们得提前一点出门,去我三叔家,接一下我妹妹。”江慕棠垂眸看了看时间。 “你三伯家的妹妹?”席忱觉得江家人太多,江慕棠就是有三个伯伯,至于他有多少堂兄妹,席忱就更不清楚了。 “我三伯家,就她一个独女,其他人家倒还好,不是两个孩子就是三个,三伯和三伯母平时工作又很忙,年初五就上班了,她经常一个人在家,我会多照顾她一些。” 席忱点头。 “她性子太沉了,朋友也不多,整天窝在家,我给她打个电话。” 江时亦早就叮嘱过江慕棠,没事的时候多去找江瑟瑟玩,这事儿她还是记在心上的。 电话很快接通,席忱与江慕棠靠得近,几乎可以清晰得听到对面的人声。 “哥。” 光是听声音,就觉得,确实是个性子极稳的人。 “在干吗?” “看书,写论文。” 大过年的,你在家写论文? “你多出去走走,约软软出去玩也行,别整天待在家里,你也不觉得闷?你就一点都不想出去玩?” “外面冷,我怕冷。”说得理直气壮。 “……” 江慕棠嘴角一抽,席忱却忍不住低笑出声。 京城这天,确实是挺冷的。 小辈番外(101)讨酒,讲究,气势不能输 观塘别苑 江慕棠对自家堂妹怕冷不愿出门这理由搞得无可奈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大概两个小时后,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聚餐地点离河西比较远,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 “可以不去吃饭吗?。”江瑟瑟直言。 “你有其他安排?” “论文还有一点文献没看完。” “……”江慕棠挑眉,反正这么多兄弟姐妹中,就她是属于自主自发爱学习那类,“晚些我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大过年的,在家写论文? 这让江慕棠想起小时候,他那时每逢寒暑假,还会跟江瑟瑟一起学跆拳道,坚持了好些年,江时亦夫妻俩比较忙,有时辅导班结束,江瑟瑟通常会来他家吃饭。 一般孩子吃完饭,不是去玩,就是看动画片,她倒好,跑去看书了。 衬托得江慕棠好像特别不学无术。 想起小时候的事,江慕棠还低笑出声,倒是席忱问了句,“你三伯就是你所有叔伯中,学历最高的那个?” 江慕棠点头,“你也知道他?” “不知道,只是爷爷常提起。” 席老偏爱高学历的人,放眼以前,身边别说本科生,就连大专生都是稀罕的,江家还出了个博士,据说媳妇儿学历也高,女儿又特别争气。 他闲来无事,就总爱念叨两句,天长日久,就算没见过本人,席忱对这一家印象倒是颇为深刻。 “今晚吃饭的,都是熟人,人都不错,你也别有什么压力和负担。”江慕棠笑着,“对了,昨天你在我家喝的梅子酒,说味道不错,你要是想喝,待会儿我们去霍家拿一点。” “不用了。” “没事,反正去接瑟瑟,也要去河西,基本是顺路,我给小舅打个电话,让他提前把东西准备好。” 席忱辈分上是长辈,就鲜少在京城逗留,唐菀早就叮嘱过江慕棠,一定要把他伺候好了,其他人都那么熟了,没必要关照太多,肯定得把他照顾得妥当。 …… 河西霍家 霍听澜此时刚从演武场锻炼回来,出了一身汗,尚未冲澡,他爸近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不要命一样的操练他,说他太弱了。 给他丢人。 霍听澜就莫名其妙,长这么大,自己何曾给他丢过人?即便是参军入伍,说句不谦虚的话,自己也是同辈中的翘楚,怎么突然就说给他丢人了。 反正再多问两句,某人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就是: 你丢不丢人,自己不知道? 你爸要搞你,你能怎么办? 他刚锻炼完回屋,就瞧见手机上有通来自江慕棠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喂,慕棠?” “你家还有梅子酒吗?” “有啊。”霍家没什么人好酒,对酒水消耗不多。 “那我待会儿去拿一点。” “你要送给谁?”霍听澜知道江慕棠也不好酒,他小时候被梅子酒呛了一回,自此之后,鲜少碰酒。 “招待师叔。” “那没有。” “……” 席忱在江慕棠旁边,把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瞧他挂了电话,又问了句,“他不是入伍了?怎么还如此幼稚不成熟?” 江慕棠低咳一声,总不能和他说,小舅还在嫉恨小时候两人一起打架滚泥巴吧。 虽然霍听澜明言拒绝,江慕棠带着席忱和自己弟弟出门后,还是驱车直奔霍家。 他太了解霍听澜的性子,虽然嘴上说没有酒,肯定会提前把酒水准备好,大抵就是逞逞口舌,倒不会真的那般幼稚。 从观塘别苑,一路向西,高楼建筑消失在视野中,取而代之的绵亘的群山。 “这边环境挺好的。”席忱偏头看着窗外。 雪顶未融,天际是无垠开阔的蓝,云少风清,暖阳西斜,在山间雪林又洒下了一层玫瑰金粉。 “嗯,前面就是小舅家了,你还记得吗?” 席忱小时候来过,如今却早已没了印象,唯一残存的记忆,大概就是他们家院子里,不似别人家种了些花花草草,反而是有些木头桩子。 坐在副驾的江家小老二正低头玩手机,眼看着一局就要赢了。 结果车子已经到了霍家门口,江慕棠瞧他还聚精会神,不愿下车,抬手就夺了他的手机,“下车了。” “哥——”某人立刻炸毛跳脚,“最后一点了,赶紧给我啊。” “进屋再玩。”江慕棠对这个弟弟有些无奈。 性子四不像,不像父母,也不像其他叔伯,倒是很活泼,小时候不懂事,他还就此事问过父亲: “弟弟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江锦上直言:“你小时候比他还活泼。” “……” 三人进屋,倒是意外的,除了几个正在聊天的霍家人,没见着其余人在。 “人都去哪儿了?”江慕棠皱眉,“姨姥姥都不在家?” “爷和夫人出门了,都不在家。”霍家人脸上带着笑,和江慕棠说话,眼睛却一直在打量那个与他一起进屋,看着眼生的席忱。 早就听说最近五爷家里在招待客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了。 听说小时候还和他们家少爷打过架,可是他这模样…… 贵气内敛,不染俗尘,举手投足都是风雅。 芝兰玉树,风姿洒然。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架、滚泥巴的人。 “小舅也不在家?”江慕棠说好来拿点酒,小舅该不会真的躲起来了? 小时候的事,还这么嫉恨?如此小气? “去地窖拿酒了。”霍家人直言。 “那我去看看。”江慕棠看向席忱,“地窖有些很暗,又阴冷,小师叔,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江慕棠余光瞥见自己那个还在专注手机游戏的弟弟,抬脚踢了踢他,示意他照顾好席忱,便转身朝一侧走去。 席忱今日过来,也不是空着手,还带了点礼物。 他本以为霍钦岐或者沈疏词在家,过年登门,总不便空着手,不曾想,居然没碰见一个主人家。 “席先生,喝点茶。”霍家人已经给他冲泡了茶水,也已经开始去找自家少爷小姐,毕竟把客人晾在这里不好。 “谢谢。”席忱道谢,双手接过茶。 霍家人倒注意到他的手,与他本人的形象相差甚远,可以看到不少深浅不一,颇为清晰的伤痕,想吃传统手艺这行饭,少不得要吃苦。 生了一张清隽雅致的脸,这手却“糟践”成这样,难免觉得有些可惜。 席忱在客厅坐了会儿,瞧着身边的人,还在专注看手机游戏,便想出去走走,依稀记得霍家后院…… 有狗,有马,还有一丛青梅林。 “我能去后院看看吗?”席忱询问。 “当然可以。”后院又没秘密,霍家人自然应下了。 江家那小老二一听说师叔要去后院,急忙说道,“师叔,你等我两分钟,我这局还有两分钟,马上就结束了,我陪你过去。” “不用,你玩着吧,我就是随便出去走走。” 他到京城已经有两天了,去了一趟傅家,京城这天太冷,忽然过来,总有些不适应,所以其余时间待在观塘别苑,就没怎么出去过。 席忱起身,在霍家人的带领下,朝着后院走。 江家那小老二皱眉,“师叔,你别急啊,等我两分钟就好。” …… 这边某个小老二咋咋呼呼的,此时的江慕棠已经和霍听澜从地窖出来,只是听说席忱已经到了。 霍听澜刚搬完酒,身上蹭了点灰,说要去清洗一下。 “你需要这样吗?师叔又不是什么外人,再说了,你这衣服我瞧着挺干净的啊。” “有点脏。” 霍听澜私心把席忱当对手,时隔多年,第一次见面,气势上肯定不能输,又特意去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抄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半天。 惹得江慕棠调侃:“你是要去相亲吗?这么讲究?” “滚你的!”霍听澜说着还佯装踹他。 霍听澜做足了准备进客厅,还特意清了下嗓子,结果某人根本不在。 小辈番外(102)青梅,勒马,似有落雪声 霍听澜做足了准备,想给某人一个下马威,结果扑了个空,此时的席忱在霍家人的带领下,已经进了后院,这个季节,绿芽未抽枝,青梅花未开,一丛青梅林,只有枯枝残雪。 “等青梅花开才好看。”霍家人解释,“这个季节,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我觉得挺好的。”席忱拿出手机,“能拍照吗?” “可以啊。” 席忱拿着手机,在青梅园中溜达了一圈,拍了好些照片,霍家人原本是紧跟着他的,只是他专心拍照,他们便站在一侧等着。 “这树有什么可拍的?” “人家是搞艺术的,看东西的角度肯定跟我们不一样。” “这倒也是,我们就是群糙汉子。” …… 霍家后院很大,拍了些残枝沉雪,席忱便到了马厩,他几乎没接触过马,收起手机,与它们保持着安全距离。 “其实您可以离得近一点,马不伤人的。”霍家人笑道,“您不要害怕,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您若是紧张,它也能感觉到,您就从容自然些。” “好。”席忱目光所及处,定格在了一个浑身雪白的马身上。 霍家这几匹马,都是黑棕色的,唯独那匹,是白的。 “那是我们小姐的马,她18岁生日时,咱们爷送她的,买回来时,还是个很小的马崽子,这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这马很温驯。”霍家人瞧他盯着看,便解释了一下,“您若是想看,可以离得近一些。” 席忱听着霍家人的话,心想这马没什么危险性,便走近了几步。 霍家人站在白马身侧,正抬手安抚着它,“您要不要摸一下?” 有霍家人在旁控制着,席忱心想大抵摸一下也没大碍,便伸手过去…… 大抵就是一瞬间,原本温驯的白马,忽然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没事,可能就是对你不熟悉。”霍家人抬手安抚马匹,示意席忱继续。 席忱的手,尚未触及到白马,这马忽然之间,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忽然脱离霍家人的掌控,朝着席忱扑过去。 席忱本能往后,倒是没被碰到,霍家人急忙拉住了马身上的缰绳,可是这马就好似失了控。 两个人拽着,却没拉住它。 反而它的两只前蹄凌空腾起,似是要朝着席忱飞踹过去。 就是寻常被马踢到,也不可能安然无恙,若是这样被踏上了一脚,怕是真能要人命。 席忱也没经历过这类情况,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连给他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呼吸一沉,心底暗想: 难不成他和霍家真的有什么孽缘,跟霍听澜结过梁子,难不成还得被他们家的马踹上一脚。 就当他以为,今天怕是非死即伤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口哨声。 “吁——” 周遭一团乱,这声音就好似机具穿透力。 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眼看着马蹄就要踹到席忱的胸口,这马却忽然调转方向,挣脱了霍家人束缚,直直朝着一个身影狂奔过去。 马蹄狂奔,倒是扬起了一地微尘。 周遭马鸣风啸,席忱转眼看过去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一个一袭红衣的身影。 零下温度,落水成冰,她穿得倒不多,黑色骑马裤,红色略显紧身的衣服,腰上系着皮质的腰带,勒着一截细腰,长靴在夕阳下,被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泽。 周遭都是枯枝沉雪,她这身红衣,就好似天地间唯一的一抹艳色…… 灼灼其华。 猝不及防的撞进眼里,这画面就好像镌刻进心里,难以消弭。 白马呼啸着,朝她狂奔过去,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席忱心下一沉,总以为会伤了她,不曾想…… 她忽然伸手,抓着了在空中舞动的缰绳,借势踩着脚蹬,翻身上马,动作快而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潇洒流畅。 说不出的洒然。 席忱大抵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样的情形,或是看马术表演,现实中如此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 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不断安抚着马,这马在她安抚下,狂奔几米后,动作很快慢下来,在青梅院子里,缓缓走着。 此时夕阳落在院子里,树荫斑驳阑珊,将沉雪都好似镀上了一层浅金色。 白马在院子里肆意走着,偶尔撞落枝头的沉雪…… 积雪落下,留在她的肩头。 白的,红的。 惹眼的。 在那一刻,席忱好似听到了枝头震场的落雪声。 轻轻的,簌簌而下。 他瞧着那人骑着马缓缓走来,马蹄踩在枯枝残雪上,吱呀作响。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踩在他心上,吱吱呀呀的,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儿。 小辈番外(103)听澜,青岑,哪里不合适 直至她骑马,行至马厩边上。 “小姐……”霍家人瞧她翻身下马,急忙过去,将马拴在了另一侧马厩里,“幸亏你来了,要不然,准得出事,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忽然就失控了。” “现在没事了,给它喂点吃的。”她抬手摸了摸马背,看着不远处的席忱,压低了声音,“那个人就是……席忱?” “对,他说来后院转转,他要是出事了,回头都没法和五爷他们交代。” 霍家人想起方才的事,也是心有余悸。 “这马刚才还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不受控制了,幸亏您及时过来,这马也听您的话。”霍家人长长舒了口气。 “嗯。” 席忱看着她越走越近,霍家人称呼小姐,这马又听她的话,不难猜到她的身份,席忱认识霍听澜,却还是第一次见他妹妹。 关于她,他倒是知道一些,原因无他,因为她报考志愿时,跑去报考飞行员,唐菀都觉得意外,提了很多次,他自然就记住了。 想着既然是霍听澜的妹妹,在想着报考志愿时的义无反顾,可能也是个如他一般冷硬、性子野、极有主见的姑娘。 不曾想…… 她即便穿了一身风姿飒爽的骑马装,眉眼之间还尽是柔色。 席忱在打量她,她自然也在观察席忱,毕竟…… 能让他哥惦念那么久的人,她也好奇。 原本以为跟他哥一起大家滚过泥巴的,再怎么样,也不该长得如此温润吧。 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浑身都透着股芝兰玉树,公子如玉般,眉眼轮廓,更是每一寸都好似细琢精雕,浑身都透着股精贵气儿。 她自小生活的环境,周围几乎都是当兵的,很少能遇到这般模样的人。 尤其是那双眸子,看着她的时候…… 眼底好似有聚拢的星光,漆黑,却又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光。 “你是席家的小师叔吧。” 长得温柔小意,说话也如此。 行着最烈的事,做着最烈的动作,偏又生了张极婉约温柔的模样,似乎是个极难看透的人。 “嗯,刚才谢谢你,我是席忱。” 席忱伸手过去,客气而有礼貌。 “霍青岑。” 伸手过去,两人手指交握,倒是让她有些意外的事,他的手…… 有些糙。 却干燥而温暖。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指节细长,骨节分明,就是手心有明显的伤口,倒是有些可惜了。 “青岑?”席忱知道她的名字,只是没有深究过,到底是哪个字。 “青岑可浪,碧海可尘。” “这名字挺好的。”席忱说着已经松开了手,分寸拿捏得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爸取的。” 说起这个名字,还是为了跟他哥搭配着,他哥名字有海,她名字里就有个岑,因为这个字可指山,到底是霍家的女儿,名字不能小气。 …… 席忱再想说什么时,后侧传来声音。 “出什么事了?”白马的嘶鸣声,早已把前厅的几人招引过来。 “没什么事。”霍青岑笑了笑,“哥,那我先去换衣服。” “嗯。”霍听澜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他也担心席忱在他家出事,打量着他,见他无碍,方才宽了心,上前与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席忱倒是客气。 江慕棠原本想着这两人见面,会不会直接打一架,毕竟小舅准备充足,磨刀霍霍,一副要和师叔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 不曾想这两人真的见了面,一个比一个客气。 霍听澜本就不是那么小气记仇的人,小时候的事,心里虽然记着,却也不可能真的找他打架,来者便是客,他作为主人家,也需要讲究些,不能让人觉得他苛待席忱。 一个端茶,一个道谢接过,客气有余,倒是让江慕棠看着直想笑。 他俩这状态,怎么搞得跟领导人会晤一样客气。 “哥,可以走了。”霍青岑动作很快,方才还一身骑马装,此时已换了身白毛衣,柔粉色的羽绒服,披散着头发,怎么看都是一副乖巧温柔的模样。 大抵怎么都想不到方才是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人,会是她。 “你要不要多穿点?”霍听澜皱眉。 “我穿得挺多的。” 有一种冷,叫做你哥哥觉得你冷。 出门前,霍听澜,又强制她戴了一条与整体风格极不相称的暗色围巾,恨不能把她整个头脸都缠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霍青岑也是无奈,他哥这死亡审美! 霍家兄妹同乘一辆车,席忱自然还是和江慕棠兄弟俩一起,又去接了江瑟瑟,江瑟瑟自然不愿跟着三个男人同车,亲亲热热的钻进了霍家车子里,挨着霍青岑坐在后排,一行人方才出发前往聚餐地点。 “师叔,你在霍家,到底出什么事了?”江慕棠早就想问他了。 “差点被马踢了。” 江慕棠听了这话,心头突地一跳,这马若是发了狠,踹上一脚,真能踢死人。 “你真的没事?” “没事,得亏霍小姐及时出现,救了我,算起来,我可能欠了她一条命。”席忱轻笑着,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手机。 坐在副驾的小老二瞧着气氛紧张,笑着调解起了气氛。 “欠一条命,要不小师叔你以身相许吧。”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你都不知道在京城有多少人想追她,你觉得小姨怎么样?”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从车子里扔出去!让你跑着去餐厅。”江慕棠皱眉,这小子都在胡扯什么东西。 小师叔和小姨? 这是什么组合。 “我就是开玩笑嘛,哥,你也太认真了。”某个小老二缩了缩脖子,他还是有些怕江慕棠真的把他踹下车。 “这事儿不能开玩笑。”江慕棠根本不敢想这种事。 不敢想,谁有胆子从霍家娶人,光是姨姥爷那一关,就很难,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生了一副冷面瘟煞的模样,也就是提起妻子女儿,脸上才有些喜色。 打霍青岑主意的人却是很多,时至今日,还没人敢公开表白过,至于小师叔…… 那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一个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一个不是搞雕刻陶艺,整天不是和石头打交道,就是弄陶土,搞泥巴的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我不开玩笑了,我就随便说说嘛。”某个小老二缩了缩脖子,觉得他哥太较真了。 倒是坐在后侧的席忱,瞧见江慕棠那般认真,摩挲着手机笑了下,“怎么?霍青岑……我追不得吗?” 江慕棠心脏骤缩,狠狠颤动两下,透过后视镜,看向席忱。 他脸上有笑,你分不出,他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 “这倒不是,就是你们也不合适啊。”江慕棠皱眉,搞不懂这个小师叔想干嘛? 其实江慕棠虽然和他熟,对席忱也不算了解,毕竟见面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尤其是他开始学雕刻陶艺后,似乎变得越发深沉难懂了。 “我们哪里不合适?” “……” “嗯?怎么不说话了?我跟她哪里不合适?” 这下子,就连坐在副驾的小老二都傻了眼。 他也只是开玩笑,故意打趣而已,他可真没想过,这两个人会真的发生些什么。 那不是要乱套了? 江慕棠深吸一口气,“师叔,你该不会真的对小姨……” “我瞧着你刚才好像要发脾气了,缓解一下气氛而已。”席忱淡淡笑着。 江慕棠恶寒。 您这是缓解气氛吗?心脏病都能被你吓出来了。 “师叔,您这种玩笑,还是要少开。”江慕棠近来,被强行按头吃瓜,真的就想清静清静,可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小辈番外(104)小舅,师叔,情投又意合 另一辆车里 江瑟瑟也是第一次见席忱,上车后便一直观察霍听澜,这小姑娘看得又认真又专注,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瑟瑟,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你一直盯着我看?” “你跟席师叔之间怎么样了?”江瑟瑟也很直接。 霍听澜无语,“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这话要是换在一男一女身上,能听吗? “你们不是打过架?刚才见面,没有什么摩擦?”所有人都好奇这两人碰面,会不会拧巴起来。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都是成年人了,谁会在意以前的事啊。” 霍听澜没见到席忱之前,也想着两人见面,会不会摩擦出什么火花,没想到真的见了面,他都不好意思开口提小时候的事,觉得丢人,反而都客客气气的。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更不曾摩擦出一丁点儿的火花。 “对了,青岑。” “嗯?”霍青岑原本正在看群里的消息。 祁洌正在群里哀嚎,说见不到霍听澜和席忱之间的剧烈火花,让他们给他进行实况转播。 “刚才在后院出什么事了?”霍听澜询问。 “他差点被马踢了。” “什么?”霍听澜知道家里的马都很温顺,怎么会突然踢人。 “他身上……好像有股味道,我形容不出来。”霍青岑说着,抬起手臂,将自己的手放在鼻端嗅了嗅,她换衣之前洗了手,只有洗手液的味道,她记得之前手上有股味儿。 这种味道,她没闻过,无法形容。 霍听澜咋舌,“常年玩泥巴,可能身上有股土味。” 霍青岑忍不住笑出声,“哥,人家那是陶艺,什么玩泥巴。” “也差不多。” 霍青岑后来细想,他身上的味道,可能就是淡淡的陶土味儿,马的嗅觉灵敏,可能是刺激到它们了。 江瑟瑟此时拿着手机,已经百度起了席忱的相关信息: 入目跳出的最新一个新闻就是,他某个陶土作品拍出了几十万的价格。 “……一个土罐子,有这么贵吗?”霍听澜对陶土瓷器不了解,他知道古董值钱,不过对于如今的市场行情,肯定属于小白。 “还挺好看的。”霍青岑凑到江瑟瑟身边看了眼。 “有多好看?” 江瑟瑟把手机递过去,霍听澜开着车,只是余光瞟了下,皱了下眉,“还行吧,能入眼。” 霍青岑和江瑟瑟对视一眼,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小时候大家都玩过泥巴,捏过橡皮泥,瞧见精美的陶土制品,还是觉得非常神奇。 一行人驱车,很快就到了聚餐地点,他们是第一波来的,包厢里并没什么人,这一路上,江慕棠心底都很忐忑。 被席忱那几个反问,搅和得心神不宁。 生怕席忱不是在和他开玩笑,所以一行人前往包厢时,他还特意观察了席忱,看他是否会特意留意小姨的一举一动。 直至确定他毫无异常,方才宽了心。 京城段家 此时的祁洌,在段家,简直是如坐针毡,段林白过分热情,一直拉着他聊天,甚至问他,“寻常在家,生活怎么样?辛苦吗?” 祁洌:“???” 为什么这么问?是想问他爸是不是特难相处吧。 应付完段林白这些死亡问题,祁洌就开始蹲着群消息,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片段。 直至江软发了几张照片到群里。 照片中的霍听澜和席忱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居然正坐在一起聊天,看起来,聊得还挺愉快。 肯定聊得愉快啊,霍听澜今日特意从家里带了梅子酒,席忱说他没有酒,不过有装酒的瓶子,改天可以拿来送给霍听澜,权当答谢他今日的酒水招待。 霍听澜刚知道他手中的一个陶土瓷器能卖出高价,自然不会收。 “就是个瓶瓶罐罐,真的不值钱,你别嫌弃就行,如果装不了酒,也能当个装饰品。” 物以稀为贵,席忱家里多,自然不觉得稀罕。 他又特别客气,霍听澜推辞再三,就点头收下了。 仔细想来,几瓶酒,换了几个之前的陶罐酒器,也是赚了,霍听澜虽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 不过席忱这般态度,他自然就越发客气。 反正大家预期的“火拼”场面没出现,反而“相敬如宾”,就好像突然就惺惺相惜起来,找到了故交知己一般。 就连吃饭时,位置都紧挨着,江慕棠都被撇到一边,完全插不上话。 江慕棠一直担心这两人见面会拧巴,搞得气氛尴尬,但是…… 他也没想到两人会这么情投意合啊。 小辈番外(105)梅子,微甜,所谓自己人 包厢内,众人围桌而坐,虽有所谓的长辈在,年纪相仿,倒没那么多拘谨的,位置坐得也随意。 待酒足饭饱后,各自挪动,有几个人,已经跑去唱歌打牌,就更不存在所谓的位置问题。 不过江慕棠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席忱。 他与所有人都不熟,性子又非活泼外向那一类,许是常年都是石头、陶土这类“死物”打交道,甚至有些不太擅长交际,江慕棠生怕他在这样的场合觉得不自在。 不过席间他一直都在和霍听澜说话,似乎也没什么异常,他这才稍稍宽了心。 霍听澜起身要去洗手间,示意江慕棠跟自己一块儿。 “小舅,你俩要不要这么腻歪,上个厕所还一起去?”有人打趣。 “他们的感情十几年如一日。” “小舅马上要回队里了,肯定要抓紧时间朝夕相处啊!” “以后小舅要是找了女朋友,最伤心的肯定是慕棠哥。” …… 一群人闹闹哄哄,纯属逗乐开玩笑,霍听澜已经和江慕棠行至包厢外的走廊上,他今晚喝了点酒,脸上已有微醺的醉态。 “小舅,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江慕棠最担心的就是霍听澜和席忱的问题,两人和平相处,惺惺相惜,对他来说是好事。 “席忱要在京城待多久?”霍听澜依靠在墙上,就连喝了酒,腰背还挺得笔直。 “还要一段时间,怎么了?” “他今天来我们家,带了礼物,又说要给我们家送陶艺酒器,我总不好真的就送他一点酒吧,总觉得占了他很大便宜。” “那东西他很多,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 “那也不行,我想着回队里之前请他吃顿饭,需要你帮忙撮合一下。” “就这事儿?” “不然呢?你真巴不得我们打起来不成?” 小时候那点事,哪儿好意思拿出来说道,霍听澜也并非那般爱计较的人,“其实席忱这人还不错,今天在我们还险些出事。” “你说差点被马踢了?” “总觉得没招待好他,正好请他吃饭,给他压压惊。” 霍听澜并不是个心思很重的人,讲义气又实在。 这边走廊上的两人聊着天,包厢内的席忱目光却落到了正和人聊天的另一人身上。 穿了身奶白色的毛衣,她头发并不长,轻轻束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耳垂,脸被屋内的暖气灼出了一层红。 和人聊天,笑得肆意。 粉粉嫩嫩,就像是枝头棠花,娇俏可人。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霍青岑稍一转头,大抵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席忱。 猝不及防,目光相撞,他眼睛眯了下。 灯光微暗,笼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他眼神太专注,灯光在他眼底聚拢,好像化为一丝灼烫,看得霍青岑心头一跳。 都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有些时候,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说明许多问题。 目光相遇,他没避开,还是坦荡直接的看她,似乎又不带一丝其他情愫,霍青岑与他颔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准备转头继续和江软等人聊天,却没想到,席忱忽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江软见状,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去一侧围观两个弟弟斗地主。 “霍小姐。” “席师叔。” 这称呼倒是惹得席忱低笑出声,“你是慕棠的小姨,你喊我师叔,让慕棠怎么称呼我?” “这倒也是……”除却师叔,霍青岑还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而席忱却已经坐到了她身侧的位置上,靠得不算近,就是正常社交距离,他举止得体,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不规矩。 “师叔?其实……”席忱嘴角带笑。 “我们是平辈,我们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远。” “同辈中人,距离可以很近。” 这话说得霍青岑心神恍惚,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不过下一秒,席忱已经看了眼她面前的小酒盅,“其实我过来,是想感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 “是我没有看好自己的马,让你在我们家受惊了,应该我跟你说声抱歉。”霍青岑说着端起面前的杯子,“这杯,就当我给你赔罪的。” 席忱只是一笑,端着酒杯过去,两人酒杯轻轻碰了下。 霍青岑端着酒杯,轻轻抿了口,梅子酒的辛辣甘甜,瞬时窜入喉中,这酒绵柔温缠,只是滚入肺中,却又好似烈火烧灼,若是不常喝酒的人,定会被烧得一脸通红。 “你喝的是酒?”她席间都在喝饮料,方才碰杯时,席忱才注意到她端起的是酒盅。 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抿了一口。 “既然是赔罪,肯定要有些诚意。” 霍青岑端起一边的可乐,灌了两口,嘴里的那股辛辣味儿,似乎才得意纾解。 “能喝酒?” “不能,一点而已。” “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少喝酒。” “我寻常在外也不喝酒,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没关系的。”霍青岑还在闷头喝可乐,纾解好似火烧的心头。 “自己人……”席忱指尖把玩着酒杯,“我也算是吗?” 算是你的…… 自己人? 霍青岑正喝着可乐,被他这话惊得心头一跳,可乐微凉,进了喉咙,与方才辛辣的酒水相遇,好似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梅子酒的辛辣味只是一时的,此时慢慢回甘。 从心底窜出一丝甜味儿。 她稍稍抬头,看了眼席忱,“你是慕棠的师叔,是他家人,我又是他小姨,自然算是自己人。” 席忱笑着点头,余光瞥见江慕棠回来了,两人视线相撞,他倒是坦荡,只是江慕棠心头却突突狂跳。 搞什么? 他怎么跑到小姨身边去了。 相比较和席忱的关系,江慕棠和霍青岑肯定更亲近,说是小姨,其实跟妹妹也差不多,他此时看席忱的眼神,就想看什么胆大包天的贼人。 “师叔。”江慕棠走过去,很自然的介入两人中间。 席忱偏头看他,“你去洗手间,用时还挺断,动作挺快。” “……” 江慕棠悻悻笑着,他根本没去,就是在走廊上和霍听澜说了几句话而已,可席忱这话听在他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是怪他来得突兀,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我去看他们打牌。”霍青岑压了压酒水,就跑去找江软了。 倒是江慕棠与席忱回归原位,一直在暗暗打量他。 席忱可不是个主动的人。 而最让他心惊的事,还是发生在聚餐结束后。 大家各自回家,倒也没在发生什么让江慕棠担心的事,只是回到观塘别苑,江锦上和唐菀并没睡着,几个孩子都在外面,他们不回来,两人如何安睡。 “今天出去玩得怎么样?”唐菀看向席忱。 “挺好的。” “那就行,那就洗洗早点休息。” “师姐。”就在唐菀进卧室前,席忱叫住了她。 “还有事?” “京城哪里有骑马的地方?” “骑马?”唐菀皱眉,“你想学骑马?” “嗯,今天去霍家看到不少马,挺感兴趣的,想试试。” “这个我也不清楚,改天我帮你问问,先休息吧。” “谢谢师姐。”席忱说完,转身准备回屋,却瞧见江慕棠并未回房,而是站在房间门口,双手抱臂,目光如炬,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怎么了?”席忱低笑着问他,“不回房休息?” “你是对马感兴趣,还是对骑马的人有兴趣?”江慕棠也直接,他不想猜来猜去的。 没想到席忱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句让他更加忐忑心惊的话: “不要打听长辈的事,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 江慕棠心底被这话搅和得一团糟,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打开电脑,开始播放某个解剖类视频。 他现在手上若是又把手术刀,非得把席忱这心脏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装了什么东西。 唐菀回房后,向江锦上打听哪里有骑马的地方。 “骑马?我不太清楚,问问老霍吧,他比较清楚。”江锦上瞧着时间不算迟,拿出手机准备问一下霍钦岐骑马的事,却没想到祁则衍正在群里叫嚣着。 他寻常群消息都是屏蔽的,毕竟有重要的事,可以直接私聊或是打电话,也不会在群里嚷嚷。 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在群里上蹿下跳干嘛? 江锦上点开一看: 【……说是吃个晚饭,这都九点多了,人还没回来,搞什么啊。】 江承嗣:【段家巴不得留知意一辈子,怎么可能轻易放她回来。】 【那我立刻就冲去段家要人!看把他们家能耐的。】 祁则衍越想越烦躁。 午饭后出去送人,兄妹俩直接把自己送过去,这也就罢了,吃了晚饭也该回来了吧,这是搞什么啊。 尤其是祁洌那小子,他这个当哥哥,到底有什么用! 江承嗣:【蒙奇奇,你也不用太难受,其实以后这可能就是常态了,知意总归要嫁人的,估计以后会经常去段家吃饭。】 【我说了,不许叫我蒙奇奇!】 祁则衍此时提到这个外号,整个人就彻底炸了。 尤其是此时,正处于暴走的边缘,一点就燃。 【段林白既然说了,会把人给你送回来,那就肯定会送回来,你急什么啊,你们两家离得那么远,就是开车都得大半个小时,你也得给人家时间啊。】 江承嗣其实有些幸灾乐祸,他以前觉得自家的小白菜被猪拱了,心底总有些不平衡,现在好了,终于有人陪他了。 而且还找了死对头的儿子,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祁则衍轻哂: 【江小四,你能得意多久啊,就算知意最后和段家那小子在一起了,那最起码还是在京城,在我身边,要是你家软软嫁了人,天南海北的,你怕是想见她一面都难。】 【不过也没事,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其实想见面也方便。】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某人的嘚瑟和放肆。 【啧——南江可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水土养人,软软嫁过去,以后我们去旅游,还有人接待,这也挺好的。】 江承嗣咬牙。 一口气没上来,就差说一句: 好你大爷啊。 …… 江锦上盯着手机屏幕,忍不住低笑出声,自从知道祁知意和段一言在一起之后,某人得怒气值一路飙升,就连怼人的功力都涨了几分。 四哥和他去碰,这不是纯属自找难受吗? 祁则衍这边郁闷着儿女还不回家,江承嗣躺在床上,感觉就剩一口气儿了…… 想着女儿远嫁,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 闷得难受。 小辈番外(106)订婚,路过,该来躲不过 那一晚,祁则衍等得心焦,在客厅来回踱步,看得阮梦西脑壳疼。 “你能不能别动了,晃得我眼晕。” “这都快十点了,还不回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段家难不成真敢把他们扣下?都清楚你的脾气,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说话间,一道车前灯从窗前晃过,一辆车缓缓停在了祁家门口,祁则衍连外套都没穿,寒风刺骨,就这么冲了出去,他已经想着,好好和段家父子算账了,结果从驾驶位下来的,却是段林白的妻子—— 许佳木。 她不似段林白那般,属于比较内敛沉稳的人。 “祁先生,实在对不起,这么晚才把孩子送回来。”许佳木相当客气。 祁则衍心底就算有火,也不可能对着她发泄,点头应着,“没事。” “林白和一言都喝了点酒,不太方便开车,家里司机还在放假,就只能我送他们回来,我不常开车,技术不太好,开得慢,耽误了时间,您和祁夫人等着急了吧。” “您客气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阮梦西也已经走出来。 “不用,我这就得回去了,只有女儿在家,她估计没法照顾两个醉鬼。”许佳木笑道。 一番客套后,祁家四人才目送许佳木离开。 祁则衍只能感慨: “段林白那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这样的老婆的?” 许佳木行为处事太正,和段林白根本不是一路人,思前想后,可能是某人不要脸死缠烂打的吧。 …… 祁洌今晚在段家,免不得要喝点酒,好不容易回了家,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却被父亲拖进书房。 谈心。 “……你怎么回事?你不会拒绝吗?他让你们留下吃饭,你就留下了?你好歹反抗一下啊。” 祁洌也有些崩溃,他根本没接触过段林白,他哪里知道,这人比他爸还热情还可怕! “在人家吃饭,还喝了这么多酒,像什么话。” “你把人送到家里就行了,现在倒好,这事儿弄得以后怕是都说不清了,我看段家那态度,怕是认准你妹妹了。” 祁则衍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却见祁洌毫无反应,微皱着眉,“你怎么不说话?” “爸,我肚子不舒服,恶心想吐。” “……” 祁则衍总觉得男女谈恋爱,互相去过对方家里,性质就不太一样了,因为这事儿,他郁闷了好些天。 祁洌则一推二五六,直接跑去观塘别苑住了几天。 说什么与席家小师叔在平江一见如故,要去陪他,直接赖在了他家。 江慕棠倒是挺高兴的,“我最近正好有事要忙,没空陪师叔,你和他这么投缘,那你陪他吧。” 他正打算把席忱这个烫手山芋甩掉,祁洌就送上门了。 江慕棠可一点都没犹豫,直接把人踢给了祁洌,某人立刻信誓旦旦保证:“没问题,你去忙吧,师叔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肯定把他‘伺候’好了。” 祁洌要留在观塘别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既然天降大任,他便毫不犹豫的接下了。 他原本制定了一堆观光计划,准备带席忱出去玩,结果人家早就有自己的安排满了: 上午去某个陶艺馆捏泥巴,下午去骑马,晚上还要在家刻东西。 这么冷的天,跑去马场学骑马? 祁洌站在风口,每每都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要是不愿意陪我,其实可以回家?”席忱又不是小孩子,哪儿需要别人跟着,况且祁洌跟他又不熟。 “没事,我愿意跟着你,真的,特别愿意!”祁洌笑道。 陪他学骑马,冻得发抖,跑去捏陶土,还弄脏了他的一双鞋,不过相比这些,总好过回家面对父亲的横眉冷对要好。 他就想着,能躲则躲。 结果某天席忱忽然告诉他,“我明天有别的安排,你就别跟着我了,你已经几天没回家了,这么多天一直陪着我,也该回家看看了。” “不需要,你要去哪儿,我给你当司机也行。” “当司机不会委屈你?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吃饭。” “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也不认识其他人,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也挺好。” 祁洌当时心底想着,可能就是普通饭局,自己就是跟着去凑个数. 结果车子开到某处度假酒店时,他才懵逼了。 今天居然是傅家小三爷的订婚宴。 傅家的这次订婚宴,举行得非常低调,一共就安排了四桌人,都是双方关系密切的至亲好友,所以江锦上他们并不在受邀之列。 傅沉想趁机撮合祁则衍与段林白的关系,这才邀请了祁家。 祁洌只知道按照时间推算,小三爷的订婚宴很近,也知道他爸要去参加,却不知道准确日期。 结果跟着席忱东奔西跑的,误打误撞,又入了虎穴。 躲了他爸这么多天,没想到在这儿给遇上了。 “你怎么来了?”祁则衍看到他也颇为诧异,“怎么,觉得这里不是自家地盘,来给我加油助威的?” “……” 祁洌真的很想说一句: 我只是路过的。 小辈番外(107)马屁,挖坑,全员皆恶人 席忱根本不知道祁则衍会来,他的出现,也让在场不少人都颇感意外,毕竟祁知意与段一言的恋情并没正式对外曝光。 有一部人知道内情,而在其他人的认知里,祁则衍身上的标签,还是【段林白的死对头】。 傅家小三爷订婚,段家肯定会来,傅沉却把祁则衍给请来了? 这是要搞事情啊。 最主要的是,祁则衍过来时,还是傅沉亲自出去迎接的,这傅三爷一出生辈分就很高,如今儿子都订婚了,放眼京城,比他辈分高也没几个,很少屈就别人。 这好端端的,怎么把祁家捧得这么高。 而祁则衍虽然表面客客气气,可谁都看得出来,他今天却雄赳赳气昂昂,根本不像来参加喜宴,反而像是来找茬的。 直至听说段林白一家四口来了,众人纷纷等着看戏。 祁则衍和段林白,每逢碰面,总要表演一段唱歌双簧,表演一段相声。 今天这情况倒好,祁则衍坐着没动,倒是段林白一家,巴巴的凑了上去。 “祁总。” 段林白的笑容,可以用两个字形容: 谄媚! “嗯。”祁则衍应了声,周围不少人看着,他也客气地与他们打了招呼。 “祁叔叔,您坐。”段一言笑着,又帮他将茶水添满。 “祁叔叔好,祁哥哥好。”笑着与他们打招呼的是段一诺,段家这小丫头性子比较活泼。 “一直听我爸和知意提起叔叔,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您,我原本以为电视上您已经很帅了,没想到还是不上镜,本人比电视上更好看。” “难怪我爸一直跟您作对,看您不顺眼,肯定是觉得自己没您帅气。” 祁则衍挑眉,喝了口茶,没作声。 那眼神分明在示意段一诺: 别听,继续说! 这话,我爱听。 “诺诺。”段林白皱眉,示意女儿别说了。 可是段一诺却充耳不闻,直接说道,“最主要的是,您是我见过梳这种油头最好看的人,这种发型特别挑人。” “这倒是真的。”祁则衍直言。 祁洌简直昏聩,他爸不是说,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决不妥协嘛。 现在人家三两句彩虹屁,就把你吹得飘了? 这么不禁夸? 祁则衍说着,还故意看了眼段林白:“你女儿眼光不错,审美品味不俗。” 段林白咬了咬牙: 我女儿肯定是最好的! “难怪我爸总和您作对,大概是觉得您太优秀,嫉妒吧。”段一诺说着,已经坐到了祁则衍身边。 看起来颇为亲热。 这让不明就里的一群吃瓜群众看不明白了,没有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就算了,怎么还亲热起来了? 祁洌在段家,已经见识过了段家父女的“手段”,你真的招架不住。 “其实我一直听知意提起您,她一直说您特别祥和,是个慈父,我爸就不同了,整天咋咋呼呼的。” 段林白脑仁疼,他确实给女儿布置了任务,让她做个调和剂,毕竟祁则衍再怎么针对他们家,总不好意思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下毒手”。 可是踩着他去讨好祁则衍,真的大可不必! 什么叫咋咋呼呼的? 这丫头是不是故意公报私仇啊。 “你爸……”祁则衍看了眼段林白,“小时候就挺咋呼的。” 段林白:“……” 你小时候就不咋呼? 你连头发都是炸起来的! 不过这话,他只能忍着。 “最主要的是,我都这个年纪了,谈个恋爱挺正常的吧,他却总是处处针对我的男朋友,我知道他疼我,怕我吃亏,也想考验我的男朋友,我理解他,可是有时真的就是故意刁难。” “我男朋友在我爸手下工作,也挺认真的,不过他年纪毕竟小,其实总有出错的时候,我爸就不依不饶的。” “反正,弄得我也有挺尴尬的,不过我相信叔叔肯定和我爸不一样吧。” “您肯定不是那种会故意刁难我哥的人吧。” 段一诺笑着看他,人畜无害。 祁则衍也不傻,这丫头明显挖了个坑给他。 祁洌坐在边上,已经快笑疯了。 方才人家吹彩虹屁,你不是挺受用的吗? 这坑已经挖好了,就看你跳不跳了。 看了眼不远的段一言: 真不愧是亲兄妹,挺会挖坑啊。 “叔叔,您该不会跟我爸一样吧?”段一诺抿了抿嘴。 “您宽和大度,知意可跟我一直夸您呢,我挺羡慕她有您这样的父亲。” “您跟我爸相比,无论是心胸、视野、还是档次,肯定都不一样,对吧?” 祁则衍已经看到了前方有个大坑。 这段家,还真是…… 全员皆恶人啊。 小辈番外(108)和解,讨好,卑微型见亲家 订婚宴上 眼看着前方有巨坑,祁则衍却无法躲闪,段一诺已经把他架得太高,他只能轻声哂笑,说一句:“我跟你爸肯定不同。” “这是必须的啊,这世上本就没有相同或者一样的人。”段一诺说着给自家哥哥递了个眼色。 段一言再度给他添茶倒水,极尽卑微讨好之能事。 看得祁洌直撇嘴,太狗腿了! 段林白夫妻俩先去和傅沉、京寒川打了招呼,毕竟那才是主人家,然后径直坐到了祁则衍身侧。 其实段林白这人,学古典乐出身,身上有股子贵公子的气质,虽说年轻时有些吊儿郎当的,插诨打趣是常事,可是在正式场合,一直都维持着自身体面,大家还从未见他如此讨好过谁。 不明真相的人,自然开始低声议论: “段公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去讨好祁则衍?这是有求于他?” “商场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就算有事求他,也犯不着拖家带口去求人吧,这阵仗有些奇怪。”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段公子很卑微呢,就连穿衣风格都不似从前那般高调,反倒是祁总,似乎还一脸傲娇,不愿接受。” …… 众人议论时,有知情人凑过来说了句:“你们还不知道啊,这两人要结为姻亲了,小段总瞧上了祁家的闺女,双方都见过家长,去过各自家里了。” “消息可靠吗?”大家不信。 “绝对可靠,要不然段公子这样的人,能放下身段却迎合自己的死对头,你们再瞧瞧祁总的模样,还一脸不情愿。” “等小三爷这场订婚宴结束,很快就能喝到段家的喜酒了。” “儿子想娶人家闺女,段公子肯定得放下身段啊。” “这段公子啊,和祁总斗了一辈子,哪次见面腰杆不是挺得笔直没想到在这儿折了腰。” 众人恍然,心底暗忖,这两家若是结合,怕是在京城又得掀起不小的风波。 无论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平衡,就好比京城这块,段林白与祁则衍分属圈子不同,甚少有交集,形成了鼎立平衡之势,这种生态一旦打破,强强联合,对于其他人来说,肯定是机遇挑战并存。 大家正感慨时,原本正和人聊天的傅沉接了个电话,匆匆招呼上妻子儿女,出了门。 “三爷这是去接谁?匆匆忙忙的。” “现在谁来了我都无所谓,你们说这祁家和段家怎么能联姻呢,这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总会有口饭吃的。” …… 众人议论时,瞧见素来眼高于顶的傅三爷,面带微笑的迎了三人进门。 “严先生来了!”不知谁说了一句,原本热闹得宴客厅瞬时静默一片,几乎所有人都起身相迎,与他们打招呼。 这严望川本就是天生面瘫,年轻时就寡言少语,表情稀缺,如今上了年纪,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甚,几近凌厉,让人望而生畏。 “我去,严先生本就不是爱露面的人,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 “今天是外孙订婚,肯定得来啊。” 只是后来又发生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严家三口,与傅家众人和京家人打了招呼后,居然直接朝着祁则衍那边走去。 这让祁则衍都觉得受宠若惊,急忙起身,严望川伸手过来,他立刻双手相迎,与他交握,“严先生。” 不熟,不过严望川名声在外,祁则衍在他面前,就是个小辈。 “坐吧,不用客气。” “您先坐。”祁则衍说着,还给他倒了杯水,“严先生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刚下飞机。” “也是辛苦。” “严师叔。” 席忱也过来与严望川打了招呼,他的师傅与严望川,喊声师叔不奇怪。 …… 这让大家越发看不懂了,今天怎么跟中邪一样,一个两个的,都往祁家那边跑,若是段林白讨好祁则衍是因为自己儿子刨了祁家墙角,这严家又是为何啊? 严望川讨好他?没必要吧。 别人不懂,祁则衍心里门儿清,这严望川哪里是讨好他,无非是看在自己与江家、司家交情匪浅,卖自己面子罢了。 订婚上,除却主桌以为,祁则衍这桌算是最热闹的。 席间,段林白还端着酒杯,给祁则衍敬了酒,“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如今大家孩子都成人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不能让孩子们看了笑话。” “这杯酒我敬你,以前的事是我不对。” “我先罚三杯,就当给你配个不是。” 段林白是个爽利人,说着就饮了三杯酒,杯杯见底。 他跟祁则衍“斗”了半辈子,让他低头,他委实不愿意,只是要做儿女亲家,不可能一直这么绷着,为了儿子的幸福,这点脸面都不算什么。 他的坦荡,倒是弄得祁则衍心里不太舒服了,能斗这么久,那都是心里认可这个人,若是瞧不上他,根本就不会用正眼看他。 看到死对头忽然如此卑微,他的心里还有些不自在。 话已经搁在这儿了,祁则衍只能端着酒杯,说一句; “以前的事,不用提了。” 段林白一笑,“还是你大度。” 只是祁则衍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杯酒,只能说我们之间的矛盾和解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段林白被一噎,看了眼段一言: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其他的事,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 祁则衍和段林白性格是很像的,所以小时候才觉得容不下对方,此时几杯黄汤下肚,也不想刚见面时那么拘谨绷着,气氛显然缓和许多。 倒是祁洌,神色惆怅。 左边段一言,右边严迟。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到这个位置上。 “这家酒店的牛肉做得不错,尝尝。”段一言给他夹菜。 未来大舅子,肯定要讨好。 “排骨也可以。”严迟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女友的青梅竹马,和江软亲如兄妹,也得客气着。 你一筷子,他一筷子,祁洌面前的小碟子里,很快就堆成了一个小山。 说真的,他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两个混蛋。 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他俩夹在中间。 他看向不远处的席忱,想向小师叔求救,只是席忱此时正和严望川说话,聊得都是专业性的东西,根本无暇顾及他。 “那个……我去个洗手间。”祁洌起身,要远离这两个人。 这两人可把他坑得不轻,祁洌见着他俩都想躲,结果他刚起身,严迟直言:“我怕你找不到,我陪你去。” 祁洌懵逼,我只是去个厕所而已! 段一言也起身,“我正好也想去,一块儿吧。” “……” 反正三人,又一起行动了,祁洌仍旧被夹在中间,寸步难行。 苍了个天啊,谁来救救孩子。 这样让我怎么上厕所? 祁洌身有“左右护法”,做什么都不方便,倒是祁则衍得空出去接了个电话,阮梦西打来的,询问他今日出门,情况如何,让他少喝酒。 挂了电话后,祁则衍才注意到,群里的江承嗣正在叫嚣。 【你们猜今天则衍与亲家会晤是个什么情况?】 【订婚宴上,他就是再绷着也没用,各方面子总是要给的,他跟段林白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要和解的。】 【我还真想象不到,这两人做亲家是什么模样,他俩都能携手一起去脑海了。】 …… 祁则衍咬了咬牙,原本还想提醒江承嗣,严家人来京城了,如今看来,完全没必要。 傅家小三爷的订婚宴在中午举行,约莫两点多就结束了。 大家各自散去,祁洌本想和席忱一起离开,不过父亲喝了酒,无法开车,他肯定要把父亲送回家,不过开车的却是段一言,在未来岳父面前,他肯定要竭力表现。 江承嗣原本已经上班,在公司里了,想着祁则衍墙角被刨了,还得和死对头达成和解,总有些幸灾乐祸。 正在开会时,手机震动,他微微皱眉,居然是司清筱打来的。 司清筱知道他在工作,极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江承嗣示意大家继续开会,自己则走了出去。 “筱筱,有什么事?” “严家人来了。” “严迟吗?” 江承嗣想着,今日是傅家小三爷订婚,他这个做舅舅的,前来参加也正常。 “不仅是他,还有严家的……”司清筱低咳一声,身份转变,她都不知该如何使用称呼,只能低声说,“他父母都来了。” “……” 会议室内的人,开会已经接近尾声,却仍然没瞧见江承嗣回来,助理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四爷,会议要结束了,您要不要过来说两句总结?” “不用,让他们散了吧。” “那我把会议记录整理了送给您?” “明天再说,我现在有急事回家一趟。” 助理懵逼: 四爷这是直接翘班了? 江承嗣回到家里时,严家三口人都在,桌上摆了许多礼品。 四目相对,说真的,就连江承嗣都觉得尴尬,还是这辈分闹得他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上午的飞机,赶去参加外孙的订婚宴,来得匆忙,实在冒昧。” 严望川难得对人这般客气。 出门时,妻子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见着江家、司家人,不许冷脸,要多说话,多微笑。 若是儿子的婚事被他给搅和了,他怕是这辈子都上不了妻子的床。 “没事,您喝茶。”江承嗣脑壳隐隐作痛。 这一路上,他在脑海中模拟了许多画面,比如见面就给严家人来个下马威之类。 只是真的见了面,还是有点怂。 面前这人,以前都是当长辈敬重,甚至在他刚开始经商时,还给他指过路,心底敬重,面对他,江承嗣是断不可能跟他摆什么冷脸。 真憋屈! 就在江承嗣在想着该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迎上严望川的视线。 以前在他的严厉督导下工作过,江承嗣此时与他对视,还心有余悸,只是没想到,他却硬生生从嘴角挤出了一丝…… 唔,勉强算是微笑吧。 太吓人了! 江承嗣头皮一阵发麻。 “望川啊,你这次过来,准备待多久啊。”还是司屿山率先开了口。 “三五天。” “以前去南江,都是你招待我,难得你和嫂子过来,这次换我们招待你,今晚就在我们家吃饭,这么长时间不见,还有一堆话想跟你聊。” “听你安排。” “那我就不客气了。”司屿山笑道。 …… 两家碰面,压根没聊江软与严迟之间的事,就好似正常走动,这倒是让江承嗣长舒了一口气。 他生怕严家提出什么要求,他没法回复。 哪儿有人见亲家,搞得这么憋屈的。 人家祁则衍见亲家,都是对方各种“卑微”讨好,怎么到了他这里,他连腰杆都不敢挺得太直。 此时想来,他哪儿有脸嘲笑别人。 自己才是最惨的那个人吧。 小辈番外(109)马场,偶遇,我来帮你吧 江承嗣心里憋屈,想找人诉诉苦,祁则衍是不可能了,这丫的要是听说这事儿,准得幸灾乐祸,笑得不能自已,还会补充一句: “你丫活该!” 霍钦岐根本不会听他倾诉,江家几个兄弟,江宴廷压根没耐心听他说话,亲哥江时亦又忙得脚不沾地,只能去找江锦上。 “小五……” “喂?四哥?” “你在哪儿呢?” 电话接通,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另一端传来奔涌的风声, “啊?你说什么?我这里风大,听不见。”江锦上那边是真的风大,听不清。 “我说!你在干吗!” “什么?” 江承嗣叹了口气,过了数秒,那边音量才算清晰,“你在哪儿呢?” “马场。” “你去那儿干嘛?” “陪老霍过来的,这个时间你不上班,特意给我打电话,有事?” 人家在策马奔腾,潇洒自在,他还是别像个怨妇一样了,悻悻然说了句:“没事,就是想找你随便聊聊,既然你有事,那改天再找你。” 江锦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还在愣神,总觉得江承嗣今天找他有其他事,听到不断逼近的一阵马蹄声,他才循声看去。 那人身形高大,骑在马上,寒风猎猎,周身凌人的气场更甚。 翻身下马,走向江锦上,“你有事?” “没什么事,青岑这丫头不是说换衣服吗?人怎么还没来?” “不清楚。”霍钦岐伸手拍了拍身侧的马,给它顺了顺毛。 今天原本霍钦岐是带女儿来挑选马具的,江锦上知道后,便跟了过来,说是也想买点东西送人。 席忱在他家住了有段日子,他原本过来,就是为了参加傅家小三爷的订婚宴。 如今订婚宴也参加了,按理说也该走了。 临行前,江锦上总要表示一下,他最近又喜欢骑马,听说霍钦岐要来,便跟着一起来了,有行家帮忙挑选,也能让他省去不少事儿。 “你准备给他买什么?马具?还是骑马的衣服,护具之类?”霍钦岐询问。 “说实话,这些我都不了解,你帮我选吧。”江锦上笑道。 霍钦岐点头,工作人员牵着马离开,这两人并肩同行,前往室内,在路上,江锦上还在感慨,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 “软软和知意都谈恋爱了,以前总觉得孩子小,这一转眼都能谈婚论嫁了,时间过得真快。” “嗯。”霍钦岐素来话不多,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江锦上抿了抿嘴: 只要不是他家房子塌了,估计某人一辈子都会是这种波澜不惊的表情。 此时,同在马场的另一边 霍青岑跟父亲来挑选马具,难得来一趟马场,自然也想骑马过过瘾,工作人员帮她拿了一套护具,只是冬天穿得衣服多,肯定要脱了外套再穿护具,她刚准备去更衣间,就瞧见从另一侧走出个熟悉的身影。 他今日穿得格外正式,简洁的黑白西装,臂弯上搭了件黑色长衣,清癯雅致。 来马场的,大多穿得运动休闲,他这装扮,倒有些十九世贵公子的模样。 “师叔?”霍青岑出声。 席忱本没注意到她,循声看过去,才发现不远处的小姑娘,正冲他微笑,眉眼灿烂。 他近来每天下午都会来骑马,这个骑马的地方是江锦上推荐的,也就是霍钦岐告诉他的,所以能遇到霍家人,也在意料之中。 寻常是祁洌陪他来,今天他不在,也就剩席忱一人了。 “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霍青岑从没想过,会在马场遇上席忱。 上次在她家里,马受惊差点踢到他,他当时肯定被吓到了,按理说肯定有心理阴影。 “来学骑马。” “上次的事,没把你吓到?” “人总不能被吓到一次,就畏首畏尾。” 他这迎难而上的态度,倒是让霍青岑很赞赏。 “你也来骑马?”席忱询问。 “嗯,跟我爸一起来的,五哥也在,那我先去穿护具。”霍青岑拿着护具,进了一侧的女士更衣间。 …… 她经常骑马,动作很利索,换好护具还特意整理检查了一番,待她出来时,没想到席忱已经在外面了,可是护具并没彻底穿好,还在摆弄着腰带。 他虽然已经来过几次,可是这套护具复杂,尤其是腰上这块,怎么都弄不好。 有些心急烦躁,越是这般,似乎越难。 正当一侧的工作人员准备过去帮忙时,有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不会穿?”霍青岑瞧他这般模样,倒觉得有些好玩。 总觉得他这种搞传统手艺的匠人,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那种,亦或者什么事都应该是信手拈来的,没想到却被一套护具给难住了。 这画面,透着股违和感。 “不太熟练。”席忱也坦诚。 霍青岑看他一直弄不好,忍不住笑了笑。 “其实很简单,我帮你。”说着就走到了席忱面前。 伸手捏住他的腰带。 小辈番外(110)腰带,距离,心被勒住了 两人之间还保持着半寸距离,不算近。 只是霍青岑手中攥着腰带,稍微用力,将腰带缓缓抽出…… 腰带原本紧束在他腰上,忽然一松,继而感觉腰上缓缓抽移。 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 “其实系这个很简单,熟能生巧,慢慢就会了。”霍青岑说着,将腰带一端从他腰上穿过,示意他自己把腰带穿好,方才捏住腰带两端,“你看好了。” 她动作熟稔得一拉一扯,将腰带系好。 腰上忽然被东西勒住,不算紧。 只是那一瞬间,呼吸一沉,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勒住了他的心脏。 呼吸瞬时滞了滞。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她还在认真给他调整腰带的位置,客气又疏离,动作更是规矩认真,“紧吗?” 从席忱角度,可以看到她细绒的发顶,柔顺的头发因为她俯身低头的动作,垂落在耳边,可见一截细白的脖颈。 席忱觉得心脏微微发热…… 有些发烫。 其实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霍青岑与他靠得并不亲近,男女有别,尺度方面,她还是会把握的,只是见他没回答,抬头看他。 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眼中,他的眸色深邃,好似有光。 虽说距离不近,这却是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 她面有柔色,冲他粲然一笑: “腰上,紧不紧?” 声音都好似柔柔夏风,虽然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潮热。 热得人心里发紧。 分不清勒住的是他的腰,还是…… 他的心! 席忱梗了下嗓子,“不紧。” “那就好。”霍青岑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走吧,我们去选马。” “嗯。”席忱走在她斜后侧,保持着距离,视线落在她身上,却没移开过。 “你经常过来吗?” “最近常来。” “你骑什么马?”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霍青岑也算专业,有她在,工作人员都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只是安静站在边上,有事才过去帮忙。 选了马,两人便去了马场,只是意外的,没瞧见霍钦岐。 “我爸和五哥刚才还在这里的,也不知去哪儿了。”霍青岑出来骑马,手机都放在更衣间,自然没法联系他们,看了看一边的席忱,他刚翻身上马,动作已经很流畅,“要不我们先走一圈?” “好。”席忱学习骑马的时间不算长,若是骑着马走,倒是没什么问题。 两人便骑着马在马场随意溜达了几圈,席忱刚学骑马不久,不敢骑太快。 倒是霍青岑,几圈之后,便策马跑了几圈,席忱干脆下马,在边上看她。 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一个平时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上了马之后,会是何等的恣意飞扬。 “霍小姐小时候就经常来,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很有天赋,尤其是上马之后,别提多潇洒了。”工作人员已经把席忱的马牵到了马厩里,“您和霍小姐是朋友吧。” “算是吧。”席忱目光落在远处策马狂奔的人身上,看得入了神,就连一侧的工作人员都瞧出了他眼底的不寻常。 “这些年有多少人来马场,就是为了看她两眼,你要想追她,那可不容易。” “那她呢?有对他们另眼相看吗?” “那倒没有,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估计霍小姐眼光也挺高,最主要的是,寻常她过来,不是霍爷亲自陪着,就是她哥陪着,这些人根本靠近不了他,被吓得根本不敢再来了。” 工作人员想起这么多年发生的事,还忍不住笑出声,“有个男生自从和霍爷谈过心,走路出来都被吓得同手同脚了。” 席忱一笑: “若是真的喜欢,怎么会吓得不敢来,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 工作人员点头,这话说得也没错。 …… 霍青岑瞧见席忱已经不骑了,绕了几圈后,便翻身下马,走到了他身边,“怎么不骑了?” “不太会,追不上你。” “那你跟我说一声,我可以等等你。”霍青岑笑着。 两人正说着话时,霍钦岐和江锦上出现了,估计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席忱,也都有些诧异。 江锦上原本就想买东西送给席忱,既然本人来了,也能征求一下他的喜好。 “真的不需要。” “反正你过几天就要走了,你难得过来,就当我送你的礼物。” “真的不用。” 席忱再三推脱,毕竟…… 他近期并不打算离开京城。 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一套护具,东西还是霍钦岐亲自选的。 后来,某人就是穿着他亲自挑选的护具追他女儿的,倒是把霍钦岐气得不轻。 这也就是以后的事了。 小辈番外(111)再遇,有缘,以为他要走 从马场离开时,席忱拿着护具,颇为爱惜,惹得霍钦岐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他喜欢马,才会在家中饲养,身边这群孩子,除却女儿,其他人只是把骑马当个消遣放松的方式乐子,倒是鲜少遇到连护具都这么爱惜的。 “喜欢骑马?”霍钦岐难得主动开口。 席忱点头。 “有空一起?” 霍钦岐这话说完,就连江锦上和霍青岑都感到诧异。 “那自然好,只是我刚学,还没入门,只怕要让叔叔笑话了。” “抽空我教你。” 其他人:“……” 晚上江承嗣攒局,一行人出去小聚了一下,江锦上抵达会所时,某人正和祁则衍抱成一团,在唱什么《容易受伤的女人》? 声情并茂,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唱得十分悲情。 “他俩这是怎么了?”江锦上紧挨着自家大哥坐下。 “则衍今天和段公子和解了。”江宴廷耸肩。 “猜得到。”傅三爷亲自撮合,又是订婚宴,这样的好日子,祁则衍是如论如何都不可能对段林白冷眼相看的,“则衍这样我能理解,那四哥又怎么了?” “借着傅家小三爷订婚,严家进京道贺后,又去司家拜访了。” 亲家登门,难怪郁郁寡欢。 “他今天突然给我打电话,语气怪怪的,我就猜到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江锦上看了眼包厢,霍钦岐坐在角落,如常寡言少语,拿着手机,神色专注,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在玩扫雷游戏,玩了那么多年,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腻。 “三哥没来?” “工作忙吧,想找他可不容易。” 江锦上倒是好奇今天霍钦岐的所作所为,便坐到他身边多问了两句。 “也没什么,就是难得碰见个喜欢骑马的人。”霍钦岐回答,这都是人之常情,志趣相投的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教他骑马,你不是最讨厌麻烦?” 霍钦岐除了以前追沈疏词时主动些,很少如此主动做什么。 “你不是说他过些日子就要走了,也麻烦不了几天。” 霍钦岐那话,也有些客套的成分在,毕竟席忱在京城也待不了太久。 有同样想法的,不仅是霍钦岐,还有其他人。 霍听澜之前就让江慕棠安排一下,想请席忱吃饭,权当给他压惊,时间定在他离京之前就行。 所以江慕棠此时出现在了席忱的卧室。 “有事?”席忱此时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小块玉石,另一手攥着刻刀,正在篆刻。 “明天中午有安排吗?”江慕棠走到他桌前,拿起一些石料打量,隔行如隔山,他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 “没有。” “之前你在小舅家受了惊,小舅想请你吃饭。” “他妹妹去吗?” 江慕棠手指一颤,手中的石头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动静极大。 “师叔?” 江慕棠甚至觉得自己声音在颤抖,只是某人手腕却很稳,攥着小柄刻刀,旋刻了一圈螺旋纹,吹了吹,余光扫了眼地上,“石头掉了,不捡?” 江慕棠弯腰,捡起石料,“师叔,小姨……” “上次她救了我一次,一直没来得及谢她,如果能见到,肯定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带点礼物什么的。” 这理由,合情合理。 江慕棠只是悻悻一笑,“小姨可能不去。” “那可惜了。” 江慕棠心底百感交集,倒是席忱淡定得看了他一眼,“你还有其他事?” “没了。” “出去时,帮我把门关上。” “……” 江慕棠和席忱约好中午吃饭,便通知了霍听澜。 席忱上次在霍家差点被马踢踹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这马又是霍青岑的,既然是给他压惊,她自然也要一起去,虽说上次吃饭,她也敬酒赔了罪,总归还有些负罪感。 口头道歉,不如送些东西实在。 思量着席忱喜欢雕刻和陶艺,她特意上网查询了京城哪里有售卖这类东西的,准备送点小玩意儿给他。 中午吃饭,所以隔天一早,霍青岑九、十点便出了门。 逛了几家玉石店,她对这些雕刻石头不了解,临时补课,也禁不住行家忽悠,很容易花冤枉钱,最后还是决定买些陶艺制品,逛了好几家店,也没选到心仪的东西,这让她难免觉得懊丧。 “其实您如果想送人陶艺的话,没有选到喜欢的,可以自己做一个。”老板瞧见有客人登门,自然千方百计想留住她。 “我中午就要送人,估计来不及。”霍青岑笑道。 “那时间确实很赶,您是打算送给谁的?要不我再给你推荐一下。” “我随便看看吧。”霍青岑低低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这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陶艺馆,若是在这里也选不到东西,怕是其他地方也买不到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这家陶艺馆时,听到老板说了声,“席老师,你今天要早走?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屋里那个陶罐弄好了,您记得烤制一下,小心点。” “这都不用您说。” …… 霍青岑原本一脚都踏出了陶艺馆,闻声转头,愣了两秒。 席忱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霍青岑,冲她笑了笑。 五分钟后,陶艺制作教室内 霍青岑坐在椅子上,老板给她倒了杯水,“没想到您是席老师的朋友,您喝点水,他去洗手了,很快就回来。” “嗯。”霍青岑也没想到会碰到席忱,昨天偶遇,今天又遇到,任是谁都会觉得有缘,“他是这里的老师?” “我们那儿请得起他啊,他只是需要找个寻常制作练习陶艺的地方,我们提供地方而已,顺便还能跟他学习一下,称呼为老师而已。” 霍青岑点了点头。 “我就见过几个男生来找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小姑娘。”老板打趣道。 “是吗?”霍青岑握着水杯,听出老板口中的打趣,只是一笑。 “就觉得比较稀奇,那你先坐会儿,我这前面还有事情忙,就不陪你了。”老板说着就走出了房间。 剩下霍青岑一个人,她方才打量起了房间。 屋内有几台拉胚机,还有许多陶土,一边的桌上,还有各种形状的泥塑刀,她也不认识,第一次见,觉得新鲜。 除却成品的陶艺,还有许多半成品,霍青岑不敢碰,只是半蹲着细细打量。 她小时候玩个橡皮泥都捏不好,瞧见这些自然觉得新奇又特别。 席忱推门进来时,刚好见她正趴在一个拉胚机上看,“有兴趣?想试试吗?” “不了,我不会这些。”霍青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待会儿有安排?” “没有,就中午跟你一起吃饭。” “那时间还早,你可以试试,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餐厅就行。”席忱说着从一侧拿过手机,“你先想想弄什么,我出去打个电话。” “我……”霍青岑想拒绝的,只是席忱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江慕棠此时正开车前往陶艺馆,准备接席忱去餐厅吃饭,中途却接到了他的电话。 “师叔,你那边结束了?那你需要等我一下,我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才到。”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不用来接我。” “你要自己过去?陶艺馆那边不好打车。” “遇到个朋友。” “你朋友送你过去?”江慕棠此时也没多想,都是成年人了,又是青天白日的,总不可能出什么事,至于是什么朋友,他也没兴趣问得太细,“那我就不过去了,我直接去餐厅,你有事随时找我。” 江慕棠此时哪里知道,这位师叔口中所谓的朋友,或是霍家的小姨。 小辈番外(112)陶艺,上手,心上塌了块 江慕棠接了电话,便改道前往餐厅,途中还和霍听澜打电话,商量餐后的行程安排,生怕招待不周,怠慢了席忱。 席忱挂了电话,并未直接回教室,而是去找老板拿了一个崭新的围裙递给霍青岑。 “这是……” “围裙,防止弄脏衣服。” 霍青岑点头应着,穿好围裙后,席忱先给她示范了一下,做了个最简单的陶罐。 屋内暖气很足,席忱只穿了件极为简单的浅色毛衣,系着深色牛仔蓝的围裙,动作极为优雅流畅,细碎的阳光下,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柔和。 就连额前细碎的发梢上,都好似有阳光在跃动。 专注而认真。 简单而寻常的搭配,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矜贵翩然。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吸引力,这话说得不假,霍青岑原本注意力都在他手中的陶罐上,这看着看着,就落在他身上。 就在此时,他忽然抬头,嘴角稍稍扬起,“看懂了吗?” 只是一个轻微的弧度,眼底聚的光忽然散开,万千星辉般,光华灼灼。 对视瞬间,霍青岑愣了两秒,才点头,“懂了。” “那你试试。” 席忱说着,已经扯了湿纸巾,稍微擦了擦手。 其实霍青岑方才都看他了,压根没怎么看他制作的过程。 实践出真知,刚上手就漏了怯。 陶土在席忱手中,就像是艺术品,到了她手里,就真的是一堆泥巴,还是堆扶不起的烂泥巴。 怎么会这样? 刚才看他弄的时候,分明很简单啊,怎么到了她手里,就变得这么难。 这歪七扭八的,都看不出一点陶罐的样子。 “你别急,手稳一点,慢慢找感觉。”席忱站在她身侧,认真看她。 霍青岑已经很认真了。 我连飞机都能开,难不成还搞定不了这堆泥巴?霍青岑并不是个服输的人,只能都要把它弄出点样子。 席忱做陶罐时,不急不慢,神态从容,霍青岑确实咬紧牙关,嘴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颇为紧张。 弄陶艺,真的是越急越不行,陶罐虽有了雏形,可形状奇丑,“我觉得我真的不行,还是算了……” 霍青岑也知道这东西急不来,这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还得去吃饭,也没那么多时间耽误,正当她准备放弃时,一双手从后侧伸过来。 她坐着,他站着,两人之间还隔了一点距离,倒也不曾挨着。 他甚至是侧着身子的,伸手帮她稳着陶罐,两人能碰到的地方,大抵只有胳膊而已。 “这就想放弃了?” 他声音就好似贴着她的耳朵。 霍青岑原本捏陶罐身子就很紧绷,此时更紧张了,他说话时的吐息声,都好似一点点吹在她耳朵上…… 有些烧耳朵。 “我真的不会,弄不好这个。”霍青岑从未和异性有如此亲近的时候,就连说话声音都软了几分。 “有我在。” 席忱伸手,两人身子没靠着,只是手都搁在陶罐上,胳膊难免挨着碰着,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度,正在缓缓渗透进她的皮肤里。 “做陶艺,最忌心急,手一定要稳。” 席忱声音再度传来。 似乎比方才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近得霍青岑都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不自觉的,大抵是本能的反应,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居然不自觉的开始加速,寻常各种练习,她应该算是定力非常好,处变不惊那一类,很少有心跳失序的时候。 心跳加速,耳红阵阵。 她咬了咬唇,心底暗忖: 这可能只是本能的生理反应吧。 毕竟和一个异性靠这么近,她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的手千万不要绷得太紧,顺着它旋转的弧度来就行。”席忱说道。 “嗯。” 霍青岑心底想着,尽量让自己手指不那么紧绷。 “我刚才去找老板拿围裙,他说……”席忱偏头看他,“你是来买东西送人的。” 霍青岑心里咯噔一下,只是点头应了声。 “送我的?” 送人礼物赔罪,这事儿被撞见了,总有些尴尬,她心里一紧,手指本能顿了下。 拉胚机上的陶罐就这么大,两人手指难免会碰到,她本能缩了下,陶罐那地方一歪,瞬时往里塌陷。 而席忱却神色从容地将陶罐那个塌陷的地方弥合好。 笑着看她,“这样就好了。” 大抵是弯着腰的缘故,他声音似乎比寻常更加低哑。 听着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陶罐塌陷的地方,已经弥合好,只是她心里却好似松松软软的塌了块,却怎么都不弥合不好一般。 小辈番外(113)异样,兴趣,简直是孽缘 霍青岑点着头,最后这个陶罐,还是在席忱的帮忙下弄好的,倒也挺有就感,不过时间来不及,没法上色。 “我带你去洗手,我们准备去吃饭。”席忱从始至终,神色从容。 到了洗手台,霍青岑又犯了难,她不知道这陶土如此难清洗,反复冲洗了两次,手上似乎还有残留,倒是席忱,动作很快得清洗好,瞧她还在扣弄手上的陶土,忍不住低笑出声。 “怎么都感觉洗不干净。”霍青岑皱眉。 “把手伸过来。” 霍青岑洗了好几次,也是有些心急,听着席忱说话,便下意识伸手过去。 席忱从一侧按压泵中挤了点东西涂抹在她手上站了顽固陶土的地方,伸手给她搓揉了两下。 以前跟他握手的时候,霍青岑就知道他手指很糙。 指腹有厚实的茧子,在她手上轻轻搓了两下。 一下一下…… 却好似有什么刮在她心上,她呼吸沉了沉,这才回过神把手缩了回去,“我自己来就行。” 这次清洗,倒是干干净净,霍青岑偏头问他: “你刚才给我涂的是什么?” 霍青岑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东西,结果他开口就说了三个字: “洗手液。” “……” 这东西,只需要洗手液就能洗干净? 那你告诉我,我自己洗就行了,哪里需要他…… 亲自上手! 瞧她一脸诧异,席忱倒是一乐,“你以为这是汽油吗?只是特殊点的土而已,没那么难清洗。” 霍青岑点头应着,总觉得被他手指摩擦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席忱没有车,不过霍青岑是开车来的,两人要去同一个地方吃饭,自然是同车同行,席忱本想开车,却被婉拒了。 “我来开车就行。” 霍青岑开车技术很好,非常稳,两人一路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闲聊了一些,不过席忱倒是问了不少她的情况。 “听慕棠说你学了飞行驾驶,选择这个女生应该不多吧。” “还好,我们一个班也有好些女生。” “平常练习累吗?” “一开始觉得累,慢慢就习惯了,不过老师比较苛刻,毕竟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如果以后是进民航部门,身上责任很重,真的一点都不能马虎。” “你呢?以后有什么安排?” “……” 霍青岑瞧她对飞行员这个职业很感兴趣,便给他提了个建议: “其实你要是真有兴趣,也可以去考飞行员驾驶证。” “我对开飞机没兴趣。”席忱直言。 “你刚才问了我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想开飞机。” “不是。” 席忱一笑…… 他只是对开飞机的人有兴趣而已。 两人抵达餐厅时,已接近十二点,中途霍听澜还打电话催过,让霍青岑千万别迟到。 “……你别等到席忱来了,让他等你,这就不好了。”请客吃饭,让客人等着,实在有些失礼。 “你放心,不会让他等我的。”霍青岑笑着。 “这么自信,你是已经到餐厅门口了?” “不是,席忱在我车里。” “……” 江慕棠正坐在一侧看手机新闻,与霍听澜之间还隔了一点距离,瞧见他打完电话,也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这都快十二点了,师叔怎么还不来?我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了。”霍听澜皱眉。 “怎么了?” “他跟我妹在一起。” 江慕棠算是傻了眼,这两人怎么祸祸到一起去的。 一个是循例上午出门做陶艺,另外一个则是出去买礼物,这两人貌似连联系方式都没有,这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之前在马场据说就遇到过,难不成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缘分? 要命了! “真是奇了,这两人怎么遇到的?”霍听澜拧着眉,京城这地方不算大,若是想遇到一个人,也不容易。 “我也很好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偶遇了。 江慕棠攥紧手机,想着昨晚席忱特意询问霍青岑会不会一起吃饭,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两人抵达餐厅包厢时,江慕棠还特意打量两人,看起来都很正常,霍听澜招呼席忱坐下,还特意问了他俩是如何遇上的。 席忱只是笑着说了句: “可能我们有缘吧。” 霍青岑只是附和着一笑,却下意识揉了下手上被他碰过的地方,总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席忱这话好似开玩笑打趣,霍听澜听了也只是笑了下,之前和他聊得投缘,还特意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让他点菜。 倒是江慕棠这心里算是彻底悬空、没了着落。 这算什么狗屁缘分,简直是孽缘。 小辈番外(114)留下,困惑,搞定霍钦岐? 包厢内 江慕棠实在看不透席忱,不明白这个小师叔到底想干嘛。 他出门接了个电话的功夫,母亲打来的,无非是让自己照顾好她这个金贵的师弟,说是师弟,也是唐菀看着长大的,又是师傅心尖上的孙子,难得来京城,唐菀自然格外照顾。 待他回到包厢时,发现自家小舅和师叔又端着酒杯…… 开始称兄道弟! “……以前大家都小,这杯酒喝完,过往的事就算一笔勾销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霍听澜笑着。 “之前没怎么接触过,没想到我们会这么投缘。” “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席忱询问。 “我过几天就要回队里报道了,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跟你一起吃饭喝酒。”霍听澜笑得无奈,“当兵入伍,有些时候真的身不由己。” “什么时候你放假了,想见我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可以来京城找你。” 席忱语气认真,不似作假, “这可是你说的。”霍听澜骨子里是个爽快人,无论席忱是否出自真心,听了这话,他心底是挺高兴的。 端着酒杯,与他碰杯喝了一小盅。 “哥,你不能迟几天再走?”霍青岑也舍不得自家哥哥,以前觉着上了大学自由,可是他们兄妹却甚少有见面的机会。 “我走得已经很迟了。”霍听澜笑着,“你在京城,要是有什么事,就找慕棠。” “你什么时候开学?”席忱看向霍青岑,问得随意,好似毫不经心。 霍青岑还没说话,自家哥哥就开了口,“她开学很迟,寒假接近两个月,早着呢,还能在家待很久。” “不过慕棠过些时候也该开学了吧,医学生平时挺忙的,有时间照顾她吗?”席忱语气像是在看玩笑一般。 江慕棠此时看向席忱,心情跌宕,就像是在过山车一样。 起起落落,跌宕错落。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 【我没时间,难不成你有空?】 “这倒也是,反正你们谁有空,就帮我多照顾一下妹妹。”霍听澜笑道。 霍青岑有些无语,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别人照顾。 这种开玩笑似的语气,江慕棠笑而不语,余光却瞥见自家小师叔颇为认真的应了声,瞬时一个头两个大。 江慕棠总担心这个小师叔对自家小姨心思不纯,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巴不得他早些离开京城,可这种赶人离开的心思又不便宣之于口。 眼看着时间已近元宵,这小师叔居然还不走。 那日唐菀也忍不住开口询问:“席忱,马上就是元宵节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爷爷、爸妈都在国外,我回去过个元宵,还得回来,来回折腾太麻烦。” “那你要回师伯哪儿吗?”唐菀口中的师伯,就是席忱的师傅,这些年,他拜师学艺,自然是跟着自家师傅在一起,一直住在国内。 “我每次回去,都要被他嫌弃。” 席忱语气无奈。 “师伯那脾气确实有点大。”唐菀笑得无奈,“要不你就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就在我们家过元宵节,就是元宵过后,慕棠这兄弟俩开学,怕是没人陪你了。” 唐菀想得也很简单,席芳礼是她师傅,师恩重于山,可是这么多年,他又久居国外,自己一直没机会孝顺他,如今他的孙子在京城,自己肯定要好好照顾着。 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报答。 “有没有人陪我倒是其次,我就担心待久了师姐也嫌弃我。”席忱笑道,“其实爷爷他们都在国外,我不回家的话,去哪儿都是一样的,我也不想给师姐添麻烦。” “不会,你怎么会是麻烦,你就在我们家安心住下吧,住多久都行。” 说是师弟,年纪和自己儿子也差不多,说这种话,唐菀心里还有些酸酸的,无论如何都要留他住下。 “谢谢师姐。”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 江慕棠全程听完母亲和师叔的对话,目瞪口呆。 他就盼着元宵节到来,大过节的,这师叔总该走了吧,如今倒好? 彻底不走了? 不过江慕棠被他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又给彻底惊呆了。 按照他此时心里的想法,这小师叔对自家小姨若是有意思,应该想法设法接近她才对。 可席忱非但没有如此,反而和她爸走得特别近。 霍钦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之前说好要教他骑马,自然是言出必行,所以那天之后,经常能在马场见到两人的身影,骑马结束后,霍钦岐还会送他回来。 发展到后面,霍钦岐甚至会亲自来接送她。 这样的待遇,江慕棠也只是小时候享受过,就连江锦上这群人也劳驾不动某人亲自接送啊。 再者说,别说江慕棠这群小辈,就连霍听澜这个当儿子的,都不太愿意跟父亲独处。 可是席忱和他却相处得似乎非常愉快。 霍钦岐面色太冷,话太少。 年轻时就是个冷面瘟煞,周身冷肃的人,年纪大了,浑身气质越发凌厉吓人,有哪个孩子喜欢和这样的长辈相处。 江慕棠曾经围观过两人的教学互动过程。 霍钦岐一般只有三句话: “上马!” “动作错误。” “再来——” 霍钦岐还在一线时,常年练兵养成的习惯,对于动作技术要求,几近苛求。 江慕棠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受不了,他真的很难想象这小师叔是如何做到和他相处的。 他曾经还特意问过席忱: “姨姥爷那样的人,你怎么受得了?” 席忱非常淡定得说道: “如果你从小和我师父,以及那些师伯师叔待在一起,你就会觉得和霍叔叔相处,是件极为轻松的事,他只是面冷,我那些师叔伯,是真的面冷,手也狠!” “……” 江慕棠皱眉,他也有幸见过母亲的这些师叔师伯,就拿南江那位严先生举例,还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一个能让他家四伯都束手无策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好相处。 不过席忱的一顿骚操作,让江慕棠越发困惑了,他到底想干嘛? 你要是想追小姨,你也得有点表示啊。 你不去追她,跑去讨好她爸干嘛? 通常逻辑不都是想搞定人家闺女,再去讨好岳父?他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你就是和姨姥爷关系再好,小姨要是不喜欢你,能有什么用啊,难不成自己想错了,小师叔对小姨没意思,真的只是想学骑马? 有时骑马结束,霍钦岐也会邀请席忱去他们家吃饭之类,他也拒绝了。 似乎只是一心求学。 江慕棠彻底迷惑了,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个小师叔到底想干嘛? …… 席忱白天学完陶艺、骑马,晚上回来还得练习篆刻,这东西一天不练习就手生,唐菀心疼这小师弟,经常会炖汤给他喝。 江慕棠那日敲开他房间的门,将一碗汤放到他桌上,“桃胶银耳。” “放着吧,我待会儿就喝。” “在刻印章?”江慕棠凑过去看了眼,印章上的刻字都是反过来的,又是刻了一半的半成品,江慕棠端详半天,方才瞧出是个什么字,“这是姨姥爷的名字?” “嗯。” “这印章是准备送他的?”江慕棠瞧见他桌上还放置了不少雕刻印章的玉料,全都是未经雕琢的,“你这是准备刻多少个送人?先刻了姨姥爷的名字,看样子你们关系是真的好。” “倒也不是……” “嗯?” “他的名字比较复杂,是最难的。” 席忱拿着刻刀,还在精细雕琢着玉料。 江慕棠点头应着,姨姥爷的名字确实不太好写,反正小舅小时候学习写字,就吐槽过很多次,说他爸名字不好写,只是接下来席忱却说了句让他心惊的话: “搞定了最难的那个,剩下的就很轻松了。” 江慕棠一阵头皮发麻,悻悻一笑: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 小辈番外(115)糗事,八卦,生活里充斥他 霍钦岐与席忱相处甚好,几乎在小圈子里传遍了,霍家这边自然更是如此。 霍青岑这段时间根本没见过席忱,可是她的生活里,却充斥着他的身影。 父亲闲来无事就和他出去,对他又颇为照顾,别说霍家人了,就连她的母亲沈疏词,这种极不爱八卦的人,都忍不住讨论起来。 说父亲可能交了个忘年小友。 虽然没见着席忱,可是他的每天干了什么,她几乎一清二楚。 甚至在唐菀到他们家来时,沈疏词都会特意打听席忱的情况。 “席忱最近是怎么了?我去哪儿都有人问他。”唐菀从没想过,自家师弟这么火。 “就是随便问问。”沈疏词就是好奇,她深知自己丈夫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同辈人见着他都退避三舍,这孩子是如何与他走得这么近的。 问了下席忱的成长环境,工作近况,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他的私事…… “他有女朋友吗?”沈疏词询问。 霍青岑当时就坐在边上认真听着,这种八卦,谁都会觉得有兴趣,她也不能免俗,便竖起了耳朵。 “他要是有女朋友,能整天和小姨父混在一起吗?”唐菀反问。 “这年纪,可以交女朋友了。” “他那手除了拿刻刀捏陶土,牵过他妹妹,怕是都没牵过其他小姑娘的手。”唐菀打趣道,“他小时候特别爱吃醋,总觉得有了妹妹,父母就不疼他了,还闹过一段时间。” 霍青岑佯装玩手机,却在认真听着唐菀说话。 吃醋? 小师叔还会这么幼稚? 不过能跟他哥打架滚泥巴的人,小时候大概也成熟不到哪里去。 “兄妹俩的关系让师傅头疼了很久,还经常会发生争执,后来席忱来国内之后,兄妹俩关系突然改善了,他家那小丫头因为哥哥离开,还哭得昏天黑地。” “师傅当时还说:‘你不是不喜欢哥哥吗?哥哥走了,你不是应该高兴?’,结果那小丫头哭着说……” “哥哥走了,你居然说这样的话,爷爷,你没有心。” 霍青岑低头憋着笑。 “不过席忱那段时间,天天和她视频,大概持续了半个多月,还有时差,每逢回国,也是给她带各种东西,兄妹俩相处时间不长,感情却比以前更好了。” …… 唐菀过来一趟,霍青岑听了不少席忱的趣事,诸如拿席大师价值百万的陶罐去装水养鱼,就差模仿司马光砸缸,把他们家的几个陶缸给敲碎了。 妹妹想玩过家家,他就把自家爷爷珍藏的什么盘子,碗啊都搬了出来。 这些东西席芳礼平时都舍不得碰,却被拿来玩什么过家家,席芳礼被气得血压飙升,心肌梗塞。 霍青岑认真听着,原来小时候大家都差不多。 霍钦岐对席忱印象确实不错,且不说他骑马运动的天赋具体如何,这个年纪的孩子,被他训斥或是冷眼相对,可以不卑不亢,虚心受教,单凭这点,也能让他另眼相看。 他虽然有儿子,可和霍听澜关系却总是时远时近。 霍钦岐回京述职时,霍听澜都已经懂事了,他又不是个擅长交际与人相处的人,对霍听澜又比较严厉,父子关系就很微妙。 其实霍听澜刚入伍时,霍钦岐总会旁敲侧击找人打听他的近况,队内教官以为霍钦岐会让他们帮忙照顾他儿子,结果他却说: “麻烦你们对他严厉些。” 进了部队,若是吊儿郎当,不认真训练,真的出任务,拖别人后腿也就罢了,弄不好连命都能丢了,若是真的让人照顾他,那才是真的害了他。 某人嘴硬,就连霍听澜近日即将回队里,霍钦岐即便心有不舍,脸上也没表现出一丝异样。 外人眼里,他很宠女儿,似乎并不十分疼爱这个儿子。 席忱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自小跟一群奇奇怪怪的师伯、师叔相处,在他眼里,霍钦岐反而是很正常的人,并不觉得有多难相处。 那日骑马练习结束,霍钦岐循例送他回观塘别苑,席忱状似无意得说了句: “听澜好像要走了吧?” 霍钦岐面无表情应了声。 “要不改天我约他一起骑马?说起来,我和他只一起吃过饭,还没出来玩过。” 霍钦岐没作声。 隔天下午,霍钦岐出门时,霍听澜就说应了席忱邀请,也要去马场,父子俩难得同行,只是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到了马场后,席忱居然难得迟到。 “爸,要不我们先去骑马?”霍听澜对父亲,心底存了份敬畏,尤其是入伍后,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他爸是属于人早已不在江湖,江湖却流传了太多关于他的事。 他能体会到父亲当年的不易,并非故意错过了他的童年,只是如今这个年纪,让他抱着父亲撒娇也不可能。 父子俩都有心靠近对方,只是都嘴硬得很,没人肯开口,关系就一直有些奇怪。 霍钦岐闻言点了点头。 而席忱其实早就到了,和霍家父子相处这点时间,父子两人的脾气秉性,他也摸得差不多了。 都很直接。 如果搞定霍钦岐的同时,能顺便搞定霍听澜就好了。 小辈番外(116)父子,交心,感觉挺爽的 霍家父子在骑马跑了几圈后,距离似乎拉近了一些,霍听澜以前骑马甚至都不敢超过父亲,只是骑马心血澎湃时,居然直接越过他。 都是军人出身,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那一圈结束时,霍听澜心底暗忖: 完犊子了,赢了他爸,就他爸这种不服输的劲儿,估计要和他杠个“你死我活”了。 结果霍钦岐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 “骑得不错,我输了。” 霍钦岐很少夸他,尤其是他入伍后,霍听澜记忆里,父亲从未夸过他。 那一刻,说真的,他心底一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席忱是半个小时后才出现的,那天骑马结束后,席忱订了餐厅,说是为了感谢霍钦岐近段时间教他骑马,肯定也得拉上霍听澜。 他们父子俩不傻,席忱今天这一出,就是希望他们父子关系可以更近一些。 两人都有心走近对方,现在有人给这个台阶,两人自然就顺势而下。 这一天,霍听澜难得喝酒,父亲没有拦着。 酒醉七分,说话也就敞亮了。 “……其实我知道你对我严格,是为我好,我一点都不怪您。” “就是小时候你几乎不在家,我现在也不怪您,小时候不懂事,现在都能理解。” “我只是没想到,您居然夸我了,我一直都觉得我做得可能不够好。” 霍钦岐并没喝太多酒,只是闷声说了句:“你一直都很好。” “我如果做得不好,总有人会说,我不配做霍钦岐的儿子,有您在,其实我压力很大。” 霍钦岐没作声,他自己的父亲就身居高位,自然明白儿子成长中会面临的负担和压力,心底肯定也心疼愧疚。 倒是席忱瞧着这话题有些沉闷,故意岔开了,“听说今天骑马你赢了叔叔,感觉怎么样?” 霍钦岐正觉得心疼儿子,结果霍听澜却闷声一笑。 说了两个字: “很爽!” “……” 霍钦岐嘴角一抽,脸瞬时黑透。 霍听澜酒醒后,回想起自己说的话,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关在房间闭门不出,见着他爸都开始绕道走。 沈疏词就好奇了,这父子俩就是一起出了趟门,怎么儿子回来后,见着他爸,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 “你是不是又训斥儿子了?”沈疏词下意识以为,肯定是霍钦岐欺负儿子了,“他都要回队里了,你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霍钦岐点头应着,甚至亲自下厨给儿子做红烧鱼,给他夹菜之类,霍听澜又被吓得不轻,甚至说: “爸,要不您打我一顿?” 霍钦岐直言:“要不你打我一顿?那样比较爽。” “……” 父子俩关系看似没改善,不过两人居然可以斗嘴,谁都看得出来,关系亲近许多。 光是这件事,就让霍家父子对席忱另眼相看。 听说席忱撮合了霍家父子的关系,江慕棠那日照旧去给席忱送汤,还准备问一下他这件事,他如今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他到底是想干嘛?就在京城不走,跑去当情感专家,撮合人家父子关系? 叩门进去时,发现席忱正在收拾雕刻工具。 “今天忙完了?” “嗯。” “正好喝汤吧。”江慕棠看了眼他桌上的刻章,“弄好几个了?姨姥爷的刻好了?” “嗯,顺便把听澜的也刻好了。” “……” 江慕棠被席忱这话说得头皮一阵发麻,不过某人却已经收好刻刀,开始喝汤,神色自然,毫无异色,就好似真的在说刻制印章的事。 话说席忱与霍钦岐走得近,这事儿在小圈子里也传开了。 大家纷纷感慨,这小师叔简直是个神人。 和霍钦岐走得近也就罢了,居然还顺带解决人家父子关系。 祁则衍之前还感慨过,说席忱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脑子不好使,往一个铁板跟前凑什么,跟他学骑马,不是遭罪吗? 他甚至断言,席忱跟他学过一次骑马后,肯定会躲他八丈远。 结果被啪啪打脸。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能让老霍这么喜欢他?】 江承嗣:【这可能是气场问题,有些人天生气场比较合。】 【我感觉再这么下去,老霍都能认他当干儿子,居然能把一块石头给捂热了,也是绝了。】 【他小时候和听澜还打过架,没想到现在关系能相处得这么融洽。】 …… 一群人也是感慨颇多。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席忱压根没打算把霍钦岐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给捂热了。 而是准备在上面雕花刻字,彻底改变他! 小辈番外(117)印泥,触碰,无法消弭的红 经此撮合一事,席忱在霍家父子的形象,瞬时变得不同了,别说就不闻俗事的霍峥夫妻俩,就连霍家其他亲戚都知道有席忱这么个人。 毕竟能同时和霍钦岐、霍听澜都交好的,这世上怕是只此一人。 霍听澜不日就要回队里,江慕棠这群人为了给他送行,也会小聚,不过霍家人私下也有自家人的聚餐活动。 参加的都是同姓亲友,江慕棠等人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倒是席忱收到了邀约,让他去家里吃饭,打电话的居然还是霍峥,并且特意让自己司机开车去接他。 能让霍钦岐接送,已经够好了,如今霍峥司机亲自接人,这待遇简直顶了天。 这事儿传开之后,就连祁则衍和江承嗣都变成了柠檬精。 祁则衍:【霍家的聚会我都没参加过,这席忱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神人。】 【自家人的聚会,干嘛要让你一个外人参加?】江承嗣轻哼。 【所以现在霍家是把席忱当成自家人了?他是怎么打入霍家内部的?这小子也太绝了吧。】 霍家聚会当天,地点就定在河西的霍家,一大早就来了许多人,倒是让霍青岑有些意外。 问其原因,全都说是: 来看席忱的! 霍青岑从没想过,小师叔在霍家能拥有这么高的人气。 霍青岑后院喂马的功夫,就听说席忱已经来了,当她进入客厅时,就瞧见他已经坐在沙发上,霍家的一众亲友,或近或远得坐着、站着,这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霍家大部分人都入伍参军,或是从事相关工作,男性占比很高。 被人围观,席忱不会不自在,只是被一群男人围观…… 这感觉很奇怪。 “咳咳——”霍峥低咳一声,示意家里的亲戚们都适可而止些。 这一个个,怎么搞得和围观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霍峥本就不是个擅长说话的人,清了半天嗓子,看着席忱,只说了句: “别干坐着,喝点茶。” “谢谢爷爷。”席忱笑着。 霍峥似乎要说话,周围一众亲友便都在等着,就连席忱喝茶时都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他的只言片语。 他年纪毕竟不大,霍峥久居高位,自带一股迫人凌厉的气场,席忱心里还是忐忑的。 尤其是霍峥看着他时,似乎有话要说,席忱就这么等着。 结果等来等去,就听他说了句: “别光是喝茶,吃点水果。” “……” 气氛莫名古怪,最后还是霍听澜出面解围,“席忱,你上次不是说想看我们家的模型,我带你去楼上瞧瞧。” 席忱并没说过这话,不过霍听澜的用意他明白,自然点头应下,随他去了楼上。 霍家一群人便瞬时围在一起低声讨论起来。 “这孩子挺好的,说话不卑不亢。” “难怪大哥喜欢他,我觉得他这性子挺好,说话也不急不慢,确实好相处。” “最主要的是跟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不同。” 霍家的男人基本都是硬汉,唯一出了个异类——霍然,他打小把江承嗣当偶像,整天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年轻时差点没把他爸妈气死。 席忱温润有节,雅致有度,在霍家来说,却是像是一股清流,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 席忱跟着霍听澜到楼上时,直接进了他的卧室。 “你别介意,我们家人没什么恶意,就是对你有点好奇。”霍听澜解释。 “我知道。” “一般这样的聚会,都是自家人,要么就是和谁已经确立关系订过婚的,你可能是第一个来参加的外人。”霍听澜笑道,“你随便坐,我去楼下给你弄点吃的喝的。” “不用这么麻烦。” “没事,坐着吧。”霍听澜说着就离开了卧室。 席忱倒是从口袋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刻章和印泥,他今天来霍家,肯定不会空着手,除了带了些礼物,给霍家其他人还单独准备了礼物,只是这东西,他并没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来。 “哥?你在里面吗?”此时外面传来声音,席忱起身,打开房间的门。 霍青岑站在门外,手中拿着托盘,上面放置了茶水和一叠糕点,瞧见是席忱开门,还有些意外,想着之前在陶艺馆发生的事,心底涌着股异样,脸上带着,还是喊了声,“席师叔。” “听澜下楼了,东西我拿吧。”席忱从她手中接了托盘,转身将东西放下,回头瞧见霍青岑还站在门口,说了句,“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那感觉,就好像席忱才是这家的主人。 “我哥呢?”自家哥哥的卧室,霍青岑自然是熟悉的,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几本军事杂志。 “下楼了。” 霍青岑点了点头,他哥怎么回事,居然把客人单独留在房里。 “既然你刚好来了,我正好也有东西要送给你。”席忱将一个印章递给她。 “送我的?”霍青岑瞧着他手中的刻章。 “嗯。” 与寻常市面上能见到的不同,印章整体都是镂空的,若是仔细看,可以清晰辨出悬刻的骏马图样。 “谢谢。”霍青岑也没过分客气,笑着接过了,拿着印章打量着,瞧见底部还刻了文字图案,只是交错在一起,居然一时难以辨出是什么文字。 “这里有印泥。”席忱将一份印泥递过去。 霍青岑从在霍听澜卧室里,翻找出了几张空白的纸张,拿着印章,按了下印泥,在纸张上拓印出了文字图案。 印泥用得有些少,拓印在纸上的图样并不清晰。 霍青岑又重新按压蘸取印泥,这次倒是印出来的图案倒是格外清晰,只是这字体比较特别,一时没认出是什么字。 “不用,我就是……”宋风晚话都没说完,一双温热的手已经包裹住她的右手,严丝合缝得贴着她的手背指尖,帮她握着笔。 “不认识是什么字?” 席忱声音传来,霍青岑方才一直在打量纸上拓出的图案,根本不曾注意他站在自己身侧,距离靠得有些近。 靠得近,声音也很近。 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敲打着她的耳膜,又热又烫。 霍青岑都没回过神,就瞧见他伸手指了指纸上的字,另一只手直接撑在了桌子上,虽没靠近,可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和体温却缓缓渗透进来。 无孔不入,让人心颤。 “真的没认出来?”席忱笑着,偏头看她。 “是什么字?”有些篆刻的字,都是经过各种加工处理的,一时难以辨认,最主要的是霍青岑瞧着两人距离这么近,想起陶艺馆发生的事,脑袋空空的,更难思考。 “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出来?” “嗯?” 霍青岑愣了下,瞧见他指着印章拓下的图案,一点点拆解指给她看。 “底部是祥云图案,这边是两个字……” “青岑。” 席忱的声音再次砸在她心口,酥酥麻麻的。 霍青岑脑子瞬时一空,只是僵硬得点头,“谢谢你送的东西。” 她似乎压根忘了,印章底部还有印泥,手指无意被蹭到了一些,总觉得他方才声音离得太近,她此时耳朵还有些酥酥痒痒的感觉,低咳一声,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席忱看着她手指从侧脸滑过,红色印泥在她脸上,轻轻留了道痕。 白的皮肤,红的印泥。 相互交映,格外惹眼, 席忱眸色按了按,喉结滚动了一下,有种想要帮她弄掉的冲动…… 霍青岑此时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上沾了红色的印泥,刚准备找东西擦拭,余光瞥见席忱缓慢凑近她。 毫无征兆的,没有提前和她打一声招呼,霍青岑转头看他,他的呼吸忽轻忽轻得落在她脸上…… 她呼吸滞了滞,本能往后仰,与他拉开距离。 席忱视线凝在她侧脸,低声说了句:“别动。” “你……”霍青岑不明白他想干嘛,只是他忽然抬手,朝她伸过来,这动作过于突然,她紧抿着唇,那一刻,呼吸心跳全都失了序。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被霍青岑截住了。 她的手,握着他的。 “席师叔?” “你脸上有东西。” “嗯?”霍青岑手指下意识松了下。 抬手,自己擦了擦脸,手上还真的沾了点红色的印泥,她又擦了几下,询问席忱。 “还有吗?” 印泥着色力很强,霍青岑这般搓揉着,残留的红色印泥在她侧脸被搓揉晕开,在她脸上落下一片绯色。 席忱看着她,嘴角有笑,“有。” 霍青岑顿时有些急了,哪个女生都不想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只是这印泥,被层层晕开,好似怎么都擦不掉一般。 脸上有东西,本就有些急,不自觉的气血上涌,加上反复搓揉侧脸,皮肤泛红,衬着被晕染开的红色印泥,倒是有些娇俏。 就在她正准备找湿纸巾擦拭时,席忱的手再度伸过来…… 与她被搓揉得有些泛红发烫的皮肤相比,他的指尖带着微微凉意。 在她皮肤上,轻轻揩了下。 冰冰凉凉的感觉。 冷热相接,她呼吸一沉。 他指尖很凉,带着茧子,轻轻揩过,那种触感,很难忽视。 席忱指尖染上一点红色印泥,也被她的皮肤灼上了一层热度,热得喉尖发痒,“好像……擦不掉了。” “那我回屋洗一下。” 霍青岑脑袋放空,脸上着了红,呼吸沉沉,心跳阵阵,还差点撞到正回房的霍听澜。 “青岑?”霍听澜瞧见妹妹脸很红,一脸诧异得看向自己房间的席忱,眼底透着打量,“你们……在干嘛?” 怎么把他妹妹搞得脸红了? 席忱将自己手指上沾染的红色印泥比给他看,“她刚才弄印泥,弄了一脸,擦不掉,回屋洗脸了。” “印泥?” “这东西干得快,着色力也很强。”席忱说着擦了擦手指,印泥附着在手指上,若是不特意清洗,已经擦不掉了。 “怎么把那东西弄在脸上了?”霍听澜皱眉。 如果是红色印泥,把脸给弄红了,也说得过去。 “我给她送了印章,还给你也弄了一个。” “你还给我送什么礼物啊。”霍听澜一听有礼物,也就没深究自家妹妹脸红的事。 此时的霍青岑早已回到房间,用洗面奶洗了两次脸,可是…… 这脸怎么还是有点红。 印泥着色力这么强吗?好像走了么都去洗不干净了。 想着方才他指尖揩过脸上的触感,霍青岑伸手揉了揉脸,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此时好似还残存着消弭不了的热度。 这股热度不散,脸上的这抹红…… 怕是怎么都洗不掉了。 小辈番外(118)上宾,解围,看女婿的眼光 霍青岑洗了两三次脸,手上的印泥都被清洗干净,却觉得这脸上红簌簌的,好似残存的那抹红,怎么都洗不掉了。 下楼时,沈疏词瞧见她红着脸,还低声问了句: “你的脸怎么回事?这么红?” 霍青岑真想着该如何解释,霍听澜听闻这话,凑过来说了句: “自己不小心把印泥弄在脸上,洗不掉,把脸搓红了呗。” “……”霍青岑垂头没作声。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能把东西弄到脸上,我真是服了你了。”霍听澜那表情,还颇为嫌弃。 “印泥?我看看。”沈疏词抬着自己女儿的小脸,仔细打量着。 霍青岑自己心里清楚,印泥早就洗干净了,只是被母亲的反复打量着,就好似根本藏不住一点事儿,心底忐忑,这脸就莫名得滚烧起来。 “应该没有了。”沈疏词笑着,“你们兄妹俩都别围着我,多陪陪席忱,他也不认识什么人,怕是会不自在。” 霍听澜跑去陪席忱,霍青岑则陪着母亲在厨房转悠。 直至众人上桌入席,才再次见到席忱。 席忱在霍家,毕竟是唯一的“外人”,众人待他都客客气气,把他当做上宾。 家庭内部聚餐,免不得要喝酒,席忱又是初来乍到,自然每个人都要和他喝上几杯,一来二去,席忱成为全桌喝酒最多的人,脸上很快就有了醉态。 “意思一下就行,别喝那么多。”霍峥皱眉,邀请席忱来吃饭,可不是灌他酒的。 “没关系,难得见到这些叔叔伯伯,陪他们喝酒是我的荣幸。”席忱笑道。 “我从小就很崇拜军人,在国外看阅兵仪式,都觉得很自豪,今天有幸可以过来,我应该多敬各位叔伯才对……” “只是我酒量一般,怕是陪不好格外叔伯,待会儿要是醉了,估计要丢人了。” 霍听澜反正是惊呆了,这群叔伯有多难搞,他比谁都清楚,席忱这人太上道,顺着毛撸,几句话,就把所有人都哄得高兴了。 有个伯父看向席忱: “……我听说你没有女朋友?” 席忱点了点头。 众人原本以为他就是八卦着问一句,结果他忽然说道,“我的小女儿今年大四,警校的,已经在南区分局实习了。” 所有人:“……” 霍青岑正低头吃着东西,一听这话,差点被噎着,抬头看了眼席忱。 她知道这群叔伯很直接,却没想到会把好好地家庭聚餐,直接变成相亲大会,纷纷开始给席忱介绍起了对象。 这个话匣子一旦打开,又有几人开始附和: “我这小侄女确实不错,在学校表现就很好,长得又漂亮。” “就是平时太忙,没空谈恋爱,人是真的不错。” “席忱,你想不想找个警察?” …… 霍家人大部分都是军警出身,自己知道做这个职业的辛苦,给子女物色对象,并不愿意他们找同行,席忱脾气性格都很好,进退有度,很适合当女婿。 一群大老爷们,大部分平时都挺糙的,遇到个这个精细的人,越看越满意。 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家里有适龄女孩子的,都想撮合撮合,保不齐就成就一桩美满姻缘了。 霍钦岐瞧着席忱面露难色,低咳一声,帮他解围。 “行了,吃饭吧。” “大哥,我们在问席忱,你搅和什么啊。”一人笑道,“你该不会也看上席忱,想把他留给青岑吧。” 霍青岑原本瞧见众人要给席忱介绍对象,原本还是吃瓜看戏的,莫名其妙就吃到了自己头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霍青岑饶是再淡定,被一群叔伯盯着瞧,也有些脸红发烫。 就连霍听澜都傻了眼,怎么就扯到自己妹妹头上了。 众人还想打趣来着,只是霍钦岐几记冷眼射过来,便不敢太放肆。 “你不用管他们,吃饭。”霍钦岐看向席忱。 这人是他们家邀请来的,维护他是分内事,人家应邀来做客,却让他尴尬,这不合规矩,肯定要帮他解围。 况且这事儿还关系到了自己女儿,霍钦岐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们喝了酒,就会口无遮掩,你别放在心上。”霍钦岐此时真的把席忱当成了自己人。 “这就护上了?”众人笑道。 “谁让大哥喜欢他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哥这么喜欢一个后生,对了,席忱,我们再喝一杯。” 席忱起身与人喝酒。 霍钦岐以前都没往这方面想,此时有人提起,方才认真打量起他。 以一种看女婿的眼光。 小辈番外(119)硬核,强塞,彼此没感觉 席忱这孩子确实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把他介绍给江家?江宴廷和江时亦家都有单身的小闺女…… 瑟瑟性子有点沉,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共同话题,陶陶比他还大一些。 霍钦岐帮忙解围后,迫于某人的“淫威”,众人就暂停了介绍对象这个话题,席忱刚想和他道谢,不料霍钦岐看着他说了句: “你介意姐弟恋吗?” “……” 所有人傻了眼,怎么着,不许别人给他介绍对象,自己却开始当红娘了?这也太无耻、太霸道了吧。 “你介意找个比你大的另一半吗?”霍钦岐再度询问。 席忱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句: “我只找自己喜欢的。” 霍钦岐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在真爱面前,年龄都是不重要的。 既然席忱都受邀参加了霍家内部聚会,足以见得,霍钦岐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寻常侄女都不在身边,最近席忱又一直陪着自己,霍钦岐也有些点私心,想把他留在京城。 聚餐结束后,某人就在群里@了江宴廷: 江宴廷也秒回了信息:【有事?】 【我想给陶陶介绍个男朋友。】 【……】 群里瞬时炸开了锅,霍钦岐居然要给人介绍对象?瞬时引来了众人围观,都是帮着小板凳,准备吃瓜看戏。 【你们家亲戚?我不想给女儿找个当兵的,或是警察。】江宴廷直言。 倒不是说军警不好,只是太了解这一行的辛苦,他就希望女儿能找个知冷知热,可以长时间陪着她的。 【不是军人,也不是警察。】 【那是谁?】 【你觉得席忱怎么样?】 群内其他人:【……】 祁则衍差点笑喷了:【我说老霍,你是真把席忱当儿子了吗?居然要把他介绍给宴廷做女婿?你是真喜欢他啊。】 【陶陶比他大吧?合适吗?】江承嗣皱眉。 众人讨论着,江宴廷却久久不语,霍钦岐皱眉,再次@他:【行不行,说个话。】 江宴廷:【他哪里好?你要介绍给我女儿?】 【人好,模样好,性格好。】 霍钦岐不会夸人,说来说去,就是几个好字。 【你这么喜欢他,干嘛不把他介绍给自己女儿?留给你自己吧。】江宴廷可不觉得,自己女儿和席忱般配。 【……】 霍钦岐皱眉,这么好的小伙子都看不上,这江宴廷也太挑剔了。 既然江宴廷不同意,他又@了江时亦。 江时亦早已看到了群消息,这霍钦岐要给人介绍对象,也太简单粗暴了,感觉就是强买强卖型的,太霸道了,简直夸张。 群里其他人都笑疯了,真不愧是霍钦岐,是他的风格。 江时亦干脆屏蔽了群消息,安静装死,将手机放在一侧,开始翻开今年春招的名单,过完年,就是毕业生招聘旺季,他们化验所今年也要招几个新人,现在高校毕业生质量参差不齐,就连发表的论文都有太多注水,真的很难找到个让人满意的。 化验所已经三年没招新人了,江时亦是今年这次面试的主考官,面前这些材料,也是刚送来的。 对于让他主导面试,化验所不少人反对,理由是: 【某人太挑剔,由他负责,今年怕是又招不到人了。】 江时亦却直言:【只要足够优秀,我不会吹毛求疵。】 所有人无语,这话你好意思说吗,我们化验所这么多年没招到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因为这事儿,江时亦也被所长叫去谈过话,某人倒也直接: 【不是我苛刻,是他们能力真的不行。】 搞得所长都无言以对。 不过有江时亦把关面试的几年,有资质进来的实习生,确实优秀。 江时亦翻看投档的简历表,不少人发表论文没发表几篇,社会活动倒是参加了不少,可能有些公司看重这些,只是江时亦却毫不在意。 快速将所有简历看完,拿着笔,在其中一份简历上,特意做了标记。 结果手机震动,他看了眼亮起的屏幕。 霍钦岐这是真把席忱当儿子了吗? 群里没找到他,居然开始私聊了。 江时亦也没搭理他,半个小时后,某人电话打来了…… 都这么多年了,在机关单位这么久,怎么行事风格一点都没变,给人介绍对象从没见他这么硬核急切的。 亲儿子找对象,也没见他这么上心过。 “你这么喜欢他,要不介绍给青岑?留给自己女儿不好吗?”江时亦接起电话,直言不讳。 “他们早就彼此认识,互相没感觉。” 霍钦岐想着,这要是有感觉,两人不可能毫无动静,一点波澜都没有,毕竟感情这事儿,双方对彼此都心如止水,这事儿就成不了,还得看缘分。 他此时哪里知道,自己女儿躺在床上,盯着刻有骏马图案的印章,小脸通红。 小辈番外(120)骚气,泡妞,秀恩爱狂魔 席忱在河西参加完聚餐后,在霍家内部算是彻底出了名,家中或者周围有适婚小姑娘的,不少人都惦记着他。 甚至有人希望霍家能帮忙安排,牵个线,不过此时的霍家人可顾不上这些,因为霍听澜即将归队。 队里要求严格,许多东西都不能带,离家前这段时间,自然是要放纵一下,有时玩得疯些,回家比较迟,霍钦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距离元宵节还有两天,趁着大家都尚未返校,江慕棠牵头攒局,大家出来小聚一下,权当给霍听澜践行。 “师叔,你大概什么时候到?需不需要我去接你?”江慕棠正给席忱打电话,他近来没去马场,几乎整天都泡在陶艺馆。 “餐厅离我很近,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席忱要在京城多待一阵儿,最近江锦上给他弄了个代步车。 “晚七点,你别迟到。” 席忱应了声,江慕棠也没继续管他,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今晚聚餐,江软和祁知意都会带各自男朋友过来,地点定在了一家商场五楼的川菜店,江慕棠是攒局的,为了方便联系,他还特意拉了个小群,六点多时,他便@所有人,别忘了今天的聚餐。 江软:【我和学长已经到了。】 霍听澜:【已到。】 祁洌:【在路上,还需要二十分钟,不会迟到的。】 祁洌此时坐在车里,整个人都要疯了,今晚段一言也要参加聚会,人家当男朋友,自然要表现一下,说来接祁知意一块儿去,祁洌思量着,那他就刚好蹭个车。 这两人在长辈面前,倒是装得很乖,从来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刚上车,这两人就旁若无人的开始秀恩爱了。 “安全带。” 段一言开口时,已经倾身过去,帮祁知意将安全带系好。 “谢谢。”他俩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系个安全带,倒不至于面红耳赤,只是自家哥哥在后面,总有些羞赧。 “你之前说想喝奶茶,给你买了一杯,还是温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 “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上。” “……” 情话这东西,女生从来都不会觉得少,谁不想被人放在心上,祁知意手中拿着半温的奶茶,低头就着吸管喝了口,倒是把口红沾了些在吸管上,她微皱着眉,却听段一言说了句,“今天口红的颜色很好看。” 祁洌皱眉。 口红? 他妹妹今天口红颜色有什么变化吗? 在他印象里,口红颜色,要么就是正红色,玫红,要么就是死亡芭比粉,其他的区别不大,他原本正在坐在后排玩手机,听到段一言这话,抬头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只是他坐在后排,压根看不到祁知意正脸。 却瞧见段一言俯身过去,动作很快的在他妹妹脸上亲了下。 OMG! 我的妈,让他去死好不好! 你俩是在干嘛? 当他是死人啊。 自从这两人恋爱被曝光后,这还是三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块儿,以前三人出去,段一言自然是规规矩矩的。 最主要的是,在祁洌的认知里,段一言已经在公司实习,算得上是半个社会人,说话做事都非常得体。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太骚了吧! 忒不要脸,骚包段。 段一言附在祁知意耳边说了什么,呢喃絮语,祁洌没听到,只是从他这角度看过去,只瞧见自家妹妹耳朵通红。 大抵是说了什么骚话。 对于女生来说,见男友肯定是精心打扮的,就连口红色号,大抵也是精挑细选的,就希望他能喜欢,所以段一言能夸她口红好看,祁知意已经很开心了。 没想到他又靠在耳边,低声说了句: “这颜色很适合你,就没忍住……” “想亲你。” 祁知意自然是羞得脸红,段一言则笑了笑,似乎还想开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祁洌坐在后排,已经要疯了。 终于忍不住深吸口气,“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腻歪不行吗?你们是不是忘了车里还有个大活人?” 段一言扭头看他,“你也想喝奶茶?” 祁洌气结: 我是想喝奶茶吗?我是想打死你啊。 以前接触段一言,觉得他挺正的啊,怎么现在…… 谈个恋爱,操作这么骚! 都说谈恋爱的人会变傻,反正他妹妹最近挺傻的,整天抱着个手机傻乐,至于段一言,真是骚里骚气,以前觉得他跟他爸不像,如今看来,真的是亲儿子。 “对了祁洌。”段一言开着车,通过后视镜打量他。 “干嘛!”祁洌没好气的说。 “你什么时候开学。” “怎么?你也想给我弄个践行宴,请我吃饭?”祁洌轻哼。 心底想着,我是那种一顿饭就能打发的人?你丫之前利用我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细算,一顿饭就想摆平我?门儿都没有。 “就觉得你要是走了,我以后想约知意,就得找其他借口,比较麻烦。” 虽说两家人都见过面,也算和解了,不过想天天见祁知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祁洌疯了,气得抓了抓头顶小卷毛。 “段一言,你丫厉害,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我还不去学校了,反正也快毕业了,课程很少,我还就不回去了,我就整天盯着你们!” 段一言轻哂,他这真是…… 纯属闲的! “其实你该去谈个恋爱了?”段一言和祁洌聊天,从未涉及过这个话题,此时扭头看向他,“你谈过恋爱吗?” “我没有,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原本好好地一个寒假,从大年初一就被段一言搅和得一团乱。 就连江承嗣瞧着他,眼中都有异色。 祁洌现在对恋爱这件事,简直可以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他是不准备沾女人的,学习、买鞋、打游戏,哪个不比谈恋爱有趣。 祁洌气哼哼的,不再说话,段一言便和祁知意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一路上,这两人聊天内容,可以说是枯燥又无聊。 祁洌听得无趣,托腮看着窗外,可热恋期的小情侣,说什么话题都觉得有趣,车里尽是粉红泡泡。 他看了眼群里,江软已经到了,正和严迟带着自家两个弟弟在商场电玩城打电动。 小九和老十其实并不喜欢严迟,第一次见面就送试卷当礼物的人,能有什么好感,不过严迟在京城这几天,整天带着两个人吃香的喝辣的,对他的好感up、up蹭蹭往上窜。 祁洌就想尽快逃离这两个秀恩爱狂魔,立刻在群里@江软。 祁洌:【@江软,等着我,我马上也过去。】 江软:【你快点来吧,小姨也在。】 【等我——】 车子很快到了商场地下车库,车子刚停稳,祁洌就跳下了车,他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与他们差不多同一时间抵达的,还有席忱。 祁洌对这个商场不太熟悉,又被某两个“无耻”秀恩爱的行径,气得够呛,按照指示路标还摸了半天,才找到电梯口。 此时电梯门正欲合上,祁洌瞧着赶不及了,悠哉走着,直至电梯门彻底合上,商场电梯设置的是玻璃门,里面有三五个人,他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师叔……”只是祁洌的话,席忱并未听见,电梯已缓缓上升,他的身影转瞬消失。 祁洌叹了口气,只能等下一班电梯。 电玩城这里 江软和严迟带着自家两个弟弟过来玩,霍青岑是后到的,小情侣跑去玩电动摩托,双胞胎兄弟俩则在玩什么街机体感游戏。 江软将自己买来游戏币分了一半给她,霍青岑提着游戏币,逛了半天,最后停留在了娃娃机前。 和其他女孩子不同,相比较坦克飞机,她并不是很喜欢娃娃,不过他爸觉得她喜欢,给她买过许多,也会带她来抓娃娃。 可能比较会操作这些东西,她每次抓娃娃,都收获颇丰。 以前考飞行员之前,压力大,就会去附近商场抓娃娃,搞得老板看到她头都大了。 每次她过去,娃娃机里的娃娃都少得离谱,她就去问老板: “老板,机器里没娃娃了,您是不是忘记补货了。” 老板直言:“我机器里的娃娃,不都在你家吗?” “……” 不过后来考上飞行员,霍青岑就很少来抓娃娃了,此时站在娃娃机前,投币玩了两次,只能感慨现在的老板太黑心了。 爪子太松,很难抓。 骨子里不服软,总想抓到一个才甘心,正当她聚精会神瞄准目标时,忽然听到身侧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抓到娃娃了吗?” 她被吓得心头一跳,手指一紧往下一按,目标没有瞄准,这一局又输了。 “你怎么在这里?”霍青岑转头看向身侧的人,问完这话才觉得很奇怪,今天吃饭,席忱也会来,“那个……你要不要玩?” “你玩吧,我不会这个。” 霍青岑本就为抓不到娃娃而气恼,此时有席忱站在身边,倒是更加紧张了。 …… 祁洌搭乘电梯,并没直接去餐厅所在的5楼,而是径直去了电玩城,准备去找江软他们 电玩城人不算少,祁洌打量着各种游戏机,已经想好待会儿该玩什么了。 结果一个拐弯,差点没把他吓死。 玩娃娃机的人很多,只会有两个身影意外眼熟。 这不是小姨吗? 最主要的是,她身边的那个—— 小师叔! 我勒个去,这两人靠那么近干嘛? 霍青岑站在一台娃娃前,神情专注正在操纵手上的横杆,冬天大家穿得多,娃娃机就那么大一点,凑在一台机器前,难免会挨着靠着,从祁洌角度看过去,总觉得这两人靠得有些太近了。 席忱偶尔会偏头和她说什么,大部分时间则双手抱臂,一脸闲散地侧身靠在隔壁一台娃娃机的玻璃上,眼神宠溺—— 离得远,周围又过分嘈杂,祁洌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 我去,我肯定是瞎了眼! 刚才被两个秀恩爱的人给荼毒了,所以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就觉得是在谈恋爱。 疯了,要冷静—— 祁洌没过去,而是偷偷躲在一个机器后面,小心翼翼观察着。 模样颇为鬼祟。 电玩城人太多,也没什么人注意他。 他前段时间一直陪着席忱,对他也有所了解,他这样的人,就该捏捏陶土,或者拿着刻刀,雕雕石料,怎么还对抓娃娃感兴趣? 他也算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全程围观过江软和自家妹妹的事,他此时越看席忱的眼神,越觉得不对劲…… 这眼神,和严迟看江软,以及某个骚包段的很像。 泡妞的眼神? 我去—— 这丫的该不会想泡他小姨吧。 祁洌呼吸急促着,头皮一阵发麻。 我想回学校了,立刻、马上——京城这地儿已经待不下去了! 小辈番外(121)娃娃,指导,抓住她的手 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寻常人为了规避风险和麻烦,肯定是能躲则躲。 祁洌这人,属于担心被波及,又想吃瓜看八卦,躲在那个游戏机后面,没上前搭话,也没离开,就这么暗戳戳观察着。 就想看看,这两人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在搞对象。 用江慕棠后来的话形容他,就是: 纯粹作死! 明明有机会跑,他却偏要往上面撞,他不倒霉,谁倒霉? 祁洌偷偷盯着他们,周围人又多,霍青岑和席忱就是再机敏,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 霍青岑接连失败几次,摸清了规律。 选定了一个公仔,果断下手,干脆利落,一只小熊哐当从通道口掉落,她弯腰拿出熊,心满意足。 “我帮你拿。”席忱从她手中接过小熊。 看模样,熟稔而亲近。 席忱帮她拿着娃娃和游戏币,陪着她换了好几台娃娃机。 她在玩,他就笑着看她。 一脸宠溺。 只是祁洌很无奈,这两人换了七八台娃娃机,可是每次面对他的都是两人的后脑勺,根本看不到正脸。 摸到了门路,霍青岑接二连三,收获颇丰,看了眼腕表,距离吃饭的时候,还有十多分钟,瞧见席忱怀中已堆满了玩具,哪儿好意思让他一直盯着自己。 “你要不要试试?” “我真的不会。”席忱是真的一次娃娃机都没玩过。 “没事,试试看,反正今晚抓得娃娃也够本了。”霍青岑说着从他怀中将娃娃捞进自己怀里,示意他投币去玩。 席忱看了霍青岑玩了这么多次,也知道如何操作,看她玩时,觉得很轻松,待自己上手,才知道还挺难。 抓了两次,毫无收获。 霍青岑抱着一堆娃娃,看他拧着眉,神色有些懊恼,差点笑出声。 “你要晃一下那个操作杆,不要这么僵硬。” “晃它?” “就是晃爪子的时候,找准角度,然后快速按下去。”霍青岑说道。 席忱皱眉,他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要晃它,不过他也听话的抖了两下,似乎没什么用,霍青岑自己掌握了规律,瞧他一直抓不到,难免有些心急,这人怎么说不通呢。 在边上看得着急了,便开始动作指挥,席忱本身就不会玩,而且这抓娃娃机,投币到抓取还有时间限制,霍青岑又在边上盯着,心里越急,越抓不到。 眼看着游戏币越来越少,霍青岑一只手臂抱着自己抓来的娃娃,干脆上手帮他。 操作杆就那么大,席忱的手覆盖着,霍青岑若想碰触,两人手指难免会碰上…… 祁洌站在不远处,从后面看,这两人挤在一台娃娃机前。 抓个娃娃而已,至于靠得这么近吗? 我去,看不到正面啊。 要不要换个地方,换个角度? 祁洌想着转移阵地,席忱却因为她伸过来的手,愣了两秒,就是此时,两人身子都挨得很近,只是此时穿得衣服多,若是盛夏时节,那就是贴着各自皮肉了。 霍青岑正聚精会神专注在娃娃机上,席忱从她靠过来时,注意力就变了。 眼睛随着她走,心思就飞了。 瞧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 心底觉着,她可爱得紧。 “就这个时候,快点按——”霍青岑出声提醒。 霍青岑则担心机会错过,抓不到娃娃,瞧他不动,干脆自己上手,拍了抓取的按钮,席忱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动作慢了半拍,当他伸手过去时…… 没拍到按钮,却按住了霍青岑的手。 娃娃机的爪子成功抓住了娃娃,只是霍青岑此时却没心思却开心欢呼。 他的指腹手心都有层薄薄的茧子,带着徐徐的温热感,覆盖在她手上,惹得霍青岑心头一阵悸动,呼吸都沉了几分。 原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娃娃上,此时她透过娃娃机外的玻璃,隐约可见两人距离靠得有多近。 呼吸沉窒着,他手心那股热度好似窜到了她的心脏位置。 “砰砰——” 心跳乱撞。 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灼烫,呼出的气息太热,徐徐吹在前面的玻璃面上,在上面呵出了一层微白的雾面。 此时“哐当——”一声,刚才抓取的娃娃掉下。 霍青岑下意识要缩回手…… 她动作快而急。 席忱难感觉到她的手,正从自己手心缓缓抽离,就在即将彻底抽出离开时,几乎是本能,下意识的—— 他,抓住了她的手。 ** 祁洌站在不远处,心里着急上火。 他就是瞧见两人并肩站着,却看不到他们手指交缠的动作,怎么回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辈番外(122)又羞,又燥,面红心慌慌 没有打一声招呼,手被紧紧攥住,好似心脏被人勒住。 霍青岑呼吸一沉,只觉得又羞又燥。 怎么都没想到,席忱会这么抓住她的手。 被他这么握住,浑身都开始发麻紧张,她手腕稍稍用力,想挣脱,席忱手指却稍稍用力,握得更紧了。 你跟一个常年靠手吃饭,手劲儿颇大的人比力气,根本毫无胜算。 手指被他紧紧抓着,他手心原本干燥而温热,慢慢的…… 好似孵出了一层热汗,潮热得好似让人窒息。 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手在发热,滚烫着。 手,发烫;心,发慌。 直至…… 手臂僵硬着,原本被霍青岑搂在怀中的娃娃掉在了地上。 席忱其实抓住她的手后,也有些慌,他不知道霍青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在娃娃滚落时,便松开了她的手。 弯腰帮她捡拾,瞧她一个人抱着一堆娃娃,有些艰难,“我帮你拿着。” “我自己拿就行。”霍青岑搂紧怀中的几个娃娃,心慌的不行,只觉得面对席忱时,脸上都臊得慌,转身就朝着江软那边跑过去。 席忱又将娃娃机里刚刚掉出的娃娃拿出来,拿好剩余的一些游戏币,便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祁洌躲在边上,有些看不懂了…… 他根本没看清这两人发生了什么,只瞧见小姨的娃娃掉了,师叔帮忙捡,结果人家转头就跑了,根本不搭理师叔。 连辛苦抓到的娃娃都不要了。 搞什么啊? 祁洌属于又怂,胆子又大,低咳一声,又正大光明的走了过去。 江软此时也不玩了,毕竟快到饭点,也该去餐厅集合,瞧见霍青岑抓了一堆娃娃,忍不住感慨:“你幸亏只抓了一堆小的,你要是再抓几个大的,老板都要哭了。” “没时间抓,吃完饭再来抓,你喜欢哪个,我送你。”霍青岑说道。 “这得好好选选。”江软盯着她怀中的一堆娃娃。 “需不需要帮忙?”站在边上的严迟走过去,她怀中抱了太多,行动不便,他完全是绅士作派。 “那就麻烦……”霍青岑也实在抱得艰难,只是她刚准备把娃娃递给严迟一些,席忱就走了过来。 “我帮你。” 席忱喊严迟的父亲严望川为师伯,严迟自然是认识他的,只是接触不多,不熟而已,见面也是非常客气。 只是此时,严迟这手刚伸过去,一个娃娃都没碰到,全都落进了席忱手里。 他忍不住挑了下眉,有点怪怪的。 严迟打量着席忱,不过他此时全身心都在自己女朋友身上,思量着如何讨好两个未来小舅子,至于其他人的事,也就懒得管了。 “赶紧上楼吧,我都饿了。”江软挽着霍青岑往外走,迎面碰到了祁洌,“我们都准备走了,你不是十几分钟前就发信息说已经到了?怎么才来?” 祁洌咳嗽两声,“迷路了。” 所有人:“……” 商场到处都有路标,这还能迷路?可真是个人才。 ** 一行人抵达餐厅时,人就齐了,大家凑到一起,相对热闹。 江慕棠瞧见席忱抱了一堆娃娃,伸手准备拿一个娃娃,却被某人眼神劝退了。 “怎么?这娃娃不能碰?” “你洗手了吗?” 江慕棠只知道手术前、用餐前需要洗手,怎么连摸个娃娃都这么多规矩? 要不是他此时住在自己家里,知道他没洁癖,他都要怀疑,版本了,怎么还冒出洁癖了。 “这些娃娃是你抓的?”江慕棠询问。 席忱这样的人,抱着娃娃,实在有些维和。 “都是小姨抓的,很厉害吧。”江软此时凑了过来。 席忱点了下头,“确实很厉害。” 江慕棠算是彻底不再说话了,他只想自闭。 所以整个用餐过程,除却因为好奇而盯梢的祁洌,江慕棠也格外关注两人的动向。 席忱除却与人聊天喝酒,全程都在守着那堆娃娃,霍青岑本身就不是特别喜欢娃娃,只是享受抓取娃娃的过程,而且整个用餐过程,她几乎都在躲着席忱的视线,尽量避免与他对视。 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甚至没说过什么话,这让江慕棠就更感慨了。 实在厘不清他们的关系,就懒得管了。 江慕棠算是看清了,这事儿他没法掺和,自己就算再不愿意,也管不着长辈的事,更不可能棒打鸳鸯,难得糊涂。 而祁洌则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就好比单身久了,看母猪都眉清目秀一样,他肯定是最近被刺激过头了,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就觉得他们在搞对象。 他俩怎么可能呢,真是可笑。 某人开始疯狂给自己洗脑。 小辈番外(123)搭讪,怒意,一起共沉沦 这顿饭是给霍听澜践行的,主角自然是他,酒酣饭足之后,他便倒了杯酒,起身给所有人敬了一杯,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 “小舅,你跟我们客气什么。”江软笑着。 倒是一侧的严迟,看向斜对面的霍家兄妹,心底总觉得怪怪的。 按理说,他应该随江软称呼他们一声小舅、小姨,只是他自小辈分大,突然成了晚辈,心理上总有些不适。 “还是要感谢大家今天能过来,这次过后,就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了。”霍听澜抿了抿嘴,余光瞟到不远处的席忱,“不过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只是我就要走了,没那么多时间找你玩。” 席忱嘴角一弯,“以后的时间还长,只要你回来,想见我,随时打电话。”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江慕棠低头摩挲着面前的酒杯,不言不语。 这话换个语境,味道可完全不同。 “等我走了,我妹妹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霍听澜笑道。 众人点头应着,倒弄得霍青岑很是无语,她又不是什么未成年,哪里需要别人照顾啊,他哥怎么每次临走前,就搞得要托孤一样,“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只是霍听澜正偏头和席忱说话,压根没听到自家妹妹说了什么。 倒是席忱目光和她无意撞到一起,霍青岑直接躲开了,摩挲着面前的玻璃杯,想着方才席忱的举动,此时还觉得耳朵发烧,心尖发烫。 席忱预料到了霍青岑会这样,毕竟他之前的行为,实在过于唐突。 就算她当时打了自己,那也是该的。 只是瞧她如此躲闪,心底总归不是滋味儿,眸色按了按,唇线抿直,神情晦涩不明。 用餐结束后,众人提议去唱歌,寻常他们聚餐的地点都在江承嗣的会所,放不开,所以今天才特意定了其他地方。 “哥,我要和软软准备再去抓娃娃,你们先去吧。”霍青岑原本也想去抓几个大的毛绒玩具,也刚好可以避开与席忱同行。 “KTV就在隔壁,你们待会儿自己去?”霍听澜这个当哥哥,真是操碎了心。 “我陪她们。”严迟说道。 “那你们三个尽量快点,别玩太久。”霍听澜叮嘱再三,一行人才分开。 江慕棠算是这群人中最了解席忱的,他这小师叔神色不太对啊,就连进了KTV包厢,也只是坐在角落,不知在深思什么。 用餐全程,他都有关注自家小师叔和小姨的动向,若是寻常,两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今天倒是有些稀奇,小姨似乎在刻意回避他,这两人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哥——”祁洌忽然坐到他身侧,“坐着干嘛,去唱歌!” “你自己去吧。”江慕棠就不是个爱唱歌的人。 “你在看小师叔?”祁洌靠在他耳边,“哥,我这里有个绝世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关于什么的?” “小师叔的。” 祁洌想着,吃瓜看戏,一个人太没意思了,要不就故技重施,和江软的事一样? 拉着别人共沉沦? 江慕棠笑着看他,“师叔的秘密?” “我跟你说,这件事一旦爆出来,绝对比我妹的事情还劲爆,还精彩!”祁洌不停冲他挤眉弄眼,那表情分明在说: 快问我,快点问我啊! 江慕棠拿起果盘里西瓜塞进他嘴里,“吃点西瓜吧,至于小师叔的刮……我没兴趣。” 他目前对席忱的事,都没兴趣。 “哥,我跟你说,这事儿真的……”祁洌吃着西瓜,还准备继续给江慕棠推销自己的瓜,可江慕棠余光一扫,却发现原本坐在角落的席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堆娃娃,他下意识起身寻找,并不在房间。 “找什么呢?”祁洌吃着西瓜,也跟着他四处看。 “师叔不见了。” “可能上厕所去了吧。” “我去看看……”江慕棠说着就想追出去,却被祁洌给拦住了。 “别走啊,我吃了你的瓜,你也得吃吃我的瓜啊。”正好当事人不在。 江慕棠被祁洌缠得没办法,走不开,可他又不想吃某人所谓的瓜,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类,上次江软和严迟的事,他还记得清楚。 这小子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马上就要开学了,这丫的撩开蹄子,直接跑去学校了,他在京城可跑不掉。 一个不想听,一个死缠烂打,江慕棠根本没办法去找席忱。 若是真去洗手间,未免时间太长了些…… 这祁洌究竟是什么转世投胎的,那么缠人,那么吵。 另一侧,商场电玩城 霍青岑是和江软、严迟一起过来的,原本她在抓娃娃,江软还在边上看着,只是人家小情侣也需要独处。 “小姨,我跟学长去买点吃的,待会儿带去KTV,马上回来找你。” 霍青岑原本也有心事,过来抓娃娃,这脑海中却反复闪现席忱的身影,就连方才他突然抓着自己的手,那种感觉也好似在脑海中反复回旋。 抓手的那一刻,她浑身紧绷,根本来不及思考那是种什么感觉,此时脑海中却在反复回旋。 手心发烫,眼看着购置的游戏币已经快消耗完,却一无所获。 她独自一人,长得又温柔漂亮,早就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甚至有两个男生直接走到娃娃机前,佯装盯着她抓娃娃,眼睛却一直在她身上打量着。 “怎么一个都没抓到?要不要我帮你。”男生笑道。 霍青岑没作声,只是专心调整着角度。 她现在要抓的是那种大娃娃,用绳子绑住的,娃娃机内部有刀片那种,精准切割到绳子,娃娃自然就掉落了。 “这种大的娃娃很难抓的……” “是啊美女,这个机器不好抓,隔壁那个不错,我可以帮你抓一个。” 霍青岑皱眉,准备结束这次,就去找江软,原本她的思绪都被席忱牵引着,心烦意乱,此时这几个男生蹦出来,倒是打断了她的心思,反而更加专注于这局游戏。 就在绳子被割断的那一刻,她长舒一口气,刚准备弯腰取玩具,却发现方才还在身边咋咋呼呼几个男生,全都好似哑了嗓子,缄口不语。 顺着他们的目光,霍青岑转头,就看到席忱站自己身后…… 两步之遥。 电玩城的光线一直都比较昏暗,周围环境也分外嘈杂,加之各种游戏屏幕闪动的光线,忽明忽暗,红蓝交织,倏忽闪烁。 落在席忱脸上,照得他双眼时而晦暗,时而凛冽。 无言,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径直走到霍青岑面前,目光扫了眼她周围的几个男生,眼神强势,机具威慑力。 几个男生原本只是觉得小姑娘长得漂亮,又独身一人,想来搭个讪,没想到是有男朋友的啊,看起来…… 有点凶! 男生都比较稚嫩,看模样也就二十左右,反倒是席忱,自小跟着一群怪人长大,常年不是和陶土,就是和各种刻刀打交道,骨子里有股子锋利。 平素文文雅雅,清润斯文,倒难察觉他骨子里的利。 此时忽然冷了眼,就连霍青岑都被惊着了,况且是一群半大的小子。 来自不同阶层的压制感,让人心生畏惧。 没人说话,几个男生便悻悻离去,跑去玩其他游戏设备。 霍青岑抱着一个硕大的毛绒熊,亦步亦趋跟着席忱朝着电梯口走去,准备搭乘电梯离开商场。 席忱神色不太对,霍青岑也没说什么,不仅是察觉他心情不好,更深层的是,她自己脑子也乱哄哄的。 席忱应该跟着他哥他们去KTV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都不是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孩子,感情的事,就算没有经历过,结合他方才打量那几个男生的神情,不难猜到什么。 只是没人戳破的时候,都只是猜测,所以霍青岑脑子也很乱。 倒是江软和严迟买了东西回到电玩城时,却发现霍青岑并不在之前的地方,还分开找了半天。 小辈番外(124)亲昵,磨人,搅和得心慌 电玩城占据了商场这一层的三分之一,占地大,人又多,想要找个人不太容易。 “去哪儿了?”江软皱着眉,摸出手机,给霍青岑打电话,周围都是人声与游戏音乐的嘈杂背景音,大抵电话接通也很难听到对方的声音。 “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走,我再去里面找一圈。”严迟叮嘱江软守在电玩城的门口。 江软一连打了两个电话,全都无人接听。 她以为霍青岑还在电玩城内,只是周围太吵,没听到电话声,而事实上,此时的她正在挤电梯。 霍青岑抱着一个硕大的毛绒熊,占地很大,电梯内除却她和席忱,还有其他人,进入电梯后,难免会左右碰着人。 “抱歉,不好意思……”霍青岑给周围的人致歉。 被毛绒玩具碰着撞着也不疼,大家也都笑着说没关系,倒是盯着她怀中的玩具多看了几眼。 电梯下达一楼,几乎每个楼层都会停下,中途虽有人进进出出,大抵是进电梯的人更多,霍青岑只能尽量将玩具抱紧,给刚进电梯的人腾地方,步步后退,几乎退到了最后方。 就在她瞧见又有人要进来时,往后一退。 原本后背应该紧贴着电梯才对,可是后侧却有只手贴在了她后背上…… 即便隔了几层厚厚的衣服,她也能感觉到那只手的宽厚有力,下意识扭头看向一侧。 席忱正伸手护着她。 “电梯挺凉的,别贴着。” 其实冬天穿得衣服多,商场暖气又很充足,就算是贴着靠着,大抵也不觉得冷。 只是这忽然起来的亲近,总会让人局促又不安。 这是席忱再见她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可能是电梯空间小,人又多,他压着声音,声线低沉萦绕。 霍青岑点头应着。 电梯里的人,进进出出,霍青岑不停调整自己的位置,熊太大,几乎遮挡了她的视线,导致她步子都有些趔趔趄趄,后肩不小心,甚至撞到了席忱身上。 “对不起……”霍青岑此时再想避开他,前方已经没了位置,都被搭乘电梯的人塞空了。 “没事。” 他声音从斜后侧传来,两人肩侧挨着碰着,距离近得霍青岑都能清晰感知他的呼吸声…… 均速,一下一下,却又气息热切的。 “其实听澜说得挺对。”他咬字吐息时,气息似乎更重了。 “你啊……” “确实挺需要人照顾的。” 呼吸清浅,吐息热切。 他说话时,语气很淡,透着股无奈,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宠溺的笑意,听得霍青岑心头狂跳。 她哪里需要人照顾了,这不是抱着一个熊,不太方便嘛! 霍青岑手臂收紧,抱紧怀中的熊,莫名觉得电梯内的空气人拥挤,就连呼吸都变得拥挤起来…… 他气息忽重忽热,霍青岑看不到他的举动,只是从呼吸感觉,他离自己挺近的,连胳膊肘都靠着了,这距离能远吗? 此时她感觉到自己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的包斜跨紧贴在腰上,只是此时她并不方便接听电话。 “青岑——” 席忱忽然开口,喊了她的名字。 却叫得霍青岑心头狂悸。 配合着还在腰侧震动的手机,霍青岑只觉得不仅心悸发慌,就连这腰上,都觉得一阵酥酥麻麻。 这人…… 干嘛要喊她的名字? 他俩平时称呼挺奇怪的,虽是平辈,霍青岑却一直称呼他师叔,而席忱不可能喊她小姨,若是直接称呼青岑,似乎又没那么熟,叫霍小姐又显得生分,以至于碰面时,都是笑一笑权当打过招呼了。 忽然如此称呼…… 呢喃低语般的。 简直亲昵又磨人。 “你是不是挺紧张的?”席忱方才见着一群小男生围着她打转,心里是有些恼怒的,所以整个人的神情才绷得那么紧,只是此时,心头那股不爽利的感觉早已消失。 “紧张什么?”霍青岑撇撇嘴,自己不是挺正常的嘛。 “熊……”席忱指了指她怀中的毛绒熊。 “我感觉它的头快被你勒断了。” “……” 霍青岑咬牙,手指松了松,解放了毛绒熊的脖子,此时电梯抵达一楼,席忱与霍青岑在最后面,自然是最后离开电梯的,席忱抬手挡着电梯,担心它忽然合上,碰着霍青岑。 若是和他哥出来,霍听澜也是这么做,只是如今这举动落在席忱身上,霍青岑心底却滋生出了千万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脑子又开始乱哄哄的,完全忘了自己手机方才震动的事。 手指抓紧了怀中的熊,又不敢太用力,生怕被席忱看出什么端倪。 心慌意乱。 小辈番外(125)牵手,心悸,想跟你一起 离开电梯后,瞧见霍青岑抱着毛绒熊,似乎有些艰难。 “需不需要我帮你拿?”席忱看着她。 “不用,我自己来。” 霍青岑怀中抱着一个硕大的公仔,离开商场,一路上,没少招人眼。 “……妈妈,熊,我也想要。”路遇小朋友,惹得不少小家伙眼红。 “这是他们抓的,妈妈抓不到。” “你为什么抓不到,人家小姐姐都能抓到。” “这肯定是小姐姐男朋友抓的啊,下次让爸爸带你过来抓,爸爸比较厉害。” “小姐姐男朋友好厉害,我以后也要找这样的男朋友!” “等你长大再说。” …… 母女俩渐行渐远,倒是席忱低声说了句:“刚才的那个小女生,还挺可爱的。” 余光瞥见霍青岑,瞧她似乎有些不开心。 “怎么?因为她们的话生气了?” 霍青岑抿了抿嘴,“为什么能抓到娃娃的,就一定是男生?这娃娃分明是我抓的。” 这可能就是大家先入为主的想法,就好比面相看,年龄相差不多的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女生怀中抱着玫瑰,大家第一想法,肯定就是这两人是男女朋友,这花是男生送的,瞧着霍青岑抱着熊,自然也以为是席忱送给她的。 “就因为这个不开心?” “其实有时候在学校里,也总有人觉得,女生做飞行员不如男生专业……” 霍青岑似乎对此很有感慨,原本见着席忱过来,心底还挺忐忑,一直没说什么话,聊到这个话题,倒是滔滔不绝。 “我也知道一直在说男女平等,不过某些工作确实更适合男生,毕竟生理,体质总会有差别……” “不过驾驶飞机,我自认为不比男生差。” “还总喜欢拿我跟家里人比较……” 当时听说霍家的女儿跑去靠飞行员,有说她不合适的,也有质疑她可能要走关系,从小到大,她面临的质疑很多,大抵是谈及这个话题,比较有发言权,说完才觉得自己似乎太激动了。 偏头看向席忱,悻悻笑着,“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我很理解你,因为我爷爷在行业内也很厉害,从小就有人说,我就是出生好,依靠他才有今天的成就。” 席忱对这个话题,并不避讳,“若是有人问我,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他,我今天的一切,确实跟我爷爷密不可分……” “可能没有他,我不会接触陶艺或者雕刻,就算兴趣,也没办法认识师傅,有些东西是分割不开的。” “况且,”席忱认真看她,“在我眼里……” “你已经很好,很优秀了。” 忽如其来,如此认真的夸奖,倒是惹得霍青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瓮声点头。 “刚才她们说话,我瞧着你不开心,还以为是因为其他事。” “其他什么事?”话匣子方才打开,霍青岑也没一开始的拘谨,便随口问了句。 结果席忱的话,却又再度臊得她脸红发烫,不敢再说话。 他说: “刚才她们说……” “我是你的男朋友。” 关注点不同,此时男朋友三个字砸过来,霍青岑倒是有些脸烫头晕。 席忱心底倒是舒服又熨帖,因为别人说自己是她男朋友,她似乎并不排斥,这就是个好征兆。 …… 两人离开商场,徒步走向不远处的KTV,虽已立春,京城仍是数九天,冷得紧,凉风一吹,骨头里透着风。 霍青岑被他这话臊得脸红,浑身都热烘烘的,加上怀中的玩具,遮了风,离开充斥这暖气的商场,不觉着冷,浑身还燥哄哄的。 她低咳一声,准备转移话题,“那个……KTV还挺近的,这家是新开的,还不错,你跟我哥他们,不是先过去了吗?你没走?” “已经去过了,又回来了。” 霍青岑清了下嗓子,总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又要说出什么骚话,便笑着说,“这家装潢不错吧,音响也很好……”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 霍青岑又不是傻子,席忱之前的种种行为,加上他的言语动作,她要是毫无所觉,那真是脑子不够用了。 席忱回来到底干什么的,她隐约猜到得到。 只是这种事若是挑破,心底总有些忐忑心慌,所以她故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不曾想某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不问,他就直接说。 这让她如何回答? “你问问我。”席忱再度开口。 霍青岑咬牙,问你个鬼啊,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我才不问。 席忱瞧她手臂收紧,又差点把毛绒熊的脖子勒断,就没继续这个话题,刚巧霍青岑手机再度响了,她要拿手机,这熊,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席忱怀里。 “喂,软软。”霍青岑觉着江软这通电话,简直救了命。 “你在哪儿呢?我们在电玩城,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和学长在门口等你。” “我……”霍青岑不好意思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到KTV门口了。” “……” 江软虽然抱怨了两句,不过她人没事,心里也松了口气,说她不够意思,走了也不说一声,结果霍青岑却说了句: “我以为你们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谈情说爱,估计要很久,我不想打扰你们就先走了。” 反咬一口,还说的理直气壮,倒是把江软气得脸红臊得慌。 江软哪里知道某人是贼喊捉贼,被她这话噎着,也没理由反驳。 倒是席忱又瞧见了霍青岑的另一面,只是会心一笑。 霍青岑和江软打电话时,已经跟着席忱进了KTV,等待电梯,电梯抵达时,有群人出来,霍青岑刚想往边上站,给人腾位置,大抵是在接听电话,动作总是稍慢一步,下一秒…… 手腕被人轻轻扣住。 她呼吸一沉,来不及思考时,已经被人牵着进入了电梯。 “……反正你提前离开,不打招呼,就是不对,等我到了,非得找你算账,我……”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信号渐渐弱,江软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含混不清。 透过电梯镜面反光,霍青岑看到了席忱一手抱着熊,一手牵着她。 他手心温热,不至于滚烫,箍着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其实她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挣脱…… 可她此时却觉得他手心热度惊人,好似要烫进她的血脉肌里,让人难以挣脱。 “再过两天就是元宵了。”席忱忽然开口。 霍青岑瓮声点头,好奇他怎么突然提起元宵节。 “你哥哥要回归队,这几天你应该要多陪陪他……” “嗯。” 霍家这几天基本都是围着霍听澜在转,即将要走,又不知下次归期,就连霍钦岐待他都是分外和颜悦色。 “等你哥哥走了,元宵节的时候……”席忱似乎有些紧张,说话咬字很慢,一字一句,他说得很清晰,霍青岑听得也心悸。 “那天,我想约你见面。” “其实以前元宵节,我不是在家,就是跟师傅一家一起过,今年……” “我想跟你一起。” 霍青岑只觉得心跳很快。 以一种让人无法承受的频率在震动、撞击着她的胸腔,呼吸凝滞,血气无法运行,这脸就寸寸红透了。 而他的手,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从温热,烧至滚烫,寸寸灼烧人。 两个此时都紧张的人,呼吸心跳都好似被抽离般。 这熊之前落在霍青岑怀里,差点被勒断脖子,此时被席忱单手搂着,手臂收紧,把它身子都挤压得变了形…… “还有几天时间,我等你。” 电梯抵达楼层,有人要进电梯,席忱牵着她,走出了电梯。 霍青岑这心里也还是乱成一团,只是手腕上的热度消失,才算松了口气,不过室内暖气很充足,与外面的寒风凛冽不同,这风吹过来…… 热意不散,反而吹得人心头更燥。 “我们一起进去,还是错开,你先进?”席忱骨子里是比较强势直接的,却不会强人所难,她若不愿意,自己也不可能单方面宣布什么,弄得她骑虎难下。 “我先进去吧。”霍青岑抱着熊,心里乱,脑子也乱。 进了包厢后,众人瞧见她抱着一个大熊,也是感慨了一番,调侃她是“娃娃机杀手”,询问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霍青岑也只是找了个理由搪塞大家,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众人K歌,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歌神,有些人唱歌还不在调子上,吵得她心里更乱。 席忱是和江软、严迟一起进来的,说是走廊偶遇到的,大家也没多想,各玩各的。 江慕棠打量着这两个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不过一行人玩到接近十一点才散场,中途两人没说一句话。 江温言和陶陶兄妹俩隔天都要工作,走得比较早。 霍家兄妹将一堆娃娃塞上车,后座几乎被塞满了,根本没有容人坐下的位置。 “把娃娃扔在后备箱吧,给瑟瑟腾个位置。”霍听澜直言。 江瑟瑟就一个人,也住在河西,寻常出来,一般都是蹭江温言兄妹俩,或者是霍家的车。 “不用给我腾地方,我今晚要去外公家,不顺路。”江瑟瑟看了眼腕表,“我跟我爸说好了,他从化验所出来,会来接我。” “那我们等三哥过来再走。”霍听澜喊江时亦,依着辈分,自然是三哥。 “那我们也等你。”江慕棠、江软几人瞧着自家三伯要来,也想着和他打个招呼再走。 “不用,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等就行。”江瑟瑟哪儿好意思让一群人陪着自己等车。 …… 也就三五分钟的功夫,江时亦的车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众人都摆好姿势,准备打招呼了,只是从车内下来的人…… 却并不是江时亦。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还是个颇为年轻帅气的男生。 居然开着江时亦的车? 某人有多洁癖,大家心知肚明,他的车很少外借,若是谁真的借他的车开,归还时,肯定要给他里里外外保养清洁后,麻烦的要命。 最主要的是,某人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又怎么会让外人开他的车? “瑟瑟,他是谁?”江慕棠皱眉。 江瑟瑟摇头,也在打量着那人,“我不认识。” “车子是三伯的啊,车型车牌都对,你都不认识,那他是谁啊?”江软也皱着眉。 “不知道。”江瑟瑟是真不认识他。 “长得倒是很帅。”江软刚感慨了一句,一侧的严迟神色就不太好看了。 就这模样? 就是很帅?他怎么看不出来。 那人下车后,也在打量KTV门口的一行人,男男女女很多,他端详得倒是格外认真,又拿出手机,似乎在比对什么。 方才径直朝着江瑟瑟走去。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这个陌生人身上,唯独席忱,却还是紧盯着霍青岑,而被盯着看的某人,也是同样心不在焉。 不过大家全都在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生面孔,哪儿还有空关注这两个人。 就连霍听澜这个做哥哥的,心思都没在他俩身上,而祁洌则属于,有新鲜的瓜,就抛去另外一个了,全程盯着陌生人,哪儿有空管他们啊。 小辈番外(126)元宵,变数,可能被甩了 KTV门口 刚从车内下来的人,收起手机,朝着江瑟瑟走去。 小姑娘穿得很多,黑色羽绒服,羊绒围巾缠了几圈,遮过下巴,衬得小脸好似巴掌大,鼻尖被凉风吹得微红,一双小鹿眼,灵则生动,凛风瑟瑟,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身侧站了一群男男女女,年纪相仿,都是围巾遮面,他才观察许久。 “你是林鹿呦,林教授的女儿?江瑟瑟?”他试探着询问。 江瑟瑟点头。 “实验室那边出了点问题,林教授让我来接你。”那人说着,还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她。” 江瑟瑟垂头看了眼他的证件,化验所的实习研究员,而此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父亲打来的,“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电话接通,江时亦声音传来,“喂,爸?” “他人到了吗?我和你妈今晚可能回不去了,我跟他说好了,让他送你去外公家……” 江时亦说话时,江瑟瑟又打量了一眼那个男生,看着年纪不算大,她站在KTV门口的台阶上,而他则在台阶下面,一直在盯着她,瞧她看向自己,略微抬眼,透着询问,因为她有什么话要说。 眼尾一挑,分明是轻挑的动作,可他眼底却全无半分让人不舒服的神色。 头发很短,额前还乱风吹散几分碎发,五官英挺,面目清隽柔和,穿着规整的实验室白大褂,出来匆忙,外面就套了件黑色羽绒衣。 神色有些散漫不羁,可五官却是风光霁月的柔和。 江瑟瑟挂了电话,才和江慕棠等人辞别。 “到了外公家,给我打个电话,有事随时联系我。” 即便这人是三伯和伯母同单位的人,就算开着三伯的车,江慕棠还是不放心把妹妹交给一个陌生人,再三叮嘱才让她上车。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小舅、小姨再见——”与众人辞别。 男生与江慕棠等人皆不认识,只是江霍几家在京城十分出名,自然猜得到几人身份,客气地点头辞别,想着天寒地冻,绅士得伸手准备拉开副驾车门,江瑟瑟却快他一步,钻进了后排座位上。 他眉眼一挑,这小丫头…… 是真的把他当司机了? 不过他现在也的确是个司机。 两人上车后,也没说什么话,江瑟瑟或是偏头看着窗外,或是玩玩手机,后排光线昏暗,将她小脸都衬得斑驳明灭。 驾驶位的人,却时不时在看她,小姑娘模样长相那是另外一回事,他就是好奇,江时亦这么难搞的教授,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女儿的? 他还没进化验所,听说这次的主面试官是江时亦,就听人说了他很多事。 什么强迫、洁癖、难搞,这都不是讨论重点,重点是—— 他女儿也很难搞! 说是遗传了父母的高智商,学习特好,太喜欢读书,读成书呆子了,所以性格很沉,特别难相处。 透过后视镜,他又瞥了眼后侧的人,大抵是从手机上看到什么好玩的事,眉眼一弯,小鹿样的眼睛,瞬时弯成新月般。 他勾唇笑了笑,再怎么说都是半大的小姑娘,脾气能有多差,有多难搞,还真会以讹传讹。 不过两人一路无话,直至快到小区时,她才出声问了句,“我爸妈最近……是不是特别忙?” “实验出了点小状况,最近几天会很忙。”他就是个实习生,没法参与实验,就是帮忙打打杂。 “今晚谢谢你。” “不客气。” 江瑟瑟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滑过了十二点,再有两天就是元宵,如果按照这个情形,只怕元宵当天,她不是待在外公家,就得去太奶奶家里了。 江时亦和林鹿呦的工作休息,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实验进度来的,逢年过节未必有空,江瑟瑟经常是各家跑,她偏头看着窗外,神情稍显落寞,显得又沉又安静,倒惹得开车的男生多看了两眼。 车子一路行至单元楼下,目送江瑟瑟上楼,听到防盗门撞上的声音,瞥见一户人家亮起了灯,他才给江时亦回了个电话。 “江教授,我已经把您女儿送回去了。” “谢谢。”江时亦声音有些冷清。 “那我现在把您的车开回实验室。” “不用,你开着我的车回学校休息吧,明早替我把车全面清洗一下再送来,洗车费我报销。” 这车很干净啊,洗什么车? 洁癖这么严重? 江瑟瑟想着父母可能无法陪自己过元宵,心底总是有些落寞,洗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而这一夜,同样无法成眠的还有…… 霍青岑! 她正偏头看着放在一侧飘窗上的毛绒熊,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还有他紧握自己手指的触感,那种心脏被细微收紧的心悸窒息感,至今还残留在心上。 每每回想,还觉得脸红发热,头晕阵阵。 事情发生得很快,当时甚至来不及思考,此时回想,感觉却越发清晰,真是要命。 她甚至开始思考元宵节该穿什么衣服,席忱会和自己说什么?他们会去干什么…… 后来仔细一想,我又没答应他要出去。 反复纠结,后半夜才睡着。 导致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母亲已经在忙着给哥哥收拾行李,整个霍家都忙忙碌碌的。 “你哥明天去队里,你爸说他要去看战友,我们正好送你哥去队里,你也收拾一下,明早就出发。” “明天走?这不再过两天就是元宵了?不在家过节?” 霍青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变数,一时愣住了。 “你爷爷奶奶受邀去看晚会,元宵节当晚也不在家,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儿,去哪儿不是过节啊。”沈疏词笑着。 “您不上班?”霍青岑低声询问。 “和单位请假了,不碍事,天冷,你就带个厚外套,带几件贴身衣服换洗就行。”沈疏词笑道。 什么看战友都是假的,说到底霍钦岐夫妻俩就是舍不得儿子,恰逢元宵,部队基地都有活动,看战友,凑个热闹,也是为了和儿子多处处。 沈疏词说完,瞧着女儿还在发愣,低笑出声,“你不是最喜欢下连队去基地吗?发什么呆啊,你元宵节还有其他安排?” “没、没有。” “那就去收拾东西,明早就走。” 霍青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打得措手不及,思量着该怎么和席忱说这件事,思来想去,就拖到了元宵节前一天。 当霍青岑终于编辑好信息,发送过去时,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信号微弱,信息发送失败! 霍听澜所在的基地在山里,信号本就很差,信号最好的地方,那大概是领导办公室,霍青岑也没法进去,真是疯了。 反观席忱这边,他元宵节前一天,他起床时,江锦上今日没去公司,难得这个点还在家,正在和唐菀思量着去各家送礼,江慕棠则在边上坐着,正在给乌龟喂食。 唐菀清点了一下礼品,看向自己儿子,“慕棠,你待会儿把这些礼物给各家送去,东西都一样,每家都有一份,你大伯和四伯家里,以及你干妈家的。” “三伯呢?今年又不在家?那瑟瑟去哪里过节?”江慕棠询问。 “不清楚,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要不然就让那丫头来我们家。”唐菀直言。 “霍家不需要送?”席忱忽然开口。 江慕棠听闻这话,又是一阵头疼,他能不能离霍家远一点。 “霍家几口人送听澜去队里了,元宵节不在京城。”唐菀笑道。 席忱闷声点头,眼神暗了暗,“那我去陶艺馆了。” 说完就拿了东西出门,江锦上紧盯着他,直至大门关上,才偏头看向江慕棠,“你师叔最近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江慕棠感慨父亲的敏锐,太可怕了。 “感觉他有点奇怪。” 这人住在江锦上家里,他肯定要为他负责。 江慕棠讪讪笑着,不敢多说什么。 …… 席忱出了观塘别苑后,他最近都没联系过霍青岑,就是想给她安静的时间沉淀思考,只是听说霍家元宵节都不在京城,心底便有些燥,尝试着拨打她的电话。 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是,电话不在服务区。 聚餐那一晚,席忱是有些冒进了,他心中也没底,他不知道霍青岑随家人离京,是不是也有躲着自己的成分在。 心烦意乱。 去了陶艺馆,陶土在手中,变化着各种形状,却又始终无法成行,一如他此时繁乱的心绪。 元宵节当天,席忱随着江锦上一家去了老宅,老太太对他格外照顾,拉着他一直问东问西,席忱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查看手机。 没有信息,电话不通。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就好像是给他最后的通牒时间到了期限。 可能人家对自己并没什么感觉,感情的事是强求不来的。 江家人多热闹,席忱又是客人,难免推杯换盏,多喝几杯,而他今晚似乎也格外放肆,喝了不少酒,大家都觉得他有些反常。 “少喝点,干嘛要喝这么多。”唐菀皱眉。 “没事,就是有点想家。”席忱端着酒杯说道。 众人心想,他毕竟年纪也不算大,过节倍思亲,也就没多想,倒是江慕棠这个活跃在吃瓜八卦第一线的人,看出了些许不同,他这哪里是想家啊,八成是被小姨给拒绝了吧, 这也挺好,两人不在一块儿,也省得他担惊受怕。 只是看小师叔这般落寞,又觉得他挺可怜,江慕棠便陪着他多喝了两杯。 元宵节晚会都过半了,两人还在喝酒,倒是来老宅过节的江瑟瑟,煮了些元宵,封装好后,借了一辆车,出发去了化验所。 江瑟瑟到父亲办公室的时候,只有上次接送江瑟瑟的那个男生在,值班,负责做一些比较简单的资料归纳整理工作。 瞧见江瑟瑟过来,还有些诧异,“江教授和林教授都还在实验室里,要不要我去叫他。” “不用,让他忙吧,我等等就行。” 江瑟瑟原本是打算给父母送元宵的,结果等来等去,他们一直没出来,实验进程中打扰他们多有不便。 元宵这东西,又不好反复加热,为了避免凉透浪费,最后江瑟瑟自己吃了一份,另外那份…… 进了那个男生的肚子。 惹得江时亦出来时,还眉头直皱,好像他吃了什么金贵的东西,导致随后几天,他都觉得江教授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化验所的人调侃:“你敢吃江教授女儿做的东西,你胆子很大啊。” 不过后来他还吃了不少次,就差把人家闺女都吃干抹净了。 这就是后话了。 他此时只觉着,能关心父母,大晚上煮元宵送过来的小姑娘,孝顺又懂事。 这边有人借酒消愁,有人吃着甜甜的元宵,也有远在山里的霍青岑,正爬在一个山坡上,努力接收信号中—— 小辈番外(127)失恋,醉酒,就是单相思 霍青岑最近也有些郁闷,她一直想给席忱发个信息,或是打个电话,只是父母一直都在身边,找不到机会。 附近没有宾馆,除却住宿舍的霍听澜,他们一家三口是在霍钦岐老战友的家里借宿,她晚上要和母亲睡一张床,根本不方便玩手机,周围都是山,听说常有动物出没,霍钦岐担心她出事,也盯得很紧。 一来二去,也没找到时机联系席忱。 此时也是队里在举行晚会,她偷偷流出来,却不曾想这地方信号微弱的只有一格信号,连拨打电话都困难。 到底是谁造谣,说这里信号好的! 信号不好就算了,因为是山坡,风特别大,霍青岑信息没发送出去,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冻得瑟瑟发抖! …… 另一边的席忱,从江家老宅离开后,几个小辈要去看元宵花灯,他喝了太多酒,便由江慕棠先行送他回家。 “师叔。” “嗯?”席忱虽醉,理智尚存。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吴苏?”席忱的师傅在吴苏。 席忱以前留在京城,大概率是因为霍青岑,如今这情况,肯定要待不下去了。 “最近吧。”席忱轻哂着,“慕棠……” “嗯?” “你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吗?” “……” 江慕棠刚想开口,某人就干笑两声,“你肯定不懂,你又没谈过恋爱。” “!!!”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喜欢的人却不喜欢你,是种什么感觉了?”席忱轻哂,忽然觉着自己之前的行为,实在轻挑,像是在耍流氓,“你也不懂失恋是什么滋味。” 江慕棠脑壳隐隐作痛,“其实你们又没开始谈恋爱,谈不上失恋吧,你这最多就是……” “单相思。” “……”席忱心里更难受了,隔了数秒后,才低声说了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江慕棠愣了数秒,不敢再说话。 …… 送席忱回家后,江慕棠才准备去和江软等人汇合,看花灯都是借口,一群人早就跑去河西看人飙车了。 大概是过节,来玩车的人很多,江慕棠抵达时,找了半天,却连停车位都没找到。 透过反光镜,瞧见后侧有辆车要离开,他正准备把车子停进去,这还没等他车子开过去,就瞧见另一辆车缓缓挪过去,是也想要这个车位。 车位是公共的,就看谁的动作更快而已,那辆车磨磨蹭蹭,似是乌龟在爬。 江慕棠已经找了七八分钟车位,实在不想谦让,动作很快,干脆利落的倒车入库,占据了车位。 当他下车时,那辆龟速爬行的车,从他车前缓缓驶过,这一看就是新手,动作畏首畏尾。 大抵是为了看清外面的情况,车窗半开着,江慕棠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人,没想到是个熟面孔…… 那个迷迷糊糊,以至于在地铁上把自己书都抱走的人。 做事慌慌张张,没想到开车倒是很谨慎。 不过她运气不错,很快就有一辆车离开,她便准备开车进去,奈何技术不佳,一个倒车入库,愣是折腾了七八分钟。 车子停好后,方才下车查看,发现车屁股居然还歪的! 余光瞥见江慕棠倚在不远处的车边,还没离开,又被臊得不行。 车技太垃圾,没法见人啊。 江慕棠也没想到,她的停车技术居然…… 如此菜! 不过河西看飙车的人很多,那姑娘拿着自己的拍照设备,钻入人群中,便消失无踪。 想着上次医院见她,也是江软在河西偶遇到的,这次居然又来看人飙车,这么喜欢赛车,为什么不锤炼一下自己的车技。 插一句,【换源神器APP】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她那倒车入库…… 教练见到都想打人! 元宵节热热闹闹,节后,大部分学校都已开学,几乎所有行业也都复盘工作,大家也各自忙碌起来。 席忱节后很忙,可能是想通过忙碌来麻痹神经,近期准备离京,也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心里还是很难受,总想着见她一面再走。 而同样郁闷的,还有江承嗣。 江软要开学回南江,严家人来参加傅家小三爷订婚宴后,就一直没有离京,江软返校,顺理成章与她同行。 他将女儿送到机场时,严家人早已在候机大厅等着。 “叔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软软的。”严迟说着,试图从江承嗣手中接过江软的行李,某人却不肯松手,“叔叔?” 江承嗣咬了咬牙,“麻烦你了。” “软软是我女朋友,照顾她是应该的,您不用这么客气。”严迟笑道。 江软与家人道别,就跟着严家人进了安检口,盯着他们四个人的背影,江承嗣心里又酸又涩。 亲手把女儿交给其他男人。 一想到以后,这就是常态,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会嫁到别人家,心里便十分不是滋味儿。 那一晚,江承嗣还约了江锦上等人出来喝酒。 酒醉三分,便嚷嚷着: “你说那臭小子,以后会不会欺负我女儿,我很怕她在别人家受委屈,他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非得冲过去,打死他不可。” “离得太远了,这以后想她可怎么办。”江承嗣越想越觉得难受。 “那小子此时在南江,肯定在嚣张放肆!” 一想到自己这么难受,那小子却牵着自己女儿,各种浪荡,江承嗣就受不了。 祁则衍瞧见江承嗣这般落寞,对比自己,自己女儿虽然是被段家那头猪给拱了,好歹还在京城,离得近,若是真受了委屈,他冲到段家也方便。 有了对比,心里宽慰许多。 小辈番外(128)错过,离京,你想见我吗 祁则衍心里舒服了些,对祁洌态度自然也好了。 祁洌原本还想蹲个小师叔和小姨的后续,没想到席忱马上就要离京了,这事儿八成是没结果了,自己当时果然是想多了。 祁洌本身就要毕业了,学校没什么课程,倒不急着返校,段一言为了讨好他,给他送了一些AI体验游戏,又经常请他吃饭,闲来再去陪席忱骑骑马,小日子过得格外滋润。 …… 话分两头 此时的霍家人也在回京的路上,从山里出来,信号也慢慢好了,许多信息也纷至沓来,消息太多,还有不少来自席忱的未接电话。 元宵已过,以前要发的信息,此时再说,已经变了味,霍青岑紧抿着唇,还在斟酌着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越是谨慎斟酌,越是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要不见面再说? 她正想着这件事的时候,才翻到群消息里,居然有席忱即将离京的消息,心情忽然跌宕起来。 他要走了? 席忱本就不是京城人,来这里很久,确实该走了,只是他这一去,还会回来吗? 感情这档子事,就算是挑明了关系,交往过程,也是在彼此试探摩挲着了解,况且是他俩目前的情况,连关系都不清不白,霍青岑就更不知该怎么应对,也许他这一走,就不来了,那她多说什么,似乎总有些自作多情的味道。 “青岑,待会儿我们绕道去看个老领导,估计后天到京城,你打个电话给爷爷奶奶,跟他们说一下。”霍钦岐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侧的女儿。 霍峥夫妻俩已经念叨许久,问他们何时回家,这通电话,霍钦岐或者沈疏词打回去,他俩估计又要念叨了,霍青岑打的话,霍峥肯定什么都说好。 “后天才回京?”霍青岑看着群里的消息,后天晚上席忱就走了,那她回去也赶不及见他了。 “你有其他事?”霍钦岐询问。 “倒也……没什么。”霍青岑总不能告诉父母,自己是想去见席忱吧。 她刚给爷爷奶奶打完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祁洌的,她刚接起喂了声,就听到对面传来某人颇为放肆的笑声。 “小姨,你可算是出现了,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是怎么回事?” “在山里,没信号。” “小师叔后天要走,明晚我们准备给他践行,你能回来吗?” 祁洌打电话的时候,席忱就在他边上,久违得听到她的声音…… 他一直觉着经过几天调息,自己再面对她,应该也能心如止水,毕竟感情这事儿是双向选择的,你不能一直强迫别人,借着喜欢占人便宜、耍流氓。 可如今再度听到她的声音,还是觉得心潮难平。 难得遇到个如此喜欢的人,谁又甘心轻易放手。 “我可能赶不及。”霍青岑咬了咬牙。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后天。” 这边还是山区,若是没了车子,简直寸步难行,霍青岑就算想一个人离开,也没法子。 “没事,那我们下次再聚。” 祁洌素来大大咧咧,就这么把电话挂了,还冲着席忱笑了笑,“小姨回不来,有点可惜了。” “她后天回来?”席忱呢喃着。 “你后天一早的飞机,正好错开了,有机会再见吧。”祁洌笑着。 …… 霍青岑回京时,已是两天后的傍晚,天冷昼短,六点不到,天色已完全昏暗,这个点,席忱肯定早就到家了。 吃了晚饭,霍青岑回屋收拾东西,却瞧见了房间里多出了一个陶罐,她立刻下楼询问爷爷奶奶。 插一句,【换源神器APP】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你说那个啊,那是席忱前几天送过来的,还送了好些个酒瓶酒罐,那个说是特意给你的。”霍峥笑道。 霍青岑回屋后,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就是上次她在陶艺馆做得那个,上色绘图后,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那上面,青梅树下,有个身骑白马的红衣姑娘,她盯着陶罐看了许久,才给席忱发了个信息: 【谢谢你送的东西。】 不曾想,席忱却打了通电话过来,他声音透过送话器,比寻常更加喑哑,低低喂了声,已经搅和得霍青岑心头又一团乱。 她只是瓮声应了下。 “到家了?” “嗯。” “时间比较赶,没有办法反复上色烧制,颜色没有预期那么鲜艳。” “挺好的。” “那你喜欢吗?” 霍青岑瓮声应了下,惹得席忱笑了声,低低喊了声她的名字,“青岑——” 声线喑哑,意外撩人。 霍青岑被他喊得心颤,心底一震。 “我想见你。” “你……不是走了?” “还没有,还是想见你一面,你方便出来吗?” “我……” “你想见我吗?” 霍青岑犹豫着: 河西这地方本就位于京郊,霍家位置更偏,霍青岑出门肯定要开车,家里人不可能毫无察觉,这一时间,她也编不出一个好的出门理由。 “现在出门可能不方便。” 霍家家教还是很严格的,家里又都是目光如炬的人,在他们眼皮底下偷偷摸摸,霍青岑还没干过这样的事。 她不知该怎么溜出去,席忱却说了句: “我去你家找你。” 霍青岑整个人凌乱了,他要怎么过来? 从正大门?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走了,他就这么跑过来,傻子都知道他俩有事了。 这要是被他爸或者爷爷知道,他就完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是不是疯了! 霍青岑在房间里,脑子乱哄哄的,不停给席忱打电话,他却一直都没接,把她急得浑身都冒出了一层热汗。 小辈番外(129)夜袭,爬墙,胆大能包天 河西霍家 自从席忱说要过来找她后,霍青岑就感觉要疯了,佯装去院子里转悠一圈,又去爷爷奶奶房间溜达一下,最后再去爸妈门前刺探一下军情,却迎面撞上了开门出来的霍钦岐,把她吓得小脸都白了…… “爸、爸。” 第一次做贼,霍青岑没经验,尤其是面对父亲,不怒自威,谁能不怕。 心慌,忐忑。 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不回房,在这里做什么?”霍钦岐打量着她。 “我好像有东西找不到了,我看看有没有塞到我妈的行李箱里。” “行李我们收拾完了,没有你的东西。”霍钦岐素来直接。 “是吗?那可能是被我弄丢了。”霍青岑叹了口气,又转身回房,霍钦岐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帮妻子去楼下倒了水上楼时,还思考自家小闺女的反常。 “在想什么?”沈疏词询问。 “从元宵节前出门,青岑就有些不同,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和她说话,居然还在发呆。” 得亏是这些年某人进了机关,脾气收敛,若是寻常,谁能无视他说话,他肯定不会死亡凝视伺候。 “我早就跟你说了,从听澜那里回来,就直接回家,你非要去看老领导,小孩子都不喜欢整天跟我们这些大人待在一起的,况且那地方又偏僻,连信号都没有,你让她玩什么?” “现在的孩子,离了网络就不能活了?” “……” 沈疏词低头喝水,觉着他训人的性子又上来了,便懒得与他说话,开车累,坐车也累,沈疏词就想早点洗澡睡觉。 霍钦岐正想和她讨论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沈疏词却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瞧她不愿搭理自己,某人干脆起身,跟她一起挤进了浴室里。 “你干嘛?我要洗澡了,你赶紧出去。”沈疏词皱眉。 沈疏词饶是再有力气,也推不走霍钦岐,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人到底想干嘛,也不怕女儿来敲门,不嫌臊得慌。 沈疏词生怕霍青岑过来,殊不知某人此时压根没空过去,还在给席忱发信息,询问他到底想干嘛。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霍青岑甚至觉着,席忱是不是在“报复”自己。 因为自己元宵节不在京城,所以他此时诓骗自己,又不接电话,故意让她担惊受怕,就在她一则信息发送出去后,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我已经到了。】 霍青岑吓得蹭得从床上跳起来,扯开窗帘,这边正对着霍家大门,外面非常安静,并无车声。 【你到哪儿了?】 【我在你家后院。】 霍青岑有种活见鬼的感觉,裹了件外套,便匆匆下楼进了后院。 霍家人作息都很规律,天又冷,外面早已没了人。 河西这地方,寻常连小贼都没有,更没人有熊心豹子胆,敢来霍家行窃,霍家以前还养了狗,有点动静就狂吠,人都能被吓破胆,更没人赶来。 此时后院静得可怕,尚未抽芽的青梅树,只有残枝在凛风中颤动,偶尔能听到从马厩中传来的马声。 霍青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进了后院,只有马厩那处有昏黄的几盏灯,却不足以照亮整个后院。 自家院子,就算抹黑也能寻着路,可她此时在做贼,黑灯瞎火要去找一个人,自然是步步惊心。 霍家后院太大了,青梅树本就形态各异,在灯光月影下,又被扭曲成了其他模样,颇有些吓人狰狞之色,到处都是阴影,路都看不到,更瞧不见人。 霍青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是不是在耍她? 他怎么会到自家后院?这也太夸张了,要是被抓了,他爸肯定会把他当贼打出去的。 寒风阵阵,霍青岑猝不及防,踩到一截枯枝,“啪嗒——”一声脆响,自己吓着了自个儿,惊得她心头狂跳。 原来做贼是这种滋味儿。 霍家后院连着山,很大,若是绕行一圈,都颇费时间,若是不大,也不可能自家养马,霍青岑思量着,他可能真的在忽悠自己。 拿出手机,低头查看了一下信息,余光瞥见地上的黑影幢幢,似是树枝残影,又好似是其他的。 呼吸一沉,直至她听到后侧传来细微的声响,猛地回头…… 没打一声招呼,差点迎面撞着一个人。 光线太暗,灯影不足,月光黯淡,不足以看清他的脸,五官只是虚虚的一团黑影,霍青岑瞳孔微震,几乎是本能的想躲,只是下一秒,那人却忽然靠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一刹那,距离瞬间迫近。 尚未看清他的脸,霍青岑已经感觉到了捂住自己的那双手…… 是他的! 那种糙厚感,真不是寻常人会有的。 他的手很冰,落在她脸上,凉意浸骨般。 她真的没想过,席忱真的会出现在自家后院,天寒地冻,急促的呼吸化为一层层白雾,横亘在两人中间。 席忱捂住了她的嘴,她的唇紧贴着他的手心…… 温热而柔软。 急切而灼烫的呼吸落在他手背上,气息更是浓稠烧人。 “是我。” 小辈番外(130)暗夜,温流,想以身相许 黑暗中,冷风里。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就连呼吸都比寻常冷了几度。 听到熟悉的声音,霍青岑瓮声点头,席忱才松开手,两人此时距离靠得极近,气息在微寒的温度下,化为的白雾都层层交织在一起。 两人站得近,周围也很安静,除却暗淡的月光,只有被树枝割裂破碎的风声。 周遭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静得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一个凉薄,而霍青岑的急促而热切,热气四溢。 迎光而立,微微仰着头,月光打在她脸上,眉骨,眼睑,睫毛……每一寸,都柔得好似能溶于月色。 他在看她…… 漆黑的眼,比黑夜还要沉,还要深。 看得人心慌牢牢。 霍青岑刚想问一句,他是怎么到他们家后院的,手腕忽然一紧,就被他紧紧扣住了。 她呼吸一沉,手腕被攥着,心底细微激动。 在她眼中,看到他的脸在放大,微微往右斜,她的耳畔散着热气…… “出去再说,嗯?” 最后的字音,温柔至极,就连声线都萦绕着,格外勾人。 霍青岑真的被他的出现惊到了,也是被他的那句话蛊惑了。 任由着他牵着自己往一个方位走,走到半路才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啊,什么叫…… 出去再说? 去哪儿? 他手上的温度逐渐回温,手心热度渐渐变得有些烫人,霍青岑手腕稍稍拧了下,试图挣脱,而席忱手指也确实松了下。 她呼吸稍稍舒畅了一下,他手指往下,抓住了她的手。 方才只是扣着手腕,此时手心贴着,她可以清晰感觉到来自他手心的热度。 周围静得针落可闻,只有两人踩踏着枯枝残叶发出的窸窣声,还有那…… 沉若擂鼓的心跳声。 霍青岑全部身心都集中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这是在自己家里,做贼的紧张感,加上牵手胸腔心悸般窒息。 这种感觉,就好像飞机升空时所产生的那种失重感…… 整个人是紧绷的,心跳失控的,却又是飘的。 手被他握着,整个人却飘了。 她根本不知道席忱牵着她,是怎么走的,在经过一个灌木后,那后面,居然可以直接离开他们家的后院…… 广个告,【换源神器APP】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外面是一条街,停着一辆车,路灯光线倾斜而下,与院内昏沉暗淡的霍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霍青岑刚才穿过灌木,难免被蹭到,衣服发梢还沾了点残叶枯枝,正抬手整理着。 “这里可以去你们家后院。” 霍家后院太大,有些缺口并不奇怪,只是席忱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她的疑惑,席忱解释着,“你哥告诉我的,说在靠近这里的路边,他小时候经常从这里溜出来玩。” “……” 霍青岑抬手整理着头发,悻悻笑着,他哥和他还真是无话不说啊,这个地方,连她都不知道。 “这里还有。”席忱看着她发梢还残留着一点枯叶,便伸手指了下。 霍青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手拨弄了两下,可能是没弄下来。 席忱视线凝滞在她额前,伸手过去。 他动作很快,霍青岑根本来不及闪躲,就感觉他的指尖从自己发丝划过,从她额前的皮肤上轻轻蹭了下…… 指腹粗糙,即便是轻柔触碰,也好似什么东西刮过一般。 触感微凉,她的皮肤却好似火烧般变得热烫起来。 “外面比较冷,先上车吧,我有东西要给你。”席忱指了指靠在路边的车。 霍青岑有些犹豫,席忱倒是一笑,并没强求她,他只是担心她站在外面吹风着凉而已,见她没打算上车,便让她站在路边等一下,自己转身拉开车门,取了个盒子出来。 河西附近,本就人迹罕至,此时时间已接近十一点,更是无人无声。 寒风过处,凉意随着呼吸在肺里滚了一圈,浑身都冷,霍青岑出门也比较匆忙,只穿了个外套,此时凉风从脖子里灌入,更冷了。 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觳觫,余光瞥见席忱转身回来,立刻佯装一点都不冷的模样。 “送你的。”席忱把盒子递过去。 “你已经送了我东西了,这个……” “先打开看看吧。” 东西不算轻,霍青岑打开时,是一盏陶瓷小灯,精雕细琢,镂空设计,颇为精巧,她还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小玩意儿。 “能亮吗?”霍青岑捧着小灯,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可以,这个能用电池,也可以用USB的接口。”席忱手指着开关位置,示意她把灯打开。 京郊这地方,寻常人就极少,路灯也不是一亮即到天明,霍青岑还没找到开关时,周围的路灯忽得就灭了…… 霍青岑没想到路灯熄得这么早,她的手指刚摸到陶瓷小灯的开关时,却触碰到了另一只温热的手。 呼吸滞了滞,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周围太黑,席忱也想把这盏小灯打开,手指触碰着,此时有风无灯,只有月光肆意挥洒,将一切都披上一层柔色。 霍青岑模样本就生得温柔,此时在月光下,更好似柔若无骨般,好似浸着水儿般。 “啪嗒——”一声。 陶瓷小灯亮了,镂空设计,光线从内部透出,被割裂成了各种图案,落在她脸上,光影斑驳着。 “元宵节想约你看花灯,可惜你不在京城。” 席忱声音被寒风吹散,显得格外低沉落寞。 “我陪爸妈去送我哥了,所以……” 霍青岑下意识解释。 “如果没去送你哥呢?你会跟我出来吗?” 四下悄寂,两人中间,横亘着一盏陶瓷小灯,灯影幢幢,她却能感觉到他靠得越来越近,呼吸裹着冷风,吹过来时,有股难掩的悸动感充斥着四肢百骸。 霍青岑又不傻,自然知道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呼吸骤快,竟一时心颤到不知如何回答。 “青岑……”席忱看着她。 直接坦荡,目光热切。 “其实我今天上午就该走了,只是听说你也今天回京,心底总想着,再见你一面,你能出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也不是想强迫你做什么决定,或者拿什么裹挟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话已至此,霍青岑就是再迟钝,也该清楚他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被寒风割裂得有些破碎,而她的捧着陶瓷小灯,却觉得手心热得发麻、发酥,发颤…… “其实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做决定,我只是希望争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他靠得近,声音很轻,试探着的,好似一把小刀,轻轻在她心头割开了一个小口子,寒风肆意灌入,随着他的告白侵入心肺…… 心头如火烧。 热意浇在心头,涌到脸上。 脸就红透了。 任凭寒风肆意,这脸也好似有火在烧灼。 霍青岑垂着头,周围太暗,他大抵是看不到自己这般脸红般。 成年人的世界,你能够感觉,谁对你有意思,除非是真的迟钝,或是故意装傻,席忱故意没走,半夜来找她,已经很明显了,霍青岑并非草木,只是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席忱略微弓腰,俯身看她,视线齐平时,目光相抵。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就是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如果……我要是以身相许。” “你会要吗?” 席忱这人平素文文雅雅的,并不像是如此热切直接的人,霍青岑这一时心慌,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以身相许…… 她要,还是不要? 这真的是个要人命的问题。 小辈番外(131)高调,怕冷,脸红得可爱 就在霍青岑踟蹰犹豫时,席忱却忽然转移了话题。 柔声说了句:“就这么跑出来,是不是挺冷的。” “还好。” 说话间,席忱已经转身朝车子走去,从副驾位置取了条围巾。 霍青岑此时双手还捧着陶瓷小灯,根本没有办法距离,只能僵着身子,让他将围巾,一寸寸围在自己脖颈间。 席忱大抵也没做过这种事,动作稍显笨拙。 围巾上残存着暖气,一点点缠绕着她,独属他的气息也在寸寸侵蚀着她,围巾系好,他还特意将面部位置,往上拉了半寸。 她也努力将自己的半边脸埋在围巾里,倒是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她觉得自己可以把头埋在围巾里,这样的话…… 他就看不到自己烧红的脸了。 “暖和了?”席忱看着她,瞧她系着自己的围巾,那种感觉有些奇妙。 就好像两人是不分彼此的。 “嗯。”霍青岑闷声点头。 “把脸埋在围巾里,不热?” “我冷!” 霍青岑哪儿能说,自己是真的热! 热疯了。 “快十二点了,要不要我送你进去?”席忱可没打算就这么站在路边和她一直说话,能见她一面,表明心迹就挺好了。 “我自己能进去。” “那你注意安全,到了房间,给我发个信息。” …… 霍青岑抱着那盏陶瓷小灯,瓮声应着,又把头往围巾里埋了埋。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给席忱发了信息后,心里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情愫,除却家人朋友,她还是第一次和其他异性报平安。 陶瓷小灯已经亮了许久,原本冰凉的陶瓷灯体已经透着几许温热,霍青岑盯着小灯发愣…… 这脸也被烧得通红。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手机震动着,群消息。 祁洌:【@席忱,小师叔,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情况了!大半夜的,你居然发那种朋友圈!说吧,你到底看上谁家姑娘了!】 霍青岑皱眉,点开了席忱的朋友圈。 他在两分钟前发了一条信息: 【她把头埋进围巾的时候,有点可爱。】 【她说怕冷,其实……】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脸有多红,有多好看。】 霍青岑整个人都炸了,小脸爆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那时还觉得挺聪明的,用围巾遮了羞红的脸,她哪里知道这人居然…… 还发朋友圈! 瞬时引爆了整个圈子,看完朋友圈的人,纷纷去群里声讨,说要看【那个她】。 江软:【师叔,你不是今天刚回吴苏,这就遇到喜欢的小姑娘了?在哪儿碰着的?】 祁洌:【必须上照片,不然这事儿没完。】 祁知意:【师叔下次过来,可以请客吃饭了。】 …… 众人都在起哄,席忱压根没搭理,只是单独回复了祁知意的信息: 【如果我能追到她,下次就请你们吃饭。】 群里疯了,霍青岑也疯了。 同样疯魔的还有江慕棠,今天是他亲自送小师叔登机的,他已经离京了才对,他不是喜欢小姨,还为她醉酒浇愁,这么快又锁定下个目标了? 还如此高调发朋友圈? 何其嚣张? 他根本就不是这么高调的人啊,突然转性了? 他的朋友圈,就是偶尔发发印章或者陶瓷制品,很少发私人的事情。 难不成是被情伤得太过,所以性子都变了,甚至这么快找到了下个目标?他对小姨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啊?哪儿有人失恋后,这么快就喜欢上另一个人的? 最主要的是,他都没想过这里的【她】指的是霍青岑,毕竟…… 如此明目张胆的贼子,谁人见过啊! 怕冷? 江慕棠甚至都联想到了江瑟瑟头上,毕竟以前和她打电话时,江瑟瑟说自己怕冷不愿出门之类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怎么会往这方面想? 席忱如果真的喜欢完小姨,为了转移情商去撩骚自己妹妹,他可不管这是师叔还是长辈,肯定会揍他一顿泄火。 江慕棠捏了捏眉心,自己肯定是想多了,真是草木皆兵,怎么能扯到自己堂妹! 【怕冷】这事儿后来还闹出了一个乌龙事件,这就是后来的事了。 而此时的席忱却在河西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又给霍青岑发了个信息: 【明天有空吗?】 霍青岑都没想过席忱居然胆大包天的敢发朋友圈,也就是他俩心知肚明,其余人就是看个热闹,可是这也…… 太刺激了! 他怎么敢这么做。 【我明天估计没空,刚回来,应该要陪爷爷奶奶。】霍青岑是真的没空,刚回京,身心俱惫,她哪儿有那么多的精力啊,也想休息调整两天,顺便厘清一下自己紊乱的心绪。 【那等你有空的。】 席忱倒是不急。 毕竟自己的围巾还在她那里,想见她,总有各种理由的…… 霍青岑此时还因为围巾脸红的事,臊得心慌慌,哪里知道这条围巾是某人埋下的一个坑! 小辈番外(132)敏锐,抓贼,装可怜卖惨 那晚之后,霍青岑还特意去看了自家院子的缺口,霍家院子很大,后侧又连着山,那处缺口还有灌木遮挡,前侧就是几排青梅树,当真不起眼。 他哥以前就是从这里钻出去玩的? 这种地方,他不告诉自己,反而告诉了一个外人? 两人感情有这么好吗? 霍钦岐此时正站在二楼,盯着自家小闺女在后院鬼祟乱逛的身影。 待她离开后,便亲自去查看有何异处,他嗅觉敏锐,早就觉得自己女儿近期有些奇怪,结果却发现有个漏洞。 动作极快,让人把缺口给堵了! “爷,缺损的地方已经修复好了。”霍家人动作一直很快,“以前都没发现,院子里还有那么大一个洞,成年人进出都不成问题。” 霍家后院太大,寻常没人关注这些,借着这件事,霍钦岐便安排人将自家院子整体检查了一下,查漏补缺,有任何缺口或者松动不稳的地方,都要即使补缺加固。 待霍青岑陪着爷爷奶奶出门回来时,那个缺口已经被堵上了。 他爸甚至还派人定点巡逻,阵仗搞得颇大。 “钦岐啊,你这是在做什么?”霍峥皱眉询问。 “发现院墙有个缺口。” 霍青岑整个小心脏噗通乱跳,做贼的心虚感,让她心慌意乱,不过霍家的孩子,自然也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她还表现出一脸诧异。 “缺口?”霍峥皱眉。 “我去检查了一下,内外两侧有比较新鲜的踩踏痕迹,我担心有贼进入,或者有人从家里偷偷跑出去……” 霍钦岐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瞟了眼自家小闺女。 他此时根本没想过有哪个贼人敢半夜跑到他家,他就觉着,可能是自己女儿偷偷跑出去玩了。 霍家家教比较严,位置又远离市中心,寻常家中又有几个比较面冷严肃的长辈,孩子几乎不敢半夜在外逗留,偷跑出去实属正常。 霍青岑被父亲这话说得心惊肉跳,只是佯装低头啃苹果,好似与自己毫无关系。 他爸真不愧是搞侦查出身的,简直是魔鬼。 霍青岑回房后,赶紧联系了席忱,算是通风报信吧,毕竟席忱要是被抓了,这事儿就麻烦了。 “那个地方被我爸堵起来了,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去那里了!” “叔叔怎么发现的?” “我哪儿知道。”霍青岑此时还一头雾水,在家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被父亲看出什么端倪。 霍钦岐是属于嗅觉敏锐,但是在人情世故上不若江锦上那般通透,分析事情,总是特别的刻板,若不然怕是早已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其实那地方用过一次,我也没打算再去第二次。”席忱直言。 这就好比行军打仗,空城计什么的,用一次就行了,第二次未必会有效果,保不齐还会损兵折将,丢了城池。 任何谋略,都不可能持续反复的使用,席忱虽不懂打仗,整天和一群奇奇怪怪的师叔师伯斡旋,哪儿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嗯。”霍青岑听了这话才宽了心。 “再者说了,这种翻墙入院的事,成功一次就行,谁还会天天去爬墙,这不是等着被人抓?那这人怕是非蠢即傻。” 霍青岑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一个人…… 江家四哥。 听说他和四嫂在一起时,当时还没被司家人知道两人的恋情,就曾反复翻墙,结果被抓了。 她总觉得席忱这话,好像在内涵江承嗣。 江四哥平时也西装革履像个正经人,霍青岑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做过这种翻墙入院的事,还被人当场抓了,就在她愣神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某人低沉的声音。 “青岑。” 席忱声线低沉,通过电话传来,带了些机械声,反而更加浓稠撩人。 “嗯?”霍青岑被他这声低唤,叫得魂儿都差点飞了。 名字还是这个这个名字,只是这字儿从不同人口中说出,心境不同,反应自是不一样。 “我挺高兴,你能及时打电话给我,这是不是代表……” “你是关心我的。” 手机紧贴着耳朵,声音好似近在咫尺般,霍青岑挂了电话后,还耳朵烧红般滚烫,便转移了话题,“你留在京城,没去五哥家里住,那你都住在哪里?” “宾馆。” 霍青岑以前没问过这件事,席忱在京城认识的人,也不知有唐菀,傅家那边他也熟悉,所以她没想到,席忱是住在宾馆里,“你一个人?” “不然呢。” “那你平时吃饭什么的……” “宾馆餐厅,或者叫个外卖。” “你这……”霍青岑本就不是个面冷心凉的人,席忱待在江锦上家里时,都是各种上宾待遇,现在却住在宾馆吃外卖,全都是为了她,很难不让人动容。 “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出去吃东西,要不你今晚跟我一起吃饭?” 霍青岑心底犹豫着,她爸近来看她的眼神太奇怪了,她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行李都托运走了,你就算不想跟我出来吃饭,围巾总得还我吧。”席忱笑道。 “你没其他围巾?” “行李已经到吴苏了,我连换洗衣服都没有。” “……” 席忱这语气,颇有些装可怜卖惨的嫌疑。 而他确实就是在卖惨,霍青岑既然会及时通知他家里的情况,那就说明,对自己是有情谊在的,并非全然没感觉,而且她担心自己被抓住,她的心肠…… 很软。 既然如此,那就装可怜到底! 若是寻常人卖惨也就罢了,席忱并不是这样的人,平时端着架子,忽然这般可怜,这种反差,很能不让人动容。 霍青岑也是心软,便答应了晚上出去见他,归还围巾。 找的理由是出去见朋友,霍家倒是没人怀疑什么,毕竟她也快开学了,想和朋友多聚聚也属正常,只叮嘱她早些回家。 她虽然在填报志愿时,选择的专业和家人想法背道而驰,平时却是个很乖的人,大抵也想不到她出门是去见其他人的。 最主要的是,大家都以为席忱走了,谁又能想到,某人压根没有离京。 …… 席忱的行李分外两部分,有一些是无法托运上飞机的刀具,都是雕刻、塑陶用的,这部分专门托人送到了吴苏,至于衣物这些,则随着飞机托运,运抵了吴苏。 以至于他师傅去机场接小徒弟,人没接到…… 只收到了行李箱。 打电话询问,说是有事情耽搁了,过段时间就回去。 这让他的师傅有些懵逼了,这小子平时刀不离身的,现在刀也在家,衣服也在家,他一个人,赤条条的,是去哪儿了? 担心他出事,这个做师傅的几乎每天都会和席忱联系,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他不好和席家交代。 至于霍家被堵住的这个缺口,霍钦岐总觉得这地方有古怪,虽然不是天天派人巡视,也会特意嘱咐霍家人,让他们多多留意。 保不齐哪天守株待兔,就能抓到一个小贼。 不过没抓到席忱,后来逮着了半夜回家,准备翻墙进院的—— 霍听澜。 霍听澜算是懵逼了,他小时候开始就发现了这个漏洞,寻常在外面玩得太晚,又不敢走正门,怕惊动父母,就是偷偷从这里溜进去的,如今倒好,地方被堵了,还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他算是彻底傻了眼,这个地方,二十多年都好好的,如此隐蔽的地方,他爸是如何发现的? 霍听澜这辈子都没那么惨过,被他爸堵在了墙头! 有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错觉。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席忱,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霍钦岐甚至直接问他,“你把这地方告诉席忱,就是希望他偷偷溜进家里,跟你妹妹私会?你这个做哥哥的,做事还真是体贴周全。” 霍听澜欲哭无泪,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再说了,他也被坑了啊! 拐走了他妹妹,结果还让他摔了这么个大跟头。 男生之间,吹吹牛很正常,他就是把这事儿当个玩笑话和席忱聊起,说自家院墙哪侧有个缺口,他哪里知道,这丫的就记在了心里,还把这地方给充分利用起来了。 还把他给坑了。 霍钦岐还问他:“利用这地方,偷溜出去多少次?” 不仅自己偷溜出去,还是席忱的帮凶。 这东西一旦深挖,他在父亲心里的信誉度摇摇欲坠,曾经有段时间,霍钦岐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贼,信誉一度濒临破产。 某人在逍遥快活,霍听澜却差点被气疯。 小辈番外(133)买房,骚话,无端心头热 冬尽春来,京城的天却仍旧寒意瑟瑟,霍青岑出门时,还心惊忐忑,有个搞侦查出身的父亲,真的挺可怕,嗅觉敏锐得吓人。 她一路出门,还有些心慌,不停查看周围。 小时候霍钦岐也会给她讲一些自己出任务的事,反正脑海中记住的那点反侦察技术,如今全都用上了。 她和席忱约在了一家火锅店碰面,停车出来时,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口罩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确定安全无虞才长舒一口气,她这装扮若是盛夏必定惹眼,冬日凌寒,倒没人关注。 也不知席忱是否来了,霍青岑决定先进火锅店,避避寒。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青岑。” 她回头时,发现席忱也刚好过来,身长玉立,寒风中仍身姿挺拔,快步走向她,霍青岑和他见面,总有些心虚,本能地把头又往围巾里埋了埋。 “觉得冷吗?”席忱笑着看她。 这话听着很正常,只是发生了朋友圈事件后,便带了层不一样的意味。 潜台词就是: 你的脸……又红了吗? 霍青岑原本心态平静,却被他这话臊得无端心头热。 “我们进去吧。”席忱说着就接过了她肩上的包和手提装围巾的袋子。 霍青岑不太习惯让别人帮忙拿东西,想拒绝时,火锅店的玻璃门被人从内侧拉开,服务员已经笑着说了欢迎光临,“吃火锅吗?几位?” “两位。”席忱帮她拿着东西,两人前后脚进了火锅店,这家店的包厢都是能容十余人的大包厢,多用于聚会宴请,两人的话,订不到包厢,席忱提前打过电话,服务生帮两人留了个较好的位置。 与其他桌之间有隔断屏风,互不打扰,倒也清净。 点了九宫格的锅底后,席忱才把点餐的平板递给霍青岑,让她点单。 “屋内暖气这么足,还戴着围巾,不觉得热吗?”席忱给两人分别倒了水。 霍青岑干笑着取下围巾,火锅店内本就热气缭绕,暖气熏人,她此时取下围巾,倒不是羞的,而是真的脸红不止。 担心席忱又说出什么骚话,霍青岑清了下嗓子,“你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吃的?” “我都行。” 霍青岑点的东西都比较大众,或者是店家热销的,点餐后,蘸料需要自取,霍青岑先离开了位置,待她回来时,刚想让席忱去取蘸料,却发现他在接听电话。 “……川北?那太远了,我想要靠近河西的。”霍青岑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听席忱说了句,“我现在没时间,改天再约吧。” “你如果有事可以先去忙。”霍青岑拿着筷子,正在搅拌着碗中的蘸料。 “没什么事,就是房屋中介,约我看房子。” “你要买房子?” “以后常住京城,我也不能一直住宾馆,或者麻烦别人。”席忱笑道。 他最近在宾馆也没闲着,看了不少处楼盘,京城这地儿基本都被开发的差不多了,许多年前就往外开发了新区,想要买新楼盘并不容易,挂出标价的,不少都是二手房。 “你想在京城常住?”霍青岑与他都没确立关系,自然不会想得那么深远。 “原本爷爷就希望我回国发展,我学的是传统手艺,总要在自己国家扎根的,只是没想到买房子这么难,地理位置,公摊面积,户型,还得考虑周围的设施,挺难的……”席忱看着她,“你喜欢什么样风格的房子?” “……” 这话问得霍青岑压根没法回答,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个小夫妻在讨论如何选房子。 她低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和傅家不是挺熟的?小三爷订婚你还参加了,那你和段家熟吗?” “段家?”席忱皱了皱眉,“还行。” “段家涉猎不少地产开发项目,你与其去找房屋中介,不如去问问他家。” 席忱并不常在京城,对各家都做些什么,并不了解,听霍青岑提起,方才想起段家却是涉猎了地产项目,之前听说那个谁买房子,好像就是托了段家的关系。 思忖半晌,才想起,是傅三爷一直资助的,那个叫怀生的人。 他是傅家资助上学的,一心想出家做住持,后来娶了傅家本家的女儿,这事儿还是在某个寿宴上公开承认的,事情闹得也挺大。 买房是大事,既然有这层关系,席忱还是要利用一下的。 这就牵扯出了后来的事,段家帮忙介绍了房子,席忱买房子,却勾搭走了霍家的小闺女。 霍钦岐甚至去问过祁则衍: “是不是当初你折腾他太狠了,段林白故意报复,所以帮着席忱拐走我女儿?” 祁则衍傻了眼,“应该不会吧?” “房子是他介绍买的,他一点都不知道?” 祁则衍还为此去找过段林白,某人也是一脸懵逼,为了洗清嫌疑,段林白为了证明清白,甚至说了句: “就算我想报复,也不是现在啊,我儿子都没娶到你女儿,我干嘛要故意去惹你,就算我想做什么,那也得你女儿嫁过来之后啊,我现在瞎折腾这些,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祁则衍皱眉:“原来等我女儿嫁过去,你就想报复我啊?” “……”段礼拜欲哭无泪,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就被扭曲成这样? 总而言之,席忱和霍青岑这事儿,后来牵连了不少人,影响挺大。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两更哈,这两天去外地,往返奔波实在太累了。 明天会把更新补齐~ 【关于新书】 最近好多人问新书的事情,其实这本完结后,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开一个短篇,是回馈大家长久以来支持的福利文。 故事仍旧是砂糖小甜文,不过男主是野路子出身,设定是很飒很带感的。这本完结后就会和大家见面啦,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哈,到时候也要来支持月初呀,爱你们—— 小辈番外(134)热心,打算,得来不费功夫 买房这事儿,经过霍青岑的提醒,席忱当天回到宾馆就给段林白打了个电话,某人素来是个热心肠,都没等席忱拜托恳求,就把事情应下了。 不过也询问了他为什么突然要在京城买房。 “以后可能会在留在京城。” “你想来京城发展?其实你以后就算不在京城工作,在这里买个房子,也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就当是投资,我保你稳赚不赔。” 推荐一个app,神似旧版追书神器复活了,可换源书籍全的换源神器! “只是要麻烦您多费心了。”托人办事,席忱说话固然客客气气。 “这都是小事。”段林白笑道,“对了,你现在人不在京城,怎么看房?” “我……” “这样吧,我回头把房源户型图发给你,你看看喜欢哪个小区的,我再让人把实拍图发给你,你想视频看也行,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再没有比我手里的房子更便宜的,你只管说要求就行。” 席忱没想到段林白居然会把他买房的事一手包办了,他都不需要去奔波看房。 “我想买个离河西近些的房子。” “没问题,等我消息就行。” …… 段林白这边答应了席忱,便乐颠颠得开始为他挑选房子。 白天上班不工作,跑去外面看房子,把工作的事全都扔给了段一言,还美其名曰: 【锻炼他的能力。】 段林白到处看楼盘的事,很快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段一言觉得莫名,反而是祁则衍反应很大,这丫的好端端的看什么房子,难不成已经开始为孩子准备婚房了? 孩子都没大学毕业,他也想得太远了,还是说想先订婚? 祁则衍那段时间一直在等段家的消息,总想着他们家是不是想订婚了?等来等去才发现…… 是他自作多情了。 其实段林白帮席忱,也不是真的闲得慌,而是他和傅家也算沾亲带故,上次傅家小三爷的订婚宴,席忱是和祁洌一起来的,看起来和祁家关系挺好,又是住在江锦上家里,这面子无论如何都要给。 与他打好关系,总没坏处。 段林白也是个商人,做事也是考虑再三后,精打细算的,他哪里知道,会把自己给坑进去。 话分两头 房子的事有人帮忙解决,热心又专业,席忱也就放开手不管了。 在此期间,约着霍青岑见了三次面,她很快就要开学返校,家人也舍不得,平时出门做个什么,总有人跟着,倒是没什么机会单独出去。 再相见时,那是在马场。 彼时京城温度已经开始攀升,霍钦岐想过来给家里的马换一批马具,霍青岑则是跟着出来玩放放风。 早前和马场经理沟通过了,霍家父女抵达马场时,霍钦岐便跟着经理前去看马具,霍青岑则准备去骑马。 席忱现在的日常安排,与在江锦上家中没两样,陶艺馆或者马场两边跑,所以他到马场只是日常操作。 他今天刚到马场,停车时,就觉得今天有些不一样。 寻常停车场空位很多,今天有大半位置都停了车,不是周末双休,又没有活动庆典,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您来了。”经常来,工作人员对他也眼熟。 “今天人很多?” “这不是霍家父女来了嘛!”工作人员笑道,“前两天霍爷打电话,说今天要来看马具,霍小姐也会随行,这些人基本都是冲着霍小姐来的。” “冲着她?”席忱皱眉。 “在这京城里,谁不想做霍家的女婿啊,霍家好不容易来个小闺女,不知多少人盯着,寻常见不着面,可能就想来这里偶遇,保不齐就入了霍小姐的眼,成了霍爷的女婿呢。” 席忱笑着点头,眸底眼神莫测。 待他去更换骑马的护具时,确实瞧见了不少穿戴整齐的人,正在徘徊等着。 显然不是来骑马,而是等人的。 “……这霍小姐到底在不在里面啊,一直没见她出来。” “其实能在她跟前露个脸也行,她要是在京城读书还好,偏又不是,想见她都难,我爸说了,今天见不着她的面,让我别回家了。” “等了这么久,我都想走了。” “真不知道以后谁会成为霍爷的女婿,那可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就霍家这人脉关系,被说少奋斗二十年,就是一辈子不奋斗,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霍家女孩子太少,难得有这么一个,盯着的人自然很多。 …… 席忱淡淡扫了几人一眼,转身进入更衣间,工作人员瞧他来了,还笑着与他打招呼,低声说道,“您看到外面那群人了吗?都是来等霍小姐的。” “是嘛。”席忱语气不咸不淡。 “其实霍小姐根本不在这里。” 霍钦岐以前经常带着席忱来骑马,工作人员都知道这席忱和霍家关系密切,肯定不是外面这些来故意偶遇的,便把霍青岑所在的位置告诉了他。 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辈番外(135)拥住,心乱,比谁都喜欢她 工作人员哪里知道席忱来骑马,打得也是霍青岑的主意。 “霍小姐在最右侧的更衣间,那边是新建的,没对外开放过,霍爷在看马具,您要不要去找他?” “待会儿我自己过去吧,别跟他说,我来了。”席忱说道。 “您是想给霍爷一个惊喜?” 席忱笑而不语,工作人员也没那么八卦,再说了,霍钦岐最讨厌话多的人,他们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至于其他事,也不会多说什么。 再者说了,席忱与霍家关系这么好,可能彼此都知道双方来了马场,人家想联系,太容易了,哪儿需要他们嚼舌根。 马长的人没说,霍钦岐自然不知席忱来了。 更不知道某人此时正在更衣室撩自己女儿! 安静的更衣间里,霍青岑正低头摆弄着护具。 这套护具比较复杂,她弄了好半天,才终于穿好,刚准备把腰带系上,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她以为是工作人员来了,毕竟这地方除了她,也就马场的工作人员知道。 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进来吧,门没锁。” 穿戴护具,只是在原有衣服上多加一层防护,最多把外套脱了,衣服穿得也多,自然不存在没法见人的情况。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小股冷风吹过她的后颈。 霍青岑缩了下脖子,低声说着: “这套是最新的护具吗?有点复杂,腰带这里……” 霍青岑感觉到后侧有人靠近,伴随着那股挤入脖颈间的冷风,还有某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有股淡淡的软陶味儿。 她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腰带,就被人抽走。 背对着,尚未看到脸,她正打算回头。 下一秒,随即—— 他的双臂从她腰腹前绕过,动作迅速的扣上腰带,干净利落的一拉一扣一系。 腰上忽如而至的紧缚感,让她呼吸一沉,也是没做好准备,他手指略微用力,她身子稍稍往后一仰。 人,连同腰带,便被他一同箍进了怀里。 后背贴着他的胸口,她不仅能感觉到自己忽急促的呼吸,还有剧烈震颤的心跳声。 他没松开手,霍青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此时还觉得脑袋晕晕,有些云里雾里。 呼吸声愈重,有她的,也有他的—— 霍青岑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呼吸从斜上方吹来。 粗沉,浓稠,厚重的! 热烫得好似能把人的肌肤给融化。 “过来骑马,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声音从头顶上方嗡然响起。 “我没想到你说骑马,会是在这里。” 霍青岑真的没想到席忱胆子这么大,这不仅是她常来的马场,她父亲也常来,以前他教席忱骑马,都是在这里,他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滞留京城的事被人发现?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这里……” “太危险?” 霍青岑点头。 “这里的工作人员不会乱说话的,况且最危险的地方玩玩最安全。” 马场的工作人员哪里知道席忱早已该走了,他来这里,几乎成了日常,况且……哪儿有人会去霍钦岐跟前嚼舌根,和他说话都得斟酌三分,哪里会故意去八卦什么事情。 大家也想不到,席忱是故意留在京城,意图对霍爷女儿不轨。 这事儿就成了罗生门,有人敢来,有人不敢说,席忱就这么在霍钦岐眼皮底下溜达起来了。 “最主要的是……”席忱低声笑着。 “在这里,可以见到你。” 更衣间是新的,还有股淡淡装修味道,充斥在空气中,让人呼吸都有些凝滞不畅。 而且,她的后背几乎是靠在他胸前的,每次他说话时,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胸口的细微震动。 莫名鼓噪。 心头都被震荡得酥酥麻麻。 “其实,我有些吃醋了……”席忱声音似乎更近了,紧贴着她。 声线沉冽且喑哑。 “嗯?” “外面有许多人在等你,我倒不是觉得会输给他们,我只是羡慕他们可以正大光明追求你,可是我们现在……”席忱轻笑着,“却像在偷情一样。” 偷情两个字戳到了霍青岑的心里。 自从那晚席忱偷偷溜进她家后院时,一切都变了。 应该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可是他俩之间,就真的和偷情没什么两样。 “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也喜欢你,比他们任何一个人……” “都要喜欢你!” 两人脖颈靠得很近,近得好似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频率。 紊乱,急促,炽热的。 席忱说着,已经松开了扣着腰带的手,又帮她查看了一下护具,确定没问题,才笑着邀请她一起去骑马。 …… 霍青岑离开更衣室,跟着席忱去选马时,心跳波动还很异常,自从那晚之后,席忱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每每说话,都能撩得人心慌。 她是心慌意乱,可某人却非常淡定,好像乱得只有她一个人。 小辈番外(136)救美,浅吻,互许了终身 霍青岑被席忱这话搅得心底乱哄哄的,选马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 随意选了一匹马,便牵着马快速出了马厩,而席忱还在选马。 他常来,有自己经常骑的马,只是今天人多,他惯用的那批马,已经被别人选走了,他只能重新选择,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待他牵着马出去时,霍青岑正骑着马在空旷的草地上溜达着,已经有不少准备搭讪的人在附近徘徊了。 这群人都是来和霍青岑“偶遇”的,会骑马的只是少数。 尤其是那些不会骑马的,若即若离,不敢靠得太近,也是怕被马给踢了。 席忱与这匹马不熟悉,牵着马出来后,又在原地培养了一下感情,方才翻身上马。 好歹是经过霍钦岐亲自教导过的,骑马技术突飞猛进,以前上马动作还稍显笨拙,现在也干净爽利,顺畅又干练,颇为英气。 倒是惹得在边上围观的一众男人纷纷侧目,羡慕不已! 想着自己上马要人扶,还需要指导,再对比席忱,简直是虐打暴击。 席忱瞧着没人靠近霍青岑,便牵着马绳,优哉游哉的朝她那里荡了过去,这就让不少准备搭讪的人心底警铃大作。 男人看男人,心里也有一番比较,对比谁在霍小姐面前露脸的胜算更大,能让她记住。 这个连上马动作都这么潇洒的人,肯定是劲敌,而他又骑马朝着霍青岑走去,自然惹得不一群人坐不住了。 “卧槽,这人不会也来搭讪的吧。” “可惜不会骑马啊,只能在外面干看着。” “这霍小姐喜欢什么不好啊,玩车也行啊,怎么偏偏喜欢骑马。” …… 众人嘀咕着,其中有个人就坐不住了,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朝着霍青岑走过去。 霍青岑还没注意到他的靠近,身下的马已经因为嗅到陌生气味,还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她赶紧拉住缰绳,给马顺毛,不断安抚着它,余光瞥见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走了过来。 “霍小姐,您好。”男人还化了妆,霍青岑对男人化妆并没成见,只是面前这位妆感太重,看着让人颇不舒服。 “您好。”霍青岑淡淡应了声。 “今天真是巧,能在这里遇到你。” 随着他的走近,霍青岑身下的马,开始变得越发狂躁,这男人尚未靠近,霍青岑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可能是香水,也可能是某种化妆品。 马的嗅觉太灵敏,而他身上的味道又过于刺鼻。 霍青岑都觉得难闻,况且是身下这马。 “抱歉。”霍青岑冲他礼貌性的笑了笑,紧拽着缰绳,示意马朝着另一侧走,避开他。 马虽然狂躁,也是经过很多训练的,还是听从指令,朝着林一边走。 这男人也是鼓足了勇气前来搭话,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瞧着她要走,居然几个跨步,直接走过去,似乎也忘了她此时还骑在马上。 以为在演什么电视剧,直接挡在了马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电视剧上,这种情节很多,大多发生在男女主身上。 这男人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以为挡在马的前面不会出什么事,殊不知这马方才就开始躁动,他又挡住了去路,这马蹄子不停在草地上扒拉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喊: “不要靠近马,赶紧走——” 两个工作人员甚至已经朝他跑过去,试图把他拽走! “先生,别站在马的前面,很危险。” …… 男人却充耳不闻,此时的马虽然在霍青岑的安抚下,不至于狂躁,可是呼吸也急促起来,从鼻端呼出的气息很重。 这男人又挡在马前,呼吸落在他脸上,潮热,似乎还带着水汽,那滋味儿自然不好受。 况且是对一个还特意化妆打扮的人来说。 总感觉被一个畜生鼻子里喷出的水给溅到了,自然不爽,居然直接抬手去挡。 这一挥手,让马直接以为,这人是要攻击他。 一声马嘶长鸣,马的前侧双蹄忽然凌空腾起,霍青岑也被惊得心头一跳,抓紧了手中的缰绳,不远处的席忱却被惊得心头狂跳。 周围众人,早已吓飞了魂儿。 电视剧终归是演的,现实中,一匹马在你面前凌空腾蹄,任是谁都会害怕。 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本能惊呼出声。 “啊——” 这声尖叫可不得了,本就受惊的马,更是不受控制,朝着他就蹬蹄子。 霍青岑头皮发麻,手指收紧,勒紧了缰绳,用尽全力将马头调转方向,没踢着他,却朝着另一处狂奔而走。 “青岑——”席忱都吓疯了,收紧缰绳,双腿用力夹紧,身下的马便紧追着霍青岑的而去。 马从那个男人身边哒哒踏过时,他才手脚发麻,双腿一团,直接瘫坐在地上。 “赶紧叫人,马受惊了。” “去找赵师傅,那匹马平时是他训练的。” …… 周围的来搭讪的人,算是吓死了,工作人员更是手忙脚乱,已经有驯马师追着过去了。 霍青岑并不是新手,也经历过这样的事,饶是此时被马颠簸的心肝脾肺都搅和在一起,浑身难受,也还算冷静,勒紧了缰绳,试图安抚马,让它冷静下来。 身下的马,越跑越快,马鞍一下一下撞上来,不仅是屁股疼,就连腿都疼,加上极快的重力,颠得人头晕目眩。 霍青岑学飞行驾驶,在模拟仓经历过比这个更剧烈的颠簸,不停安抚着它。 只是这马很兴奋,不是一时就能安抚下来的,甚至直接跨过了马场的围栏,冲出了马场所圈属的范围。 “青岑——”此时后侧传来熟悉的声音。 霍青岑余光扫到席忱居然拍马追了上来,“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这马受惊,也很容易传染,靠得近,太危险。 席忱却好似充耳不闻般,骑着马,居然直接追了上去。 霍青岑算是被他吓疯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眼看着两匹马越靠越近—— 耳侧奔涌的风声,淹没了人声。 她的声音被凛风割碎。 就在两匹马并驾齐驱时,席忱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松手——”霍青岑呼吸一沉,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此时松手,就等于把整个人的性命都交给了席忱。 说实在的,两人就算再熟,这种生死相关的时候,也总会犹豫忐忑…… “霍青岑!” 席忱声音被寒风破得稀碎,却又强势迫人! 霍青岑心下一沉,手指一松,整个人就被席忱直接拽了过去。 他力气极大——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霍青岑感觉整个人被一股重力拉扯,整个人就被他拉扯着,几乎是趴在他的马背上的。 剧烈颠簸,真能要了人的命。 随着他收紧缰绳,骏马狂奔的速度逐渐慢下来,霍青岑这才在他的帮助下,调整了姿势,坐到了马背上,与他之间的距离,此时已经近得无以名状。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冷风吹散了她压在头盔护具下的头发,一点点扑朔到他脸上。 两人呼吸都急促着,不停调整着,霍青岑若是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此时上了马,下意识就要去抓缰绳,却抓到了席忱的手。 她的手因为刚才拉扯缰绳的动作太急,抓得太紧,双手充血,通红一片。 手背冰凉,手心却被缰绳勒得一片热辣。 霍青岑手指一僵,缩了回去。 席忱低头,恰好能看到霍青岑的脸,呼吸局促着,小脸却没什么血色,只有鼻端许是因为激动害怕,或是寒风太烈,微微泛红。 两人身下的马,速度逐渐放慢,就在席忱勒紧缰绳时,霍青岑既没有拉着缰绳,也不知他此时要停下马。 惯性作用,整个人朝着前段压过去。 下一刻—— 腰上被一双手搂住,整个人被紧紧拥入了后侧。 马停了,风缓了,就连阳光似乎都变得柔和了。 …… 方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就是此时,霍青岑还呼吸急促着,贴在腰上的手,更是热度烧人,没人说话,一切都变得格外祥和。 远处还能听到工作人员抓马的声音,只是此时霍青岑却好似只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 席忱率先翻身下马,一手拉着缰绳,稳着马,“先下来,要不要扶你?” “不用。” 刚经历过这样的事,霍青岑若是还能镇定自若,都是假的,习惯性的翻身下马,只是方才距离颠簸,双腿被颠得发麻疲软,坐在马背上,倒没觉得虚软,结果刚着了地,腿忽然一软…… 席忱眼疾手快,松了缰绳,长臂一捞,便把人搂进了怀里。 缰绳松了,这马便自由了,哒哒踏着马蹄,跑到一边的青草地,开始嗅嗅闻闻,冬尽春来,枯草地也发了新芽…… 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搂住她。 目光相对,他的脸靠得很近。 两人呼吸都同样热切,交错暧昧着。 周围的空气都好似被烧灼起来,空气瞬间被抽尽。 稀薄得让人缺氧窒息。 “腿软?”他声音沉沉。 霍青岑咬牙,在骑马这事儿上,她不是新手,哪儿好意思承认腿软。 “觉得站不稳,就靠着我。” “谢谢。”霍青岑倒是不想依着他,只是双腿、屁股方才被颠得太狠了,真的站不稳,也只能依附着他。 “刚才吓着没?” “还好,我们平时训练都有这类项目。” “可是……”席忱声音越发低沉喑哑,“我被吓着了,我甚至不知道,如果你出什么是事,我该怎么办。” “我没事。”霍青岑双腿恢复一下,便挣扎着,准备脱离他的怀抱,“倒是你,学骑马时间又不长,你怎么敢追过来。” “心里惦记着你,就没有敢不敢,只有想不想。” 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在她脸上逡巡着,一寸寸看着,好像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 “我都敢偷偷溜进你们家了,都说你们家是龙潭虎穴,这种地方我都闯了,还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 霍青岑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说这种玩笑话,低低笑了声,抬头看他,她这方向正好对着阳光,忽然迎上太阳,一刻间,有些刺眼! 她微微眯了下眼,眼前短暂的白茫,刚想开口—— 嘴巴还没张开。 他却忽然俯下身。 两人纯金的距离瞬时被消弭殆尽。 热切的,滚烫的,柔软的—— 也是要人命的。 霍青岑感觉唇角有柔软的灼烫,很轻,很软。 他的脸在她面前被无限放大,瞳孔微微收缩。 寒风阵阵,热意滚滚。 太阳是热烈的,落在身上,也是烫人,刺眼的—— 霍青岑的视线中,再也见不到阳光,有的…… 只是他。 “霍青岑。”很轻很浅的一个吻,落在唇边后,额头相抵着,他的一只手还贴在她腰上,紧紧搂着。 身子贴着,热度相传。 低唤着她的名字,霍青岑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要烧起来,甚至没法开口说话,回答他任何问题。 “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我救了你……” “你要不要把自己许给我?” 霍青岑此时所有的感官还集中在唇边那股细细簌簌的烧灼感上,久久残留着,不曾褪去,这都没反应过来,又被他这话搅得心头更乱。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换源神器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寒风吹着,心头却热烘烘的…… 席忱垂眸,低笑着看他。 眼眸深邃,却好似有光: “我许了你,你再许了我……” “这样,我们算不算互许了终身?” 霍青岑脑子更晕了。 互许终身哪里是这样用的。 ……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驯马师已经赶到了。 席忱心底清楚,霍青岑还没完全接受自己,他此时并不急着宣誓主权,便稍稍推开了身子,放在她腰上的手,稍稍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也轻轻松开。 就在两人彻底分开时,霍青岑却低声说了句: “手疼。” “嗯?”席忱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查看,她的手被缰绳勒出了红痕,积了血,红得热切,席忱检查她的手心,“没破皮,可能就是刚才被勒得缺血,过一段时间就……” 他的话并未说话,因为霍青岑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反握住,收得紧! 她的手心很热,高温不散,倒是把席忱烫得心头一软。 心尖瞬时火辣辣的—— 有种难以言说的生涩悸动感,在心头跳跃着。 她…… 也是喜欢他的! “霍小姐,您没事吧。”驯马师翻身下马时,两人交握的手指已经松开。 “我没事。” “那就好,真是吓死我了,我们工作人员马上开车过来,你们就坐车去休息室好好休息一下,医生都在等着了,正好给你们检查一下。” “谢谢。” 霍钦岐知道女儿出事,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这种事,马场这边不可能大肆宣扬,对他们形象也不好。 当她赶到休息室的时候,除了马场的工作人员、经理和医生,只有霍青岑在。 “到底怎么回事?”霍钦岐面色阴沉。 “没事,就是马忽然受惊,背着我跑了一段路,没什么事,就是经理太大惊小怪了。”霍青岑笑道,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 这马是如何受惊,席忱出手帮忙,这些全都没提。 霍青岑说没必要告诉父亲,免得小事也变成大事,这是为了护着席忱,毕竟他一旦被牵扯出来,肯定就有他为了滞留京城不走,若是深究,很容易查出两人关系。 马场这边,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肯定有责任,霍青岑这个当事人不追究,有意隐瞒,他们自然乐意配合。 至于那群来偶遇的人,早就跑了,若是霍青岑出事,他们就完了,不敢承受来自霍钦岐的怒火,肯定跑了,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一听说霍青岑也不追究,肯定感激涕零,也不敢大肆张扬。 所有人都有意遮掩,一群人演戏,想瞒着霍钦岐一个人,这自然是容易的。 席忱此时已经到了更衣间换衣服,脱掉护具时,才算长舒了一口气,说真的,霍叔叔选的护具,质量是真的好,那种情况下,居然一点都没损坏。 想着霍青岑忽然抓着他的手,席忱还觉得心里滚烫烫的—— 选择留在京城,看来是正确的。 再没什么,比感情得到回应更让人开心的。 霍青岑回家的路上,霍钦岐还在询问今天马受惊的经过。 因为他觉得疑点重重,就连回到家,也还在追问。 “爸,我都说了,真的就是意外,你干嘛一个劲儿的问。” 霍钦岐皱眉:“首先,这马受惊,总要有个诱因;其次,方才马场经理的神态,有些异样;再者,你说话前后逻辑有些不能自洽的地方……” “你干嘛呢,审犯人啊。”沈疏词都快被他气疯了,“马受惊,女儿也被吓到了,说话就算颠倒一些也是正常的,这时候你不安慰她,问东问西的,你在怀疑什么?难不成是女儿故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有些古怪!” “女儿是你带出去的,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来盘问女儿?你想问她,我先问问你,女儿出事时,你在哪儿?” 沈疏词也是个凌厉的人,忽然发难,霍钦岐还真招架不住。 “……”不敢说话。 霍青岑坐在边上,瞧着父母斗法,给席忱发了个信息: 【我已经到家了。】 【嗯,手还疼不疼?我知道一种特别好用的药膏,不过在吴苏,我已经让人寄一份过来,改天你拿了,每天涂抹,对你的手有好处。】 【好。】 霍青岑咬了咬唇,又偷摸看了眼父母,抱着手机,回房给席忱打了个电话。 而霍钦岐则被沈疏词拦着,根本没时间问她事发的所有经过,这事儿一旦过去了,他也不好再反复追究下文。 隔天去了马场打听,马场经理更是和工作人员串好了口供,干脆直接不提席忱来过马场这回事,而霍青岑此时也打算回学校,女儿既然没出事,霍钦岐心底有疑惑,也就没深究。 霍青岑返校当天,霍钦岐亲自送她去的学校,大一开学,他就来过,当时大家只觉得霍青岑这父亲生得高大俊朗,严肃又刻板,不敢去搭话。 有这么一个模样可怕的父亲,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人敢追她。 霍钦岐就是故意的,学校里这些毛头小子,吓唬一下就跑了的,胆子怂得不行,哪里配得上自家闺女。 他可不想找个怂怂的女婿! 他此时哪里知道,自己是在帮别人做嫁衣,把学校的潜在情敌给扫除了,殊不知这爬墙的人,根本不是内忧,而是外患。 霍钦岐送女儿去学校,晚上在学校周边住了一夜,上午搭乘飞机返程回京,下午席忱的飞机就到了霍青岑所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