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沙包》 1 “这就是你说的,去上的钢琴课?”沈霸天面色阴沉,将一张照片扔在茶几上。 照片上,洛沙凋和一名帅哥走进一家酒店,笑的一脸得甜蜜。 沈霸天扫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他目光轻蔑,“都说洛家家风严格,我看不过如此。” 沈霸天真不明白,当初他爷爷为何以死相逼,让他娶这个女人。幸好,从他结婚那天起,一根手指都没过碰她,否则现在他得抱着马桶,胆汁都得吐出来。 洛沙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不喜欢钢琴,逃课到酒店里学快板你信吗?” 沈霸天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显然当她是在撒谎,还是那种最白痴的谎言。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洛沙凋深深吸了口气,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她脸上竟然渐渐浮起诡秘的笑容,“你说这不是巧了么,你说这不巧了么,你说得这种照片,我、也、有。”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茶几上,指尖低着照片,推到沈霸天的面前。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多出一副快板,清脆的竹板声有节奏得响起,洛沙凋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诶,诶,霸道总裁沈霸天,有财有貌还有闲,只是整天阴沉个脸,要问原因为哪般,估计是驴儿那啥的一半。 沈霸天可不一般,搂着妹妹嘴微弯。德国骨科有名号,鬼畜哥哥排前三。” 沈霸天脸色一变。 照片上,沈飘飘双手搂着他的腰,仰起头,半闭着眼睛,嘴唇微张。而沈霸天则面带笑容低下头,似是要亲吻下来, 他记得非常清楚,沈飘飘眼里进了沙子,他当时低头吹沙子,结果被人拍得这么暧昧。 沈飘飘单纯善良,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看到照片,言语攻击,她会受不了的。 “够了!”沈霸天冰冷的声音,打断不合时宜的快板声,“沈飘飘是我爸收养得女儿,即便是今后我们在一起,也是合理合法的,不要用你龌鹾的思想,玷污她。” 洛沙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又打起竹板:“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爹抱养她很蹊跷。跟你只隔两天生,事情哪有那么巧。不报警来不寻找,忽悠你妈说缘分到。 幸幸苦苦二十年,越长越相你爹颜。大兄弟,听我劝,快快抽血去化验。稀里糊涂成了事,不是畸形就脑残。还有称呼怎么办?管你叫舅还叫爸,你唤外甥还是儿。难啊难,真是难……” “闭嘴。”沈霸天面色铁青,怒火被成功点燃。 洛沙凋呲牙冲他一笑:“要我闭嘴我偏不,有能耐你给我买车买房买别墅。要问这是为了啥?给你个教训大傻瓜!” 沈霸天真被气到了,就连用晚餐时,依就沉着脸。 尤其是看到洛沙凋没事人似的,张着樱红的嘴唇,两只小虎牙泛着寒光,凶狠地啃着鸡腿,一脸幸福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哥,你怎么了。”沈飘飘温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没事。”沈霸天收回目光。 在他没有胃口的时候,这人却在他面前肆意的享用着美食,简直是一种挑衅。 于是他叫来管家,“把油焖大虾、熏鸡、蜜汁鲍鱼都撤下,换些清淡的素菜上来。” 果然,洛沙凋急了,忙拦住要撤盘的佣人,“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那又怎么样。”沈霸天挑眉,一脸霸气。 真以为嫁过来就是女主人了。 呵,女人,你连吃肉的资格都没有! 洛沙凋眼泪汪汪的目送一盘盘肉菜消失在厨房门口。 很快,餐桌上又多添了几道素菜。 洛沙凋夹起一筷子香菇油菜,放入碗里。对着一脸得意的沈霸天说道:“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我的字典里,只有一般喜欢吃的和特别爱吃的。白米饭我都能干吃三大碗。” 然后,在沈氏兄妹目瞪口呆中,几乎将桌上的菜一扫而光。 洛沙凋打了一个饱嗝,擦了擦嘴,假模假式的客气道,“都愣着干什么,快吃呀!” 沈霸天看着盘子里,仅存的菜汤,不可思议道:“你是猪吗?” 洛沙凋双手捂住脸,娇羞的说:“那你让我拱吗?” 眼看沈霸天就要暴走,沈飘飘忙拽住他的胳膊,转移话题道:“哥,明天的慈善晚宴,我穿上两天买得那条白色裙子怎么样?” 对于这个突然闯入她家,还占着沈霸天合法妻子身份的女人,沈飘飘内心是厌恶的。 她不想让沈霸天的精力过于关注洛沙凋,哪怕是愤怒,那也不行。 沈霸天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心中怒火压下了几分,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我沈霸天的妹妹哪有一件衣服穿两次的道理,给你订了一条巴黎最新款的裙子,一会儿,让管家送到你房间里去。” 洛沙凋好奇道,“什么慈善晚宴,我也要去!” 她最喜欢凑热闹了! “你去干什么?”沈霸天火大,“飘飘受邀是要在台上弹钢琴的,你去能做什么!说快板吗?” 洛沙凋不服气道:“你这是看不起我,像我这种多才多艺的奇女子,难道就会一种曲艺?你不让我去,我就站在餐厅的门口唱京东大鼓!” 说着,洛沙凋竟然张嘴唱了起来。 “火红的太阳刚落山,美食铺满了桌上面。没吃饱的人俩个呀,一个女人一个滚蛋。” “洛沙凋!”沈霸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收拾她。 洛沙凋见事不好,转身就往卧室跑。 可是沈家别墅太大,客厅就能来个百米赛跑。 洛沙凋一边跑,一边嘴欠的喊到:“去年赛跑我睡着了,让你侥幸赢了一次,这回可不让着你了。” 沈霸天彻底疯了,大怒道:“洛沙凋,今天我不让你吃点教训,长长记性,我沈字倒过来写!” 洛沙凋知道他这是认真了。于是她话也不说了,憋着一口气死命的往卧室跑。两条小短腿,倒腾的如两个风火轮,几乎能看到残影了。 无奈,沈霸天手长腿长,蹭蹭几大步就追了上来,一把薅住她的衣领。 洛沙凋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跟沈霸天撞到了一起。 洛沙凋知道这要是被抓准没好,于是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呃,好像平时也没有)。转过身来毫无形象的,跟沈霸天撕扯起来。 毕竟男女存在着差异,在力量和身高上洛沙凋处于弱势,于是她机敏的没有跟沈霸天硬碰硬,出手时,多了几分技巧。 猴子偷桃、撩阴腿、抓奶手,反正抓住敌人弱点,往死里打。 别看沈霸天身高、腿长处于优势,但是中间的位置也高,目标又大。洛沙凋招招带风,抓抓致命。 再铁的男人菊花也软,再硬的汉子爆□□也惨。 沈霸天好几次,与死亡的魔爪擦胯而过,吓出了一身冷汗。 步伐也跟着不免慌乱,一个没留神,左脚绊右脚,身子一晃,就朝着洛沙凋扑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俩人嘴对着嘴,磕到了一起。 洛沙凋疼得嘶了一声,磕了一嘴的血,满嘴的铁锈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沈霸天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小东西,玩的还挺野。” 2 慈善晚宴。 沈飘飘穿着一身漂亮的淡青色长裙,端坐在钢琴前。白皙的手指娴熟的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跃。享受着台下投来的,或惊艳或爱慕的目光。 她洋洋自得的想,那些高傲的贵妇和小姐,只能用昂贵的衣服和首饰来掩盖她们平庸的姿色。 而那些明星、模特, 虽然漂亮,却要对有权势的人奉承讨好。 而她容貌艳丽、还有才华、家境更是数一数二。 试问整个宴会厅,有谁能比得过她! 不过,当她余光扫到沈霸天时,眉头微皱。 以往她演奏时,沈霸天都会站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注视着她。 现在虽然站得近,可明显感觉到他心不在焉。 她有些气恼的想,她宁可沈霸天像只发情的公狗,随便找个女人去开房。也不愿他因一个吻,而将注意力过多的投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沈霸天确实是在想洛沙凋,如果不是昨天趁他失神的时候,狡猾逃走,又打电话给爷爷得到庇护,他绝对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沈霸天一个酷爱看恐怖电影的总裁,此时脑海里已经不分国界,自动播放出女主被惩罚的画面,而女主角的脸都是一个人——洛沙凋。 他就像那些行凶者,享受猎物的恐惧、尖叫、痛苦的挣扎。 随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态,旁边的人吓得都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沈霸天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晃了晃脑袋,像是要驱赶脑海里不合时宜插进来的东西,低喃道:“不要日本的。” 好友尤典珥凑过来问:“什么日本的?” 沈霸天像吞了一只苍蝇,面色铁青,否定道:“你听错了。” 尤典珥也不在乎自己听没听错。他嘿嘿一笑,问道:“我在自助餐台那看到你老婆在吃东西,你怎么没跟她在一起?” 沈霸天现在最烦洛沙凋,“你提她做什么?” 尤典珥心直口快,好奇道:“我最近听说一件事,有人说你怕老婆,是真的吗?” “谁说的?!”沈霸天大怒。 他不就是被逼着结了个婚么!怎么他这个受害者如今不但在家里被人气,外面还有人竟敢污蔑他! 他捂住被气得发疼的胸口,抖着手,口齿含糊不清道。 “天凉了,是该进补了,都吃了熊心豹子胆,想破产想疯了吧。”沈霸天神经质的点点头,“好、好、好……我成全你们!” 他双目赤红的看向尤典珥,“都谁说的,你给我列个名单,我保证会让他们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 尤典珥见他有发疯的征兆,不但没像其他人那样害怕,反而大大咧咧,拍着他的肩膀,劝道:“你看看你,才多大点事儿,就气得嘴唇发白。不怕就不怕呗,你干啥让人家破产!” 过了半晌,尤典珥看他有些缓过来了,不死心的追问道:“你真不怕你老婆啊?” “我不怕!”沈霸天觉得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侵犯,怒视道:“我让她闭嘴,她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真的假的?”尤典珥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我爹在外头死要面子,结果回到家,我妈让他跪榴莲,他就不敢跪洗衣板。说句真心话,我看你俩有点像。” “闭嘴。”沈霸天负气的说:“你现在就去找她,你要是能让她开口说一个字,你不是喜欢我那辆劳斯莱斯么,我送给你!。” “真的?”尤典珥眼睛一亮,也被激起了兴致,“我要是不但让她开口说话,还让她开口唱歌,你怎么办?” 沈霸天冷哼一声:“如果你真能做到,江畔花园那套别墅送给你。” 自助餐台旁,洛沙凋端着餐盘,在上面挖了一大块蛋糕放入嘴里,满口的果香、奶香,洛沙凋满足的眯起眼睛。 突然,身后一道男人的声音传来,“我这有红茶你喝吗?” 洛沙凋转过身来,发现是尤典珥,她在婚礼上见过。 私底下,听沈霸天的爷爷谈起过他,说这人性格豪爽,粗中有细。 洛沙凋扫了一眼,他手里端着的红茶,心想果然如此。 蛋糕吃多了容易腻,红茶刚好解腻、暖胃。 洛沙凋接过茶,感激得对他笑了笑。 然后,看到在他身旁的沈霸天,挑了挑眉。 她不明白,从昨天起就对她避之不及的人,究竟为什么又晃悠到她面前。 洛沙凋舔舔嘴唇猜想,莫非是食髓知味了? 沈霸天被她怪异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莫名的感觉自己,似乎又失去了什么。 他扶了下额头,尽量将怪异的感觉,抛到脑后。 再抬起头时,沈霸天一脸冷傲的表情,语气不容置喙:“女人,今晚宴会结束之前,你不许说话,记住了么!” “……”洛沙凋古怪的看向他。 这不是沈霸天的爷爷,怕孙子在宴会上被她气疯,在电话里,跟她做的约定嘛! 他为什么又说一遍? 洛沙凋眯起眼睛,听这语气似乎另有内情! 果然,尤典珥毫不犹豫的把沈霸天卖了。 “小天说,他让你闭嘴,你就不敢说话。还跟我打赌,你要是开口说话给我一辆车,你要是唱首歌就给我一栋别墅。” 不顾洛沙凋投来的震惊的目光。 沈霸天一副你疯了么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尤典珥:“打赌这种事,你怎么能说出来?” 尤典珥无所谓地摆摆手:“谁规定打赌就不能跟当事人说了?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在沈霸天要吃人的目光中,他侧过头,继续鼓动洛沙凋,“我不知道你是啥脾气,要是我,就给他点颜色看看。只要你唱首歌,咱两别墅对半分怎么样?” 这就坐地分赃了。 沈霸天对上洛沙凋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那一刻,他绝望的想用所有的资产买一个东风快递。 毁灭吧,这该死的世界! “你不要担心唱歌跑调,我不会笑话你的。”尤典珥喋喋不休地劝说声传入耳中。 恍惚间,他竟然产生一种诵经超度亡灵的感觉。 死亡让他变得平静,沈霸天面无表情的想,‘她唱得好着呢,大鼓都会。’ “声音大小无所谓,能让我听到歌声就行。” 沈霸天心中呵呵一声,‘跟大喇叭似的,小心耳朵被震聋。’ 俗话说: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朋友。 洛沙凋似乎是被说动了,眼睛越来越亮,轻合的嘴唇,慢慢张开。 沈霸天木着一张脸想:‘女人,你完了!’ 3 洛沙凋看着沈霸天一副想要跟她同归于尽的表情,恶作剧般的冲他吐了一下舌头。 沈霸天一愣,明白过来她是在开玩笑,紧绷的脸,终于舒缓下来,偷偷地舒了口气。 洛沙凋有些好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过既然拿她打了赌,不掺合一把,不是她的性格。 她略寻思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餐盘,抬抬下巴,示意俩人跟上来。 沈霸天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本已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愤愤地想。 女人,你就不能安分一些么! 三个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洛沙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按,然后将屏幕递到尤典珥面前。 尤典珥低下头,只见手机的屏幕显示着几行字。 “昨天晚上吃得太多,在外溜达了好几个小时,吹了风。今早起来嗓子发炎了,不能大声说话。一会儿我唱歌时声音可能有点小,你不介意吧?” 洛沙凋一脸抱歉地看向他。 尤典珥理解道:“我这人耳朵特别灵敏,你轻声地唱,我能听见。” 洛沙凋感激的对他笑了笑。 收回手机,这回没再耽搁。 洛沙凋不但一脸沉醉的唱着歌,身体还很有节奏的跟着舞动起来,一副很嗨的样子。 沈霸天和尤典珥愣了片刻,怀疑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懵逼的表情。 洛沙凋表情很到位。 舞蹈很动感。 可是那也掩盖不了,她没有声音的事实。 这场景如同一幕啼笑皆非的哑剧,里面的人物显得滑稽可笑。 这一刻,沈霸天突然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无奈地说道:“别闹了,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然后拍了拍尤典珥的肩膀,“看来别墅是不能给你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诶,你别走啊!”尤典珥不死心的拉住他,解释道,“她嗓子不舒服,声音小,我刚没注意听,你再让我仔细品品。” 沈霸天嗤笑一声,心道:今天他晨跑经过公园时,还看到洛沙凋在那大声地念绕口令,声音又清又亮。晨练的大爷大妈,还围着她叫好。 如果这样的人算嗓子不好,那这宴会里的人都应该看医生了。 不过有人要犯傻,他也不拦着。 与沈霸天漫不经心不同,尤典珥凝神屏气的注视着洛沙凋每个动作,用心捕捉空气中每个微弱的声音。 只见洛沙凋左手起伏如波浪,右手大大地画了几个圈。左手大大地画了几个圈,右手起伏如波浪。 尤典珥眯起眼睛,似有所感。模模糊糊的耳边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声音。 他抬起手臂试探着跟着洛沙凋的动作,去捕捉那个微弱地声音。嘴里不经意地唱了出来。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 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彩虹, 在你右边儿再画个龙。” 尤典珥兴奋的睁大眼睛。对,就是这个声音! 洛沙凋停下动作,冲他竖起大拇指。 “听到没,听到没!就这个歌。”尤典珥激动的冲着沈霸天比划着动作。 他太难了!听了二十多年的歌,从来没这么费劲过。 尤典珥眉飞色舞,对沈霸天说:“别墅钥匙呢,快掏出来!” 沈霸天看他亢奋的样子,神色复杂。他冷酷地说出了真相:“她只是嘴唇动了,并没发出声音,你刚才是产生了幻听。” “不可能!”尤典珥立刻否定,指天发誓,无比认真道,“我听的特别清楚,脑子里现在还回响着刚才的声音。” 像是怕沈霸天不相信,竟然还唱了起来。 “在你胸口上比划一个郭富城,左边儿右边儿摇摇头。两个食指就像两个窜天猴,指向闪耀的灯球。” 沈霸天同情地叹了口气,这首歌太过洗脑。当初洛沙凋在家里放《野狼disco》,他只听了几句。上班的时候,魔性的曲调不断在他脑海里回响。 尤典珥应该是看到洛沙凋的舞蹈,触发记忆,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响起了旋律。 沈霸天看他固执的样子,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提醒道:“她画完龙就不跳了,你哪来的郭富城!” 尤典珥一顿,回想起来也感到奇怪。沉思了一会,恍然大悟,似是想通了,“我刚才太嗨,记差了。但我真的听见洛沙凋唱歌了,她声音不怎么好听,有点哑。” 看沈霸天不信,尤典珥转头看向洛沙凋,问道,“你刚才是唱歌了吧!” 洛沙凋回了他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 尤典珥像是得到了肯定,拉住沈霸天的胳膊,“你看我没说错吧,她笑着承认了。” 沈霸天:“她是在嘲笑你说错了。” 尤典珥:“不可能,她笑是我说中了。” 沈霸天:“她笑你像个白痴。” 尤典珥:“她笑我耳朵好使。” 沈霸天:“闭嘴,听我的!” 尤典珥:“我不!” 没救了,埋了吧! 沈霸天冷酷的想。 冰岛似乎不错,他记得家里下个月有一艘开往那里的船,可以顺路捎上他。 洛沙凋兴致勃勃地看着俩个人,在一旁偷笑。 “我当是谁呢?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原来是吃软饭的儿子!”一个嘲讽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沈霸天脸色一变。 4 来的男人叫肖葆嗣,二十多岁,黄卷发,花衬衫,腰间系着金色皮带,虽然相貌英俊,但给人感觉很轻浮。 听到有人辱骂自己的父亲,沈霸天面色冰冷。 他扫了肖葆嗣一眼,不屑道:“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肖家的家教不过如此。我明白人与人之间是存在差异的,可我万万没想到,用来思考的脑袋,有的人竟然把它当花盆,用来摘花种草。” 肖葆嗣脸腾的涨红,这是在嘲讽他没有脑子嘛! 他看到笑得东倒西歪的尤典珥和捂着嘴闷笑的洛沙凋,更加气愤,“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家产雄厚却娶了一个四、五线城市开武馆的女儿。我真好奇,这些年也没看过你与哪个女人交往密切,怎么突然就结婚了,还是地位如此低微的女人,怕不是有什么隐疾,需要有人替你掩盖!” 沈霸天厌恶地看向他:“与其关心我的私生活,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前两天,有人看见你被幽会情人的老公,拿着菜刀,追得光着屁股满街跑。你的品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肖葆嗣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握紧拳头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不料,刚要挥出的拳头,突然被一个柔软的双手包裹住,他低头一看,是沈飘飘。 沈飘飘似是刚过来,只看到沈霸天讽刺肖葆嗣的场景,对沈霸天责怪道。“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干嘛要讽刺肖哥。” 肖葆嗣挺喜欢沈飘飘,觉得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当然不能说是他先挑衅沈霸天,说他父亲的坏话。毕竟沈银河也是沈飘飘名义上的父亲。肖葆嗣深谙‘柿子专挑软地捏’的道理,于是矛头指向了在场看起来柔弱可欺,没说过一句话的洛沙凋。 他对沈飘飘说:“我又没说什么,只是说你嫂子一个从小城市来的女人,配不上你哥哥,结果他就生气了。” 肖葆嗣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不是……”尤典珥听他颠倒黑白,张口就要反驳,却被沈飘飘打断了。 沈飘飘一脸嗔怪:“你怎么能这样说洛沙凋,她虽然从小地方来的,可是特别有才华。快板、大鼓唱得好着呢!” 肖葆嗣做出一个古怪夸张的笑容。“这才艺好啊!挺独特。” 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一个好主意,看向洛沙凋说:“既然来了慈善晚宴,不能白吃白喝。沈飘飘刚才弹了首钢琴曲,你也上台表演个节目。兴许大家看在你表演不错的份上,会多拍一些东西。” 晚宴来了不少记者,洛沙凋要是表演的时候出丑,可就有戏看了。 沈霸天看出他打的鬼主意,眼神更冰冷了,刚想开口拒绝。洛沙凋却走到他身边,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胳膊。沈霸天低头看着她。 只见洛沙凋,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手势。 ‘可以说话吗?’ 沈霸天读懂了,神色有些复杂,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乖巧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轻咳一声,说:“可以说话了。” 尤典珥一脸不可置信,沈霸天说不让洛沙凋开口说话,他还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兄弟真这么霸道! 尤典珥看到洛沙凋突然同情起来,决定今后多照顾她一些,别让沈霸天欺负了。 洛沙凋不知道,尤典珥已经擅作主张的变成了她娘家人。 禁令解除,洛沙凋走到肖葆嗣面前,挑眉道:“让我表演节目没问题,但我需要一个助手,你敢当么?” 肖葆嗣脸上一僵,没想到洛沙凋会把自己脱下水。这要是她故意为难自己,出丑的就变成他了。 洛沙凋看出他的心思,嗤笑一声:“放心,我既不会让你唱歌,也不会让你跳舞,这件事你轻易就能做到。你邀请我表演节目,我同意了。怎么,我让你配合一下,你就不愿意了么?” 肖葆嗣略一沉思,便同意了。如果洛沙凋真难为他,他不配合就是了。 宴会实际上就是打着各种名头出来玩的,多加一个节目没问题。 跟主办方沟通后。果然,很快台上主持人当众邀请洛沙凋表演节目。 看着洛沙凋上台的背影,尤典珥一脸的担忧,对沈霸天说:“哎,你说她为什么要答应,那小子明显是想看她出丑。如果喜欢上台表演跟我说呀,我家酒店场地随便她挑,保证服务员的掌声不断。今天要是演砸了,小沙凋不知得多伤心。” 沈霸天疑惑地看向好友,他没离开半步,怎么突然之间,尤典珥对洛沙凋突然变得热情。 压下心中的不解,沈霸天眉心微皱,紧抿着嘴唇看向舞台。 沈飘飘太过熟悉沈霸天了,他这明显担忧的神情。她愤恨地握紧拳头,圆润的指甲嵌入肉里。 沈飘飘弹奏钢琴的时候,注意到尤典珥拽着沈霸天离开。她不满地弹完钢琴,就立刻去找沈霸天。 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身影,结果在一僻静的角落里寻到他们。 洛沙凋当时就如一个精神病人,在那里手舞足蹈。沈霸天和尤典珥傻兮兮的在旁边看着。 她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他们因洛沙凋一个微笑的含义而争执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心理一个声音叫喊着,把这个女人赶出去!赶出她的生活! 沈飘飘抬起头,看向舞台中的那个身影,心中祈祷。 出丑吧,出丑吧!只有你出丑,让哥哥厌恶。我们一家人才能回归平静的生活。 洛沙凋站在舞台上,手里拿着竹板,准备老老实实地说一段《三打白骨精》。 她刚才逼肖葆嗣答应做她的助手,只是为了提醒他,在台下安分一些,别搞小动作。 不料,快板刚打两下,她一顿,停下了动作。洛沙凋左手食指被划了一道口子。 快板被人做了手脚,红绳里缠了铁丝,铁丝尖端翘起,正好抵在食指上。 如果无视铁丝继续表演,结束后手指肯定会被戳烂。如果选择取下它,又会耽误时间,打乱表演节奏。 洛沙凋扫了台下一眼,肖葆嗣洋洋得意地看着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她淡定的收回视线,取下套在手指上的竹板,握在手心,开始一本正紧的胡说八道:“你们看这块板,表面光滑,声音清脆,你们真以为它只能用来表演吗?不,它用处可多了。” 台下,尤典珥都懵了,看向沈霸天犹豫道:“小沙凋是不是忘词了,要不咱找个理由把她喊下来。” 想到沈霸天霸道的禁言令,还非常贴心的给他设计了一个桥段:“你一会儿上台,强硬的抓住小沙凋的手腕,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女人,你给我听好了,只有我有资格看你的表演,跟我回去!’然后,霸气地带着小沙凋下台,离开宴会。” 沈霸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尤典珥,“我在台下站了半天,用这个借口上台,你当别人都是你吗?” 他看尤典珥还要说什么,比了一个禁声地手势,“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冲动,我马上回来。” 沈霸天说完转身离开。 洛沙凋还在一本正经的介绍竹板的用途:“你看现在小孩子的玩具多贵,动辄成百上千。竹板才几十块钱,关键还不容易坏。给小孩买一个小号竹板打着玩,还能从小培养他艺术细胞。 对孩子的奶奶也有好处,以前在广场上和老姐妹聊天,总担心一眼照顾不到,孩子跑了。 现在一块竹板给孩子玩,一块竹板拴在孩子腰上。老太太聊天的时候,只要一听,这快板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小了?不用问,定是孩子跑远了。这时只要回头招呼一声‘狗剩子,回来!’孩子就颠颠的回来了,多省心!” 肖葆嗣听得嘴角抽搐,他没想到洛沙凋胡说八道的本事一绝,脸皮也够厚,他觉得自己有些失算了。 洛沙凋还滔滔不绝的列举着好处,“竹板不但令老人孩子受益,年轻的女孩子更是必不可少。 现在工作都讲996,早九点上班,晚九点下班。 你说一个女孩子,要是赶上加班,再坐一两个小时的地铁,回家时已经是后半夜。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人了。这时候,万一窜出来一个坏人怎么办? 用防狼喷雾?地铁不让带。 多套两条内裤?顶多也就多挣扎一会儿。 有对自己狠的,也不顾脏不脏的,能保住命就行,直接往裤子里拉屎。这方法倒是管用,歹徒只要不是喜欢重口味的变态,估计比你跑的还快呢! 但是这个方法有缺陷,屎这东西不是说你让它来它就来的,它得有一个酝酿的过程。” 沈霸天回来正好听到这段,简直没眼看了,他真想扭头就走。 倒是旁边的尤典珥像傻子似的,在那哈哈大笑。 洛沙凋劲头十足的继续推销,“那有人就问了,你说那些方法不是有缺陷就是不管用,竹板就有用了?我也没看出它有什么稀奇的?” 洛沙凋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有没有用咱一会儿再提,先说说竹板的特点。 首先,这东西不算太大,只要不是太小的包都能装进去,出门带着比较方便。 第二,它可以过安检,无论你是坐火车、坐地铁还是坐飞机,没听说有谁因为兜里揣着竹板,被拦着不让上的。 至于怎么用么?” 洛沙凋扫了一眼台下,一脸认真道:“你们可都听好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然后她闭上眼睛,示意众人跟着做:“来你们想象一下。 一个漆黑的夜晚,在一条马路上,既没过往的行人,也没驶过的车辆,只有路灯发着昏暗的光。 这时,空气中响起高跟鞋,‘哒哒哒哒’的声音。 一双白皙的脚穿着红色的高跟鞋,踩着树影,由远及近的走来。 突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窜出,手拿尖刀拦住女人,歹徒一脸□□道:‘美女,劫个色。’ 穿红色高跟鞋的姑娘,先是吓了一跳,得知歹徒的意图镇静下来。跟他说道:‘大哥,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歹徒说:‘行,戴套。’ 姑娘说:‘不是,我想做事之前说段快板助助兴。’ 歹徒‘诶呀’一声,大吃一惊。心道,我劫色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这么有艺术气息的奇女子。 这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姑娘了。为了不让自己后半生遗憾,于是他大手一挥:‘你说吧,我听着。’ 得到允许,姑娘从包里掏出快板,打了起来。 姑娘从《武松打虎》、《劫囚车》、《火焰山》说到《哪吒闹海》。 歹徒听得入迷,兴奋的不时叫好,每次姑娘说完一段书,还高喊再来一个! 他倒是高兴,姑娘却心里焦急。说了半天,也不见路上有车经过。 她只会这几个曲目,一会儿要真说完了,瞧男人那兴奋的样,不是一次能完事的,这岂不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姑娘觉得不能指望别人,决定自救。 她一边说快板,一边观察着歹徒。见男人听的入神,拿刀的手合着快板的节奏,打着拍子。 姑娘见他精神有些松懈,找准了时机,甩手把快板砸在男人脸上。 别小看竹板,砸上去就是一脸的血。 姑娘趁他痛得捂脸的时候,抬腿踢向他的□□,男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女孩转身就跑,最终安全到家。’ 尤典珥哈哈大笑,对沈霸天说:“那姑娘就是小沙凋吧!一般人,谁会那么多曲目。” 沈霸天摇头道:“她家开武馆的,真要遇上了,估计直接踹倒,哪还会给他听快板的机会。” 沈霸天回想起上次与洛沙凋交手,至今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练了多年的跆拳道,恐怕下场跟那歹徒没什么区别。 尤典珥一想也对,于是认同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小沙凋也太能编了,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临时登场的,还以为她早就有准备了。” 看向沈霸天又疑惑道,“还没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以为你是替小沙凋解围,可你回来也不见有所行动。” 沈霸天说:“她让我去拿一个东西。” 尤典珥略一怔,便恍然大悟:“她临走时跟你咬耳朵说的就是这件事!” 他还以为小沙凋不安跟沈霸天撒娇呢。 不过…… 尤典珥看向台上,看来她是有所准备,接下来的表演还真让人有些期待。 洛沙凋看众人大笑,听有人问她。 “快板对男人有好处吗?” 洛沙凋特别真诚道:“有,特别有用。现在流行惹女朋友生气了,跪榴莲、跪键盘来道歉。而你可以创新一下,跪竹板。 你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那区别可大了。 首先,跪竹板比跪榴莲和键盘更加舒适。 其次,它寓意深刻。 榴莲是什么?是吃的,是食物。古人讲‘不为五斗米折腰’,如今你却给一口吃的下跪,你这种行为是什么?是没骨气! 再来说说键盘,它是电脑的一部分。电脑是干什么的? 我相信除了很少一部分人,把电脑用来学习、科研。大部分人大量的时间是用它来看小说、打游戏,刷剧,发‘好人一生平安’什么的。 它是享受安逸,不思进取的代名词。 你跪键盘,就是向堕落的生活下跪。 而竹板就不同了,传说竹板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发明,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 你跪它,是跪悠久的历史,是跪古老的文明,是跪六百多年的传承。 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跪的时候腰板挺得更直了!” 在热烈的掌声和欢笑声中,肖葆嗣目瞪口呆,这情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洛沙凋眼神扫过来,落在肖葆嗣的身上。对他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说:“各位朋友注意了,我刚才只是在活跃气氛,正式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5 洛沙凋扬声说,“今天我要表演个魔术,叫丢人现眼。” 她话刚一出口,台下哄笑声一片,没听过谁表演魔术会起这样的名字。是觉得自己肯定会演砸,丢人么! 洛沙凋似乎知道众人的想法,认同道:“魔术演砸了,我丢人现眼也算是贴合了题意。要是成功了……” 她眼神在台下观众的脸上扫过,意味深长地说:“丢人的,可指不定会是谁呢?” 肖葆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知道她这是要反击了,深吸了口气,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果然,洛沙凋向肖葆嗣走了过去,停在他面前,说道:“拖儿,你今天准备拍卖什么东西,拿出来借我用一用。” 肖葆嗣也不是傻子,知道她借东西只是托词,目的是要对他发难。与其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他何不来个先发制人。 他没有拿出兜里准备的袖扣。反而,指着腰间的皮带,戏谑地看向洛沙凋说:“我拍卖它。想用?你自己来解。” 说完,他摊开双手,一副等人伺候的架势。 一个女人主动去解男人的腰带,其中的含义不明而喻。 何况洛沙凋是沈霸天的妻子,在场的娱乐记者如鲨鱼闻到血腥味,一脸亢奋地举起镜头,对准洛沙凋和肖葆嗣疯狂地拍摄。 无论洛沙凋是羞愤拒绝,还是不怕死地动手去解,与人暧昧的标签是摆脱不掉了。 有心思活络的记者,则把镜头对准了沈霸天,一顿猛拍。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如此被人调戏,而不动怒的。 果然,沈霸天面色铁青,怒气冲冲地向肖葆嗣走去。 不管他与洛沙凋现在关系如何,只要洛沙凋还是他的太太,那怕是名义上的,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洛沙凋却面色平静地侧过头,给他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沈霸天虽然怒火中烧,但他明白洛沙凋是心中有了主意,想自己解决。于是强压怒火,站在原地。 洛沙凋回过头,看向肖葆嗣,淡淡地说道,“比起解腰带,我这人更擅长抽陀螺。我老家公园,有五个大爷,以一起抽动一百多斤的陀螺为荣。我向他们借来,独自玩了一次。在那之后,他们就没再出现过。”然后,她上下扫了肖葆嗣一眼,问道:“你是想顺时针转还是逆时针转?” 肖葆嗣从她眼神里,看出来她是认真的,绝不是在开玩笑。 肖葆嗣又不傻,当然不会主动去找抽,但输人不输阵,他不死心的想要将局势反转回来。 肖葆嗣嗤笑一声,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把手放在腰间的皮带上,慢慢解开。只是盯着洛沙凋的眼神,如同看猎物般,带着几分色气。 他调笑道:“就这么想看我解皮带?好,满足你!” 洛沙凋一顿,沉思一会儿说:“送你一首打油诗:懒驴上磨屎尿多,怎么就你废话多。如果你还要磨蹭,是想听我喊‘驾驾’,还是喊‘吁喔’?” 这是把他比作牲口了!肖葆嗣立刻黑了下来。气愤得把皮带往她怀里一扔,就要走。 “站住!”洛沙凋哪能轻易让他离开,警告道,“你现在走了,明天网上要是出现乱七八糟的新闻,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你想怎么样!”肖葆嗣猛转过身子,咬牙切齿问道。 洛沙凋平静道:“安安静静地看完节目就好。” 说完没在理会他,洛沙凋走到沈霸天身前,停下脚步,问道:“东西拿来了吗?” 沈霸天从怀里掏出一块包裹红布的东西,递给她。 看向洛沙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口气略带僵硬地说道:“你要是演砸了也别担心视频会流出去,在场的记者跟沈氏集团都有交往。” 他相信在沈氏地重压下和丰厚的封口费面前,那帮记者会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不过,沈霸天跟洛沙凋平日里,三句就能吵起来,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安慰过她,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洛沙凋看他别扭安慰人的样子,嘴角勾起笑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没有去接红布包裹着的东西,而是突然一把抓住沈霸天的手,用力往台上一拽,说道:“既然你这么担心我,跟我一起表演好了!” 什么?! 沈霸天一脸的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洛沙凋。 让他来表演节目? 是他出现幻听了?还是洛沙凋疯了? 沈霸天太过震惊,以至无于反应比平时都慢了半拍,等他回过神来,人已踉跄地站在台上。 沈霸天平时不苟言笑,气势很强,像一头凶悍霸气的独狼。 而现在张着嘴、瞪着眼睛,像极了一只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狗,不是狼的哈士奇,一副吃惊到爆的表情。滑稽的样子,引来台下哄笑声一片。 洛沙凋看沈霸天表情僵硬,安抚地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沈霸天感觉手心一痒,抬眸扫了一眼对他笑得一脸灿烂的洛沙凋,心中冷笑一声。 他就是闲的,多余操这份心! 既然洛沙凋敢把他拖下水,就要有承受他怒火地觉悟! 洛沙凋不知道,沈霸天脑海里又开始自动播放,各种黑暗的画面。 处于危险而不知的洛沙凋,不但在沈霸天的掌心打开了红布,取出包裹在里面的一副扑。 还非常胆大妄为的,把皮带和红布放在沈霸天的手里,俨然是把他当置物架了。 沈霸天眼中寒光一闪,暗自点头。 很好,可以加根皮鞭了! 洛沙凋手里摆弄着扑克,对观众又开始口若悬河地忽悠:“古代有一句话叫‘巫医不分家’,不过比起被鬼神附体的巫婆神汉,那些小打小闹。奇门遁甲可谓是高深莫测,无所不能。 尤其是这其中,由‘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组成的八门,能变换出来得各种阵法。在《封神演义》中的十绝阵,可谓是能呼风化雨。” 洛沙凋脑洞大开道:“如果我们现场摆出一个八门,经过我的魔法加持,会不会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 她抽出一张扑克牌,念咒道:“天灵灵地灵灵,魔法加持嘎嘎行!” 肖葆嗣都快乐疯了,心道,这特么的是傻子吧!没听哪个表演魔术的,会当众念咒语的。还是这么接地气的咒语。 肖葆嗣现在非常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该找洛沙凋麻烦,让她一个人玩犯傻的效果更好! 洛沙凋还郑重其事道:“它已经不是一张普通的扑克牌了,强大的能量流动在它体内。现在请不要眨眼睛,精彩的时刻马上到了” 说完,洛沙凋向生门东北方向走了几步,竖起扑克牌,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松开捏牌的手指。 台下的观影皆是目瞪口呆,只见那张扑克牌,稳稳地停在半空中,如同定住了一般。 接下来,洛沙凋又用同样地手法,补全了其它方位。 台上,八张扑克,正面里,背面朝外,悬浮在半空中,静静地围在洛沙凋和沈霸天的身边。 在众人的震惊中,洛沙凋看向沈霸天问道:“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沈霸天与观众同样的惊愕,没想到洛沙凋看起来不着调,却真有这个本事。 不过,除了吃惊之外,他还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沈霸天看洛沙凋期待的看向自己,心里有些犹豫。 说真话,怕洛沙凋众目睽睽失了面子。 说假话,他又觉得不舒服,这不是指鹿为马么。 洛沙凋看他纠结的样子,笑道:“说实话,不许撒谎。” 于是沈霸天老老实实道:“没什么感觉。” 洛沙凋并没生气,反而露出欣慰地笑容,夸道:“真是个乖孩子。” 沈霸天差点被气笑了,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词! 洛沙凋取出剩余的四十六张扑克,淡定地说道:“看来法力太弱,我加持一下,然后再换一种感应方式。” 她从二十八星宿的区域里,挑选出一部分比较重要的部分星星,按照原星宿位置摆放。 然后说道:“据说每六十年一度的七月十五的月光中含有‘帝流浆’。妖怪们如果吃了它,一夜的修炼相当于吸取日月精华数千年。 虽然现在时间地点都不符合,但是当普通的扑克牌,按照星宿的位置排列。那么,它就与星星产生了某种神秘的联系,获得一部分力量。” 当她把最后一张牌定在空中,远远的看去那些扑克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洛沙凋和沈霸天如众星拱月,被捧在中间。 “我听到有人叫救命。” 洛沙凋似乎获得某种力量,疑惑地侧头细听。 沈霸天有种扶额地冲动,感觉她又要作妖了。 果然,洛沙凋像傻子般,捧起他手里的皮带,如同对待一条有声命的小蛇,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站在台下的肖葆嗣心里呵呵一声心道。 他就料到逃不过这一劫,他倒要看看洛沙凋会刷什么花招? 洛沙凋点点头,“你觉得你主人混蛋不是东西,想立刻逃走是吧!好的,没问题!” 她对沈霸天说:“用红布盖住这个小可怜,咱们送它一程。” 沈霸天算是看透她了,她想当傻子,还得拉个垫背的。 沈霸天已经在心里记了好几笔账,他迫不及待地希望演出马上结束。看他回家,怎么收拾她! 他像是用布,在盖死人的脸,看着皮带眼神冰冷,心里暗讽,跟你的主人一起安息吧! 像是听到了心声,洛沙凋动做一顿,似是忧愁道:“它已经离开了。” ‘刷’的一下揭开了刚盖住的红布,掌心中的皮带已经消失不见。 沈霸天一怔,距离这么近,他根本没看到洛沙凋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皮带怎么消失了? 洛沙凋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说:“我从星辉中获得了力量,能听见离得最近人的声音。”她带着某种隐秘,说,“如果不信,你在心里想一个东西,我把它变出来。” 沈霸天这回懵了,洛沙凋胆子也太大了,这种大话也敢说。 洛沙凋还催促道:“快说出来,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沈霸天紧抿嘴唇,没有张口。他真要说了件物品,她能拿得出来吗?莫非她的目的就是把演出搞砸,最后向她所说的表演丢人现眼。 洛沙凋看他不回答,无奈地笑了,“既然如此,我就把它变给你看,是不是你刚才心里想的东西。” 我想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沈霸天满头问号。 只见洛沙凋,把红布盖在手掌,比了一个施魔法地手势。 再掀开红布时,掌心里正放着一枚戒指。 这是沈霸天跟洛沙凋的婚戒,没戴过几次,大部分时间它就躺在抽屉里。 沈霸天心思复杂的地看向洛沙凋,心想:莫非她是爱上我了! “作为对你忘带戒指的惩罚……”洛沙凋把戒指送到沈霸天面前,挑眉说道:“你自己戴上它。” 沈霸天突然感觉心脏跳得厉害,一丝不明的情感,如一颗种子,正破土而出。 然后,他就听洛沙凋,小声说:“你是不是傻,今晚爷爷要过来,看见你没戴戒指,他肯定又要说咱俩。” 土太后,种子决定继续休眠。 沈霸天没好气地,拿过戒指,套在手指上。 洛沙凋还嘴欠的招惹沈霸天。“来,宝贝,让我们一起见证奇迹的时刻。” 然后,她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喊到:“破!” 周围的扑克,如炸开的一群蝴蝶,呼啦一下飞上天空,然后旋转地飞回地面。 肖葆嗣看着台上的两个人,误以为嘴里被强塞了狗粮。这就是强硬留下他的理由?说好的跟他有关得乱七八糟的新闻呢? 肖葆嗣得她被洛沙凋耍了,心里正咬牙切齿的咒骂。 洛沙凋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张扑克牌。说:“看你听话没走,奖励你的。” 肖葆嗣一脸‘你神经病吧’的表情,手里被强塞了一张扑克。 待洛沙凋离开,肖葆嗣想把扑克牌扔了,漫不经心地瞄到扑克牌上的东西,突然脸色大变。 6 乍一看,这是一张普通的扑克牌。但翻到正面,应该显示数字的位置,如今却印着一个女孩的头像。 女孩大约十七八岁,穿着白衬衫,眉眼艳丽,气质却有些冰冷。蓝色背景布下,看着镜头的眼神有些疏离。 头像似乎是从某张证件照上扫描下来的。 “成尚!” 肖葆嗣看着熟悉的面容,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叫出女孩的名字。 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年,但这张脸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噩梦。 惊醒后,焦躁、恐惧、悔恨、耻辱等负面情绪一股脑的向他袭来,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肖葆嗣抬起头,眼神焦急地寻找洛沙凋,想要问她关于成尚的事情她知道多少?是否知道这女人的下落? 可宴会厅里,没有洛沙凋的踪影,连同沈霸天等人也不见了。 肖葆嗣猜他们可能提前回家了,便拨开人群,向外冲去。 在酒店的门口差点与要进来的人撞到,他不管不顾,一把推开碍事的家伙,紧跑了两步,却只见沈霸天车子离去的背影。 “该死!” 他气愤地骂了起来。 “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 肖葆戈皱眉看着肖葆嗣面色惊慌,有些狼狈的样子。 他在公司里接到电话,说他弟弟肖葆嗣得罪了沈霸天的夫人。沈霸天一气之下,决定取消与肖氏合作的意向。 肖葆戈准备把人带回家‘问罪’,却不料还没进酒店门,就差点被肖葆嗣撞到,还被推得一个踉跄。 肖葆嗣毫无之前挑衅沈霸天时的嚣张,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哥,她知道成尚了。” 肖葆戈不知道‘她’是谁,但提到成尚两个字,他厌恶地紧锁眉头,说道:“不用担心,她不会回来的。” 沈家别墅。 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狗,一边听戏。 就见管家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金色的哨子,轻轻一吹。伴随急促而短暂的哨声落下,许多房间的门被打开。 身穿女仆装和套着马甲的许多仆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自地下室或每个楼层一起涌入客厅。 并训练有素地站成男女两排,有两个仆人一起缓缓打开鎏金的大门。 沈霸天霸气的身影一现,两旁的仆人整齐地鞠躬喊道:“少爷好!” 沈老爷子撸狗的手一顿,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点评道:“一帮憨货!” 虽然沈家别墅姓沈,但跟沈老爷子不是同一个“沈”。 沈老爷子就一普通工人,往祖上倒上八代,最有出息的也就考了一个举人。 他儿子沈银河虽然头脑聪明,但也不是什么旷世奇才,能迅速获得这么大的产业,全靠爹娘给他的那张脸,入了沈氏集团千金沈玉霞地青眼。 沈老爷子一辈子讲的是平等、自由,领导错了他都敢当面怼过去。 看到豪门沈家高人一等的作派,很是反感。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沈老爷子有自知之明,不去指手画脚地惹人嫌。 看几个人进门,沈老爷子招呼道:“回来了!” 沈飘飘一路沉默不语,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跟沈爷爷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便回房了。 洛沙凋倒是想跟沈爷爷多聊几句,不过沈霸天怕她把打赌的事说出来,找个借口将她赶回卧室。 佣人已经退下,客厅里只有祖孙两人。 沈爷爷看他神情放松,心情似乎不错,试探着问:“你爸又出海了?” 沈霸天愣了下,皱眉点头,“是。” 自从十年前,沈霸天的母亲在海上失踪。他父亲每年都会坐船在太平洋巡游一个月。 沈爷爷踌躇道:“你也不要怪他,他当时忙于工作疏忽了你们母子。如果他知道你母亲跟他吵架,散心时会遇到海难,一定会抽出时间多陪陪你们的。” 沈霸天听够了这老生常谈的话题,淡淡道:“是下嫁还是入赘,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这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评论他们。” “哎,你这孩子!”沈爷爷知道他不愿多提,摇头叹了口气。 沈霸天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他对沈老爷子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起身,便要回房。 沈老爷子拍了拍趴在他腿上的大黄,让它下去,也准备回房休息。无意中扫到沈霸天手上的戒指,笑着问道:“小洛这孩子不错吧!广场里那些老头老太太,知道她成了我孙媳妇,都羡慕不得了!” 沈霸天一顿,有些迟疑道:“洛沙凋能抽动一百多斤的陀螺吗?” 沈爷爷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想了下,说:“小洛抽过二十斤的陀螺,一百斤的倒没见过。” 这么重的陀螺市场应该没有,需要订制,玩的时候围观的人应该不少。既然爷爷都不知道,说明洛沙凋是在说谎。 回想起洛沙凋,当时气势十足的样子。沈霸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但肖葆嗣被震摄住了,就连他也差点相信了。 因为沈老爷子来了,两人不能如以前一样分房睡。 沈霸天推开房门,发现床上扔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浴室里有水声,洛沙凋应该在里面洗澡。 沈霸天眉头皱起,看到卧室里对方留下的痕迹,感觉私人空间被侵犯,有些不舒服。 于是,洛沙凋围着浴巾出来,就看到沉着脸,坐在小沙发上的沈霸天。 沈霸天看了洛沙凋一眼,神情严肃道:“既然你嫁到了沈家成为我的妻子,以前你什么样我不管,但从现在起,你的一言一行必须符合你现在的身份。” 洛沙凋擦头发的手一顿,茫然地看着他。 沈霸天继续道:“像今天的宴会,你不应该跟肖葆嗣正面冲突,逞一时之快,找个借口躲过去,我会处理的。 当然,这里我也有一部分责任,我以前没把你算做家里的一份子。既然今天我自己戴上了戒指,那么我就有责任把你□□成符合上流社会的贵夫人。” 怎么让他戴个戒指,还戴出这么多事了! 洛沙凋预感不好,急忙道:“我不用……” 沈霸天打断她要说的话,不容置喙地说:“把你那些竹板、大鼓都收一收,我会让管家先给你安排钢琴课,礼仪课和艺术鉴赏。不要想着糊弄了事,我每天下班回来会检查你学习进度。” 洛沙凋叫苦不迭,祈求道:“沈总,沈大总裁!你别把我算做家里的一份子行吗?咱们还继续保持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你咋瞅我咋不顺眼的状态就好!” 沈霸天心意已决,不为所动,继续冷酷道:“如果你学习成果令我不满意,我会给你相应的惩罚。” “竟还有惩罚?”洛沙凋惊愕。 “当然。”沈霸天理所当然道:“你的字典里不是只有一般喜欢吃的和特别爱吃的东西么!那就按照你当天的学习量,来安排晚饭。假如考核成绩太差,那晚饭就不用吃了。” 洛沙凋一脸你是魔鬼么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还有……”像是想到了什么,沈霸天皱眉:“日常谈话中,不许再使用有关排泄的不雅词汇。否则,说一次,我惩罚你一次!” “啊!”洛沙凋生无可恋地倒在床上,惨兮兮地说:“让我去死吧!” 7 像是怕洛沙凋刺激的还不够,沈霸天补充道:“还有,你在我房间里要保持整洁,衣物不许随便乱扔。今天就算了,以后如果让我发现,你不守规矩……” 沈霸天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果,你知道。” 洛沙凋回了他一个有气无力的白眼。 她不就是在沈霸天卧室里借宿一晚么,怎么这么多事! 从新掌握控制权的沈霸天,心满意足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过了半晌,沈霸天感觉旁边毫无动静,侧头,发现洛沙凋眼球一转,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沈霸天警觉地坐起身,警告道:“虽然现在我承认了你的身份,但是你不要得寸进尺,趁我睡着了,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投怀送抱,你现在还不够资格。” 混蛋,谁要投怀送抱啊! 洛沙凋现在想口吐脏字,但是想到沈霸天说的惩罚,只能憋闷的咽了回去。最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沈总请放心,我不会碰你那冰清玉洁的身子!” 早晨,沈霸天醒来,发现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床的另一侧,洛沙凋躺过的位置明显被整理过,看不出睡过的痕迹。 看来昨天对他的警告,洛沙凋记住了。沈霸天心情颇好的洗漱完毕,下了楼。 就听到洛沙凋在告状,“爷爷,沈霸天不让我脱衣服,还不让我碰他,这我怎么给老沈家添孙子啊!” 沈霸天惊愕地脚步一顿,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这个女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她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还当着长辈的面探讨这种话题,她是傻子么?! 沈霸天感到脸上阵阵发热,羞愤地想用胶带封住她的嘴。他怒气冲冲地走进餐厅。 就看见洛沙凋一脸真诚,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也不是嫌弃他,但他不能讳疾忌医。爷爷,我年纪轻轻的,不想守活寡啊!” 沈老爷子满脸尴尬,支支吾吾道:“这、这……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也不好过问。要不你跟小天回房,私底下商量商量。” 都说‘遇事先把水搅浑’,洛沙凋不想学什么钢琴、礼仪。 她想让沈爷爷知道,她与沈霸天的关系并不亲密。当务之急是要培养感情,而不是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课。 洛沙凋不死心的还要再劝几句。 不料,就听见身后传来沈霸天地呵斥声:“闭嘴!” 声音一落,餐厅立刻一静。 沈飘飘低着头红着脸一语不发,爷爷看着沈霸天欲言又止,上菜的仆人不时投来探寻的目光。 沈霸天觉得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 他按了按,跳得厉害的太阳穴。 看向坐在餐桌旁装鹌鹑的洛沙凋,冷喝一声:“过来!” 沈爷爷看他动怒,忙劝道:“别生气,你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我听说你昨天退了一个合同,今天应该挺忙的。虽然说你是总裁,但让手下人等太久也不好。” 沈霸天强压怒火,坐在椅子上吃东西。 早餐很丰盛,有西式的面包、牛奶,也有中式的小笼包和大米粥等。 不过,沈霸天被气饱了没什么胃口,吃了两片吐司,少许沙拉和一杯咖啡便饱了。 洛沙凋却像是在吃最后的一顿早餐,无论是包子还是面包,都凶狠得往嘴里塞,桌上的食物很快让她吃了一半。 沈霸天察觉出洛沙凋怕被罚,没晚饭吃,于是准备把晚上那份吃出来。 沈霸天在心里冷笑, 吃吧,等晚上有你受的! 饭后,沈霸天去公司。管家遵循沈霸天的安排送洛沙凋上课。 没把老师请到家里,一是,因为沈飘飘偶尔要练习钢琴,不想被打扰。二是,因为洛沙凋不愿意待在家里,想出去转转。 教钢琴的刘老师是沈飘飘的启蒙老师,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高挑、面容消瘦,有些鹰钩鼻,看起来有些刻薄。 她扫了一眼洛沙凋,不甚满意地说:“会弹什么曲子?” 她几年前就与人合伙办起艺术培训学校,之后再没教过零基础的学生。如果不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她肯定不会亲自来教学的。 洛沙凋感觉出她的嫌弃,也不在乎她的态度,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小星星》弹的还不错。” 刘老师一台下巴,指向钢琴:“弹一首听听。” 洛沙凋有个毛病,一接触到音乐就容易沉醉,无论弹得好坏,摇头晃脑加闭眼。总给外行人一种不是大师也是名家的错觉。 刘老师看得直皱眉,立刻叫停,斥责道:“你脑袋晃悠什么?知道的你是在弹钢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前面摆了食盆,在叨米呢!还有你弹琴时,小拇指竖起来干嘛?怕雷劈着你,当避雷针用吗!还有你脚上的节奏,是缝纫机踩多了吧,那么用力!” “噗!”洛沙凋听到有笑声。她转过头,看见钢琴室的前后门,不知何时堵着一推人。 看起来都是二十左右岁的年轻女孩,见洛沙凋看向她们,笑得更欢。 就听有个女孩小声道:“她就是沈总的妻子?天啊,没想到会这个样子。早知道我就去沈氏集团蹲沈总了,说不定现在沈家少奶奶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另一个女孩打趣道:“小袁,你现在去也不晚啊!你给沈总跳段芭蕾,再弹个曲子,说不定沈总一高兴,直接将你捧红了!” 袁欣笑着反驳道:“去你的,我有孙哥了,才不做小三呢!” 不过,盯着洛沙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刘老师皱眉道:“都堆在这里干什么!过几天就要海选了,你们的节目都准备好了吗?现在有心情看热闹,别淘汰时哭得找不着调!” 女孩们被训得垂头丧气,回到各自的练习室。 洛沙凋啧啧两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孩的背影。 刘老师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训斥道:“别以为你现在成了沈霸天的夫人就万事大吉了。精美的王座,从来都是群狼环伺。一旦从高位跌落,你面对的只有粉身碎骨,而不是全身而退。” 8 洛沙凋想说,你误会了,她跟沈霸天结婚,是沈老爷子请她帮的忙。 但她知道刘老师是一片好心,没有顶嘴,老老实实地弹起钢琴。 刘老师看她态度认真,以为规劝起到了效果,对她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洛沙凋虽然表面乖巧,实际像一个被家长强迫报兴趣班的小朋友,脑子里正琢磨怎么能逃课呢! 像大学时,找人代答喊到肯定不行了,一对一的教程,她稍微偷点懒,都要被刘老师训斥。 装作生病吧,她身体健康、面色红润,怎么也不像有病的样。 要不说沈霸天出事了…… 洛沙凋皱起眉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能逃课的方法。 刘老师忽然走到钢琴前,一只手盖在洛沙凋手上,阻止她继续弹下去地动作。她面容严肃地问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叫音乐能传递人的情感?” 洛沙凋茫然地点点头,不解她为何要这样问。 刘老师看她不开窍地样子,气得讽刺道:“你弹琴的时候在想什么?一首曲调欢快的《小星星》,竟然让你弹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感觉,我差点以为家里进贼了,准备要翻东西呢!” 洛沙凋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老师为人不错,不应该撒谎骗她。她说道:“刘老师,跟你说句实话,我不想学钢琴,是沈霸天逼我来的。” 刘老师教过不少学生,早猜出她是不情愿的。但她没料到,洛沙凋会坦诚地讲出来。 她沉吟一会儿,说道:“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我都秉持着一个观点: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你不用再来上钢琴课了,我会跟沈总讲明原因。” 洛沙凋没想到刘老师这么开明,神情激动,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老师你说真的?我不用上课了!” 刘老师点头,没等洛沙凋欢呼出声,又说道:“我会建议沈总,让他亲自来教你学钢琴。” 什么! 洛沙凋惊愕地看着刘老师。 让沈霸天教她学钢琴,是看她不够瘦需要减肥么? 刘老师像是知道她的不解,掷地有声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爱情会让你产生兴趣。让沈总手把手地教你,你会发现钢琴的美妙。” “老师,我不用……”洛沙凋悔恨地流下了泪水,祈求刘老师重新认下她这个徒弟吧。 可刘老师心意已决,收拾完东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洛沙凋竟然从她潇洒地动作中,看出来摆脱麻烦后的一丝轻松。 洛沙凋垂头丧气的出了校门,看着川流不息地马路,她想要不跑路回家吧,总不能真听沈霸天的话回去饿肚子啊! 对了,尤典珥好像家里开酒店的,要不去他那避一避? 洛沙凋正胡思乱想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轿车,慢悠悠地在她身边停下来了。 一个黑衣保镖从副驾驶下来,气势十足地打开后车门。 只见里面坐着一位眉毛浓密,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男人。 他看向洛沙凋,淡淡地说道:“沈夫人,好久不见,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一顿饭?” 洛沙凋认出男人,他是肖葆嗣的哥哥肖葆戈。 但是,他嘴里说得客气,实际上坐在车里都不动一下,显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于是,洛沙凋也学着他的样子,淡淡地回了一句:“哦,你没有那个荣幸。” 肖葆戈一怔,显然没想到对方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说‘荣幸’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到了洛沙凋嘴里,反倒让人觉得,他比她地位低了一等。 肖葆戈皱眉,有些不悦。“还请沈夫人上车,后面还有车等着,你堵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 呦,挺会倒打一耙的。 洛沙凋翻了一个白眼,无所谓道:“你好走,不送!” 说完,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站在一旁的保镖,觉得洛沙凋折辱了他主人的面子。 怒气冲冲,几大步追上了洛沙凋,大手像钳子一样,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洛沙凋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这帮有头有脸的人竟然动粗。 她刚要回击,就听肖葆戈呵斥保镖道:“住手,沈夫人也是你能动的!” 即便肖葆戈看不起出身普通的洛沙凋,但她毕竟是沈霸天的夫人,自己的保镖动手这事有些过了。 他这回下了车,叫保镖松手。他满含歉意地说道:“没管好我的手下,是我的失职,我回去就开除他。” 见洛沙凋揉着胳膊,一言不发,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肖葆戈能屈能伸,收起之前的傲慢,诚恳道:“今天,我是为了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想跟沈夫人交谈两句,没想到闹出这些误会。希望沈夫人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东,算是赔礼道歉!” 洛沙凋在把那张印有照片的牌给肖葆嗣时,就准备好了与他们肖家接触,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霸道。 看来,这帮人知道她这个沈夫人的位置有名无实,才敢如此放肆。 至于谁传出去的,不用想也知道。 洛沙凋一脸平静的看了看保镖,又看了看肖葆戈。 她没理会他们,而是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遍才接通。沈霸天不耐烦地声音传出来:“正在开会呢,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下班再说!” 洛沙凋垂眸,眼中看不出悲喜:“你老婆被绑架了,你看着办!” 然后,果断地撂了电话。 肖葆戈一怔,有些无奈道:“沈夫人真会开玩笑,我只是请你吃个饭,怎么变成绑架了。” 洛沙凋看透他了,“我说不去,你真会放我离开?即便今天让我走,之后你总会找机会把这顿‘饭的’补上。反正在我心里这跟绑架都是一样的。” 肖葆戈说不过他,便亲自打开了车门。打趣道:“好吧,人质女士,请上车,一会儿我订好的饭菜都快凉了。” “咔嚓!”微弱的拍照声响起,袁欣吓得忙把手机捂在怀里。还好是在嘈杂的马路上,没有人注意到这异常微小的声音。 她见洛沙凋坐的车子开动了,忙打了一个电话:“孙哥,他们走了,你注意安全!” 9 沈霸天急冲冲地赶到餐厅,推开门,就见到对他声称被绑架的女人,如今正拿着筷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 好在沈霸天跟洛沙凋相处了几个月,对她不着调地行为早有了解,虽有火气但不至于当场发怒,让外人看了笑话。 “找我什么事?”沈霸天跟肖葆戈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看向洛沙凋。 洛沙凋见他真的来了,嘴角弯起,露出一个好看地笑容,诚恳地说道:“你来了,我就安心了。” 沈霸天一怔,洛沙凋平日里不气他就不错了,怎么突然说起软话。莫非又要耍什么花招? 不过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洛沙凋需要和依靠的态度,让沈霸天紧绷的脸舒缓了不少。 那点火气立刻烟消云散,并且竟然莫名的还有点爽! 沈霸天大马金刀地坐在洛沙凋旁边,一副守护者地架势。挑眉对肖葆戈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肖葆戈不想将事情惊动太多的人,原计划找洛沙凋单独的聊一聊。但事情有变,他只能无奈的在沈霸天地审视下询问洛沙凋。 “你怎么认识成尚的?” 洛沙凋这次倒也爽快,将如何认识成尚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事情还要从三个月之前说起。那时洛沙凋刚嫁给沈霸天不久,正赶上三天回门。 因为沈霸天有事,在洛家住了一晚便回去了。洛沙凋的父母舍不得女儿,于是洛沙凋便多住了几天。 那天晚上,正赶上农历七月十五,俗称的鬼节。 当地有个习俗,这天要给逝去的亲人烧纸祭奠。 所以天一黑,就会有人蹲在十字路口烧起纸来,人多时,火堆能连成一片。 洛家的房子一侧有一小巷,与前面的马路交织正好形成了一条十字街道。 有一年,正赶上风大,那带星火的纸灰刮到她家院子里。 还好中间隔着武场,洛家住人的地方没被烧到,只是储存杂物的小屋被烧了一半。 从此以后,每到清明、中元、冬至,洛家便会派弟子出来巡视,不让他们在旁边烧纸。 今年,正好轮到赵大伟当值。 赵大伟人高马大,就是为人有些愣,人送外号青头阿四。 当时,洛沙凋正在三楼的房间逗猫,无意中看到院子外有火堆。外面的风不小,洛沙凋怕出事,于是出门去瞧瞧。 小巷口有点黑,洛沙凋看到一个魁梧的背影佝偻着,手里拿着树枝,搅动着火堆,低声啜泣。 这不是正应该巡视的赵大伟,他怎么哭了? 莫非师兄家出事了? 洛沙凋拍了拍赵大伟的肩膀,担忧地问道:“四哥,你没事吧?” 赵大伟回过头,看是小师妹,不好意思地用手抹了一把脸。回道:“没事,不好意思我马上就烧完了!” 洛沙凋忙摇头说没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祭奠的是……” 哪位亲人过世了吗?她怎么一点信都没收到! 赵大伟不愿吐露心伤,但是面对小师妹的关心,还是如实的说道:“这是在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洛沙凋面容一僵,低头一看,果然圆圈里燃烧的并不是纸钱,而是一张张打印下来的微信聊天记录。 上面印满了“爱你”“么么哒”。 洛沙凋心道你有病吧!人家周杰伦纪念爱情,弹肖邦,你祭奠爱情,专挑七月十五,烧聊天记录,还特地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中间标上十字。 你这是要跟阎王谈分手?那也看人家同不同意啊! 洛沙凋心情复杂地看向赵大伟,语重心长地说:“师兄,差不多得了,别挑了!” 赵大伟一脸沧桑地说:“上次相亲失败后,我反思了一下,觉得爱情不能光看皮囊,应该注重灵魂的交流。” 洛沙凋嘴角抽搐,没想到他转变的还挺快。“所以你决定网恋了?” 赵大伟伤心说出残酷地事实:“我们还奔现了。” 洛沙凋了然:“看来对方让你不太满意?” 赵大伟摇头,无奈道:“别的都挺好,就是喉结有点大。” 洛沙凋一脸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赵大伟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正想找什么话题岔过去。 突然,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救命,救命啊!” 洛沙凋和赵大伟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那里有一个公园,俩人冲了过去就看到一个人,正在湖水里扑腾,看起来非常危险。 赵大伟迅速地脱掉上衣,刚要跳下湖去救人。突然一拍大腿,后知后觉道:“哎呀,我特么地不会游泳啊!” 洛沙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纵身一跃,跳入湖里。 赵大伟站在岸上,焦急地喊道:“师妹,你咋不脱衣服啊!” 他可是听说穿着衣服下水,会增加阻力,导致在水中游动时,体力耗尽沉入水底。不少救援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人没救出来,反倒溺水而亡。 洛沙凋如果不是双手正在划水,肯定会分享赵大伟一根中指。 她划拉几下就到了女人身边。 然后,左手臂勾住女人的脖子,将她仰躺着拖拽到河岸上。 赵大伟还在那咋呼道:“现在怎么办,按流程是不是得做人工呼吸了?” 许是预感到即将被陌生人的嘴唇支配的恐怖,躺在岸上气息微弱的女人,突然回光返照般地伸出一只手,狠狠砸向胸口。随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湖水,女人自救成功。 洛沙凋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女人,心中一惊。 女人五官长得很精致,尤其是一双桃花眼,妩媚动人,让人见了心生喜爱。 可是这样漂亮的脸上,却突兀的出现了一条疤痕,如丑陋的千足蜈蚣,斜趴在女人的鼻梁上,横贯了大半张脸。 洛沙凋怕惊愕的目光伤害到女人,忙收回视线。关心地问道:“用报警吗?”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身上没有口袋,也不见她背包。 洛沙凋不确定她是遇见坏人被抢了,还是想不开要自杀。 “不用、不用!”提到报警,女人有些惊慌,连连摇头。 看样子女人似乎有什么隐情,既然人家不想说,洛沙凋便没再询问。而是问她:“你住在哪里,我跟我师兄送你回去吧?” 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刚落水差点溺死,让她一个人回家,洛沙凋有点不放心。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一个地址。“我住在平安小区。” 平安小区名字挺好,但是实际上一点都不平安。小区位于棚户区中心,住在这里的人,鱼龙混杂。 洛沙凋跟在女人身后,磕磕绊绊地穿过一条杂乱的胡同。就看到一个醉汉从街边简陋的小饭店出来,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气。 她皱了皱鼻子,往旁边躲了躲。 醉汉却似乎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直直的向她们走来,大睁着他那双醉得迷离的眼睛,兴奋地高声喊道:“老六,你丑鬼女人回来了!” 10 醉汉猎奇的眼神和嘲笑的言语,像一把大锤,重重地砸在女人身上。她像一个婴儿,除了恐惧地瑟瑟发抖,却毫无还手的能力。 洛沙凋看不惯这种幸灾乐祸的人,把女人拉到身后,挡住醉汉满是恶意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大叔,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不怕被媳妇责怪啊?” 醉汉平日里无所事事,除了喜欢喝酒,就喜欢看别人笑话。 见洛沙凋多管闲事,从红色大鼻子里,挤出一道不满地哼声,“她敢!” 然后意有所指道:“俗话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这女人就像狗一样,不打老实了,她就不知道主人是谁!” 洛沙凋眼睛一眯,这是说给她听呢。但面对挑衅,她从来没怕过谁! 她故意装作不信,嘲讽道:“大叔,你可别说笑话了!就你一步三摇的样子,不自己绊倒就不错了,还打人?怕不是喝多了产生的幻觉吧!” 醉汉本就看不起女人,喝了点酒,被洛沙凋一激,行为更是肆无忌惮。 醉汉心中冷笑,既然这个黄毛丫头主动来找死,他就替他爹娘好好教育她! 想到这里,醉汉便拿出平日里打媳妇的架势,一只大手,凶狠地抓向洛沙凋的头发。 他准备先薅住洛沙凋的头发,再狠狠地扇她几耳光,最后飞起一脚踹向她胸口。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男人的力量! 不过,他如意算盘打错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那个,被吓破胆不敢还手的媳妇。而是从小学武,动起手来令师兄们都胆寒的洛沙凋。 醉汉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在洛沙凋眼里,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 动作慢、底子虚,她连躲都懒得躲。 她伸出一只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醉汉的手腕。 醉汉只觉得手腕一疼,动作竟然不能前进半分。他诧异的动了动手腕,竟不能从这禁锢中挣脱出来。 洛沙凋对上他惊异的眼神,回他一个淡淡地微笑。不待醉汉反应过来,洛沙凋用力将他的胳膊向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发出错位的声音。洛沙凋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醉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住胳膊发出一声惨叫。 洛沙凋从兜里拿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她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面色一沉,眼神变得冰冷,厌恶道:“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桶里,学人娶妻生子,你是在污染基因!” 说完,带着女人和赵大伟继续向前走。 醉汉猛然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如果他没有喝酒,遇上这么彪悍的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可是,现在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脑海里都是平日里在妻女面前作威作福的场面。被个黄毛丫头教训了,他大感丢脸。 他死死地握紧拳头,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教训这个女人! 醉汉一跃而起,如饿虎扑食般向洛沙凋扑来。 洛沙凋没料到他还敢再来,听到耳后的风声,她毫不犹豫的就是一个回旋踢。 醉汉手还没碰到洛沙凋,只觉腹部一痛,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毫无理智。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愤怒地向洛沙凋再次扑去。 脑海里只回响着一句话:打死她,找回男人的尊严! 面对醉汉杀气腾腾地袭击,洛沙凋每次都能以不同的角度,将他踢飞出去。 于是,赵大伟和女人站在一旁,就看到醉汉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姿势,一会儿成一个“一”字,一会儿成一个“人”字。偶尔,还高难度的摆成“S”和“B”字。 最后,醉汉不知是酒醒了还是真被打怕了,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挥动一只白袜子,算作投降。 楼梯上,落水的女人离自家的房门越来越近, 她心中有些忐忑。 女人偷瞄了洛沙凋一眼,小心翼翼道:“要不送我到这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了!” 刚才她看到洛沙凋异常凶猛的表现,有些后悔让她送自己回家了。 洛沙凋又恢复了她大大咧咧地性子,厚着脸皮道:“都到家门口了,咋还不让我们进去坐一坐呢?” 然后看一下女人,沉思了一会儿,迟钝的反应道:“我是不是,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诚实地说道:“我叫成尚。” 然后,她从门口有些发黑的地毯下,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将俩人请到屋子里。 屋子很简陋,进门就是一张床,上面凌乱的堆着衣物。 角落的餐桌旁,红色的塑料椅子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碟碗的碎片。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屋里争执过,砸了东西。 成尚见洛沙凋疑惑的表情,主动解释道:“我丈夫因为我长得丑被人嘲笑,发了很大的火,并动手打了我。我一时想不开,所以想一死了之。” 洛沙凋一看女人主动提起私事,以为她是想开了,要找人倾诉。 哪知道成尚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敢再有什么隐私。 洛沙凋还义愤填膺的建议道:“这属于家暴,你应该报警。” 成尚忙摇头,苦笑道:“我不能报警,警察会把我带走的。” 洛沙凋和赵大伟对视一眼,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赵大伟性格直,直接问道:“你是犯了什么事?是杀人放火还是偷了电瓶车?” “那些事我都没做过。”成尚连忙摆手否认,她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实话,“我是偷渡过来的。” 洛沙凋在一旁也好奇起来,她打量起成尚,想从面目特征上,分析她来自哪个国家。 可是左瞅瞅右看看,洛沙凋没看出来她跟国人长相有什么区别。 成尚像是看出她心中的疑问,主动解惑道:“我是本地人,只不过六年前我移民国外了。” 听到这个回答,洛沙凋一怔,神色复杂地看着成尚。 移民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办理手续的过程,费时、费力,困难重重。 哪有人费了大力气更改国籍之后,还偷渡回来的? 成尚苦笑道:“我是迫不得已才回来的。” 11 洛沙凋带着疑惑与成尚交谈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弄清事情的经过。 成尚第一天来到米国,就大失所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白色的房子有些破旧发黄,门前草坪长时间无人打理,荒废的不像样子。 最令她难受的是,房后竟有一片墓地。暮霭中,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密密麻麻的十字架,似隐似现,格外的阴森恐怖。 成尚沮丧地进了屋子,看到父母那里也遇到了麻烦,他们打算利用房子邻近道边,来开一个小餐馆。但是房东嫌弃他们做饭油烟大,怕弄脏了房子,说什么也不同意。为此房东离开后,成尚的父母还大吵了起来。 成尚看到餐桌上,突兀出现的一束百合花,上面写着关于乔迁的祝福话语,嗤之以鼻。 米国人真虚伪,装作友善的样子,实际上苛刻的无比。 成尚心烦意乱的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她打开电脑,想找人倾诉烦恼。虚荣心作祟却又不想让同学、朋友知道她现在的窘境。 成尚颓丧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听到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响起。 这不是她手机设置的铃声,成尚一咕噜坐起来,好奇地循着声音的方向寻找起来。 最终,在床底下,发现了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 成尚拿出来一看,一条信息弹了出来:“亲爱的艾丽,你又不理我了!” 成尚外语不错,可用外语与人简单的交流,书面阅读能力也比较强。这种简单的信息,成尚扫了一眼便翻译出上面的内容。 看起来似乎是情侣闹矛盾了,对方主动的缓和关系。 成尚想手机可能是上个房客遗落的,怕耽误对方,便想回一条信息,告知对方一声。 成尚手指正敲打的字母,突然,又有一条新信息滚动出来,她看到里面的内容,手指一顿,瞬间改变了主意。 “难道只有死亡,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吗?好吧,亲爱的。为了你,我准备离开上帝的怀抱,与撒旦作伴。” 紧跟着后面传来一张割腕的照片。 很明显,那是一个白种男人的手臂,消瘦,透着病态的青筋。 成尚看到他手腕上恐怖的伤口,心中一紧。 怕他发生危险,忙发信息道:“如果你抛弃上帝,那我决不会再与罪恶的你有一点关系。快去止住伤口,停下这愚蠢的行为。” 成尚不知道她这语气对不对,但是生命攸关的时刻。她只能寄希望于情感关系中,处于弱势的一方能屈服强势的一方。 她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信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手机提示音终于响起来了。上面显示着:“你终于肯回应我了宝贝,我再也不会把我们的录像给别人看了!请一定要相信我!” 成尚一顿,后悔的想撤回之前说过的话。 对方的信息无休无止的又来了:“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他们把我关在厕所里,逼着我拿出录像,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的脑袋按在马桶里。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怕死的话,你就不会跟我分手了。” 成尚心情复杂的想要说些什么。对方的信息又发了过来:“父母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他们觉得我整天跟人打架,不学无术,成绩烂得没法看。上学是在浪费他们的钱,已经强硬的给我办理了退学手续。 如今,我被关在家里,每天被逼着跟父亲雕刻那些该死的木头,只为了把它们卖给来这旅游的外国人,当做纪念品。 艾丽,我的世界如今一片黑暗,只有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求你,即便你不原谅我,也请别漠视我,疏远我。我真的会死的!” 洛沙凋听到这里,差不多就猜出接下来发生的事了。大概为了安抚那个男生,成尚每天都会通过手机与他聊天,关系逐渐亲密起来。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毕竟成尚不是男孩的女朋友。接触多了,势必会露馅。 成尚当时确实面临这个困扰,所以思索再三,她决定将真相告诉给男生。 “我不是艾丽,我是她后面的房客。手机被我捡到了,很抱歉隐瞒你这么长时间。” 成尚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通过这几天的交流,能让男生不再那么悲观。 成尚静静地注视着手机,等了许久,对方才迟迟发来一个信息。 “我知道。” 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 成尚惊愕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知道她不是艾丽的事情吗?是她哪句话引起了他的疑心吗? 既然知道不是女友本人,为何还要同她聊天? 莫名的,成尚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某种未知的恐怖正潜伏在暗处,狞笑地等着她。 代表厄运的铃声再次响起,跳出了让她毛骨悚然的文字:“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艾丽,因为她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 成尚吓得“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手机摔在床上,显示屏还在跳动着新接收的信息。 “她就死在你躺着的床上。” “她是被人勒死的,死亡前几天收到了一束花。” “我太思念她,所以才会发信息。没想到你会回复,即便知道是假的,我也情不自禁的把你当成她。幻想艾丽还活着,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成尚回想当时的情形,仍心有余悸。 洛沙凋看她双手不住的颤抖,安慰的抚了抚她的后背。待她情绪稳定之后,才问道:“那花你也收到了?第一天的百合是吗?” 成尚缓和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是的,他说艾丽死之前收到的就是百合花。” 成尚当时吓坏了,下楼去询问她的父母,那束花是不是房东太太拿来的。她父母很很诧异,反倒问成尚,“花不是你买来的吗?” 成尚只觉得轰的一声,头脑一片空白,她惊慌失措地跑上楼去。 那黑色智能机还在不断跳出信息:“对了,艾丽的尸体,如今就埋在你这房子后面的墓地里,可以帮我送一束花吗?百合就好。” 12 成尚当然没去送花,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她甚至不敢去后面的墓地查看,那里是否埋葬着一个叫爱丽的女人。 即便她的父母在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想陪她一起看看。她仍坚决的不肯向后院迈动一步,而是选择了报警。 警察来的很快,一胖一瘦的两个中年男人。在给成尚简单地做了一个笔录。 胖警察漫不经心道:“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你说这是恶作剧?”成尚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恐怖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她把艾丽的黑色手机递到警察面前说:“你看看上面的信息,怎么能说是恶作剧。有人被杀死了,而我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胖警察扫了一眼手机,严肃的说道:“女士,我想你误会了,这房子里没有人被杀死,艾丽患有神经衰弱,是误食过量的安眠药意外去世的。” 这回答完全出乎成尚的意料,她怔了一下。缓了半晌,仍疑心病作祟。 艾丽当真是意外死亡,而不是有人谋害她,给下的药吗? 见成尚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胖警察反过来问道:“女士,艾丽两个月之前就去世了。即便按照你的说法,她的手机掉落到床下。你有没有想过,这么长时间,她手机的电量,怎么能够支撑到你搬到这里,还仍然能够使用?” 成尚被问得哑口无言,警察继续解释道:“况且我们在办理案件的时候,都会搜查现场。床底下这么明显的位置,当然不会放过。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当时床底下什么东西也没有。” 洛沙凋了然地点了点头,她之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又不是灵异片,哪有手机不充电就持续续航的道理。 但是,她不同意警察的观点,这应该不是一起简单的恶作剧。 果然,成尚脸上的恐惧没有减轻,继续讲述起来。 警察走了,把那个黑色手机也带走了,说会打电话警告对方。 成尚安心了许多,日子似乎终于恢复了平静。 因为餐馆开不成了,她的父母只好出去找了些别的工作。还在假期中的成尚,只好一个人留在家里。 不过半个月过去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成尚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可是这种轻松的生活没持续多久,一封邮件再次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成尚是在早上拿牛奶的时候,在牛奶箱子里发现的,信封上没有标注姓名和地址。 成尚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皱着眉头没有立即拆开信件,而是先进了屋锁好房门。 她忐忑不安撕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东西,她松了口气。 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骇人的文字和血腥的图案,而是几张照片。 不过这些照片很奇怪,上面既没有人,也没有风景,而是一面面墙壁。墙壁有些发黄,有些地方带着点点霉斑。 成尚疑惑地检查起这些照片,随着观察越来越细致,她平复下去的心跳,又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试探着举起一张照片,对着左侧的墙面进行比对,和照片上那块三角霉斑的位置一模一样。 有了这次的经验,接下来成尚按照照片的顺序,很快就找到对应的墙面。 她从二楼的卧室出来,下了楼梯,走过客厅,最终在地下室里一个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下。 成尚手指颤抖,呼吸急促,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她那脆弱不堪的好奇心。 她惊恐地退后一步,想要逃离。 这时,面前的破旧木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缓缓地打开, 成尚惊叫一声,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 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玩笑,惊慌失措中,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时身后响起令人绝望的脚步声。成尚吓得面色苍白,簌簌落泪,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是一只冰凉的大手,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脚踝,不顾她地叫喊,将她拖入门里。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破旧的木门。 成尚绝望地苦苦哀求对方,希望能放过她。 可是,那人带着小丑面具却一言不发。 突然,成尚弥漫泪水的眼睛扫到墙面,突然愣住了。 那上面都是她的照片,但不是在米国的。而是她没出国之前,在学校的照片。 成尚恍然大悟,尖叫道:“你是肖葆嗣派来的!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说到这里,洛沙凋喝了一口橙汁润了润嗓子。看向肖葆戈,似笑非笑道:“她说你弟弟在学校时,想跟她交往。但她不同意,肖葆嗣觉得失了面子就要报复她。她害怕,正好有机会就跟家人办理了移民手续。不过没想到,到了国外,你们更加肆无忌惮,将她囚禁起来折磨。整整六年,她被转移后,又被关在一个农场的地下室里。等她逃出时,她的父母已经不知所踪。” 沈霸天听了半天,对成尚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不满地看向洛沙凋:“为什么这件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洛沙凋拿筷子的手一顿,诧异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他们有那么熟吗? 沈霸天气结,冷冷地看向她:“作为夫妻,你跟谁见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有权利知道。” 洛沙凋略一思考,点头到:“好吧,从明天开始,你上班时跟谁说了话,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家后都要跟我说明。” 沈霸天不可思议地看向洛沙凋,他在给她制定规则,为什么扯到他身上来了!“我说的是你!” 洛沙凋平静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啊,我以后遇到事情都会跟你说的。但是相应的,你不也应该随时跟我报备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沈霸天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制定规则,有种被束缚的感觉。他沉着脸,有些不高兴。 洛沙凋到没被他阴沉的脸吓到,而且坚定且平和地说道:“权利和义务是相辅相成的,难道你只想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那我可不干!” 沈霸天看她神情严肃,知道是认真的。最终,权衡之下,他别别扭扭地点了下头,说道:“行。” 肖葆戈在一旁看得直撇嘴,觉得被人硬塞了一嘴的糖,腻得慌。 他咳嗽一声,将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回归正题道:“我劝你们不要被成尚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13 洛沙凋见肖葆戈一副被冤枉的样子,饶有兴味的想听他怎么解释。 对肖葆嗣这个喜欢拈花惹草的混蛋弟弟,肖葆戈也很头疼。但是,有人说肖葆嗣因为得不到一个女人而心生报复,他是不认同的。 肖葆戈寻找同盟般地看向沈霸天,说道:“我想沈总最能明白,像我们这种家世的人,别说想交往一个女人,就是同时交往一群女人,也轻而易举。” 长得帅,学历高,家世不错,从不缺乏追求者的沈霸天,听到这里挑挑眉,略矜持地点了点头。 得到认同,肖葆戈再开口说话时,语气里不禁带了几分傲慢,他说:“成尚那种女人,虽然在学校里长得还算不错。但是,跟那些明星、模特比起来差得太远了。即便我弟弟追求受挫,也不至于派人到国外去折磨她。况且……” 肖葆戈看向洛沙凋一脸讽刺:“她还是我弟弟的地下女友,该做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值得让我弟弟对她‘念念不忘’?” 洛沙凋对于肖葆戈的话没有太大反应,像是早料到了一般。她不置可否的对他笑了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没能在洛沙凋的脸上看到惊愕的神色,肖葆戈有些失望。他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放在俩人面前,说道:“她看着为人冷傲,高不可攀。可实际上她可不只跟我弟弟一个人交往。” 那是一叠照片,大约二十多张。 照片里的女主角就是成尚,她举止轻佻、动作暧昧的跟旁边的男人又搂又抱。 而这些照片上的男主角,却不是同一个人。有二十左右岁的年轻男子,也有四五十岁的秃顶大叔。 沈霸天不喜地皱眉,爱慕虚荣、玩弄感情的人,他见过不少。但是,成尚六年前也才刚成年,就与这么多人关系暧昧,实属不多。 肖葆戈看沈霸天变了脸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故作不屑地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你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在滥交吗?” 肖葆戈一脸嫌弃地摇头,自问自答道:“如果这么想,你就错了。她是放白鸽的,也就是俗称的仙人跳。她专门利用美□□惑男人谋取利益。我那个傻瓜弟弟,一直被能在鼓里。在她身上花了百十来万,后来在得知真相后,我弟弟恶心的不行。 成尚做贼心虚怕我弟弟报复,就跟家人跑到了国外。 他们以为国外黄金遍地,哪知道他们租住的房子,处于治安混乱的地区。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一伙蒙面人就闯进他们家里,抢走了他们所有的财物。 没了生计,成尚只能重操旧业。不过,米国人可不像咱们国家的人脾气那么温和。在最后一次行骗中,对方并没有选择花钱了事,而是跟他们争执起来,并火大地用鞭子抽在成尚的脸上。那外国人见事情不好,主动赔了一些钱,成尚他们心虚也没有报警,选择私了……” 还未等肖葆戈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肖葆戈顿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将铃声按灭。可是他刚挂断电话,那头锲而不舍得又打了进来。 肖葆戈叹了口气,起身拿过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看向洛沙凋劝告道:“你不要被成尚的谎言蒙蔽了,她自杀还特意选离家那么远的地方,目的就是让你救她,好博取你的同情。” 洛沙凋看他要离开的背影,漫不经心地道:“我想你误会了。” 见肖葆戈诧异地转过头,她不疾不徐道:“成尚说的话我没信过,而你说的话我更不可能全盘接受。 我让我的好朋友在米国查了一下,成尚被抢劫是真的,放白鸽被毁容是真的,但是她被人囚禁也是真的……” 肖葆戈听到这里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洛沙凋会找人调查。 他原想沈霸天整天忙于工作,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不可能派人调查。洛沙凋应该听了成尚的一面之词,觉得她可怜才准备为她出头。 可是,现在的发展出乎肖葆戈的意料。 洛沙凋就着故事,也吃饱了,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示意沈霸天准备回家。 在经过站立不动的肖葆戈身边时,似是好奇地问道:“你们这么追着她不放,难道是因为十二号那件事?” 肖葆戈像是被戳中痛处,一把抓住洛沙凋的胳膊,质问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沈霸天对肖家向来不喜欢,如果不是他父亲临走前,跟肖家达成了合作意向,他都懒得跟他们接触。 沈银河在利益面前能屈能伸,他却不行。没出事前,沈霸天的母亲一直给他灌输,要像他父亲那样才能成大事。 可他是沈霸天,不是沈银河。为了利益唾面自干的事,他做不出来。 所以,上次宴会结束后,他装作冲关一怒为红颜,借机将两家合作取消了。 这次,肖葆戈又缠上洛沙凋,并沈霸天当然不能做事不管。 如今见肖葆戈,凶神恶煞般地抓着他妻子的手臂,他不待洛沙凋还手,动作敏捷且凶狠地拧住肖葆戈的胳膊,用力一推,冷喝道:“我沈霸天的夫人,也是你能动的?” 肖葆戈倒退了两步,痛得捂住胳膊,脸上冒出冷汗,看向神情冰冷的沈霸天,咬牙切齿道:“肖沈两家都是名门望族,最好不要插手对方的家务事,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奉劝一句管好你的夫人!” 沈霸天冷笑一声:“我的夫人用不着你来操心,管好你自己的家务事吧。听说你父亲将烂摊子都扔给了你,带着你新晋的小妈游玩去了。” 说完,沈霸天护着洛沙凋离开了餐厅。 保镖小心翼翼地扶起肖葆戈,问道:“老板,我们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肖葆戈想起那个电话,揉了揉发痛的胳膊,说道:“去公司。” 带肖葆戈和保镖离开后,一个服务生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对里面的男人说:“孙哥,他们走了,是不是……” 他捻了捻手指,做着点钱的手势。 孙特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服务生接过来嘿嘿一笑,将一个微小的监听器放到他的手里。感慨道:“孙哥这次又赚大发了吧?” 孙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这背后的事,还得花大力气查才行。” 车上,沈霸天也好奇地问洛沙凋,“那个十二号是什么意思?” 洛沙凋故作神秘道:“想知道吗?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14 沈霸天的好奇心有限,也就随口一问,但是洛沙凋的态度更让他介意。 相处久了,沈霸天对洛沙凋打蛇上棍,见机为自己争取好处的本事,也有了一些了解。 就像刚才在餐厅里,他本来想敲打敲打洛沙凋,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随便跟人接触,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谁知洛沙凋却借机反制,他反倒要跟她报备行踪。 这就像一次小小的交锋,沈霸天以为他会全胜,却意外的损兵折将。虽然最终获得他想要的结果,但心里却不那么痛快,总想扳回一局。 这时,沈霸天听洛沙凋还要跟他谈条件,在心中冷哼一声。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霸天表面上装得很感兴趣,一副好商量的语气:“哦,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洛沙凋眼睛一亮,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忙道:“我不想上礼仪课和艺术鉴赏!还有教钢琴课的刘老师说,我不用再去上课了。她想让你亲自教我学钢琴。你工作那么辛苦,就不劳烦你了!” 沈霸天饶有兴味的对上洛沙凋期待的目光,却没马上回答她。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在洛沙凋疑惑的目光中,说道:“周秘书,你去查一下,六年前金水中学,肖葆嗣和成尚跟十二号有关的事情。这十二号也许是座位号、排名、日期或外号等。三天后,我要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看到这些资料。” 吩咐完,沈霸天挂下电话,看向一脸惊愕的洛沙凋。 他似笑非笑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认为我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你谈条件?” 洛沙凋缓过神来,发觉自己被耍了,磨牙道:“看来想与沈总合作,还挺有难度啊?” 沈霸天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神清气爽。勾起嘴角,点头道:“我这人向来重视契约,所以如果对方开出的条件不能打动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洛沙凋似是抓到了什么重点,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道:“如此看来,沈总还是一个重诺守信的人了?” 这是什么破问题,难道还会有人大喊自己最擅长背信弃义。 沈霸天一脸坦荡,回答道:“那是当然。” 洛沙凋心中冷笑,只要承认就好办。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沈霸天疑惑地看到洛沙凋突然陷入沉思,脸上不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心想,这女人不会是疯了吧! 也许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宽容,回到家后,沈霸天大度的表示,原谅洛沙凋早餐时的胡言乱语。并期望她能早日学完礼仪课和艺术鉴赏,因为后面还要学习绘画、插花、品酒、马术、服装搭配等几十种科目。 一整个晚上,洛沙凋都陷入沉默中,而沈霸天却欣然的享受着这种沉默。 不过,沈霸天愉悦的心情,在第二天见到两位销售总监的时候,跌入谷底。 看着下滑业绩报表,沈霸天面色冰冷。 “新开发的楼盘,竟然才卖出几套房子,你们是怎么销售的?” 在预售阶段,前期做了大量的广告宣传,可是,这业绩实在是没法看。 销售总监满一湃,吓得直冒冷汗,刚要解释。 突然沈霸天的手机响了,是洛沙凋打来的。 沈霸天皱眉接起电话,问道:“有什么事?” 那头的声音却意外的温柔,“沈先生,我现在坐在车里准备去上课了,跟你报备一下。” 沈霸天一头黑线,不知道洛沙凋又犯什么病,冷淡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看向满一湃,示意他做出解释。 满一湃擦擦冷汗,刚一张口,不料电话铃又响了,还是洛沙凋。 沈霸天揉着眉心问道:“又有什么事?” 洛沙凋在那头,柔柔地回答:“我刚才路上堵车,我决定下车走一会儿,跟你报备一下。” 沈霸天不悦道:“这种无聊的电话不要再打来了。” 洛沙凋站在路边,听沈霸天厌烦地挂断电话,心中一阵冷笑。 好戏刚刚开始,她怎么可能停下来。 于是,可怜的销售总监满一湃第三次开口想要解释的时候,洛沙凋又打来电话。 沈霸天被骚扰得火大起来,“我正在工作,没有正经事情不要再打扰我的工作。” 洛沙凋却声音委屈,说道:“沈总,不是你说的夫妻间,跟谁见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告诉对方。难道沈总想要毁约不成?” 沈霸天算是看出来了,洛沙凋是诚心来捣乱的,既然她敢挑衅,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沈霸天冷冷地说道:“行,你愿打就打吧。” 他就不信,洛沙凋能二十四哥小时不间断地打电话! 洛沙凋知道他应战了,露出一个坏笑:“好的,沈总。我现在是在商场里,为了证明我没在撒谎,你听……” 洛沙凋把手机对准音响。 沈霸天突然耳边传出巨大的广告声:“最大皮革厂倒闭了,老板吃喝嫖赌,个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沈霸天额头青筋暴起,只听广告声音一弱,洛沙凋的声音传来:“沈先生,我报备完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报备一下?” 沈霸天冷哼一声,既然洛沙凋想要玩,他奉陪到底。 他学着洛沙凋,说道:“我在办公室里,不信你听……” 将手机对准满一湃,示意他说句话证明一下。 满一湃为人胆小,见到阴沉着脸的沈霸天,更是精神紧张。 加上他三次解释都被打,他深怕沈总一怒之下开除他。 所以,当沈霸天将手机对准他时,听着皮革厂倒闭的广告词,他头脑一空,脱口而出:“沈氏楼盘不行了,上有污染区,赔了两个亿,老板带着……” 站在一旁的副总监甄季灵,看沈总面色铁青,心道不好。忙冲到满一湃面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对着手机大声说道:“沈氏楼盘可行了,带有医疗区,陪伴爹妈两相宜,老板带着爱心做公益。” 沈霸天对他点点头,面色缓和不少。对洛沙凋说:“好了,我要工作了。” 然后干脆利落的撂了电话。 没在搭理洛沙凋,沈霸天决定去楼盘那转转,看看问题是否有那么严重。 做了两个小时的车,沈霸天到工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一期工程已经建完,正准备建二期,由于是午饭时间,但也没有机器的轰鸣声。 沈霸天带着白色安全帽正在查看,突然电话铃响了。 洛沙凋说道:“沈先生,我现在在公园里,正在看表演,不信你听……” 沈霸天早有准备,立刻把手机远离耳朵。只听那头传来“咚、咚、咚”的敲鼓声。 然后,洛沙凋问到:“那沈先生,你再哪儿里?请报备一下。” 沈霸天冷笑一声,淡淡道:“我在工地,查看情况,不信你听……” 然后,他一抬手,洛沙凋就听到“砰、砰、砰”的打地基的声音。 洛沙凋觉得这一局她输了,重整士气,又对沈霸天说道:“我还是在公园里,看到大妈在跳舞,不信你听……” 沈霸天伸直胳膊,那头手机里传出热闹的秧歌曲。 沈霸天冷笑一声,“我也还在工地里,正在监督他们干活,不信你听……” 他一挥手,打桩机、搅拌机、挖掘机、吊车等一齐开动。 巨大的噪音直传入洛沙凋耳膜。 洛沙凋不服气,又道:“我见到一个大妈正在唱歌,不信你听……” 然后,一个大妈声嘶力竭的歌声传出手机:“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一个魔音穿脑。沈霸天手一抖,好悬没把手机扔了。 这么半天,旁边的人也都看明白了,沈霸天在跟他妻子用另一种形式较量。 一直落在后面的满一湃这时也着急了,他一下子奔到手机前,高声对唱,企图用这种形式,来得到沈霸天的重视。“咦~咦~咦~你不在我不在,咦~咦~咦~谁还会在……” 还没等满一湃唱出后面的“嗯”“啊”,就被甄季灵再次堵住了嘴。 他小声道:“兄弟,这歌明显与咱企业文化不符啊!” 然后,他快速的整了整领带,唱到:“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洛沙凋对大爷大妈点了点头,沈霸天手机里传出了,大合唱“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想上天?你下来吧! 沈霸天向着工地的工人、销售、经理一挥手:“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 呵呵,跟太阳肩并肩呢,有本事你上来啊! 洛沙凋似乎深受打击,等了半天都没有再来电话。 沈霸天洋洋得意,心想:呵,女人,在资本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这时,沈霸天的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挑眉,没想到她还敢打来电话,于是他装作已经等了千八百年,已经忘记对方的样子,说道:“喂,你谁啊?” 只听,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孙子,我是你爷爷!” 15 沈家别墅,书房中。 沈霸天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地看着洛沙凋。 沈霸天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落败!他刚鼓吹完资本是万能的,他爷爷的声音就传来了。 他能怎么办?即便沈氏集团董事长沈银河,在沈老爷子面前,也不能因为有钱,就不认沈老爷子这个爹啊! 同样,沈霸天再霸道,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应声,当个乖孙子。 沈霸天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自己人给坑了! “沈总。”洛沙凋心情颇为愉悦,笑得见牙不见眼,“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一下上课的事情吗?” 沈霸天觉得她笑容很刺眼,他冷冷道:“你说吧,我会考虑一下。” 洛沙凋还是那些老要求,“那些钢琴、礼仪、艺术鉴赏啊这些课程,我统统的都不想上。至于我喜欢的曲艺,你也不能逼迫我放弃。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我都有自由表演的权利。” 再她看来这些要求合情合理,一点都不过分。可是沈霸天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行。” 其实上不上课都无所谓,但是如果轻易就答应她的条件,今后洛沙凋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洛沙凋见沈霸天故意为难她,淡淡道:“看来沈总是想让我天天跟你‘报备’了?” 虽然洛沙凋说得云淡风轻,但沈霸天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沈霸天知道继续僵持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他叹了口气,“课是一定要上的……” 见洛沙凋张口要说什么,他抬手阻止,继续说道:“你可以每天只上一节课,其余时间自由安排。但是,学什么课程要听我安排。” 洛沙凋略琢磨一下,觉得这个条件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沈霸天看她同意了,继续道:“但是快板、大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要在表演了。” 洛沙凋不悦地皱起眉,问:“为什么?” 沈霸天严肃道:“因为你是沈氏集团的少夫人,你的言行举止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会用镜头记录下你的一言一行,然后配上令人惊愕的标题,夸大你的行为来博人眼球。 我不希望看到有关你的新闻,或与别人谈起你时,都是些令人发笑,受人嘲讽的话题。你要学会高雅的艺术,而不是那些街边乞讨的东西。” 洛沙凋这次真的火了,她眼睛赤红地问道:“你认为快板、大鼓上不了台面是吗?” 沈霸天不明白,洛沙凋为什么突然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可他还是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说道:“你不能否认钢琴、小提琴要比它们更加优雅,更符合大众的审美,更适合上流社会的形象。” 听他这么说,洛沙凋眼中隐隐有波光闪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冷笑道:“行,符合大众审美!那请沈总自己去上那些狗屁的课程吧,老子不奉陪了!” 说完,洛沙凋转身就走。 回到卧室里,打开柜子拿出行李箱,将衣服团巴团巴,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洛沙凋虽然嫁给了沈霸天,但是这三个月来除了结婚时的婚纱,礼服,她也没买过什么衣物。 所以,洛沙凋很快就把行李收拾好了,毫不留恋地拖行李箱离开卧室,往外走。 沈霸天从书房出来,迎面就看到洛沙凋走了过来。 看到她手中的行李,他眸中有些慌乱,似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洛沙凋面色冰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沈霸天也沉默地站着,一动不动。感受着洛沙凋擦身而过时,略带冷意的气流,然后离他越来越远。 沈老爷子在客厅里浇花,见洛沙凋从楼上下来,正要笑呵呵地打招呼。发现洛沙凋状态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拿着行李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洛沙凋不可能跟沈老爷子甩脸色,看他担忧的样子,安慰道:“爷爷,你不用担心。我心情不太好,出去散散心。” 不待沈老爷子开口劝阻,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沈老爷子急着冲楼上喊道:“大孙子,你快去追你媳妇啊!她要走了!” 可是,沈霸天却没有如他所愿下楼追回洛沙凋,而是转过身回到书房。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沈老爷子气得直跺脚。 沈飘飘站在一旁却眼睛亮亮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 她心情愉悦的想,这个碍眼的女人终于离开了? 别墅外,华灯初上。 洛沙凋拉着行李箱,走在马路上。秋风乍起,她冻得一个哆嗦。 洛沙凋没料到天气突然降温,看着身上单薄的外套,她有些后悔地想。哎,吃饱了再走就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拨通电话,说道:“我现在露宿街头了,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呗!”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悦耳的男声,“怎么又想吃水煮鱼了?” “还是你了解我,我这就打车过去!”一想到马上就有水煮鱼可吃了,洛沙凋不由自主的心情好了起来。 而沈霸天的情绪一直很低沉,这两天,公司里的员工明显感到沈总,火气越来越大。 周秘书将查到的资料递给沈霸天,心中忐忑。不知他调查出来的信息,沈总是否满意。 沈霸天揉了揉额头觉得不太舒服,不想看这些文字。他示意秘书将调查的情况说出来。 周秘书遵循他的命令,报告道:“我调查六年前,与十二号有关的所有学生的资料,没有人叫与十二号有关的外号。 学校的篮球队和足球队十二号球员,跟肖葆嗣和成尚俩个也没什么交集。 两个人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六班,我又调查他们班的学号、成绩排名、寝室等都没发现异常。 然后我在请假记录里发现了一些信息,在十月十二号这天,有一个叫谢一凡的男生出了车祸。” 沈霸天一顿,问道:“是肖葆嗣开车撞的?” 周秘书摇头,“肖葆嗣当时正在跟朋友聚会,成尚也在家里,车祸跟俩人没有直接关系。” 沈霸天皱眉,猜测:“难道是□□?” 16 周秘书摇了摇头,说道:“司机跟肖葆嗣没有任何关系,他当时正常行驶,是谢一凡发疯般地闯入车流中,司机避让不及发生了车祸。” “发疯的原因呢?”沈霸天不信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发疯。 “还不清楚。”周秘书继续摇头,看沈霸天面露不悦忙补充道。“他是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发疯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在学校里,经常被肖葆嗣欺负,估计是忍受不了痛苦想要自杀。” “既然车祸是意外,那肖葆嗣在害怕什么?一定还有别的事情我们没有发现。”沈霸天若有所思地问道:“他家里什么情况?” 周秘书翻看了一下资料道:“谢一凡的父亲不详,从小跟母亲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在他八岁那年,母亲在公司擦玻璃时意外坠楼身亡。他母亲的离世,对他外婆打击很大,之后精神时好时坏。与其说俩人是在相互扶持的生活,倒不如说是谢一凡大部分时间在照料他的外婆。后来,谢一凡出事后,他外婆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说完,周秘书叹了口气,小小的年纪就遭受如此多的苦难,令人心酸。 沈霸天也皱起眉头。看来肖葆嗣不但私生活混乱,还喜欢欺凌弱者,能对如此困境的少年下手,可见人品多么不堪。 他追问道:“车祸后谢一凡还活着吗?” “活着,现在生活得还算不错,开了一个小店。不过……”周秘书看向沈霸天欲言又止。 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对他说。 沈霸天最讨厌别人说话时吞吞吐吐,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有什么话直接说。” 周秘书小心翼翼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小声说道:“我调查到,少夫人这两天一直住在他的家里。” 沈霸天顿时脸色铁青,不敢置信道:“这该死的女人,她难道不是应该回娘家吗?怎么跑到别的男人家里去了!” 周秘书如鹌鹑一般,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洛沙凋不知道沈霸天已经怒火中烧,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冒着热气的水煮鱼上。 洛沙凋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筷子,雪白的鱼肉,在铺满红辣椒的汤锅蘸过,入口嫩滑的鱼肉带上了汤汁的麻辣鲜香。洛沙凋幸福地眯起眼睛,赞叹道:“一凡,你真厉害!水煮鱼做得越来越好吃了!” 谢一凡坐在她的对面,把拐杖搁到一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现在竞争压力大,我身体不好,做菜速度又慢,只能不断提升厨艺,来吸引顾客。不过就算水煮鱼味道不错,你也不至于天天吃吧!” 洛沙凋来这两天,天天吃水煮鱼,难道她不会觉得腻吗? 洛沙凋笑道:“这才说明你厉害啊,让人百吃不厌!” 洛沙凋看他面色还不错,但走路时还有些费劲,关心地问道:“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腿还疼吗?” “下雨阴天时会有点酸痛,但比起瘫痪那几年要好上很多。”谢一凡感激道,“多亏了峰哥的照顾,要不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站起来。” 洛沙凋心疼他,抬起下巴,故意装作颐指气使的样子道:“那是他应该的,谁让他当年撞了你!” “当时是我发疯了,没看车就冲入车流,最后倒连累了他。”谢一凡摇头感叹道,“我感激峰哥撞了我,要不当年我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洛沙凋好奇地问道:“你想杀谁?肖葆嗣还是成尚?” 谢一凡倒也坦诚,直言道:“我想杀肖葆嗣。成尚毕竟是女孩子我不会动手的。” 洛沙凋不解:“可是,是她让肖葆嗣欺负的你啊!” 谢一凡垂眸,淡淡道:“那是因为我的私心,令她不安了。” 洛沙凋不喜欢他这种,不分对错,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包子性格。张口刚要反驳,就被谢一凡打了个手势阻止了。 谢一凡继续说道:“当年我去外省陪外婆看病,在租住的旅馆旁,无意中看到见成尚跟一个中年男人举止暧昧。两个人一起走进了马路对面的豪华宾馆。我当时心里好奇极了,于是偷偷跟了上去,在宾馆外的一个角落里躲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成尚出来了,面色不悦。这时有一对中年男女走到她面前,小声说了什么,成尚跟他们发生了争执。 我听见她说‘你们为什么没有上去?’ 那女人解释道‘那男人坐的车好几百万,这样的人咱们可得罪不起。哎,他也没少给你钱吧,就别再计较了,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谢一凡苦笑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的母亲和继父。 她继父好赌成性,母亲又好逸恶劳,于是用这种方法赚钱。 知道真相的我,内心阴暗的竟然有一丝窃喜。我主动找到成尚,说知道她放白鸽的事了,并提出来想要跟她做朋友。现在想来,不堪的秘密被人知道,当时她一定很害怕吧。” 洛沙凋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一凡继续道:“再说我被霸凌,成尚并不是发起者。在那之前,我就被同学所孤立,肖葆嗣隔三差五地殴打我一次。成尚只不过起了催化剂的作用,提前把我逼疯。” 洛沙凋想起资料里的内容,问道:“是因为衣服的事吗?” 谢一凡点头道说:“是啊!” 17 小餐馆外,沈霸天坐在车里看到洛沙凋,跟对面的男人有说有笑。洛沙凋看着对方的目光柔和,是对他鲜少有的。 司机老张透过后视镜,看着沈霸天眼神冰冷,吓得呼吸都轻了几分,车里一片死寂。 突然,沈霸天开口说道,“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想起出来时沈霸天的嘱咐,老张脸色有些古怪。豪门的玩法他这个普通人,实在是弄不懂。他老实答道:“按照你的吩咐,人员、工具都准备好了,只等你下命令了。” 沈霸天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决定先礼后兵,如果这个女人不跟他回家,就别怪他不客气。 沈霸天下了车,径直走进店里。 洛沙凋正边吃水煮鱼,边听谢一凡讲以前的事。就听推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黑影笼罩着她。 洛沙凋抬头一看是沈霸天,她神色镇定,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对谢一凡说:“那衣服是你外婆让你穿的吧?” 沈霸天见洛沙凋无视他,沉着脸,大马金刀地在洛沙凋身边坐下,一副你们继续讲,我不打扰你们的样子。 谢一凡虽然不认识沈霸天,但从沈霸天占有欲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两人之间关系非浅。再结合洛沙凋已婚的对象,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 谢一凡面对这位不速之客,倒也不介意多一个听故事的人,便将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年他外婆受了刺激之后,精神时好时坏。发病时经常把谢一凡误认为是她过世的女儿,给他穿他妈妈的衣服还梳辫子,化妆等。 谢一凡小时候还好,性别意识没那么强。等到了十多岁已经长成大小伙子,还被逼着打扮成女孩的样子,心里又是尴尬又是别扭,说什么也不愿意了。 但是,你一个正常人,不能跟一个精神病人讲道理。 谢一凡死活不穿那些衣服,他外婆又是哭又是闹,惊动了邻居,哐哐地砸他家门。 谢一凡被逼无奈只得妥协,他宽慰自己想,反正这是在家里,别人也不知道。倒不如学习古人彩衣娱亲,顺了外婆的心意。 可是那天早上,谢一凡像往常一样伺候完外婆吃饭,准备穿好衣服去上学,却发现搭在衣架上的白色衬衫不见了。 这家里没有别人,谢一凡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外婆,问:“你拿我白衬衣了?” 外婆只是对他呵呵地笑,叫着:“小凤,小凤……” 谢一凡知道她又犯病了,他无奈地打开衣柜门,准备找别的衣服。 可是令他万没想到的是,内衣都被剪烂了。 为了给外婆治病,他紧衣缩食,本来没有几件衣服,如今看到它们被剪的破破烂烂,谢一凡再好的脾气也火大起来。 “你从哪里拿到的剪子?怎么把我衣服都剪碎了?” 怕外婆误伤,谢一凡将这些能伤人的工具都藏了起来,不知她如何翻出来的。 可是,他外婆没回答他,而是从身后拿出一件长袖豹纹内衣,笑呵呵地说:“穿它好看!” 谢一凡知道精神病人有不同程度的偏执,本来不愿意穿,可是如果不按照她的要求,外婆肯定又会闹起来。眼看着上课时间就到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好在校服没被外婆剪了,谢一凡将豹纹衣服套在里面,别人也看不出来。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是爱心志愿者丁姐。他上学时,丁姐偶尔会过来帮他看着外婆。 谢一凡感激地向她表达谢意之后,便急匆匆的去学校了。 谢一凡身上穿着女性的衣服,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但是总感到心虚。 尤其是上厕所,估摸着快要上课,没什么人,谢一凡才偷偷摸摸地过去解决。 可是,有时候你怕什么,偏就来什么。 那天逃课成瘾的肖葆嗣,不知怎么就来了,可能是嫌弃下课厕所人多,特意晚来了几分钟。 看着有人进来,谢一凡吓得一哆嗦,忙系上裤子准备离开。 可能是谢一凡惊慌失措的异常举动,引起了肖葆嗣的注意。他一把拦住了谢一凡,问道:“你里面穿的什么?” 谢一凡吓得心脏砰砰直跳,硬着头皮回答:“没什么。” 侧过身,想绕开肖葆嗣。 肖葆嗣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非要拉开校服的拉链。 谢一凡哪能让他拉开,这要是被人看见,那他脸还往哪里放。羞耻感让他眼睛都变红了,他不管不顾的跟肖葆嗣撕扯起来。无意中,打了肖葆嗣一巴掌。 肖葆嗣顿时怒了,也不管事情是不是他引起的。他大骂起来:“你敢打我!” 然后对着谢一凡的脸就是一拳。 谢一凡当时身小体弱,被一拳打倒在地。肖葆嗣却不依不饶,用脚踹他的肚子。 两人的打斗声,很快引来了临近班级学生的注意。 有好事者跑来看热闹,也有好心拉架的。 肖葆嗣看到有人来了,更兴奋了,指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谢一凡嘲讽道。 “这就是个变态,不信我让你们瞧瞧!” 说着不顾谢一凡地挣扎,一把拉开他的校服,赫然露出里面的衣服。 围观的学生都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谢一凡。 “卧槽!他一个男生竟然穿豹纹衣服,他是不是有病啊!” “这个我知道,叫性别认同障碍症。我看电视里面报道,有一个男的觉得自己是女人,整天穿着女人的衣服,还吃雌性激素类药物,希望胸变大呢!” “太变态了吧!那他会不会喜欢男人啊?毕竟,他觉得自己是女人,喜欢男人很正常的吧!” “对啊,不会是肖葆嗣上厕所,他进去看那什么,所以才被揍的吧!” “我去!快别说了,吓死我了!不会我上厕所时,也被看了吧!” 嘲笑和奚落的声音如刀子般扎在谢一凡的心上,他呼吸急促,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痛苦地对周围人喊道:“我没病!我不是变态!” 18 谢一凡不堪忍受这样的侮辱,他声嘶力竭的一遍一遍高喊着:“我没有病!我不是变态!” 他的叫喊声很大,并且越来越高,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没人相信他的话,因为刚才大家都亲眼看到了他里面的豹纹衣服。哪怕谢一凡已经把校服拉链拉好,这些学生也不是没有记忆的白痴。 所以,众人都被他“睁眼说瞎话”滑稽的样子,惹笑了。 上课铃声响起来,他们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教室。肖葆嗣也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谢一凡踉跄的回到班级,数学老师已经来了。他不敢让人发现他狼狈的样子,于是悄悄地从教室的后门溜了进去。 还好他座位靠后,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才稍稍松了口气。 听到这里洛沙凋也叹了口气,这大概是谢一凡能安安稳稳上的最后一节课了。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六班有个穿女性豹纹衣服的变态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学校里无论谢一凡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同班同学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而肖葆嗣像是找到了新玩具,隔三差五的把他堵到厕所里打一顿。 谢一凡看向洛沙凋露出一丝苦笑,问她:“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 洛沙凋毫不犹豫道:“当然是揍回去了。” 就她这种性格,肖葆嗣第一次在卫生间里动手,她就能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谢一凡摇头苦笑,“我试着反抗过,肖葆嗣长得人高马大,而我当时发育比较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每次我还手没几下,就被他揍趴下了,最后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地殴打。” 洛沙凋摸摸下巴,出着馊主意:“那你就改变策略呗!别跟他硬碰硬。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不相信他能整天保持警戒。你可以放学的时候跟踪他,趁他不注意,打完就跑。 你要是害怕他报复,下课就跟老师往办公室里跑,我不相信他还能进去把你拽出来。” 沈霸天却不赞同地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上下学时,会被人堵在外面报复,你这种做法只能激化矛盾。” 洛沙凋中二病发作,出主意道:“那就买一个大喇叭,要是肖葆嗣放学在校门口堵人,就用喇叭喊道‘金水中学,高一一班的肖葆嗣同学,你的表白我不能答应,请不要再纠缠。’反复循环喊,反正他要是要点脸,就别惹我。我可什么话都敢说!” 既然敢随便造谣别人是变态,那就大家一起下水好了,谁也别想好过! 沈霸天看她无赖的样子,忍不住教训道:“你应该录下他打人的证据,将事情告诉老师。” 洛沙凋冷笑一声,白了他一眼,一副你不是霸道总裁么!怎么还学普通人告起状来了? 沈霸天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洛沙凋一定在是腹诽自己。 忍不住教训道:“知道肖葆嗣那种人为什么敢欺负他吗?是因为谢一凡既没有同盟又没靠山,就算把他揍一顿,也没人跳出来为他鸣不平。所以当他被欺负时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利用一切资源,来寻求保护。” 见洛沙凋不服气,他举例说道:“你看谢一凡,首先他的身份是一个学生。所以老师、学校、教育局这都是他的保障。 我们从利益层面上分析,他们的存在,一是为了学生的教育,二就是来保护学生不受伤害的。 你可以对他们心存敬畏,但不要因为胆怯而产生畏惧。 所以,在学校遇到欺凌一定要找他们,因为这是他们的职责。如果有人和稀泥不办事,就去找他的上级反应。哪怕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他们也不敢敷衍。 其次,谢一凡另一个身份是我国的公民,他人身安全受到法律保护。哪怕对方造成的伤害不够量刑,报案也对你没有坏处。” 然后他意有所指道:“哪怕他今后对肖葆嗣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是可以适当减刑的。” 沈霸天又看向谢一凡,认真说道:“我要声明一下,我是一个商人。所以我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来给你提出建议,至于感情上你是否能接受,会不会按照我说的执行,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不要介怀。” 谢一凡理解的点了点头,请他继续说下去。 沈霸天又开口说道:“你还有另一种身份,是一个精神病人的家属。这很不幸的经历会让你在电视和网络上收获一大片同情的泪水。这时候,当他们知道竟有人在霸凌这样一个悲惨少年的时候,会群情激奋。因为但凡会追求公平正义,有那么点同情心的人,对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不要忽视普通人的力量,他们能给予你很多帮助。” 谢一凡沉默良久,洛沙凋和沈霸天给他的答案,有些是他从没想过的。 他当时只觉得孤独无援,没有能依靠的父母,还有谁会关注他?保护他呢? 洛沙凋看他沉闷不语,主动问道:“我听说后来这事情似乎是解决了。” 谢一凡回过神来,点头道:“是我高一教英语的班主任郝老师,主动帮我解决的事情。” 那时谢一凡被同学孤立,郝老师很快就发现了这异常的情况。然后找到谢一凡,询问之下得知了事情经过。 此后几天,郝老师并没批评教育学生,让他们不要孤立同学。也没再找谢一凡,主动开导他。 一切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改变,就在谢一凡以为老师放弃了他的时候。 突然,一天郝老师给同学布置了一个任务,让他们用英语表演一段话剧。 这是班级里惯常的做法,为了让学生增加记忆,调动学习兴趣。 郝老师经常弄些简单的情景小对话,来让学生上台表演。 而这次不同,老师竟然指定表演一段莎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并且租了一套漂亮的西方白色长裙,正当女生们兴奋地窃窃私语的时候。郝老师说:“好了不要说话了,班里的男同学注意了,明天你们每个人都要上台扮演一次朱丽叶,今晚好好背对话,明天如果说不出台词,我可要罚你们了!” 19 洛沙凋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好奇地问他:“那帮男生很尴尬吧!” 毕竟,让一帮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去穿女装肯定会不好意思。 谢一凡回忆起当年鸡飞狗跳的场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说道:“当时最尴尬的要数我们班的班长了,因为其他男生都不愿上去。于是郝老师指着班长说,‘你身为班长要起带头作用,出来给大家做个表率。’” 被点到名字,班长表情麻木,双眼仿佛失去了神采。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生活简直了无生趣的表情,把大家逗乐了。 谢一凡许多天处在焦躁不安的紧张状态,这时看到班长生无可恋的样子,心情也不由得放松起来,勾起了唇角。 班长外号大熊,因为他长得膀大腰圆,肌肤黝黑。站起来像一只巨大的黑熊。 所以当班长硬着头皮,把那条白色纱质长裙往身上套的时候,裙子后面拉链都拉不上。 他暗自窃喜,却装作一脸无辜地样子看向老师:“郝老师,这裙子我穿不进去别给撑坏了,要不让其他男生穿吧!” 还没等老师发话,其他男生就不干了。 班长在同学心中的位置,一直处于有福不一定同享,有难一定要同当。既然大家都不好,你也别想跑! 于是几个男生不由分说,把班长拽出教室。 班级里的同学就听见走廊里传出班长凄惨地叫声。 “你们在干什么?” “快松手,不能扒我衣服!” “卧槽!不行,放手!不要啊……” 然后就听外面一个男生不怀好意地笑道:“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是郝老师派我们来的,冤有头债有主,兄弟想报仇不要找错人啊!” 坐在班级里的同学,看着郝老师被甩黑锅,无奈扶额的样子,都笑得前仰后合。 不多时,当班长被几个男生推进来的时候,班级里的同学更是大笑不止。 白色长裙有种欧式少女风的清纯和华贵。可是被班长又黑又壮的男人穿在身上,简直是惨不忍睹。 为了能让班长将拉链拉上,那几个男生扒光了班长的衣服。可是即使这样,后背的拉链也只能拉到一半。露出大半片黝黑的后背。 长裙套在他身上,也短了几分,露出两条肌肉结实的大长腿,还有上面的腿毛在迎风摆动。 怀着早死早脱生的想法,班长快速地扮演起朱丽叶喊道:“罗密欧!” 女同学扮演的罗密欧,看他滑稽的样子,强忍着爆笑的冲动,用英语念出了台词:“我的爱!” 班长:“明天我应该在什么时候叫人来看你?”情意绵绵的台词,硬是让他念出约架的感觉。 女同学擦掉眼角憋笑的泪水,说:“就在九点钟吧。” 班长面无表情道:“我一定不失信,挨到那个时候,该有二十年那么长久……” 瘦猴是扒他衣服的主力军,看到班长一张大黑脸竟然罕见的,羞得能看到脸上的红晕。起哄地喊道:“朱丽叶!身为白种人的你,怎么变成了黑面娇娃?是夜色太深,你被着了色么?” 班长没搭理他,磕磕巴巴背完台词,然后下了台。 然后不由分说,把瘦猴拖到外面,就听走廊里又传来一阵吵闹声。 有了班长开头,接下来男生的表演也轻松许多。有平时喜欢搞怪的,竟然声音动作模仿起女人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跟他们比起来,谢一凡女装简直平淡如水,不能引起同学的兴趣。 ” 谢一凡笑着对洛沙凋说:“有的事,你不能开那个口子,否则后来的发展就控制不住了。男人骚起来的样子,你们想象不到。 从那之后,我们班同学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下课打闹时,干不过对方,有些男生就会翘起兰花指,嗔怪道‘死鬼,你轻点,弄痛人家了!’ 还有在当年举办的元旦晚会上,也不知道我们班级的那几个男生怎么想的,竟然穿起小皮裙,戴上大波浪卷发,随着音乐扭腰晃屁|股地跳起舞来。还给组合起了一个名字,叫狂野之爱。 班级里的女生都疯了,发出一阵一阵地尖叫。最后还把其他班级的老师都引过来了。那些老师看他们狂野地舞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洛沙凋心中暗暗赞叹,郝老师很有办法,一场简单的话剧表演,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学生对女装的偏见。 谢一凡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说道:“从那之后,班级除了几个固执依旧不肯跟我接触的人,其余的同学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肖葆嗣也不再找我麻烦了。后来我才知道,郝老师当时找到肖葆嗣的家长,跟他说了肖葆嗣在学校霸凌同学的事情。那时肖家正在准备上市,忙得脚不沾地,肖葆嗣还给他添乱。被狠狠地训了一顿,之后老实许多。” 沈霸天想到起周秘书说谢一凡,放学路上,突然冲入车流,发生车祸的事情,便问道:“那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让他突然发疯。 谢一凡敛起笑容,看着拐杖有些出神,淡淡地说,“有人说我猥亵女生。” 那时已经是高二了,为了提高升学率,学校延长放学时间,晚上十点才放学。 下晚自习的时候,有人会下楼散散步,大部分的同学会趴在课桌上休息,或者在室内打闹。 班级里有一个女省去楼下散步,没想到被人拖进了树林里猥亵。幸亏被巡逻的主任发现,女生才逃过一劫。可是,那个人却跑了,只看到是一个穿校服,比较消瘦的男生,女生吓得一直哭。 这事情不小,学校高度重视,准备严查。 谢一凡露出一抹苦笑:“可能是我倒霉吧,当时我就在附近,我站在不远处看那女生没事了,便回到教室。 那个女生一直没有回来,直晚自习上课一半,班主任老师突然沉着脸走了进来,说要检查书包和课桌。” 洛沙凋了然道:“那时的班主任已经不是郝老师了吧?” 谢一凡点头道:“郝老师怀孕了在休产假,新班主任,为人严苛死板,同学都很惧怕他。” 回忆起那个痛苦的经历,谢一凡脸色变得苍白,“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书包里,会出现那女生带有兔子吊坠的项链?” 20 谢一凡当时看到班主任从他书包里翻出一条项链,脸立刻变得煞白,心里清楚这是有人故意栽赃,他急忙解释道:“老师,这东西不是我的!” 新来的班主任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嘲讽道:“我当然知道东西不是你的,我还知道是你在树林里猥亵女同学时,顺手撸走的!” 谢一凡双眼赤红,不敢置信地看向班主任,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武断的下结论。 班主任摇头叹气,自以为是地说道:“我准备接手六班的时候,就有人跟我说班级里有个同学为人古怪,喜欢穿女性内衣。 我这人虽然严厉,但看在你家庭条件不好的份上。你这种癖好,只要不影响别的同学学习,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你竟然变态到去猥亵女同学,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的行为简直是禽兽不如!” 高中的学生,正是对这类事情最敏感的年纪。 大家看老师言之凿凿,又看到从他包里翻出的项链,都以为是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看向谢一凡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鄙视。 谢一凡有口说不清,班主任根本不听他解释,认定是他做的。 谢一凡整个人陷入痛苦绝望当中。 而那个女同学的家长,知道女儿受到了这种侮辱,更是怒火中烧跑到学校里对谢一凡厮打起来。 最后还是有的老师看不下去了拉开她,才停止了单方面的殴打。 女生的妈妈气愤道:“我女儿乖巧听话,跟男生话都没说过几句,我把她送到学校来,没想到竟然被这个狗东西……” 说着哽咽地哭了起来,看向拦着她的老师,指责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他这种人没爹没妈的家庭,能养出什么好东西?况且他外婆有精神病,弄不好他也遗传了,要不咋还穿女人衣服。我看你们为了挣黑心钱,什么学生都敢收!” 然后指着倒在地上的谢一凡,撒泼打滚道:“我要报警,我要枪毙这个狗东西!” 听说要报警,还没等谢一凡有所反应,站在她身旁看起来老实安静的女同学,突然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恳求道:“妈妈,你不要再闹了,你来到班级里大吵大闹,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被人欺负的事了。你再报警,是想逼我去死么?” 说完,女孩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班主任也在一旁劝家长不要报警,毕竟这事要是立案,对他和学校名誉都有影响。后来,女同学的家长,在学校许诺了令她心动的好处之后,才“大发慈悲”的饶过谢一凡。 谢一凡看向洛沙凋露出一抹苦笑:“当时学校要开除我,还是郝老师挺着大肚子来学校做担保,我才能留下来继续读书。她还劝班主任,说事情还有许多疑点,不要轻易下结论。可是班主任当然不会听,认为她是不分善恶,圣母病发作。” 谢一凡虽然侥幸没被开除,生活却再次被打入泥潭,肖葆嗣这回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更是变本加厉的找他麻烦。 谢一凡在学校被打得鼻青脸肿,班主任是不闻不问,即便向他求助,得到的答案是: “同学之间闹着玩儿,不必那么认真!” “他为什么不打别人,偏打你?你不应该从自身找找原因吗?” 虽然在学校里遭受百般欺凌,但谢一凡从来没想过要去退学。他知道像他这种家庭,一份高学历是他改变命运最简单的途径。 不过…… 谢一凡叹了口气道:“可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前行,真是太难了!” 洛沙凋仿佛看到一个少年,孤独无助,却咬牙坚持不肯放弃的样子。“所以当你发现成尚的秘密,以为她跟你一样,需要有人互相取暖?” 谢一凡点头:“我没想到她会一面装着跟我交朋友,一面暗地里让肖葆嗣对付我。” 那时,谢一凡突然感觉到肖葆嗣欺凌人的手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恶劣。 那天他遭受一顿毒打,被锁在厕所里,打更人发现他时已经是后半夜。 谢一凡回到家时,丁姐按照约定的时间早已经离开。 他推门进入,就看到客厅的地面全都是水。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谢一凡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撒腿就往浴室跑,就看到他外婆正站在洗漱台前放水玩。 他急得大喝道:“你又在干什么?”一把推开她,将水龙头关上。 外婆回应的是傻兮兮的笑容和突然泼在他脸上的一捧水。 谢一凡沉默地抹掉脸上的水,知道外婆精神病又犯了。那一刻,谢一凡忽然觉得身心疲惫,浑身仿佛被抽走了力气,他瘫软地坐在地上,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里不知包含了多少委屈、无奈和心酸。 而他的外婆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在一旁咯咯的笑着。 地上又湿又滑,谢一凡大哭过后想把外婆扶到外面去,却不料外婆走路的时候差点摔一个跟头。 谢一凡稳住她,发现外婆的额头上有个伤口,似被磕伤。但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应该是在他没回家之前外婆受的伤。 难道是地上湿滑,外婆 不小心滑倒的? 但很快,谢一凡发现外婆一直眨眼睛,似乎不太舒服。他俯身查看,发现外婆的左眼睛上长了一块黄斑。 谢一凡知道老年人的眼睛很容易得病,他盘算着周末带外婆去医院看看,不过令他发愁的是,不知这医疗费贵不贵? 谢一凡几乎是一夜未睡,将地拖好,被泡的衣服拧干,又发现他书架上的书本,虽然摆放得整齐,但根本没按照顺序摆放,不用说就知道是谁干的。 等他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好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 沈霸天敏感地捕捉到一丝异常,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天是几月几号?” 谢一凡眼中划过一丝苦痛,他嗓子有些发哑道:“十月十二号。” 就是那天他出了车祸,然后一切都变了! 21 沈霸天不解地问道:“那天在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所以谢一凡才不堪忍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最终被逼突然发疯。 谢一凡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那天我在学校出奇的安稳,肖葆嗣没有来找我麻烦。我困得趴在桌上睡了大半天,也没有人故意为难我。” “那为何……” 谢一凡眼中划过一抹悲伤,道:“因为我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了一对母女。” 外婆眼睛不舒服,谢一凡准备去药店买一瓶眼药水,先暂时缓解一下她眼睛的胀痛,等周末再带她看医生。 在药店门外,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墩正跟一只白色小狗玩。他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笔来回瞎晃,白色小狗迈着两条小短腿,随着移动的红色光点,左扑右跳。 小男孩见谢一凡走过来,突然露出一抹熊孩子地坏笑,拿着激光笔对着他一阵乱晃。 谢一凡感觉眼睛不舒服,忙侧过身躲开。 “小宝,你在干什么!”一个女人高声呵斥道。 谢一凡抬头一看,是一个三十左右岁身穿白大褂的女人,似乎是药店里的工作人员。 女人怒气冲冲,一把抢过男孩手里的激光笔。教训道:“我跟你说没说过,不要用激光笔晃人眼睛!你是耳背还是记性不好?用不用我打你一顿增加记忆力!” 小男孩吓了一跳,心虚道:“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却不信,照着他屁股打了两下,教训道:“这东西能把人眼睛晃瞎,你知不知道!还有这笔你是从哪拿来的……” 谢一凡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上前打断了女人地训斥,急切地问道。“激光笔真能把人眼睛晃瞎吗?” 女人以为他害怕了,忙道歉解释道:“如果是高功率的激光笔,几秒钟就会灼烧眼睛,导致失明。不过,小宝刚才拿得是低功率的激光笔,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谢一凡想到肖葆嗣曾经在学校拿过激光笔,准备戏耍他。后来被肖葆嗣的班主任发现没收了,他才躲过一劫。 莫非…… 他心中涌上阵阵寒意,追问道:“被激光笔射上眼睛会疼痛吗?会出现黄斑吗?” 女人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是普通的黄色斑块,一般情况下不痛不痒,也不影响视力。但是如果激光照射到了黄斑区,对眼睛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有的会出现眼睛疼痛,视力下降,甚至失明的症状。” 谢一凡也不清楚外婆是哪种情况,他回忆昨天晚上回家的情形,突然察觉出一丝异样。 他猛然想起,那些虽然整齐,但顺序摆放错误的书籍。 如果外婆当时发病了,她不可能还有正常人的意识,把书本打乱后又重新摆放整齐。 最有可能的是,外婆当时的意识是清醒的,所以从新把它们规整起来。 外婆虽然患有精神疾病,但并不是一直发作,时好时坏,也有清醒的时候。 所以应该是他书架上的书,不知什么原因被打乱了,当时外婆的意识是清醒的,帮他整理了书架。 那就又有问题了,他的书本都是按照年级顺序摆放,外婆清醒时经常打扫屋子,她不会不知道这些,所以她的做法很矛盾。 或者换个思路,因为什么原因书架上的书倒了。当时外婆意识清醒,她捡起地上的书,慌慌张张的把它们放回书架,但是又有其他事情,让外婆顾不上书籍的摆放顺序。 是什么事情呢? 谢一凡陷入沉思,然后突然想到外婆额头上的伤口。 虽然外婆在浴室玩水,可是除了胸前衣襟有些湿,其他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外婆额头上的伤口不算小,脸上却没有血迹,一定是外婆清理过了。 所以事情的经过是,外婆头上受伤了流着血,她不得不胡乱的把书放入书架去洗脸。可能那时外婆已经感觉她快要发病,所以才那么冲忙。 而书籍弄乱的原因,应该跟她眼睛有关。 结合前因后果,沈霸天不难猜出谢一凡当时的想法:“所以你怀疑肖葆嗣把你锁到厕所里,然后去了你家闹事。你外婆应该会阻拦,他很不高兴于是用激光笔晃伤了你外婆的眼睛。想到这些,你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决定找肖葆嗣算账。可是当时你情绪过于激动,甚至有些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冲入车流,才发生了车祸。” 谢一凡摇头苦笑,“当时我整个人都疯魔了。” 沈霸天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肖葆嗣为何怕成尚?” 怕到只是看了一张照片,就惶恐不安并且带着厌恶地情绪。 谢一凡回想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是否跟这件事有关,当年我在宾馆前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就是肖葆嗣的爸爸。” 得知这个信息,沈霸天愣了一下,略微琢磨一下,恍然大悟。 成尚仙人跳一般会拍录像留证据,好敲诈对方,肖葆嗣的父亲当时的公司准备上市,如果发生丑闻后果不堪想象。 成尚一定是握住这个把柄,逼迫肖葆嗣将她送出国去。不过,游手好闲的肖葆嗣估计没有那个能力,应该是他哥哥肖葆戈在背后处理的。 不过,成尚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跑到米国就能平安无事。 估计,他们第一天在家里被抢劫,应该也有肖葆戈的影子。 故事讲完了,小店里一时安静下来。谢一凡把手放在那条跛脚的右腿上,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洛沙凋轻轻地叫了一声:“一凡。” 谢一凡抬头看向她。 洛沙凋看他茫然的样子,有些心酸。“我调查当年事情的时候,找到了那个被猥亵女生。” 谢一凡皱眉,不明白为何突然提起他。 洛沙凋顿了一下,终于说出残酷的真相:“那女生说,当年在树林里,是她和男朋友在亲热。” 谢一凡骤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眼中隐隐有波光闪现。 洛沙凋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说道:“他们俩人约会,没想到主任会突然出现。当时学校抓到搞对象的同学,都要通报批评。 女生吓得大叫,她男朋友也害怕的跑掉了。当时主任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在谈恋爱? 她害怕极了,她妈妈脾气不好,要是知道她早恋,肯定不会轻饶她。所以,她撒谎说有人把她拖到树林里猥亵她。而她男友知道事情不好,提前回到教室把项链放入你的书包里。” 谢一凡深吸了口气,用手捂住了眼睛,久久没放下来,肩膀一直在颤抖。 洛沙凋没说,那个女生在说完当年事情的时候说她后悔了,希望谢一凡能原谅她。 当时洛沙凋面无表情地问她:“你和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女人苦笑:“上了大学,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毕业后顺利的结了婚。可没想到他却出轨了,最终我俩还是分开了。” 洛沙凋淡淡地“哦”了一声,问到:“你现在过得不幸福吧?” 女生点头。 “那就好。”洛沙凋表情冰冷“对于受害者来说,他不需要你们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而你们也不值得被原谅。我一直相信善恶有报,做了坏事,老老实实接受惩罚就好。” 说完,洛沙凋就离开了,之后她又调查了那个男生,果然这种人渣到了哪里都不消停。因为涉及到金融诈骗,如今被关在了监狱里。 洛沙凋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的说道:“一凡,你安安心心的过你的生活,那些做错事的人,最终都会受到惩罚的!我保证!” 这时,店里的门铃一响,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进来。 谢一凡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看向来人,轻轻叫了声:“峰哥” 陆峰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皱起眉头,用手指抹掉他脸上的泪水。问道:“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谢一凡摇头道。 陆峰也没多说什么,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他面前,然后脱下衣服盖在他的腿上。 腿上一暖,令人不适的酸胀感也好了不少。 谢一凡打开一看是冒着热气的松鼠桂鱼,笑了:“谢谢峰哥!” 陆峰点头,又走出店里。 洛沙凋和沈霸天似乎被他直接无视了。 不多时,陆峰又回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一个行李箱。陆峰把它放到洛沙凋身前。淡淡地说道:“慢走不送。” 洛沙凋无语望天,陆峰这是多讨厌她啊,竟然直接把行李箱给她拿下来了!是迫不及待赶她走嘛! 沈霸天饶有兴致地看洛沙凋吃瘪,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闹够了吧?闹够了,跟我回家。” 洛沙凋白了他一眼,说道:“让我回家可以,先跟我道歉!” 沈霸天挑眉,嗤笑一声:“梦还没醒吗?” 沈霸天觉得这个女人还没搞清自身的状况。他怎么可能道歉?再说他又没说错什么! 在他看来所有这一切,只不过是洛沙凋为了不上课无理取闹罢了! 洛沙凋镇定地点了点头:“行,那沈总快从我梦里离开。否则,我这梦里指不定出现什么限制级画面!” 说着她示威般地掰起手指,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沈霸天就等着她这一招呢!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回不回家,可不是你说了算!” 洛沙凋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他。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打开门的时候,她愣住了。 22 说实话,洛沙凋懒得搭理沈霸天,要不是沈老爷子碰瓷般地骚操作,她根本不可能跟沈霸天结婚。 沈霸天觉得她行为举止不够高雅,她还嫌弃他整天板着脸cos活体冷气机呢。 洛沙凋向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不会因为沈霸天的几句冷话就乖乖地跟他回家。 不过,当洛沙凋推开店门时,才明白沈霸天为何一派底气十足的样子。 只见店门外,停了一溜的黑色轿车,车旁边整齐划一地站着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大约有二三十人。 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厚实的胸肌,似乎把西装撑得扣子快要崩开一样。 一个方脸阔面,目光凶恶的男人,看见洛沙凋从里面出来。 从车里拿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旅行袋,随手一扔,掷到洛沙凋的脚前,从里面发出一阵“叮呤当啷”金属撞击的声音。 沈霸天从店里走了出来,看着目瞪口呆的洛沙凋,冷冷地说道。 “你有两个选择,一、乖乖跟我回去,从今以后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要忤逆我任何的命令;二、我让他们绑你回去……”沈霸天淡淡地扫了黑色袋子一眼,“但是对不听话的孩子,我会给予她一定的惩罚。” 洛沙凋收回目光,看向沈霸天。她即便是从小习武,但是面对这么多膀大腰圆的男人,她也不敢保证能顺利逃脱。 不过,洛沙凋遇强则强,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 她不屑地挑起眉毛,挑衅道:“就这点手段?我还以为沈总家大业大,会像那些霸道总裁小说里写的,保镖加恶犬,追的人无路可逃呢?” 沈霸天也不气恼,反倒戏谑地看着她,说道:“想要猎犬是吗?好,我满足你!” 然后,他打了个手势,就见一亮黑色轿车的门,刷的一下打开了。 甄季灵从车里下来,手中牵着一条黑背。 上次在办公室里,甄季灵机智的表现得到了沈霸天的赏识。于是这次行动,沈霸天将所有的流程交给他去落实。 甄季灵做得也很好,只见十多条猎犬,从那些轿车里窜出来,后边的人抓着牵引绳,站在那些黑衣人的身边。 似乎只要沈霸天一个手势,那些人就会放狗,扑向洛沙凋。 洛沙凋知道,沈霸天这是在向她展示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让她认清楚形式,如果沈霸天真想要收拾她,她毫无反抗的能力。 不过即便如此,洛沙凋输人不输阵,故意为难他:“看你这架势,又是保镖,又是狼狗,你要再弄一个狙击手,都可以演米国大片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沈霸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一挥手。 只见一个红外线光点,照在洛沙凋额头上,在对面楼屋顶的位置,隐隐约约,似乎趴着一个人。 洛沙凋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霸天:“这可是在华国?” 他竟然敢违法私藏枪支,是疯了吗? 沈霸天不以为意地挑眉,不屑道:“那又怎么样!在资本面前,任何国家机器都得给它让路。” 洛沙凋看他作死,气得用手指点了点他:“你真厉害!这东西你都敢动,你这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沈霸天豪气地一挥手,说道:“可以。” 然后,只听空中“轰轰”作响,一架直升飞机在他们头顶盘旋。 沈霸天得意地扬了扬眉:“回家吗?” 洛沙凋觉得沈霸天欠教训,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她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抵在沈霸天的裤腰上。 沈霸天低头一看,是一个刀片。 洛沙凋似是好意的提醒:“沈总,既然你要捉人,就应该跟对方保持安全距离,不是吗?” 沈霸天不信她真敢动手伤人,何况一个小刀片能给他造成多大伤害。他都懒得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洛沙凋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来吧,小宝贝!让大家看看你的大花裤衩子吧!” 说着,刀片就要往沈霸天裤子上划去。 沈霸天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躲开。“你别胡说八道,快把刀收起来!” 洛沙凋哪能听他的,一手勾住他的裤腰带,手腕翻飞,把小刀片儿抵在他裤子上,一副劫持人质的架势,对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衣人说道:“都别动!再动一下,我就直播沈总掉裤衩了!你们都想看吗?” 黑衣人忙摇头,甄季灵也识趣的带着猎犬向后退了一步。 洛沙凋看沈霸天气得脸色铁青。心中冷笑,风水轮流转,让你刚才那么猖狂! 洛沙凋笑眯眯地说:“沈总,刚才挺爽呗!又是大狼狗,又是大飞机!我刚才似乎听到有人跟我说,让我乖乖听话,不忤逆他的命令。我记性不好,沈总你提醒一下,那是谁说的?” 说着刀片往他裤子近了几份,只沈霸天敢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洛沙凋就敢直播,性|感总裁,在线掉裤子! 沈霸天气得咬牙切齿。“洛沙凋!你不要太过分!” “更过分的事,我都能做出来。”洛沙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沈霸天知道洛沙凋说到做到,为了不被扒,他只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说道:“你听错了,没人说过那话。” 洛沙凋满意的一笑,张口,想要继续穷追猛打获得好处。这时突然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停在路的对面。 警察一眼看到洛沙凋拿着刀片,抵在沈霸天的腰上,一副劫持人质的样子。 立刻处于警戒状态,掏出枪对准她说道:“别动,举起手来!放开人质!” 洛沙凋面色一僵,讪笑道:“你们误会了!我老公裤子开线了,我正给他剪线头呢!” 似乎怕他们不信,还在沈霸天的脸上,重重的地亲上一口:“你说是吧?亲爱的!” 沈霸天惊愕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他的允许,敢胆大包天的冒犯他! 他沈霸天的脸,是什么人都能亲的吗? 正当他要发火的时候,一个老太太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喊道:“警察同志,就是他们!聚众斗殴,手里还有枪!” 在华国的地盘上,私藏枪支可是重罪,警察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拿起对讲机准备向上级报告。 负责执行这次行动的甄季灵,立刻跳了出来。解释道:“警察同志,你们可别误会,那枪是假的,是呲水枪,不信你们看看……” 洛沙凋看向沈霸天:“不是在资本面前,任何国家机器都得给它让路嘛?” 沈霸天沉默半晌,说道:“我是一个合法商人,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情。” 洛沙凋神色复杂:“我真没想到,你们有钱人也喜欢装逼啊!” 那边的审讯还在继续。 老太太指着那帮西服大汉,说道:“他们可凶了,一瞅就不像好人。现在不是正扫黑除恶么?快把他们都抓起来!” 那为首的方脸大汉,吓得立刻脱下衣服。露出里面印着店名的T恤,急忙解释道:“我们是健身教练,不是什么黑社会。” 警察看了一眼他身上的T恤,上面写着“大力健身中心”。 洛沙凋在沈霸天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行!” 沈霸天尴尬得咳嗽了一声,侧过脸去。 装逼失败,太特么的尴尬了! 警察看到那黑色旅行袋,问道:“里面是什么?” 大汉殷勤地解释道:“都是健身器材。” 打开拉链,果然里面是哑铃、弹力带、锁扣、健腹轮等健身器材。 只见大汉还从里面拿出一叠宣传单,递给警察,职业病发作地问道:“哥,办卡健身了解一下?” 警察:“……” 这年头,推销的都这么疯狂的吗? 警察谢绝了他,又问道:“飞机是怎么回事?提交航飞申请了吗?” “申请了,申请了!”甄季灵赶忙说道“我们老板惹媳妇生气了,想哄她回家,不信你看!” 他拿着手机对飞机晃了晃。 就看见直升机门打开,红色玫瑰花瓣倾泻而下,在空中飞舞,刹时落红满地,漂亮极了。 洛沙凋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从飞机上展开一面红色条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老婆我爱你,跟我回家吧!” 沈霸天面色铁青,这特么的是谁干的! 老警察教育饭:“年轻人浪漫是好事,但应该有个度。你看你们把大爷大妈吓的,误以为你们是不法分子,心脏病都快吓犯了。” 沈霸天能怎么办,只能木着一张脸认下了! 这特么的,都什么事啊! 甄季灵看到问题解决了,为自己料事如神,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他当时接到任务,就觉得这里面有个缺陷,但他没直接指出来。好员工就是要默默不语的为老板补好漏洞,然后坐等老板发现…… 老警察看向洛沙凋,说到:“你老公对你不错,不要再闹脾气了,夫妻俩和和美美才好,快跟他回家吧。还有哪有裤子都开线了,还用刀割的,是怕开的不够大吗?” 沈霸天和洛沙凋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听他批评教育。然后,才灰溜溜的回家了。 记者孙特照拿着相机,从一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看了看远去的汽车,又看了看谢一凡的小饭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 23 沈霸天一路上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看起来不太高兴。 洛沙凋知道他是丢了面子,心里不太痛快。 她正跟尤典珥微信聊天,顺手询问道。 [凋炸天]:沈总,是不是一生气就喜欢抿着嘴唇啊? [二殿下]:是啊!怎么,他又跟你生气了?他板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特别吓人吧? 尤典珥以为洛沙凋被欺负了,噼里啪啦地打一段文字准备发过去,想跟洛沙凋说如果害怕了,就来他这里呆两天。 可还没等他把信息发出去,洛沙凋就回复他了,看着上面的文字,尤典珥一言难尽。 [凋炸天]:没有啊,你不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可爱嘛? 尤典珥:“……” 他真不觉得! [凋炸天]:像一只没吃到蜂蜜的小熊,闷闷地特别好玩。 尤典珥心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虐恋情深? 洛沙凋见尤典珥久久不回信息,以为他有什么事,便点开论坛刷起帖子。 车子很快开回了沈家别墅,沈老爷子在客厅浇花,看着洛沙凋回来了,脸上乐开了花。 “小洛,你可算回来了!”沈老爷子放下喷水壶,非常热情道:“你不在这两天,小天可是吃不好睡不好。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就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沈霸天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今天是犯了什么忌讳吗?怎么这帮人一个个鬼附身了一般,都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洛沙凋知道沈老爷子是在哄她开心,想缓解她和沈霸天僵硬的关系。 不过,她戏谑地看向沈霸天,意味深长地说:“我也没想到,沈总会这么思念我。” 想起那飞机上的字幅和花瓣雨,沈霸天无语望天。 沈飘飘不知俩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俩人默契的样子,她肺都要气炸了。 她不明白沈霸天为何要把洛沙凋接回来,明明之前不是很嫌弃洛沙凋吗! 不过,既然洛沙凋能从沈家滚出一次,就能滚出第二次。 她想到沈霸天有精神洁癖,最讨厌私生活混乱的人,她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看到你们两个人和好我就放心了”沈飘飘走上前去,似松了一口气,柔柔地说道:“这些天我在家里食宿不安,怕洛沙凋在外头被人欺负,那个男人也不知道脾气怎么样……” 沈飘飘一顿,似是察觉出无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解释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洛沙凋你不要误会!” 洛沙凋似笑非笑,看她演戏。 沈飘飘可不在乎洛沙凋怎么看她,她侧过头看向沈霸天,解释道:“哥,洛沙凋只是去男性朋友家里住了几天,没别的意思,你可不要多想呀!” 说完,沈飘飘暗中对洛沙凋挑了挑眉,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霸天本来挺在意这件事情的,但看到陆峰的眼神,就明白是他想多了,但还是要出言告诫一下。 沈霸天冷冷地看着洛沙凋,言简意赅,送给她八个字:“这次算了,下不为例!” 洛沙凋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等着看好戏的沈飘飘,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敢置信,磕磕巴巴道:“这、这就算了?” 沈霸天想起谢一凡跛脚的腿,道:“你不用担心,洛沙凋一身武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的。” 谁担心这个了! 沈飘飘尽量控制面容不那么扭曲,似替洛沙凋抱怨:“哥,你也太不在乎洛沙凋了,你这么冷漠,万一她喜欢上别人了呢?” 沈霸天毫不犹豫地否定道:“不可能!” 沈飘飘不由得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你就这么信任她?” 沈霸天扫了她一眼,诧异道:“她的结婚对象是我,怎么可能还会看上别人?” 沈飘飘语塞。 洛沙凋白了他一眼,上楼洗澡去了。 沈霸天也回到书房,拨通周秘书的电话,跟他谈了半个小时的公事,最后又对他说道: “……找人调查一下肖氏,有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最好是一击致命的问题。” 电话那头,周秘书一愣,犹豫道:“沈总,上次主题公园开发的议案,没有按照沈董的意思与他们合伙开发,肖氏已经很不满了。这次我们如果深入调查,万一被他们察觉,会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 沈霸天不以为意:“你们做事小心一点。如果被发现也不用怕,既然我做了决定,就不怕与他们撕破脸。” “可是,沈董那里……” 沈银河似乎与肖氏掌门人肖踏峌关系不一般,贸然决定,怕沈董回来与沈霸天闹出分歧。 沈霸天果决道:“你去查就是,等父亲回来,我再跟他说。” 周秘书那头说了什么,沈霸天没注意。 他无意中扫过房门,发现有一道人影,正站在门缝外偷听。 不用去想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沈霸天撂下电话,大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问道:“你不睡觉,站在我书房门口做什么?” 洛沙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丝毫没有听墙角的心虚,反而问道:“你这是准备对付肖氏吗?” 沈霸天皱眉,不想让她误解:“我是个商人,不会为了别人的恩怨,贸然对付某家公司。” 洛沙凋却不在意地笑了:“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沈霸天还是头一次听洛沙凋向他道谢,道也觉得新鲜,他嘲讽道:“你乖一点,听话一点,不惹我生气就好!” 洛沙凋听他这么说,立刻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她厚着脸皮道:“沈先生,我不是一直都很乖巧可爱的么!” 神特么乖巧可爱! 沈霸天按了按眉心,觉得头疼。 洛沙凋觉得为了谢一凡,她也应该好好表现,不再气他。 于是,沈霸天准备洗澡时,洛沙凋主动跑到浴室放洗澡水,递毛巾。 沈霸天从浴室出来,裹着白色浴袍,看见洛沙凋拿着吹风机一脸殷勤的样子,觉得这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顿时警铃大作,警告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不会跟你发生关系的。” 洛沙凋气得手一抖,差点把吹风机砸过去,觉得这人不知好歹,对他好点,就以为她是在投怀送抱。 洛沙凋磨牙,反讽道:“沈先生,那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呦!你长得这么帅,简直是引人犯罪。” 还故意恶心他,视线在沈霸天的身上扫过,然后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邪|恶地微笑。 沈霸天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人果然安静不过三分钟。 沈霸天扔下擦头的毛巾,伸手就要收拾她,洛沙凋哪能让他抓到,急忙往旁边一闪。 嘴贱道:“你洗澡出来穿得那么少,不就是来勾引我么!装什么纯情小处男!” “洛沙凋!”沈霸天气结。 俩人在房里你追我赶,吵闹起来。 沈飘飘拿着一张音乐会的门票,站在门前,听到里面的声音,她怒火中烧。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回到房间,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我同意与你合作。” 24 沈霸天早上起来已经六点半了,昨天跟洛沙凋闹了大半宿,洛沙凋把枕头毛都打飞了,屋子更是凌乱不堪。 后来,找来管家仆人才把房间规整干净,又重新换了枕头、被褥。 管家离开房间之前,一本正经地问沈霸天:“少爷,今后这种活动,会多久举办一次?我们好提前准备一下。” 沈霸天一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管家还在尽职尽责地问道:“每次会换不同的主题吗?下次是女仆play还是霓虹学院风?您先通知我一声,我会找人布置好环境,请设计师设计几套贴合主题的服装,供您挑选。” 沈霸天明白过来,脸色气得铁青,说道:“你想多了!” “我明白。”管家微微一笑,一副过来人的神态:“少爷想随心而动,不想刻意安排。好的,我这就下去,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少爷!” 沈霸天心累的不想说话。 如今看着一旁四仰八叉,毫无睡相的洛沙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扯过被子把她从头蒙上,眼不见心不烦。 沈霸天洗漱完毕,早餐吃到一半,洛沙凋才下了楼。 沈霸天也没搭理她,快速吃完东西,叫来司机准备去影响楼盘的污染区看看。 洛沙凋闲不住的性子,听他要去调查,立刻来了兴趣。嚷道:“我也要去!” 还未等沈霸天出言拒绝,沈飘飘面色一变,阻拦道:“洛沙凋,你不用去上课吗?” 洛沙凋挑眉看向沈霸天,问他:“沈总,我用上课吗?” 沈霸天回想起他被洛沙凋用刀片抵着,亲口否认说过的那些话。他烦闷道:“随便你吧,你想去就去,我不会再管你了。” 洛沙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还未等她欢呼出声。就看到沈霸天穿好衣服,准备出去。 “等等我!”洛沙凋看沈霸天不等她着急了,抓了一块三明治,屁颠屁颠地追着沈霸天往外走,嘴里还抱怨道:“你怎么不等等你的小可爱了!” 沈霸天冷峻的脸上露出无奈地表情,说道:“你可闭嘴吧!” 沈飘飘冷冷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沈氏开发的幸福家园楼盘,定位是休闲养老,所以医疗设施齐备,自然环境也很不错,背靠青山,翠色逼人。为了营造依山傍水的景致,楼盘前面还挖了一个很大的人工湖。 不过临近了,一股臭气从水中散发出来,洛沙凋忙关上车窗,皱眉道。“这水也太臭了!” 她也没看到周围有垃圾和污染区啊?湖水怎么会这么臭! 沈霸天也皱着眉,这气味比他上次来的时候重得多。 司机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把车停下,沈霸天示意洛沙凋跟他下车。 在洛沙凋疑惑中,沈霸天走到前方停靠的一辆白色面包车旁边,然后看向洛沙凋,淡淡地说。“上来。” 这车大概七八万的样子,根本不符合沈霸天平时出行的代步要求。 莫非…… 洛沙凋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霸天。这才注意到与他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打扮不同。 今天沈霸天走的是休闲风,牛仔裤白T恤,外加一个深灰色的休闲服。看起来像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平时冷峻的面孔也被衬得柔和了不少。 洛沙凋眼睛一亮,兴奋道:“这是要暗访吗?” 化妆侦查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沈霸天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警告道:“你跟着可以,但是不许瞎胡闹。” 暗中调查都存在着一定的问题,他不想因为洛沙凋做些出格的事情,露出马脚。 洛沙凋老老实实地点头,保证道:“我你还信不过?你就放心!” 沈霸天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只能祈祷真能如她所说的一样。 面包车上除了洛沙凋,沈霸天还带着一名司机兼职保镖,名字叫周强,看起来老实忠厚的样子。但是身手了得,可以以一敌十。 一路无话,车子大约行使了三十分钟,在距离村口大约一千米的地方,一棵大柳树旁停下。 沈霸天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正好路边有一家小饭店。 三个人下了车,准备简单吃点东西。 饭店不算大,但看起来比较干净,但令几人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竟然坐了二十多人,看起来闹闹哄哄的。 沈霸天皱眉,发现没有空桌了。 老板娘是一个干瘦的女人,一双眼睛不露着精光。看到沈霸天几人进来,热情的招呼。 “这些人可都是大艺术家,三位客人不介意跟他们挤一挤吧?” 洛沙凋倒是没什么洁癖,笑呵呵地点点头,道:“那敢情好,我正想被艺术熏陶一下呢!” 其中一位坐在墙角头发有些花白地老头笑道:“你可别听老板娘寒碜我们了,我们哪是什么艺术家,就是一群臭唱戏的,讨生活罢了。” 老板娘站在一旁笑着又恭维了他几句,顺便把沈霸天三个人安排在老头的桌子上。 她说笑着,手上也不耽误正事,在本子上飞快的记下沈霸天他们点的菜之后,转身离开去后厨了。 洛沙凋坐在老头身边好奇地问道。“你们是下乡慰问演出的?” 老头摇头,说道:“那是吃公家饭的,我们就是一个草台班子,说是唱戏,但唱歌、跳舞、说相声……只要东家高兴什么都演。” 洛沙凋看他们身上穿得花红柳绿的,问到:“你们这是给谁庆祝寿诞还是庆祝结婚?” 老头喝了一口酒,笑着否定道:“你猜错了!这村里一个老人过世了,他的家属让我们去演两天戏,热闹热闹。” 洛沙凋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那桌上,几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她嘴角抽搐。 这确定办的是追悼会,不是砸场子的? 老头叹了口气道:“虽然东家出的价钱比别的地方高,但我真不愿去给他们演戏。” 洛沙凋不解地问得:“为什么?” 难道是那家人比较斤斤计较,喜欢故意为难别人? 老头见洛沙凋被勾出来兴趣,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因为那家里闹鬼!” 25 洛沙凋看老头故作神秘的样子,就叫来服务员,要了一瓶白酒,给他满上。说道:“大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说说!” 那老头嘴里说着:“唉呀,咱们就闲聊天,怎么还好意思让你破费。”手却端起酒杯,美滋滋地饮了一口。 两三杯酒下肚,老头子才道出事情原委。 原来,这次雇他们的东家叫刘步政,是为他的父亲举办丧事。 老人家去世了,举办隆重的葬礼,是这村里的习俗。而这里面还有讲究,来参加葬礼的人越多,主人家越受尊重。要是人来的少了,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慢慢的甚至形成了攀比之风。 这丧事与其说是给死人办的,倒不如说是为了活人的脸面办的。 为了吸引十里八村的百姓,这些死者的家属绞尽脑汁,最后不惜花大价钱雇些艺人表演节目,有的甚至在棺材旁跳脱|衣舞来吸引观众。 老头子说虽然他们这班子也有年轻女孩去跳舞,但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行你要是放不开,找你的人自然就少了。老头子人称魏三爷也就是这个班子的班主。为了找生意,腿都快跑断了。 而这次他能接到这么大活,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干。 魏三爷叹了口气说:“你是不知道,在我之前的那班子里的一个同行,差点被吓疯了。” 洛沙凋在心中咂舌,那帮人连在死人跟前都敢跳舞,还有什么好怕的。颇有兴趣地问道:“莫非他真碰见鬼了?” 魏三爷脸色一变,哑声道:“那可比见鬼更可怕多了!” 上面说了,像他们这种草台班子,钱给足什么事都干,披麻戴孝装作孝子贤孙大哭一场,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另一场形式的演出罢了。 而这事就发生在上任班子里的一个小伙子,半夜里守灵时发生的怪事。 民间流传人有三把火,火越旺越不容易招引鬼|邪,于是上任班主就派了一个年轻小伙子来守灵,其他人则借宿在村子里其他百姓家。 守灵的小伙子绰号黄毛,十七八岁,他学习不太好,但歌唱的不错,跟着草台班子四处跑,勉强可以糊口。 对于守灵这种事,黄毛没有上了年纪人的那些忌讳。晚上有酒有肉,到手里的钱还不少,对此他欣然接受。 十一月的夜晚,天有些凉了。 黄毛披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坐在离棺材不远的位置上。吃着花生米,喝着白酒暖身子。不一会儿,整个人就晕晕乎乎起来,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黄毛是半夜里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的大衣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 他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灰。 农村的夜晚很静,也没有城市里的灯火。只有两根白蜡烛幽幽的发着光,不知怎么的,竟让他联想起鬼火。 而那死去老头似乎正透过黑白色的相框,木木的盯着他。 黄毛莫名打了一个哆嗦,竟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赶紧把衣服披在身上,企图驱散心中的那抹寒意。 他走上桌案前,守灵香快要燃尽,正要去重新点上一支。突然,黄毛呼吸一窒,头皮发麻。 他看到棺材被打开,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黄毛想到自己睡觉时,尸体与他擦身而过,只觉得毛骨悚然。 突然,他听到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咳嗽的声音。黄毛听出是男主人刘步政的声音。 他看着敞开的棺材板,知道这要是被发现了,被打一顿是少的,还得赔不少钱。 此事他也顾不上许多,赶忙把棺材合上,装认真看守灵的样子。 刘步政就是为了看他是否偷懒了,见黄毛正在点香,跟他客气了两句便离开了。 黄毛看着刘步政离去的背影,额头吓得直冒冷汗。 他心想天一亮,十里八村的人都聚齐了,这要是被人发现老头尸体不见了,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黄毛自由散漫惯了,特别害怕承担责任。他也不敢跟班主说明情况,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个字——跑。 他蹑手蹑脚的回到东家提供休息的房间,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结果他悉悉索索,装东西的时候。屋子里的一个大哥醒了。 “外面太冷找衣服呢?”同事问。 “嗯。”黄毛闷闷的应了一句,加快手中的动作。 谁知大哥竟然坐起来,好心地说道:“你上床睡一觉吧,我替你值后半夜。” “不用不用。”黄毛怕漏馅,急忙拒绝。 那大哥四十多岁,见黄毛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平时演出时也对黄毛多有照顾。 看黄毛连连拒绝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所以不容分说,把黄毛推到床上,盖好被子,说道:“你安心睡吧,不用担心。”就转身出去了。 黄毛看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抱歉了一声,准备等大哥困倦时趁机逃离。 黄毛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那消散的酒意竟又重新聚拢而来,他头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竟产生了一股睡意。 迷迷糊糊中,黄毛觉得,似乎有谁在戳他的脸,他烦躁得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吓得他魂飞魄散。 只见他的被窝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具尸体,正是那个消失的老头。 老头穿着一身黑色寿衣,平躺在床上,他侧过脸,一双凝固了的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黄毛。 借着月色,能清晰的看见,他脸上恐怖的尸斑和嘴角诡异的微笑。 而他的一只手以扭曲的角度,伸向黄毛。 黄毛想起睡梦中那戳人的感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惨叫着跑出屋子。 听完整个事情,洛沙凋第一反应就是问魏三爷:“他跟班子里的人有仇吗?” 魏三爷摇头说道:“谁知道呢!这团里几十来号人,不可能一点摩擦也没有。不过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未免太出格了。况且……” 魏三爷欲言又止。 “怎么了?”洛沙凋追问道。 魏三爷犹豫地说道:“我觉得东家也很可疑,出了这么大事也不报警,把那些人撵走了便算了。老头子的尸体到底是如何消失不见的,又为何出现在黄毛的被窝里,这里面恐怕有蹊跷啊!” 26 洛沙凋听老头这么说,也觉得里面的事情有些扑朔迷离。 她看向沈霸天悄悄地说,“要不咱们跟他们一起去看看。” 沈霸天眼皮都没抬,夹了一筷子香菇,淡淡的回了她一句:“我没时间陪你瞎闹,正事要紧。” 这男人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洛沙凋心下郁闷,她好奇心重,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她就坐立难安。 于是洛沙凋拉着沈霸天的袖子,眼巴巴地劝说道:“去看看呗,也不花多长时间!” 沈霸天面无表情地看她,冷冷地说道:“出来时怎么保证的?” 不是保证乖乖听他的话么!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洛沙凋感觉沈霸天好冷酷,好无情,所以她要无理取闹。 眼睛一转,突然表情变得羞涩,娇声说道:“好吧姐夫,我都听你的!” 沈霸天面容一僵,气结。没想到她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感到小饭店里的人们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沈霸天气得揉了揉眉心,他在心里暗暗自省,是因为他脸皮不够厚,所以才制服不了洛沙凋吗? 似下了某种决心,沈霸天收回按在额头上的手指,面上装作一派镇定,反唇相讥道。“你知道就好,我劝你收起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我很爱你的姐姐,不希望发生误会,让她徒增烦恼。” 对,就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霸天在心中为自己暗暗打气。 他话音一落,小饭店里的人顿时炸开了,七嘴八舌的评论道。 “没想到这姑娘眉清目秀的,竟然干出这种勾当。” “可不是嘛,真是世风日下。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些古怪、嘲讽、探究的目光一时间如探照灯一样,全都落在落沙雕身上。 洛沙凋惊愕,她真没想到啊!她一直以为她这种喜欢说快板的才胡说八道,没想到沈霸天这种霸道总裁竟然也满嘴跑火车。 洛沙凋诚恳的佩服道。“姐夫说的对,那你晚上能别来我房间里吗?你呼噜声太大,我睡不好。” 底线这东西,平时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旦打破,就再也找不回来曾经的自己了。 沈霸天竟然沉思良久,淡淡的吐出一句话:“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晚上你倒是别给我开门啊!” 坐在一旁闷头吃饭的保镖周强,筷子上的肉都吓掉了,怪不得临走之前管家叮嘱他。如果少爷说些奇怪的话和做出不符合平时的举止,不要大惊小怪。 少爷平时看着一本正经,走禁欲风,原来玩的这么开么! 周强在心中感叹,真是恐怖如斯啊! 这个转折猝不及防,小饭店里的人用惊愕的目光看向两人,感叹他们关系的复杂。 魏三爷却没露出震惊的神色,他淡定地喝着酒。对那些看热闹的人说道:“行了,你们都别看了,这两个人是闹着玩呢。” 周强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魏三爷嘿嘿一笑,用筷子点了点沈霸天的手指。“他们两个人戴着同款的戒指呢。” 见他醒悟过来,然后压低声音对周强说:“你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吧,练过?” 周强心中一颤,皱眉。他哪里露出马脚了吗? 魏三爷看他神情紧张。安抚道:“你别看我老头子风餐露宿,也没啥文化。但是我见过的人可不少,你手上的那种茧子,那是摸枪的人才有的,想必你以前在公家干过。而你对身边这两个人,虽然表面上你跟他们交往与如平常人无异,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你对他们态度恭敬,想必这俩人是你的雇主了。能雇得起保镖,看来这俩人来头不小啊!” 他声音压得虽然低,但刚好三个人可以听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还没进村身份就暴露了。 魏三爷看三个人神色紧张,呵呵一笑。“你们不用紧张,我就是比别人多吃了几年盐,看到的多一些罢了。在江湖走,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不会找不自在,把你们这事说出去。不过是看在这小丫头懂事的份上提点你们几句,入乡随俗,别把自己弄得太惹眼。” 魏三爷毫不客气的点了点沈霸天。“尤其是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地位显赫吗?” 沈霸天被说得哑口无言,这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 洛沙凋看他沉默不语,打圆场跟魏三爷笑着说:“你老可真眼光毒辣,这是我们家领导,平时我都会听他的。” 然后又看向沈霸天打趣道:“领导,跟您说个事儿,我想去看看他们的表演,你能给批准一下么!” 沈霸天当众被陌生人数落心里不痛快,但看到洛沙凋贱兮兮的表情,知道是在逗他开心。 不知怎么的,心中竟升起一股暖意。看向洛沙凋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但嘴上却还责怪道:“我能管得住你嘛!你不让我头疼就不错了。” 洛沙凋第一次看见沈霸天,对她露出一个不含讽刺、轻蔑的笑容。 心中感叹,还怪好看的。于是她也毫不吝啬夸赞道:“沈总,你的牙可真是又齐又白啊!” 沈霸天脸上的笑容一僵,觉得他多余给洛沙凋好脸色。 像这种玩意,扔了得了。 几个人吃完午饭,跟着魏三爷的班子往村里走。 一进村里,就听到很响量的流行歌曲的声音。 顺着声音寻过去,大概走了五分钟,就看到一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那些人伸着脖子,看到魏三爷领着一帮人,都穿着舞台服装,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沈霸天皱着眉,他有洁癖,不喜欢拥挤的人群。正当他思考是跟着洛沙凋一起进去看看,还是在外等着她的时候。 就听一个男人说道:“老刘的儿子挺孝顺,这都吓跑一个班子的人,竟然花大价钱又请了一个。真难得呀!” 另一个圆脸,脸擦着□□的女人,轻蔑地呸了一声:“一看你就是外村的,刘步政孝顺个屁!他爹就是让他饿死的!” 27 洛沙凋没想到刚一进村,就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题。 她看着刘步政家的房子,宽门大院,二层小白楼似乎是新盖的,干净漂亮,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怎么会把他父亲活活的饿死? 不过,洛沙凋一路走来也发现这个村子整体经济水平似乎比其他的村子高。莫非这里有发家致富的生财之道。 她想起幸福家园恶臭的人工湖,捅了捅一旁的沈霸天,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湖水污染的原因了?” 沈霸天看过手下调查出的资料,心中略有猜测。他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 洛沙凋追问道:“那是什么原因?说说呗!” 沈霸天抬抬下巴,示意洛沙凋离得近一点。 洛沙凋以为他怕别人听见,所以毫无防备的凑了过去。 然后她就感到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听见他轻轻地吐出四个字:“不告诉你。” 洛沙凋一怔,神情复杂地看向沈霸天。 心道好好的一个霸道总裁,怎么说变就变,突然腹黑上了? 这是被哪来的妖魔鬼怪附了身么?快快还我的一怼就炸毛的冷酷总裁! 沈霸天看她郁闷的样子,只觉得心中痛快。他想乘胜追击再说些什么,突然从院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破口大骂的声音。 “大喇叭,怎么哪儿都有你!你说谁饿死我爹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拿着烧火棍,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见到脸上擦白|粉的女人,二话不说就把烧火棍抡了过去。 绰号大喇叭的张翠花见木棒砸了过来,吓得大惊失色,狼狈的倒退几步,躲了过去。 心中也不免大怒,对骂道:“我哪里说错了!刘老头临死的时可是直喊饿,我找你算账的时候,可是亲耳听见的!” 张翠花言之凿凿,来看热闹的百姓不免都信了几分,看刘家媳妇的目光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刘家媳妇抬头扫了一眼众人,知道不把这事解释清楚,今后他们家的名声算是完了。 她气愤的把手里的烧火棍往地下一扔,指着张翠花,恶狠狠地道:“有本事你就站着别走!” 说完大步向屋子里走去了。 张翠花冲着刘家媳妇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头一次见到饿死老公公,还这么嚣张的!” 不多时,刘家媳妇手里拎着一堆东西出来了。用力往张翠花的脚下一扔,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都是什么!” 洛沙凋正好奇的打量地上的一堆东西,结果听她这么一说,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于是她闭上眼睛问沈霸天:“地上都是什么东西啊?” 沈霸天看她又给自己下套,气得嘲讽道:“看了就能让你变身的小游戏,你好奇心这么重,不尝试一下么!” 洛沙凋说:“我不是怕你今后,万一没抵御住我的魅力,跟我发生了暧昧关系,那不成日了狗吗?” “你是傻逼吗?”沈霸天气得简直想把这人嘴给堵了。 洛沙凋睁开眼睛,看见沈霸天脸气得铁青,心满意足的又转回目光。 砸在张翠花脚前的东西,有老年核桃粉、利于咀嚼的糕点、水果罐头,还有杂七杂八的保健食品。可以看出这都是为老年人特意准备的。 洛沙凋心想,看来刘家媳妇没说假话。 张翠花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面子上有一些过不去,她嘴硬道:“我可是亲耳听到刘老头喊饿,你怎么解释!” “他老糊涂了,吃过饭就忘。”刘家媳妇烦躁地说,“不就是因为我儿子不要你女儿了嘛,总来找我家麻烦,怎么是怕你女儿嫁不出去,没人要吗?” “你说什么!” 这下可不得了,戳中了张翠花的死穴。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跟刘家媳妇拼命。 洛沙凋看到这里心中一动,张翠花的女儿与刘步政的儿子曾经是一对恋人。 女儿被抛弃后,张翠花看来没少找刘步政家麻烦。 刘老头的尸体,有没有可能是张翠花为了报复刘家偷的? 可是她一个女人有那么大力气,独自搬动一具成年人的死尸吗?况且她为何把老头的尸体,放进黄毛的被窝里,是跟他有什么过节吗? 洛沙凋脑海里闪出很多疑问。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一个脑袋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指责张翠花说。“人家办丧事,你跑出来闹什么?不是诚心添乱么!” 说话的是本村的村长吴德,村里人都很敬畏他。 张翠花被他训斥,尴尬的叫了声村长,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吴德问刘家媳妇:“刘步政呢?”刘家媳妇说:“我儿子和他女朋友回来,步政开车去接了。” “小子有本事,弄回一个大学生。”吴德感叹道,“不过,彩礼钱可少不了吧?” 刘家媳妇厚厚的嘴唇一咧,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东子孝顺着呢!怕家里多花钱,把人肚子搞大了。这不,回来商量婚事,估计花不了什么钱!” 吴德赞叹道:“这小子从小就鬼机灵,有出息!” 而那头,魏老爷子已经组织人手脚麻利的搭好台子。 漆黑的棺材前,红毯铺地,在纸人纸马的背景下,一个容貌艳丽,身材火辣的女人走上台前。 音乐响起,拿着一个麦克风,唱了一首情意绵绵的歌曲。 台下有男人脸上露出坏笑,起哄的喊道:“谁要听这个,来曲十八摸,要带动作的!” 沈霸天皱眉,他不喜欢嘈杂的环境,尤其是这种不伦不类的葬礼,更令他厌恶。 他转身就想离开,这时站在他身边,手里抱着孩子的一个女人突然大叫了一声。 “小王八蛋,咋刚换完裤子又尿了!” 她换了一只手抱孩子,另一只手是淋淋的,她顺手一甩。 沈霸天只觉得一阵尿骚味扑来,身上的外套出现几个阴湿的点。 沈霸天脸立刻黑下来。 那女人见事不好,估计是怕沈霸天找他赔钱,一边尴尬的道歉,一边手脚麻利地抱着孩子溜了。 周强知道他有洁癖,提议道:“要不咱们找附近的一户人家,把衣服清理一下。” 沈霸天皱眉,只能如此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挤入人群,在舞台旁傻兮兮看节目的洛沙凋。 头疼的对周强说:“你就不用跟我去了,留在这里看着她,防止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周强刚要迈出的脚步一顿,在心中腹诽。 你都管不住,来找我做预防,这不是开玩笑吗? 沈霸天顺着水泥路走着,找了一户看起来干净整洁,离刘步政家比较远的房子,听不到那些嘈杂的音乐。院门敞开着,透过玻璃窗,隐隐约约,看到屋里有人影在晃动。 沈霸天发了条短信给周强,告诉他换衣服人家的地址。 走进院子,敲响了房门。开门的竟然是与刘家媳妇吵架的张翠花。 “你有什么事?”张翠花不耐烦道。 沈霸天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几张钞票递给张翠花,说道: “衣服弄脏了,想收拾一下。” 张翠花一把抓过钱,立刻笑脸相迎,冲屋里喊道:“小丽,你给那狗日的东子买的新衣服呢?快拿出来!” 沈霸天跟她走进屋子里,就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孩子,正低头玩手机,“你老提他干嘛呀?烦不烦!” 然后抬头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走进屋子的沈霸天,她明显愣了一下,脸立刻红了。 “还愣着干嘛,拿衣服去呀!”张翠花见女儿呆愣催促道。 项丽忙起身,回自己的卧室,拿出了一件衣服。然后脱掉外套,换了一件修身的衣服。 她对着镜子挺了挺胸,满意一笑。 但走出房门时,却垂下头羞赧的把衣服递给沈霸天。 沈霸天淡淡地道了声谢,很快的换好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项丽却急了,出声阻拦道:“你不再坐一会儿吗?” 她一对桃花眼凝望着沈霸天,似有无限的情谊。 沈霸天无意中扫过厨房,刚要迈出的脚步一顿。 项丽眼眉一挑,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沈霸天问道:“你们家淘米做饭的水都用矿泉水吗?” 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张翠花正用桶装水淘米做饭。 项丽点头:“我们村里都用矿泉水做饭,口感好。” 沈霸天挑眉,又问了一个毫无相关的话题:“你在哪里上班。” 项丽以为沈霸天对他有意思,羞涩地说道:“家里活多,一直在家帮忙。” 然后又补充一句,“我可不喜欢跟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接触,在家里挺好的。” 沈霸天没注意到她后面那些话,他想起看表演的那些村民,里面有不少青壮年。 又问道:“你们村里的那些年轻人没出外务工吗?”项丽说:“他们都有生意要做。在家都能挣钱,谁还愿意去外头吃苦。” 沈霸天饶有兴趣地问她:“什么生意?” 项丽媚眼如丝,娇声说道:“不告诉你。” 正当项丽努力营造暧昧的氛围时,突然听到一道一个女人的声音。 “沈总,艳福不浅啊?” 28 沈霸天回头一看,见洛沙凋双臂环抱,依靠在门边,一双明亮的眸子,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沈霸天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他性格冷傲,不喜与人暧昧。正准备斥责洛沙凋别胡说八道。 项丽却抢先一步问洛沙凋,“你是谁啊?”敢坏她的好事! 看向洛沙凋的眼神有些不善。 洛沙凋意味不明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收起脸上戏谑的笑意,走到沈霸天身边,停住了脚步,她郑重地说道:“我是他的领主。” 项丽一怔,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洛沙凋看到她眼中的疑惑不解,竖起两指,对着沈霸天比划,解释道:“从接触地面起,到头顶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距离,凡是可接触的地方,都是我私人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但凡靠近十公分以内,都属于侵犯我的领空。我这人脾气向来不好,对于那些敢侵犯我领空和领土的人,她若贱,我必诛。” 项丽没料到她是沈霸天的女朋友,脸上一僵,觉得有些尴尬。 但她为人圆滑,脸变得飞快,在抬眼时,眉眼含笑,说道:“姐姐,你误会了。我就跟大哥说了两句话,没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多心。” 洛沙凋挑眉,这女人比她还能打蛇上棍,这就叫上哥哥姐姐了。 项丽见她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气恼,热情的询问道:“姐姐是来找朋友的还是探亲的?怎么没见过你?” 洛沙凋说:“我是一名女主播,看你们这办丧事挺有意思,准备直播一下。” 项丽眼珠一转,贴心地说道:“这丧事晚上的节目才有意思呢,不如你们在我家住下来,晚上再去做直播。” 洛沙凋挑眉,“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项丽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手脚麻利的给他们腾了两个房间。 一进入卧室,沈霸天看向洛沙凋嗤笑道:“怎么,吃醋了?” 洛沙凋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他这么自恋,说道:“沈总,你在我这儿还算不上一盘饺子,用不着蘸醋。只不过,是不想头上跑马罢了!” 沈霸天危险的眯起眼睛。 这是说他算不上一盘菜?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欠调|教! 洛沙凋对他凶恶的目光早已免疫,坐在床边悠闲的玩着手机,丝毫不理会他。 到了晚上,几个人简单的吃过晚饭,便一同出去看节目。 落沙雕尽职尽责的拿出一部手机,伸长自拍杆,然后对着摄像头说道:“各位注意了,今晚直播一个坟头蹦迪,感兴趣的朋友双击666!” 似是不过瘾,还把手机对准沈霸天。说道:“来老铁,给大家露个脸瞧瞧!喜欢的话,求打赏啊!” 沈霸天整个人都懵了,什么老铁?她在说谁? 他明明是优雅、高贵、冷酷的霸道总裁。怎么可以跟老铁扯上关系! 而直播间里的网友,似乎故意跟他作对,弹幕飞起。 【唉,这大兄弟长得还挺帅!美女主播,帮我问问他,我们店里缺个迎宾的,他干不?一月三千,包吃包住。】 【我就看不惯楼上,这种爱捡便宜的人。你那三千块钱就想包养这种极品帅哥!兄弟,别听他的!来我们这儿,一天一万二,酒水免费。】 【楼上的大哥,我怀疑你的职业。咱们对个暗号:后门一入深似海,从此娇娘似路人。】 【我怀疑楼上在搞颜色,已举报!】 沈霸天看到这儿脸气得铁青,伸手就要抓手机,把它砸了。 洛沙凋赶紧阻拦,道:“我新买的手机!” 沈霸天咬牙切齿道。“我再给你买一个。”项丽在不远处,看着俩人你争我抢,跟个小孩似的,不像是条子,这才松了口气。 “丽丽,那个人是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向丽的背后响起。 项丽转头一看是前男友刘东,不客气道:“关你什么事!” 刘东见她生气了,忙陪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那衣服不是你之前准备送给我的么?他怎么穿上了?” “你也说了是之前。”项丽看着他就心烦,“咱们分手了!你别再纠缠我,去找你的女朋友!” 说说完转头就要离开。 刘东紧追了几步,在无人的角落一把抱住她不放手。 “看你说的,咱俩青梅竹马,跟她感情能一样么!如果不是她有个好爹,我怎么可能跟她在一起。” 项丽“切”了一声,冷哼道:“你光会花言巧语,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东指天发誓道:“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虽然我跟她在一起,但我过得并不快乐。我时时常常想起你,她连你的半个小手指头都赶不上。 我啊,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再说,我这身……” 刘东在她耳垂低声说了什么? 项丽耳朵红,娇嗔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就想那事!你女朋友还满足不了你!” “她能跟你比嘛!”刘东不屑道:“她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呢,这个不行那个不许。我每天在他爸跟前就低声下气的。我回了家,还要听她唠唠叨叨一堆废话,看着就心烦。”项丽被他这一哄,心里舒坦了不少。但是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估计你家里的事也不敢当她提吧!” 刘东脸色突然一变:“你这么话就没意思了,提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提点你。”项丽在他胸口点了点,慢悠悠的说:“咱们才是一路的人,她可不是,你可别忘了。” “你放心吧宝贝。”刘东知道她同意了,便笑了起来说道,“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洛沙凋捅了捅沈霸天,“看来这两人和好了。” 沈霸天没搭理她,他在低头沉思,为什么只要跟洛沙凋在一起,他的行为就容易激动? 商场如战场,多年来的历练,他应该宠辱不惊。不应该情绪有这么大的波动。 沈霸天深吸了口气,决定今后遇到什么事一定要淡定。尤其在洛沙凋面前,一定要戒骄戒躁戒怒。 于是再抬起头时,沈霸天恢复了以往镇定的神色。 无论洛沙凋怎么挑衅他,他都是一副任云卷云舒的平和之态。 洛沙凋看他不接招,也觉得没有意思,便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看节目了。 正当沈霸天洋洋自得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有人撞了他一下。 “小偷!” 洛沙凋眼贼发现沈霸天的钱包被偷了,抬起脚,就想上前抓住他。 却被沈霸天拦住,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淡定的说道。 “急什么?先让他跑三十九米。不出三分钟,我就能追上他。” 他曾经是校队的百米冠军,突破过记录,这小偷的速度,在他的眼里比蜗牛还慢。 他自信满满,扫了一眼洛沙凋,然后优雅的活动活动手腕脚腕,做跑前的热身运动。 还未等沈霸天活动另一只脚,只见那个小偷,跨上一辆摩托车,狠狠一踩油门,跑了。 跑了…… 了…… “卧槽!少爷他跑了!”周强急着大叫。 沈霸天脸都绿了,活动脚腕的动作僵硬在原地。 尼妹! 你一个小偷骑什么摩托! “哈哈哈。”洛沙凋拍着大腿大笑不止。 “沈总,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吗?神踏马的先跑三十九米,你倒是追啊!” 沈霸天看着木头木脑的周强,拿他撒气道:“还瞅什么,赶快追呀!” 周强这才急吼吼地追了上去,没办法,不是他反应的不快,是少爷的命令不让追呀!到头来还拿他撒气。 豪门的保镖真不好当! 周强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待他上了车,那个小偷已开着摩托消失不见了。 洛沙凋擦掉眼角,笑出了泪水,“沈总,这可怎么办?还要追吗?” 沈霸天看她的笑容觉得格外的刺眼,他冷笑一声。抬起胳膊,在手表上按了几下。 不一会儿,显示时间的位置被一个红点代替,而那个红点正在慢慢移动。 沈霸天对周强说:“按这个方向寻找。” 然后淡淡的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洛沙凋,说道:“常规操作,不要大惊小怪。” 骑着摩托的轰鸣声中,于三见把那几个人甩了,得意洋洋,今天又干了一笔。 他没有回家,而是七拐八拐的停在一个棋牌室门前。 哗啦啦的麻将洗牌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于三哼着小曲儿,边走边抛着钱包,推门进去了。 一共有四台麻将机,于三走到最近的那台麻前停住,站在一个光头的身后看他打牌。 “去去去,碍事。”光头发现后面站了个人,一看是他厌烦地挥手,赶他走。 于三“切”了一声,又走到它相邻的一台麻将机前。 一个老头嘲讽道:“别看了,看也不借你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两次碰了一鼻子灰,于三也怒了,掏出气钱包“啪”的一声,把它拍在桌上。 说道:“老子今天有钱!你们别狗眼看人低!” 旁边,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叼着烟,连眼睛都没抬,说道:“不会又是上次那个破铜钱吧?” 29 “什么破铜钱?”打牌的人中,有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刀疤脸冷哼一声,嘲讽道:“这个傻逼,真不是个东西,偷了人家东西不说。上次他在一户人家偷东西,看见那家的儿子往死去的老人嘴里塞东西。这傻逼盗墓小说看多了,整个人都魔怔了,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宝贝。 半夜,趁人家休息的时候。把老头子的嘴撬开,想取出里面的东西。 可是死人跟活人不同,那老头死去多时脸都僵硬了,那牙咬得死死的,不是轻易能掰开的。 这货胆子也大,一手捏着老头的下颚,一手抠老头的嘴,费了半天劲,才从里面取出一枚铜钱。 估计那个老头做梦都没想到,人死了还遭这一劫,脸都被他摁出尸斑来了,看起来特别恐怖。” 刀疤脸抬头看了一眼于三,见他丝毫没有愧疚之色,吊儿郎当地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咔嚓,咔嚓”地嗑了起来。 心中升起一阵厌恶的感觉,嘲讽道:“正常人都知道那是“含口钱”,是死者过冥河时,坐船要付的船费。你连死人的钱都敢拿,也不怕老头半夜来找你! 况且那东西都是仿古的赝品,一块钱能买一大堆,傻逼才偷那东西呢!” 于三“呸”了一声,吐出瓜子皮,不服气道:“我家又没死过人,我怎么知道!再说死人东西怎么了?偷谁的不是偷,还分个高低贵贱不成?” 这里面有个消息比较灵通的中年男人,疑惑地问道:“三儿,这次你去的是不是刘步政家?” 见于三点头,他诧异道:“上次你不是没在他们家得手,被赶出来了吗嘛!你怎么又去他家?” 于三扫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书上不是说了么,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我这人最相信书里说的东西了。” 中年男人听他这么说,觉得好笑,故意追问道:“书上还说让你遵纪守法呢!你怎么不按上面的执行?” 于三颇为无赖地说道:“没记住的不算。” 他看向屋子里的人,有些不耐烦,道:“你们谁给我腾个位置。妈的,我手都痒了!” 中年男人已经把钱包打开了,扫了一眼,平静地说道:“里面卡倒是够多的,可钱却没几张啊!” “够了够了,能玩几把是几把。” 于三迫不及待地挤开一个人,娴熟地摸起牌来。 可还没等他坐稳,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随后于三只觉得脖子一紧,有人薅住了他的后衣领往外拖。 于三被勒的差点背过气去,他转过身刚想破口大骂,结果看清来人,顿时面色苍白。 在一群赌徒的惊愕的视线中,周强面无表情地抓起桌上的钱包,拽着于三就往外拖。 本来牌局上认识的朋友,都没什么深交。况且于三也不招人待见,周强气势汹汹的把人抓走,竟然没一个人出声阻拦。 周强像拽死狗一样把于三拖拽到外面,也不理会他求饶的喊声,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于三一个踉跄,好悬来个狗吃屎。等他站稳身体,抬头就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沈霸天面色冰冷,就是因为这个人让他在洛沙凋面前丢了脸。 他正想着如何收拾于三的时候,周强低声说了在外听到于三两次去刘步政家的事情。 沈霸天略一沉思,问:“你经常去那个村子吗?” 于三一怔,没料到他不提钱包,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于三说:“我就去过三次,最后一次还被您给抓到了。” 沈霸天扫了他一眼,目光冰冷,明显不相信他说的鬼话。 于三看出他眼里的怀疑,忙解释道:“我以前在外打拼,可是大城市监控太多,不利于我这个行业发展,于是我决定回家创业。这回家不到半个月,也没干几次生意。我真没骗你,大柳村我就去过三次。” 沈霸天见他目露诚恳之色,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你在这个村子里有发现什么异常吗?人或物都可以? 如果知道的话,我就放了你这一次,不再追究。否则光是我那钱包,就够你在牢里待个十年八年。” 于三摸过那个钱包,虽然不认识上面的牌子,但从质量上也知道肯定价格不菲,他绞尽脑汁的寻思了半会儿,说道: “这个村子我了解一点,他们过得都非常好。但具体做什么的,他们村子的人总藏着掖着,神神秘秘的,不让人知道。 我两次去刘步政家,是因为听到有人说,他家比较有钱。 大概五天前,我去他家偷东西,就听见刘步政跟他父亲吵架。 那老头说‘不能这样干下去了,否则村子就完了。’ 刘步政说‘你担心这干啥,大不了挣完钱咱就走人呗!你好好养病,少操心这些东西。’ 刘老头说‘你得为后人想想,你这事做得太缺德!’ 刘步正说‘你装啥,当初不是你最开始弄的么。怎么现在倒装上好人了。’” 于三看向沈霸天诚恳地说道:“我也就听到这些,之后就去楼上翻东西被抓了。也就隔一天,那老头就死了。” 沈霸天看他似乎也没有什么隐瞒,对周强点点头就放他走了。 洛沙凋走到沈霸天面前:“要不咱们晚上去看看?” 沈霸天点头同意,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污染的事情,如今有了线索,当然不能放过。 三人刚进村子,就看到项丽站在一棵柳树旁走来走去,时不时向村口望望。见到他们回来,她松了口气,问道:“你们怎么突然就跑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强忠厚老实的面容,此刻发挥了最大的功效,他憨憨地笑了笑,说道:“钱包被偷了,好不容易才抓到那个小偷。” 项丽神色一僵,问道,“那你们报警了吗?” 周强装作没看出她的异常说道:“钱包都找回来了,我们把小偷揍一顿,还报啥警!不是找麻烦么!” 其他的事,他一点没提。 听他这么说,项丽松了口气。 洛沙凋在一旁打了哈欠,催促道:“咱们快点走吧,我要困死了,明天还要准备其他直播节目呢!” 项丽这才不再追问,几人快速的回到居住的地方。 晚上有活动,所以三个人早早就睡下了。半夜一点的时候,沈霸天腕上的手表震动了一下。心中有事,沈霸天睡眠很浅,感觉到震颤立刻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洛沙凋没心没肺,张着大嘴,呼呼睡得正香。 沈霸天莫名地看她很不顺眼,他屈起手指,照着落沙雕的脑门儿弹了一下。 洛沙凋睡得正香,就感觉脑袋像被啄木鸟啄了一下,这个疼! 她刷地坐了起来,捂住脑门!然后就看到沈霸天,坐在一旁,虽然板着脸,但眼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洛沙凋眼睛一眯,一抹凶光闪过。 周强没人怎么睡,到了约定的时间,正蹑手蹑脚的走到沈霸天房间的门口,准备与他会合。 只听屋里一声闷哼,像是忍痛时发出来的声音。周强敲门的手一顿,不知里面什么情况。 这时门从里被打开,沈霸天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他看到周强一怔,面色似乎更加不好。他低声说:“你留下来看着这对母女,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见机行事。” 说完一个人闷头就走了,可是看他走路的姿势有点一瘸一拐,周强疑惑不解。 洛沙凋从屋里出来,舔了舔有些锋利的虎牙,对周强笑了笑没说话,追着沈霸天的背影跑了出去。 此时已是后半夜,跟城里灯火辉煌不同。村里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看不到半点光亮。沈霸天和洛沙凋借着月色,悄悄的向刘步正家走去。 因为是丧事期间,刘步政家院门敞开着。洛沙凋看到魏三爷从屋里出来,披了一件厚实的大衣,走到灵堂旁边的,坐在蒲团上抽着烟。 看起来挺精神,不像要睡的样子,他还不时的往火盆里扔几张纸钱。 洛沙凋捅了捅沈霸天,比划了一下。 要不咱们绕路,从后面翻墙进去? 沈霸天屁股还有些疼不愿搭理她,板着脸一动不动。 洛沙凋准备再劝劝他,突然就听见魏三爷说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洛沙凋吓了一跳,捂住砰砰跳的心脏。 这是被人发现了? 不能啊,她习武多年,走起路来脚步格外的轻。她半夜偷溜出去吃串,连她爹都发现不了,魏三爷是怎么发现的? 莫非他是江湖中隐藏的高人?可是从举止动作上来看,也不像啊! 或者…… 洛沙凋不善的看向沈霸天!是你暴露了? 沈霸天看她指责的目光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想说什么,就见魏三爷站起来。 洛沙凋呼吸一窒,想着如何编瞎话骗过他。却见魏三爷走到香案前,掀开垂在地上的红色桌布。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蹲在里面,捧着糕点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魏三爷将那人拉了出来。叹息道:“原来是你啊!” 30 洛沙凋心下一松,原来说的不是他们。她这才有心思仔细端详起,那个蓬头垢面的人。 借着月色能看清,那大概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长得又高又瘦,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很不合身,活像一个竹竿,套在一个麻袋上。 她精神似乎不大好,脑袋总是神经质的颤抖。魏三爷把她扶起来,她也没什么反应。而是低头啃着手里的食物,饿死鬼投胎似的。 魏三爷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道:“作孽呀!” 然后他走到东家为他准备的桌子旁,将上面的那些熟食糕点,全装在塑料袋里,递给那个女人说道,“你可别再来了,被这家人发现了,有的你好受!” 那疯癫的女人,似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接过塑料袋,也不管手脏不脏,掏出一块糕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魏三也叹了口气,他怕惊动旁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推着女人往外走。 洛沙凋跟沈霸天隐藏在角落里,见魏三爷扶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 “听魏三爷话里的意思,他似乎认识这个女人。你说他说的‘作孽’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女人被刘步政发现,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 沈霸天心中也有许多疑问,但他现在看到洛沙凋就生气,不想搭理她,看着院里没人。冷声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进去。” 说完先一步往院里走去。 洛沙凋看他冷着一张脸,气哼哼的身影觉得好笑。紧走了几步,在他身边低声说道: “沈总,生气了?怎么就许你弹我额头,就不许我报复回去了啦?如果你这么想,那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沈霸天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道:“你是狗吗?张嘴什么都咬!” 洛沙凋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故意逗他道:”怎么,搓澡的碰得,我碰不得?我就是要在你身上打上标记,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沈霸天肺都要气炸了,还让全世界人都知道。这是让他上班不穿裤子吗? 沈霸天气得板着脸,不再理洛沙凋疯疯癫癫的话语,他集中精神开始检查。 没了白日的劲歌热舞,沸腾的人群。夜晚的灵堂,黑漆漆的,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尤其是漆黑的棺材旁边,站着的那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煞白的脸上抹着怪异的红晕,血红色的嘴唇翘起,露出一个诡异而阴森的微笑。 沈霸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你怎么不走啊?”洛沙凋看他站着不动催促道。 沈霸天却没说话,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刘老头已经去世了三天了,虽然现在天气有些凉了,但户外的温度还是在零度以上。 一想到一会儿掀开棺材时,会闻到尸体腐烂发出的臭气,沈霸天心情就低沉下来。 洛沙凋不知他心中所想,疑惑的打量着他,见沈霸天脸色难看,以为他是害怕了。 她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沈总,害怕了?怕了就说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霸天冷冷地扫她一眼,“你要是把勾起的嘴角放下,才更有说服力。“ 洛沙凋被戳破了心思,她并没有收起脸上的笑容,反而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洛沙凋踱着步,走到沈霸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地说道:“沈总不要怕,姐姐罩着你。你就在一边看着就好了,乖啦!” 乖尼妹! 沈霸天脸气得铁青,觉得他的尊严被严重的冒犯了。也不再理会她,大步向棺材走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才用力抬起棺材板。漆黑的棺材板是由实木做成的,很沉,他费了大力气才打开。这时一股阴森的寒气直扑过来,沈霸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低头一看,原来为了防止尸体腐败,刘家人在尸体周围放了一堆的冰块儿,没闻到异常的味道,沈霸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洛沙凋看他脸上的表情了然,解释道:“有些地方有停尸三天或七天的习俗,这期间他们会用各种方法来防腐发臭。” 虽然没有了臭味,但沈霸天洁癖正发作,还是有些不舒服。想着速战速决,沈霸天强压心中的不适,低头仔细查看尸体来。 只见刘老头极其的消瘦,可以用‘皮包骨’三个字来形容。他脸上骨骼突出,脸颊凹陷。就像是一个骷髅套着一层人皮一样,简直不像个人类。 洛沙凋看了一眼尸体,说道:“怪不得张翠花说,老头是饿死的。看这样子,离饿死的也不远了。” 沈霸天也没料到打开棺材后,会看到这样一具尸体。 洛沙凋在那边还继续猜测道:“你说会不会刘老头劝说的话语,让刘步政心烦,所以干脆不给老人饭吃,把他活活饿死了?” 还没等沈霸天反驳,洛沙凋先一步,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对,我白天接触过村民,没有人说老头瘫痪了。既然这样假设刘步政不给他饭吃,那刘老头难道不会自己去找吃的? 如果刘老头的死亡跟刘不正没有关系。为何老头子的尸体被人偷盗,刘步正神神秘秘的不做调查?” 还没得洛沙凋分析完,就听到一阵咳嗽声,洛沙凋和沈霸天急忙找了个墙角躲了起来。 就听刘步政说:“你把东西都烧了,别让别人看见。你妈做事太马虎,这个东西竟然留在家里!要是被村里的人发现,肯定会来咱家里闹。” “可不是么,要是让小雨看到,又得问东问西,烦死人了。她一来咱们家,就跟搞侦查似的,这个也要看,那个也要摸。有钱人家的小姐疑心病真重!”刘东抱怨道。 然后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提议说:“要不咱就在这烧吧!我看魏三爷送那个女疯子回家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儿一定要谨慎。”刘步政咳嗽了一阵,然后说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期,你千万别被人发现了。只要你跟小雨结了婚,就能飞黄腾达。也不枉费我这么些年,甘冒坐牢的风险做那些事,挣钱供你上大学。” 刘东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爸,你别总提这事了。现在想想那个疯女人怎么办?魏三爷跟他走的那么近,别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那我就完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刘步政咳嗽了一声道:“耀辉那孩子失踪之后,她就开始疯疯癫癫的。也不管脏不脏,她连垃圾都捡着吃。 白天的时候,她跑来咱家找吃的。那魏老三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些东西。这我都在旁边看着呢。放心吧,他们没有什么深交。” 刘东这才将一颗悬起来的心放下,然后拿着一包东西,去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了。 洛沙凋躲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他要去烧什么东西。可是刘步政守在院子里,他们也出不去。 等刘东回来,刘步政才跟他一起回了屋里。洛沙凋见俩人离开,才跟沈霸天急急忙忙的,往树林里走去。 在树林里找了半天,才发现一堆尚有余温的灰烬。洛沙凋蹲下,顺手在地上拿起一根树枝翻找起来,企图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了一块未燃尽的纸片,上面写着两个字母“CA”。 洛沙凋外语不好,挠了挠头,递给沈霸天问道:“这个有用吗?” 沈霸天嫌弃纸片脏,没有接过来,而是就着洛沙凋的手看了一眼,说道:“Cancer.” “什么?”洛沙凋一脸茫然。 沈霸天解释道:“cancer是癌症么意思,CA是它的简称。医院里经常用该词代替癌症。如,肝Ca,肺Ca,转移性胃Ca等。” 洛沙凋恍然大悟,“这就可以解释刘老头喊饿的原因了,得了癌症消化比较快。如果是胃癌的话,刘老头如果没输入营养液的话,营养供应不上去,也确实是饿死的。” 然后她一顿,又疑惑地问道:“生病了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为什么他要遮着掩不说呢?” 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洛沙凋猛然抬头看向沈霸天,两人目光对视,一口同声道:“跟污染有关!” 洛沙凋说:“幸福家园的人工湖都污染了,这个村子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刘老头的癌症可能就是污染引起的。” 沈霸天赞同地点了点头,补充道:“根据那个小偷的说法,可以推测出来,污染的情况最开始是从刘老头开始的,然后刘步政也参与进来,甚至比刘老头做的事还不堪。产生的严重后果,他不敢让村里人知道。” 洛沙凋说道:“他已经铺好路了,让他儿子跟那个小雨结果,远走高飞。村子的死活,他是不会不管的。” 正当沈霸天还想接着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就不怕走不出这个村子么?” 第31章 听到这个声音,洛沙凋身子先是一顿,紧接着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原来是魏三爷。 她提起来的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同时在心中暗暗自责。她跟沈霸天结婚几个月,没有父亲的监督,整个人松懈下来,警惕性也变低了。看来以后要勤加练习,不能再偷懒了。 不过,眼前的问题是如何把事情糊弄过去。洛沙凋决定先发制人,笑嘻嘻地说: “魏三爷,你不地道啊!我跟我们家沈总钻小树林,您跑来凑什么热闹。也不怕见到不该见到的事。这要是我们沈总被吓那啥了,我今后的□□生活怎么办? 还是你老人家还有第二职业。专门卖大力丸之类的东西,故意吓唬我们,好推销药品,魏三爷,你这心机也太深了!”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像魏三爷。 魏三爷被她没脸没皮的样子,气的嘴角抽搐。一时语塞,竟说不出一句话。 而一旁的沈霸天满头黑线,觉得跟洛沙凋在一起,他整个人的形象一跌再跌。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洛沙凋看着两个人同时默不作声,狐疑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是被我戳中了心事,都不好意思开口吗?” 魏三爷叹了口气说:“你别想用插科打混的方法,把事情糊弄过去。我又不是老糊涂了!” 洛沙凋被戳穿了心中的想法,也不尴尬。反而对魏三爷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吹捧道:“还是您老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你。” 魏三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劝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但你们不该来到这里。这村子里的人心都坏了,什么缺德事儿都敢做。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免得惹上麻烦。” 洛沙凋见他似乎知道什么隐情,便追问道:“魏三爷,你知道什么?跟我们说一下呗,别让我们白来一趟。” 魏三爷沉默片刻,道:“我送那疯女人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家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养鸡场。可是奇怪的是,这种地方竟有人在门前转悠,那人面目凶恶,像是看守,也不知道这村里古古怪怪的在做什么。” 魏三爷语重心道:“我不会害你们的,你们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买卖做成之后,我再也不会来这个村了。” 洛沙凋和沈霸天相互对视一眼,总觉得这老头子含含糊糊的没说实话,但再问他什么,魏三爷只摇头不说了。 洛沙凋见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只好放弃了。 魏三爷离开后,沈霸天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离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没想到耽搁这么长时间,与洛沙凋急急匆匆地往回走。 项丽家一片漆黑,没有点灯。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上了楼,准备回到房间。突然发现他的门口站了一个黑影。 沈霸天抓着洛沙凋的胳膊,忙退了回去,躲在墙的拐角处。 洛沙凋探出头,向口扫了一眼,只见站在她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项丽。 ‘怎么办?’洛沙凋用眼神询问道。 沈霸天皱了下眉,拿出手机按动了几下。 也就几秒的功夫,周强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项丽,愣了一下,似乎对她的出现很惊愕。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大半夜跑人家房门口偷听,这是什么毛病? 洛沙凋躲在墙后看到这一幕,暗暗叹气,没想到周强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竟然有影帝级演技。 被抓个正着的项丽,却没有洛沙凋的好心情,她先是面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派轻松之色。 说道:“我们这儿经常有小偷,刚才我听见里面似乎有动静,怕发生什么事,所以来问问。” 周强还在说什么,此时沈霸天和洛沙凋趁着机会,已经下楼梯绕到房屋后面。 洛沙凋看了一眼二楼,感觉挺好爬的,她对沈霸天比了一个‘我先上去’的手势。 没等沈霸天回应,最先爬上了一楼的防盗窗,一个借力,动作敏捷灵巧地爬到了二楼的窗口。 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窗台的边沿,一手轻轻地打开窗子。这是洛沙凋离开前特意留的缝隙。然后她双手用力,一个翻身进了房间,落地时没发出半点声音。 沈霸天紧随其后也爬进了屋里,然后轻轻地关上了窗户。 门外。 项丽觉得已经被发现,索性不在遮掩,决定看看里面的人在不在房间。 可还没等她敲响房门,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洛沙凋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一脸的不耐烦道,“你们在门口说什么呢?我睡得正香呢,就被你们吵醒了。” 项丽陪笑道歉,眼睛却扫视起洛沙凋,见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被睡觉时压出来的痕迹,明显是刚起来的样子。 项丽毫不意外,她觉得刘东谨慎过度,有点草木皆兵了,她就说这三个人没问题。 可是眼睛不由自主的又往屋里瞄了瞄,今晚月色很亮,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打在床上上。 沈霸天身体一半在明一半在案,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正在一颗一颗地系着衬衫的扣子。 项丽眼尖的看见他凌乱的衬衣下,露出的一点结实的腹肌。项丽咽了咽口水,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洛沙凋看着她一副花痴的表情,往旁边迈一步,用身体挡住她饥|渴的目光。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此人有主,谢绝参观!” 沈霸天系着衣扣的手一顿,神色有些复杂。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个坐在床上的小媳妇,被他的‘男人’宣告了所有权!沈霸天一时有些茫然,难道这是他的错觉吗? 不知道沈霸天心中的纠结,洛沙凋看向项丽问道:“有什么事吗?” 项丽收回目光,又把小偷那个借口拿出来。然后又假模假式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 沈霸天看她回了房间,对周强低声说道:“早上咱们就走,这个村子不能再查了。” 既然整个村子都有问题,沈霸天也没有傻到以身犯险,他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报警。 关上房门,洛沙凋有些困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倒在床上,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沈霸天却一把抓她的手腕,把她拉起来,不让她睡觉。 “你干什么?”洛沙凋困得眼睛都快要闭上了,不明白他捣什么乱。 沈霸天一脸严肃地说:“去洗手。” 洛沙凋想起他双手抬过棺材,说:“你去你的,叫我干什么?” 沈霸天皱眉,“你那手拿过树枝了,很不卫生。” “你毛病真多。”洛沙凋无奈的跟他下楼,在洗漱台里涮了涮,就准备回房睡觉。 沈霸天叫住了她:“你怎么没用洗手液?” “大哥,你跟烦呐!”洛沙凋有些烦躁,她挤了一坨洗手液,搓了搓,冲完水转身要走。 沈霸天像是个怨灵一样又叫住了她,洛沙凋这回怒了,“你还有完没完了!我都用那么大一坨了,还想怎么样!” 沈霸天看她脸上有些怒气,迟疑道:“你手指缝隙还没洗。” 洛沙凋无语了,这人有病吧,也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沈霸天皱眉,寻思了一会,将拽洛沙凋拉了回来。 “唉,你干什么呀?放开我,我要睡觉了!”洛沙凋都要被这个男人搞疯了! 沈霸天淡淡地说:“你睡吧,我给你洗。” 什么? 洛沙凋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然后就看到沈霸天打开水龙头,抓着她的手在下面冲洗。 洛沙凋手指白皙修长,指甲是淡淡的粉色。被这男人在手心里揉搓。 洛沙凋的厚脸皮,罕见的有点红了。 不是恋爱的心悸,让她羞红了脸。 而是沈霸天觉得洗手液,洗完还不够干净。这家里也没有消毒液。于是他竟然把洗澡用的搓泥宝也涂到她手上了。 洛沙凋看着她细嫩的手背,被沈霸天一搓,一堆一堆,长条不明物,从她皮肤上脱离出来。那感觉,就像是她手背上满是滋泥一样! 这太他踏马尴尬了! 洛沙凋崩溃地喊道,“你行了吧!用不用这么认真啊?” 沈霸天没搭理她,还在尽职尽责的,按照他理想的状态,清理这双手。 洛沙凋的叫喊声,将屋子里的人全叫醒了。 “你俩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呢?”张翠花披着一件外套,疑惑地问道。 站在她后面的项丽,跟周强也满脸疑惑。 洛沙凋也不能向她解释,说沈霸天因为她拿个树枝翻东西,就嫌弃她脏,要把她手洗脱皮了。 洛沙凋心想,沈霸天这都是你惹来的麻烦。既然你那么龟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洛沙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说道:“阿姨,你这话问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你说这大晚上的我为啥洗手。” 然后瞪了一眼沈霸天,嗔怪道:“还不是他!” 张翠花是过来人,当然懂她这话里的含义,脸色一沉。责怪道:“你们年轻人太不讲究了,怎么在别人家做这事儿,没把我褥子扔脏吧!” 沈霸天无端又背黑锅,气得想关她小黑屋,让她尝尝那些残酷的手段。 洛沙凋没察觉到沈霸天危险的念头,她还厚着脸皮道:“没有没有,你看我这不就洗手了吗?他嫌味儿大,非让我多洗几次。” 项丽站在一旁一脸古怪,她刚才去他们房间敲门,洛沙凋还好好的。这也就五分钟吧,就出来了? 项丽看了一眼沈霸天,撇了撇嘴,真是绣花的枕头,中看不中用 沈霸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也不知道这一晚上,他睡没睡觉。反正脑海里都是洛沙凋那些胡言乱语。 看着母女俩古怪的目光,还有周强强忍笑意的脸,他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然后决定,把周强这个没眼色的安排到非洲去。 早上吃完饭,给了张翠花一些钞票,沈霸天领着两人,便急匆匆的往村外走。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叫住了他,沈霸天回头一看,是魏三爷班子里的一个演员,那小伙子说:“魏三爷说你们别走,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跟你们商量。” 第32章 性命攸关的大事,说的这么严重。洛沙凋望向沈霸天,说道:“去看看?” 沈霸天沉思片刻,点头道:“走吧。” 周强身为保镖,见两个雇主都同意了,他当然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刘老头的葬礼办得比过节还热闹,早饭过后,十里八村的村民,有骑着摩托的男人,后面载着媳妇来看热闹的;也有平日里要好的妇人,结伴而行的;还有老头骑着电动三轮车,车斗里老伴儿抱着孙子,带他出来玩的。 这个不算大的村子一时涌进了许多人,魏三爷细心,为他们准备了口罩和帽子。几人混在人流中,显得不那么扎眼。 领路的小伙子,七拐八拐的,把他们带到一个树林里。 一进树林里,洛沙凋就看到魏三爷不安地走来走去。看到他们几个人眼睛立刻放出光彩,迎了上来道:“你们可算来了!” “魏三爷,有什么事儿吗?”洛沙凋看他满脸焦急,疑惑地问道。 魏三爷自嘲一笑,“我昨天晚上还劝你们离开,今天就厚着脸皮求你们一件事。” 他转头看向沈霸天,说出了目的,“我想借你的保镖用一用,去帮我救个人。” 沈霸天平静地问道:“谁?” “就是那个疯女人。”魏三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沈霸天的身份不一般,让他们为一个疯女人涉险,似乎有些不适合。 但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恳求道:“刚刚刘东带着几个人把她掳走了,关进废弃的鸡场里,我怕她凶多极少,想让你们救救她。” 沈霸天皱眉,“你跟她什么关系?” 魏三爷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关系。” 沈霸天看他隐瞒不说实话,淡淡地说道:“这时候你还不坦诚,我们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去帮你。” 魏三爷看他的样子,知道不说实话是不行了,他踌躇了一会儿,才说到道:“我确实跟她没什么交集,但见过他的儿子。” 沈霸天问道:“就是那个失踪者?” 魏三爷摇头,说了一个让人心惊的答案:“不,他不是失踪,是被人活埋了。” 洛沙凋惊愕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们只是来探查污水的原因,竟然牵扯出一宗命案。 沈霸天皱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三爷叹了口气讲出事情的经过。 半年前,魏三爷接了一个活儿,是给隔壁村的一个老人祝寿,老人喜欢听戏曲,于是魏三爷准备了几场大戏。 别看魏三爷是草台班子,看起来简陋。但班子里卧虎藏龙,有本事的也不少。他们这一个唱小生的,长得帅气,唱得更是一绝。据说是梨园世家,因为跟家里闹了矛盾,才跑到他们这儿来。 这人如今虽然落了难,但平日里却改不了公子哥的毛病。那天马上就要唱戏了,公子哥说想要吃山里的蘑菇,不吃就不上台,还必须是刚采下的。 他不上台影响整个班子的收益,那些演员都火了,有的骂有的劝,但他不为所动,一口咬定就要吃蘑菇。 魏三爷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他其实不想上台,因为那老太太家的儿子不是东西,见他长得好,嘴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当时装作没看出他的想法,他想吃蘑菇,我就拿着手电到林子里给他找。不过没想到这一找,竟然碰见了一起命案。” 魏三爷拿着手电找蘑菇,其实这又不是大山里,哪有那么多的蘑菇,树墩上长出来的白色蘑菇倒有一些,不过据说那东西有毒,不能吃。 魏三爷叹气心想,要不把蘑菇带回去吧,反正他也不会吃,走个形式罢了。 这时他听到有汽车声靠近,还好他手电光弱,又对着地面,汽车开过来也没发现他。 也不知怎么的,车停下来的时候,魏三爷下意识的就把手电关了,心里莫名的有种预感,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几个人下了车,环顾四周,发现没其他人后,将一个东西从车上抬了下来,魏三爷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个人。 那帮人不知商量了什么,然后就开始七手八脚挖出一个大坑,把那个人埋了进去,填好土便走了。 魏三爷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汽车声离开。约莫五分钟,才敢从里面出来。 人命关天,魏三爷也没什么工具,用手一点一点把土刨开了。只见里面埋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上有被殴打出来的痕迹。 魏三爷颤抖着手指,探男子的鼻息。还好有气儿,还是活着的。魏三爷给徒弟发了一个短信,让他把车开到指定地点,然后他背起年轻人往那边汇合。 说到这里,魏三爷也叹了口气,“我把他送到医院,留下押金就走了,想着演出结束再来看他。可是等我归来找他时,人却不见了,我当时怕麻烦没报警。如今他母亲被抓,不知生死,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霸天皱眉道:“你不应该找我,而应该找警察。” “我怕没有那么多时间。”魏三爷解释道,“万一他现在动手的话,警察来了也赶不上。只能借你的保镖去将人救出来。” 沈霸天面无表情,低头沉思。 魏三爷看沈霸天沉默不语,有些后悔把真相说出来。想到以往接触过的商人富户,他们非常惜命。估计这个男人也一样,现在正想着如何脱身呢! 像他们这种随风飘零的人,除了依靠自己,还有谁能真正帮助他们呢? 他一时思想陷入魔障,竟然头脑发热,咬牙威胁道,“你要是不同意的话,今天恐怕走不出去了,我会叫来村子的人,说你们是来调查的。况且,我只是让你的保镖留下,你随便离开,我保证绝不多说一句话。” 沈霸天在想着营救方法,突然听魏三爷这么说,他抬起头面色不善。 周强身为保镖,觉得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他没因为魏三爷的话生气,对沈霸天说:“少爷让我去吧,你跟少夫人先回去。” 沈霸天冷冷地看魏三爷一眼,然后对周强说道,“我同你一起去救人。”转身就离开了。 周强看到沈霸天没有抛弃自己,心中感动。 洛沙凋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压住心中的怒火问道:“魏三爷你也是老江湖了,为何这么做。如果我家沈总不想救人的话,刚才就直接走了,不可能回来听你说这些。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沈总真不去救人的话,你真要将我们告知那些村民吗?” 魏三爷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洛沙凋看了他良久,见他没有反驳,自嘲一笑,说道:“我明白了。” 没再跟他说一句,转身跑向沈霸天。 一颗高大的白杨树上,洛沙凋站在树枝上俯视,那家废弃的鸡场。要想救出那个疯女人,首先要摸清楚地形。洛沙凋身为女生体重比较轻,她主动爬上树来查看地形。 看到下面的场景,洛沙凋一怔。这哪里是养鸡场,这分明是新建的小型工厂。 蓝色彩钢搭建的工厂占地面积,大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工厂分为上下两层,楼下的车间大门敞开着,不时有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人出入。楼上应该是办公室,透过玻璃窗能到窗台上,摆放着一盆杜鹃花。 在工厂的左侧搭建了一个小屋子,洛沙凋注意到有工人在里面换衣服出来。 她从树上爬下来,将所看的告诉了沈霸天,提出一个方案:“我们可以翻墙先进入换衣间,动作快点的话,换上衣服后,就可以混进里面去了。” 沈霸天沉吟片刻道:“不能直接爬上二楼的窗户吗?” 洛沙凋摇头:“二楼的窗户都关着,从外面打不开。” 几个人按照洛沙凋规划的路线,翻墙进入工厂,迅速来到换衣间。 白色钢板的墙上,挂着一排工作服。洛沙凋正手脚麻利的穿着衣服,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几个人动作一顿,快速的穿好衣服。但三个人一起出去,肯定会引起怀疑,他们慌忙的去找躲藏的地方。 这换衣间除了工作服,就是储存衣服的衣柜。三个人一个一个的是试着打开柜门,但都锁着。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当洛沙凋绝望时,突然她握着柜门的手一轻,柜门打开了。 她忙向两人招呼了一下,钻了进去,沈霸天和周强也都跟着挤了进去,关上门。 衣柜不算大,三个成年人站在里面特别拥挤。尤其是洛沙凋跟沈霸天面对面贴着,周强就像塞子一样,将两人姿势牢牢定在一起。 洛沙凋觉得胸疼,简直要被压扁了,呼吸也感觉不畅通。她也顾不得外面有没有人,觉得不再做点什么,她就要窒息而亡了。 沈霸天还好虽然觉得挤,但是呼吸很畅通,况且怀里还有点儿软,并不难受。 但还没等他松口气,沈霸天就觉得怀里的人动了。像是一只树懒一样,扒着他的身体向上爬。 沈霸天在黑暗中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就感觉自己是一树,对方一蹭一蹭的向上拱,最后那手竟然抓住了他头发,摁着他头顶还要往上爬。 卧槽! 沈霸天在心里爆粗口,不能再爬了,都快要骑上他脖子了。他死死箍住洛沙凋的腿,不让她再动了。 而洛沙凋觉得上面的空气太好了,怎么可能因为沈霸天的阻拦,就不往上爬了,她执拗的往上窜。 两人正在无声较量,突然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动。 沈霸天和洛沙凋呼吸一窒,就听到外面说。 “谁在那里?”是刘步政的声音。 第33章 洛沙凋的腿紧紧扣在沈霸天身上,两个人几乎成一体,都不敢再动,屏息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这时就听一个老头的声音,说道:“老刘,你也太谨慎了。我只是东西掉在地上,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是村长吴德的声音。 洛沙凋这才松下了一口气,她刚才虽然与沈霸天较量,但还是注意分寸的,不过她也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 外面传来刘步政的说话声:“你怎么来了?”语气里竟然带着些不耐烦。 吴德嘲讽道:“你能撂下你爹的葬礼跑到这儿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刘步政似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 吴德道:“行了,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是来看看厂里的收益怎么样?” “还不错,马上就到冬季了,来取货的人也比较多。”刘步政说完厂里的情况,顿了一下,说道,“村长你能让小吴别联系那些人了吗?那些车几天就来一趟,我怕引来别人的注意。” 吴德慢悠悠地说:“怎么就许你挣钱,不许我孙子他们赚点外快?” 刘步政语气里有些急:“我不是怕暴露吗?” 吴德满不在乎:“就算被人知道,顶多就判个几年,也不是死罪。不过……” 吴德呵呵一笑,“你们家东子,手里还有人命攥着呢。当初,警察来调查还是我帮你做的掩护。” “村长你怎么提起这事来了。”刘步政沉默片刻,似是不放心道:“耀辉的尸体失踪了,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吴德说:“不会的,要是真被人发现,怎么可能不报警,估计是让什么东西给吃了。这几年村里比较太平,往前推个十几年,还有狐狸进村祸害鸡鸭的。耀辉的尸体,我估计是让狼之类的东西挖出来吃了。” 刘步政叹了口气说:“希望如此吧。村长,今后这事还是少提,万一被人听了就麻烦了。” 吴德:“我不说怕你忘了,我看最近东子跟那个叫小雨的女人打得火热,你自己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 当初耀辉看不过去,准备去举报,是你们家东子带着人,拳打脚踢把人打死了,后来你求到我,我才帮你们把尸体处理好。 你们家可欠着全村人的恩情,如今这厂子搞得红红火火,村子里的人也分得了一些好处,你可不能这样就断了大家的财路。” 刘步政:“我也没说不让他们弄,只不过我听说那个幸福家园的人工湖水污染了,我怕是咱们的原因,引起怀疑可就麻烦了。” 吴德:“这样吧,你要真害怕,我会多派两个人看守的。你再给我一成利,我让在村口开店的冯家媳妇给你当眼线,看着过路来往的车辆怎么样?” 刘步政:“村长,之前就给你三成利,这要再分出去一成,我真挣不到什么钱了。” 吴德冷哼一声,“那你就自己考虑吧。” 说完,就听脚步离开的声音。 刘步政心情似乎很低落,连咳嗽声都显得很压抑,他没有换工作服就走了。 三个人在衣柜里又站了大约两分钟,感觉外面没有人了,才打开衣柜门。 周强最先从里面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他一个保镖,也不能像洛沙凋一样被抱抱举高高。只能脸贴着冰冷的金属衣柜,五官都挤变形了。 被举高高的洛沙凋,此刻低头看向沈霸天,见他紧抿着嘴唇,眼中闪着寒光,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这是生气了? 面对强烈的压迫感,洛沙凋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她饶有兴致地,用手指勾起沈霸天的下巴,轻轻晃了晃,懒洋洋地说道:“宝贝,还不放手么!” 沈霸天真想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玩儿扔出去,他面目无表情的松开手,整理被她抓了凌乱的头发,决定回家好好收拾她。 深处危险的地方,几人怕被人撞见,也没多耽搁。穿好工作制服,戴上帽子口罩,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一进入工厂,洛沙凋眉头皱起,空气漂浮着刺鼻的味道,有动物皮毛的腥臊气味,还有明显是化学制品的,那种带腐蚀的酸味儿。 在轰鸣声中,她看到如洗衣机滚筒的大机器上下旋转着,能听到里面液体装击钢壁的哗哗水声。 不算明亮的车间里,地上垒起大大小小的蓄水池。水池里面有各色的染料,有工人将皮革放入里面反复的浸染,看来这是一家皮革加工厂。 沈霸天看着乱糟糟的环境,皱着眉头,扫视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洛沙凋怕他探寻的目光被人发现,忙捅了捅他,让他低头收回视线。 通往二楼的楼梯,位于工厂最里面的位置。三个人想要穿堂而过,必须经过这些忙碌的工人。 村子里的工厂都是熟识的人,几个人稍微不注意,很容易被人发现。于是三个人低着头,尽量不惹人注意往里面走。 这时外面响起“轰轰”的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沉闷地刹车声,一辆银色油罐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有些发福,秃顶的男人,推开驾驶座的车门,跳了下来。一只手拿着电话,骂骂咧咧道: “我就骂他矮怎么了,谁让他骂我是大光明顶,我辛辛苦苦为公司开车,他却冷嘲热讽。仗着是老板的小舅子,故意刁难我。” 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中年男人停顿一会儿,接着说道:“行了,干这行多了去了,怎么就我倒霉被抓。大不了这个公司我不呆了,换个公司呗。行了不说了,我有事呢。” 男人撂下电话,心中愤愤不平。人就这样,越缺什么,越介意什么。 他带着怒气,站在工厂门口,看里边的人都在忙着。只有三个穿灰色工作服的人往里走。两边的人个子很高,中间那个人个子矮,三个人成v字形移动。男人心中火气未消,迁怒道:“中间那个盆地,你过来。” 洛沙凋起先没注意到是在喊她,等那人又喊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 这人是想死吧! 被戳到痛脚的洛沙凋,恨不能跳起来暴打对方一顿。 沈霸天在旁边勾起了嘴角,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洛沙凋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直磨牙。可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看到有工人向这边看过来,她忙脚步一拐,走到一个机器后面,装作忙碌的样子。 沈霸天竟然也跟着过来,站在她旁边,显然是来看笑话的。 男人叫了两声,却没有人过了,有些不耐烦了。喊道:“你们还做不做生意,是小吴让我来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过来,一脸不耐烦,“你喊什么喊,没看见正忙着吗?” 男人不高兴了,“上门给你送钱,你竟然这个态度!” 小伙子嗤笑一声:“就你们公司那么点钱,要不是看在吴哥的面子上,我们根本不可能处理你这些东西。你看看其公司,哪个不比你家出的价位高。”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在车上接好塑料管,然后拖着管子走进工厂。 洛沙凋在机器后面,看到他走到染料池旁边。挪开地上的一块钢板,里面竟是一口井。小伙子把塑料搭在井边。 不一会儿,从管子里流出黑色,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哗哗”的向井里排入。 “卧槽,怪不得人工湖会变臭,他们是把污水直接打入地下了。这帮人也太缺德了!” 周强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两人身边,看到这一幕义愤填膺。 洛沙凋也是怒火中烧,她以前听说过,有些企业为了蝇头狗利,将没处理过的污水,偷偷排入河里。现在竟然高压打井直接把它排入地下。 洛沙凋想起沈霸天说,李翠花家用矿泉水做饭,心中冷笑,李翠花以为不饮用井水就万事大吉了。 污水流经的地方,会污染大片的土地。生长在上面的谷物、蔬菜、水果,甚至饲养的禽畜,也都会受到污染。人吃了后果怎么样可想而知。 自作孽不可活,可是牵连其他无辜的百姓,就罪孽深重了。 看着黑色的污水,哗哗的流入井里。洛沙凋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她看向沈霸天,一脸严肃道:“你上楼救人,我要阻止他们。” 沈霸天知道她的脾气,这是决定一个人冒险,他一把抓住洛沙凋的胳膊,不让她走。 洛沙凋挣了一下没挣开,不悦的皱起眉头。听着那污水排放的声音,心中未免有些烦躁,想质问沈霸天为什么要阻拦她。 沈霸天没有理她,而是低声对周强说:“你去救人,不用管我。” 然后才转头扫了洛沙凋一眼,嘲讽道:“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能打倒几个人。平日我是让着你,今天就让你看看,你和我的差距。” 沈霸天五官硬朗的脸上,还是那股不可一世的表情。 洛沙凋望着他,却觉得此刻他看起来竟然有点顺眼。她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嘴上却挑衅道: “沈总,别吹牛,我可拭目以待呢!” 第 34 章 工厂大门里,中年司机嘴里叼着根烟,无聊的看着管子里流出的污水。 他这辆油罐车装了八吨的造纸洗浆后的黑水,排完废水需要等上半天。 厂里的小伙子名叫赖小五,放完管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看着司机手里的烟,毫不客气道:“烟不错啊,给我来一根。” 说着毫不见外的,把手伸向司机的兜里。 司机一阵厌烦,退后了几步,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没好气的将兜里的烟掏出来扔给他。 赖小五看他虽然态度恶劣,也没生气,反倒有些洋洋得意,他就喜欢看别人不情不愿,却对他低下头的样子。 赖小五心情颇好地蹲在地上,耷拉着眼皮,吊儿郎当地点燃香烟。 这时他感到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在他眼前晃过。赖小五皱眉,心中不痛快。 心想这是哪个没眼力的东西,他堂堂一个小组长,大小也是个官。这人竟然在他面前经过也不打声招呼,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眼里还有没有领导了! 赖小五决定给这不开化的贱民一个教训,他面色不善地抬起头。 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影,虽然跟他穿着一样的灰色工作制服,但是这人肩宽腿长,走路时步伐稳健。不同他们这帮人,走路时的随性散漫。 他心中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冷呵道:“你给我站住!” 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并不理会他,继续大步往外走。 “卧槽尼玛,听不懂人话是吧!”赖小五愤怒的将烟头往地上一摔,冲上前去,一把抓向那个男人的肩膀。 沈霸天早有准备,感觉到背后有风声袭来,他动作敏捷的一个侧身。 赖小五没料到他反应如此迅速,凶狠砸向肩膀的手扑空,连带着整个身体踉跄了一下。 赖小五向来是好友斗狠的主,平时也没少打架,没拍到人,顿时觉得失了面子。看一眼沈霸天,果然不是村子里的人。 脸上划过狠厉之色,对那帮工人骂道:“你们踏马的都是死人啊!外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说完,他抡圆了胳膊,照着沈霸天的鼻梁砸了过去。 沈霸天看着那帮工人向他围拢过来,脸上毫无惧色,抬手接住赖小五砸过来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扭。只听“嘎嘣”一声,赖小五的胳膊发出骨头错位的声音。 赖小五没料到他下手如此之狠,痛得发出一声惨叫。心中怒火更盛,正想找个机会反扑。不料沈霸天似是看出了他的打算,一脚踹向他的胸口。赖小五被踹飞了出去,正砸到来帮忙的工人身上。 沈霸天余光往旁边一扫,冲着洛沙凋,神气的扬了扬眉。 洛沙凋站在人群后头,看他得意地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悄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赖小五气坏了,以为沈霸天挤眉弄眼儿是对他挑衅。对这旁边的工人命令道:“你们一起上去,给我狠狠打!” 这些工人在厂子里工作,收入比外面打工要高出两三倍,对于厂子的维护自然不在话下。一个个眼露凶光,向沈霸天猛扑过来。 沈霸天面对来势汹汹的众人,神色镇定,出拳的力度更凶狠了。 赖小五眯起眼睛一声冷笑,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根木棒,站在沈霸天的背后,举起来木棒,对着他的后脑,就要砸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机械的女生,“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 只听大铁门发出低沉的撞击声,赖小五回头一看,真是又惊又气。 那辆油罐车,正往里面开了进来,耳边还播放着“请注意倒车。” 这踏马的是倒车? 赖小五气得差点儿把木棍挥过去,他一边大骂:“那个秃子,你的汽车怎么让人开进工厂里来了!” 一边向后躲,毕竟人干不过机器,他也不敢跟它硬碰硬。 司机也懵了,他看这帮人突然打起来了就想往外躲,结果刚要上车,就被人一把抓住衣服,薅了下来。现在看油罐车要往工厂里开,整个人都手足无措。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工人也被弄得措手不及,沈霸天趁机大步跑到油罐车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洛沙凋看他虽然衣服凌乱,但也没受什么伤,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边把车子向后倒,开出厂房,一边嘴上调笑道:“沈总,刚才你差一点,被人用木棒砸到脑袋,我这也算是你救命恩人了。你想怎么报答呀?是以身相许啊,还是以身相许啊……” 沈霸天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用防狼的目光看向她,一脸严肃,警告道:“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妄想得到,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他就知道这帮女人,一个个不是馋他的钱,就是馋他的身子。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便宜了别人! 洛沙凋虽然不知道他乱七八糟的想法,但知道他有洁癖,听他这么说,更来了兴致,追问道: “我的身份想要得到那些东西,不是合理合法的么!还是说你心里有别人,所以要为她守身如玉。” 似乎想到了什么,洛沙凋眼神古怪地看向沈霸天:“你不会真对沈飘飘有意思吧?我劝你还是保持距离的好。真的,国家法律不允许!” 沈霸天脸色难看,想到以前参加宴会时,身穿华丽服装的贵妇们,喜欢捏着酒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无端的猜测。 他跟沈飘飘举止亲密,她们就说沈飘飘是他父亲,给他找来的通房丫头。 他与沈飘飘关系疏远,这帮人又会轻蔑的看向沈飘飘,甚至她们的孩子会肆无忌惮的戏弄她。谁让沈飘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沈飘飘忍受无端的谩骂羞辱,他为什么不保护她,不让别人再欺负她呢? 沈霸天一脸郑重的说道:“沈飘飘虽然是我父亲的养女,但也请你尊重她,不要像外人一样胡乱猜测。” 洛沙凋看他毫不知情的样子,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不亲眼见到是不会相信的,更可能是不愿相信吧。 既然他想做好哥哥,洛沙凋也不会主动破坏他的意愿,只是希望沈飘飘能安分一些,别闹什么幺蛾子。 几句话的功夫,油罐车已经从车间里出来。就见旁边有人挥手,洛沙凋一看是周强,他身后背着一个人,正是那个疯女人。 洛沙凋忙将车靠过去,沈霸天推开车门,先把那个女人接过来往里挪了挪,周强随后跟着上来了。关上车门,车厢里显得非常拥挤。 洛沙凋脚踩油门,车子加速撞向工厂围墙大门。“轰”的一声,铁门轻而易举的被撞开了。 洛沙凋从后视镜看到,赖小五正在打电话,知道他是在通知村里的人。 她一边开车一边问周强:“你怎么出来的?” 周强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我把刘东弄晕了,怕引来别人的注意。将几个窗帘系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简易绳索。我背着她从二楼爬下来。” 洛沙凋感到诧异,因为女人是精神病,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背上。即便是两人绑在一起,如果女人大吵大闹的话,很快就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快速的扫了一眼那个疯女人,才发觉不对劲。比起夜探刘步政家的时候,她神情恍惚的样子,现在她看起来眼神清明,不像精神有问题。 疯女人看出了洛沙凋的疑惑,还未等周强解释,主动说道。“我是装的,并没疯。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整个村子。” 短暂的惊愕之后,洛沙凋差不多猜出原因了,她道:“是因为耀辉失踪的事吗?” 她不忍心直接说,魏三爷说她儿子被活埋的说法。 听到儿子的名字,疯女人心如刀割,一双眼睛红了。他强忍住流泪的冲动,说道: “耀辉那个孩子犟,我都劝过他,不要得罪刘正部这帮人,他们为了钱上丧良心的事都做,可耀辉不听。 他先找刘东,俩人打小的玩伴,他以为劝说几句,就能让刘东说服他父亲停办工厂,刘东当然拒绝了。耀辉认真的说要去举报。” 疯女人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泪流满面道:“耀辉回来跟我说,要去市里举报,他拍了工厂里排放污水的照片,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我打电话报了警,村长找到我说,知道我儿子在哪儿,但是如果我把厂里事说出来的话,就再也见不到耀辉了。 所以警察来村里询问我时,我说耀辉可能打工在外面遭遇不测,让他们看看客车站之类的地方。 当时我不相信耀辉死了,以为是刘东把他关起来,想让他吃点教训。可是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说,我儿子的尸体失踪了,当时我简直是晴天霹雳,不敢置信。” 洛沙凋同情地叹了口气说:“你没报警吗?” 这次是命案,警察一定会重视的,耀辉的尸体也会被找到。 女人摇摇头,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报警,他能把这些人都枪毙吗?我让村里的人都不得好死,他们都是凶手!” 洛沙凋想起一个事情来,“刘步政父亲的尸体失踪是你做的?” 疯女人点了点头,冷酷道:“当初他开办工厂往河里排放污水,到他儿子这里把污水打入地下,他是祸害的源头!他死时那么瘦,我轻而易举的就把他从棺材里拉了出来。我要让他们家宅不宁。” 洛沙凋问道:“你为什么吓唬那个守灵人,把老头的尸体放进他被窝里?” 疯女人说:“因为他无意中发现货车偷排污水的事,刘步政给了他两千元钱,他就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中年丧子,已经让这个母亲悲痛欲绝,连带着恨起整个村里的人,和一时贪心收了封口费的小伙子。 洛沙凋心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问道:“刘东为什么抓你?” 洛沙凋心里有个猜测。 果然就听女人说:“他发现我没疯。” 至于怎么发现的,女人冷哼一声,带着报复性的快感。“他们不是怕污染,只喝矿泉水吗?我就用针头偷偷往里打农药。” 说着说着,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我往矿泉水里打农药,他们还用它做饭呢,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洛沙凋看她疯狂的大笑,知道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而此时,通向村外的两条公路上。村长已经派人将木头横在路中央,几十号人拿着锄头镰刀虎视眈眈地等在一旁。 第35章 油罐车里非常的拥挤,沈霸天一只胳膊搭在洛沙凋驾驶座的椅背上,上半身歪向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低头查看着什么东西。 洛沙凋手握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面。就感到身后有热乎乎的气流,吹在她耳朵上,一呼一吸间,弄得她耳朵痒痒的。 她不舒服的身体向前倾了倾,想躲开一些,但没用。毕竟空间那么小,她能挪到哪里去。 洛沙凋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她装作诧异地说道:“沈总,你抬头看看那是什么?” 沈霸天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向挡风玻璃扫视一眼,没发现异常。收回目光问道:“怎么了?” 他再一低头,热乎乎的气息又吹了过来。 洛沙凋忍着耳朵地骚|痒,眼睛注视着前方的路面,一本正经道:“你头再抬起来点,再往上看看,那里好像有东西。” 沈霸天皱眉,以为他忽视了什么,疑惑地抬起头。 视线往上扫过,黑框的中央后视镜,平平无奇,上面也没挂乱七八糟的挂坠。 挡风玻璃左侧贴着年检的标识,也没什么异样。 沈霸天微抬着下颚,疑惑地刚要张口询问。 她想让自己看什么? 就听洛沙凋还在催促道:“你别低头,视线再往上看看,脖子再抬起来点。” 沈霸天从她声音里听出隐藏的笑意,知道洛沙凋又是在恶作剧。眼睛冷冷地瞄了过去,说道:“耍我很有意思吗?” 不知死活的女人,他太过纵容,以至于她有些无法无天了。 “怎么会呢!” 洛沙凋眼中闪烁着笑意,嘴上却死不承认,狡辩道:“你看车顶上不是有……” 突然,洛沙凋脚踩住刹车,要说的话顿住了。 村长吴德蹲在马路旁边抽着烟,心情不太好。没想到他们的工厂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尤其是那个疯女人,竟然是装疯卖傻。 想着往日里与她擦肩而过,她总是用那双狂乱的眼睛盯着他。以前吴德以为疯女人是精神病发作了。如今想想,那眼神侵着毒,这是要他的命啊,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几个人离开! 空气中传来车轮碾压地面的“轰轰”声,吴德眯起眼睛,看向驶过来的银色油罐车。他眼中划过一丝凶光,慢悠悠地站了起身。 只见油罐车在横放于路面上的木头前缓缓停下来。吴德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村民会意手里拿起各自的木棒、锄头,呼啦一下围拢上去,气势汹汹。 吴德慢悠悠地走到油罐车旁,手指敲了敲车门,命令道。 “下车!” 银灰色的驾驶门开了,一个瘦弱的男人走下来。他脸色苍白,头一次见到这种架势,吓得双腿颤抖,嘴里都带着哭腔:“我就是一个代驾的,头一次开这种车,这车真不是我偷的!” 他就说对方怎么如此大方,给那么多钱,原来是脏物啊! 吴德面色阴沉,他眼睛向车里一扫,发现驾驶位置空无一人,骂了一声,说道:“玛德,咱们上当了!” 跟他一起来的村民也都愣住了,也不免有些急了,问道,“村长,他们会不会已经跑了?” 吴德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可能,通往村外的大大小小道路,我都派人把手了,他们一定还在村子里。” 他用手点着几个人,“你们几个人留下来,有出来的车辆注意看着点。其余人都跟我回去搜,村子就这么大,我不信他们能跑了!” 村子里的水泥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缓缓地正在行驶。 洛沙凋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情不错,对沈霸天说:“沈总,别忘了回家还我五千块钱啊!” 她一脸守财奴的样子,刻意叮嘱道。 沈霸天皱眉,他倒不是在乎这点钱,但是…… “我不是向你借两千吗?” 这人家里是开武馆的?还是放高利贷的?怎么眨眼间就多出了三千块钱。 沈霸天在厂房救人之前,看到外头停靠的油罐车,便打定主意,决定利用油罐车脱身。 他先用手机预约代驾司机。还好来参加刘老头葬礼的人不少,沈霸天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一个回复。 刚才洛沙凋停车,是因为在约定的地点,看到那司机正向他挥手,知道就是这个人了。 但是付钱时后,沈霸天遇到了麻烦。他不习惯用手机支付,手机里没多少钱。身上的现金又不多。 于是他只好向洛沙凋借两千块钱,跟他兜里剩余的钱凑在一起,作为司机的酬劳。 说起来沈霸天觉得挺没面子的,他堂堂一个总裁竟然向普通人借钱,不是几百万,几个亿,而是两千元钱,这要是被别人知道都得笑死。 为了找回丢掉的面子,沈霸天严肃地看向洛沙凋,说道,“回去我给你一张卡,你想取五千、五万、五百万都可以。” 他有钱!特别有钱! 洛沙凋看他凝眉认真的样子,觉得特别有趣,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霸天审视的看着洛沙凋,觉得这笑声似乎并不是因为得到钱而高兴。更像是嘲笑他的,于是脸上的表情更阴沉了。 这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疯女人说话了。“如果你们要离开这个村子,一会儿停车把我放下来,我不会走的。” 她还没替儿子报仇,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洛沙凋差不多猜出她心中的想法,暗暗叹了口气道:“我们去魏三爷那里,不会立刻离开村子的。” 她看像疯女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问道:“你跟魏三爷关系似乎不错?” 魏三爷为了救出这个女人,竟然威胁沈霸天,像他们这种老江湖,信奉的是明哲保身,这种做法不像他的风格。 疯女人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去刘步政家,借口找吃的时候见过他,跟他不太熟。” 洛沙凋皱眉,心中更加疑惑。 车子很快停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洛沙凋透过茶色的车窗,看四周没人,才下了车。 魏三爷站在一辆大巴车旁边等着他们,这是他们演出时用的交通工具。 魏三爷一看到疯女人有些激动,“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将人救出来了!” 疯女人面对他的热情,有些不适。“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魏三爷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女人是在装疯的。 洛沙凋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 魏三爷反应却出乎意料,似有心事的,喃喃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洛沙凋知道村长肯定带着人正在四处搜查,就问魏三爷:“你说有能藏身的地方是在哪儿?” 魏三爷缓过神来,说道:“我知道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废弃的地窖,你们藏在里面,等天黑的时候再悄悄的溜走。” 沈霸天听了他这个方案,摇头说不行,“村子里他们都熟悉,容易藏身的地方,他们会最先搜查。如果藏在里面,被发现了想要逃走,可是难上加难。” 魏三爷见他不同意,又说出了第二个方案。“不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我们一会有场戏,你们穿上戏装往后面一站,应该没人会注意到你们。” 这个主意倒不错,但是……… “可我也不会演戏啊?”周强挠了挠头,一脸的为难。 魏三爷说:“你们放心吧,很简单,学着前面的人走就是了。” 沈霸天去厂里的路上就报了警,算了算时间,警察也快要到了。只要这段时间他们谨慎一些,不被发现,他们就该安全了。于是便同意了这个方案。 车上有临时搭建起来的化妆台,一个圆脸的姑娘,拿着化妆工具,快速的为洛沙凋勾勒出一个戏妆。 洛沙凋看到镜中的自己,眉眼上挑,面若桃花。赞叹道,“你这化妆技术真棒,我即使用两倍的时间,也化不出你这一半的效果。” 听到她这样的夸奖,姑娘笑了,说道:“干我们这行,时间掐得紧,那边雇主想要听戏,你这边妆还没化完,肯定会挨骂,熟能生巧罢了!” 洛沙凋随便又说了几句话,装作不经意地问化妆师,“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唱小生的,长得挺帅,特别爱吃蘑菇?” 姑娘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看过他的演出吧,是不是唱的特别好!” 洛沙凋笑了笑,“听说他唱的不错,正想听听呢。” “那你可是来晚了。”小姑娘一脸遗憾的表情。“他一年前就离开班子了,人家是梨园世家,耍性子跟家里赌气。在我们这呆了一个月,就被家里接走了,哪能总跟我们跑啊。” 小姑娘羡慕道:“我要有他的家世,就不用整天风吹日晒,在外漂泊了。” 洛沙凋心下一沉,但面上不显。她想到魏三爷说过,他是采蘑菇时,无意中看到耀辉被活埋的。 耀辉失踪的时间是在半年前,而那个小生一年前,已经离开这个草台班子,时间根本对不上。想到魏三爷对风女人异于常人的关心,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第36章 时间有限,化妆师加快手中的动作,手脚麻利的给洛沙凋上完了妆。似是习惯了这种紧张的节奏,她毫无停顿,拿着化妆工具,又开始转战在疯女人的脸上。 为了节省时间,洛沙凋没换里面的衣服,只是在外面披上戏装,在班子里一个小姑娘的帮助下,迅速地穿戴好了行头。 洛沙凋对着镜子照了照,头上戴着漂亮湖蓝色的头冠,上面点缀着粉嫩嫩的小绒球,特别可爱。 她在镜子里的一角,看到沈霸天也差不多装扮好了,正站起来,旁边的人给他挂着髯口。 洛沙凋还没见过沈霸天有胡子的样子,她好奇地转过身,快步走到沈霸天身边。 沈霸天看到洛沙凋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应该说是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沈霸天一张英俊的脸,被勾勒出红白色的脸谱,完美的隐藏了原来的样貌,黑色长髯垂下,遮住了下半张脸。看不出他是喜是悲。 沈霸天淡淡的注视洛沙凋,心想她果然来了,又来看热闹! 一会儿无论她说什么,都要淡定,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能再被她戏耍了! 出乎意料的是,洛沙凋睁大着眼睛看了他片刻,却并没说什么,而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知为何沈霸天被她看得毛毛的,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在想什么?” 洛沙凋回过神来,认真地说道:“沈总,我发现你扮相不错呀!看起来威武霸气。” 沈霸天挑眉,难得从她嘴里听到一句人话。不过,按照洛沙凋的套路,下一刻就该给他挖坑了。 然后,他就听到洛沙凋说:“你可以尝试着,学习了解一些戏曲……” 沈霸天心中冷哼。 看吧,坑说来就来! 一会儿是不是该说,这样就可以跟你一起去唱二人转或者说快板了? 却听洛沙凋说:“你不觉得比起生气时,板着脸不说话。听一听戏曲更能放松心情吗?” 沈霸天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怔愣了片刻。神色复杂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他没直接问,是不是因为答应给她银行卡,所以突然之间对他改变了态度,竟然主动关心起他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霸天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洛沙凋呼吸一窒,觉得这人太自恋。她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决定实话实说:“我是让你陪爷爷听戏时别总睡觉,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打呼噜,很影响听戏的!” 沈霸天面色一僵。 他是陪爷爷听戏时,觉得无聊睡着了,但他怎么可能做出流过口水,打呼噜,这么影响形象的事。 所以一定是…… 沈霸天咬牙切齿道:“你又在胡说八道!” 洛沙凋还要说什么,就听一个小伙子匆匆赶来,急切地说道:“你们快去吧,那边快敲锣鼓了。” 这时疯女人和周强刚化好了妆向他们走了过来,两位化妆师,时间掐得非常的准时。 棺材前的戏台不算太大,鼓点响起,沈霸天和周强跟着与他们穿着相同衣服的官差,学着他们走路的姿势,一板一眼的上了台。 这是一个经典审案子的戏,京胡一响,贵气十足的老妇唱了起来,洛沙凋谨慎的跟着前面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害怕走错了。 她们这些宫女,簇拥着老夫人来的舞台中央。在悦耳的唱段中,洛沙凋往台下一扫,就看吴德带着人,正在人群里搜查。 “村长,我们都找过了,菜窖、牛棚、仓房,都没看到人。”刘东急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中烦躁不已。“连草垛,我都用木棍捅了捅,可就是没发现人,他们不会真跑了吧!” 整个村子里最焦躁不安的就是他了,工厂的事被人发现,大不了罚点款,判几年刑。可是,如果耀辉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他可真完了!他的人生就毁了。 此时,看到一旁跟他一起寻人的项丽,不由得心中升起怒火,发泄脾气的骂道。 “我让你谨慎一些,看那几个人是不是来调查工厂的。可是你呢!花了我那么多钱,一点用都没有。三番四次的跟我保证,说那几个人没问题,就是拍直播来玩的!” 刘东赤红着眼睛,骂道。“我看你就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怪不得那么出言维护。我告诉你,我要是完了,你也甭想好过!下地狱我也要拖上你!” 反正如果他要是毁了,就拉一个垫背的! 项丽本来也跟着着急,翻菜窖,扒草垛,东跑西跑的去跟他去赌人。可是如今看到刘东翻脸不认人的态度,也不免心寒起来,气得嘴唇发抖。 嚷道:“你别血口喷人,我怎么知道这几个人是来调查的!他们脸上又没刻着字。你还有脸说我水性杨花,你不也背着我,跟那个女人勾搭上了,现在反咬我一口。我告诉你,我再怎么有错,也不像你一样,手里攥着人命!” 项丽也不是好惹的,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所就就将那丑事抖露出来好了。看谁害怕! 被项丽戳中痛处,刘东额头青筋暴起,有些失去理智。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丑恶至极,恨不能让她立刻消失。 他一把掐住了项丽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手上用力,往里收紧。 项丽脖子一疼,窒息的感觉袭来。她瞪大着眼睛,手死死的抠着刘东的手,企图掰开那扼在脖子上的枷锁。 “行了!”吴德见两人争执不下,竟然还动起手来,不耐烦的打断了。“你们打仗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三个人。 一会儿把人抓到了,狠狠的打上一顿,让他们记住教训。再出点血,给他们一大笔钱,我就不信威逼利诱之下,还堵不住他们的嘴!” 听他这么一说,刘东失去的理智渐渐恢复过来,他强压怒气,狠狠的瞪了像那一样,如同开恩般松开了手。 项丽狼狈地捂住了疼痛的脖子,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双眼睛斜斜地看着刘东,露出怨毒的神色。 而刘东没有时间理会她,他急躁地四处乱转,想要发现那几个人的踪迹。这时刘步政带着几个人赶过来,对村长说。 “所有的车辆我都找过了,里面都没发现他们,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我们忽视了。会不会……” 刘步政一顿,没再继续说下去。看着台上若有所思。 洛沙凋呼吸一窒,刚才随这前面的宫女往后移动的时候。疯女人不小心踩了衣服下摆,一个踉跄。她忙上前扶住,疯女人才没摔倒。可是她抬起头时,就看到刘步政眯着眼睛,在打量着她们。 洛沙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压低声音对疯女人说。“我们可能暴露了,你注意一点,我说跑你就跟着我跑,一定不要迟。” 疯女人知道自己惹了祸,愧疚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说道:“一会儿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她的腿受伤了,强忍着疼痛才登上舞台。如果再因为她,洛沙凋被这帮人抓到的话,那她就罪该万死了。 反正耀辉已经离开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别做拖累就好了。 洛沙凋怕多说话,引来注意没有回答,但心中已经暗暗做了决定。她不着痕迹的看向沈霸天,两人距离不太远,都随时警惕着四周。 似是感觉到洛沙凋的视线,沈霸天微微侧过头看向她。 洛沙凋小拇指翘起,这是两人之间约定的暗号,沈霸天会意微微点点头。 台下,刘东看到父亲刘步政审视着望向台上的那些演员。问到:“爸,你发现什么了?” 刘步政为人谨慎,观察了一会儿才说:“那两个宫女不对劲,尤其是瘦高的那个,应该就是那个疯婆子。” “那咱们赶紧把他们抓下来!”刘东现在已经有些疯魔了,搓了搓手掌,迫不及待的准备叫上同伙,去台上抓人。 “别动。”刘步政一把摁住他,咳嗽了几声,说道。“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你毫无理由上台抓人,来看热闹的外村人,肯定会有所怀疑。” 经他这么一提点,刘东急得发热的脑袋,才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就说家里丢了东西,怀疑是他们干的,这样抓人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刘步政点了点头,叮嘱道:“把舞台都围拢好,别让他们钻空子跑了。” 洛沙凋一直暗暗盯着台下,见刘东往这边走,知道这是来抓他们的。一把抓住疯女人的手,急切地喊了两个字,“快跑!” 在观众的惊愕的目光中,两男两女身穿戏剧服装的演员,突然就跑了。 刘东急着骂了句娘,拿起手里的木棒,高喊了一声。“就是他们偷了我们家东西。各位来的朋友,你们谁要抓住他们,抓住一个,我就答谢他两千元钱。” 台下的的村民都没想到,看个热闹居然还有赚钱的机会。一个人两千,四个人那可就是八千元钱。这可抵上打工时两三个月的工资了,霎时间这些村民的热情高涨,看着洛沙凋几个人的目光,带着看炽热。 沈霸天跳下台时一边跑一边脱下身上的衣服,摘掉髯口和头上的冠帽。 他腿长跑的速度快,几个大跨步,就来到早已准备好的摩托车前。 摩托车并没锁,沈霸天动作干脆利落的跨了上去,发动油门,轰鸣声中,快速的甩开了几个要扑向他的人。 然后一个转弯,车子直冲向追赶着洛沙凋的人群。这些人虽然贪财,但也没到为了两千元钱牺牲性命的地步,惊慌的像两旁躲闪。 有人差点儿被车刮到,破口大骂道:“你他妈,想杀人哪!偷东西还敢这么猖狂!” 沈霸天没有理会他,现在他怎么解释这帮人都不会听的,侧着头,抬了抬下颚,示意洛沙凋快上车。 洛沙凋却并没有听他的,先上车,她看向紧随其后骑着摩托的周强,一把将疯女人推向了他。对疯女人道声喊道:“跟他走!” 踹飞了来一个,想要偷袭的村民。洛沙凋这才跨上摩托车,一把搂住沈霸天的腰。 沈霸天加大油门,冲了出去,还要围拢上来的人群,如摩西分海一般往,向两边退散。 这时刘东已经带着人追赶过来,他跟那些外村的人可不同,对这几个人势在必得。 看着摩托车冲过来,他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往旁边一侧,手里拎着棒子就砸过去。 这要是砸上了,很容易发生翻车事故。此时洛沙凋已经放开搂着沈霸天的双手,她脱下戏服。 单手一甩,衣服如蛇一样,缠住砸下来的木棒,然后胳膊向上一扬,如钓鱼一般,木棒脱离了刘东的手掌。 洛沙凋扬起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木棒。对对刘东挑起一个笑容,说道:“谢谢啦!” 然后,手却毫不客气的,成一个半弧挥向紧追而来的村民。 刘东冲到最前头,看到砸过来的木棒,狼狈的向后退了几步,躲闪过去。他们动作略一停顿,沈霸天和洛沙凋已经冲了出去。 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刘东咬牙切齿。对旁边的人说:“去把摩托车都开过来了,用大车把村口的路都堵住,我就不相信他们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村子本就不大,有的离家近的,很快跑回家,将摩托车开了出来。 村子里不同城市的道路,不时跑出一只鸡或者一条狗,沈霸天开着摩托车冲了过去。真可谓是鸡飞狗跳,这时就看到,前方的路面看一群鸭子,正迈着八字步,悠闲的散着步。 眼看着车子就要冲了过去,这时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哎呀,不要撞到我的鸭子!” 刘东骑着摩托车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鸭子!死了多少,我陪你!” 那个人才不吱声了。 洛沙凋搂住沈霸天的腰,发现后边的人追了上来。拿起戏服,手一抖将它展开,然后反手向后一扔。 衣服精准的落在那人头上,视线被阻隔,只见紧咬住他们不放的车子一滑,翻了车。连带着后边的车子躲闪不及,也跟他撞在了一起。 洛沙凋哈哈一笑,问沈霸天,“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 沈霸天勾起了嘴角,觉得心中有些畅快。激情和热血,让他心跳加速,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他嘴上却说道:“别显摆了,手扶好,甩飞了我可不会回去救你!” 洛沙凋知道他嘴硬心软的毛病,大声喊道:“知道啦,沈妈妈!” 沈霸天握着车把的手一抖,车子滑出一个蛇形的弧度,他恶狠狠地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下去!” 洛沙凋紧紧抱住他的腰,得意道:“要扔一起扔,我是不会松开手的!” 车子越聚越多,沈霸天几次发现前面有人和车辆拦截,掉头向另一个方向开去,可是,毕竟村子就这么大,能走的路越来越少了。最后,路口都堵满了人和车。已经无路可走了,沈霸天不得不停下车。 刘东横眉冷笑,“你们倒是跑啊!吃饱了撑的管起闲事来,我今天让你们尝尝后悔的滋味,不是什么村子你们都能踏进来的。” 说完,手向村民一挥,“为了咱村子今后有钱赚,不让别人瞧不起,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以前他们大柳村穷得娶不上媳妇,去镇上买东西时,那些人得知他们是大柳村的,眼睛里都露出嘲讽,明明花一样的钱买东西,却感觉比别人矮上一截。 如今这几年,他们可算有钱了,家家户户盖起了两层楼,失去的尊严也找回来了,终于能挺着腰杆儿看人了。 而这帮人的到来,有可能把他们现在得来的一切打回原型。品尝过富足带来的优越感,谁还会愿意龟孙回去,过原来的苦日子! 这些村民拿着曾经在地里,见证他们辛苦劳作的工具,锄头、耙子、镰刀…… 如今,这些东西却变成了他们欲念的凶器。他们杀气腾腾,眼睛死死盯着俩人,一点一点,向洛沙凋和沈霸天靠近。 第37章 “你们有种,就给我下来!” 刘东站在一栋白色两层楼的下面,仰着脖子,冲楼顶上的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他一边怒骂,一边神经质的挥舞手里的锄头,这是他刚进入院子里找到的。 刘东本以为这么多人围拢两个人,会万无一失,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两个人抓住。 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在他的眼皮底下,这两个人竟然找机会逃脱了。虽然并没有完全逃出他的掌控,但也足够让他恼火了。 当时,沈霸天突然发了疯般,毫无顾忌,加大油门。在摩托车,极速的轰鸣声中向他们撞了过来。 村里的人当然不可能跟他硬碰硬,惊慌地躲闪,露出后面的围墙。那是村里一户人家的院墙。 刘东看到这一幕,简直要哈哈大笑,认为沈霸天是昏了头,慌不择路,灾乐祸的在一旁看热闹。 出乎意料的事,摩托车在即将撞到砖红色的墙面,这两人突然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趁着露出来的空隙,他们翻墙跳进那户人家的院子里。然后动作敏捷地爬上了房顶。 此刻屋顶上,洛沙凋听到刘东气急败坏的,让他们下去。她心中觉得好笑,当她傻子么!下去不就被抓到了,她贱兮兮地对房下喊道: “我才不下去,有能耐你上了呀!刘东是吧,看看你爹给你取的名字。这是告诉你往东边儿爬,要不你再试试,万一这次成功了呢!‘” 刘东火冒三丈,他为了抓住他们第一个爬上了梯子。可是洛沙凋太坏,梯子搭在墙上人刚爬上时她不理会,等人上爬到一半时,就用手里的木棒将梯子挑开。后果可想而知,刘东摔的呲牙咧嘴,屁|股现在都疼。 相比起洛沙凋的戏弄,沈霸天动作则干脆利落得多,只要人往上爬,他抬脚就踹梯子。人爬梯子是需要时间的,还没等人爬上来,这些人已经被沈霸天解决了。 刘东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洛沙凋就看到刘步政,从外面水泥路上走进院子里。他拍了拍刘东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他,然后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刘东再抬头时,看向洛沙凋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沈总,你猜他要去干什么?”洛沙凋有些好奇,刘步政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他们。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沈霸天很镇定。 他算了算时间,警察差不多快要到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被解救出去。 洛沙凋看他沉稳一点,没有惊慌的样子。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反正此时也是闲着,便问他。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像你们这种富人,不是都应该遇到危险躲得远远的吗?你怎么会跑来这儿亲自调查?” 又不是皮包公司那种光杆司令,没必要亲力亲为。 沈霸天沉默片刻,然后反问道:“谁说富人就不能冒险?你看那么多的人喜欢蹦极,跳伞,赛车……哪一项不是有危险的运动。我只是比较喜欢,侦查探险中寻求的刺激感罢了。” 洛沙凋凝神望着他,虽然沈霸天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她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沈霸天对她投来的眼神没有理会,任凭她打探,有些事,他现在还不想对她说。 两人沉默着,都没说话,一时间屋顶上寂静无声。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洛沙凋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望去,距离他们大约两米的屋位置,有一个炸裂后的爆竹残骸。 那爆竹如同雷管一般粗细,爆炸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洛沙凋被振得耳朵嗡嗡作响,她轻轻揉了揉耳朵。皱眉是线扫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东悄无声息地爬上邻居家的屋顶,手里正将四根爆竹捆在一起,见她看过来,露出一个怀好意的笑容。 “你识相的现在就下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也不管会不会把人炸伤。见洛沙凋并没回答他,怒气冲冲的,将手里点燃的爆竹向他们扔了过去。 洛沙凋机敏的将点燃的爆竹踢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爆竹在地上炸出一个浅浅的坑。 见没炸到他们,刘东也不气恼。因为在洛沙凋站着屋顶的位置,左右两边的邻居屋顶都爬满了人。他们手里拿着鞭炮和二踢脚,点燃后一起向他们扔了过去。 每年爆竹炸伤人的新闻层出不穷,如今这么多的爆竹,如雨点般一齐砸来,后果不堪设想。 “操!” 平日从来不说脏话的沈霸天,这时也不禁爆了声粗口。 他一把将外套脱下来,蒙住了洛沙凋的脑袋。一手隔着外套的扣住她的脑袋,一手搂住他的腰,把她护在怀里。 从小到大,洛沙凋的武力值,足够让所有的男生断了那怜香惜玉的心思。 如果一个男生,提着两桶桶装水爬上五楼的教室,丝毫不费力,会引来同学的羡慕和赞叹。那如果换成一个女生,她获得的除了惊讶和赞叹,还有就是那看异类的眼神。 洛沙凋除了跟师兄对打时,身体有亲密的接触。这还是第一次被男生护在怀里,她很不习惯,有些尴尬的想挠了挠脸。 而沈霸天也遇到了难题,按照正常的操作。当一个男生拥抱住一个女生,自然而然的,会把脸埋在她的脖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洛沙凋已经被他捂得严严实实,发香是没有的,他只想把脸埋在她颈间,防止被炸伤眼睛。可是…… 他身高一米八五,洛沙凋身高一米六。俩人站在一起,就像超市里的桶装油和挂着的赠品。 一个头的差距,让他脖子都快折断了,脸还是没靠到洛沙凋脖子上。 此时,洛沙凋脸上有点微热,不知道为什么沈霸天总是动来动去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撩起衣服遮住视线的衣服,向下看去。 就见沈霸天两条套着蓝色牛仔裤,又细又长的腿,从直立并拢的状态,在一点一点向岔开,最后两腿分开的弧度,能钻过一个人的的距离。 紧接着洛沙凋感到脖子一沉,沈霸天脸埋了下来。 “卧槽!” 洛沙凋简直想对天空大吼一声,这踏马的是对矮个子无影的伤害啊!不就是抱一下嘛,用不用那么夸张! 洛沙凋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他是在保护自己,所以决定投桃报李。 她默默地伸出手,试探着向上摸索。 沈霸天就觉得耳朵一热被一双手盖住了,隔绝了外面巨大的声响。 沈霸天心中有些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淡淡地无奈。他想晃着洛沙凋的肩膀,大声质问她。 能不能不把手指插在他耳朵里,单纯用手掌捂住就行了!这感觉好像有人在挖他耳屎!太别扭了。 爆竹剧烈的爆炸声中,空气中撒满了浓重的火药的味道,远处若有似无的警笛声,渐渐清晰起来。 完了,警察来了! 刘东万念俱灰,他看到屋顶上紧紧拥抱着的两人,眼睛布满血丝。 脑子里不停地咆哮着,你们还有脸秀恩爱,我的大好人生都被你们毁了。 因为你们,我后半辈子会在监狱里度过,我的女朋友也会离开我,我曾经梦想的富豪生活也会化作泡影。 你们这帮畜牲,毁掉了别人的人生,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这一刻,刘东产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爆竹的喧嚣声中,刘东面部狰狞的爬上了梯子,他手里拿着锄头。锄头尖上还粘着泥,很像半年前,他给耀辉刨坑后,粘下的那块泥,就连位置也一模一样。 刘东看到背对他,深情拥住怀里人的沈霸天,他脸部扭曲着,瞪大着眼睛,勾起一个神经质的笑容。 他高高举起了锄头,对着沈霸天的后脑勺,用力砸了下去。 去死吧!狗东西! “少爷,小心后面!”周强刚下警车,就看到目眦尽裂的一幕,他急一声大吼。 洛沙凋在武馆出身,无论是家里和外头从小没少打架。这时反应比沈霸天还快。 听到周强的声音,她竟然向下一顿,离开沈霸天的臂腕。两只手快速的抓着沈霸天的小腿,从沈霸天胯|下平躺着滑了出去。 两条强健有力的腿向上一蹬,正好踢到刘东的肚子上。刘东发出一声惨叫,握着敲的手一松,直接被踹飞出去。 看着敲下落,洛沙凋躲闪不及,只听砰的一声,她的右小腿被砸了个正着。 沈霸天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变故,他脸色很不好,急忙蹲下身子,轻轻挽起洛沙凋的裤子,查看她腿上的伤。 雪白的腿上,被砸出一片青色,显得格外的刺眼。沈霸天眉头紧锁,抚在腿上的手指竟然微微有些颤抖。想检查骨头有没有断裂,却犹豫地不敢下重手。 洛沙凋对他凝视双腿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了一声。“我没事,不用担心。” 沈霸天手上动作一顿,僵硬的转过头来,内心冷哼道。 他怎么可能担心! 他是一个冷酷的霸道总裁,爱情那种东西,简直是降人智商的毒药!他这种高学历、高情商的人不需要。 他看向洛沙凋,嘴硬地道:“你误会了,我是看看被砸上去,会形成什么图案。” 死心的女人,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洛沙凋气得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腿上的伤痕。突然发现,“唉,你看这大片的痕迹,好像一个鸡腿。” 她捂住咕噜咕噜叫肚子,说道:“我肚子都饿了,我想吃家里的桂花鸡了!” 沈霸天气得揉了揉额头,觉得这人真是没心没肺,都伤成这样还忘不掉吃。上辈子跟猪八戒,一起投的胎吗? 医院里。 洛沙凋看到沈霸天四平八稳的坐在病床的凳子上,严肃认真的翻看手里的东西。 他那专注的眼神,如果不是上那封皮儿上写着某医院病历几个字,还以为是他在翻看文件。 洛沙凋看着他身上全是灰尘,故意嫌弃的说道:“沈总,你快去洗澡吧,弄得跟灰姑娘似的,还以为刚才你捡豌豆了呢。” 沈霸天抬起头,觉得这人没有一个能安分的,总是想办法气他。冷哼道:“你比我好哪里去。我如果是灰姑娘,你就是掉在灰里的那颗豆,赃得没人样了。” 我去!要不要这么毒舌! 我,洛沙凋绝不认输! 她对着沈霸天嘿嘿一笑。“我这颗豆现在要脱皮了,你是想要围观吗?” 沈霸天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拿着病历的手一顿,眼睛斜睨了洛沙凋一眼,冷冷道:“老老实实待在病床上,如果让我知道你乱跑乱跳,家里的伙食下降。” 冷酷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沈霸天离开没到两分钟,病房里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魏三爷来一脸歉意道:“真是对不住,因为我连累你受伤了。” 洛沙凋面无表情道:“我不想听人道歉,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抹不去你之前对我们的威胁。如果你真感到愧疚,不如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魏三爷问:“什么? 洛沙凋直接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我向你们班子里的员工打听过了,那个小生一年前早就离开了,所以你说去采蘑菇,看到那些人在活埋是谎言。 还有刘步政这个人特别的心细,他不是确保让耀辉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不可能去找村长让他帮忙。 所以,即便你当时看到他们埋人,也应该是一具尸体,不可能还有呼吸。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说谎,说他还活着?” 洛沙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魏三爷,我希望你能够坦诚,将事情经过都说出来。如果你不说,我只好自己调查了。不过,万一我查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地报警。所以请你好好的想想,该如何回答我。” 第38章 魏三爷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我之前说过了,我们班子不做乱七八糟的生意,所以接不到什么活。那个小生走后,我们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当时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眼看着班子就散了,我急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班子可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啊! 后来可算接到一个生意,那个人家死了女儿,才十八岁。因为不是老人离世,所以没有大办。我只赚了一笔小钱,却也是杯水车薪。 后来那家的女主人找到我,问我既然去过很多地方,有没有适合年龄的小伙子,能给她女儿配冥婚。答应事情办成后给我几万块。 我当时脑子里整天想的是如何挣钱,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心动了。于是演出的车辆,只要路过村庄,我都要去坟地或者林子里找一找。 那天看他们埋死人,我先是吓了一跳。等那帮人走后,我竟然鬼迷心窍地动了邪念,将人挖出来背走了。” 魏三爷追悔莫及道。“可是钱拿到手了,我这心里却不舒服。晚上睡觉时,总是梦到那个小伙子来找我。 你说我迷信也好,心虚也罢。反正我整天坐立不安,总感觉他在跟我身边一样。后来我在这村子里看了他的母亲,她以为孩子被狼吃了发了疯,心里更是后悔。” 魏三爷说到这里眼圈红了,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老了竟然糊涂了,光想着班子不能散了,竟然做了违法的事。 他歉意的对洛沙雕抱了抱拳,说道:“虽然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但我还是要向你赔罪。我来这里也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刚自首了。警察就在外面等我,虽然班子散了,但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番话说完,魏三爷心里放下了一块重担,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没在说什么,对洛沙凋拱拱手,毫不犹豫的往外走。 洛沙凋看着魏三爷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沉默的片刻,她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魏三爷,我老家有一个戏班子,虽然是都是一些上年纪的大爷大妈,但唱的都挺不错的。等你出来,我把他们介绍给你。” 魏三爷背对着洛沙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手握着门把手半天没动。过了片刻,听见他嗓音略带沙哑地说了声,“好。” 沈家别墅内。 沈老爷子和沈飘飘看到,沈霸天灰头土脸地走了进来。 沈飘飘弹着钢琴的手一顿,诧异地站起身来。“哥,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沈霸天这人有洁癖,衣服袖子脏了,都会立刻停下会议,马上换衣服。 如今沈霸天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灰扑扑的发间夹杂着细小的红色纸片,看起来滑稽可笑。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烟硝味,沈飘飘做了皱鼻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沈霸天。 沈霸天皱着眉,也觉得浑身难受,他说:“调查时出了点儿状况,现在已经没事了。” 然后叫来管家,叮嘱道:“让厨房做一只桂花鸡,再搭配一些清淡的蔬菜,装在食盒里,一会儿我要用。” 说完他急匆匆地转身,想回房洗个澡。 沈老爷子阅历丰富,看洛沙凋没回来,见沈霸天还准备送餐,拦着不让他上楼,担忧地问道:“小洛是不是出事了?” “没什么大事,她腿砸伤了,过天就出院。”沈霸天平静地说道。 “不可能。”沈老爷子摇头不信。“要是她真没什么大事,怎么会住院?你们这次是不是遇到□□烦了!” 沈霸天也很无奈,送洛沙凋去的那所医院,沈氏集团也有它的股份。 所以他把洛沙凋抱进医院,理所当然受到了最高级的待遇。院长亲自迎接这不必细说,为了给洛沙凋最舒适的治疗体验,还开了一间Vip豪华病房。 洛沙凋一进房间眼睛就亮了,东瞅瞅西看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里赞叹道: “唉,病房里还有沙发和冰箱呢!哟,这床可真大!天哪,这卫生间里竟然还有浴缸,还是双人浴缸!这是要开水中party嘛!” 洛沙凋在一群医生和护士的围观之下,蹦着一条腿,顽强的将整个屋子参观一遍。然后又摸了摸墙上电视,道:“这大屏电视看着真舒服啊!” 沈霸天看着那些护士低头捂着着嘴,强忍着不笑出声来了。 他气得肺子疼,觉得这玩意丢人现眼。家里的装修比这豪华的百倍不见她惊叹,看到医院里的布置却赞叹不已,这是故意让他难堪吧! 他沉着脸,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声威胁道:“再多说一句,你桂花鸡就没了!” 洛沙凋吓得立刻闭上嘴,比了在嘴巴上拉上拉链的手势。 其实洛沙凋挺冤枉的,她不是为了让沈霸天难堪,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而是她确实被这豪华的装修震惊了。 她之前去过的医院,都是人满为患,不大的病房里能挤上五六张床。有的甚至在走廊里 塞一个床,环境恶劣的可想而知。 如今这间病房,比宾馆还要豪华,反差如此之大令她惊讶。 洛沙凋的腿伤不算严重,医生简单的消了毒包上纱布,说可以出院了。 沈霸天准备带她回家,可是洛沙凋抱着床头不肯走,耍赖道。“我还没住过这么大的病房,你让我先住两天再回去呗!” 并且她也不想回家,看沈飘飘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沈霸天不知她的心思,皱眉,“别闹,病房有什么好呆的。” 即便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他还是觉得周围有无数的细菌在围绕,令他浑身不舒服。 洛沙凋见劝他不成,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道:“沈总,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了吗!我们一起飙过车,一起翻过墙,一起爬顶楼,一起耍过流|氓。” “你说什么?”沈霸天听到最后一句,惊愕的瞪着她。 他们什么时候耍过流|氓了! 洛沙凋飞快的呸了一声,忙解释道:“嘴秃噜了,是我还钻过你的档。你看看咱们这么深的情谊,你竟然连我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沈霸天被她气得脑仁疼,索性也不管她了。 沈霸天说完,看着爷爷一脸怀疑,无奈地说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打个视频电话问问她。” 然后转身上了楼。 经他这一提醒,沈老爷子拿出手机,想询问洛沙凋的情况。 他视力不算太好,看着屏幕上的电话本模模糊糊的,他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架到鼻梁上,对着屏幕找了一会儿,才拨通了洛沙凋的电话。 沈飘飘看着两个人都为了一个外来的女人,露出关切的样子。心中憋闷,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 医院里。 洛沙凋躺在病床上,翘着腿儿,正跟沈老爷子吹牛,“爷爷,你不知道我多厉害,那个人扑上来,我一脚就把他蹬飞了。然后我掸了掸,淡定的对他说了两个字‘再……’。” 还没等她说完,就听到电话从那头传来,沈飘飘可怜兮兮的声音:“哥,我胃疼。” 洛沙凋说话的声音一顿。就听到沈霸天低沉的说道:“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我最讨厌消毒水味儿,哥,你是知道的。”沈飘飘的声音又软又弱,撒娇的说道。 “不要闹,一会儿疼了,你又疼的哭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声音竟有点儿柔和。 洛沙凋翻了个白眼儿,心想,你的霸道,你的冷酷呢?怎么都用在我身上了! “哥,你陪陪我,我就不疼了。” 洛沙凋心中冷哼,你哥是胃药还是暖水宝啊,咋就那么好使? 然后她就听到沈霸天,无可奈何地说道。“我送你回房,别在这躺着了。” 沈老爷子看洛沙凋一脸嘲讽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他们兄妹从小关系就好,小洛你不要介意啊!” 他一年也就来沈宅一两次,洛沈霸天虽然对他尊重,但是比起感情来说,远没有对他妹妹那么深,所以现在他也不好说什么。 沈飘飘的房间里。 沈霸天把药撕开,接过仆人热水,把白色的药片递给沈飘飘,看她吃下药。问道:“好好休息,不要吃太凉的食物。” 沈飘飘从小身体较弱,稍微不留意,就会发烧感冒或者是胃疼。 相比起来,洛沙凋身体格外的好,吃的东西更是生冷不忌。更是没发生过肚子疼会胃疼的毛病。 “真是一头牛!”沈霸天没留神,低声的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去。 “什么牛?”沈飘飘疑惑地看向他。 沈霸天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 那只牛还等着他,给喂草料呢。 “知道了。”沈飘飘口中答应,但抓住他袖子的手却不放开,央求道,“哥,你今天陪陪我吧,别走了,我难受。” 见她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沈霸天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你睡吧,我陪着你。” 沈霸天搬过一把椅子,像小时候她每次生病一样,坐在沈飘飘旁边陪着她。 沈飘飘嘴角暗暗勾起,撒娇道。“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要不然我睡不着。” 沈霸天无奈。“睡美人讲了那么多遍,你也没听厌。” 还没等沈飘飘在说什么,他好脾气的讲起故事来。眼睛却悄悄瞄向墙上的挂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中有些暗暗着急。 陪着她大约两个小时,沈飘飘终于才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深怕发出一点动静惊醒她。这感觉怎么突然像,背着孩子去约会的父母。真是既紧张又愧疚,然后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的刺激。 沈霸天甩了甩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餐盒,一路风驰电掣,把车开到了医院。 走出电梯,听到护士站的两位护士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咱们医院这几天可闹鬼了。半夜,就听‘砰、砰、砰’的敲门声,但一打开房门,外面空无一人。咱们值班的李护士听见了,都吓得流产了。” “不会吧,你别瞎说。怎么可能有鬼。我看是李护士工作压力大,产生了幻觉吧。” “我可没瞎说,据说有人偷偷看到了那只女鬼,她敲门之后,就会推门进去,掏出人的心脏往嘴里塞。第二天,医院里就会发现,有患者半夜里心脏病突发去世。” “你可别瞎说……”女护士刚想反驳,见沈霸天走了过来立刻闭上嘴,吓得低下头。 沈霸天走到护士台前,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道:“不要谈论与工作不相干的话题,尤其不要再说这些鬼神之类的东西,下次再让我抓到,你们就直接给我离开。” 两人吓得脸色苍白,摇头保证,连连说不会了。 沈霸天教训完人后,大步走向洛沙凋的病房,他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得心脏病。 就看到病房里,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鬼东西正低着头,张着大口,正在啃一团血红色的东西,看见他推门赶紧来。它抬起头来,对沈霸天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两颗獠牙还带着血色。 第39章 沈霸天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吓得心脏砰砰乱跳,拿着食盒的手指骤然握紧。 他另一只手向墙壁上探去。‘啪’的一声,按下电灯开关,灯亮了,将房间照得通明。 然后沈霸天就看到,令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洛沙凋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拿着馒头,上面抹着一层厚厚的辣椒酱。可能是怕吃东西的时候,红油弄脏被子,特意站在了床边。 沈霸天嘴角抽搐,颇为无奈地说:“你不辣吗?” “废话。”洛沙凋张着殷红的嘴,被辣的大口地吸着气,“没看到嘴都闭不上了么!难道你以为,我刚才是在对你笑吗?” “那你还吃!” 沈霸天手里拎着红色的食盒,大步走到餐桌旁,轻轻地把它放在上面。 “辣才爽啊,要不吃它干嘛!”说完,洛沙凋低头又啃了一口馒头。 沈霸天怕她吃太辣的东西伤胃,捏住她的嘴,不让她咽下去。 洛沙凋嘴被捏的嘟起,嘴里含着馒头,含含糊糊地说道。“你干什么捏我的脸?是不是看到我的小红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就知道,只要我吃完老干妈自带美颜效果,小红脸,小红唇,特别的诱人!呵呵,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这话真不是洛沙凋自夸,她长得白皙,吃点辣脸上就泛着红晕,像扑了淡淡的腮红。又大又圆的杏仁眼,泛着雾蒙蒙的水气。红红的嘴唇撅起,沈霸天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沈霸天捏在洛沙凋脸上的手指不自觉松开。 洛沙凋刚想说一句,你还算识相。就觉得拖着她脸上的大手,手指又向里收缩。红彤彤的嘴唇变成了小鸡嘴。 沈霸天像找到了一个新玩具,一会儿捏起,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捏起,一会儿松开。 洛沙凋嘴上的形状,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来回不停切换。 洛沙凋面无表情道:“沈总好玩儿吗?没玩儿过吧!是不是可有意思了!” 沈霸天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失态,咳嗽了一声。走到餐桌边,闷声打开红色的食盒,将食物一一从里取出来,不多时餐桌上就摆满了各色美食。 干煸竹笋、清炒虾仁、软烧豆腐、茄汁鱼卷、油炸小酥鱼还有洛沙凋嚷嚷要吃的桂花鸡。 沈霸天沉寂了片刻,刚才的尴尬已经散去,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说道:“你可以继续吃你的馒头,爽去吧!” 洛沙凋抻着脖子,盯着桌上的美食,吸了吸口水,也不管手里的馒头了,跑到餐桌旁,嘴里抱怨道: “这也不怨我呀,等你那么长时间你也不来。我只好找东西,垫吧垫吧。就你这送饭的速度,小鸡都能从蛋壳里出来了。” 沈霸天看她吃的一嘴红油,再看看垃圾箱里那些果皮,嘲讽道:“反正你的嘴也没闲着,我看你这一顿还是别吃了。吃撑了,还得折腾医生。” 说完,沈霸天从食盒最底层,盛出一碗饭,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 “你不是给我送饭的吗?” 洛沙凋一脸惊愕,这人怎么自己吃上了。 沈霸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理会她。他回家洗完澡,出来就被沈飘飘拉进屋子里,出来时也没顾得上吃饭,就跑到这来了。 他可不像洛沙凋,水果篮子里的东西都吃了一半。 沈霸天有些饿了,吃东西比平日里要快一些。尤其是今天的桂花鸡,似乎做得特别好吃,他不免多夹了几筷子。 洛沙凋眼看着鸡肉越来越少,在一旁也急了。忙拿起筷子,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沈霸天见她护食的样子有些好笑,不免起了戏弄的心思。故意往鸡肉上夹。 一时间,桂花鸡上两双筷子翻飞。眨眼间,盘子里就剩下最后一块鸡肉了。两双筷子同时摁在了鸡肉上,谁都不退让。 洛沙凋抱怨道:“沈总,你怎么这么抠!给人送饭自己吃了一半不说,连最后一块肉都跟病号抢,你还有没有人性!” 沈霸天看像她翘起的二郎腿,捏着筷子的手纹丝不动,淡淡的说道:“我记得某人刚吃完辣椒酱,病人是需要忌口的,你是吗?” 洛沙凋被揭穿了,也不尴尬,抖了抖腿,漫不经心道。“沈总,你真准备不放手啦?” “看你的表现。”沈霸天淡淡道。 洛沙凋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向沈霸天。郑重地说道:“那你可看好了!” 不等沈霸天反应过来,就看洛沙凋一个饿虎扑食,趴在桌子上,对着那块鸡肉,就是一舔。然后,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对沈霸天嘿嘿一笑:“沈总,你还吃不?” 看着鸡肉上面亮晶晶的口水,沈霸天气得撤回了筷子。 洛沙凋洋洋得意地夹起了战利品,在沈霸天眼前晃了晃,“沈总,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死板,要学会变通。” 这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饭后洛沙凋摸了摸有些吃撑的肚子,斜靠着床头玩手机。 沈霸天则跟收下打电话,处理公司的事情。 “幸福家园那个楼盘,先按照第二个方案进行,明天预约一下市里有关这方面的领导,我想跟他们谈一谈……” 处理好工作,沈霸天一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他看向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洛沙凋,说道:“别玩儿了,去卫生间洗漱一下,快点睡觉。” 洛沙凋揉了揉有些吃撑的肚子,懒洋洋地说:“吃多了,睡不着。” 沈霸天想到那鸡肉上的口水,淡淡回了她两个字。“活该。” 洛沙凋皱着眉,倒不是因为听沈霸天说她活该不高兴。而是网上的内容,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个标题为《沈氏集团太子爷,为追妻子动用飞机》的新闻,上面配有她和沈霸天,在小饭店门前,抬头看飞机的场景,引起了全网的热议。 【天啊,沈总裁可真浪漫,为了求妻子回家,竟然用直升飞机,在天空中撒花瓣儿,挂条幅!】 【今天我是柠檬精,啊啊啊,酸死我了!好羡慕他的妻子!这样的男人,请给我来一打!】 【同柠檬精+1】 【+2】 …… 【呵呵,沈总真可怜,老婆跑到别的男人家里住,竟然跑去求原谅。看来豪门子弟头上,也避免不了飘着绿啊。】 【真搞不懂楼上为什么阴阳怪气,文章里都说了,他老婆去男闺蜜家住两天,难道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了吗?】 【我替楼上的楼上,那哥们说句公道话,是男人都知道,除非女人丑的跟母猪似的,否则你想要纯友谊,也不看看身体那个地方答不答应。】 沈霸天走到洛沙凋旁边,扫了一眼屏幕,脸色阴沉下来。 洛沙凋尴尬地挠挠脸,她当初一气离家出走,没想到沈霸天会兴师动众的去找她,动静闹得太大,最后被拍摄到,发到了网上。 洛沙凋忙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回家把证据甩到他们脸上,不让他们胡说八道。” 被人说戴了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沈霸天紧抿着嘴唇没有理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他一身寒气,语气冰冷地命令道:“立刻去把网上那个热搜,给我弄下来。半个小时之后,我不想再看到它。”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沈霸天强硬的说道。“我不听任何解释,必须在我规定的时间内,将事情给我处理干净,否则明天你就不用上班了。” 说完,带着怒气挂断了电话。简单的洗漱完,沈霸天躺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洛沙凋睡觉。 洛沙凋见沈霸天不理会她,一个人在那生闷气。她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被拍出来。” 沈霸天不吱声,甚至连呼吸都浅浅的,仿佛当她不存在。 洛沙凋还是第一次哄人,小心翼翼地挪到沈霸天旁边。保证道:“你也知道他的情况,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网上那些胡言乱语,你不要生气。” 沈霸天并非是不相信洛沙凋,而是网上随便污蔑他,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况且如今有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敲打洛沙凋一下。 他是个商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所以三分火气装了十分。 沈霸天依旧背对着洛沙凋,言语冰冷道:“这次谢一凡的事情,你说跟他没什么,我信你。可是你看看,网上如何议论的。如果下次,你再与其他男人闹出绯闻,又将我置于何地!” 洛沙凋忙保证道:“绝对不会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说这次,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住在一起。” 沈霸天刚要说什么,洛沙凋又继续说道:“下次我如果再去别的男人家里住,我保证事先通知你或者和你一起去,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行吗?” 沈霸天听到满意的答案,心中暗自高兴,但面上不显,他翻过身子平躺在床上,淡淡地说道:“记住你这句话,不要再有下次了。” 洛沙凋听他这么说,心中松了口气。也有了心思调笑道:“你还说我不注意,可你照样不去沈飘飘的房间里吗?” 沈霸天皱眉:“她生病了,难道我不应该送她回房间吗?” 洛沙凋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在他房间里呆了那么长时间,都做什么了?” 沈霸天不悦,“跟你说过了,不要胡说八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爱护她,而不是诋毁她。” 洛沙凋不依不饶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她房间里都做了什么?下次她再生病了,我也可以像你那样去安慰她呀!” 沈霸天略一低沉,实话实说道:“就是给她讲了一个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洛沙凋嘲讽道:“原来你们沈家人睡觉,还有这个毛病啊!怎么办,我现在也睡不着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讲个故事。” 沈霸天无奈道:“你别闹,好好睡吧,你跟她比什么。” 洛沙凋也来了犟脾气,抱着他胳膊,一副你不讲,我就不让你睡觉的样子。 沈霸天想想明天还有会议,还要早起,只好妥协道:“你想听什么故事?” 洛沙凋思忖了片刻,拍手道。“就给我讲段儿金瓶梅吧。” 第40章 沈霸天被她的提议,气笑了,“你们家睡前,都讲这种故事?” “那怎么可能!”洛沙凋躺了下来,把被子盖在身上。“我这个人听故事追求意境,什么样的人,身上有什么样的气质,才讲什么样的故事才好听。像沈总你……” 洛沙凋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沈霸天身上逡巡了一圈。悠悠地说道:“你这种气质,配上低沉磁性的声音,不念点儿有色读物,倒可惜了!” 沈霸天觉得迟早要被洛沙凋气死,他没好气地说道:“我自问这些年来,我行为端正,既不与人暧昧,也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床伴,怎么到你口里,我的气质却变得这么猥琐?要讲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 洛沙凋见他板着脸,认真反驳的样子,觉得特别有意思。她拉长声音,故意逗他。 “沈总误会了,你难道没听说过。越是禁欲风的男人,越是让人产生,想剥下他衣服的冲动? 不要说我们女人,就是你们男人最痴恋的两种人,不也是荡|妇的贞洁和贞洁的荡|妇吗?这种反差萌,我想大部分人都非常喜欢的。 再看看你,现在连睡觉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深怕春光外泄,便宜了别人。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不少猪跑。真要大鱼大肉给我端上来,我还觉得腻,像你这样捂得密不透风,到勾引起我的兴趣。 沈总,我真心提议,要不哪天你坦诚一下让我看看,省着我整天蠢蠢欲动。万一哪天我控制不住我罪恶的双手。 第二天早上起来,你发现自己回到了出生般的原始状态。是不是会有点崩溃。所以有的时候,人遇到什么事情,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亲自去解决,还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吗?” 沈霸天听她一顿歪邪说,都不知说什么好。他深吸一口气,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洛沙凋见他沉默不语,便得寸进尺道:“沈总,不要耽搁了,请你有感情的朗读一下。” 说完,她把被子掖好,痛快的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认真聆听的样子,显得特别的乖巧。 如果不是沈霸天事先知道,她想听什么的话,还误以为她想听纯洁的童话故事呢。 沈霸天当然不可能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抬手关上床头灯,冷冷地说道:“爱睡不睡,没人管你!” 黑暗中,洛沙凋睁开了眼睛,看着沈霸天背对着她的轮廓,嘿嘿笑道:“既然你不给我讲,要不我给你讲一个。让你也体验一回,沈大小姐的待遇?” 沈霸天被她烦的要死,转过身,一把将洛沙凋身上的被子扯过来,蒙在她脑袋上。 医院的被子是单人被,沈霸天把洛沙凋包裹成一个茧蛹。 然后,他胳膊隔着被子将她抱紧,冷冷地说道:“闭嘴吧你。” 洛沙凋动弹不得,费了半天力,脑袋才从被子里探出来。看沈霸天闭着眼睛,也便不再闹他了。 一时间,房里寂静下来。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两个人都有些累了。躺下没多久,便产生了睡意。 朦朦胧胧的,沈霸天似乎听到有敲门声。 “砰、砰、砰……” 声音不急不徐。 沈霸天突然想起护士站,那两位护士提到的半夜闹鬼的事情。 他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的,不知道外面是谁在敲门。他现在困极了,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可是那声音“砰、砰”敲个没完。 洛沙凋也被这声音弄烦了,她脑袋往被子里钻了钻,然后踢了踢沈霸天的腿。“你下去看看。” 沈霸天无奈地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穿上拖鞋下了地,打开房门。 夜晚的走廊,寂静无声,白炽灯下,将地面白色的瓷砖和墙壁照得更加冷清。 蓝色的休息椅,贴着墙壁整齐摆放着。几株高大的散尾葵,叶子被擦得锃亮。护士站空无一人,可能那两位护士休息去了。 沈霸天皱着扫视一圈,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怎么了?” 洛沙凋迷迷糊糊的见他还不回来,打了个哈欠问道。“外面谁呀?有什么事吗?” 沈霸天关上房门,也是心中疑惑。“没有人。” 洛沙凋“哦”了一声,翻了个身,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懒懒地说道。“那你快睡吧,可能有人敲错门了。” 洛沙凋说完这句话,过去没半分钟,又呼呼的大睡起来。沈霸天跟她不同,觉轻,被吵醒后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他平躺在床上,脑袋放空,尽量让意识沉下去,寻找着睡意。努力了半天,隐隐约约的,睡意渐渐袭来。 突然,沈霸天就听到“砰、砰、砰”,又是三声,不急不徐的敲门声。 好不容易积攒起的睡意全飞了,沈霸天心情不免有些烦躁。他趿拉着拖鞋,大步走向门口。猛的打开房门。 沈霸天张口刚想教训扰人清梦的的人,可是看见外面,他愣住了。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刚才开门时,根本没听到,任何走路的声音,莫非真见鬼了? 门口的风,带来了寒气,洛沙凋被吹的有些凉,她睁开眼睛,看见沈霸天站在门口呆愣着,瞌睡跑了一半,便问道:“又没看到人吗?” 沈霸天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将从护士里听到的那个故事,告诉了洛沙凋。 洛沙凋坐了起来,皱着眉道:“都把人吓流产了,没人调查吗?” 如果事情是真的,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恶作剧的性质可就严重了。 洛沙凋若有所思道:“你猜那个人,一会儿还来不来?” 沈霸天低沉片刻道:“可能会来吧。” 如果那个人真是恶作剧,想要吓唬他们,只是简单地敲几下房门,不可能给他们造成什么恐惧的影响。所以应该还会来的。 洛沙凋笑的意味深长,说道:“不如咱们给它一个惊喜吧!” 沈霸天挑眉,不知她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医院病房的角落里。它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走到向洛沙凋的门口。 然后,它在门口的散尾葵前停下来,躲在花盆的后面。它身小体瘦,穿着一身跟花盆颜色差不多的灰色衣服。蜷缩在后面,如果不仔细瞅,根本瞧不出来,那里还藏着一个人。 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它双肩颤抖,想忍着要发出来的笑声。等它笑够了,才从花盆后面走出来。 它抬起手,“砰……”的一声敲响房门,它准备敲完三下,就像之前那样,跑到花盆旁边藏起来。 可是未等他敲第二下,门突然被打开。可是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它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就跑,突然,它的脚踝被一只手抓住了。 灯光下那只手苍白纤细,似乎带着不祥的气息。他回过头,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只见地上趴着一个女人,她披头散发,手死死抓住它的脚踝。 女人抬起头,对它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容,幽幽地说道:“你去哪儿啊?” 它吓得高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洛沙凋先是一愣,听这个声音像是个小男孩儿的。她刚一松手,那个男孩儿趁机转身就跑。沈霸天眼疾手快,一把拎住领子。 “吓完人就要跑,你家长呢?”沈霸天一把摘掉男孩儿的头套。 只见这个男孩,瘦瘦小小的。尖嘴猴腮,一双眼睛却特别亮,叽里咕噜乱转。 见没跑成,男孩眼睛里蓄积起水汽,咧开大嘴就开哭。 沈霸天最讨厌吵闹的环境,这孩子的哭声,更令他烦躁不已。这时一个值班护士,听到了声音,从办公室里急急忙忙得跑过来。看到那个小孩,皱着眉说。“怎么又是你?” 沈霸天抬头看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士,看帽子的样式,应该是一位护士长。 “你认识他?”沈霸天问道。 护士长显然不仅认识这个男孩,还有些讨厌他。她说话的语气里不免带些烦躁。 “就是他,半夜戴鬼面具瞎逛,把值夜班的小李吓流产了。小李性子弱,见他的家长,数落了这孩子几句,她就不计较了,现在人还在住院呢。还不让我将事情说出去,说怕对孩子影响不好。” 这位护士长似乎是打抱不平的性格,当了多年的护士长,性格依然很直。 护士长看这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将周围病房里的病人都惊醒了。 护士长压着火气道:“别哭了,跟我下楼,去找你家长。” 洛沙凋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家长,才能养出这样一个熊孩子。 沈霸天见她急着看热闹,忙叫住她等一会儿。回房拿出一件外套,扔给了她。冷冷地说道。“你感冒了,可别传染给我。” 洛沙凋挑挑眉,跟在护士长后面走,将衣服穿好后。她压低声音,在沈霸天耳边说道:“我又不吻你,你怕什么传染?” 沈霸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洛沙凋是在调戏他。 沈霸天心中冷哼,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敢这样调戏他,是不是忘了他也是个男人!看来应该做些什么,给她一个警告了。 第41章 洛沙凋不知沈霸天心中的想法,还傻呵呵的对他挑衅地扬了扬眉,眼中透着几分得意。 沈霸天面色平静,现在也不急着说破,准备等回房收拾她。 不多时,俩人跟随在护士的后面,走出电梯,来到一间紧邻安全通道的房间门前。 洛沙凋发现病房的门是虚掩的,里面黑漆漆,从门缝里传出男人响亮的打鼾声。 洛沙凋估计可能是男孩溜出去时,走得太急,没来得及把门关好。 虽然门开着,但也不能贸然进去。走到她前头的护士长出于礼貌,她抬起手来,刚要敲响房门。 突然,她就感到小腿一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踢在了她的腿上。 然后就看到小男孩儿,趁机甩开他的手,嗖的一下溜进房里,转身就想关上房门。 洛沙凋从来没看过这么熊的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毫无顾忌的对长辈拳打脚踢。 眼看着门就要被合上,洛沙凋动作迅速的用身体抵着门,一只手伸进屋里,摸索着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啪”的一声灯亮起来了。 刺眼的灯光,惊醒了躺在病床上的两个人。 “你们谁呀,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屋里干什么!找死啊!” 熊源烦躁地睁开眼睛,发现几个陌生人出现在他们病房里,质问道。 护士长一边揉着疼痛的小腿,强压着火气,说道:“你们家孩子戴着恐怖面具,大半夜跑到人家病房门口敲门,差点把人给吓着了!” 熊源一听是这事儿,连床都懒得起来,一脸不耐烦道:“这屁大点事儿,你们就大半夜跑到我病房里来?还有没有素质!你们已经影响我休息了,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洛沙凋淡淡地说道:“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把你叫醒了,你不愿意。怎么你儿子来我们房间闹,你就不管?” 还未等熊源说话,他老婆胡翠云将孩子护到身后,扯着尖细的嗓子,叫道:“哎呦,孩子闹着玩呢,你一个做大人的竟然还要计较。大半夜,跑我们房间来说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们可真够没气量的!” 然后她转过头,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用她那根又细又黑的食指,点着护士长说道,“你说你一个护士长,不好好的值班。半夜带着人来敲房门,这是你该干的事儿?我告诉你,我们可是副院长的亲戚,就你这样没有素质的护士,明天我就让他开除你!” 护士长被她强词夺理的样子,气得胸口疼,正要反驳什么。 洛沙凋却怕两人吵起来,最终吃亏的还是护士长,于是她说道:“是我让护士长带我来的,你不要怪罪她。现在我们来说说你家小孩子的事吧,他做错事,你做家长的应该教育一下吧? 胡翠云脸立刻黑了下来,这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说他家孩子不好。 她看了一眼洛沙凋身上的病号服,再看看她身后的沈霸天。心中冷哼,这个骚|货不知得了什么赃病。竟然跑到她面前指手画脚,你也配! 于是她阴阳怪气道:“我们孩子可懂事了,凭什么你让我们教育就教育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个老几啊!” 沈霸天听她粗鄙的语言,脸色一沉。 那边,熊佳见他妈给他撑腰,更是理直气壮地指着洛沙凋道:“妈,她还吓唬我呢,趴着地上抓我的腿,我都吓哭了。” 胡翠云一听儿子被吓到了,立刻急了起来。指着洛沙凋的鼻子骂道:“唉,怎么回事儿,你们把我孩子吓哭了,跑到我这来兴师问罪,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呢!” 她一脸心疼的,蹲下身检查孩子的身上。“小佳,有没有不舒服跟妈妈说。” 熊佳倒在他妈妈的怀里,装模作样的捂着头,哀嚎道:“妈,我头疼,胳膊疼,腿也疼,全身上下哪儿都疼。” 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孩子是在装病,胡翠云却当了真,气势汹汹道:“你都把我家孩子吓出病来了。我告诉你,这个是我们老熊家的一根独苗,真要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洛沙凋也真心服了这一家子人,嘲讽道:“我可承担不起,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检查,别孩子今后有什么毛病,再赖到我们身上。” 熊源听她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对着护士颐指气使道。“去把我家孩子全面做个检查,那什么CT,磁共振都做上。” “对对对。”胡翠云立刻明白丈夫什么意思,忙接口说道,“还要赔偿那个什么精神损失费。” 显然这家人是打定了主意,讹诈洛沙凋一笔钱。 护士长显然被他们气得够呛,说道:“你们做这事不亏心吗,小李还在隔壁病床躺着呢?” “你一个护士插什么嘴!”熊源轻蔑了瞟她一眼,呵斥道。 胡翠云脸色也变了,“你可别瞎说,小李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她流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时什么情况,护士长是亲眼目睹的,如今她竟然颠倒是非黑白。 她没有孩子,平日里把小李当作自己的女儿关照。如今却被这帮人反咬一口,她气得双手发抖。 “你们怎么可以胡说八道,自己的孩子不管,竟然将脏水泼到小李身上,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胡翠云冷哼一声,不服气到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男朋友把她甩了。我估计她本来就不想要吧。却把责任推在我们孩子身上,心思真够恶毒的!” 他们大吵大闹的声音,早就吵醒了住在附近的病人。有好事儿的打开了房门,纷纷走出来,围拢在熊熊的门口看热闹。 李梅听到外面乱糟糟的,还有护士长的声音,便关切地走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胡翠云在污蔑她。 “我没有说谎!”她气的眼圈立刻红了,质问道,“当初你求我,说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否则将事情说出去,不利于孩子的成长。我答应了,可是你现在怎么可以含血喷人!” 胡翠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咄咄逼人道:“说我含血喷人,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流产住院这期间,你对象有来看过你吗?” 李梅神色不安,解释道:“他最近比较忙,过段时间就来看我。” 胡翠云显然不信,冷笑道,“你可别狡辩了。我都听到你给人打电话,四处寻找你男朋友的下落。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他就是玩儿够了,想把你甩了嘛!要我说,你流产就对了,否则挺着大肚子谁还能要你呀!单亲妈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梅脸色苍白,痛苦地摇头,喃喃地说:“他没有不要我,你不要乱讲。” 护士长看她无助的样子,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觉得这一家人实在可恶:“你们不知道真相,不要胡乱猜测。” 一直沉默的沈霸天,突然开口问护士长,“他为什么住院?” 沈霸天一进病房就发现,熊源面色红润,身体看起来活动自如,看起来没有受伤的地方。 听他这么问,胡翠云立刻不跟李梅吵了,脸色不善道:“你是谁啊?我们为什么住院,你管得着吗?” 然后她眼睛冷冷地看着护士长,暗中威胁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要想好了。” 她表舅可是这里的副院长,她要敢乱说,明天就要表舅开除她! 李梅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拉了拉护士长的袖子,小声说道:“还是算了吧,你别跟她争了。” 如果因为她让护士长弄丢工作,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胡翠云看李梅妥协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扫了一眼沈霸天,嘲讽地说道:“这男人哪,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没钱没势,那他说的话就是放|屁。与其管别人的闲事,还不如多想想自己。房贷还了吗?车买了吗?没有拿得出手的存款。” 她似笑非笑地扫了洛沙凋一眼,意有所指道:“就算是找老婆,恐怕都是二手的吧。” 沈霸天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喜不悲,没有一丝表情。 熊源见沈霸天沉默不语,以为他被戳中了痛处。他得意洋洋的咳嗽一声,向地上毫无顾忌地吐了口痰。眼睛直直地看着沈霸天,嘴里却命令护士长道:“去把地给我擦了!” 他像一只耀武扬威的公狗,极尽显摆他的特权! 出乎意料的是,护士长并没有老老实实听他的命令,去擦地。而是对沈霸天说:“他来这里,说是工作期间腰被砸伤,正要求公司赔偿呢。” 沈霸天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是想骗公司的赔偿。 熊源没料到,护士长竟真把事情说出来,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臭娘们,你胡说什么!” 他愤怒地冲下床,举起拳头就要揍护士长。 沈霸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折。对护士长平静的说道。“你去将他真实的病例整理出来,明天寄给他们的公司。还有立刻给他办出院手续,我不想再看到他。” 胡翠云看到丈夫,被人擒着不能动,着急了。“你是谁啊?多管什么闲事!我告诉你副院长可是我家亲戚,你敢这么做就开除你们!” 她已经急得胡言乱语了。 沈霸天没有理会他,继续对护士长说道。“通知一下,明天全院高层开个会议,将这事情讨论清楚,我看这副院长的位置应该动一动了。” 胡翠云心中隐隐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愿相信,哆嗦着嘴唇,强硬的说道:“你算个屁呀!你说话就好使?” 沈霸天这才看了她一眼,依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是这家医院的股东,对于一个违纪的医生,我有权利行使我的职责。” 然后,他看了一眼男孩,对护士长说。“你去将这孩子带去做全身体检,记住抽血化验,胃镜,肠镜,一个都不能少。不要遗漏任何一种检查,我不想,有人今后以比为借口来找我麻烦。” 熊佳虽然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脸色大变,但一听抽血,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住胡翠云的腿,嚷道:“妈我不去!” 而此刻熊源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只是想敲诈一笔,如果将真实病例寄到公司,他不但工作没了,还可能面临公司的起诉,要去坐牢。而表舅的工作,也可能因为他而丢掉。那今后他在家族里,还如何抬得起头!还如何有颜面去见亲朋好友! 听到熊佳嚎啕的哭声,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点,如果不是这个小兔崽子,半夜不睡觉,去敲人家房门。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他赤红着眼睛,愤怒的对熊佳的屁股就是一脚。“哭你妈哭,老子还没死,你就在这哭丧。当初生你时怎么不掐死你,要你有什么用!” 熊佳被他爸爸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噤若寒蝉,惊恐的睁大眼睛,连哭都不敢哭了。 “你打我儿子干什么!”胡翠云虽然也恼怒儿子的行为,但是也不能动手打孩子呀!她看着熊佳,吓得发抖的样子,都快心疼死了。 熊源见胡翠云阻拦他,不让他打孩子。大骂道。“慈母多败儿,就是你教育出来的混蛋小子!今天我不打死他,我就不姓熊!” “你想要打他,就先打死我吧!”胡翠云怎么可能看他,去打自己的儿子。也愤怒的大声吼了起来,扑上前去跟他拼命的撕扯起来。 熊佳看到父母互相殴打,开始无助的大哭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咒骂声,哭喊声,打斗的声音,混乱成一团。 洛沙凋可没有好心的去拦架,她看了一会儿,打个哈欠道:“回去吧,我困了。” 沈霸天眸子低垂,心里冷哼,一会儿你就不困了。 洛沙凋在路过李梅的时候,听到护士长,小声的对她说,“你还没联系上他吗?要不然报警吧!” 李梅忙急切的回道:“不用,不用,我再找找他……” 后面李梅说了什么,洛沙凋已经听不清了,她现在昏昏沉沉的,只想躺在床上稳稳的睡上一觉。 第42章 回到房间里,洛沙凋整个人都有点困迷糊了,忘记了身上的外套是沈霸天的,半合着眼睛,随意地将它脱下来,扔在床边淡蓝色的单人沙发上。 然后疲惫的一头倒在床上,一把扯过被子,胡乱地盖在身上。不出半分钟,洛沙凋已经轻轻地发出了鼾声。 沈霸天关好房门后一句话也没说,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微张着嘴已经进入梦乡的洛沙凋。径直走向了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清澈的水流下,一双漂亮的手正冲洗上面的泡沫。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沈霸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连指甲缝都涂上了洗手液。 沈霸天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洛沙凋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一般是雷打不动。可是脸上有东西抚过,带着冰冷的寒意,冻得她一个哆嗦。洛沙凋觉得不太舒服,在睡梦中皱起眉头,侧过脸想躲开那扰人清梦的东西。 可是那东西非常讨厌,洛沙凋躲了几次,这东西如影随缠了上来,并且那冰冷的触感竟得寸进尺的,顺着她的脖子向下滑去。洛沙凋被闹的有些烦躁,她突然感觉领口一松,最上面的扣子似乎被解开。 洛沙凋即便睡得再迷糊,这时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皱着眉,睁开惺忪的睡眼。刚想说一句别闹了。 眼前的一幕,让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就见沈霸□□冠不整,趴俯在她的身上,一只大手正在解她衣服上的纽扣。 洛沙凋猛的一把推开他,嗖的一下后退靠在床头上,惊愕地捂住领口,“你在干什么?” 这人大半夜不睡觉,发了什么疯? 沈霸天见她被弄醒了,竟然如见鬼一般躲着他,脸上有些不悦。“我只是想履行夫妻义务,你躲什么?” 洛沙凋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置信道:“你不是有洁癖吗,不喜欢随便跟人上床吗?” 沈霸天像是想通了什么,挑起洛沙凋的下巴,轻描淡写道:“我也是个男人,有正常生理需求,既然你是我的合法妻子,满足我是你的义务。” 说着,他理直气壮的将手探向洛沙凋的衣服里。洛沙凋虽然平时喜欢玩闹,但从来没跟男如此暧昧过,顿时惊慌的往旁边一滚,狼狈地躲开了那只大手。 洛沙凋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看着沈霸天急色的样子,心中起了怀疑。这些日子,她与沈霸天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 洛沙凋也稍稍了解了一点沈霸天,他虽然装得冷酷霸道,其实做人做事很有章法。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也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强加于人。 并且她能感觉到沈霸天对伴侣很挑剔,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他的眼。 如今沈霸天能坦然地躺在她的床上,一是爷爷来时,俩人就睡在一起,他有些习惯了。二是她为了沈霸天受伤,他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如今怎么能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自若刻意跟她分开睡。 但是俩人的关系虽然亲密了不少,可是还没发展到,要进一步“深入交流”的地步。 洛沙凋疑惑地看向沈霸天,觉得他这反常的举动,肯定有什么原因。 她沉思了许久,试图寻找这异常的根源。 突然,她脑袋灵光一闪。想起之前调|戏沈霸天的事。 莫非就因为这点小事,沈霸天就想要报复她? 洛沙凋觉得不可思议,他不会这么无聊吧,可是她又找不到其它的理由。 洛沙凋心思百转千回,她看向沈霸天,装作害怕的样子,试探道:“你不要乱来,我可是女孩子,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那么做!” 沈霸天见她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心中暗自窃喜。他只是想给洛沙凋一个警告,让她知道去撩拨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一件非常危险而愚蠢的事情。 如今收到他想要的效果,强压下勾起嘴唇的冲动。演戏可不能虎头蛇尾,沈霸天面上故意带着几分色气,一把抓过洛沙凋的手臂,急不可耐的把她困在身下。似是压抑着什么,呼吸有些急促。强硬道: “反正早晚有这一天,你别怕,刚开始疼,一会儿就舒服了。” 沈霸天盘算着,按照洛沙凋的武力,这时她只要一把将他推开或者更狠一些将他踹下床。然后跑到外面去就可以脱困了。 而他就装作欲求不满的样子,跟她大发脾气。有了这次教训,想必洛沙凋今后不敢再随便撩拨他了或者其他的男人。 哪知沈霸天手指在她领口逡巡半天,却不见洛沙凋有丝毫反抗动作。他抬起眼皮就看到,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下的洛沙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总继续呀,我还等着一会儿舒服呢!” 装!给我继续装! 洛沙凋现在已经确认,沈霸天就是报复她,所以装模作样的想吓唬她。 沈霸天没想到她这个反应,身体立刻变得僵硬,他有些骑虎难下。 他本想教训一下洛沙凋,如果现在临阵脱逃,按照洛沙凋的秉性,岂不要被她笑话死。 事到如今,为了面子,沈霸天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急什么,我喜欢慢慢来。” 他紧抿着嘴唇掩盖内心的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修长的手指向下游走,划过洛沙凋白皙的脖子,停在了她衣服第二颗纽扣上。 沈霸天在洛沙凋睡觉时,解开扣子是带着报复的心思,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是现在洛沙凋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怎么回事,沈霸天在碰触她领口的时候,竟然紧张的手指微微颤抖,呼吸也粗重了许多,竟然有些难为情。 他迟疑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有些笨拙的解开了那颗扣子。 洛沙凋看他紧张的额头冒汗,还不自知。她微微一笑,挑衅道:“沈总,请继续。” 她今天倒要看看,沈霸天能装到什么地步! 沈霸天脸色有些难看,他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他都快要真刀真枪的上了,这个时候一般的女人不应该羞涩的,说着不要嘛。 不过他转念一想,洛沙凋一个女人被脱衣服都不害怕,他怕什么! 沈霸天咬了咬牙,手向第三颗纽扣探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洛沙凋一把推开了他。 沈霸天就等这个台阶下,他顺势从洛沙凋的身上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意味深长地看想洛沙凋。 呵,女人。你不是不害怕吗?推我做什么? 洛沙凋似乎看出了沈霸天眼里嘲讽的意思,她坐起身子,嫌弃地说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脱个衣服磨磨唧唧的!” 她看沈霸天犹犹豫豫的样子,等的不耐烦了,也不用沈霸天动手,她自己刷刷几下解开了衣服上的纽扣。 沈霸天呼吸一窒,忙别过脸去,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饥渴吗?” 脱衣服的动作干净利落,毫无羞涩扭捏之态,难道是以前在别的男人面前脱惯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沈霸天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洛沙凋被气得翻了个白眼,这人先开始动手的,她还击反倒被数落。她叫嚣道:“是啊,我就饥渴,你到是回过头看看我啊!” 不知是被她嚣张的态度激怒,还是被她话里的内容激怒,沈霸天恼恨的说道:“你能不能矜持点儿。” 洛沙凋哪知道他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跟他废话,把衣服脱下来潇洒的向地上一扔。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强迫他转过脸来。 沈霸天来不及反抗,猝不及防被扭过脸,然后他就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洛沙凋挺了挺胸,一脸坏笑道:“好看吗?” 沈霸天差点笑喷,原来洛沙凋病号服里穿了一件长袖T恤,胸前的图案是一只呲着大板牙的大熊猫,样子特别滑稽可笑。 沈霸天也不知为什么,笑点变得如此之低。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压在心中的那一团火,也散去了。 洛沙凋可不打算放过他,她凑到他身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我脱完了,是不是轮到你了!” 沈霸天挑挑眉,紧绷的神气松弛下来。他懒洋洋地靠着床头,“想要?自己动手。” 洛沙凋最不怕杠了,她兴奋的直搓手,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说道:“呦西,花小伙的干活!” 还没等沈霸天反应过来,她一个猛虎吃食,扑了过来。洛沙凋学着影视剧里那些欺负良家妇女的恶霸,抓着他的衬衣,往外用力一扯。只听唰的一声,扣子直接崩飞出去。 露出衬衣下,覆盖的白背心。 洛沙凋满脸失望。“你们男生穿衬衣,怎么还穿背心啊?” 然后手欠地揪了一下,凸起的小豆豆。 沈霸天一个激灵,一把推开她。“你在干什么!” 沈霸天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洛沙凋什么都敢碰,真想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洛沙凋玩上了瘾,睡意全无,兴致勃勃地说道:“是男人就继续啊!” “继续个屁!”沈霸天揉了揉被捏疼的地方,气得倒在床上,不再理她。 第43章 沈霸天被气的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他扫了一眼睡在旁边洛沙凋,莫名的就有些火气,推了推她。“喂,女人,起床了。” 洛沙凋睡得沉,被他一推并没有完全醒,张大嘴呼呼地睡着,跟个死猪似的。 沈霸天冷冷的看着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他一夜翻来覆去的没睡好,凭什么洛沙凋撩拨之后,毫无影响睡得如此安然。 沈霸天不甘心的,又推了她几下。 “醒醒,别睡了!” 可是这次洛沙凋像是故意跟他作对,连反应都没有。 沈霸天皱着眉,莫名的觉得烦躁。 他目光无意中扫到床头柜,柜子上面摆放着一支白色的手机,插座上的白色的数据线一端垂下来,连接手机的接口电。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已充满,这是洛沙凋的手机。 不知为何他现对这只手机有强烈的好奇心,想翻看里面的内容到底有什么。可是多年的教养让他不允许,未经洛沙凋的同意翻看她的隐私。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到旁边摆放着一个水果篮,里面的水果已下去大半,剩下几颗苹果和梨,还有少许几根香蕉。这是洛沙凋昨天吃剩下的。 沈霸天注意到水果篮里,有一把绿色的折叠水果刀。 他神色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修长的手指伸向水果刀。 洛沙凋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的,她竟然梦到她结婚的那天。 那天,她穿着华贵的白色婚纱,忐忑不安的走在长长的红地毯上。她也曾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幻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 但他也许温文尔雅,喜欢微笑的看着自己;也许他性格开朗,总想一些古怪的点子来逗她开心;也许他沉默寡言,去默默的常伴她左右。 无论哪种类型,他们都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她的丈夫一定是爱她的。 而她也会带着幸福和喜悦的心情,奔向他的怀里。 而此刻,洛沙凋望向站在红地毯另一端的那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笔挺的西装,显得肩宽腿长,高大帅气。比洛沙凋幻想过的任何一个伴侣,都要更加英俊迷人。 可是洛沙凋知道,这个见了第二次面的男人,不爱她,甚至讨厌她。 洛沙凋在化妆室的时候,他的妹妹沈飘飘,带着她的闺蜜来找她麻烦。 其中一个下巴很尖的闺蜜,打量她片刻,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啧啧啧,原来是登不上台面的麻雀!” 另一个短发女双手环抱在胸前,赞同的接口道:“沈老爷子也真是糊涂了,怎么想让沈霸天娶这个黄毛丫头。门不当户不对,离婚不是早晚的事儿!” 尖下巴拉着沈飘飘的胳膊,为她抱不平,“要我说,你家也太封建了。婚姻大事竟然还听老一辈的,况且你跟沈霸天没有血缘关系,还是青梅竹马。就是要结婚,也轮不到一个土豹子身上啊。” 沈飘飘低垂着眸中,神色不明,弱弱的说道。“你不要这么说,也许我哥哥没见过这种类型的,万一喜欢上了呢。” 这话明着维护洛沙凋,实则暗讽洛沙凋跟她们不是一个层次的,沈霸天喜欢她更是不可能。 洛沙凋冷冷的看着几个人,虽然与她们并不相识,但从他们的话语和眼神里,看出了里面□□裸的嫉妒。 洛沙凋本不想惹事,但有人上赶着找她麻烦,忍耐也不是她的性格。 洛沙凋毫不客气反驳道:“不管我以前是麻雀还是凤凰,从今以后我就是沈霸天明媒正娶的夫人。 你们羡慕也好,嫉妒也好,但都要管住你们的嘴。我可不敢保证,如果我的丈夫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如何处置你们的家族。毕竟你现在嘲讽的对象,不只是我,而是整个沈氏集团。” 然后,她又看向沈飘飘斥责道。“你既然也是沈家的一份子,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你也应该承担起自身的责任,维护家族的名誉。怎么可以联合外人随意轻蔑沈氏,你这种做法实在不敢恭维。 如果让别人知道,也少不了说你一句,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听说沈小姐一直冰雪聪明,怎么会连这点都想不到!还是说我听到的这信息是错误的?” 沈飘飘被洛沙凋一顿明讽暗刺的话语,气得脸胀得通红。可是洛沙凋说的处处占理,让她哑口无言,辩无可辩。于是她带着她的姐妹团落荒而逃。 这也洛沙凋第一次狐假虎威,将人吓跑。虽然效果很好,但她并不高兴。洛沙凋可以预见这场婚姻,今后会是如何的步履维艰。 没人知道,在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手里正冒着冷汗。这个处处显露着奢华和权势的上流社会,跟她以往所处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 耳边是乐队现场演奏的婚礼进行曲,悠扬的曲调中,洛沙凋发现沈霸天面色冰冷,脸上没有一丝结婚时应有的喜悦。 她能感觉到,沈霸天看向她的眼神,如神邸注视着蝼蚁,带着些许不屑和鄙视。 洛沙凋感觉到眼前花团锦簇,布置豪华的现场,举办的不是一场婚礼,而是一场战斗。 既然是战斗,习武出身的洛沙凋,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于是她挺起胸膛,高抬着下巴,在花童和伴娘的簇拥下,带着杀敌般的勇气走向沈霸天。 …… 白日的喧嚣过后,夜晚的洞房花却显得有些冷清。洛沙凋独自坐在大床上,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 为了这场婚礼。她早晨三点多钟就被人叫醒,化了好几个小时的妆,然后又是换衣服,又是拍摄录像。然后与沈霸天一起接待宾客。这期间除了喝一点酒,她没有机会没吃任何东西。 洛沙凋打量起这个陌生的房间,豪华的家具,舒适的大床,干净整洁的桌案。并没有像她老家那样,摆放着喜糖和瓜果。 她饿的有些受不了,打开房门准备找一些吃的。 洛沙凋匆匆的下了楼,在客厅里发现沈霸天喝得醉醺醺,倒在了沙发上。 不管怎么样,今后几年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不想让两个人关系变僵。洛沙凋犹豫的,走到沈霸天面前,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儿解酒茶?” 沈霸天似乎很烦躁,他眼睛都没睁,简单地回了她一个字,“滚!” 洛沙凋面色一僵。 这时沈飘飘走了过来,挤开洛沙凋,拿着沾过水的手帕,仔细地为沈霸天擦着脸。柔柔的劝道。 “哥,你心情不好也不能喝那么多酒啊,多伤身子!” 结婚心情不好?这兄妹俩人可真是有默契。 洛沙凋心中冷笑,也不再管他们,让管家准备好一些食物。便在餐厅里大吃起来。可能没料到洛沙凋这么能吃,厨师准备的食物竟还没够,她只吃了个八分饱。 洛沙凋吃完饭出来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沈霸天已经不在了,估计是被仆人扶上了楼。 洛沙凋拿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上楼,回到房间却发现并没有人。 她找来管家。“他人呢?” 管家说:“在小姐隔壁的房间。” 洛沙凋挑了挑眉,说道:“带我过去。” 管家略一犹豫,便带她到沈飘飘隔壁的房间。 洛沙凋随意地敲了敲门,没等里面有回应,就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你来干什么?”沈飘飘拿着手帕,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 洛沙凋不咸不淡道:“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说着径直走到床边,撸起袖子,气沉丹田。一把将沈霸天扛在肩上。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快把她放下来!”沈飘飘一脸震惊。 完全不明白洛沙凋怎么想的,这是干什么?抢压在相公吗? 洛沙凋并未理她,憋着一口气将人如扛麻袋一样,扛着往外走。 沈霸天大头朝下,胃被洛沙凋肩膀顶着,他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想下来。 他一动,洛沙凋身子被带着一晃,差点没摔倒。她借机喘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冷声道:“别闹,老实点。” 睡梦中,洛沙凋想到沈飘飘,当时震惊的表情,就想哈哈大笑。 这时,她感觉嘴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甜丝丝的,她下意识的咬下去,又脆又甜,挺好吃的。 正好刚才没吃饱,她张大嘴又咬下去,可是那东西却不见了。这下洛沙凋可急了,一下子醒了过来。 洛沙凋睁开眼睛还有些发懵,就看见沈霸天,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他手里还拿着一块苹果核, 洛沙凋回过神来,吧嗒吧嗒嘴,口里一股果香。怒道:“你也太不是人了吧,吃剩的果核塞到我嘴里,你是怎么想的!” 沈霸天黑着脸,指了指垃圾桶。“四根香蕉,三个梨,两个苹果。你是猪吗?吃这么多才醒!” 洛沙凋一愣,仔细品了品,唇齿间似乎是有些香蕉和梨的味道。她沉默了一会儿,不解道。“你什么时候添了这种爱好?把我当宠物了吗?” 沈霸天见人醒了,脸色也好了不少。说道:“别废话,洗漱好跟我出去。” “干什么?”大清早的,她还没睡够呢! 沈霸天平静地说道:“陪我吃饭。” 第44章 洛沙凋一听是去吃饭,立刻就没有意见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跟随沈霸天出了医院。 “咱们去哪吃啊?”洛沙凋看医院外招牌各异的小吃店,询问道。 沈霸天没回头,走向停车场说道:“去茶餐厅。” 茶餐厅离他公司近,吃完饭正好可以上班。 洛沙凋去哪吃都无所谓,反正沈霸天选的地方是不会错的。可是在经一家小饭店门口,她吸了吸鼻子,一把拉住沈霸天,“沈总,咱们在这里吃呗!” 她很久没吃这些东西了,如今闻着到熟悉的问道,她都快要流出口水来了。 沈霸天停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招牌,上面写着正宗螺蛳粉。 沈霸天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人生就是要不断尝试嘛!”洛沙凋见他越不想去,越是拉扯他的胳膊不放。 “走吧走吧,没有吃过螺蛳粉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她强硬地把沈霸天拽进店里。 沈霸天一进屋子,被那股臭味熏得直皱眉。他不理解洛沙凋怎么会喜欢吃这种古古怪怪的东西? 店里不算大,但人不少。几排桌子都坐满了人。 洛沙凋注意到靠门的那张桌子,一家三口,母亲正拿着面巾纸给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擦嘴。父亲起身伸着胳膊在穿外套。看样子是吃完了准备离开了。 洛沙凋怕被人抢先,大步走到那张桌子旁。看他们起身后,忙将手里的包放在凳子上。 然后她看了沈霸天,招了招手。“过来,坐这里。” 虽然门口有些凉,但总比里面气味要好一些。沈霸天稍稍松了口气,坐在了她旁边。 洛沙凋抬头看向贴在墙上的菜单,嘴里叨念着,“要两碗螺蛳粉,还要一碟小菜……” 沈霸天打断她,“我不吃螺蛳粉,你不用点我那份。” 洛沙凋转过头看他,诚恳道,“我说的是自己要吃的,并没带上你啊。” 沈霸天,“……” 他总是忘了洛沙凋的饭量。他扫了眼菜单,没什么想吃的,就随便的点了一碗馄饨。 这时沈霸天手机响了,店里嘈杂,他起身出去打个电话。 他推门出去,正好迎上了一对青年男女,男人染着黄毛,嘴里叼着香烟吊儿郎当的样子。女的浓妆艳抹,涂着大红色的指甲的手,亲密的挽在男人的手臂。 黄毛斜眼看了沈霸天一眼,看他一本正经的西装革履打扮,不屑的切了一声。女人却脸红心跳,眼中波光潋滟。 两个人走进店后。黄毛一眼就看到,洛沙凋坐在外面的位置上,里面还空了一个位置。 他痞里痞气地走到看洛沙凋面前,不客气地说道。“喂,你出来,坐在对面去。” 一副大哥的派头。 洛沙凋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这里有人。”便又低下头玩手机。 黄毛有些怒了,这女人真不识抬举,竟然敢顶撞她!刚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就听柜台窗口那边儿,一个中年女人喊道:“第38号,两碗螺蛳粉、一碗混沌,来取一下。” 洛沙凋听到是在念她的号码牌,忙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向吧台。 当她端着两碗螺蛳粉,往回走的时候,诧异的发现。那一对情侣正坐在她的位置上,有说有笑。而她的包被扔到对面的单独座位上。 她邻座那个中年人,垂着眸子心无旁骛的,呼噜呼噜吃的螺蛳粉。 洛沙凋神色平静,把两碗粉放在桌上,说道:“两位起来吧,没看到这有人吗?” 龙哥仰着下巴叼着烟,抬了抬,他粗壮的手臂威胁道:“小婊|子,你说什么,大点声,哥哥我没听清!” 洛沙凋也不是好脾气的,听他满嘴脏话,冷冷道:“你不起来是吧?行,那你就稳稳的坐着别动。” 沈霸天推开饭店的玻璃门,就看到一副怪异的场景。 洛沙凋捧着白色的大瓷碗,站在餐桌边上,拿着筷子,走大开大合的路线,吸溜、吸溜,用力嗦着粉。 坐在外侧的黄毛就倒霉了,他离洛沙凋太近。应该说洛沙凋几乎在他头顶上吃着螺蛳粉。 伴随着闹心的嗦粉声音,洛沙凋嘴唇边是汤汁四溢,不少汤水飞溅到男人的头发上。 “卧槽!” 龙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弄脏他头发,简直是在找死。他瞪大着眼睛,看起来更加凶恶。 “妈的,不教训你一下,不知道老子厉害是吧!” 他一把抓向洛沙凋的胸口,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动作可是非常下|流了。 洛沙凋捧着碗刚想躲开他,就看一只大手,遏制住男人的手腕。 沈霸天面色冰冷,说道:“她也是你能动的?” 龙哥虽然是在道上混的,但大多数是跟大哥后面跑腿儿,如今可算网上聊个美女,正想显摆显摆他的地位。却被沈霸天遏制住不能动,顿时脸憋红了,抓起旁边的酒瓶子就要往沈霸天脑袋上砸。 女人却看着沈霸天英俊的面容,心中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拉着凶恶男的胳膊说。“算了,算了,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那边有座位,咱上那边坐着去。” 龙哥气势汹汹的对沈霸天比了一个中指,放狠话道:“要不是看在我老婆的面子上,你们今天都别想出这个屋子。” 然后他就在女人的拉扯下,走到斜对面位置坐下。 洛沙凋见他回来了,把碗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去把那碗馄饨端回来吧。” 她刚才没来得及去端馄饨,就跟黄毛怼上了。 沈霸天拿回馄饨坐好,清汤白水的,连香菜都不会放。 洛沙凋挖了一勺辣椒油,用筷子在粉丝里搅了搅,问道:“刚才那电话是什么事?” 沈霸天掰开一次性筷子,磨掉上面毛刺,说道:“大柳村涉案的那些都被抓起来了,刘东想携款潜逃,被当场抓住。刘步政看到刘东戴着手铐,立刻吐了血,送医院检查,发现他已经是肺癌晚期。” “我说他怎么总咳嗽。”洛沙凋叹气道。 刘家三代人想要暴富,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得钱财,最终恶有恶报,没有一个能善终的。 洛沙凋问:“幸福家园你怎么办?” 沈霸天说:“暂时不卖了,等把污染问题解决之后,在找人检测,如果水质合格之后再开盘。” 虽然刘步政的工厂停产了,但是水流经过时也污染了土地,还需要慢慢的净化,才能让这些土地恢复原态。 楼盘不能卖,资金就不能流转,虽然沈霸天不止这一个楼盘。但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洛沙凋看着他眉头紧锁,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看着他碗里的馄饨。故意说道。 “沈总,馄饨好吃吗?” 沈霸天吃了一口,说道:“一般。” 他想说很难吃,比起自家厨师做的,馅儿料没那么足,调味料又过重。 洛沙凋眼睛亮晶晶的,跃跃欲试道:“给我尝尝呗。” 沈霸天没有跟人分食一碗东西的习惯,说:“我再给你叫一碗。” 洛沙凋说:“不用,我就想知道有没有家里好吃。 沈霸天却皱着眉,一动不动。 坐在斜对面的龙哥和女人像是故意跟他们作对。女人拉着男人的胳膊撒娇道。 “老公,我想吃你碗里的东西,你喂我一口。” 女人看着洛沙凋的目光,带着挑衅。 洛沙凋看了两人碗里的东西,心中吐槽道:你们两个碗都是螺蛳粉,有什么不一样的。看她的眼神洛沙凋明白了,这是对沈霸天起了心思,故意在她面前显摆自己有多受欢迎。 洛沙凋对沈霸天挑着挑眉:看见没,跟咱们对上了! 沈霸天沉默了一会儿,把碗推向她,说道:“你吃。” “吃个屁!”洛沙凋翻了一个白眼,压低声音道。“别让他们看笑话!” 沈霸天犹豫了一下,夹起一个馄饨,递到她嘴边。 洛沙凋挑了挑眉,暗道还行,不是一个死心眼。 馄饨的皮儿有点厚,个儿有些大,一般的矜持的女生,会拿着勺子咬过两三口,才吃下一个。 洛沙凋却毫无形象的大口一张,一口将馄饨吞进口中,嚼了嚼,感觉味道还不错。说道:“再来一个。” 沈霸天却放下筷子,说道:“这有什么好吃的,明天我带你去天香阁,那里制作馄饨是祖传的手艺,你吃过之后,就不会再想吃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了。” 洛沙凋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有些东西她尝过,见过就好,没必要做到饭食不厌精。 但她不是不知好歹,决定礼尚往来。洛沙凋玩笑般的夹了一筷子的螺蛳粉,学着那女孩儿的口气,嗲嗲的对沈霸天说道。“那就谢谢你了老公,啊!”张嘴。 啊个屁! 沈霸天闻到那味脑袋就疼,忙摆手道:“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两人说着话,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四处扫了一眼,看到洛沙凋对面位置是空的,便坐了下来。 洛沙凋抬头一看,是那个被小孩吓流产的李护士。她面色苍白,眼眶有一些青,看起来很憔悴。 她还没坐稳,一个电话就打来了。 李梅急忙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脸色一变。忙说道。“你不要这么说他,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失踪的!” 第45章 李梅心情郁结,为男友辩解了两句便挂下电话。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目光无意识落在桌上的酱油瓶上,怔怔出神。 洛沙凋看她整个人呆呆木木的,眼泪落下来却毫无所知。她打开包翻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轻声说道:“擦擦吧。” 李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过面巾纸,小声说道。“谢谢。” 擦掉脸上的泪水,李梅才发现对面坐着的这两个人眼熟。想起昨天这俩人离开病房后,护士长跟她说,他们是医院的股东,也是沈氏集团的少爷和少夫人。 李梅有些犹豫,攥着卫生纸的手紧了紧,眼神扫过沈霸天和洛沙凋带着不安,小声的恳求道:“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洛沙凋喝了一口汤,平静地问道:“让我们帮你寻人吗?” 李梅有些忐忑地点点头。 洛沙凋好奇地问道:“怎么不报警?” “不能报警。”李梅摆了摆手,眼里透出惊慌的神色。 洛沙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有什么隐情,竟让她这样恐惧警察。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吧,能帮的我会帮你,如果不能帮的,我建议你还是报警吧!” 李梅不想将事情说出去,可是如今她能求的人都求过了,依旧找不到男朋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李梅沉思了一会儿,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不过她说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废话。洛沙凋在一旁认真听着,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李梅长相普通,性格比较内向,读书的时候虽不是那么聪明,但认认真真学习。在老师和父母的眼里是一个比较乖的女孩子。 参加工作后依然是安安分分的做着本职工作。有时遇到蛮不讲理的病人,无端的指责,她虽然也很伤心生气。 但是转念一想,哪个岗位不遇见几个奇葩,就连外国的总统还被记者追着骂。她还能跟病人争执不成。再一想想每月到手的工资,李梅心下也就算了。 李梅为人老实,同事也有给她介绍对象的。可是交往过的几个男人,不是嫌弃她长得一般,就是嫌弃她家境没有自己好,一个比较喜欢玩儿的,还嫌弃她比较保守,觉得没劲。 几年相处下来,爱情没收获到,年龄倒是增了几岁,这时家里开始催婚。一副不马上结婚,就大逆不道的样子。 经历了几番车轮战式的相亲,也消灭了她对爱情的憧憬。李梅务实的想只要对方人比较老实,有个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行了。 而马达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个子比较高,虽然不帅气,但看起来还比较顺眼。按理来说,这样的男人是不应该缺女朋友的。 可是他从事的工作,却让不少女孩子望而却步。他在殡仪馆里,给死人化妆的。 李梅在医院见惯了生死,倒也不觉得晦气,于是两人见面后,便确定了恋爱关系。 李梅内向话不多,马达也总是沉默寡言。 虽然俩人没有浪漫与激情,李梅却已经把马达当做自己未来的伴侣,会给他洗衣服做饭。两个人在一起时,马达偶尔还会在她家留宿。 李梅想一辈子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可马达却突然变了。 他经常穿的灰色起球的外套,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换成了大品牌的时尚男装。他本来身材高大,穿上了合体的衣服后显得帅气了几分。 遮住眼睛的黑色头发,被理发师精心修剪过,露出棱角分明的五官。 马达总是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性格渐渐变得开朗,人话也多了起来。最让李梅疑惑不安的是,他总是请假往外地跑。 李梅问他去干什么,马达先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后来在李梅一再追问下,马达迫于无奈才说,他认识了一个古董商人,跟那人去外地淘货。 李梅觉得这事情不靠谱,怕他被骗了。劝马达好好去上班,别把工作弄丢了。 可是马达却一意孤行,李梅再多说几句,他就觉得烦,连招呼都不打推门离开。 洛沙凋听到这里,踢了踢沈霸天。“男人有钱就变坏呀!” 沈霸天淡淡看了她一眼,“某人是不是忘了,我刚给她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金额,也足够让一个女人变坏了。” 沈霸天在大柳村向洛沙凋借了两千元钱,答应给她一张银行卡。沈霸天说到做到,回了市里后就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让她随便刷。 洛沙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能把副卡给我换了吗?” 这人说让她随便刷,弄个副卡什么意思?是想限制她刷卡金额啊?还是想知道她都买了啥?心机咋这么重呢? 沈霸天沉默了片刻,问李梅:“你说他失踪了,是跟他淘的古董有关吗?” 洛沙凋白了他一眼,这是转移话题了。 “算是吧。”李梅没有心思关注别的事情,她听沈霸天这么问她,说道,“自从他淘古董之后,整个人变得有些疯魔了。有一天半夜,他突然敲响我家房门。当时外面还下着雨,他浑身湿淋淋的,给了我一个包裹。说在我家放一段时间,让我千万不要打开,否则他有危险。” 洛沙凋点儿好奇问道:“什么样的包裹?” 李梅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变得苍白,说:“外面包着红布,但我感觉里面是一个盒子,不知装着什么。” 可是自从盒子放在她家之后,李梅觉得家里有怪事发生。 她睡觉时总是觉得有动静,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有小孩“咯咯”的笑声。她推醒马达,问他听没听见孩子的笑声。马达说没听见,让她不要再烦了,翻过身自顾自的睡了。 “我以为我值班儿劳累过度,出现了幻听。”李梅神色不安,面露惊恐。“可是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发现睡在旁边的马达不见了。 我走到客厅里发现,他对着那个红布包的盒子,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他的眼神是迷离的,似乎正在梦游。我没敢把他叫醒,第二天跟他说了这件事情,让他去医院看看神经科。可是马达却古怪地笑着,说那并不是病。再问他什么,他就笑而不语。” 不知怎么回事,那段时间马达出手越来越阔绰,打扮的也越来越时髦入体,去外地也越来越频繁了,有时一连一个月都见不着他。 那天李梅独自在家,半夜睡觉又听见小孩的笑声。她打开灯,鼓足勇气走到放着柜子前,解开红布,里面是竟然是一口红色的小棺材。 李梅预感不好,她双手颤抖地打开了棺材,就看到里面是一具的干尸。 她上学时候也解剖过尸体,也见过婴儿的胎盘,可是这句干事恐怖的情形让她大惊失色。 巴掌大小的干尸,皮肤是黑色的,干巴巴的包裹在骨头上,眼眶深陷,形成两个黑漆漆的洞。而它嘴巴的位置,里面一股血腥味。 李梅突然想起,这些日子,马达的手总是受伤。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不小心碰的。看来是用他的血在喂养这个鬼东西。 夜风吹入室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再往她脖子里吹气,李梅惊恐的打了个寒颤。 寂静的空气中似乎带着诡异的气息,这时,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响起。 李梅吓得捂住狂跳的心脏,待反应过来是她手机响了,这才松了口气。 来电人正是马达,一接起电话,还没等李梅说话,马达却口气不善的质问道:“你是不是打开盒子了?” 李梅看到桌子上的干尸,头皮发麻,惊恐中带着恼怒。“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养小鬼啊,你没听说过?”马达声音冷冷的说道。 李梅生气质问他,“为什么把它放在我家。” 即便她是学医的,但家里有一具婴儿尸体,她也觉得特别的难受,恐怖。 马达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你没觉得这些日子,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事情也别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请了小鬼来保佑。我是那么信任你,可是你呢,竟然偷偷的打开盒子,不顾我的死活。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李梅再打过去,对方就是关机。 李梅苦笑:“他失踪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敢跟家里人说,这犹豫着是留下孩子还是打掉,就被那个小孩给吓到了。” 洛沙凋了然点点头。“所以你才答应那个家长,不追究孩子的责任,并且不将事情说出去。” 李梅点了点头。 洛沙凋又问,“马达所有的亲人,你都找过了吗?” 李梅叹了口气,“马达的父母离异了,各自有了家庭,他们很久不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洛沙凋手拄着下巴看她,“我很好奇,既然你们分手了,你为什么要找他?你是真的爱他,想跟他复合?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没说出来,在刻意隐瞒着我们?” 她可不相信养小鬼反噬,这种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