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戏精美人鱼》 第一章 悠远的湛蓝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没有风,于是云朵好似也静止了。 永远没有停歇的海浪,在海面上层层叠叠推展开来,然而此时的平静,谁又能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这片海域吞噬了一艘满载数百乘客的游轮? 阎鹤能感觉到自己又漂浮在了水面上,而那种濒死的感受也再次出现。 周围变得暗淡无光了,头顶好似真的出现了一束来自天堂接引的光束。 没有恐怖,没有绝望,甚至没有痛苦,反而有种回到母胎羊水中浸泡着的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放松的同时舒展开来。 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滴海水,顺着海浪的起伏融入此时此刻祥和到让人想要沉沉睡去的海洋中。 阎鹤身体沉浸其中,理智上却明白,自己这是大脑供血已经即将中断,导致视网膜等诸多感知器官不再继续为他这具身体工作,于是产生了幻觉。 这大概就是研究人类死亡课题的专家所说的清醒与混沌交融的意识边界?又或者是身体在极端条件下,大脑自主释放出的类似“安慰剂”的化学物质? 很奇怪,这篇类科普文他只是偶然看过一次,却在无限接近死亡的瞬间清晰无比地回忆了起来。 知道自己即将死亡,阎鹤却一点都不慌张,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梦。 或者说,这是一场记忆跟幻觉交织而成的梦。 果然,梦中的意识体调整好角度,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好像有什么东西没头没脑地游了过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吟唱。 吟唱毫无歌词,似乎就连音调也随心所欲,没有想要表达的感情思想,就像是拥有美丽歌喉的美人鱼无所事事,于是选择在这样一个无风也无浪的晴朗天气里冒出海面晒晒太阳时随意哼唱的小调。 阎鹤怀疑这可能是美人鱼种族里的某首流行小调,就好像人类社会一年又一年响遍大街小巷的流行歌曲。 哗啦啦一声轻响,阎鹤看见了,不远处的水面上,一片银色一闪而逝,在阳光的照射下,冰蓝色鱼鳞状的那一小片反射出了五彩的光芒…… 早上六点,在闹钟响起前的三十秒钟,阎鹤准时睁开眼睛,没有丝毫拖延地坐起身,第一件事是伸手将即将响起来的闹钟按掉。 他的生物钟不管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始终精准到秒,之所以每天晚上睡前都定好闹钟,的“意外”作准备。 无论做什么,阎鹤喜欢没有意外,为此他并不介意多做出几套备用方案,哪怕正常人都无法理解他这个不是很正常的习惯。 掀开被子一边,下床,顺手捋平被单跟床单,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下,又弯腰去拍了拍被睡得瘪下去的枕头。 很好,整张床看起来就像没有人动过。 去舆洗室洗漱,哗啦啦的放水声响起,阎鹤按照左三百次右三百次牙面左右各两百次的频率匀速平缓刷了三个来回,五分钟时间刚刚好。 重新打开水龙头,阎鹤冲洗干净牙刷跟水杯,埋头捧起水泼到脸上,将嘴边的牙膏泡沫连同昨晚的梦一起冲走。 “阎董,九点四十五开始的本周例行会议安排在8号会议室。” “川蜀、西北、东南三区卖场的负责人昨天晚上已经全部抵达,稍后十一点准时在5号会议室进行新卖场业绩报告会。” “今天中午十二点半,百凤集团的赵小姐将会与您共进午餐。” “下午两点半南雁北区总裁……” 穿着绝不超过四厘米高跟鞋的总秘书姚缪,穿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色职业套装,站在餐桌前身姿笔挺口齿清晰利落地为boss报告今日行程表。 阎鹤听完,早餐也准时用完,“午休时间压缩半小时,下午两点半会议提前半小时。” 姚缪点头,一言不发埋头在iPad上进行修改。 “阎董,二少昨日凌晨定了两张回来的机票,预计下午四点三十分着陆。” 说完了工作上的安排,姚缪按照老规矩,对顶头上司汇报生活方面的讯息。 阎鹤抬手看了下手表,眉头微皱,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那条美人鱼已经跟阎鹭完成了相遇的剧情。 在游轮失事以后,阎鹤再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恰好是他曾经看过的一本言情小说。 小说的内容大概就是一条鱼跟一个风流富二代少爷的虐恋,最后结局是什么,阎鹤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因为曾经看这本书的时候他也没有翻到后面。 不过对于阎鹤来说,无论是不是书,没什么区别,这里相对来说是真实存在的就可以了。 就连家族集团也跟他曾经管理过的相差无几,只除了规模略小,只局限于国内。 穿书前阎鹤唯一的兴致就是把公司发展得更强更好,可走过那条路以后,阎鹤突然就对此兴致缺缺。 所以目前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守好公司,给他喜欢带着各种小鲜肉到处旅游的母亲,以及喜欢交各种女朋友的风流弟弟提供资金上的支持。 这本来也是原本“阎鹤”的责任跟工作,就原阎鹤留给他的记忆来看,原阎鹤是在父亲的病床前郑重其事答应过这一点的。 既然答应了,索性他也无所事事,阎鹤并不介意在占用了原主的一切后继续担起这个承诺。 前往公司的车上,阎鹤安静地看文件,总秘书姚缪用手机跟公司内部各部门负责人进行工作上的确认与调整,司机老闻一如既往沉默认真地开车。 抵达公司后,开会,处理文件,开会,听取报告。 中午跟赵小姐共进午餐之后,阎鹤让姚缪将百凤集团从自己的联姻名单中剔除。 “百凤集团内部已经出现问题,让战略部过来办公室一趟。” 特意在行程中花时间与之用餐的女士自然是为了挑选联姻对象,不是为了公司发展不得不做,而是做了更方便公司发展。 对于联姻阎鹤从来不会排斥,只会考虑利是否大于弊。 哪怕阎家的鸿鹄集团如今还没走出国门,却已经是国内前五的实力,特别是在零售以及餐饮这两方面,鸿鹄集团名下拥有黄鹤连锁百货、南雁与swan中西连锁餐厅三大王牌,行业领头羊的位置坚不可摧。 在这样的前提下,别说阎鹤这位当家人,哪怕是阎家那位被大哥对比得落入尘埃的无用二少也上赶着有不少人想要联姻。 不过联姻对象也不能来者不拒,阎鹤有让姚缪专门整理出一个名单,决定在自己三十五岁之前确定联姻对象。 目前他二十八岁,七年的时间,阎鹤认为要完成婚姻这件大事,就时间上是足够充分的。 期间有遇到如百凤集团赵小姐这样试图联姻寻求帮助的,阎鹤考虑过后若是认为吞并所获利益大于资助所获利益的,也会果断出手。 说来也是奇妙,原主跟阎鹤本身的性格、理念以及做事风格都百分百契合,所以他发现自己穿书后就迅速适应了目前的生活。 姚缪对此瞬间领悟,明白boss是准备盯着百凤集团寻机咬两口肉吃。 百凤集团旗下有百凤奶粉,是国内乳业老品牌,曾经也辉煌过。 可受前几年奶粉添加剂新闻影响,人们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在婴儿的奶粉这方面,更信赖进口奶粉,国内各家老品牌受到严重冲击。 加之百凤集团内部决策出现严重问题,百凤奶粉不知不觉消失在了各广告渠道,宣传少了,销量少了,愿意将百凤这个品牌上架的卖场自然就少了。 恰好目前鸿鹄有心往奶制品行业探脚,拿下百凤的奶粉生产线绝对是一大好处。 有条不紊的工作一项项从今日行程表上划去,等到下午五点钟,今晚没有饭局也没有宴会的阎鹤准时下班。 穿书前,阎鹤想要拓展家族集团,所以三百六十五天全年加班无休。 可穿书后,或者说是真切感受过死亡,阎鹤突然失去了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决定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于是阎鹤每日都准时上下班,加班的次数寥寥无几。 正所谓上行下效,董事长追求高效率的工作,彻底过上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 下面的下属职员也纷纷效仿,不再以加班为荣,反而担心自己加班会被领导发现,进而被认为是工作效率低下,工作能力不足。 所以在鸿鹄集团总部上班的人,但凡有野心想要往上爬的,哪怕偶尔要加班,也绝对都是偷偷带回家做,势必要在公司里露出轻松解决公务的姿态。 对此,阎鹤是很满意的,上个星期才下发了涨薪酬的通知,这种高效率的企业文化,让他不需要费太多心力就能维持鸿鹄这个机器继续运转下去。 回去的路上,阎鹤接到了不靠谱弟弟的电话。 “老哥,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哪怕是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略有失真,依旧百分百传达出了阎鹭吊儿郎当的态度。 阎家老宅目前并不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常住居所,像阎鹤喜欢安静,住的是蓝湾别墅。像阎鹭,喜欢多姿多彩的夜生活,住的是城区小洋楼。 至于母亲凉雅兰,联姻的丈夫去世以后玩得太嗨了,一千个日夜里能有十天是在家都难得,所以此人的“家”基本可以约等于没有。 综上所述,当阎鹤听见阎鹭问出这句话时,突然有了不妙之感。 回家?明显代指他的蓝湾别墅,所以阎鹭现在在他家?带着那条鱼? 第二章 带着那条鱼的阎鹭确实就在阎鹤家。 阎鹤到家里的时候刚一下车,就看见了属于阎鹭的那辆骚包彩虹色的敞篷跑车。 路过车的时候,阎鹤脚下微顿,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好像没有海鲜的腥味? 阎鹭把车停在外面而不是车库,显然这人是要走的,阎鹤很满意,对不靠谱老弟的到来也没那么抵触了。 进了大门,管家闻姨上前接过阎鹤的公文包以及西装外套,笑着跟阎鹤说二少带了个小姑娘来。 “瞧着面嫩得很,也不知道满十八岁没有。” 闻姨说着,悄悄看了阎鹤一眼,她其实想说让大少劝劝二少,玩归玩闹归闹,可也别去祸害没成年的小姑娘啊。 想一想,三年起步啊! 更何况那小姑娘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一瞧就是个单纯的性子。 就二少那德行,不是祸害小花朵嘛。 可大少一向严肃讲规矩,在哪个岗位上就该负责好自己的职责,不管是不是好心办好事,逾线了,那就是越俎代庖。 哪怕她跟自家男人是大少从老宅里带出来的,哪怕大少的衣食住行这十来年都是他们两口子负责的,平时闻姨两口子还是不敢以大少的“家人”或“朋友”、“长辈”自居。 阎鹤听了闻姨说的话,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换了鞋一边扯领带结一边往里面走。 客厅里没人,倒是后面通往花园的方向能听到有声音传来,阎鹤没直接过去,上楼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头发半干地下了楼。 原主的人生轨迹跟阎鹤也是一样的,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 原主临危受命,为了让自己更具有震慑力,原主穿着打扮上始终都是西装三件套,头发全部往后梳拢,露出他饱满的额头以及一对锋利的剑眉。 除了母亲跟弟弟这两个意外,其他的完全重合。 所以阎鹤认为这里应该是所谓的平行空间,他之所以意识在这具身体里觉醒也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我”。 不过不同的是,死过一回后,一心一意早日过上养老生活的阎鹤如今也会在家里稍微放松一下。 洗完澡换上居家衣服后,半长的头发随意地耷拉着,柔和了他眉眼间的锐气,米白色的宽松居家服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第一次看见阎鹤这样出现在楼下的时候,闻姨还吓了一跳。 不过这不是她该多问多想的,琢磨了一番后认为应该是最近公司发展稳定了,大少也就难得放松了。 想完了闻姨还偷偷心疼了一下自家大少,觉得大少这样挺好的,就跟当初还在上大学时一样。 “老哥!你最最亲爱的宝贝弟弟回来啦!” 阎鹤走下楼梯,后花园那边就有个人影跟炮弹似的咚咚咚冲了过来,临到身前几米远的时候还双膝微弯,直接呲溜滑了过来,热情地张开双臂要给阎鹤来个拥抱。 阎鹤不紧不忙抬手,在人滑到自己面前一臂远的时候,手掌刚好挡住来人额头,让人近不得半寸。 阎鹭失望地嗷了一声,摸着鼻子收回手臂,而后双手环胸歪着肩膀直往阎鹤脸上瞅,“不错啊老哥,这么一穿瞬间年轻了十岁不止!这样才对嘛,什么时候跟我去打个耳朵戴个耳钉,再换身衣服,往夜店门口一站,妥妥一堆极品女人往你身上扑。” 阎鹭自己就是个潮boy,脸蛋是偏向他母亲的瓜子脸,不过下颚棱角分明,多了几分英气。 再加上他本身上挑的眉眼,一身风流倜傥的气质挡都挡不住,是个自带骚气的花丛老手。 阎鹤的长相就更偏向家里的父亲,五官深邃面容坚毅,虽也有一双肖似母亲的凤眼,却被剑眉压得一派正气。 加之阎鹤性格严谨,凤眼在他身上不显风流,反而是锐利得割人。 只穿书后阎鹤发现自己左眼的眼角下多了一枚红色泪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他跟原主唯一的一点区别。 阎鹤只当没听见便宜弟弟呱噪夸张的言语,神色自若地下完最后一步台阶,而后抬眸看过去,却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阎鹭身后不远处的少女。 少女脸蛋小巧精致,眼睛是蓝色的,肤色极白,不是常年不见太阳的那样病态白,而是像珍珠一样泛着光泽。 大概是注意到阎鹤在看她,少女极白的脸蛋眨眼间就漂起两团红晕,一双水灵灵的蓝色大眼睛也氤氲起一层雾气,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娇弱委屈的味道,就好像在跟他撒娇。 阎鹤眉心一跳,有些不舒服,抬手捏了捏眉心。 少女五官是混血儿独有的立体感,然而让阎鹤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原因并不是她出色的长相,而是对方满头七彩的…头发? 想到那充满劣质感好似打翻了调色盘的头发,阎鹤感觉眼睛都有点痛了。 感慨一声女主的审美果然十分的非人类,眼鹤眸光平淡抬起,不再看少女,直接投注到阎鹭脸上,又不由暗叹一声,果然是男主角,这样的女主都下的去口。 “这次回来又能呆多久?早就跟你说了,大学毕业就给我乖乖进公司。” 阎鹭比阎鹤小六岁,阎鹤今年二十八,阎鹭二十二,明年就大学毕业了。 阎鹤按部就班“教育”弟弟,好让他赶紧带着他的鱼离开。 阎鹤是上个月才来的这里,不过因为原主跟他一切都契合,所以适应得很快。 一个月前阎鹭跟一群狐朋狗友带着各自捧的小明星去出海,玩了一个月才回来。 不过阎鹭跟他妈差不多,都是在一个地方呆不住的人,能乖乖在海城呆够半年绝对是要把他逼疯,所以一个月才回来,一点也不奇怪。 果然,一听老哥又老生常谈,阎鹭讪讪然一笑,刚才发现老哥形象大变而生出的蠢蠢欲动也全部歇下了,再不敢试图跟老哥开玩笑。 “哥,我那不是忙嘛,你在家镇守大本营,弟弟我在外面扩展人脉关系。” 越说越来劲儿,阎鹭一拍巴掌,摊手,“这不就是兄主内弟主外嘛,对吧哥?” 阎鹤轻飘飘看他,不说话,意思却完整的表达出来了。 就你还拓展人脉关系?拓展什么?拓展出半个娱乐圈的嫩模女星? 阎鹭笑着笑着就干巴巴地笑不出来了,脑子急转,试图赶紧找个话题转移老哥的注意力。 扭头刚好就看见了花藻,阎鹭一拍手,眉梢飞扬转身往后面一捞,把花藻捞到了身边,拍着花藻的肩膀冲阎鹤挑眉,“老哥,你看,我新交的女朋友,乖吧?” 然而他嘴里新交的女朋友却很不给他面子,反而一脸娇羞地双手捧着脸颊朝他老哥笑成了一朵花,“嘤,我叫花藻,花藻的花,花藻的藻。哥哥你好帅啊!” 这么可爱的自我介绍,他一定会关注我! 而且人类都是很喜欢被人夸外貌的,他会喜欢自己的吧? 想到以后这个男人要跟自己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花藻羞得双手捂着脸,嘴角都飞得拉不下来了,一双眼更是对着阎鹤不断地眨巴。 那速度,把好好的卷翘睫毛眨成了电风扇。 鱼姑娘的声音矫揉造作到令人头皮发麻,饶是一向怜香惜玉的阎鹭都听得一哆嗦,跟见鬼似的扭头盯着花藻猛看。 而且当着他的面直白地夸他大哥帅,还这么一脸春&心萌动的眨巴眼放电,是几个意思? 阎鹭忍不住摸了摸头上新染的基佬紫,怀疑是不是变成绿色了。 嘤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听了就莫名浑身一凉?阎鹤一头雾水去看阎鹭,可阎鹭也是满脸茫然。 虽然觉得很奇怪,可对方明显是跟他在说话,念在对方是自己弟弟唯一正儿八经动过真心的对象,哪怕是鱼,阎鹤也正眼回视对方,“…谢谢。” 大概,就是这样回应就可以了吧? 可是为什么她的蓝眼睛好像在发出bilingbiling的光? 得了谢谢,花藻更羞涩了,内心嘤嘤嘤地扭腰,她的伴侣声音真好听,比梦里的时候更好听。 “不用谢,都是一家人嘛。” 花藻说完,肩膀一缩,捂着嘴偷笑,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一点都舍不得从阎鹤脸上挪开。 这模样,虽然傻了点,可这就是勾&引吧?就是当着他阎鹭的面对着老哥展现出来的赤&裸&裸的勾引吧! “花藻,你……” 花藻给他戴绿帽戴得这么理直气壮光明正大,搞得阎鹭整个人都怀疑自我怀疑人生了,迟疑地想要问一下。 其实要说有多喜欢花藻,也不是,阎鹭交过的女朋友从幼稚园开始,真是如过江之鲫,他自己都数不清。 更别说床伴了,可阎鹭跟阎鹤介绍说花藻是他女朋友,由此可见他其实对花藻这个莫名冒出来傻得可爱的小妞还是有两分心动的。 被喊了一声,花藻抽空斜着眼用眼角余光瞥了阎鹭一眼,见他没继续说啥,说明对方要说的话并不重要。 于是花藻果断把目光放正,继续冲阎鹤眨巴眼,试图让对方被自己的爱感染,然后大家一起生一场名叫“爱情”的病。 还要是绝症的那种! 阎鹤发现自己心态确实老了,都不能跟年轻的男女主人公思想接轨了。 阎鹤转身,往客厅那边走过去,一边将奇奇怪怪的女主角当空气,跟阎鹭说话,“今晚要留下?刚好,我从公司拿回了上半年业绩报表,呆会儿吃完饭就跟我去书房看。哪怕你不管公司,至少也要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 一说要看报表,阎鹭整张脸都皱巴起来了,哀嚎一声就倒到了沙发上。 花藻好奇地看了看阎鹤,又看了看阎鹭,最后果断选择小跑过去,准备挨着阎鹤坐下。 第三章 阎鹤一看她要紧挨着自己坐下来,哪里坐得住,当即在花藻坐下的瞬间就站起来换了个位置。 花藻瞪眼疑惑,自然是又跟着站起来换座儿。 两个人接连换了两次,男躲女追的姿势看得阎鹭都差点气笑了。 偏偏花藻更着急了,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立马小脸一皱,修长洁白的左手捏着兰花指,翘起的食指抵着太阳穴,身子晃了晃,口中捏着嗓子娇弱地“哎呀”一声,整个人就软着就往阎鹤的方向晃了几晃,作摇摇欲坠之态。 阎鹤也觉得不自在,旁边便宜弟弟还看着,身为他女朋友的鱼小姐偏偏还铁了心的往他身边凑,这种当面给人戴绿帽的行为,哪怕不是他主动自愿的。 阎鹤在她要倒下来的瞬间绷紧腹肌一弹而起,往最远处的单人沙发上一坐。 另外一个,虽然暂且没在鱼小姐身上闻到海鲜的腥臭味,可只是想一想对方是一条大鱼,阎鹤就头皮暗暗发麻。 做了一个月的梦,想也知道游轮失事最后漂泊在海上的自己结果如何,不外乎就是被鱼类分尸啃噬。 没有在见到花藻的瞬间产生心理阴影阎鹤就已经觉得自己够冷静稳重了,再要让他近距离接触一下,只是想一想阎鹤就身体心理双重拒绝。 花藻嘤咛一声,刚要姿态优雅美好地软倒至阎鹤的怀里,眼角余光一扫,却发现阎鹤眨眼间居然已经到了两米开外的位置。 花藻犹豫地眨巴了一下眼,最后还是多嘤咛了一声,而后踉跄着助跑了三步,誓要撞进她命定伴侣的怀里,成功进行二人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于是,自觉已经躲到最远的阎鹤还是没能逃过花藻的嘤咛软倒攻势,毕竟他哪里能想到,有人能摇摇晃晃以半软倒的姿势,从那么远的距离,硬生生踉跄着半途还绕开茶几拐了个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快准狠地撞进了他怀里。 没错,撞,力道还不小,阎鹤整个人都被砸懵了。 茫然之间,第一反应居然是鱼小姐身上没有鱼腥味,反而有股淡淡的香气,形容不出来,可是很好闻,闻得他...... 阎鹤想推开花藻,却发现自己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不说,还浑身使不上劲。 花藻终于成功了,自然舍不得挪窝,就脸上带笑嘴里矫揉造作地一叠声哎呀哎呀的轻呼。 看大哥居然没推开人,反而眼神泛上了迷离之色,就好像抱着这小妞终于感受到了女体的美好。 这下阎鹭是真气笑了,倒不是气老哥,而是气这女人不识好歹,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子。 至于勾引他老哥的事,阎鹭这个没节&操到看见个漂亮女人就想往床上拖的家伙反而一点不生气,毕竟他老哥长得man还比他有钱有势,这是无可厚非的。 自己女人,跟老哥分享也无所谓,可花藻不该当着他的面没经过他同意,就对老哥穷追猛打。 阎鹭坐起来把腿往茶几上一架,晃着腿抬着下巴嘴角噙着轻蔑的笑,问花藻,“花藻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当初上赶着要往他身边挤,对他身边左拥右抱的莺莺燕燕也视若无睹,就眼神火辣直白地一门心思跟在他身后当尾巴。 阎鹭看她长得好又好玩儿,这才被她打动,决定新女朋友的桂冠就暂且扣到她头上。 结果小爷还没嫌弃呢,就被这么个傻妞给踹了,还当着他的面爬他老哥这个墙头,真当他没脾气啊? 阎鹤皱眉,还在克服眩晕感双手想要把人推开,然而这女人就像是浑身带毒,他一沾上就使不上力。 花藻感受到他双手的动作,还以为伴侣是想跟她牵手,当即傻乐着把阎鹤的双手给分派了活儿——左手绕到自己身后作抱住她的姿势,右手则拉过来跟自己左手十指相扣。 嘤,太美好了。 不过旁边阎鹭说的话花藻也没忽略,她对人类的情绪还是很敏感的,此时就觉得阎鹭散发出一股恶意,一股影响她跟伴侣培养感情的恶意。 这怎么能忍?! 花藻刚对阎鹤露出傻白甜的幸福笑容,扭头就对阎鹭拉下脸子,“什么女朋友?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别以为我傻,我当然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那可是配偶预备役,哼!” 以为她读书少就可以骗她?她才不是文盲鱼! 看她这还蹬鼻子上脸了,阎鹭嘿了一声,拿下双腿坐起来,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你不是喜欢我,你跟着我干嘛?连我跟女人开房都要眼巴巴挤进来蹲床边守着。” 天知道当时的画面多尴尬,要不是看花藻长得好,阎鹭早就轰人了,哪还能把人巴巴地带回来,甚至还对自己老哥说她是自己女朋友。 在阎鹭看来,这样的介绍哪怕他没有提前跟花藻表白确定男女朋友关系,那也是给她脸了好吧? 花藻比他更生气,“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我永远只喜欢鹤鹤!” 小嗓子拉得高高的,板着脸瞪着他,奶凶奶凶的。 原本确实动了气的阎鹭瞧她这傻样儿,再听她喊自己老哥“鹤鹤”,登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发现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而产生的羞恼也消了。 这时候阎鹭想想,好像这小妞确实没说过喜欢他。 心平气和下来,阎鹭扭头看了一眼状况之外的老哥,好奇地问花藻,“那你干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花藻皱着鼻子哼了他一声,看着好像还有点不乐意搭理她。 可花藻眼巴巴看了阎鹤一眼,满眼期待地想要阎鹤赞美她,哪怕是不说出来而是眼露赞叹也好啊。 结果却发现阎鹤眼帘半闭,一下一下,最后双眼终于抗争不过地闭上,直接...睡着了? 花藻小脸一垮,没精打采地说到:“因为跟着你,就能见到鹤鹤呀。” 哟,瞧着还真认识他老哥? 阎鹭来了兴趣,追问花藻跟他老哥到底什么情况,“我老哥可是万年老处男,女孩子小手都没拉过,你跟他什么时候好上的?” 说完,阎鹭探头看了老哥一眼,也发现老哥居然抱着花藻就睡着了,登时一惊,而后越发确定老哥怕是跟花藻早就有一腿了。 要不然老哥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 阎鹭摇头,啧啧称奇,继续拿话勾搭花藻,试图挖出老哥不为人知的秘密。 花藻对人类社会的认知只限于那本她珍藏多年的漫画,稍微复杂一点的词她就听不懂了。 不过没关系,她的学习能力很强,所以不懂就问的花藻也不嫌阎鹭莫名其妙了:“好上是什么意思?” 听都听不懂,自然不用回答阎鹭的问题。 阎鹭只当她是外国人,能说华语已经不错了,不懂一些词汇意思也正常。 “好上就是......” 两个人,一个摆脱被绿的阴霾很快就好为人师起来,一个为了伴侣决心好好学习尽快适应人类社会,聊得挺投机的。 而无知无觉被花藻当作人形沙发的阎鹤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梦,可跟之前一个月不断重复的安宁祥和不同。 这次的梦里,一开始是快速闪过豪华游轮玛丽亚号上最后一场宴会的场景。 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或矜持交谈或步入舞池,灯光昏暗的角落有游轮主人特意布置的绿植盆摘,无形之中为食色男女构建出隐秘的私人空间。 阎鹤身边带的是最后挑选出来的联姻对象,两家合作的案子已经全票通过,双方默契地明白,合作项目注入资金正式启动的时候,就是他跟这位女士订婚宴筹备之时。 有些奇怪,阎鹤在梦里竟然看不清女士的面容了,就连姓氏以及对方背后所代表的公司也模糊化了。 刚产生了这点疑惑,梦境中画面一转,之前轻声笑语变成了充满恐惧的尖叫惊呼。 大概是因为在梦里,阎鹤的意识做不到彻底的身临其境,慢了半拍才感受到地动山摇——玛丽亚号正在被飓风裹挟着跳跃旋转。 玻璃被震碎,身边有几个人好不容易抱着柱子稳住身形,却被飞扑过来的玻璃碎片扎成刺猬,惨叫着松开了手,而后转眼间就被冲进来的浪涛一卷,彻底消失了。 阎鹤护住联姻对象,试图带着她往船长驾驶室那边转移,路过唯一的一处必须通过的走廊时,海水席卷而来,阎鹤手上抓着栏杆的力道一滑,下一刻他就被卷了出去,狠狠撞进海水中。 本就是仓促间被卷下水的,哪怕临时吸了一口气,很快也消耗掉了。 苦涩的海水呛进了他的鼻腔,阎鹤知道自己没活下去的可能了,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好歹死得不要面容太过狰狞,躯体动作也别太扭曲。 曾经的阎鹤是万万想不到,自己面对生命最后的一份体面只能保持到这里了。 身体沉沉下坠,跟海面的愤怒咆哮不同,海面下是一片寂静祥和,阎鹤刹那间有种明悟,介于生死间才勘破的,大概是有关于生命的意义。 海面越来越遥远,周围越来越黑暗,阎鹤意识逐渐抽离…… 预感到这场梦即将消失,半清醒半混沌间,还是意识状态的阎鹤蓦然想起一个一直以来被他莫名忽略的问题:他为什么会看一本言情小说? 第四章 穿书前,他为什么会去看一本言情小说? 这个问题一经出现,就仿佛划破天空的一道闪电,来势汹汹,将阎鹤本不曾察觉的迷雾毫不留情地劈斩开来,脑子里一阵拨开云雾的清明袭来。 一个激灵,阎鹤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坐在沙发上,阎鹭跟花藻却不见了踪影。 阎鹤呼出一口气,以为两人终于走了。 结果这口气刚呼出去一半,就听见客厅后面的落地推拉玻璃门后传来一阵轻快地笑声。 阎鹤扭头一看,发现顶着耀眼七彩头发的花藻正跟在闻姨身边,扯着水管到处乱撒,时不时就傻乎乎地笑。 因为她声音好听,倒也不觉得呱噪。 阎鹤恍然,下意识地算了下时间。 每天下午六点,闻姨就会给后面的草地洒水。 从花藻倒进他怀里让他莫名睡着,到现在醒来,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左右了吗? 阎鹤抬手看了下时间,确定自己昏睡了十八分钟。 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阎鹤准备起身上楼。 恰好草地上的欢笑声变成了一段吟唱,没有歌词,曲调也充斥着自由欢快,就像少女玩得高兴了随意哼唱。 起身的动作不由一顿,不知不觉间阎鹤听得入了神,灵魂也好似被这段欢快的吟唱浸染上了快乐惬意,同时有一种毫无来由的熟悉感。 “嘶!” 眼角突然一烫,因为痛感来得太过忽然尖锐,饶是阎鹤也忍不住轻嘶一声,抬手一摸,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那里只有穿过来后无故多出来的一枚芝麻大小的痣。 疼痛很快就消失,好似一扎即离的针,阎鹤也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吟唱熟悉,这分明就是他一个月来每晚在梦中都会听到的! 分明就是每天晚上都会做一遍的梦,记忆足够深刻清晰了,为什么会没想起来? _________ 草地上,学着闻姨一样拿着水管给草地浇水的花藻正玩得兴高采烈,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朝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翘着嘴角作双手捧脸害羞状。 结果忘了手上还有正在喷水的水管,登时水流就哗哗冲了她满头满脸。 花藻兴奋地叫了一声,闻姨听见了扭头看她,“哎呀,怎么头上都打湿了。花小姐,你先回房间擦头发换衣服吧,这里很快就浇好了。” 因为草地上会有人走动,大少喜欢过来散步,二少喜欢带着他的爱犬来撒欢,所以并没有在这里安装上喷洒灌溉系统。 不过草地上的草本来生命力就顽强,海城也不是多炎热干燥的地方,所以哪怕是夏天,草地一周洒两到三次水就足够了。 花藻一点不在乎,反而觉得很舒服,像小狗一样使劲甩头,把头发上的水都甩了出去。 甩完了,也不管半湿的头发,花藻继续捏着水管又跳起来三百六十度转着圈地洒水,像在跳舞,“没事,好舒服的呀!” 之前上了岸就一直没机会泡水,又跟着阎鹭跑到天上飞了好久,刚才是见到伴侣了,花藻一心一意勾搭伴侣,倒是一时半会儿忘记了身上的不舒服。 花藻在海里生活了好久好久,突然长时间离开水,总感觉浑身不舒服。 现在有了水,哪怕感受到伴侣在偷偷召唤她,花藻还是一转眼就给忘了,自顾自玩水玩得高兴。闻姨失笑摇头,觉得花小姐真跟小孩一样,居然这么喜欢玩水。 抬手擦了擦刚才花藻甩头发甩到她脸上的水,闻姨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惊讶抬头看向花藻。 果然,花藻头上之前还挺浓的七彩色已经从发根处开始变成黑色了。 闻姨有点摸不清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新玩意,迟疑了片刻,出声问花藻:“花小姐,你头发上的色,好像掉了?” 虽然心里默默吐槽过花小姐的七彩头发,可闻姨也知道现在年轻人就喜欢追求什么新奇刺激潮流。 然而现在这情况,是什么一次性染发剂?这个想法倒是跟阎鹤不约而同的一致了。 正玩得开心的花藻抓着头发看了一眼,蓦然傻眼了。 她居然忘了保护她漂亮迷人的七彩头发! 花藻嗷地叫了一声,扔了水管懊恼地双手抱头,试图挽救自己专程为伴侣辛辛苦苦染成的七彩头发。 漫画里的人都是彩色的头发,女主角还是七彩的,呜呜呜她的就是黑色的! 在漫画里,黑色头发都是大反派,花藻才不要当没人爱的反派! —————— 阎鹤坐在沙发上愣愣出神,心情是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的茫然。 先前乍然入梦,梦里是他莫名遗忘的一段记忆:游轮遭遇暴风雨时的画面。 这个梦让阎鹤想起来自己遗忘的东西多得有些古怪,比如说此前他居然忘记了自己出事时的景象,只模糊记得自己是游轮失事,最后结局也是他按照常理推测的,并没有清晰记忆。 按理说,哪怕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记忆正在被不可知的存在一点点抹消着,可对于自己死亡的瞬间,应该是记忆格外深刻的。 为什么他会忘?并且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忘了? 紧随这个问题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纷纷冒了出来,最终定格的疑惑是:花藻能让他记起被他无意中遗忘的记忆? 草地上的女孩儿不再哼歌欢呼了,忽然尖叫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还有闻姨的询问关心。 阎鹤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落地拖拉门前,往草地上看去。 草地就在客厅外面,站在那里的阎鹤也只跟草地上的二人隔着一扇玻璃门以及二十来米的距离,阎鹤的视力还是能让他轻松看清楚草地上发生了什么。 花藻还在那里抱着自己完全褪色的头发呜呜哭泣,闻姨劝来劝去她都听不进去,哀伤得好像海水都干涸了,只觉得整条鱼都不好了。 “嘤嘤嘤呜呜呜哇鹤鹤肯定会嫌弃我的!” 闻姨可算是听明白一句话了,松了口气,拍拍花藻的脑袋,弓着腰哄小孩儿,“别伤心了,你现在这样大少才会喜欢。” 刚才二少走的时候跟闻姨说了,闻姨才明白原来自己误会二少了,这位不确定成年与否的小姑娘居然是大少的那什么。 虽然纠结了一下三年起步的问题,可闻姨相信大少的人品让他不会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更何况比起这什么,还是大少终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更让人惊喜。 所以闻姨对花藻格外温和,一是因为大少喜欢,所以她照顾着。 二是想要侧面打听出来,确定一下花藻是不是只是看起来年纪小。 这会儿看花藻这么崩溃,闻姨也是无语至极。 早在刚才第一眼看见花藻的时候闻姨就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染个七彩的头发。 现在听花藻说是大少会嫌弃她头发掉色了,闻姨心里纳罕,大少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潮的打扮了?是真的她了解太少,还是花藻误会了? 就感情上来说,闻姨是偏向后一种可能的,所以她就越发想不明白到底花小姐是怎么想的。 闻姨脑子一转,忽然想到,难不成是二少故意骗了花小姐? 很有可能啊,二少从小就顽皮捣蛋,幼儿园的时候就欺负小姑娘。花小姐看起来就是单纯天真的性子,二少见了可不得手痒想欺负么。 怕调皮的二少坏了大少的姻缘,闻姨连忙蹲下身挨着花藻认真说到:“真的,花小姐,大少就喜欢你现在的黑头发!” 深陷哀恸不可自拔的花藻听明白大少就是鹤鹤,终于两眼含泪抬头看向闻姨,可怜巴巴求证:“真的吗?鹤鹤不喜欢七彩头发吗?” 闻姨眼皮子一跳,暗道果然是二少欺负人了。 闻姨果断点头,语气肯定,“真的!” 为了让花藻相信,闻姨还举例说明了一下。 “大少自己的头发就是黑色的,而且他平时穿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顶多就是偶尔穿灰色米白色。” 花藻放开了捂着脑袋的双手,可忽地又想起自己的尾巴跟眼睛,顿时卷翘浓密的睫毛上又挂上了眼泪珠子。 “呜呜呜,那鹤鹤是不是不喜欢我的眼睛啊?” 花藻改捂眼睛了,难过得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悲痛到晕倒。 然而就她那能单挑鲨鱼的体制,哭一哭就能晕倒绝对是因为长期用启蒙少女漫对自我洗脑过度了。 闻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么漂亮的眼睛还能有人不喜欢? 花藻嘤嘤呜呜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偏偏钻进了阎鹤耳朵里。 阎鹤摇头叹气,疑惑为什么她的哭声是这样的。 一边又揣着满是迷茫的心情拉开玻璃门,一路来到草地上。 劝人的话都车轱辘似的转了好几轮了都没能把小姑娘哄好,闻姨正束手无策,回头看见大少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自己站了起来,揉了揉蹲麻的腿。 “大少,快来劝劝花小姐吧,她以为你不喜欢她的眼睛。” 花藻抽空抬眼格外忧伤的看了闻姨一眼,你不懂,鹤鹤喜欢黑色白色,可我的尾巴跟眼睛不是黑色或白色呀。 还有身上,原形的时候还带着点青色,嘤嘤呜呜鹤鹤早就看见过那个样子的我了,肯定早就不喜欢我了! 深陷伴侣不会喜欢自己的花藻已经发散到自己变成了漫画里的女配角,自己的未婚夫为了另一个女主角讨厌她骂她,还当着她的面跟女主角示爱。 [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感情,哪怕是伴侣也无法磨灭我对樱的爱……] 第五章 闻姨走了,不耽误小年轻说话。 阎鹤双手揣裤兜,站在花藻旁边垂着头看了她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直接询问她为什么要伤心? 还是先委婉一点安慰悲伤中的鱼? 可是这些事,不是更应该让身为男主角的阎鹭来做吗?现在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男主角甩手走了,这是什么剧情发展? 想着想着,阎鹤的思维不由发散了。 哭这么久,真的不会脱水吗?鱼对水的需求更高吧?要不要给她喝水?唔,或者直接让她泡水补充水分更合适? 花藻也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原本还是真的伤心哭泣,现在身形一顿,正常的呜咽声马上转变成了嘤嘤呜呜。 要不是因为她嗓音好,就这么个哭法,真跟苍蝇蚊子划等号了。 一人一鱼,一个蹲着抱腿唱戏似的假哭,一个站在那里垂头看着,思绪却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还是花藻自己都哭不下去了,抬头委屈地看阎鹤,说:“鹤鹤,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阎鹤:“……” 阎鹤不知道自己是该先严肃认真地强调一下让对方别叫自己“鹤鹤”,还是先反问一句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她了。 可要让他开口说从来没喜欢过她,眼角的灼烫骤然尖锐到如同烧红的针猛地被扎进去。 表情淡淡地将这种变化记下来,阎鹤最终摇头,“没有不喜欢。” 确实没有不喜欢,甚至因为知道她是一条人鱼,阎鹤潜意识里多了几分好奇。 而现在他眼角多出来的泪痣明显跟花藻有关,他自己对花藻也明显多了几分不应该存在的好奇。 结合花藻对他的喜欢,很明显,现在不是考虑小说剧情的问题,而是他跟花藻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在花藻看来,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咯! 花藻立马就高兴起来,一跃而起,腿都不麻一下的,伸手就抱住阎鹤。 花藻的身高在女生里也算是高挑,所以闻姨才会搞不懂她到底多少岁,毕竟是条人鱼,连着尾巴算,怎么也要超过两米的长度。 不过变成了人,差不多也就一米七,比阎鹤矮上十多厘米。 这一蹭,就直接蹭了五颜六色的颜料在阎鹤米没来得及换的白衬衣上。 阎鹤看得难受,可见花藻蹭得高兴,最关键的是终于不再苍蝇蚊子似的哭了。 其实鱼小姐还是挺可怜的,现在没有了女主的身份,也没有了阎鹭照顾,要是再被赶出去,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身份吧?然后就是被送进实验室被研究,被解剖,死后还要做成标本…… 阎鹤想了想,还是抬手拍了拍花藻的肩,给了绅士的安慰。 现在的花藻刚上岸,行为举止还幼稚得跟小孩子似的,对于阎鹤来说,这就是只大型幼崽。 拿了干毛巾过来的闻姨看见了,欣慰地笑着点头,以后大少终于有人陪了。 不过下次有机会,还是委婉地跟大少提一下花小姐的年龄问题吧。 比如说问大少要不要给花小姐准备学校啊或者入境居住证什么的,到时候她就能看见花小姐的身份证了。 阎鹤不知道闻姨已经帮他想到了那么长远的打算去了,等花藻心情平缓以后,阎鹤终于确认现在是问话的好时机。 “花小姐,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你,不知道是否方便。” 花藻性格确实单纯,阎鹤刚才一路走过来,也犹豫过,最后还是决定直接从花藻口中打探。 伴侣愿意跟她聊天(了解彼此),花藻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仰着小脸朝阎鹤殷勤地眨巴眼,眼睛抽筋似的。 阎鹤咳嗽一声,不动声色退开一步距离,努力不去看自己白衬衣上惨不忍睹的七彩涂鸦。 “昨天你说之所以跟着阎鹭,是因为跟着他就能找到我,这是什么意思?” 阎鹤决定照顾一下花藻略钝的头脑,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 花藻没多想,对伴侣她当然是全心全意相信着的。 “因为他身上有你的气味呀!” 还不等阎鹤继续问,花藻已经迫不及待巴拉巴拉说起来了。 “你还问我!你现在变得奇奇怪怪的我也不怪你,可是你说过就算忘记了那些你也会喜欢我的,结果今天早上你居然要赶我走,哼!大坏蛋!” 说罢,花藻双手往腰上一叉,脑袋一甩,作出生气不要理他的样子。 阎鹤正要以为她真生气了真不理他了,结果还不等他想要不要哄哄,这人就又兴致勃勃的扭回脑袋跟他说话。 阎鹤:“......” 所以,鱼小姐的生气就是一秒钟不理他吗? 为什么会觉得好可爱。 花藻说话简直就没有“中心思想”这四个字,天马行空想起哪里就说到哪里,在说起她从海里上来的时候居然话题一转就吐槽起沙滩上的烤鱼味道有多奇怪。 是的,在阎鹤面前,花藻居然直接就说了自己是从海里出来的人鱼这个秘密,让阎鹤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如果换个人来听,结合花藻表现出的古怪,怕是要把这些话当作她幼稚的幻想吧。 在听了花藻数千字吐槽烤鱼、惊奇游泳池进了房间以及好奇阎鹭要跟女人交尾......等等题外话之后,花藻终于说到了阎鹤想听的主题了。 花藻连比带划眉飞色舞:“@#@%&……@#%~#%……&……@!” 阎鹤:“???” 见花藻还要继续说下去,阎鹤不得不抬手让她暂停一下:“你刚才,说的是你们种族的特殊语言?” 为什么完全听不懂?无论是对照地球上哪一种语言,一个音都猜不出来。 花藻反而比他还迷惑不解:“没有啊,我们种族没有语言,都是靠声波沟通的。” 阎鹤沉吟不语,突然想明白什么,问花藻:“刚才你说的那段话,是在跟我说我们曾经认识的过往?” 花藻挠了挠脸颊,困难地回忆着,试图尽量全面地总结一下。 然鹅显然这就很为难她这条鱼了,只能迟疑地点头,“大概,大概是,吧?” 好吧,算了,不能为难一条鱼。 既然有未知的存在让花藻无法直接跟他说明真相,阎鹤也不再纠结,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虽然沟通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可至少阎鹤目前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前认知里的所谓的小说剧情,有问题。 而恰恰相反的是,他这个在小说中完全属于背景板的角色,却跟花藻曾经就认识。 只是阎鹤不确定是跟花藻认识的事他自己,还是原主。 可惜的是无论是他还是原主,记忆中都没有花藻。 既然今天花藻能让他入梦得到完整的一段记忆,想来留着花藻在这里,总会慢慢触发契机让他回忆起更多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那些遗漏。 这时候阎鹤才抽空看了花藻的头发一下,还半湿着,遂说到:“花小姐,还是回去擦一下头发,换一身衣服吧。虽然是夏天,还是注意别生病了。” 不知道鱼感冒了,是否会来个鱼流感。 也不对,鱼不是长年都泡在水里吗?美人鱼应该不是热带鱼类吧? 刚才稀里糊涂就抱到了阎鹤,花藻正一眼一眼瞄着阎鹤,想要找机会再抱抱呢。 看阎鹤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花藻的小脑袋瓜子极速运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学习的画面。 “哎呀哎呀哎呀~” 作到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痛呼声又来了,已经转身的阎鹤背影一僵,眼神莫测中隐约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无语之感。 可无论是秉性还是如今花藻对他的意义,都让阎鹤无法忽视花藻的表演直接走人。 此时阎鹤才明白,女人们爱耍在男人身上的手段并不是最难以接受的,而是这种,对方明明用出的是假到让人尴尬的演技,偏偏他还要配合演出。 “...怎么了?” 花藻蹲下去,扶着脚踝可怜巴巴地仰头看阎鹤,“我脚扭到了,好痛。你可以抱我回屋吗?” 阎鹤看了看平坦到绝对没有一个坑的草地,眼神平静地与花藻对视:你这么说,你的那颗鱼心不会痛吗? 花藻可没有接收到阎鹤难得一见的吐槽,还以为自己是在跟伴侣深情对望,登时精神一阵,一双眼睛又开始bulingbuling放着光,还时不时挤眉弄眼眨巴两下。 想象中的她此时是媚眼如丝,带着羞怯与掩饰不住的爱意,一颗一颗隐形的爱心传达到伴侣眼中。 然而,现实中是花藻挤眉弄眼,差点把阎鹤给逗笑了。 唇被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阎鹤忍了片刻,确定笑意不会在张嘴的时候从喉咙口蹿出来,这才说到:“我还是让闻姨过来扶你吧。” 顿了顿,阎鹤有些艰难地继续说:“看起来,扭得,有点严重?我会让闻姨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花藻傻眼了,瞪圆了一双水灵灵的蓝眼睛,虽然没说话,可那意思却完整地传达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跟漫画里发展的剧情不一样! 阎鹤嘴角一松,连忙抬手握拳抵唇,垂眸轻咳一声,再也站不住了,他怕多看片刻花藻的表演,自己就要失礼地直接笑出来了。 第六章 阎鹤就这么走了,花藻眼睁睁看着他进了客厅彻底消失。 扁了扁嘴,发现鹤鹤已经听不见,花藻也懒得哭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很快闻姨就过来了,拿着干毛巾给花藻擦头发,“刚才大少已经跟我说了,花小姐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大少把二楼靠玻璃花房那边的套房安排给了您,那边刚好有个单独的推拉门,可以通过旋转楼梯直接到沙滩上去走走。想要游泳,那里既有跳板也有直达电梯下去。” 大少都已经把人留在自己家了,看来大少跟花小姐确实有很亲密的关系,闻姨很欣慰,热情地问花藻有没有行李需要派人去取的。 今天花藻过来的时候是跟二少一起的,闻姨也就没来得及询问。 要是有行李还落在二少那里,最好是尽快取回来,谁知道二少哪天又突然跑去外地玩了。 “我没有行李,我来这里需要带什么吗?” 花藻在海里去旅游的时候从来不带行李,不过人类好像要带?可阎鹭在外面玩的时候好像也没带吧?所以是需要有还是没有呢? 花藻纠结得双手背在背后,手指头都搅在一起扭成了麻花。 闻姨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上又挂起了姨姥笑,理解地点头,“那一会儿我给您量一下尺寸,然后打电话让人送一点衣服过来暂时换戏。您要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品牌可以直接跟我说,大少的衣食住都是我在打理。” 至于行,则是她老公。 哇,男主角给女主角买衣服买首饰买包包!这个剧情她有看到过! 虽然刚才鹤鹤没有抱她,可他们同居了,鹤鹤还要给她买买买! 花藻对于自己跟伴侣的感情更进一步而高兴,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了,心里甜蜜蜜,脸上也甜滋滋的。 闻姨看得心软成一滩水,觉得有点明白大少为什么会对花小姐特别了,要是换了她是男人,也怕是恨不得把花小姐接来家里养到合法年龄再结婚生子。 “大少的这处别墅是他常住的家,楼下有餐厅,客厅,厨房,杂物间,后花园那边有草坪游泳池秋千架……二楼是两套居室、阳光花房,三楼是大少用的健身房,平时我们很少上去。” 蓝湾别墅的主体楼很简单,左右有两栋副楼,一处是给闻姨他们住的,一处则是预备着来客人时用的。 在私人空间上,阎鹤很重视,所以听阎鹤吩咐她把花藻安排在二楼仅剩的一套居室里,闻姨甚至认为不出意外的话,花藻应该就是以后她要照顾的“阎太太”了。 闻姨给花藻简单擦了下头发,就带着她上楼去房间里洗一洗,一边温声细语介绍起这栋别墅来。 花藻扭着脑袋四处张望着自己即将跟伴侣同居的“爱巢”——人类真奇怪,他们的家有好多叫法,还能跟鸟一样称为“巢”。 虽然花藻没有任何行李,可对于豪门来说,想要的东西,时间绝对不是问题。 就在花藻洗澡的过程中,闻姨已经打电话让人送来了十几套勉强能穿的衣裳,睡衣内衣鞋袜等全部配套完整。 对于自己要住下的房间,别的花藻都没什么想法,对浴室里的那个超大浴缸却是喜欢得不得了。 闻姨一出去,花藻就迫不及待把自己脱干净,跳进去的时候还“嗷嗷”地欢呼两声,水花四溅中,一条渐变蓝鱼尾翘了起来。 “哇好舒服啊!” 变回原形的感觉,就好像终于从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冲了出来,呼吸到的空气都更甜美清新了。 头发上的颜料全部都被水泡干净了,想到鹤鹤喜欢黑色白色灰色的,花藻连忙沉到水底,抓着在水中到处飘的头发认认真真搓洗。 洗到后面,花藻无师自通地开了水波按摩模式,这种感觉就好像还在大海里,在一荡一荡的水波里,花藻直接就睡着了。 “闻姨,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阎鹤从书房出来,听到有敲门声,于是脚步一转走了过来,正好看见闻姨正面对着花藻的房门站着,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看起来是准备推门而入。 闻姨笑着微微解释,脸上还带着一点担忧:“大少,花藻小姐从洗澡开始就一直没有动静,大概是睡着了,敲门也没有听见,我准备进去看看。” 阎鹤点头,转身要走,闻姨的话在大脑里潜意识地迅速组织分析推测...... 某个猜测结果骤然闪现在脑海中,阎鹤脚下一顿,果断转身拦住了已经推门跨进去一步的闻姨,“还是我进去看看吧,闻姨你先下去准备好晚餐。” 按理来说闻姨作为女性,进房看花藻是不是睡着了更合适。 不过在闻姨眼里,阎鹤跟花藻本就是一对的,所以笑着点头,说:“那就麻烦大少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花藻小姐要是太累了我可以把晚饭送上来,怎么说也要吃一点再继续睡。” 年轻的时候不好好注意身体,等到年纪稍微大一点就知道难受了。 阎鹤“嗯”了一声,总觉得闻姨脸上的笑怪怪的。 阎鹤自然不知道这种笑有一个贴切的学名,即:姨母笑。 闻姨走了,阎鹤站在门口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正式迈出第一步...... 房间里没有人,阎鹤是在洗手间找到人的,也不算找到,只是因为洗手间的门都没关,阎鹤刚踏入洗手间配套专门用来放置物品换鞋换衣的外间,忽然就瞄到了一条懒洋洋搭在浴缸边沿的蓝色尾巴。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花藻的身份,可直面目击还是让阎鹤有种惊心动魄的心理与身理反应,脑子嗡的一声后就空白一片,心跳加速血液猛蹿。 视线一触即离,阎鹤立刻就转身背对着里面,生怕看到了别的部位。 哪怕是条鱼,此时也应该是赤膊光膀的,到底不适合他一个大男人看了去。 惊愕之后就是庆幸,还好刚才及时拦住了闻姨,若不然,现在闻姨怕是要直接吓晕了过去,后续要解决的麻烦也会一个紧接着一个的来。 阎鹤想:看来以后要把花藻看紧一点。 这么松(脑)懈(钝)的人鱼,在人类社会里掉马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也不知道是花藻头脑太简单根本没想过自己被人发现身份的后果,还是太盲目自信了。 在网络求助,确定鱼泡在水里睡觉也完全不会有问题后,阎鹤没有叫醒花藻,让花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原本阎鹤以为晚上会做一个更完整的梦,结果反而什么都没梦见,一夜无梦。 早上,照旧在闹钟即将响起的前三十秒将其按掉。 难得坐在床头恍惚了片刻,回过神后,阎鹤下床理床单拍枕头,洗漱,换衣。 打领带的时候听见门口有敲门声,阎鹤以为是闻姨,迅速打好领带往上推了推,跨步至门口拉开门。 开门的时候花藻一个哈欠刚打到一半,嘴微微张着,眼睛眯缝着,看见门开了,花藻连忙收敛表情,右手手臂弯曲贴服在门边,腰臀往左推,身躯扭出凹凸不平的线条。 花藻:“嘤,鹤鹤,一个人睡我好怕~” 阎鹤:“......”对不起,我...... 阎鹤别开脸回头,给花藻一个后脑勺。 抬手,用手背贴了贴嘴,阎鹤重新转回头,心里隐隐升起一点好奇,面上淡定地继续观看鱼小姐新一轮的表演。 花藻:“......” 糟糕,睡懵了,下一句台词是什么来着? 此时花藻头发凌乱如暴风雨后的半湿鸟巢,身上套着粉红小猪的宽大睡衣,脚下也是一双露趾粉红小猪猪的拖鞋。 至于她扭出来的“凹凸曲线”,拧成麻花状,阎鹤很努力的去回想这个姿势的标准画面,却徒劳无功。 视线飘了一圈,阎鹤盯着花藻的头发看了两秒钟,觉得终于找到一点看得顺眼的地方了。 而后就是沉默,沉默,沉默...... 楼梯处有轻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听起来是闻姨,阎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将近一分钟,于是主动开口问:“花小姐,请问有事吗?” 这么一问,却叫花藻懵了,手肘一滑,整个人差点顺着墙壁摔下去。 “啊?我、我没事,吧?” 好像是没事吧?她就是今早上醒来突然想起昨晚的计划都没用上,所以急忙跑过来补上。 现在已经补完了,好像她没什么事了,可以回房间继续泡浴缸里睡觉? 阎鹤微微颔首表示听见了,“如果想在房间的浴缸里睡觉,建议把房门反锁。” 顿了顿,阎鹤补充道:“昨晚很抱歉,贸然进了你房间,不过我只看见了你的尾巴,下次小心一点。” 说完,阎鹤就绕过花藻,准备下楼。 闻姨看阎鹤到了时间点都还没下来,正准备上来看,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了阎鹤站在楼梯口尽头,笑声轻声说:“大少,姚秘书已经到了。” 眼角余光一瞥,看见了大少身后的花藻,闻姨露出个恍然大悟的姨母笑,没多说什么,转身轻手轻脚地下去了。 原来大少没有按时下来,是因为花小姐啊。 且说花藻一听阎鹤居然看见了她的尾巴,不是惊愕不是害怕,反而是小脸一垮,格外失落。 眼看阎鹤要走了,花藻伸手想去揪他衣服,可惜衬衣被阎鹤规规整整地扎进了皮带里,这么一揪,只碰到了阎鹤的腰。 阎鹤背部的肌肉一绷,反应有点大地侧身闪开,回头看花藻。 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阎鹤转身,退后三步,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难道这么短的时间里鱼小姐又编好了新的戏目?阎鹤很为难,现在他已经耽误接近两分钟了。 第七章 一大早没完成好计划也就算了,还得知被鹤鹤看见了不是黑色不是白色也不是灰色的尾巴,花藻很沮丧,还有些委屈。 花藻抬起一双湛蓝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阎鹤,“鹤鹤,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尾巴的颜色?你是不是上岸以后就喜欢别的公主了?” 虽然她不会像鹤鹤跟她说的故事里那条人鱼公主那样变成泡沫,可是花藻一点都不想失去伴侣然后一条鱼在海里孤独终老。 她还要跟鹤鹤多生几条小人鱼繁衍族群呢! 想起自己的责任,花藻给自己鼓劲儿。 阎鹤不明白花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上岸”这个词听得他心头莫名一跳,伴随而来的还有熟悉的晕眩,并没有昨天那样的脱力感。 凝神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异状,阎鹤看着花藻皱巴着一张小脸满眼委屈地压着下巴抬着眼睛看他,这一瞬间心里居然鬼使神差生出些许怜惜。 没有拒绝身体自主产生的这点情绪,阎鹤注视着花藻,片刻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你的尾巴很漂亮。” 哪怕只是一触即离,却叫花藻惊喜万分,眼睛一亮,整个人就得寸进尺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阎鹤肌肉线条收拢得格外利落有力的腰,仰着脸用下巴一个劲地蹭阎鹤胸口。 “嘤嘤嘤鹤鹤你真好!”为了她,居然撒谎说自己喜欢她尾巴的颜色,这就是真爱了叭! 啊,爱情啊,真美好~ 内心咏叹调的花藻越蹭越来劲,整个人都要跟没骨头的鱼似的,叫阎鹤不知所措。 阎鹤想把人推开,然而花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再跟鹤鹤抱抱,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黏合力最强的膏药,撕都撕不下来的那种。 无奈一叹,阎鹤只能任她抱了一会儿,这才说到:“花小姐,我必须下去了。” 花藻嘤嘤地扭,“你下去干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花小姐?叫我亲爱的,宝贝,小甜甜,都可以呀。” 阎鹤嘴角一抽,不说话了,花藻却忽然脑子灵光,非要抓住这个重点。 最后无可奈何,阎鹤选择直接叫她的名字,“我要去上班了。” 花藻想了想,明白上班是什么意思了,也知道不能继续死缠烂打,只能噘着嘴依依不舍地放开胳膊,顺便嘀咕到:“算了,还以为能骗到你叫我小甜甜,我很喜欢这个称呼啊,听起来就很甜。没想到你还是叫我名字。” 阎鹤默默吐槽,甜?糖醋鱼吗? 说着花藻就又笑起来,眼睛亮闪闪地仰着脸看阎鹤,“鹤鹤,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名字超——好听的!” 看来曾经的自己也是直接叫的花藻名字。 阎鹤把这一点信息收集起来,归拢到记忆库中,同时对花藻微微颔首。 只是小幅度地点头,就让花藻高兴得蹦了起来,又想扑过来抱阎鹤。 幸亏阎鹤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抵住了她额头,让花藻没能近身。 看着挥舞着胳膊像只螃蟹的花藻,阎鹤嘴角小幅度翘起,眼里浸出些许笑意。 不理会扑腾两下累了歇一歇,而后又继续扑腾的花藻,阎鹤深感把脑子略钝的鱼小姐独自留在家里有多让人不放心,忍不住就多叮嘱了几句。 “你是鱼这个事不能让别人知道,闻姨阎鹭都不行,否则会给你带来危险。” 想了想,这样说,恐怕花藻不能明白,阎鹤决定一会儿到了公司,就到网上找一些关于人鱼的影视作品,发给闻姨,让闻姨放给花藻看。 “要是想变成原形游泳,提前跟我说,我会安排好,保证不让其他人看见你。” 虽然傻,呸,天真单纯了点,可花藻也还记得梦里鹤鹤跟她说过人鱼被人类发现了会怎么样。 所以对鹤鹤啰里八嗦地又交代这些话,花藻没忽略其重要性,认为鹤鹤这是太担心她的安全了,感动得眼泪汪汪,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听话。 “可是鹤鹤,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上班吗?我也可以赚钱养家哒!” 眼看着阎鹤要走,花藻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阎鹤冷酷无情地摇头拒绝,“现在你回房间换身衣服,出来吃早餐。” 说完,阎鹤也不再多做耽搁,抬脚下楼。 走了几步,背后传来花藻嘤嘤呜呜地哭声,一听就假得让人尴尬。 阎鹤脚下一顿,身后的嘤嘤呜呜声果然弱了些许。 阎鹤没回头,下一刻继续抬步离开,于是背后的嘤嘤呜呜声又应景的拔高了几个音阶。 听在耳朵里,阎鹤突兀地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鱼小姐还挺可爱的。 这个想法让阎鹤脚下又是一个顿步,好在他已经下楼梯下到一半了,花藻应该看不见,要不然嘤嘤呜呜声又要变调了。 阎鹤板着的脸微微松动,心中暗想:或许我真跟她有过一段感情上的交集。 让他接二连三产生这些莫名情绪的人从未有过,偏偏花藻出现后就有了。 虽然对联姻可以平常心对待,可也并不是非联姻不可,如果有喜欢的人...... 阎鹤摇头,收敛心神快步下楼。 看见boss终于下来了,姚缪偷偷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从闻姨那里知道boss家里居然来了个女性生物,姚缪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 万年工作狂boss最近颇有养生意向准时上下班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若是家里再多出一只可爱的女性生物,姚缪真得怀疑地球是不是即将末日了。 “阎董早上好。” 姚缪稳住心神,板着脸认真地跟boss问好。 阎鹤颔首,声音淡淡地回一句:“早上好。” 新的一天,也是在互相问候中开始的,很好,姚缪的心终于踏实了。 “今天上午,西部卖场区域总裁孙先生会过来主导一场会议,想要提交开发新卖场的企划书......” 哪怕boss记忆力好,每次做报告的时候姚缪还是会将每个下属的具体职务身份说清楚,不让boss在不相关的地方多浪费哪怕一丁点精力,这就是姚缪的工作准则。 原阎鹤对姚缪的工作态度很满意,阎鹤过来后自然也十分满意,用起来一点都没生疏的感觉,就好像穿书之前他身边也有个姚缪这样的总秘。 随着时间的推移,阎鹤也发现了自身存在的问题,比如说对穿书前的一些记忆产生了模糊感。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能随便琢磨明白的,阎鹤也不强求,先把紧要的生活过好,其他的以后如果能知道,那自然是好。 如果永远都不知道,阎鹤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是因为穿书前的“我”正在被这个世界的意识慢慢擦掉? 就目前而言,阎鹤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就这个。 到了公司,依旧是开了一上午的会,下午阎鹤又叫来战略部、法务处以及并购处的负责人过来,暂且敲定对百凤集团奶粉生产厂的并购。 现在百凤集团的内部问题还没冒出来,阎鹤也不准备做那只出头鸟,提前做好准备,等到那只出头鸟出现,引燃百凤集团炸&弹的引线,他们鸿鹄就能第一时间强势出手,捞一把就溜。 如果是穿书前,遇到这样的机会,阎鹤绝对会考虑让鸿鹄拓展一个新项目新品牌出来。 然而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开疆扩土的勃勃野心,能捞一点把鸿鹄喂得更强壮,不被人超越欺负就可以了。 “阎董,金氏珠宝的金小姐来访。” 秘书处的姚缪内线通知,阎鹤抽空想了想,将金小姐跟记忆中的人对上号,随口回了声“不见。” 金小姐,也是已经从联姻名单上剔除的人物之一。 不过跟她吃饭的是原来的阎鹤,现在阎鹤翻了下记忆,确定原主的决定完全跟他的想法契合,自然没有丝毫犹豫。 金氏珠宝产业是没问题,掌权者的决策方向也明显正确,不过...... “金小姐!金小姐,请您马上离开!否则我只能叫保安上来了!” 门外一阵喧哗,而后就是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穿一条宽带一字肩黑色蕾丝齐臀小短裙,染着红发长相明艳的年轻女人气呼呼地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有点泛红,看负心汉一般瞪着办公桌后的阎鹤。 “阎鹤你丫到底什么意思!约了我两次就直接断了联系,合着我金多多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是吧?” 气势汹汹表情凶巴巴,拎着鳄鱼皮小坤包的手捏成了拳头,全然一副阎鹤若是点头她就要冲上来给他一拳的架势。 阎鹤不为所动地抬手,摘下刚才看电脑时戴上的防辐射眼镜,一双眼睛平淡无波地回视金多多,“金小姐,我们最后一次吃饭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而不久之后我的秘书姚小姐已经为您送上了最后一份礼物。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生气到做出硬闯办公室的行为,实在是太失礼了。 最后这一句虽然没说,可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阎鹤明明白白表达着这个意思。 阎鹤越不在乎,金多多就越气,可实际上这股气再直冲脑门,金多多也知道自己为此发脾气确实站不住脚,因此也不敢闹得太厉害,要不然被她爸知道了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要说金多多对阎鹤有多喜欢有多上心,这是完全不存在的,毕竟一开始见面吃饭就都知道这是出于联姻考虑。 金多多本人对阎鹤的长相身材倒是很感兴趣,可惜接触之后知道阎鹤就是根木头,金多多就扫兴地不再感兴趣了。 再则说,金多多本身就是喜欢玩的,且在圈子里也是玩得挺凶的那号人物,要不是她爸突然跟她说让她来鸿鹄跟阎鹤走动走动,金多多早就忘了阎鹤这个人了。 也正是因为忘了,所以金多多才在阎鹤提醒之前忘记自己收到过姚缪送来的礼物。 没办法,每天收到的礼物那么多,金多多都是随手就扔到哪里,回头没拆直接被她随手拿出去送人了也说不定。 而金多多之所以敢一气之下硬闯阎鹤办公室,也是因为阎鹤跟她约了两次。 就因为这个,圈子里不少人都说阎董对金家的大小姐另眼相待,被姐妹一吹捧,金多多自己也越来越觉得阎鹤喜欢她。 可现在直面阎鹤的冷待,那股飘飘然的感觉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金多多背脊生出一层冷汗。 第八章 最后金多多没再来得及多说什么话,就被姚缪叫上秘书部的人拉出去了。 把人送走,姚缪鞠躬跟阎鹤道歉:“抱歉阎董,是我工作疏忽了。” 她也没想到金多多一听她说阎董不在就气得敢硬闯,不过姚缪没有为自己辩解,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长久没有遇到就松懈了。 姚缪暗暗自我检讨,并且下定决心引以为戒。 阎鹤看她态度认真,也知道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点点头摆手让她出去了,并没有更多责怪姚缪。 其实别说姚缪,就是阎鹤都很意外,到了一定高度,哪怕是再气愤都不会做出这么难看的行为。 这也让阎鹤发现了如此挑选联姻对象的弊端,原本的阎鹤之所以不再跟金多多来往,是因为金多多爱玩且性格急躁,脑子不够用就算了,还很容易受人言语影响做出冲动的事。 这样的性格不符合原主的需求,也不符合阎鹤对未来联姻对象的构想。 联姻对象可以不够聪明,也可以不够温柔贤惠,但一定不要惹事。 不够聪明不够温柔贤惠...... 阎鹤嘴角绷紧,让自己不要在下属面前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 想起这些,他为什么会想到花藻? 沉吟片刻,阎鹤给姚谬打了通内线,“暂时取消约会名单。” 哪怕对于自己跟花藻的曾经目前只存在于概率极小的猜测,阎鹤还是认为有必要暂停挑选联姻对象的活动。 等他寻回了莫名丢失的记忆,如果跟花藻确实没什么亲密关系,到时候再继续挑选也不迟。 接到内线的姚谬破天荒地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boss的话,不过也只延迟了一秒,迅速回神恭敬地应了一声,“好的阎董。” 看来boss家里真的养了位小娇妻? 姚谬盯着座机愣神了两秒,惊叹于原来还有霸道董事长的小娇妻这种题材没被作者们写过啊。 下班回家以后跟大大提议一下吧,好歹也要与时俱进才行。 一整天的工作,除了金多多这个意外,其他都如往常。 中午阎鹤给闻姨发了几个影片链接,让她用书房的电脑单独放给花藻看。 虽然这个要求有些古怪,闻姨却半个字也没有多问,按照大少的吩咐做事,另外又汇报了一下联系好送衣服首饰包包来别墅以供挑选的事。 往常礼节性的送女士礼物,阎鹤都是让姚谬去选的,这会儿听闻姨说他也很难想象花藻挑东西的画面,所以最后只能说到:“花藻小姐喜欢的就全留下吧。” 工作上有条不紊的节奏让阎鹤身心舒畅,颇有种学神刷完一套难题卷的酣畅淋漓之感,以至于等到下班后踏入家门,阎鹤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家里多了条鱼。 想到不知道呆会儿鱼小姐还有怎样的戏目要演给他看,阎鹤上台阶的脚一顿。 脚步犹豫了一下,阎鹤还是坚定不移地如往常那样进了门。 闻姨像往常那样等候在门口,笑着为阎鹤摆好室内鞋,接过阎鹤手上的公文包跟外套,“大少,花藻小姐为您做了甜点,刚才知道您要到家了,已经去厨房端了。” 听到这番话,阎鹤第一时间的反应居然是想不知道花藻又要上演什么戏目,难道是贤惠小女人的戏份? 不知为何,居然还有点好奇她会演成什么样。 原本想要直接上二楼的脚顿住了,阎鹤想了想,转去客厅阳台那边等着。 闻姨见状不由偷笑,看来大少嘴上不说,心里对花藻小姐给他做的甜点还是很期待的。 这样就好,现在的大少瞧着也多了分人情味儿。 阎鹤等了又等,一张财经报看了一面准备翻页了,花藻才姗姗来迟,嘴巴里却还塞得鼓鼓囊囊,走到距离阎鹤几步远的距离时还站住脚瞪着眼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这才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 早在她出现的时候,阎鹤就用眼角余光瞥见了,转头一看,不由嘴角一抽。 只见花藻端着的托盘上,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装闻姨所说的点心的盘子,可惜上面干净得就跟被舔过似的。 而另外一个应该是装咖啡或者茶的杯子,却也没看见里面有东西。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阎鹤还在迷茫中,花藻就走到了近前,明明走得好好的,突然左脚故意绊了自己右脚,托盘被推了出去,花藻“哎呀”一声,整个人就准确无误地“摔”到了阎鹤怀里。 阎鹤:“......” 垂眸看着横躺在自己腿上,一边“哎呀”轻呼一边脸都快笑出朵花来的花藻,阎鹤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 阎鹤:“你...这是在做什么?” 花藻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剧情要接着走了,在阎鹤胸前蹭了蹭脸颊,这才依依不舍地从阎鹤怀里爬起来,眨巴着湛蓝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瞅着阎鹤:“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衣服弄脏了,脱给我吧,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说完,花藻继续眨眼,用眼神清晰无误地表达着“快脱快脱!”的催促。 阎鹤:“……” 阎鹤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放下报纸,转动椅子,让自己面对着花藻,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搭在玻璃圆桌上手指轻微跳动。 “你这是在模仿什么剧情?” 面对脑钝的鱼小姐,阎鹤觉得还是直白一点为妙。 虽然这样的说话方式让阎鹤有点不习惯,可无疑,感觉却还不错。 花藻眨巴眼,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又失败了。 因为按照剧情,作为男主的鹤鹤应该给两种反应,一个是: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剩下一个是:你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你赔得起吗?算了,你来我家给我做一个月的保姆! 嘤嘤嘤,任何一个反应花藻都好喜欢的呀! 花藻很沮丧,耷拉着脑袋,“我就是想让你注意我嘛,看来我不该太节省了,我怕甜点洒了太浪费,就都吃光了。” 永远抓不住重点的鱼小姐让阎鹤啼笑皆非,唇角压了压,阎鹤问:“那咖啡呢?你也喝了?” 花藻瞪眼:“怎么可能!咖啡好难喝的呀!是闻姨说咖啡泼到衣服上很难清理,我怕浪费你的衣服嘛,所以就没装。” 还真勤俭持家的,阎鹤扶额闭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点笑模样:“你不需要做这些事。” 顿了顿,阎鹤睁开眼抬眸看花藻:“我跟你,曾经是情侣吗?” 其实他想说,你本身出现在我面前,就让我注意到你了,不需要再做这些无厘头的行为。 不过这样说的话,太猛浪了,阎鹤说不出口。 说起这个,花藻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你还跟我说过童话故事!就是那个变泡沫的人鱼公主,不过我们没有公主啊,也不会变成泡沫。” 这些她当时就跟鹤鹤说过啦。 阎鹤此时听来,莫名有股熟悉感,虽然飘渺到无法抓住,可足以证明花藻并没有撒谎。 想到自己居然完全没有记忆了,只是不知道跟花藻有过交集到底是他本人,还是被他取而代之离奇消失的原主。 然而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亏欠了花藻。 想到这里,阎鹤放软了态度,“抱歉,我现在不记得那些了,不过有一股熟悉感。” 没说以后或许能找回记忆的话,因为没有百分百确定的事,阎鹤从不愿意说出口。 更别说花藻傻乎乎的,要是他说了,花藻就真的满怀期待地等着怎么办? 这世间最沉重的莫过于别人的希望。 花藻却一点也不在意,笑着摆手,“没关系,我知道啊,因为你¥%&@嘛”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发现阎鹤不记得她的时候一点都不伤心沮丧了,用了人鱼珠的人都会这样,花藻并没有觉得意外。 听到一堆不懂的发音,阎鹤已经能够淡然处之了,看来花藻知道他为什么会不记得。 没有因为自己的现状让花藻伤心,阎鹤暗暗松了口气。 阎鹤说:“既然我们曾经是这样的关系...我明白了,在彻底记起往事之前,我不会跟别的异性有感情纠葛,你愿意住在这里也请随意。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随时跟我说。” 顿了顿,阎鹤继续说:“不过我不需要太热情的…喜欢,我们之间的相处,就随意一点,好吗?” 花藻有点不敢相信,揪着围裙花边试探地看着他,说:“真的可以随意一点?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这样卑微的小模样,让阎鹤心里揪了一下,声音越发温柔:“不会,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喜欢是不会变的。” 花藻噘嘴,“什么如果呀,你还说过要娶我的,结果我就是睡个觉你就不见了!” 明明当时她都把人藏在小岛上了,也不知道鹤鹤是怎么跑的! 没想到居然已经发展到自己承诺要结婚的程度,阎鹤有些不自在,有种自己变身渣男的感觉。 动了动手边的报纸,阎鹤别开脸,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今天看的那些视频,有没有什么感想?” 阎鹤说的是自己找来让闻姨给她看的那些人鱼研究科研片,明明是比较沉重的话题,可花藻一听,整个人都激动得好像在发光。 发光体花藻捏紧了小拳头,声音都拔高了地说:“超级好看!没想到人类的智慧这——么厉害!” 阎鹤:“......” 等等,为什么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第九章 当花藻捏紧小拳头高声喊出“人类的智慧这么厉害”时,阎鹤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欣慰于她看懂了科研片,而是心里咯噔一跳,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阎鹤的预感很是正确,因为接下来花藻就激动得跟只biubiu发着光的小太阳一样,说起了自己今天学到了什么东西。 “原来谈恋爱就是要先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不管是撞车啊泼咖啡啊还是转角相撞,都是超经典的!” 阎鹤抬手,皱着眉直接问她,“等等,你到底看了什么?” 花藻正巴拉巴拉说得来劲,突然被阎鹤这么一刹车,还愣了愣,而后莫名其妙地看阎鹤,“看了电视剧呀,闻姨说那个可好看了,很多我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喜欢看。” 说着说着,花藻又歪了话题楼,有点不好意思地左右晃了晃肩膀,咬着唇抬眸羞答答看阎鹤,“我不是故意骗闻姨的,我都跟她说了我一百多岁啦,可她不信。” 她才不是故意装小孩子的! 阎鹤被巨大的信息冲击得片刻说不出话来,缓了缓,觉得他现在最该关心的应该是花藻的年纪:“你一百多岁?你们人鱼的寿命是多长?” 至于为什么科教片换成了偶像剧,阎鹤准备回头直接问闻姨。 花藻弯着腰,手肘撑在圆桌上,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阎鹤,“没找到伴侣的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有几百年的,也有上千年的,不过我现在找到你啦,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对于人鱼来说,能跟伴侣同生共死,是一件能让所有人鱼羡慕的事。 可惜现在大海里都没有同类了,花藻高兴得想找鱼炫耀都没办法了。 然而听在阎鹤耳朵里,却莫名触动,一双眼盯着花藻,知道她是发自内心地在为这件事感到满足愉快。 明明能活那么久,可就是因为他,数百年的寿命就只剩下几十年了。 阎鹤眼角的那颗泪痣越发灼热,烫得他心里发软。 花藻虽然头脑简单,可给他的爱却是谁也不必上的,人类所说的同生共死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 阎鹤承认自己也是个俗人,被人这样爱着,如何能不心动。 阎鹤第一次主动抬手摸了摸花藻的脑袋,对她笑了笑,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花藻享受地眯着眼蹭了蹭阎鹤掌心,鹤鹤虽然不记得了,可他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跟以前一样,看她的眼神也一样,真好。 花藻展开手臂,身子一歪就扑到了阎鹤身上,脸蛋蹭着阎鹤的脸颊,娇娇软软地说:“鹤鹤,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阎鹤本身就是坐着的,被她这么一扑,花藻就像整个人都坐到了他怀里。 本来是要把人推开的,可听她在自己耳边甜甜地说这番话,阎鹤轻笑一声,觉得遗失的记忆里曾经承诺过要娶她的自己,很大概率就是他本人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就无故跳出一个想法,如果陪伴他终生的妻子是花藻,其实也很好。 这个想法出现得突兀,却越来越清晰。 晚上吃饭的时候,或许是因为阎鹤说过让她像平常那样,花藻也就不再顾忌,坐的时候就把椅子拖到了阎鹤身边紧紧挨着。 阎鹤看了只无奈一笑,却也没说什么。 闻姨一看,暗暗欢喜,看来大少是真的特别喜欢花藻小姐。 吃饭的时候花藻话也不少,还黏黏糊糊试图学偶像剧里那样给阎鹤喂食物,被阎鹤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育了一通,花藻这才一脸遗憾地自己吃了。 阎鹤的饮食一向清淡简单,今晚吃的是清蒸鱼,两盘时鲜小炒,一盘蛋黄虾仁,以及一碗素蘑菇汤。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看花藻吃鱼吃得挺来劲的,阎鹤不由多看了两眼。 花藻发现了,夹起来的鱼肉转了个弯,就放到了阎鹤碗里,“鹤鹤,你还要吃鱼吗?闻姨做的鱼真的超好吃!” 比生吃或者鹤鹤烤给她吃的好吃多了! 不过怕鹤鹤生气,所以花藻没说,暗暗感慨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鱼。 阎鹤倒不是想吃,甚至穿书后莫名对鱼,或者说是海鲜,产生了一点吃腻的不喜欢。 不过也仅仅如此,阎鹤从来不是不喜欢就一点都吃不了的性子。 夹起鱼肉吃了,可能是被花藻的话唠给带歪了,阎鹤也在吃饭的时候破例说了话,“你也会吃鱼吗?” 你自己不就是鱼吗? 花藻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恍然大悟,“哦,你都忘了。我当然吃鱼啊,从出生到现在都吃。” 在大海里,出了鱼还能吃啥? “不过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虾啊螃蟹啊章鱼啊,都这么好吃!” 以前她都是不爱吃的,只有小的时候没能力捕捉猎物的时候花藻吃过贝壳螃蟹。 阎鹤也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笑着摇头没再说什么。 吃了几口饭,发现花藻看了蘑菇汤好几眼,可又皱着眉一脸纠结,似乎是想喝又不敢喝,阎鹤顿觉奇怪。 想了想,阎鹤放下碗筷,拿了汤碗给花藻舀了一碗汤,“想喝吗?难道是太烫了你不能吃?” 花藻皱巴着小脸,捧起汤碗一副愁眉不展地说:“算了,我先找个大盆。” 阎鹤听得一头雾水,拉住起身真要去厨房找盆的花藻,“找大盆做什么?” 难道喝汤要用大盆喝才行?这什么习性? 花藻叹气:“我喝了肯定要从耳朵后面漏出来啊,可是我又超想尝一尝味道,肯定比海水味道好!” 阎鹤:“......” 想到鱼类喝水时从鱼鳃穿过的水流,阎鹤就这么突然明白花藻的意思了。 然而他宁愿自己没明白,因为明白一后阎鹤自己的思路都被带歪了。 阎鹤叹气:“你现在应该不会漏...漏汤了。” 花藻半信半疑,不过对阎鹤,她是很信任的,所以捧着碗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摸自己耳朵,蓦然睁圆了眼睛,发现新大陆似的很是惊喜:“鹤鹤,你真聪明!真的没漏哎!” 被夸聪明的阎鹤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只能表面淡定从容地点点头,捧起碗筷继续默默吃饭。 花藻第一次喝汤,很新奇,饭也不吃了,就拿汤碗一碗一碗地喝汤,喝得肚子都撑圆了还意犹未尽地咂巴嘴,嘴里念念有词:“啊原来汤这么好喝!比海水好喝多了!之前闻姨做的鸡汤甜汤我都没喝,好可惜!不知道闻姨明天还做不做......” 耳边有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嘀嘀咕咕叽叽喳喳,其实也不错。 吃过饭,阎鹤去书房处理点文件,闻姨上楼给阎鹤跟花藻送睡前牛奶,被阎鹤叫住,问了她今天花藻看科教片的事。 闻姨“噢”了一声,端着托盘笑:“花藻小姐看得打瞌睡,我就给她找了部现下年轻姑娘们喜欢看的偶像片。花藻小姐挺喜欢看的,就这么看会儿偶像片再看科教片,花藻小姐就没打瞌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个科教片都能打瞌睡,这条鱼的脑子真的...... 算了,怎么说也很可能是自己的伴侣,阎鹤没让自己继续埋汰鱼小姐,拜拜手让闻姨回去休息。 闻姨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下,转身试探着问阎鹤,“大少,花藻小姐住在咱们这里,是不是需要办理居留证件之类的?” 闻姨还在纠结花藻的年纪问题,虽然花藻说自己一百多岁的时候闻姨完全不相信,还当成了小姑娘装成熟。 可就内心而言,闻姨还是很希望花藻只是看起来年纪小,实际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已经到了结婚领证的年纪,那就更好了。 阎鹤也才想起来,花藻现在恐怕还是黑市人口,不过阎鹭那小子是怎么把花藻带上飞机的? “这件事我记下了。” 等会儿打电话问问阎鹭。 处理好文件,阎鹤回房准备休息,先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睡衣,转身往浴室走,却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阎鹤一怔,心下狐疑,脚步下意识放轻,一步步靠近浴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突然响起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同时花藻的说话声也传了出来,“鹤鹤,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快来帮我一下!” 阎鹤默了默,纠结中还是选择了进去。 里面的画面却叫阎鹤再次沉默了。 只见花藻穿着睡衣躺在他的大浴缸里,双腿已经变成了渐变蓝的鱼尾,拍打水花扬起的尾鳍跟阎鹤梦里梦见的那点尾鳍一模一样。 而让阎鹤沉默无语的是,花藻正拿着彩色笔吭哧吭哧涂自己尾巴上的鳞片。 看阎鹤进来了,花藻仰起笑脸朝他嫣然一笑,透着一股子得意,“鹤鹤,你看这一片我都涂完了,七彩尾巴,好看叭!” 第十章 “鹤鹤,你看这一片我都涂完了,七彩尾巴,好看叭!” 花藻躺在属于阎鹤的大浴缸里,开着水波按摩模式,斜依在边上,尾巴搭在浴缸边沿特意用来放置物品的平台之上,捏着几支水彩笔一边哼着歌一边给自己尾巴上的鳞片上色,整条鱼说不出的悠闲惬意。 看着这条正大光明占用自己浴室的人鱼,阎鹤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居然很神奇地不用问就领悟了她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坦然,不就是因为他之前说过一句相处随意一点的话么? 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他还能怪花藻太单纯,这么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说的话? 阎鹤沉默片刻,问:“你怎么到我房间的浴室了?” 虽然他猜测自己跟花藻有男女关系,可他目前还是接受不了突然这么亲密。 对于阎鹤来说,分享私人空间,分享浴室浴缸,这些事至少也要结婚以后才能做。 花藻却根本没理解到阎鹤的意思,反而笑弯了一双大眼睛,“鹤鹤,你房间里的浴缸比我那边的还要大还要舒服哎!幸好刚才我过来找你,要不然都不知道!” 其实是她穿了睡衣想要钻阎鹤被窝,以前他们俩就是睡一个窝的。 先前花藻还不敢,可今天阎鹤说了让她相处随意,花藻登时就胆子放开了,捏着小拳头誓要找回自己的权益。 虽然不是犬科猫科动物,可花藻到了自己伴侣房间,当然是忍不住要先把地盘踩熟,于是就发现了浴室里这个更大更舒服的浴缸,自然惊喜万分。 花藻巴拉巴拉说完,还嘟嘴皱眉瞪了阎鹤一眼,“鹤鹤,你变了,有好东西都藏起来自己用了!” 明明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她的。 花藻不讲究这些,可她觉得伴侣失忆了一点都不好,心里闷闷的,都让鱼笑不起来了。 受到指责,再看原本还高高兴兴傻乐呵的花藻露出失落的模样,阎鹤心中生出一阵内疚。 他不记得的那些记忆,对花藻来说,就是一种亏欠。 花藻说完了很快就又自顾自高兴起来,边跟阎鹤絮叨些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话,边埋头继续给自己尾巴上色。 反倒是阎鹤久久无法释怀。 因着愧疚,阎鹤对花藻特殊的爱好也就多了几分包容,“你这个是普通水彩笔,伤鳞片不说,颜色也不持久。” 花藻身上穿着一条幼稚的卡通棉质睡裙,被水打湿了也没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反而因为泡在水里被荡开,很好的遮掩了上半身以及大半截尾巴。 这样的裸露程度阎鹤还是能接受的,也不急着避嫌离开,就靠在门口陪着花藻。 花藻一听,小脸就垮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头发被水一淋就全掉色了,你不知道我染得多辛苦!” 不用她说,阎鹤想了想,要是那七彩头发就是花藻用这些小孩子画画的水彩笔染出来的,那肯定是费了很大功夫。 这让阎鹤无言以对,不确定自己是该闭着眼睛忍受那样的七彩头发让花藻开心,还是该站在正常人的审美角度给予一定的建议。 花藻试着往涂好颜色的那一块尾巴上抔水。 果然,辛辛苦苦涂好的鳞片果然颜色褪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许痕迹。 花藻沮丧极了,脸上都没笑了。 对于生他气都能一秒钟就好的鱼小姐,这绝对是真的难过了。 阎鹤抿唇,眉头拢起,说:“你要是喜欢,明天我让人送一盒颜料回来。” “真的?!” 花藻惊喜得脸都红扑扑地泛光了,整个身子都往门口这方向扑,双手趴在鱼缸沿上,满眼期盼地看着阎鹤,“那种颜色下水也不会掉色吗?” 是不是涂上就能好久好久都是七彩的? 看她笑了,阎鹤不由自主心情转好,神色舒缓,点头表示有防水的,大概能保持半个月左右。 “不过再天然无毒的颜料都不是绝对安全的,你要答应我,顶多一个月用一次。” 要不然阎鹤真担心这条鱼会把自己弄得重金属中毒。 能保持半个月,一个月用一次,那也有一半的时间能是七彩玛丽鱼啊。 花藻小脑袋瓜子转得很快,果断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听话,说完了就一个人跟偷了灯油的老鼠一样捧着脸偷着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 阎鹤无奈摇头,站直身,准备出去。 脚步微动,阎鹤见花藻趴在浴缸边上,托腮仰脸笑眯眯地注视着他,不大的脸蛋上一本满足。 阎鹤心头一动,想摸摸她的头。 手指蜷缩,阎鹤把双手揣进裤兜里,温声说到:“明天上午我就让人把颜料送回来,不过颜料不能往头发上涂,想染发就跟明天来送颜料的人说,她会带你去。” 不管怎么说,花藻开心就好,现在的都市里也不是没有喜欢花里胡哨的年轻男女。 “你这样就挺好看的。” 最后,阎鹤还是没忍住,唐突地说出这句话,而后转身匆匆离开浴室。 浴缸都被花藻用了,阎鹤自然不可能继续在主卧住下去,当晚就去了三楼。 好在上面虽然大部分都是另作他用,却也有大书房隔间装修出来的休息室。 目送阎鹤离开,花藻眨巴眼,半晌挠了挠脸颊,苦恼地想拍自己脑门儿,咕哝道:“哎呀,明明是来钻被窝的呀!” 鹤鹤都说了跟他相处的时候可以随意,那她是不是可以跟着去? 尾巴在水里摆来摆去,就好像花藻摇摆不定的想法。 “不行,昨晚就因为贪恋舒服导致进度缓慢,今晚我一定要发奋图强再登高峰!” 学着热血偶像女主那样捏拳给自己加油打气,花藻终于下定决心要按照计划行事。 夜里。 意识朦胧间,阎鹤睡得有些不安稳,潜意识里想着或许是因为换了个睡觉的环境。 如此想着,阎鹤侧了下头,皱着眉头又重新陷入沉眠。 半夜偷偷摸摸翻窗户进来的花藻松了口气,折腾了大半夜,她也感觉有些累了。 小心翼翼打了个哈欠,花藻释放出鱼尾,又扭着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像以前那样半边身子都趴在了阎鹤身上,尾鳍蜷缩着卷住他的脚踝。 闻到熟悉的气味,感受到熟悉的提问,花藻很快就陷入人鱼族罕见的深度睡眠。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里阎鹤又做梦了,梦见的还是花藻白天才刚提到过的婚嫁片段。 这个梦没能跟之前那个梦连接起来,明显是某一个片段。 湛蓝的天空上偶尔飘过几朵白云,一个莫名熟悉的海中小岛上,阎鹤感觉自己正坐在礁石上眺望远方。 这个梦很奇怪,阎鹤居然有种全身心代入的错觉,哪怕梦里的自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还是隐约明白了自己坐在这里是为什么。 他在等一个人。 至于等谁,阎鹤意识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想不清明。 等待所需要的耐心,阎鹤是从来不缺少的。 从半下午的蓝天白云,等到了傍晚的夕阳落至海平面,绚丽多彩的晚霞印满了半边天。 终于,阎鹤心中一动,感觉到自己要等的人即将出现,忍不住从礁石上站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阎鹤才发现自己身体很差,浑身骨骼用不上力,肌肉也无法很好的控制,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 要不是扶着旁边略高的礁石,他整个人就要倒下去了。 阎鹤确定自己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个认知一清晰,身体与感应神经间就像是彻底打开了开关。 呼吸间灼热艰难的肺,跳动略显疲软的心...... 这具身体的情况很糟糕,阎鹤想到。 正在他分神感受自身情况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游来一个人,或者说一跳人鱼,更准确。 看见花藻驮着一个磨盘大的蚌壳狼狈游来时,阎鹤愣了愣,而后又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他要等的人,就是花藻。 哪怕平时单独看花藻的体型,大约两米,不算娇小,可放到大海里,花藻却显得格外单薄柔弱。 原本是在笑的,可花藻游近了看见阎鹤居然站在那里,登时急了,翻身肚子朝上双手艰难地抱着大蚌壳费力地往沙滩上游。 人鱼是深海生物,虽然他们遇到命定伴侣后可以鱼尾化作双腿,可到了浅水区域,还是很难发挥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 这样的花藻很狼狈,特别是到了沙滩上,因为要保留身为人鱼的力量,所以她没有将鱼尾化作双腿,而是保持原形,抱着蚌壳靠着尾巴上的弹跳力一点一点往岸上蹦。 沙滩上的石头再尖锐也无法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可白色的沙子却占满了她的全身,脸上头发上都是沙子。 可礁石上的阎鹤却看得眼也舍不得眨,而后一种喜悦从心底汨汨流淌。 从未有过的欢喜溢满浑身细胞,阎鹤顺应心意,尽量拖着身体扶着礁石,一点一点往沙滩那边挪。 花藻已经顺利把蚌壳搬上沙滩了,扭腰一滚,化出双腿,腰肢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看得出来她还没有完全习惯用腿行走。 饶是如此走两步晃三晃,花藻还是往阎鹤这边匆匆扑过来,一把将阎鹤扶住,把阎鹤地胳膊抗到自己肩膀上,手搂着阎鹤的腰,仰着满是沙粒的小脸冲他笑得灿烂:“你今天都能站起来等我啦!” 第十一章 早上,耳边是闹钟略显刺耳的嘀嘀声,瞬间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的阎鹤抬手想要去关闹钟,却率先一步发现自己身上缠了一只八爪鱼。 虽然没有八只爪,可纤细却有力的双臂箍着他的两条胳膊,脑袋歪在他胸口上,侧着脸,半边脸都挤变了形,嘴巴嘟着微微开阖,露出里面的一点小白牙以及些许肉红。 阎鹤收拢下巴垂眸去看,看见她的嘴,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睡觉流口水吗? 下一秒身体上传来的触感,就是双腿触碰到的微凉。 阎鹤小心地动了动脚板,明白了,缠在他小腿上的是一条尾巴。 闹钟的声音把花藻吵醒了,晃着脑袋往阎鹤胸膛上蹭脸颊,嘴里含含糊糊喊他:“鹤鹤,好吵,唔,还要睡……” 阎鹤回神,伸长胳膊,摸到闹钟按掉。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阎鹤甚至能听见秒睡的花藻发出的呼呼声。 刚想要问一下她为什么会睡在自己身上的阎鹤:“……” 所以现在是失礼地叫醒她还是客气地暂且按下不问? 想到昨晚梦里吃到的蚌肉海鲜汤,阎鹤抿唇,微微侧身,动作小幅度地慢慢将人从自己身上扒下去。 终于下了床,看着床上还四仰八叉趴着的花藻,现在肯定是没办法按照习惯那样整理床铺了。 阎鹤叉腰,看着凌乱一片的床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只能皱着眉略有苦恼地忍着心理上那种被迫改变习惯的煎熬,转身进洗漱间。 早上起床的时间已经晚了一分钟以上,床也无法整理,如果其他的习惯再被打乱,想一想阎鹤都有种无法舒展情绪的焦虑感。 好在洗漱完毕后,一直到回卧房换衣,一切都很顺利。 在换衣的过程中抢回了耽搁的那几分钟,阎鹤整理着领带准备下楼的时候,脚步一顿,还是去客房把房门关好。 “花藻在书房休息室睡觉,她没起床下来就别进去吵她。” 坐下准备吃早餐的时候,阎鹤跟闻姨交代了一声。 虽然不大明白,可闻姨没多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倒是旁边正抱着平板电脑戳开页面准备跟boss报告今日行程的姚秘书手上动作及不可察地顿了顿,然后一边疯狂按下脑子里不断冒出来的脑洞,一边努力保持冷静地做着报告。 “西部新卖场的事今日上午十点需要开个管理会议做最后确定,SWAN评星复核下个月十号将会陆续开始……” 吃早餐的同时听了今日的行程安排,阎鹤稍微做了些许调整,等到吃完,大脑状态已经调节完毕。 上午,阎鹤在忙碌的空隙让人去买了纯天然颜料,送颜料的人还带了发型师过去。 上午十点多,阎鹤已经在公司忙碌了小半天,而花藻却刚咂巴嘴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没办法,昨晚(被)抱着的人做了一晚上两人共同记忆的梦,花藻也被拉进记忆梦中劳累了一晚上,就算是恢复成人鱼本体也顶不住啊。 好在睡了一觉,也算是补回来了。 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花藻扁扁嘴,又突然想到阎鹤说今天上午要给她送颜料以及染头发,登时来了精神,眼睛都瞪大了。 也顾不上伸懒腰,花藻一翻身,鱼尾化作双腿,艰难扯开缠在腿上的薄被,连滚带蹦地下了床,冲到门口拉开门就咚咚咚往楼下跑。 闻姨正带着钟点工给家里做每日卫生打扫,没等花藻跑下去,就听见声音从玻璃花房那边探头走了出来,叫住了扶着扶梯正要冲下楼的花藻。 “花藻小姐?你起来了?是要用早餐吗?” 闻姨的表情有点微妙,刚才她已经带着钟点工去打理过大少的房间了,也打扫了安排给花藻的那间套房,两边都没有睡过的痕迹。 加上今天早上大少特意交代的那句话,闻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所以,昨晚大少跟花藻小姐,一起睡在大书房的休息室了? 看着花藻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再联想一下对方天真单纯的眼神以及略显幼稚的行为,要不是大少已经派人送来了全套护照居住证等证件,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花藻,20岁”,闻姨真的很难相信眼前的小姑娘已经算是成年了。 二十岁啊,都可以领证了。 算了,大概花藻小姐只是天性烂漫,长得也没一般歪果仁那样着急吧。 花藻完全不知道闻姨的复杂想法,看见闻姨就高兴地笑起来,“闻姨!鹤鹤说今天上午要给我送颜料,还有可以染头发!” 说着,花藻双手举起来,扯着自己头发揪到眼前看,还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吹气,让头发丝飞起来。 这可是在海里做不到的,空气可真神奇。 不,是鹤鹤神奇,因为鹤鹤能让她不被空气呛死! 闻姨也想起阎鹤临走前交代的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现在还没来,不过大少做事一向高效率,大概再过一会儿人就要来了,花藻小姐可以先洗漱换衣吃早饭。” 花藻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七八糟的,闻姨越看越感慨大少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居然就这么激烈,连花藻小姐的这些习惯都能包容喜爱。 闻姨在阎家工作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大少的习惯,平时就算是看见了她身上有哪里不整齐,都会忍不住出声提醒。 曾经闻姨还跟自家男人闲聊时说过,担忧大少以后谈恋爱结婚了该怎么办。 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年轻人所谓的爱情了。 喜欢一个人,哪还有什么择偶标准,不过就是喜欢了,就是那个人了。 常年看偶像剧都市剧,偶尔还看看微信微博推送的感情鸡汤人生哲理,闻姨如今也能随随便便发出一些颇具深度的感慨。 花藻思想就简单多了,洗漱,换衣服,吃早饭,然后就可以等给她送颜料染头发的人了,YES! 车在平缓行驶,赵小凯抬手顶了顶眼镜,又又又又一次低头看了看腿上放着的一大盒颜料,然后眼角余光悄咪咪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发型设计师。 面上冷静从容,赵小凯心里却还忍不住激动地想,自己马上就能看见boss藏在家里的小娇妻...呸!小娇女友了。 别看秘书室的人无论男女,一个二个都一身精英范儿,可私底下却少不了八卦飞信群。 据大姐大冒险透露,boss昨天家里就多了一位漂亮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小女友。 要是换个人,这种消息顶多就是因为桃色而显得多了几分意思。 可其中的男主角是他们顶头boss,这就成大新闻了! 阎鹤,号称机器人的boss,居然也有恋爱对象了! 别说秘书室里的女士了,就连赵小凯这样表面斯文儒雅的男士,也忍不住多了几分好奇跟羡慕。 好奇什么样的女生才能收了他们boss,羡慕就连boss这种莫得感情的机器人都能有女朋友,为何他们还是单身狗? 发型设计师是位表情严肃的女士,带着一名助理,两人正在低声交谈着。 这位发型师是赵小凯按照boss说出的要求条件找来的,其实赵小凯也有些迷惑,为什么boss点名要看起来严肃,但性格一定要温和,审美也要过关,不要太奇葩罕见的。 很快,到了蓝湾别墅外。 赵小凯上前按了门铃,闻姨确定了外面的人是认识的,这才按了开锁键。 赵小凯拉开铁门,带着发型师跟助理进了院子。 这里是boss的常住居所,不过常来的是姚谬,赵小凯只来过三次,这次是第四次。 认识的闻姨站在门口笑着迎他们,赵小凯刚装模作样跟闻姨寒暄一句,却听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闻姨背后传了过来,“闻姨,是送颜料跟染头发的人到了吗?!” 声音里充满了快活,真可谓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见声音的人刚浮现出“声音很甜”的印象,说话的人就噔噔噔跑了过来,闻姨笑着侧身,于是一个蓝眼睛黑头发的混血儿女孩子就露了出来。 花藻眨巴眼,一点也没顾忌地直接打量了一番赵小凯他们三人,最后视线停在了染了酒红色头发的发型师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明媚了,“你好,你的头发真好看!” 或许是因为不懂人类社会中的阴晦黑暗,也或许纯粹是因为她作为鱼类,头脑太简单,构造没那么复杂,花藻的笑容总是明媚到没有一丝阴霾,很具有感染力。 就好像她一笑,就让人看见了海面初升的太阳。 作为发型师,自然很注重发型的设计。 被花藻这么毫无掩饰地夸赞,对方眼神也格外真挚,小脸上也满满地都是羡慕,发型师董老师一贯严肃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点笑意,对着花藻点头示意,“谢谢喜欢。” 显然,阎鹤特意找的“严肃”款发型师,想要达到震慑花藻,让她不能天马行空胡乱提要求的初衷,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第十二章 虽然心里惦记了一下花藻染头发的事,忙起来后阎鹤又很快将之放到一边。 后来想想,既然已经硬着头皮答应花藻了,结果再如何糟糕,除了忍着眼痛焦虑选择接受外,阎鹤想不出自己还能选择怎样的面对方式。 难道离开蓝湾别墅直接一个人去别的居所暂住?若是没有梦里了解到的那些“曾经”,阎鹤还能做得出来。 现在却不行了。 大概就是一种“虽然很糟糕然而自己选择的鱼再艰难也要守着”的心态。 心绪略有凌乱,上午即将下班的时候姚谬进来,说赵家小姐赵雅妍来访,阎鹤考虑得失的时候都比平时多花了两秒钟。 “赵小姐说,是合作方面的话题。” 赵雅妍,百凤集团的大小姐,阎鹤近期最后一位相亲对象,以及相亲结束就立即被惦记上集团乳制品生产线的那位。 姚谬心里暗忖,这位赵小姐也算是相亲遇到奇葩男了,要不然哪有人就根据相亲时得到的信息,转头相亲不成还要咬他们百凤一口啊。 不过姚谬跟着阎鹤已经好多年了,自然知道自家boss打从第一场相亲开始,始终如此奇葩。 每次帮boss整理安排相亲名单的时候姚谬都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些小姐默哀,希望她们不要让boss看出突破点。 姚谬最后补充的一句,让原本准备拒绝的阎鹤转变主意,点头让姚谬安排。 鸿鹄集团总部公司是一栋双子楼,左右并排挺拔在这座繁华的沿海都市中,看起来格外气派。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渐渐移至头顶,赵雅妍坐在大厅待客区的沙发上,扭头看向玻璃墙外面。 已经到了中午下班时间了,这一片都是各式写字楼。 这会儿正有西装革履或打扮精简一派白领精英范儿的男男女女或说或笑地从大门出来,这些都是决定去外面用餐的,有更多人会选择留在公司食堂解决午餐。 以前赵雅妍从来不会羡慕这些打工仔,可现在,大概是近段时间愁思太盛,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别人比自己好,于是她也脑子一抽,忍不住想象着这些人是不是都像他们笑出来的那样轻松。 虽然是给别人打工,可有固定的高薪,不需要为集团公司的生死存亡操劳,反正这家垮了还有那家…… “赵小姐,阎董已经在七楼餐厅等您了,请随我来。” 一位剪了干练及耳短发,穿一身白色衬衣搭黑色西装裙的年轻女人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上前打断赵雅妍的思绪。 赵雅妍回神,捏着包带的手五指收紧,指关节泛出青白色。 阎鹤派来接她的人是秘书室的向秘,虽然只是第二次来鸿鹄,可赵雅妍还是有一些消息的,当即明白了阎鹤现在对她的态度是怎样的。 这让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失落,原本爸爸让她过来,就是奢望着上次的相亲在阎鹤心目中留下些许痕迹。 现在看来,奢望确实只能是奢望。 赵雅妍自嘲一笑,而后站起身,恢复了一位上流社会名媛该有的淡定优雅,“那就麻烦向秘书了。” 不得不说,虽然作为相亲对象略有些奇葩,可阎鹤却是足够坦诚的。 比如说相亲之后决定因为利益变中立为敌对,阎鹤也没有半点虚以委蛇两面三刀的做派,反而将自己的态度摆得分明。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赵家现在就是准备用利益来说服阎鹤,希望化敌为友,获得鸿鹄资金上的支持,让百凤集团得到喘息的机会。 哪怕是不怎么管理公司事务的赵雅妍也明白,如果说之前他们百凤这只大机器只是运转上出现了卡顿,不流畅,那如果被鸿鹄盯上,这只大机器很可能就会被打破缺口。 最终的结局,不外乎就是被一群人拆而分之。 “听说阎董有意向奶制品行业发展,如果阎董不嫌弃,百凤愿意把旗下完整的百凤奶粉生产线赠送给鸿鹄。” 赵雅妍尽量镇定,让自己头脑保持足够的冷静去思考,去组织斟酌语言。 因为她知道,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可不是她的相亲对象,而是一位商场鳄鱼。 相亲的时候她可以利用自己女性的优势,去不着痕迹的撒娇示弱,甚至暗示希望得到他的庇护,可现在如果她示弱了,唯一的结果就是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一块。 哪怕是坐在最贴合人体背部的椅子里,阎鹤依旧腰背挺拔。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水杯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咔”的一声,就好像扣到了赵雅妍心尖上,让她不由自主地心头一跳。 “赵小姐,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百凤现在要免费送我一顿午餐,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回报绝对不低。我想鸿鹄要拿下百凤奶粉的生产线,并不是多困难。” 与其付出更多就为了拿到免费午餐,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付费吃饭,至少吃饭所花的钱还能由自己控制,而吃多少,吃得更好或者更差,也属于自己可以掌控的范畴。 以阎鹤的性格,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自然不可能送交给他人。 对这些,赵雅妍自然明白,强忍着对面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慢条斯理说起来之前自己熬夜研究的鸿鹄资料以及考量。 这些腹稿都是她反反复复修改怜惜了几十遍甚至上百遍的,此时说起来,谨慎起见,她还是一边说一边斟酌,就怕哪里出了纰漏。 “鸿鹄一直都是主营卖场跟中西餐,也有涉及地产、影视文化,但是经过阎董您父辈的淘汰优化,目前……所以已经陷入瓶颈期的鸿鹄想要继续发展,开拓新项目进军新领域已经迫在眉睫……” 只是这些话,阎鹤就明白赵雅妍来之前是确实认真做过功课的,而且对方或许在经商方面也有一定的天赋。 所以他也不介意多花点时间来认真听,偶尔还会在赵雅妍忐忑地观察他表情变化时给予一个点头表示肯定。 七分钟后,阎鹤见对方说得差不多了,抬手阻止了赵雅妍继续游说他的后半截谈话内容。 “赵小姐的想法很好,不过很可惜,我目前的想法是守成养老,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要是在穿书之前遇到百凤集团,阎鹤不介意选择帮扶式入资,以求后期搞崩资金链,而后伺机吞下百凤。 亏得赵雅妍不知道阎鹤心里这点遗憾,要不然哪里还坐得住。 可现在阎鹤突然发出的言论,还是让赵雅妍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养老?养什么老?二十几岁就养老?对方是在敷衍她还是在跟她讲冷笑话?那她是该露出礼貌的微笑还是假装没听出来这点冷幽默? 阎鹤不管这些,他已经把自己的七分钟给了对方,已经是对女士与人才的尊重了。 看了眼不远处的姚谬,姚谬立马起身,去为boss端饭。 鸿鹄集团总部的工作环境是十分不错的,光是餐厅就有好几个,各个都味道俱佳。 七楼的餐厅是默认的鸿鹄高管用餐地,囊括南北多个流派的美食。 “赵小姐要留下来一起用餐吗?” 开动之前,阎鹤礼貌地询问。 说是询问,可看看这短短的一句话,不过十来个字,却字字透露着“你不走难道还想留下来耽误我吃饭吗”的意思。 赵雅妍还能如何?只能矜持地拒绝,并且起身道别离开,哪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对于饮食,阎鹤并不挑剔,能看的前提下味道别太古怪就可以。 显然,身为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跟前跟后十数个小时的总秘,姚谬对此了解颇深,为他端来的饭菜不是摆盘整齐规律,就是汤面简洁大方。 看着这些,阎鹤刚才心底留下的些许小遗憾都被弥补了。 果然,开疆拓土虽然舒爽,养老也很轻松。 第一口汤喝进嘴里的时候,阎鹤突兀地想,不知道今天中午鱼小姐有没有喝到能让她兴奋的汤。 花藻没能喝到汤,也暂时不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她还在做头发,午饭都是随便用了些简单的。 原本对每顿饭花藻都是饱含期待的,就盼着能有什么新的惊喜发现。 可今天中午,吃完饭花藻就迫不及待地重新坐到了凳子上,一边翻看董老师带来的册子,一边等着头上的染发膏达到董老师所谓的“可以了”这个程度。 听说了她想要七彩头发,董老师并没有笑话她的审美,而是拿了册子跟花藻一起商量大致要做出什么样的效果。 也是因为看到了太多漂亮的发色,所以在董老师适时提出满头七彩色恐怕不够漂亮,不如用亚麻金色彩色做出渐变色效果时,花藻想象了一下,觉得也很不错。 赵小凯已经离开了,他带来的颜料都没能让花藻多放在心上,因为她正全心全意期待着自己头发的又一次“变色”会是什么样的。 第十三章 下午六点,阎鹤像往常一样按时下班回家。 不过家里多了一位鱼小姐,还是一位貌似在他穿书前的游轮失事后多有接触的鱼小姐,感情上,阎鹤多少还是有了些变化。 比如在回家的路上,阎鹤临时起意,让司机闻叔载着他去买了个大型水族箱,即将跟水族箱一起送来的还会有各种适合饲养的观赏类热带鱼。 虽然别墅后面就是有私人沙滩,也随时可以入海,可阎鹤是觉得给花藻买个水族箱放在房间里,或许她就不会再半夜跑到他床上睡觉了。 因为是要放在房间里的,店里的工作人员需要先跟着阎鹤回家把安装水族箱的房间尺寸量一下,所以是跟着阎鹤的车一起回的蓝湾别墅。 到家之前,阎鹤以为自己会见到五颜六色的脑袋,就像几十年前影音店橱窗玻璃上贴着的海报里那种做着夸张动作与表情的美国摇滚乐手。 然而等到看见一蹦一跳带着满身的初夏暖风飞到他面前的花藻,阎鹤惊艳了一瞬,而后感慨,不愧是专业发型设计师。 阎鹤:明天要给赵小凯涨奖金。 花藻本身就白得皮肤泛光,像一颗最顶级的珍珠,五官也精致深邃,带着异域的风情。 之前黑色的头发也好看,对于华国人来说,甚至更有亲切感。 可或许正因为这点亲切感,之前的花藻美得还是凡人。 现在一头金色渐变发色的她,搭配上她独有的清澈眼眸以及欢乐得没有一丝烦恼的明媚笑容,身姿轻盈好似踏着风来,美得像西方神话里的精灵。 要不是看过她的尾巴,阎鹤都要怀疑她藏起来的不是鱼尾,而是背后的那对翅膀了。 “鹤鹤你看!我好看吗?” 花藻快乐得像只小蝴蝶,扑到阎鹤怀里仰着脸笑着问他。 问完了却不等阎鹤回答,就又从他怀里扑腾着翅膀飞开了,饶着阎鹤转了个圈,简直就像一颗公转的同时也自转的地球。 阎鹤不由侧着身,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脸上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转完了,花藻又回到他怀里,双手扒拉着阎鹤肩膀,仰着脑袋毫不知羞地歪头说:“我真美!” 这种行为这种语言,若是换个人来做来说,恐怕都会被人怀疑脑子有问题,可或许人就是视觉系生物。 饶是阎鹤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花藻有点傻,却很可爱。 用俗气一点的话来说,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阎鹤想,他喜欢她,喜欢到承诺娶她,其实也并不难以想象,因为花藻有他喜欢的眼神跟笑容。 即使没谈过恋爱,阎鹤还是明白,男女之情,不外乎就是从喜欢TA的某一点,再到喜欢TA的全部。 跟着阎鹤一起过来的工作人员已经看傻了眼,也不知道是看花藻长得好看还是看她浮夸的行为语言,也或许是二者皆有。 晚花藻一步过来迎阎鹤的闻姨此时见状,从闻叔那里知道水族箱的事,于是笑着把人领上了楼,免得两个小年轻谈恋爱还被人围观了去。 现在没什么,回头说不定大少想起来,得躲在书房里偷偷害臊。 花藻还在使劲儿炫耀自己的头发,扑在阎鹤怀里不肯挪位置,双手捧着头发,努力回忆董老师说的话,跟阎鹤吧啦吧啦说到:“你看,头发根的位置是亚麻金,往下渐变成金色,尾巴上又是这样的……董老师说,这个叫烟灰紫,这个是薄荷绿……” 一连数了十多种颜色名称出来,再多的她自己都记不住了。 不过能看得出来,花藻很喜欢。 最后花藻一本满足地抱着发尾,仰头冲阎鹤笑,“你看,我比樱雪羽晗灵的七彩头发还要多了好多好多颜色!” 所以她一定会比樱雪羽晗灵还要厉害! 阎鹤脸上的浅笑顿了顿,眼底藏着茫然,问:“樱雪羽晗灵是谁?” 为什么他对这个奇怪的名字有着一股熟悉感,难道是花藻的族人…鱼? 说起这个,花藻就有了好多好多想说的话,叽叽喳喳迫不及待跟阎鹤分享起自己珍藏好多好多年的漫画。 “这是一个叫樱雪羽晗灵的人类的故事,好精彩啊,我一直想去找她,可是你说这个人可能已经变老死掉了,害我伤心好久!” 阎鹤明白了,看来这些漫画,花藻也曾跟他分享过,而当时的他应该是已经对花藻有了不同的感情,否则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说出这样变相哄她的话。 不过听花藻说她伤心了好久,阎鹤还是忍不住心头微动,抬手摸了摸她脑袋,给予无声安慰。 当天晚上阎鹤做梦,梦见了花藻说的这一幕,醒来后阎鹤沉默片刻。 果然,鱼小姐所谓的伤心了好久,就是十秒钟吧,确实比她之前叉腰生气一秒严重多了。 且说这会儿花藻得了阎鹤的摸头,高兴得侧身挽住阎鹤的手臂,两人一起往屋里走,“鹤鹤,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出去?你去干什么?工作到底是什么呀?” 十万个为什么鱼小姐上线,阎鹤怕她继续问下去,就跟她说买了水族箱。 “刚才上去的是量尺寸的,稍后就会有人送过来安装。不知道你喜欢哪些鱼,我暂时只买了十几种热带鱼……” 花藻明白了,这是鹤鹤送她礼物。 不过—— 花藻张了张嘴,犹豫再三,最后撅着嘴为难地瞅着他,说:“热带鱼其实不是很好吃,你要是想吃,完全不用花钱买的啦,我今晚就去海里给你抓。” 没想到鹤鹤现在又喜欢吃海鲜了,之前不是宁愿吃海带海藻都不大愿意吃海鲜了么? 唉,果然人类啊,就是多变。 可谁叫这是她的伴侣呢,伴侣这么多变她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他啦。 被花藻用古怪地眼神看着的阎鹤,莫名生出一种奇怪的寒气。 不过水族箱养观赏鱼,在花藻看来,就是粮仓? 想一想,这种思路也很正常…吧? 水族箱安在睡觉的房间里,这其实是不太有利于健康的,哪怕是安在了套房的小客厅。 不过阎鹤知道花藻本身就是鱼类,而闻姨知道花藻小姐根本就不会在这间房间里睡觉,所以安装得很顺利。 等到海水灌进去,五颜六色的热带鱼以及各种点缀用的礁石海藻海草等也成功安家落户。花藻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鱼,眼神十分专注认真。 闻姨只当她是太喜欢了,阎鹤却知道她是在努力辨认哪一些稍微好吃一点。 最后,花藻叹气,回头用无奈中带着宠溺的小眼神看着阎鹤摇头。 阎鹤:“......” 哪怕阎鹤知道了花藻的意思,并且再三解释自己并没有想吃海鲜,晚上,花藻还是带着他一起偷偷溜出了房间,从沙滩那里下了海。 原本花藻是想自己一个鱼去的,可她家伴侣太别扭害羞了,死活不愿意说自己想吃什么鱼。 既然如此,花藻学着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那样(并不)潇洒地打了个响指,眼睛亮晶晶地,壕气十足地一挥手,“走,带你下海自己挑!” 把海洋说得就跟她自家的菜园子似的。 一开始阎鹤并不相信她所谓的下海自己挑,毕竟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哪怕背上潜水装备,也无法下得太深。 初夏夜晚的海风,尚且带着一丝凉意,阎鹤穿着衬衣西裤,没打算真跟着她下海,就光着脚挽起裤脚,踩着白色的沙子走到海水冲刷的位置。 “你自己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花藻看他坚持,也没办法,叹了口气,叉腰问他,“那你想吃什么?” 阎鹤更想叹气,其实他真的没有想吃海鲜! 可他知道今晚不说出一样东西,肯定是收不了场,想了想,阎鹤说:“那就抓几只螃蟹吧,明天让闻姨蒸着吃。” 初夏并不适合吃螃蟹,不过螃蟹却是海岸线最容易找到的东西。 蓝湾别墅划到的这一片私人沙滩并不处于什么风口,涨潮退潮的时候也无法给沙滩上带来什么丰富的海鲜,只是偶尔有小个的海蟹随着潮水钻进沙子里。 花藻却皱着眉头,自以为很凶地瞪他,“你现在身体是好了,可也要注意保养,螃蟹吃多了体寒,别以为我不懂,闻姨可带着我学了不少!” 阎鹤:“......” 不是,我不在家的这两天,你到底都看了些什么?我真以为你不懂,不是就看浮夸的漫画跟偶像剧吗? 为什么你一条鱼,还能知道螃蟹性寒? “算了。”花藻放弃让伴侣乖乖提要求了,反正以前他就是这样的。 “我还是带你一起去吧,就在附近,放心吧,我会保护你!”花藻拉着阎鹤就往海里走,阎鹤不得不顺着她的力气跨步。 当真的如水后,阎鹤屏住呼吸,想着就陪她一会儿,等她知道自己是人类,无法在水里戴太久,她自然就明白带他一起下海有多不靠谱了。 等到一口气耗完,阎鹤朝花藻指了指海面,脚下踩水想要浮上去换气,结果花藻却眼神古怪地拉住了他胳膊。 花藻张了张嘴,吐出一串泡泡,没说话,可属于她的说话声却出现在了阎鹤的耳朵里。 “你在锻炼肺吗?为什么不呼吸呀?” 蓦然,花藻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阎鹤以为她终于明白了,结果花藻却笑了,咯咯的清脆笑声清晰无比,“鹤鹤,你是还没适应人鱼珠吗?好吧,那我们今晚的任务就多了一样了。” 正当阎鹤纳闷人鱼珠是什么时,花藻已经双手拉着他,一边面朝他背对海水的往下沉,一边让他放松呼吸,真像个耐心的幼儿园老师。 第十四章 “来啊,放开呼吸……” 一口气已经耗得彻底,花藻是实打实地拒绝放开他让他上去,要是换个生物拉着他,阎鹤都要以为这是水鬼索命了。 对花藻,阎鹤是能够给出一部分信任的,此时听她这么说,尝试着放松身体肌肉,而后缓缓放开呼吸。 阎鹤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尝到苦涩的海水,然而没有,从鼻腔灌进来的不是海水,反而是一口空气,还格外清新。 谈不上什么味道,就是特别干净。 想了想,阎鹤琢磨,难道这是因为氧气纯度?他吸到的空气是从水里提纯出来的氧气? 在这里,姑且就先不说人直接呼吸纯氧会中毒这个常识问题了,毕竟海里他都能呼吸了。 阎鹤觉得很新奇,又将嘴唇张开一条缝隙,海水灌进来了,舌头尝到的味道很难以描述,总之是种黑暗料理的体验,可海水并没有进入喉管,反而从另一处消失。 同一时间,阎鹤感觉到耳后有些细密的酥痒,抬手要去摸,花藻却已经先一步笑着伸手去摸他耳后了。 “哈哈,鹤鹤,你喝水也漏出来啦!” 因为张开了嘴,花藻嘴巴里又吐出一串泡泡,半透明薄纱状的耳鳍随着耳朵的轻微煽动,像两把小巧精致的舞蹈扇。 在两把小乔舞蹈扇后面,则是两道明显的水流,那是花藻的腮。 阎鹤定睛看了片刻,明白自己耳后应该也是生出了水中能呼吸的腮。 这一切对阎鹤来说,都是新奇的。 阎鹤还要多观察一会儿,花藻却已经等不及了,放开一只手,左手拉着他继续往前面更深处的海域游鱼,一边嘴上还念叨着:“这边都没有什么鱼群,我们往前面再看看,今天上午看电视的时候闻姨还说要做海鲜干锅……” 阎鹤突然想起一件事,特别想问她要用什么装海鲜。 可惜张开嘴,全是海水往里面灌,根本没法说话。 算了,不能说就不问了,也并不是什么非问不可的话。 然而花藻却像是已经听见了,从裙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扬了扬,冲阎鹤笑得很是得意:“看,我从厨房偷偷拿的大网兜!我们就用这个装!” 阎鹤已经没心思去想自己那句话是怎么传到花藻耳朵里的了,因为花藻掏网兜的地方是衣领口。 从衣领里的胸部往外掏,所以她之前是把网兜塞到…塞到内衣里的吗? 阎鹤也不得不承认鲁迅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华国男人似乎天生擅长从任何一方面连想到有关性的部分,因为他现在就不由自主发散联想到另一个问题。 咳,花藻现在穿的是一条连衣裙,刚才双腿变成鱼尾的时候中途并没有发生别的事,所以她…她今晚出来的时候,就没穿内裤吗? “鹤鹤,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在水里都还脸红?” 花藻努力思考,终于想起了以前鹤鹤跟她说过的水压问题。 难道是潜得太深,鹤鹤身体还没适应水压? 阎鹤正陷入羞愧难当的自责中,忽听花藻关心的话语,更觉自己思想太肮脏污秽,立马努力掰正思想,全身心地去想今晚要抓哪些海鲜回去吃。 大华国吃货的基因终于暂时性的获得胜利,阎鹤抠掉了脑子里的龌龊思想,试着像刚才那样,在脑子里想象着跟花藻说:“没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抓海鲜?” 另外,闻姨居然会做干锅类重口味的菜肴? 阎鹤还从来不知道,因为他们一家人,哪怕是在外面玩得最没正形的阎鹭,饮食口味上都偏清淡。 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这种饮食习惯的,因为从他们有记忆起,家里都是这样的。 也没人想去改变过,反而是嫁入阎家的女人们很快就跟着适应了。 花藻左右观察着,偶尔有动一动耳鳍,最后选定了一个方向,“那边有珊瑚礁,虽然不算大,可应该能抓到不少好吃的了,闻姨说虾菇干锅特别好吃,还给我看了视频。嘶——看起来真的好好吃,我还从来不知道这种肉少又特别凶的虫子居然能那么好吃。” 说得就好像她已经尝过了似的,还吞口水了。 “龙虾也最喜欢在珊瑚礁里安家了,我们去逮几个小的,闻姨说干锅不能用太大的龙虾……” 花藻一路碎碎念,时不时还有吸溜口水的声音,说得阎鹤都有些饿了。 珊瑚礁里五彩斑斓,看到的第一眼阎鹤不由自主率先想到的,却是这种颜色花藻一定很喜欢。 阎鹤转脸去看花藻,却发现花藻完全没有平时的傻呼呼,反而透露出一丝机警,鱼尾的摆动幅度也越来越小。 观察片刻后阎鹤晃然明白,她鱼尾的摆动规律,是配合着海水运动规律进行的。 目的也显而易见,这样能更好的隐藏自己,不惊动她所要狩猎的目标。 阎鹤豁然想起,除了傻乎乎,花藻毕竟是一条惯常在海底狩猎的人鱼。 花藻不再分心跟阎鹤碎碎念,只安静地带着他避开一丛丛形状奇特颜色瑰丽的珊瑚礁,最后找到了一处灰白色小“山丘”。 花藻带着阎鹤趴在“山头”,“你在这里等我,这里有窝龙虾,我去找点东西引它们出来。” 珊瑚礁里,颜色越是漂亮鲜艳,越有可能隐藏着危险,花藻把阎鹤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说完又在周围游着巡视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拎着网兜游走了。 离开了阎鹤,花藻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阎鹤忍不住微微扬起上半身,视线追逐着花藻的身影。 一只健壮威武的虎斑皮皮虾打退同伴,成功抢到了一团肉,正一边挥舞着钳子耀武扬威,三对颚足则抱着肉团往嘴里送。 忽然一阵水流冲过,把其他打成一团的皮皮虾搅了个天翻地覆,海底细白的沙砾让清澈的水底浑浊了片刻。 等终于恢复平静后,皮皮虾们已经弹着尾巴迅速找到石缝沙堆把自己藏了起来,之前被争抢的死鱼顺着水流的余波飘飘荡荡。 没有虾发现,之前还耀武扬威的那只大家伙失踪了。 与此同时,很多族群都发生了离奇失踪案件,可惜它们的同伴很多都没发现。就算有发现的,也不过是乱上一阵,转眼就忘了。 阎鹤趴在据说有窝龙虾的灰白山丘上,看着花藻像是飞舞在花园里的蝴蝶,轻灵的身姿又似等来大丰收的菜农,正在菜园子里随心所欲地采摘自己喜欢吃的蔬菜瓜果。 原本干瘪的网兜很快就装了不少。 阎鹤目光渐渐被其他地方的动静吸引,不远处有一群五彩缤纷的小鱼从珊瑚礁树里游了出来,原本死寂得好似根本就没有生命的珊瑚礁忽然就像是被注入了活力,真实的面貌一点点呈现在阎鹤面前。 珊瑚虫张开了收拢的触须,就好像绽开的花朵,藏在沙堆里长得古里古怪的豆芽菜一样的鱼钻里出来。 阎鹤凝眸看了半晌,才认出来这可能是西班牙人很喜欢吃的国宾级食材:幼鳗。 阎鹤发现只要认真观察,珊瑚礁里藏着的生命体比他想象的还要多,比如那边就有一条伪装成石头的石头鱼。 刚看见石头鱼张嘴吸了一条路过的小鱼,阎鹤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伸过去,眨眼间就抓着石头鱼塞进了网兜里。 阎鹤抬头,花藻冲他笑,然后低头看坠在下方的网兜,“你看,我抓了好多!还有一些我以前觉得不好吃的,说不定闻姨可以做得超好吃!” 人类真是神奇的动物,花藻在心里又又又一次的感慨。 阎鹤朝她笑了笑,让花藻有种炫耀成功的满足感。 花藻摆动尾巴,灵巧地打了个转,从上面游过来,尾巴朝上脑袋朝下的姿势去山丘底部的沙地上观察了片刻。 在海水里,花藻刚染了色的头发像最鲜艳的海草般摇曳着,有小鱼好奇地游过来,张嘴去啃了一口。 没啃到肥嫩的草叶,小鱼却傻乎乎的根本没有游走的意思,反而往里面钻,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它的同伴们也陆续跑过来,跟着一起在头发里钻来钻去。 阎鹤伸手,想要去替她把鱼群赶走,花藻却眼皮子都不抬的一伸手,抓住一只活泼的小鱼。 在手心里捏死,手指熟练的掐头去尾,花藻把鱼肉往洞口小心翼翼地放,被她抛弃的鱼头跟尾巴则被时刻运动着的海水带着飘洒到了别处。 而失去了一个同伴的其他小鱼,依旧无知无觉地还在傻乎乎钻头发玩。 或许它们还在疑惑,为什么这么茂密的海草丛里,愣是找不到一点能吃的。 花藻根本没管那些小鱼,摆好了诱饵就游到了阎鹤身边。 网兜里挤挤挨挨的海鲜们还在挣扎着,偶尔还要内部矛盾打一架,花藻嫌它们太会动了,拉近网兜口的系绳,就把网兜拴在了旁边的海底礁石上。 “里面的龙虾今晚都还没出来,它们最喜欢晚上出来找吃的了,一会儿应该就能被引出来。” 花藻小小声跟阎鹤说到,话才说完,洞口就有了动静。 第十五章 花藻才跟阎鹤解释完,下方洞口就有了动静,要不是阎鹤一直注视着那里,还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先是两条红色长须伸出来,应该是在试探外面的情况。 大概是花藻放在洞口处的鱼肉起了作用,肚子正饿着的龙虾来不及像往常一样再警惕一些,一只暗红色钳子一伸,利落地把鱼肉夹住收了回去。 过了一秒,一只汤盆那么大的暗红色龙虾扬着钳子走了出来,刚才消失的鱼肉正被它嘴边的颚足抱着,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东西。 大龙虾整个身体都走了出来,花藻却没动作,反而用挑剔的眼光瞥了它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它身后。 阎鹤觉得有趣,安静地在旁边看着。 只见大龙虾身后,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串的龙虾,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从大到小整齐排列着。 一个个举着大钳子耀武扬威,嚣张威武地往前走,躲在沙地里被它们的腿扎出来的小虾小鱼,能吃的都被它们用钳子夹着往嘴边送了,不能吃的就抖抖腿,嫌弃地扔到一边。 很快,这一队龙虾就走到了刚才被一群鱼争抢的死鱼边,于是队伍终于暂时停下来。 大龙虾用钳子撕下来一块肉,剩下的往后面一扔,第二只龙虾连忙接住,自己又撕一块…… 撕到最后,剩下的就是没什么肉的部位,被最后一只最小的龙虾用两只钳子举着,努力吃掉能吃的地方。 阎鹤甚至从里面看出了一点逗趣的心酸,然而更心酸的还在后面。 只听花藻小声说到:“就从后面那只开始吧,闻姨说做干锅不能用太大的龙虾。” 花藻还是不太满意的,可这个珊瑚礁太小了,连龙虾窝都没几个,挑都没得挑,还怎么办?只能先凑合一下。 “下次我去远一点的地方,给你找更好吃的,虽然你现在身体好多了,可深海蚌还是可以多吃点,那个最补身子了。” 花藻絮絮叨叨,一边让身体随着海水浮力游了起来。 阎鹤想到梦里让她搬得格外狼狈的磨盘大小的蚌,心头一动,突然问她:“就是以前你给我找的那种蚌吗?” 梦里的时候阎鹤还不明白花藻为什么要那么艰难的非要搬那么大的蚌作为食物,是因为那种蚌对身体有好处吗?原本阎鹤还以为是花藻贪吃。 听花藻笑着“嗯”了一声,阎鹤心情更复杂了。 花藻却没那么多想法,阎鹤是她的伴侣,需要她照顾的时候,她当然要好好照顾他,就像现在鹤鹤也在挣钱养家照顾她一样。 动物世界里,没有谁应该养谁的思想,甚至很多种族里,雌性负担的责任更大。 所以在花藻看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阎鹤一分神的功夫,花藻已经游了起来,整个身体倾斜着,保持尾巴朝上的姿势,一伸纤细的手臂,就悄没声息地把最后那只还举着鱼骨架的最小的龙虾抓走了。 而前面的龙虾却一点都没察觉,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阎鹤回过神,不用花藻说,已经把拴在礁石上的网兜解开,而后笨拙地学着花藻,小幅度晃腿,让自己的动作去迎合海水运动规律,游到了花藻旁边。 两人就这么一个“偷”龙虾,一个撑开网兜口。 丢失了六只小伙伴,整个队伍都缩水了一半,前面的龙虾才发现有敌情。 登时这些龙虾就改变列队,尾巴抵着尾巴,围成一个圈,举着钳子仰着上半身,杀气腾腾望着上方的两个庞然大物。 “哎呀被发现了!” 花藻笑嘻嘻拉着阎鹤往上面一退,又看了看网兜里又打成一团的海鲜们,说:“也差不多了,再前面的就太大了。” 阎鹤自然是随她的意,两人就不管下面还在气呼呼挥舞钳子的龙虾们,扯着收获满满的网兜游走了。 大概是离开海水好几天了,花藻不愿意立马就回去,拉着阎鹤在珊瑚礁徘徊一阵,又试着往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游了一段。 最后还是花藻担心阎鹤第一次下水,久了对身体不好,这才略带不舍地上了岸。 哪怕没说,可花藻对阎鹤现在好不容易拥有的健康还是很在乎的。 虽然曾经身体不好的鹤鹤也很好,可她喜欢鹤鹤不用难受,不用生病,不用多走几步路多吃几口东西都要皱眉。 因为出来的时候是偷偷溜出来的,别墅里又只有两个人,阎鹤跟花藻回去也没被人发现。 时间太晚了,已经过了几天人类生活的花藻在自己房间泡澡的时候就直接睡着了。 阎鹤也在梦里梦见了五彩斑斓的珊瑚礁。 不过后半夜的时候,感觉到压迫感,渐渐恢复的记忆让身体记忆也恢复了少许,阎鹤熟悉地侧身,将压在身上的重物搂进怀里。 ———— “鹤鹤你看,这是我收藏的书,你要是无聊,就翻看来看吧!” 海水里,头上顶着几根海草的花藻笑容灿烂地高举着双手游了回来,这是她一早就游回去拿过来的珍藏宝贝。 阎鹤发现自己正浑身滚烫乏力地靠在一个干燥的沙滩礁石洞里,明白自己应该是又做梦了,梦见的是曾经的记忆。 虽然身体上难受,阎鹤却也并不担心,淡定坦然地看着自己跟花藻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花藻把东西送了过来,整个人窝进阎鹤怀里,明明脸上笑得明媚,身体却有些颤抖。 没有解释,没有更多的接触观察,可阎鹤就是明白,她是在害怕。 花藻想用自己的身体给阎鹤降温,整个人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了他身上,一边把纸页泛黄却没有褶皱撕裂的书往阎鹤眼前举。 听说人类都是很喜欢书的,鹤鹤所在的华国更是如此,花藻希望鹤鹤能因为有书看而忘记身上的痛苦。 可是她不能一整天都陪着他,因为她还有别的事必须去做。 “鹤鹤,你自己在家里看书,中午要吃的东西我已经放在外面的蚌壳里了,今天我可能要晚一点回来,别害怕,有什么事就握着这颗人鱼珠叫我,我很快就会赶回来!” 这样满脸忧愁的花藻,是阎鹤无法想象的,因为自从见到跟着阎鹭到来的花藻开始,她总是充满了简单的快乐。 即便知道这是梦里,可想到这也是花藻曾经经历过的,阎鹤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了一把,揪痛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余韵。 梦里,阎鹤垂眸看着她,想要开口问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可张开嘴还没说出话来,就是一阵克制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阵咳嗽让花藻更坚定了要快点出发的决心,也不再舍不得放不下了。 花藻走了,留下了她伴生的人鱼珠。 人鱼的伴侣从来都只有人类,而人鱼也从来只有雌性,所以她们出生的时候都会有一枚伴生的人鱼珠,平时就存在食囊里,遇到伴侣后就会让伴侣吃下,从此人类也能在海里自由生存。 可花藻的伴侣身体太差了,服用人鱼珠很可能承受不了它带来的对身体内部的强行改造。 这一直是花藻十分自责的一点,因为她在感应到伴侣后没有及时赶过去,害得伴侣遭受了整场的暴风雨袭击。 整个大海,已经只剩下花藻一条人鱼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要努力找到伴侣繁衍后代,保住她们的族群,可花藻天性就贪玩,再加上人鱼说到底还是冷血类动物,见到伴侣前根本没有“感情”这个概念。 所以花藻感应到伴侣却并不着急,反而继续跟着一块游走的冰山找磷虾吃。 本以为凭自己的速度完全来得及,却没想到半路遇到了海底漩涡,差点被卷进去。 接下来的梦,有点无聊乏味,就是一个人的等待,还要忍受身体上的不适。 中午也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梦里的阎鹤直接陷入了昏沉沉的睡眠中。 想到花藻回来后看见没被动过的食物,恐怕会更难受,阎鹤心里升起一股焦躁,恨不得代替梦里的“阎鹤”,去外面蚌壳里摸点食物。 哪怕是偷偷藏起来,也不要让花藻发现食物一点都没少啊。 然而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所以哪怕是他的梦,阎鹤也没办法控制。 往日里,无论去多远,花藻都会在太阳落下海平面之前回来,可今天却没有。 一直到海平面的光线完全消失,繁星布满整个深蓝色天空,远处才响起一阵有别于海浪击打沿岸礁石的哗哗声。 捏着鹌鹑蛋大小的珠子,阎鹤艰难地坐直了身体,歪靠在洞口,扭着头执拗地眺望着远方。 一开始还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他却始终没有转开视线,固执地盯着某一处。 终于,一个黑影渐渐清晰了,是花藻推着东西回来了。 走近了才发现,花藻推着的是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旧小船。 “鹤鹤,我送你回去。” “回到岸上,你就可以治病了!” “鹤鹤,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回去以后,你还会娶我吗?” 第十六章 作为整栋别墅的主人居室,无论是采光、风景甚至一天之内风向变化,都绝对是最好的。 这里面还融合了风水学,保证让住在主居室的住人家每一天都能在最好的环境里入睡清醒。 卧房有个小阳台,阳台外下面是后花园,后花园里除了花草,还有几棵既能点缀又能结果的果树。 如今是夏初,花园里的几棵荔枝树已经挂满了可以采摘的荔枝,甜蜜的汁液已经溢出粗糙的果皮,引来鸟雀的啄啃。 阎鹤还没睁开眼,就率先听见了窗外鸟雀的唧唧喳喳声,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天是个好天气。 与梦里几次三番险些将小木船摧毁的恶劣天气完全不一样。 右边肩膀有明显的负重感,阎鹤转动脖子,垂眸一看,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扒在他身上微微张着嘴睡得正香甜的花藻。 昨晚花藻没有过来蹭他房间,阎鹤原本还以为装水族箱装对了,没想到半夜这位鱼小姐又来了。 然而阎鹤已经没有了昨天早上的惊悚刺激感,有的只是熟悉跟习惯。 “回去以后,你还会娶我吗?” 明明是笑着问的,眼睛里却都是想哭的惶然,连答案都不敢等他说。 而事实也是,他忘了她,忘了曾经的承诺,若无其事的过着属于他的生活。 就连养老规划中,都没有给她留下一丝一毫的位置。 两个人的回忆,只剩下一个人还记着,并且怀着一颗忐忑又执拗的心,孤身一鱼,靠着空气中偶然传来的些许他的气味,冒险去接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如果当初阎鹭稍微不靠谱一点,或许在花藻找上他的时候就被他欺负了。 想到这里,阎鹤皱眉,头也不回地伸手,在闹钟响起的前一秒将它按掉。 不,或许说阎鹭本来就够不靠谱。 要是他稍微靠谱一点,根本就不会把花藻带回来,那她现在会在哪里?是流落街头?还是被人哄骗? 轻车熟路将压在身上的花藻拨到一边,阎鹤下床。 昨晚上刚嗨皮了大半宿,如今正搂着个美人儿呼呼大睡的阎鹭被一个电话惊醒。 是真的惊·醒,动作之突兀,把他身边的女人都吓醒了。 [大魔王来电话啦!!要来取你小命啦!!大魔王来电话啦!!] 手机一边浑身呜呜哆嗦着,一边响起小正太声嘶力竭的大喊声,哪怕是正在办事的人都能被立马吓萎了。 趴着睡的阎鹭就这么突然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伸手在床上枕头下胡乱划拉着找手机。 还是旁边被他的动作吓醒的女人给他把脚那边的手机拿了过来,一边塞到他手里一边柔媚地想要依偎到他怀里,“阎哥,怎么了?” 还没靠上去,阎鹭就一把将她掘开,力道之大动作之突兀,把女人都给整懵了。 阎鹭已经扯着嗓子清了清喉咙,确定自己声音正常,这才按通电话,瞬间变谄媚,“哥,您老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让姚秘书吩咐一声不就成了嘛。” 别人都说阎鹭是豪门争斗中的失败者,没能耐,没本事,就算有野心也斗不过阎大少。 其他的都是外人瞎想,可有一点却是很对的,就连阎鹭都承认,那就是他没能耐。 可没能耐,却能活得这么潇洒,很多时候都是有赖于他天生灵敏的第六感,也就是直觉。 刚才酒池肉林的美梦中他突然感觉一阵杀气,紧接着就是大魔王的来电铃声响起,阎鹭瞬间感觉,不好,杀气来自老哥! 阎鹤性冷淡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阎鹭耳朵里,“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全球限定的那款炫迈X9朝跑吗?我已经让人去定了,一个月后提货,到时候姚秘会联系你。” 阎鹭:“啊?????” 别说满脑子,就连全身上下,阎鹭此时都挂满了问好。 可炫迈X9啊!全球限定的典藏级超跑啊! 阎鹭“吨”地一声,咽了口唾沫,喜上眉梢,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扯开嗓门大喊:“谢谢爸爸!爸爸你最帅!全世界最帅最man最有魅力!” 旁边的女人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上下打量他,眼底充满了怀疑。 阎鹤眉头的[川]字凿痕更深了,严肃纠正:“你爸爸阎明川先生已经过世多年了,别乱叫!” 被训了也无所谓,阎鹭笑嘻嘻地一叠声应了,还态度良好的立马认错。 阎鹤打断他小老太太裹脚布一般没完没了的彩虹屁,继续冷声说:“接下来一个月,你的所有卡会被冻结,如果你愿意来公司上班,我会让人给你重新开一张额度一万的工资卡。” 跟前一个消息相比,这一个消息可以说是极端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震得阎鹭都傻眼了。 “不是,老哥,你这是啥意思啊?为什么啊?我、我我做错了什么吗?哥,哥哥哎!我错了我一定改,只要您说我一定改好不好?” 啥也不用问,先认错再说。 从小到大,阎鹭还从来没遭遇过这样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老哥形态。 就他哥那性格,一定是他无意中做错了一件特别严重的事,对老哥,这点信任阎鹭还是有的。 或许是阎鹭的认错的积极态度让阎鹤产生了些许纠结犹豫,阎鹤拿着手机,垂头碾了碾脚尖,语气几不可查地放软了些许,“你不用去上班,回来帮我准备婚礼所需事宜。” 阎鹭做了一件又好又坏的事,好的是把花藻带回来了,坏的是他曾经动过要欺负花藻的心思。 阎鹤一边心疼花藻,一边又顾忌着原本的阎鹤传导给他的对唯一亲弟弟的感情。 最后只能如此勉强持中。 阎鹭却已经吓坏了,好吧,今儿早上他就已经遭遇了几度惊吓,神经都绷糙了。 可准备婚礼事宜这个话,还是犹如当头砸下来一个旱天雷,阎鹭脑浆都要被炸糊了。 “不是哥,婚礼?谁的婚礼?哥你的?你跟谁的?哥你别吓我啊!咱鸿鹄虽说没让你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可咱家也不缺钱花啊!哥,你别一时犯傻以身换钱啊哥!” 阎鹭都吓得话都说不清了,舌头打结脑子里负责组织语言的那根筋也打成蝴蝶结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画面就是一个超级富有的大肥婆张着猩红大嘴,要去啃他哥这棵根正苗红的小青竹。 难道是他跟老妈太不负责任了,所以鸿鹄出现了巨大危机他们都不知道? 老哥为了养活他们这两只大米虫,终于忍辱负重决定嫁…呸!娶一个母夜叉进行联姻? 于是阎鹤就听见,电话那边传过来的阎鹭的说话声里,语气中都带上颤抖的哭腔了。 阎鹤:“……” 虽然不明所以,可总有不好的预感。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跟钱有什么关系?婚礼是我跟花藻的……” 阎鹤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危险:“还是说,你对花藻还有想法?” 满脑子豪门破产悲情戏的阎路被吓得打了个嗝,第六感再次发动,勉强在最后一刻顺利捞回了他这条狗命:“什么?花藻?我能有啥想法啊哥,这不是我大嫂嘛!有想法那也绝对是恭敬孝顺大嫂的想法!” 听见阎鹭满口的“大嫂”,阎鹤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嘴角却不知不觉翘起来了,就连语气都阴转晴,偏偏本人还在矫情地呵斥:“别乱叫,我们还没结婚,别坏了花藻名声。” 阎鹭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嘟囔:嘁!老古董! 阎鹤把自己跟花藻的婚礼筹备工作交给了阎鹭,再三叮嘱他一定要靠谱。 “如果办得不好,母亲上次也跟我说过喜欢这款可以定色的炫迈X9。” 最后还不忘给个轻飘飘却绝对死穴的威胁,阎鹭当即高声大吼:“保证完成任务!” 一通电话讲完,阎鹤下楼继续自己的日常。 阎鹭挂了电话,扣着胡茬子琢磨要找哪家婚庆团队咨询咨询。 旁边,美人蛇柔媚的身子又一次依偎了过来,声音更加娇媚得能让人尾椎骨都酥了,“阎哥,你大哥要结婚了?” 旁听了半晌,女人也听懂了,心里少不了就转起了心思。 鸿鹄真正的掌权人阎大少居然要结婚了,哪怕不惦记阎大少的身体,惦记一下婚礼筹备过程中那些随便漏一漏就能大赚一笔的资金也不错啊。 阎鹭抬手要去搂她,同时一低头,想要去亲美人儿,结果看清了她的脸,阎鹭吓得胳膊一抖,搂就变成了推:“我次奥!你谁啊?!” 阎鹭一骨碌滚着把被单裹到身上,抬脚一踹,就把人给踹下了床:“卸了妆你就这鬼样子?是什么给了你素颜的勇气?梁女神都不认。赶紧滚滚滚!” 女人被踹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哪怕有软地毯,可抵不住为了保持身材,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肉啊。 阎鹭还在那里满脸怨妇的德行一边拨电话一边唠唠叨叨:“妈的劳资昨晚吃亏了,吃两根鞭都补不回来我幼小心灵的伤痕,我要找老霍给我安排一个班的嫩模洗眼疗伤......” 女人:“......”m! 第十七章 虽说是已经让阎鹭去筹备婚礼事宜了,可阎鹤却还没想好怎么跟花藻说。 这种事,在情绪气氛没能酝酿起来的时候,怎么好意思突兀地说呢。 这个问题困扰着阎鹤,让他都没能在意早上打破的作息时间表。 至于姚缪,对此已经没有第一次那样惊诧了,自古就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boss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对老哥屡屡用去公司上班作为威胁,阎鹭俨然已经对公司有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所以要来找老哥,阎鹭坚决要等到下午。 反正现在他哥变成了下午五点半准时下班,等到从蓝湾别墅吃过晚饭再离开,刚好可以开始他新一天的夜生活。 一觉睡到中午,阎鹭在酒店叫了客房服务吃了午饭,换了衣服转着车钥匙,就下楼直奔约好的婚庆公司团队。 这个团队有最优秀的策划人员,至今成功策划了多个豪门婚礼,是阎鹭最靠谱的兄弟给介绍的。可面对这么优秀成熟的团队,阎鹭还是吊炸天的表示并不是非他们不可。 阎鹭:“知道要结婚的是谁吗?我哥!知道我哥是谁吗?鸿鹄集团的董事长!” 婚庆公司负责人:“……是的是的,阎董的年轻有为仪表堂堂高洁傲岸风流蕴藉早已传遍海城。” 前面几个词阎鹭还能听懂,后面的渐渐就听不懂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挑刺儿,“什么风流不风流的?我哥那可是洁生自好冰清玉洁。” 负责人假装自己说的“风流蕴藉”是用错了次,第一时间微笑着坦然承认“错误”,当即用二少所说的“洁生自好冰清玉洁”补充,也甭去计较阎二少的中文水平。 阎鹭听得舒服了,晃着二郎腿摆摆手,满意点头:“得,彩虹屁吹得不错,把你们设计好的方案给我说说吧。” 阎鹭没正儿八经谈过生意,可他无师自通,一来就借着老哥的名头耍一盘威风,给对方来个下马威,让他们别以为能糊弄他。 先别说效果怎么样,反正阎鹭玩得挺高兴的。 玩够了往老哥别墅那边开车的时候,阎鹭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老哥结婚,该跟老妈说一声啊。 阎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下班的路上给不知道又浪到哪里去的母亲试着打了个电话。 没通,估计又是不知道把手机扔哪儿,卡作废了。 阎鹤也就没再继续拨,非要找她的时候,直接停卡比什么都有效。 花藻在家里玩了一天,有点腻了,阎鹤到家的时候就听闻姨说她在房间里玩水族箱。 当听到闻姨说“玩”这个字时,阎鹤就有了不一样的预感,果断将等在门口跟他一起进来的阎鹭拦在了楼下客厅,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进了花藻的房间,果然看见一条人鱼在水族箱里追着自己尾巴玩。 哪怕水族箱的尺寸直接有一面墙那么长,可抵不住宽度只有两米多,对于身长两米左右的鱼小姐来说,转圈就有点逼仄了。 看见阎鹤回来了,花藻终于不追尾巴了,原本闷闷不乐的脸上刹那间就有了光彩,“鹤鹤,你终于回来啦!” 说完,花藻又晃着尾巴,迫不及待地跟阎鹤分享自己新涂的七彩尾巴,高兴满足得好像之前闷闷不乐的她是不存在的。 站在门口的阎鹤突然意识到,对于花藻来说,岸上的一切都是陌生到让她新奇却更加不安的,唯有他是属于她的。 阎鹤心头酸软,走上前,摸了摸趴在箱沿的花藻湿漉漉的脑袋。 “很漂亮,不过涂完了这一次,这个月不准再涂了。” 花藻“嗯嗯”乖乖应了,歪着头靠在箱沿上看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阎鹤唇线抿成一条直线,顿了顿,而后接着说到:“明天我休息,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明天是周五,不过阎鹤觉得如果是带花藻出去玩,将周日的休息时间调到周五,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听闻可以出去玩,花藻眼睛一亮,情绪也登时激动起来,尾巴一晃就变成腿,蹬着水要爬出来。 可惜进去容易出来难,那玻璃边滑不溜秋的,水面距离箱沿也有半个身子那么高,手撑在上面都不好用力。 花藻扑腾了几下,反而把水花弄得到处都是,站在近前的阎鹤也跟着遭殃。 抬手抹了把脸,阎鹤无奈一笑,上前拍了拍花藻脑袋,失意她别扑腾了。 “来。” 阎鹤双手往花藻腋下一插,而后一提,就把人给抱了出来。 “下次别一个人进去玩了,房间后面旋转梯下去就是游泳池,以后想玩水我又不在,你就下午去游泳池里玩,下午家里没人。” 阎鹤去浴室拿了条大毛巾过来,盖在花藻头顶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跟她说话。 他知道花藻不会一下子就明白这些事,不过阎鹤愿意反复地跟她掰碎了解释,就像花藻叽叽喳喳跟他解释海洋里的那一切一样。 换了衣服吹了头发,两人收拾好下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阎鹭坐在沙发上屁股跟有钉子似的,一会儿往左边歪,一会儿往右边歪,反正不得劲儿,时不时的就往楼梯上瞅两眼。 看见挽着老哥手下来的花藻,阎鹭一阵唏嘘的同时,还有点小庆幸。 之前来的时候,阎鹭比阎鹤早到,可车停在门口的时候阎鹭突然想到了电话里老哥那准备秋后算账的语气,突然打了个激灵,决定就在门口等即将下班回家的老哥。 事实证明,他这点小心机来得太对了,闻姨都说老哥跟那小妞睡一块儿了。 像他哥的性子,都放弃联姻决定跟花藻结婚了,那肯定是认真的。 既然认真了,那当初他跟花藻的相识以及他曾经动过的那点心,就很可能被翻出来。 阎鹭不怕挨揍,就怕老哥限卡,那样的话他还怎么出去嗨皮了? 带妞开房都不敢找五星级酒店的日子,想一想就是黑暗的末日啊。 阎鹭心绪不宁,还带着点心虚,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花藻。 阎鹤看他那样子,心里反而更不舒服了,心虚什么?肯定是心里对花藻的想法还没抹干净! “你来做什么?” 看他不顺眼,阎鹤开口的语气就难免带上了个人情绪,跟往日的平淡无波格外不同。 阎鹭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嘿嘿一笑,飞快地瞥了一眼好像没有骨头,整个身子都歪到他哥怀里的花藻。 阎鹤防备地看了他一眼,侧身抬手,揽着花藻的肩膀低头轻声说了句什么。 花藻仰头冲着他笑,满眼欢喜地点头,站起身转着脚步就噔噔噔往后花园跑了。 那一身的欢喜,带动着脚步身姿好像都轻灵得跟精灵似的,加上花藻本就精致漂亮的外表,阎鹭一时没忍住,眼神儿跟着追了几秒。 旁边的阎鹤冷哼一声,阎鹭这才吓得一个哆嗦,回神儿讪讪地笑,“大嫂……”真好看。 半句话出口,阎鹭的直觉又一次闪电般冲出来捞他狗命。 阎鹭嘴皮子抖了抖,啥也不说了,直接把手边的几个文件夹递过去,努力板着脸表示自己要严肃庄严的说正经事,“哥,这是星空婚庆给出的几个主题方案,你看看你们喜欢哪种类型,要是都不喜欢,就把你们想要的大概描述一下,回头我让他们改一改试试。要是改不出满意的,咱就早点换一家继续改。”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谈及婚礼,阎鹤没再去计较他刚刚的失礼,拿着文件夹认真翻看。 “这些我回头跟花藻一起看看,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翻看了一遍,阎鹤想起还没跟花藻说这个事,心情有点纠结,就更不想让阎鹭跟花藻见面了。 花藻对他的感情阎鹤自然不可能怀疑,单纯就是对阎鹭不信任。 这小子可是去停车场停个车都能跟送上门的女人花个十几分钟拉一次裤子拉链的标准种马,满脑子不知装了多少脏的臭的,阎鹤现在是十分嫌弃他。 阎鹭感觉到了来自亲哥的嫌弃,扁着嘴满脸委屈,“哥,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弟。” 阎鹤满脸冷淡地凝视他,张嘴,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呵呵。” 说得好像他自己就多惦记阎鹤这个亲哥似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三百六十天在外面嗨皮。 仅剩的五天说不定还要找时间溜出去跟女人厮混,阎鹤都怀疑他有性&瘾。 被老哥的呵呵一笑撵出蓝湾别墅,阎鹭很快就兴奋得跟条二哈一样开着骚包的跑车奔向他的快乐夜生活。 阎鹤则去了后花园,在游泳池边坐下,看花藻拿了只小黄鸭在清澈透亮的水底玩。 恰好闻姨端着点心茶水过来了,阎鹤自己跳下水发出动静,捏小黄鸭玩的花藻当即就冲了出来,带着水花扑到了阎鹤怀里,“鹤鹤你看!闻姨给我的小黄鸭,很好玩的!” 没有让闻姨看见在水底不需要换气的花藻,阎鹤松了口气,嘴角噙着一丝笑,抬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喜欢?明天我带你去买别的。” 闻姨走过来,把托盘上的东西摆到游泳池边的小圆桌上,笑着说:“大少明天休息吗?花藻小姐过来这么几天,确实该出去透透气了。” 要是换了别的活泼小姑娘,早就出去玩了。 不过闻姨也有点明白了,花藻小姐是初来乍到,对周围环境一点都不熟悉,语言跟习惯上似乎也不太懂。 看来花藻小姐是为了大少才来的。 在过来人眼里,这样的行为或许有点冲动,可花藻小姐对大少的感情,闻姨却十分欣慰。 第十八章 晚上,看着阎鹭留下的婚庆主题策划书,阎鹤知道必须跟花藻说了。 闻姨跟着阎鹤出来照顾他许多年,却因为阎鹤的性格,一腔中老年妇女的慈爱热情都没处安放。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现在有了满身孩子气的花藻,闻姨才明白,自己那不是习惯了,而是适当的隐藏起来了。 什么时候爆发出来最合适?自然就是现在! 在闻姨把花藻当小孙女疼爱的同时,她甚至看见了以后小少爷小小姐出生后自己充实而又幸福的生活。 花藻不过才来几天,却俨然已经是蓝湾别墅里最受宠的崽。 因为对人类社会很多食物的新奇跟喜欢,一天三顿正餐两顿点心以及应季水果不算,晚饭过后,花藻还要在下面吃了夜宵,才会端着一杯牛奶蹦蹦跳跳的往楼上蹦跶。 阎鹤知道闻姨给花藻安排的饮食,当时就沉默了,暗自吐槽不需要一个月,半个月后花藻恐怕就要胖上几斤。 也不知道胖乎乎的人鱼到了水里还游不游得动。 这会儿,花藻胡乱“啦啦啦”地从楼下噔噔噔蹦上来,特意等在走廊上的阎鹤咳嗽一声,引得一心要回房间泡澡的花藻看了过来,眼睛霎时一亮——每次花藻看见他,都跟看见骨头的狗,看见小鱼干的猫。 “鹤鹤!” 花藻惊喜地扑了过来,明明手长脚长,不是娇小玲珑的体形,可她就是喜欢往阎鹤怀里扑。 也亏得阎鹤肩宽腿长,好歹能撑得住她。 “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我吗?是吗是吗是吗?” 花藻手上还端着牛奶,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睡前热牛奶,而是罐装版旺仔牛奶。 所以阎鹤才觉得闻姨是在把花藻当成小孩子宠。 阎鹤被她连蹦带扑,站得笔直的身体被冲撞,不得不往身后的墙上靠,这才稳住了。 按住像弹力球的花藻,阎鹤想叹气,“是在等你,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鹤鹤居然会有事要跟她商量?花藻眨巴眼,艰难地运转脑袋思考片刻,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她半夜总跑过去睡觉的事? 花藻不乱蹿了,退出了阎鹤怀抱,双手握着旺仔牛奶吞吞吐吐找借口要开溜:“可是我要洗澡呀,啊身上都是汗,不洗好难受!” 说话的功夫,花藻那浮夸的演技再次上线,整个人像是多动症复发,一秒钟内右手就完成了扶额、搭肩、扇风、扯衣服、撩头发等多达十几种动作,务必要显得她现在很热很难受很不舒服。 阎鹤:“……” 什么气氛都不想酝酿了,阎鹤抓住花藻乱动的右手,双目直视对方,言语直白地说:“我想跟你商量我们的婚礼怎么安排。” “啊?” 花藻惊得瞪眼,嘴都忘记闭上了,脑内反应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下是惊喜到舌头打结,“结、结婚、婚?我们?你?跟我?” 阎鹤点头。 这下别说装不舒服了,就算真不舒服,爬她也要爬到阎鹤房间啊! 花藻忽然一蹦,迫不及待地反手拽住阎鹤,咋咋唬唬往阎鹤房间冲。 除了策划书,各种主题的整本相册自然不可或缺,花藻看不懂策划书,但是能看懂照片啊。 “哇这个好漂亮!” “哎这个也好看!” 可惜能看懂也没用,因为对于人类社会几乎约等于零认识的花藻,看哪个都觉得太新奇太漂亮太不可思议了。 阎鹤怀疑哪怕拿一套八十年代的婚礼照给她,花藻都能看得惊叹连连。 所以花藻的喜欢基本上没有参考价值,因为她每一种都喜欢。 阎鹤想了想,问:“要不然我们做海洋世界主题的婚礼?” 按照他的思路想法,花藻的娘家是海洋,或许会希望在婚礼上有海洋的特色? 花藻疑惑地抬头看他,嘟嘟囔囔:“海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去深海玩,婚礼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还是不要了吧?” 然而花藻只是看起来像人类,思维感情上多少还是跟人类有差异。 对她来说,海洋就是她看了好几百年的地方,要不是海洋太大,她都能看腻了。 结婚这样的人/鱼生大事,还用海洋主题就太让鱼郁闷了叭! 阎鹤:“……” 好吧,我的错,我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你的想法。 这些东西阎鹤不过半个小时不到就能看完,更别说之前他就看了一遍了。 可抵不住花藻喜欢得紧,翻来覆去看了十好几遍,最后阎鹤都已经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花藻这才意犹未尽地合上相册,翻身从阎鹤的床上坐起来。 “鹤鹤…你都洗完澡啦?” 看见换上真丝睡袍,头发软软搭着的阎鹤,花藻不知道什么叫活色生香秀色可餐,可是她会用实际形容来演绎这样的词汇。 此时花藻一双眼睛就静光闪闪地直围着阎鹤打转,嘴上还言不由衷地喃喃说到:“那、那我也回去洗澡去了?” 其实很希望阎鹤能出口留她,所以说是要回房间,却半天才挪动几寸距离。 阎鹤就站在那里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她演,没吭声。 阎鹤不喜欢用吹风机,哪怕再静音,总还是有嗡嗡声,近距离听得他幻头疼。 花藻演了半天都没等到阎鹤按照剧本来一段留人的话,只能讪讪地下了床,闷闷不乐地嘟嘴抬眸瞅他,“那我走了…我真地走了!” 眼看着鱼小姐都要生气一秒了,阎鹤别开脸,抿唇把笑憋了回去,咳嗽一声,等到花藻不甘不愿地走到了门边,这才幽幽出声:“现在走做什么?反正半夜都要跑回来。” 还要费那么多心从阳台爬过来。花藻有些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揭穿并指责她半夜爬窗的不正当行为吗? 阎鹤已经转身拎着半湿的毛巾回浴室了,头也不回地说:“还傻站着做什么?回去把睡衣拿过来,已经很晚了,早点洗好早点睡觉!” 阎鹤把毛巾扔进浴室角落干燥区的脏衣篓里,就听到外面花藻惊喜地“YE!”了一声,而后火速拉开门噔噔噔跑了。 阎鹤无奈摇头,抬眸间就看见了墙上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脸上的笑。 阎鹤顿了顿,上前一步,盯着自己的脸看了看,突发奇想的产生一个疑问:他跟鱼小姐,会生出怎样的孩子? 或者会有生殖隔离?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知道鱼小姐会不会难以接受。 不过是阎鹤愣神的一会儿功夫,花藻很快就跑了回来,原本阎鹤以为她就是回去拿了一套换洗的睡衣,然而等到他出去一看,发现各种女士衣服铺了半张床,而花藻已经风风火火冲进了浴室。 阎鹤:“……唉!” 叉腰叹了口气,阎鹤认命的把自己的衣柜腾出一半的空间,把花藻的衣服挂进去。 剩下的挂不下了,就拎去旁边的更衣室里挂。 虽然找到鹤鹤以后每天晚上都是跟鹤鹤一起睡的,可今晚跟其他晚上是不一样的! 花藻激动得跟只急色鬼似的,往日最喜欢的泡澡时间都不要了,在浴室里开着花洒给自己从头到尾唰唰猛冲,左手洗发剂右手沐浴露左右开弓往自己头上身上乱搓。 偏偏她脑容量不大,时不时就左右手搞混淆了,洗发水当沐浴露用,沐浴露又搓到了头发上。 饶是如此,花藻也不管,把自己当成旋转体,一边搓一边在花洒下面转圈冲水。 最后的战果就是十分钟不到,花藻就头顶毛巾穿着睡衣冲了出来。 一出来,花藻就当空一跃往床上扑,站在床边刚整理好床,正在扯平床单的阎鹤下意识伸手一捞,把半空中的鱼小姐捞住了。 花藻看起来手长脚长,体形上也看不出单薄干瘦,可或许是她本质上还是海洋中的生物,真正的重量并不重。 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像条带鱼的花藻,阎鹤抿唇,把着她腰肢将人转着翻了个面,将人安放在床沿上。 “你......”急什么? 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阎鹤都说不出口,只能把剩下的几个字重新吞了回去。 花藻嘿嘿地笑,仰着脸揪着阎鹤浴袍的带子,“我怕你反悔嘛,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人跟人真的很不一样,要是换个人来做这样的动作说这样的话,甚至这样“嘿嘿”笑,不显油腻也会叫阎鹤心生不喜拒绝触碰。 可这些由花藻来做,阎鹤却只觉得率真可爱。 阎鹤想,大概他也有恋爱脑,只是隐藏得比较深。 “我跟你说过的话,不会反悔。” 顿了顿,阎鹤伸手扯开她头上包着头发的毛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说:“至于一起睡,哪天晚上我们不是一起睡的吗?” 就像第一天晚上,他把房间都让出来了,结果这人还不是想方设法爬上了他的床? 花藻抿唇笑,然后咧嘴笑,最后都笑出声了,傻兮兮的。 阎鹤忍不住,按着她脑袋不让她抬头,自己脸上也露出一个努力保持矜持却克制失败的笑。 第十九章 晚上九点二十三分三十六秒。 拉开拉罐喝了一口,花藻双手捧着牛奶罐放到自己眼前,开始跟上面印着的椰子娃对视:“别看我,你再看我,你还在看我,你在看我就把你喝掉!” 晚上九点二十六分四十三秒。 喝了一半,花藻突然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伸直胳膊平举牛奶罐,扭着腰深情呼唤:“花藻同学,花藻同学,你妈妈拿了两罐旺仔牛奶在学校门口等你!” 戴着眼镜靠在床头安静看书的阎鹤:“……” 仰头盯着抱牛奶罐捧脸做幸福羞涩表演的鱼小姐,阎鹤说不出话,大脑中也没有任何想法,连刚看的书上的知识都被强势清空了。 九点三十分,整。 一口干掉剩下的牛奶,花藻一抹嘴,长长地啊了一声,感慨地说到:“每天一瓶旺仔牛奶,我好快乐哟!” 阎鹤:“……” 决定了,明天就让闻姨把罐装牛奶变成冲泡类牛奶,不放糖的那种。 在抱着旺仔牛奶踩在床垫上蹦跳着演了一场独角广告片后,精力过剩的鱼小姐终于愿意乖乖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阎鹤发现,花藻乖的时候会很乖,可作的时候也是真的作,连他都不能昧着良心装瞎。 大概是我的功力不够吧,阎鹤想。 完全没有男女同床共枕就要做什么爱做的事这一概念的花藻,很快就蜷缩在阎鹤怀里美滋滋地睡着了。 反而是阎鹤,闭着眼大半晌都没能睡着,最后只能睁开眼,垂眸,借着微黄的暗淡地灯去看怀里的花藻。 这还是阎鹤第一次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抱着人睡觉,身体上很不习惯,可精神上却又有种让他心神安宁的熟悉感。 花藻的眼睫毛不是特别长,至少没有阎鹤的长,也不卷,可是很浓密,根根分明,一看就让人想到“旺盛的生命力”这个形容语句。 或许是因为她是深海里的生命体,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花藻都没有人类用来出汗呼吸的毛孔,自然也就没有汗毛,甚至眉毛、头发、眼睫毛颜色偏淡偏细。 意识到这一点,阎鹤蓦然觉得轻轻搭在花藻手臂上的掌心微微发烫。 花藻穿的是幼稚的粉红色小猪佩奇睡裙,可肩膀处却是无袖的,此时此刻花藻枕在他臂弯里,整个人蜷缩着往他怀里钻,阎鹤被她脑袋压着的左手自然而然弯曲回搭在花藻肩膀上。 掌心触及的肌肤,凉,却细腻,有弹性,好似一块沁凉的极品软玉。 然而越是感知,阎鹤的手心越是发烫,似乎也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个女人,成熟的,给了他所有爱慕的女人。 就目前来看,显而易见的,他也动了心。 这种认知,像一滴水误入油锅,霎时间就引起了一系列让人猝不及防又头皮发紧的反应。 发烫的心,骤然就被这样的反应浇灭,只剩下柔软。 阎鹤长舒一口气,没有避开跟花藻的身体接触,反而翻身侧对着花藻,长腿腰身背脊自然微蜷,呈保护的姿态让怀里的人睡得更舒服些。 这样的睡姿跟花藻给他的感觉一样,身体上的陌生,精神上的熟悉。 阎鹤忍耐了一番才渐渐适应,下巴软软搭着花藻的头顶,闭上眼睛放空思想,被等待多时的海洋沙滩拽进梦里。 当发现自己精神涣散地浮在一块木板上时,阎鹤迷茫了片刻。 一直到看见不远处翻腾的水花以及熟悉的浅蓝色薄纱般的尾鳍时,阎鹤猛然醒悟过来,今晚的梦是关于他跟花藻的初遇。 砰——! 心脏狠狠撞击了一下膜瓣,尽管知道是徒劳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挣扎着希望梦中的自己打起精神来。 然而梦中的他已经触碰到了死亡的触角,哪怕因为见到大水花以为自己即将面临被大鱼啃食的危险,也不过是稍微动弹了一下,就颓然放空了双眼。 哗啦啦,水花声响越来越近,知道这是曾经发生的事,阎鹤还是忍不住心跳失衡。 木板边冒出一串泡泡,而后一只五颜六色的脑袋遽然冒了出来。 昏迷过去的阎鹤只在最后一刻看见了带着多重影子的头顶——红的珊瑚枝丫,绿的海草,粉白、紫兰、湛蓝、褐色等说不出什么的东西,全都插在一丛黑色的头发里。 梦醒之后阎鹤的第一想法就是:梦里那两本少女漫对鱼小姐的影响大概太深远了,对七彩的爱已经铭刻在了鱼生中不可磨灭。 后续影响就是阎鹤终于顺利接受了花藻的七彩爱好,得到曾经的这一段记忆后,更是对她喜欢七彩的独特喜好变作了习以为常,再看见花藻五颜六色的头发,都觉得顺眼了。 清晨,几只鸟儿相约一起来吃荔枝,因为天生食谱中就有这个,它们剥起壳来驾轻就熟。 一只头顶有一点白毛的灰雀大概是吃得差不多了,跳到了旁边的果树上,站在一枚颜色鲜艳漂亮的莲雾上低头看了一会儿,而后好奇地啄了一口。 鸟类有相当灵敏的味觉,显然食谱上有荔枝的灰雀很不喜欢莲雾的味道,嫌弃地率着脑袋将嘴里的果皮吐了出来。 一阵微凉的晨风吹过,拂动了淡蓝色的纱帘,鸟雀被引得缩头探脑,最后忍不住拍动翅膀飞了上来,去叼飘动的纱帘。 突然,不远处一条湛蓝的大鱼尾高高扬起,鸟雀吓得吱喳一叫,仓惶地跑了。 这凄厉的一幕感染了其他还在吃荔枝的灰雀,一群鸟二话不说就全都跟着扑腾翅膀逃命去了。 赶走鸟儿暂时保护了家里荔枝的鱼尾巴重重摔回床上,梦中的花藻被自己给吓醒了。 新的一天,重启中格外迟钝的脑子第一时间浮现的是昨天阎鹤答应要带她出去玩的事。 睡醒=天亮=出去玩!!! 花藻一个激灵,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扑腾着尾巴跟双手到处摸,试图找到阎鹤,同时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鹤鹤...我们要出去...呼,玩...玩!鹤鹤!” 三楼健身房里,阎鹤微微喘着气,正坐着一边休息一边双手举哑铃。 忽然若有所感,看向门口,阎鹤看见了一只顶着凌乱头发的小脑袋暗戳戳地探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原本绷着脸心里默默计算运动量的阎鹤柔和了表情,主动开口:“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还穿着睡衣踩着软底拖鞋的花藻就好像进入了全新的陌生世界的猫,每一步放下脚垫的时候都格外小心,一边还转着脑袋去看这间大房间里摆放着的所有铁疙瘩。 “鹤鹤,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完了,花藻也走到了阎鹤身边,瞪圆了眼睛盯着阎鹤胳膊上一鼓一鼓的肌肉看得不转眼。 阎鹤此时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长裤,上身则是黑色的贴身工资背心,平时被衬衣西装掩盖着的肌肉线条毫无保留的展示了出来。 阎鹤放下哑铃,用毛巾擦了汗,喘了口气,“锻炼身体,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么盯着看? 要是换个女人,阎鹤还能往男女身体吸引方面想,可换了花藻,阎鹤已经自然而然地不会再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揣摩她的想法了。 果然,花藻看着看着,居然抬手擦了擦口水,而后嘿嘿一笑:“要是鹤鹤是鱼的话,这样喜欢锻炼的鱼,肉肯定特别好次。” 阎鹤失笑,站起身摸了摸她脑袋,对此不置一词,“走吧,回房洗漱换衣服,该吃早饭了。” 这话提醒了花藻,她立马想起自己来找阎鹤的初衷,连忙一扑,整个人都挂到了阎鹤胳膊上,仰着笑脸眼巴巴地问:“鹤鹤,今天你是不是要带我出去玩?是吗是吗是吗?” 刚锻炼过,虽然疲惫,可放下重物后身体反而有种轻飘飘的轻松感。 阎鹤胳膊一用力,花藻配合地双手抱紧双腿蜷缩,于是整个人真被阎鹤单臂拉得悬空。 觉得很好玩,花藻还晃了晃。 “对,等吃过早饭我们就出门。” 阎鹤放下她,再次重复:“答应过你的话,我不会失信。” 能出去玩,花藻已经开心得转圈圈了,哪还能听懂阎鹤话里的意思。 不过就算不懂,在她心目中,哪怕是忘了她忘了曾经忘了承诺的阎鹤,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鹤鹤。 吃过早饭,听说他们要出门玩,闻姨还特意跟着花藻一起去她房间要帮她挑选外出的衣物。 也是这个时候闻姨才发现花藻已经把自己房间的衣柜搬空了,全都搬到了大少房间。 这对小情侣终于住到一起了,闻姨很是欣慰,觉得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少爷小小姐正在冲自己招手。 心中激动万分,面上闻姨却还是淡定如常地为花藻找了一套衣服,考虑到好看跟方便,闻姨选的是一套运动款上下分离的裙装,裙子里面有防走光的短裤。 最后给花藻搭上一件防晒服,闻姨笑着说:“花藻小姐的衣服还是太少了,今天出去玩刚好可以买一些回来,送上门的还是比不上自己去商场里挑选来得方便。” 大少不懂哄女孩子,陪女孩子去购物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十章 自从上次一怒之下做出了闯办公室的举动,当场在人前丢脸不说,回家后还被骂了一顿。 就连疼她的哥哥都责怪了她两句,金多多觉得很憋屈,可又说不出自己到底憋屈在哪里。 是鸿鹄的那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没看上她?还是闯都闯进去了却什么事都没做出来?或者家里人都不安慰她反而怪她? “问题?问题不就出在你自己身上吗?你说你,蠢吧又还保持着一点点智商,纨绔吧又纨绔不彻底,就连暴脾气都因为那一点点智商的拉扯没办法瞬间爆发,爆到一半就强行终止,你说不憋屈你憋屈谁?” 又作又优雅的闺蜜陶然翘着兰花指让美甲师给自己做指甲,一边女王范儿十足的斜睨金多多,遣词用句中一点都不在乎喷出的毒液会不会把朋友给毒死。 美甲师咬着犬牙死死憋着,憋得脸部肌肉都抽搐了。 金多多一听,更憋气了,因为她琢磨了一下,觉得朋友说得特么居然很有道理。 这日子没法过了! 眼看着金多多脸都气绿了,陶然屈尊降贵很不走心地安慰她,“好了好了,要不是这样,你能交到我这样的仙女闺蜜?” 金多多:“……” 完全没被安慰到。 陶然补好了指甲,挥挥手站起来,“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就鸿鹄那木头人有什么好的,要是你们俩真成了,剩下的半辈子还不得憋死你?” 虽然圈里人都知道阎家的钱多,阎鹤钱更多,可她们这些人也不缺钱啊,顶多就是买全球限定跟贵族专定的区别。 “走吧,姐姐给你买个包哄哄你。要是想谈感情了,那姐姐我就牺牲一下,跟你一起去定个情侣戒指。” 金多多朝天花板翻个白眼,下一秒却忍不住笑了,颠颠儿跑过去挽住陶然的手臂,“这可是你说的,我不要戒指,但是包包要两个!” 早上出门的时候闻姨不仅跟花藻说了,送两人离开的时候还特意跟阎鹤多了一句嘴,念叨了一声花藻小姐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等都不够用。 阎鹤记住了,所以上午就决定用来给花藻置办生活所需的这些物品。 “上午天气凉爽一些,用来逛街购物,中午带你去明珠塔顶的旋转餐厅用餐,下午就去游乐园玩。” 这种把约会搞成工作行程的方式,让前面的司机闻叔脑子宕机了一瞬。 然而花藻却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亢奋激动,她总是能将简单的情绪长时间的保持在饱满程度。 游乐园是阎鹤听从姚缪的建议决定的,阎鹤提供了约会对象单纯、对华国社会不算熟悉、爱玩爱热闹的性格特征,姚缪给出合适的建议,最后阎鹤考虑并予以采纳。 听闻陪女人逛街购物,是男人人生十大恐惧之一,因此出门的时候阎鹤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感觉还好,阎鹤觉得应该是因为他家鱼小姐太乖了,什么都喜欢,不挑。 “鹤鹤,这件衣服好漂亮啊对不对?” “对。” “鹤鹤,那个是什么?护膝?做运动的?就像你早上做的那个锻炼?啊…我也想要。” “好。” “化妆?好神奇的效果,我也要试!” “试。” “这个色号想要,那个色号也想要,鹤鹤,怎么办呀?” 拿着两管口红,花藻转身嘟嘴,可怜巴巴地看阎鹤。 旁边的导购想要开口刺激刺激负责掏钱的男士,然而不等她开口,阎鹤已经点头,说:“都好看,全买吧。” 花藻一喜,转身用手指头频频点刚才试过的十几种色号,“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阎鹤点头,心想:陪花藻逛街明明很轻松啊,只需要点头就好了。 导购员:“……” 虽然知道我应该高兴,可还是不小心柠檬了。 他们是直接到的奢侈品集中营沣迎一购购物中心,虽然消费的柜台商店并不是一家,可消费超过一定金额后可以直接送货上门。 花藻是第一次逛街购物,阎鹤也是第一次陪女人逛街,两人都没经验,于是就一个随心所欲,一个随女伴,柜台商店挨着一家一家的逛,几乎每家都有消费记录。 手边没有买到的东西,两人自然都没有“买得太多够了不买了”的感受跟想法,买到后半段,整个沣迎一购的销售员都知道来了两位“钱多速”。 具体表现在,阎鹤跟花藻刚进了一家店,隔壁店的导购元销售员们就满脸期待地搓手站在门口张望等待了。 虽然说了要去买包,可习惯了逛街,金多多跟陶然都是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逛,逛到哪家包包店就进去看看,喜欢了就买,不喜欢就走。 这会儿两人正好在一家v包店看包,旁边空闲着的几个导购员聚在一起压低声音激动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一个个就挺直腰板往门口挪。 金多多看中了一款,试了又试,总觉得哪里不太完美,心里纠结要不要选它。 虽然是陶然送她,可金多多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两个人交好,回头她当然也要送同等价值的礼物给陶然。 v家的包对于她们来说不算贵,可某些全球限量的款式也绝对算不上便宜。 作为没有参加公司管理,每个月只领着一部分分红当零花的富二代小姐,金多多还是要考虑一下花得值不值。 这种时候,女人就需要从导购员那里吸取“买”的决心了。 金多多扭头想问身边导购员,结果一扭头就发现导购员正分心往门口张望。 v家号称最贴心的服务,结果贴身导购员居然注意力不集中,这对金多多来说,就是怠慢,就是瞧不起。 金多多登时怒了,眉毛一挑就要斥骂。 然而旁边的陶然突然拽了拽她胳膊,还往门口努嘴,示意她看过去。 “哎,这是不是鸿鹄的机器人阎01?” 虽是问句,可陶然自己是认识阎鹤本人的,毕竟同在一个圈子里,平时没接触,参加宴会的时候总会远远看见过。 像阎鹤这样经历颇具传奇性质,长得又好,性格还稀罕的存在,很多人都特意围观过。 机器人阎01,这是金多多她们这些玩得好的人开玩笑时给阎鹤取的绰号,阎鹭都听说过。 然后坑哥的阎二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反驳,反而自己也拿这个绰号玩,于是除了阎鹤自己,圈子里年轻一代都知道了阎鹤的这个绰号。 金多多也是瞪眼,心说难不成是因为刚才她跟陶然念叨过这人,所以才会在购物中心碰到? 等发现阎鹤是陪一个长相精致满脸笑容,走路都还隐约带着点蹦哒的女孩子逛街,金多多跟陶然都情不自禁看向彼此,然后发现同伴眼里也满是问号与感叹号。 “他、在陪人逛街?” 金多多瞪眼,这位不是出了名的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吗? 陶然补充:“陪的是女人?” 阎鹤跟花藻再一次受到了店里工作人员的热情招待,花藻感慨:“鹤鹤,她们真的好热情友好啊,都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坏。” 阎鹤从她的感慨里听出了一点遗憾一点惋惜一点沮丧,心头突地一跳,觉得限制鱼小姐观影爱好刻不容缓。 进了店,阎鹤也看见了陶然跟金多多。 私底下嘀咕人家,当面碰上了,陶然跟金多多还是要给阎鹤面子的。 两人纷纷微笑问候,阎鹤柔和的面容线条拉紧了些许,淡定从容地回以点头。 陶然给了金多多一个眼神,而后自己率先笑着上前,跟花藻搭话:“阎董今天是陪女朋友出来逛街啊?你好,我叫陶然,叫我陶陶或者然然就好了,你长得真好看。” 跟对着朋友喷毒的功力呈正比的,是陶然对外吹彩虹屁的能耐,口腹蜜剑,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花藻还没跟年轻女孩子接触过,也没有社交能力,此时自然率先就去看阎鹤。 陶然,阳光酒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大小姐,国外留学镀过金,社交能力强,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位优秀的名媛。 不过阎鹤认为她心思过于复杂,并不适合跟自己家的鱼小姐做朋友。 思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在花藻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阎鹤就抬手揽住花藻的肩膀,客气地朝陶然颔首,“你好,这是我未婚妻花藻。” 说完,阎鹤又低头,轻声跟花藻介绍了一下陶然跟金多多的名字。 不过也仅此而已,阎鹤的态度就连金多多都能看出来,再明显不过。 陶然跟金多多也不好硬装不懂地非要跟上去,于是二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人在导购员的陪同下离开。 “啧啧啧,看见没,人家哪是莫得感情,人家是等着真爱出现。” 陶然双手环胸连连摇头,就差抖腿了,“不过话说回来,花藻这个名字好陌生啊,也没听说过花家,难道是国外贵族吗?” 金多多想得更多,她想到了阎鹤一个星期前还在相亲。 “一个星期就能出现让机器人爱到愿意给出婚姻的真爱,太玄幻了吧?恋爱脑都办不到。难道他一边相亲一边跟国外贵族接触?” 这也太渣了吧? 晋江独家发表 上午逛街偶遇曾经相亲对象这种事,并不能在阎鹤心目中留下多少痕迹。 在金多多陶然背后嘀咕的时候,阎鹤不动如山地陪在花藻身边,等她挑选自己喜欢的包包。 对包包还没有什么审美偏好的花藻想得更多的是哪种包既适合下海用,又能装足够多的海鲜――没办法,鹤鹤突然又喜欢吃海鲜了,作为伴侣,自然是要多宠一宠他。 “噫,这一只不错哎!” 看见一只色彩斑斓又足够大的包包时,花藻双眼放光,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刚才她还想着自己养家糊口需要考虑更多,不能再按照自己的喜好选包包了,没想到转眼间就发现了既符合她喜好,又足够大的包。 “这家店的包包真好!” 花藻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旁边的导购员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不过良好的职业修养让她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温柔细致的先感谢了花藻的高度评价,又顺便介绍了一下对方选中的这款包包设计师、设计原理、用料做工等等不明觉厉的信息。 活似这只黄绿蓝红四色条纹蛇皮袋款V家名包并不是滞销大半年。 不远处的金多多跟陶然发现阎鹤未婚妻居然选中了这一款,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果然是外国人吧,要不然审美也不会跟咱们相差这么大。” 虽然这款包包在发布会上如何高大上,可抵不住华国国内有春运狂潮,而条纹蛇皮袋又早已占据春运中的主要潮流。 过于深厚的春运文化让这款V包很难在华国开拓市场,哪怕是追求B家最新款的有钱人,也不好意思买了背出去成熟路人异样的眼光。 于是这款包在全球最大的市场华国受挫,像花藻看中的这只包,已经在店里滞销半年多了。 虽然阎鹤也发现不对劲,不过听过花藻嘀嘀咕咕各种分析的话后,也坦然点头表示这个包确实很合适。 不过透水性似乎不太够,阎鹤想着,可转眼发现花藻特别喜欢,这句话也就没有了说出口的想法。 发现阎鹤居然也点头表示赞同后,正偷偷围观的金多多跟陶然更无话可说了。 买了一只包,花藻满足地抱着,还伸着食指戳着条纹去数包包有几种颜色,幼稚又可爱。 看得阎鹤想多给她买几个包。 “咳,其实这个也不错,刚好买个小一点的,给你装贝壳石头珍珠。” 昨晚的梦里,阎鹤就知道了花藻喜欢收集各种色彩鲜艳的东西,可以长久保存又不怕深海水压的贝壳石头珍珠这三样,是为首选。 可梦里的花藻只能把她收藏的这次宝贝分别放在各个礁石洞里,不能随身携带。 买个包挂在身上,正合适。 花藻原本还想着买一只就够了,听阎鹤这么一说,立马看过去,登时又喜欢上了。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巴掌大的圆球形小包,面上印满小碎花,花藻瞪着眼艰难地数了数,晃眼一数就发现了十种颜色,然后就把她眼睛都晃花了。 买了肩挎的手提的,当然不能少了双肩背的,最后两人又消费了几十万。 导购员送他们离开的时候,连总是矜持范儿的店长都忍不住满面春风地把两人一送再送,简直恨不得把两人送进隔壁店。 毕竟这种专挑滞销款,为她们解决老大难的贵客,是真的十年难遇,不珍惜一点怎么行。 就连全程围观吃瓜的陶然跟金多多都觉得,那整齐划一的“期待您的下次光临”,绝对饱含了整个店工作人员最诚挚的期盼。 这一天之后,同时跟阎01有个外国未婚妻消息传扬开来的,还有阎01为了迎合未婚妻的奇葩审美,居然能没原则到堪称马屁精的程度。 没想到他能那么无耻! “其实也不奇怪,我爸就常说商场上是最讲不得原则面子这些屁事儿的,阎董年纪轻轻就混到一堆老头儿里,肯定跟他们有共同点嘛。” 有人无所谓地表示自己看透了本质。 当然也有天真的恋爱脑大呼浪漫,“阎董这样年轻有为,怎么可能为了什么利益就去这样讨好谁,这明显就是为了爱情嘛!只有爱情能让聪明人丧失理智跟原则。”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中午的时候,阎鹤带着花藻去了明珠塔的旋转餐厅用餐。 别看花藻平时在阎鹤面前咋咋唬唬,时不时还要来一段发自灵魂的表演,可到了外面,她却总是缩在阎鹤身边紧紧挨着他。 就像遇到陌生人群的小鸡崽,既对陌生世界感到好奇,又充满了不安感。 到了餐厅,坐在靠窗的位置,脸颊贴在玻璃上往外面看了片刻,发现地面上的房子变成小小的,花藻眼睛都瞪圆了,一边挪着屁股往阎鹤身上贴得更紧,一边又使劲儿把脸往玻璃上糊。 为了照顾花藻不安的情绪,阎鹤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坐对面,而是挨着花藻坐。 原本是考虑如果她害怕贴着透明玻璃窗,自己就跟她换个位置。 结果看花藻一边害怕一边看得兴起,阎鹤也就没说什么,点好餐让侍者尽快上菜。 旋转餐厅的转速并不快,这里是一个半小时转一圈,不观察一会儿都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不过现在花藻整张脸都糊上去了,看了一会儿自然就感受到了,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嗓子却有点抖:“鹤鹤,头晕。” 在大海里的时候花藻自然遇到过旋转得更猛烈的情况,有时候无聊了她甚至会特意去找个海底漩涡转圈圈玩。 可那至少还有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海水,现在花藻有种自己被龙卷风卷到半空中的失重感,好像整条鱼都飞起来了。 感觉到她的不安,阎鹤摆弄餐巾的手顿了顿,犹豫两秒,终究是失礼地抬手,揽住花藻的肩膀,带着她的脑袋往自己身上靠。 “感觉哪里不舒服了就跟我说,要不要喝点水?” 在发现自己喝水不会漏之后,花藻就很喜欢有事没事抱着水杯给自己灌一口水。 她说自己不是非要喝,就是喝了会更舒服更有安全感。 阎鹤第一次听说安全感是喝出来的,不过花藻喜欢就好。 今天出门的时候阎鹤拎的女士粉色运动包里,就有一杯闻姨准备的开水。 里面什么都没泡,就放了点白糖,花藻很喜欢喝。 喜欢的结果就导致逛街逛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她喝光了。 阎鹤看她现在充满了不安,觉得多余的安慰的鸡汤话没用,还不如让她喝杯水。 花藻听话地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喝光一大杯,一擦嘴,明显放松了很多,具体表现在她都不靠着阎鹤了,又把脸糊到了玻璃上。 考虑到花藻是第一次吃西餐,阎鹤为她点了九分熟牛排以及常规套餐搭配,另外还有以防她吃不习惯而点的海鲜大餐――虽然花藻肯定吃腻了海鲜,可至少她不会排斥这样食物。 逛街购物是一项极其消耗体力的运动,阎鹤不希望因为食物不合胃口而导致花藻下午饿肚子。 到了这样有格调的西餐厅,却点了一桌子好不讲究搭配的食物,这倒是餐厅里其他人频频扭头,向阎鹤这张桌子投以古怪的眼光。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位穿灰色衬衣的年轻男人也发现了阎鹤,切割小羊排的动作顿了顿。 男人微微皱眉,迟疑地盯着这个方向看了片刻。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姑娘注意到了男人的异样,不由好奇地回头,顺着男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当看见阎鹤时,年轻姑娘也忍不住微微皱眉,吃在嘴里原本可口的食物也有好似瞬息之间失去了滋味。 “那个是阎大哥?” 认错人当然不可能存在,毕竟彼此距离也不算特别远,双方多年来也足够熟悉。 可是年轻姑娘的语气却很迟疑,因为她不敢相信那边那个罔顾用餐礼仪,全程照顾着身边女孩子的男人会是她认识的阎鹤。 男人收回视线,暗暗叹了口气,转而关注自己妹妹的情绪,斟酌着点头,“看起来他好像在约会,我们还是等吃完了再过去跟他打招呼吧。” 男人名叫白一程,海城豪门白家的继承人,本人是阎鹤高中同学大学校友。 两人都是他们这一代里的佼佼者,在高中的时候有一份友情,到了大学也多有来往,等到走出校园后也因为两人都在自家公司工作,有过数次合作。 换句话说,两人是朋友关系。 白一程的妹妹白嘉嘉在高中的时候就暗恋阎鹤,不过后来白嘉嘉出国留学,一直到今年才毕业回家。按照白一程的想法,是盘算着准备撮合自己妹妹跟阎鹤的。 除了基于家族利益的联姻,眼睁睁看着妹妹多年未变的喜欢,白一程也希望她能够获得一个圆满结局。 白一程对阎鹤的择偶标准很清楚,认定自己妹妹再合适不过,然而现在怎么一个星期不见,阎鹤身边就多了个这么亲密的异性。 这让白一程心情无法好起来。 亏得他跟父亲在这边把算盘打得啪啪响,结果眼看着都要算到结尾了,却突然蹦出来一只猫,一爪子挠下去,算盘珠子就此打乱了。 他们幸苦计算出来的结果,自然也就功亏一篑。 就像白一程了解阎鹤的择偶标准一样,他也知道阎鹤既然已经对一名异性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了,关系自然不会是终生伴侣之外的任何人。 “约会”这个词,是白一程特意说给自己妹妹听的。 白嘉嘉垂眸低头,心不在焉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没说话,可脸上的失落是无法掩饰的。 晋江独家发表 这一顿午饭是阎鹤吃过的最漫长的一餐,到最后他却并没有觉得枯燥乏味,因为有一位看张白纸都能发现惊喜点的单纯鱼小姐。 阎鹤发现跟花藻在一起,他总是能够保持轻松的心态,以及轻易就能被她感染的满足跟快乐。 一个多小时后,看完了一整圈风景的花藻也终于吃饱喝足了,阎鹤起身替她拉开椅子,又拎上属于花藻的那只粉红运动小包,“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游乐园?” “当然是直接去啦!我有在电视里看到过游乐园,待会儿我能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吗?” 两人并肩而行,花藻双手捧着脸颊俏皮地旋身正对着阎鹤满脸期待地朝他眨巴眼。 眼看着她就要撞到走廊墙壁,阎鹤伸手垫了一下花藻肩膀,顺势勾了她一下,“可以的。” 花藻高兴了,旧病复发地又往他怀里扑,阎鹤早有所料地微微展臂将人接住。 明明每次都会答应她的请求,可每次花藻都会万分惊喜,并且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这让阎鹤无法克制地生出一种因她而起的幸福感。 能够满足她的期待,让她露出笑颜,似乎就是一件能够让他愉快的事。 阎鹤想,大概是因为被他遗落的记忆一点点回来的同时,也带回了自己对花藻的那份感情。 两人一个负责看路并及时掌控方向,一个开心的笑闹,到了电梯处按开电梯,刚进去,花藻还在好奇地学着按电梯按键,后面就安静地走一个打扮淑女的年轻姑娘。 “按这里,我们要在大门口等闻叔。” 阎鹤温声教花藻按1键,一抬头看见年轻姑娘,愣了一下,而后下意识收敛了脸上过分温和的浅笑,恢复成平常冷淡严谨的模样:“白小姐回国了?好久不见。” 虽然白嘉嘉是朋友白一程的妹妹,可阎鹤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彼此也说不上熟悉,因此阎鹤给了这个关系程度该有的礼貌与客气。 白嘉嘉却听得心头一窒,转眼看了花藻一眼,眼底是掩饰得格外艰难的嫉妒与羡慕。 明明刚才表情还那么温和,声音也因为放缓而显得温情脉脉,结果抬头一看见她,却立马就变回了冷冰冰的样子。 阎鹤以前对她也是这个态度,那时候白嘉嘉甚至会因为阎鹤对她额外的客气暗自高兴,并且一厢情愿地将这个归纳为“绅士风度”。 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有了这么明显的对比,白嘉嘉心里受到的伤害可想而知。 那么一瞥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功夫,下一瞬白嘉嘉垂下眼帘,再次抬眸看向阎鹤,脸上露出一个温婉柔弱的浅笑,如空谷幽兰:“是啊阎大哥,好久不见了,刚才在里面吃饭的时候看见你,我都差点没敢认。” 阎鹤并不想跟不太熟悉的异性过多闲聊,除了花藻以外的闲聊,都会让阎鹤觉得乏味无聊,偏偏又占据了时间,这就是拉低了他的养老生活质量。 不过想到白一程,阎鹤还是用简短的话语回应了对方想要继续交谈的意思,“确实。” 说完,阎鹤就不自觉回头看花藻。 今天半天的逛街经历,让阎鹤迅速养成了出门在外注意力放在花藻身上的习惯。 他需要确保花藻安全、有没有看见喜欢的、确定是否要依照花藻的表现随时调整行程,甚至他还喜欢看花藻有没有继续高兴地笑。 这一切导致花藻成为了阎鹤注意力的凝聚点,随时都要扭头看她一眼才能安心地迈出下一步。 两个当事人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白嘉嘉却看得心里沉得越发厉害。 意识到阎鹤强行掐断了继续聊天的趋势,白嘉嘉不甘心,只能顺势忍耐着心痛,扯出一抹笑,看了花藻一眼,而后隐含亲昵地冲阎鹤开玩笑:“阎大哥,你怎么也不跟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妹妹是谁呢,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真可爱。” “小”字儿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可一点点停顿,却足够让同为女性的情敌察觉到她的敌意了。 哪怕还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以及目前跟心上人的关系,白嘉嘉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宣战。 花藻觉得鼻子尖有点痒,浑不在意地抬手用食指挠了挠,眨巴眼看看白嘉嘉,又回头看看阎鹤,根本就没接收到来自情敌的“拔刀”信号。 介绍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阎鹤又一次下意识侧脸看花藻,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这是我未婚妻花藻,你叫她名字就好了。” 又转头低声跟花藻说了白嘉嘉的名字,是朋友的妹妹。 顿了顿,阎鹤正视白嘉嘉,眼神认真中透着一股莫名的严肃,“她已经不小了,可以领证结婚了,只是长得太好看,显年轻。” 他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真话,花藻已经一百多岁了,阎鹤在向注定要来参加自己婚礼的未来客人严肃声明自己未来妻子已成年,他们结婚也是合法的。 “未、未婚妻?” 白嘉嘉脸上苹果肌部位的脸皮抽搐地抖了抖,一双眸子带着掩饰不住的恶意唰地黏上花藻。 她想大声质问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能给他带来利益吗? 可感性层面的崩溃并没有影响到理智上的冷静,白嘉嘉无比清晰地明白,阎鹤说花藻是自己的未婚妻,并不是出于联姻,而是因为喜欢。 或者说,是爱。 无论是他有失规矩地用直白的语言说一个女人长得好看,还是他的肢体语言,甚至他的视线都在潜意识中背叛了他,只想追随着这个女人。阎鹤没有说爱,乃至连喜欢都没说出口,可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宣告着他的感情归属。 花藻终于感受到了恶意,在大海中,即便是人鱼也并不是毫无畏惧的霸主,甚至在漫长的幼崽时期,失去了族人庇护的花藻曾经很是狼狈凄惨过。 所以对恶意,花藻是绝对敏感的,哪怕看不明白白嘉嘉眼里的凌厉,花藻还是第一时间小胸脯一挺,嗖一下就挡在了阎鹤身前,心脏砰砰乱跳地硬逼着自己去面对眼前这个人类雌性。 “你干嘛?想打架?!” 虽、虽然在陆地上还没打过架,变成人形以后她天生的力量也弱了很多很多,可保护柔弱的伴侣是她应该刻进骨子里的本能与责任。 花藻突然这么直愣愣地挑衅,便是白嘉嘉都愣住了,继而就是暗自狂喜,当即后退一小步,往阎鹤另一边躲,同时仰着温婉的脸蛋蹙眉眼含迷茫无辜地朝阎鹤说:“阎大哥,花藻怎么了?我、我是哪里冒犯到她了吗?” 当然没有!是这个奇怪的女人突然发疯要找她打架! 果然是个外国女人吧,一点都不懂华国人的含蓄跟谦逊,阎大哥一定能从她这个冒失的举动里生出是否真的要娶她的迟疑吧? 要是真的娶了花藻,以后场面上的交际怎么办?以后不可或缺的“夫人外交”真的要直接放弃? 这对于鸿鹄来说绝对是不可能的,而阎大哥又一向看重鸿鹄的发展…… “哧――咳!” 被花藻突如其来的戏份逗得一时没憋住笑,阎鹤第一时间咳嗽一声,强行掰了回来。 可脸上是再也绷不住认真的表情了,带着一丝笑意地问:“花藻,你这是干什么?” 又是忽然想演什么剧情戏份了?单挑?挑衅?踢馆?唔,也可能是假设性剧情? 不知不觉中思维方式已经顺利被带歪的阎鹤越想越好奇,有点想开口问。 雄赳赳气昂昂誓死要保护伴侣的花藻已经被白嘉嘉不战就示弱服软的行为整懵了,此时再被阎鹤这么一问,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接受信号有误。 “就,刚才她瞪我嘛,感觉有杀气,我在保护你!” 说罢,花藻拍胸脯,决定信任自己的直觉,判断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类雌性就是她的敌人。 阎鹤脸上的笑渐渐收敛,转而用探究的视线看向白嘉嘉。正如花藻相信自己的直觉,阎鹤也相信她,或者说信任她。 这种信任,已经随着一点点回归的记忆,从他的意识深处觉醒,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又是什么时候根深蒂固的。 似乎信任花藻,已经变得如同吃饭喝水呼吸新鲜空气那样自然。 白嘉嘉对他有点意思,阎鹤是知道的,之前白一程也玩笑般试探过联姻的问题,阎鹤碍于些许情面,并没有直接表态,可他严谨有序的相亲行为,已经是他传达给白家的态度了。 白嘉嘉一看,虽然不忿于结果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可还是伶俐地立刻笑着打圆场,“是花藻你误会了吧?对了阎大哥,过两天我爸爸要给我举办一场晚宴,到时候你会来吗?” “刚才我哥也在这里,不过看见你在约会,哥哥说等你们吃完饭再来打招呼。可惜你们吃得太慢啦,我哥下午还要回公司,就先走了,临走之前还跟我说一定要记得当面亲自邀请你。” 不管怎么样,不能真地惹恼阎鹤,哪怕是心头又爱又恨,白嘉嘉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家族。 不得不说她这个紧急措施是无比聪明的,哪怕心里有了论断,阎鹤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对于白嘉嘉的邀约,也只是点头表示自己会跟白一程联系。 恰好电梯抵达九楼,有人按了下楼键,电梯门打开,白嘉嘉抓住机会溜了。 等到出了电梯,走在大厅里,扯着阎鹤的衣袖,花藻这才好奇地发问:“晚宴是什么?鹤鹤,你会去吗?” “晚宴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阎鹤反问:“你想去吗?” 花藻撅嘴,小脸上已经能很好地表达出苦恼纠结犹豫这样的感情&色彩了,“我想去,可是刚才那个白嘉嘉对我们很不友好!” 万一白嘉嘉要害他们,岂不是就成了那个什么,红什么宴了么? 晋江独家发表 对于晚宴的纠结,在阎鹤的一句“放心”之下,花藻就干脆利落地放下了。 走出大门,阎鹤一眼就看见了从驾驶座绕过来站在车旁等他们的闻叔,想着要去游乐园,花藻兴高采烈地丢下阎鹤就跑上了车。 阎鹤:“……” 为什么有种被用完就丢的微妙感? 等到阎鹤上车,花藻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起闻叔他们接下来要坐多久的车才能到游乐园。 闻叔从后视镜里看了阎鹤一眼,这才说到:“大少定下的游乐园是海城最大的游乐城,在新城区开发路,按照现在的路况,大约半个小时后能到。” 其实问了花藻也搞不懂半个小时是个什么概念,可得了答案,她还是美滋滋地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往外看。 阎鹤担心她好奇心太重,把手伸出窗外,所以是严禁花藻降下车窗的。 逐渐有些闷热的中午一点多,吹着冷气,伴随着小车的走走停停,在规律的摇晃中,花藻眼皮子开始往下耷拉,脖子也软了,脑袋一点一点地往窗户上磕。 “你先闭会儿眼睛,到了我会喊你。” 阎鹤发现了,伸手按着她脑袋,让花藻靠在自己身上,“刚好养足精神,下午好继续玩。” 对花藻来说,在陆地上用双腿走了一上午,中途又没有回水里恢复体力,说一句比在海里从大西洋绕过好望角游到印度洋都还累也算不上特别夸张。 花藻乖乖靠在阎鹤肩膀上,脸颊一滑,整个人就又钻到了阎鹤怀里。 都迷迷糊糊要睡着了,花藻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哥们儿,咋滴了,被人给煮了?” 软软乎乎的,偏偏还要硬扭出东北腔的味道,这是刚才花藻最后看见的一个路边大荧幕上正在打的广告。 阎鹤失笑,张开手掌轻轻按在花藻脸蛋上,让她的眼睛完全笼罩在昏暗中。 花藻终于如常秒睡了,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半个小时后,花藻被叫醒。 原本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可一听阎鹤说到游乐园里,花藻瞬间清醒过来,都不需要揉眼睛了。 来之前,阎鹤自然做好了计划书,派人买了通票。 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无论是学校还是单位都还处于工作日的最后一天,这会儿又是下午两点不到,游乐园里并没有太多人。 下了车看见游乐园的大门,花藻就已经眼花缭乱了,却还因为进入陌生环境而缺少安全感,眼馋得不行,却还眼巴巴拽着阎鹤的胳膊。 阎鹤轻轻拍了拍她头顶,说:“想玩什么就去玩,记住别把我弄丢了就可以了。” 只要有他在,总会保护好她的。 花藻眼睛亮晶晶地看了看阎鹤,而后欢呼一声,托着阎鹤就往不远处正在派发会飞的彩色气球冲的小丑先生那里冲。 站在一群小孩儿里特乖地等小丑先生发气球,围观踩着踏板舀进去白糖红糖,却吹出来“棉絮”的棉花糖小摊,跟卡通玩偶拍照。 一开始阎鹤还有些不习惯,可看着花藻笑出牙龈的笑脸,阎鹤渐渐放下这点不自在,放松地陪在花藻身边看她疯玩。 碰碰车,旋转木马,海盗船,大摆锤,过山车…… 全程花藻就是:“啊啊啊!!!哈哈哈啊啊啊!!” 而阎鹤则是:“。” 连省略号都没有了,就是一个句号,面色淡定从容,就好像自己正坐在熟悉的办公室椅子上,不,或许更像坐在家里小阳台上的藤椅中,必之办公时多了两分惬意自在。 一场过山车下来,三个游客冲到附近的垃圾桶边捂着胸口频频发出“呕呕哇”的动静,另有多位下来后直接软了腿走不动道的。 这些人中,阎鹤跟花藻的状态无疑是最好的,甚至连负责开关门的工作人员都多看了两人几眼。 “接下来,我们可以选择去水上区域玩。” 阎鹤正儿八经地在脑海中给已经玩过的项目区域打上大红叉,而后给出适当的建议。 一听要玩水,花藻高兴了,都不用等阎鹤继续说什么,勾着他的胳膊就往前冲。 “冲呀!去玩水啦!” 阎鹤被她拉得一个踉跄,不得不加快步伐:“不是这个方向,是往前走,再右拐。” 可惜最后花藻兴冲冲而来,却还是没能尽兴地玩,因为水上区域恰好被一个剧组给租了。 不少路过的人都在围观,花藻也忍不住垫着脚去看热闹,颇有种入乡随俗的意思。 “鹤鹤,他们在干什么?”花藻问。 阎鹤说:“是在演戏。” “演戏是什么?”花藻继续追问,遇到不懂的事,在阎鹤面前,花藻有演变成人形版十万个为什么的势头。阎鹤沉吟片刻,选择用她最容易听懂的解释予以回答:“就是这些角色一起演戏演出来的,再由专门的机器拍下来整理剪辑,最后就成了你平时看的那些电视剧或者电影。” 不知道听到了哪一点,花藻愣了片刻,而后眼睛越来越亮,最后连脸颊都染上了生机勃勃的红晕,“原来那些电视剧跟电影是这么来的?!” 花藻也不看人拍摄了,转身,整个人扑到阎鹤怀里,仰着脸眸光灿灿地望着阎鹤:“鹤鹤,我也想去演,去演个电视电影给你看!” 阎鹤:“......口渴吗?要不要喝奶茶?” 咂巴嘴回味了一下上午喝过的奶茶,花藻点头表示要喝。 喝到加了少许冰的微凉奶茶,舒服了,花藻继续坠着阎鹤胳膊问:“鹤鹤,你说话呀,我也要去演戏,好不好?” 最后实在躲不过,阎鹤只能点头,心想:干脆就找个小剧组,让她去过过瘾,也碍不着什么事。 如此一想,阎鹤才放心了,心安理得享受花藻扑上来开心地蹦跳欢呼。 在花藻积极认真的纠缠下,出了游乐园,阎鹤还帮她买了《演员的修养》等书籍。 至于她不会认字?没关系,反正有阎鹤读给她听。 “要想当演员,首先要做的应该就是学习。总不能以后你去拍摄,还需要另外安排人给你读台词让你背吧?” 阎鹤顺势把学习计划提上日程,花藻一想也是,就连樱雪羽晗灵都懂一百零八国语言。 花藻捏着拳头,表情坚毅地点头,“好,那我一定好好学!” 说完,花藻又闪着期待跟向往,“鹤鹤,那我是不是要上学?是从幼儿园开始上吗?” 到时候她岂不就能争取当幼儿园大姐大? 莫名其妙忽然接收到她想法的阎鹤:“......” “乖,在家学就够了。” 阎鹤摸了摸花藻脑袋,隐藏起心里的忧愁。 鱼小姐这么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学习起来会不会困难重重。 第一次正式约会结束回家,来不及盘点今天的收获,花藻就拉着阎鹤先帮她读一读《如何成为一名演员》。 在花藻面前,阎鹤一向是很会劝自己妥协的,想着花藻今天累了,干脆带着她去后花园游泳池边,让花藻泡在水里听,自己坐在池边给她念。 闻姨送来点心饮品,回头就去找闻叔打听,“大少跟花藻小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日头,现在也才傍晚六点多,两个小年轻完全可以在外面吃个烛光晚餐,再看场电影,最后吃个宵夜看个烟花散散步什么的再回来嘛。 难道是约会不顺利? 一向寡言少语的闻叔摇头,说了声“不知道”,就自顾自去杂物间拿工具,准备洗车。 金凤辉煌会所 摇曳的舞池灯光随着动次打次的动感节奏晃来晃去,不熟悉的人能被晃花了眼,可习惯了以后,却会忍不住爱上这样昏暗暧昧的环境。 角落卡座里,一群打扮时髦靓丽的年轻男女大声笑闹着正在玩转酒瓶游戏,被瓶口对上的人或喝酒或说真心话,也可以选择答应瓶底对着的那人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 穿着铆钉鞋,破洞裤以及黑色黑骷髅大版T-shirt的阎鹭正对上瓶底,而瓶口则正对上一个画着烟熏妆的美妞。 一群男人们登时纷纷桌子,兴奋得狼嚎几声,挤挤囊囊去拍阎鹭,怂恿他提各种低俗下流的要求。 陪玩的女人们也泰半都是野模外围女,不怕脱,就怕少爷金主们不想看。 阎鹭在吆喝声里拍板,要美妞单手脱内衣或者喝酒。 美妞冲阎鹭妖媚地眨了眨眼,右手伸进衣服里动作了几下,最后从领口往外一扯,掏出一件黑色蕾丝bra。 “嗷噢噢噢!!!” 气氛正是热烈的时候,阎鹭一双眼睛盯着美妞,都要眼冒火星了。 忽然,阎鹭感觉胸前一凉,有滑溜溜的冰块从衣领处钻了进去,滑到小腹处。 上一秒还欲&火焚身的阎鹭猛然打了个寒颤,火烧屁股似的站了起来,扯着衣服直抖。 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了,无论是撞翻加冰酒水的兔女郎还是伸手摸兔女郎的猥琐男,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妈的,怎么回事!” 抖掉衣服里贴身冰块的阎鹭怒火中烧地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兔女郎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掏出纸巾要给客人擦拭,一边嘴上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阎鹭的同伴也一个个反应过来,登时怒了,有男人上前一把掀翻兔女郎,嘴里骂骂咧咧:“没事你麻痹,经理呢?叫你们经理出来!” 也有看清了兔女郎盘正条顺,故意笑着打趣:“二少,看来你今晚是艳福不浅咯。” “哈哈,对对对,小兔子,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啥?不如你今晚就肉偿得了,放心,咱阎二少向来大方!” 闹闹腾腾中,经理真的被找来了。 兔女郎红了眼眶地咬牙竭力忍耐,双手却不再去给阎鹭擦身,而是垂在身侧捏成了拳头。 不远处,约了几个朋友出来借酒浇愁的白嘉嘉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要是能产卵就好了 花藻精力旺盛,坐一个多小时的游艇不过是开胃菜,抵达巢屿后正是兴奋上头的时候,当即在他们要住的海景别墅里跑了一个来回。 “挑一个你喜欢的房间,这段时间我们就住下。” 这座私人海岛不算大,别墅也是走的小巧精致款,装修的海景房风格,使用了大量的落地窗玻璃门,后门那里还架起了一条通往沙滩的长长木板走廊。 走廊头顶是透明玻璃瓦,下雨的时候可以惬意地或坐或躺在木地板上,看海看雨,看风起云涌。 更重要的是,除了阎鹤跟花藻,岛上不会有第三个人,只有每隔两天的清晨会有送新鲜蔬菜水果以及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还都不会涉足楼上,保证给予雇主足够的隐私空间。 虽是说了让花藻去选,可阎鹤还是拎着两人的行李包,跟着花藻一起上楼。 只不过一个是蹦哒得跟兔子似的安静不下来,一个则是眼神温暖的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最后毫无疑问的,花藻选择了最宽敞亮堂,也是风景最好的主卧,拽着阎鹤把他按到阳台竹椅上坐下,“鹤鹤先休息一下吧,晚上想吃什么?我去海里捞。”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游艇,她家鹤鹤肯定累坏了。 虽然鹤鹤身体变好了变健康了,花藻觉得还是要注意一下平时的保养,就像闻姨经常念叨的那样,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点,等到老了就一身病痛。 给阎鹤胡乱捏着肩膀的花藻忽然走神,想象了一下她家鹤鹤老了以后的样子。 嗯,一定也是全海洋最帅的老头子。 阎鹤拉住花藻的手,原本还没准备怎么样,结果这个动作却不知道触发了花藻记忆里哪一段影视剧情,当即“哎呀”一声,愣是旋转了大半圈,从阎鹤身后旋到了身前。 而后“嘤咛一声”软倒在了阎鹤怀里。坐下来的时候屁股没坐舒服,临时还蹬着腿往阎鹤大腿上蹭了蹭。 阎鹤:“……” 久违的戏精鱼小姐,现在再次面对,竟然生出一种甚是想念的滋味。 已经能够成熟稳重应对戏精鱼小姐的阎鹤只是收拢胳膊,将花藻圈在怀里,下巴挨着花藻的额头压了压,而后说到:“今晚不用去海里捞晚餐,厨房有准备食材,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自从遇见鱼小姐,阎鹤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些散碎的回忆。 到现在,阎鹤已经明白自己在穿到这个新世界之前,海难后的一段时间里确实是与鱼小姐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 可惜到目前为止,梦里的他们只是感情朦胧的时候,还没有让他记起两人曾经的甜蜜。 某些记忆是否属于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看便知。 在被花藻养着的日子里,偶尔也有身体好转的时候,那时候花藻初尝简单烤过的食物,登时惊为天食,此后阎鹤闲着没事就会琢磨如何用简陋的工具做出食物来。 知道花藻喜欢吃,阎鹤也把睡前床头读物换成了食谱,结合烤过无数海鲜的记忆,如今阎鹤也能做到进厨房而不茫然的程度了。 脑袋里装着一整本食谱的阎鹤自信能第一次就做出成功的作品,这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在此之前,无论是在前后哪个世界,阎鹤的厨艺水平也只在烧开水下白水挂面的程度,连敲鸡蛋都不会。 不是不擅长,而是没研究过。 在花藻心目中,她家鹤鹤可是掌握着一手好厨艺的高手,这会儿自然又蹦又跳连说”好呀好呀“,也不休息,跟着阎鹤当起了他的小尾巴。 食材都是最新鲜的,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打卫星电话让人送过来。 一顿晚饭,阎鹤做得十分认真,便是食谱里标注的“少许”调味料,阎鹤也严格按照菜量比,用实验室专用精密天平确定后再放入锅中。 除了过程中时不时冒出专业捣乱的鱼小姐,其他的一切顺利,做出来的饭菜味道还不错。 吃过了晚饭,天色尚早,虽说今天是两人的新婚日,可两人却一点饱暖思x欲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手牵手去沙滩散步。 新娘子是一心想着吃喝玩乐,最甜的也就是把自己挂在阎鹤身上,或是窝在伴侣怀里找机会亲他脸颊嘴角。 新郎则是闷着什么也不说,做也伸不出那只手,于是只能默默等着。 至于要等什么,阎鹤自己也不知道。夕阳已落下海平面,只剩一缕弧度,有夜风生起,吹得海水一圈圈荡开,最后积蓄力量撞到礁石上,发出哗哗的响声。 这会儿正是半幕星垂半幕余晖的时刻,又有海面当作大镜子,让天地越显无际。 刚开始牵手的蠢蠢欲动渐渐被抚平,阎鹤眯着眼看向远方,这一幕看起来更像是画师精心绘制的作品。 正当阎鹤沉静心神的时候,脚背上忽然被人踩着,随后脖子一沉,两条细腻纤细的手臂挂了上来。 阎鹤垂眸,就看见花藻不高兴地撅着嘴仰起小脸看他。 在花藻面前,什么美景都瞬间褪色。 阎鹤抬手虚扶她纤细的腰肢,护着她免得胳膊挂累了自己就掉下去摔到,“怎么了?觉得无聊吗?” 这样的景色,对于花藻来说,应该是已经看腻了吧,就像人们看着城市里的钢铁森林。 阎鹤开始怀疑自己把小岛当作度蜜月的首选地点,是否有失妥当。 花藻扭了扭肩膀,还朝他哼哼了两声,声音嗲得跟倒了两碗蜂蜜在里面似的,“不是啦,跟鹤鹤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会无聊。” 阎鹤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就算现在鱼小姐忽然要演绎蓝色生死恋的剧情,阎鹤也能淡定从容地看着。 所以阎鹤只是垂眸低头,认真地注视着她,等待她继续说话。 花藻苦恼地皱了皱小鼻子,终于说了:“就是生宝宝的事啊,刚才我在想,是先生宝宝还是先当影后。” 阎鹤:“em……” 这是升级版的上清华还是上北大吗? 然而花藻却是特别认真地在为这个问题纠结苦恼,絮絮叨叨说起自己早就想要跟阎鹤生宝宝了,可董老师说女性也要有自己追逐的梦想。 董老师是教她音乐的,眼看着花藻一心一意要跟鸿鹄的阎董结婚,就怕她浪费了世间少有的音乐天赋,从此以后在家相夫教子,于是在跟花藻聊天的过程中没少灌输一些梦想追求理想之类的话。 当然,这些对于花藻来说就跟吃人类社会的熟食一样,喜欢,可以吃,但并不是非要不可。 最让花藻在意的是董老师说,女人要拥有独立的人格,才能散发无与伦比的魅力。 魅力呀,花藻超~级想要!因为她希望自己的伴侣一辈子都只喜欢她爱她一条鱼。 纠结到最后,花藻嘟嘴抱怨:“要是我也能把卵产到水缸里就好了。” 阎鹤听了,反而忍不住暗自庆幸,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是在水缸里一点一点长成的。 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大概还是小学的时候,生物老师为了让他们明白蝌蚪的出生成长变化,特意抱了个鱼缸来教室,而水面上就漂浮着一片黑色的蝌蚪卵。 阎鹤嘴角一抖,觉得如果人鱼的繁衍真的跟这种一样,那他的孩子应该不能用“个”来概述,而是应该用“群”吧? 阎鹤:忽然就不是很期待升级当爸爸了。 霸道董事长 在沙滩散步以后,阎鹤陷入了难得一见的难题中久久想不出办法。 他怎么也没想到花藻对演戏并不是业余爱好,而是拥有着宏远理想的。 影后啊,阎鹤下意识计算自己的资产,想看看能否买到一个含金量不重的“水神”影后。 可惜刚想完,坐在他旁边的花藻就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先从国内的最佳女主角奖开始,百花、金鸡、华表、金马、金像……” 端着一杯热茶正准备送入口的阎鹤手顿了顿,不是很确定地转头看向花藻:“你…确定?” 难道你真的对自己的演技没有点清晰理智的认知? 花藻无辜地歪头眨巴眼,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确定啊!不过要是一开始就拿到国外的戛纳呀威尼斯啊柏林之类的奖项,那计划就不得不被打乱了。” 说完,花藻叹了口气,歪头靠在阎鹤肩膀上,语气很是苦恼:“要是计划被打乱了,到时候又要辛苦地重新做规划了,好烦噢。” 阎鹤默默调整左肩的弧度,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句在秘书群里窥屏看到过的一句话:你这是为难我霸董啊。 可自己的小娇妻,怎么舍得让她“计划被打乱”呢。晚上等到花藻睡着以后,阎鹤伸手摸到床头柜上关了静音的手机,给姚缪发了条简讯,让她整理汇集往年百花金马等影视奖项最佳女主获得者的资料信息,着重女演员的戏路发展整理与剖析。 要不是发简讯下命令的是阎董,姚缪都要怀疑这是董事长终于想要对娱乐圈女明星们下手了。 发完简讯,放下手机,阎鹤重新躺回去。 旁边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儿明明睡得死沉,却好像身体里就有一条专为阎鹤而生的感知器官,阎鹤一靠近,沉睡中的花藻就顺势一滚,重新变成八爪鱼攀了上来。 阎鹤把她搂进怀里拢好,对花藻睡觉都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委实觉得好笑。 可笑过了,想到刚才的那场运动,阎鹤又想,其实小娇妻活泼好动好奇心重什么都想尝试的性格,也挺不错的,至少让他第一晚就尝到了非同一般的愉快。 阎鹤闭上眼,对明天生出期待。 这一晚的梦,阎鹤也不确定是美梦还是噩梦。 因为在梦里,他梦到了一片海域里有一群小人鱼在甩着尾巴玩水,看见他了就一个个拥上来叫爸爸…… 孩子一号:“爸爸,妹妹又偷偷咬我尾巴吃!你看,我的尾巴都被她吃掉一块肉了!” 孩子二号:“爸爸你为什么先抱姐姐不抱我?哇我是没爸爸疼的鱼!” 孩子三号:“爸爸爸爸,我好饿啊!我能吃你吗?”...... 第二天早上醒来,阎鹤的感觉就是累,特别累,可想到一群可爱的小人鱼围着他唱歌,愉悦的心情也是实实在在的。 “看来以后要找一个足球队的保姆…不行,保姆太不保险了,不知道保姆机器人的智能研究到了哪一步,最好是能防水的……” 阎鹤手背搭在额头上,双眼失去焦距地看着天花板,心有余悸地思考这个问题。 一声骄哼惊醒了想得出神的阎鹤,阎鹤收回思绪转头垂眸,刚好跟睁开眼的花藻四目相对。 花藻眼神从朦胧到清醒,最后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不撤开,反而使劲往阎鹤怀里又挤了挤:“嘤,鹤鹤,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闭上眼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你,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还是你。” 说完,花藻还晃着脑袋蹭阎鹤胸口。 阎鹤唇角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难道不会看腻的扫兴话。 就阎鹤的理性分析来看,面对感情丰沛思维跳脱的小娇妻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保持沉默就好。 果然,花藻感慨完了,就爬到阎鹤身上自娱自乐一番,总算想起今天要潜海的安排,赖床的人又瞬间变得积极起来,拉着阎鹤起床吃了早饭就要下海。 所幸今天天气不错,阎鹤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她下了水。 上次没什么准备,穿一身白衬衣就下了海,结果在水里衣服裤子都被水灌得全部自由飞翔,导致鱼虾总爱往里面钻。 换了贴身潜水装,阎鹤自己感觉挺不错的,就是花藻似乎没见过似的,总爱在他周围打转,时不时还用尾巴蹭到他身上。 阎鹤看了她好几眼,不确定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总之最后,阎鹤发现在海里享受二人世界,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总有鱼好奇地触碰肌肤感觉很别扭。 二人世界虽说甜蜜,可难免会有人觉得无聊,阎鹤自己都觉得自己性格太闷做事太乏味,偏花藻却总能时刻保持振奋的高昂情绪。 这让阎鹤对自己的蜜月安排多了一点信心。 两人在享受了一周的二人世界后,因为工作没有其他人可以接受暂理,阎鹤不得不带着花藻回到蓝湾别墅,重新开始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日常。 以前按部就班如此生活了将近十年,重来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可大概是因为生活规律被打断过,回归钢铁森林上班的第一天,阎鹤就直接睡到了七点半。 轻手轻脚撕开趴在自己身上的某鱼,阎鹤看着床头的闹钟,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是闹钟不好使了,还是他大脑神经紊乱了? 回来的第一天,花藻不用上课,阎鹤也就没叫醒她,而是自己下床洗漱换衣。 等打理好自己,搭着扶梯下了楼,走到一半转角处时,阎鹤居高临下地看见了坐在客厅小沙发上的总秘姚缪。 听见脚步声,姚缪瞬间站起身,从身体姿态到精神状态,眨眼间就调整到最佳状态。 就好像她老板从来没让她从早上六点等到现在的七点半。 阎鹤脚下一顿,而后抬脚继续下楼,心里决定待会儿去公司就给姚秘涨工资。 “阎董,新婚快乐。” 姚缪率先以一个标准的微笑与祝福语开启了自己跟老板共同工作的一天。 “今日的晨会将会在十点整进行……” 姚缪找到节奏,开始回报今日工作行程。 阎鹤听完,却忽然说:“今天上午十一点,加塞一场宣传部公关部高层的小会。” 姚缪愣了一下,飞快找回状态,抬手顶了下眼镜,恭敬点头并迅速在平板电脑上戳戳点点修改行程,同时也在工作群里找到宣传部与公关部高层群下发阎董的最新指令。 此时的姚缪想,老板忽然紧急加塞会议,还是他亲自主持的会议,一定是十分紧迫的大事吧。 或者跟鸿鹄的未来发展有关? 带着这样郑重地想法,到了十一点,姚缪陪同老板走向了十三楼的第三会议室。 走到主位坐下,阎鹤什么都没说,只拿出一个u盘递给姚缪,示意她接上投影仪。 众人看大老板表情显得格外凝重,一个个也不敢有啥小动作,纷纷屏息凝神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屏幕。 屏幕中渐渐出现一位长得很有特色的年轻女孩儿对着镜头璀璨一笑,哪怕她带着明显的外国人面貌特征,可在场的精英男女们都不由在心中暗叫一声“笑得真暖!” 不过夸过以后,众人又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不约而同扭头去看主位上的大老板。 阎鹤也在看着屏幕,哪怕目前还在发愁,可看见花藻的笑,阎鹤脸上的表情也忍不住柔和了许多。 有消息灵通的此时就手疾眼快在办公桌下给大家分享了消息,表示这位就是大老板最近刚娶回家的小娇妻! 噢~! 大家明白了。 可明白完了又糊涂了,看大老板的意思,不像是拿错了u盘,然而大老板为什么要给他们看老板娘的视频?还是这种紧急召开的会议? 要秀小娇妻要秀恩爱,为什么非要找他们宣传部跟公关部? 众人都期待着能得到大老板身边第一宠臣姚总秘的解惑,可惜就连姚缪此时此刻也是看得一头雾水,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大老板结婚就智商停机了?大老板是准备让他们面熟老板娘?大老板准备把老板娘的形象推出去让全华夏的人都知道自己名草有主了? 在一系列的疑问中,视频还在继续。 就这么看到视频进度第三分零七秒的时候,终于有人后知后觉的琢磨透了,原来给了他们惊艳一笑的老板娘是在演戏? 可是这…… 娇羞的告白场景,长得漂亮精致的年轻女孩儿咬着唇角晃着肩膀甩着脑袋,发型都甩乱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就透过凌乱堪比贞子的长发缝隙处看向不存在的“告白对象”。 嗲得矫揉造作,吭吭哧哧说了两分零三十秒的进度才说完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下一幕,大家连蒙带猜,一致认为应该是一场哭戏,可屏幕中漂亮的女孩子又在可劲儿糟蹋自己的形象,跟抽羊癫疯似的作完了一场悲情哭戏。 众人:噢他么谢特,看完悲情哭戏我不仅没伤感,还特别想笑。 可是不能笑,要憋住! 等视频显示结束的时候,会议室里明明有二十多人,却安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大家大气不敢出一下,很是惴惴不安,因为他们默契地在害怕大老板抽他们谁出列回答问题。 比如说“你们觉得我老婆演得怎么样”这样能要人命的问题。 好在阎鹤不至于伤心病狂到那种程度,只是捏了捏眉心转动椅子面对大家,郑重其事地给出了一个要求。 “现在,发挥你们能动用的一切想象力,说一说要怎样才能让视频里这位小姐进入娱乐圈,并在两年内至少拿下百花、金鸡等影视奖项中的最佳女主角。” 精英们终于忍不住左右张望,在彼此的眼神对视中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大老板也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姚缪暗暗倒吸一口凉气,下一秒又努力把自己眼镜后情不自禁睁大了一分的眼睛恢复成正常大小。 同时,姚缪悄悄往后挪了零点零零一厘米。 虽然跟大老板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真正的拉开,却也充分表现了尽职尽责的姚总秘内心几乎快要爆炸的求生欲。 头铁的爱 安静,寂静,肃静,寂静,宁静,僻静,沉静…… 当在场职场精英们不约而同在大脑中缓缓浮现完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跟“安静”相关的词语后,不算大的会议室里还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这不是废话嘛,这时候吭声,那肯定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可这总僵持着没人出来堵炮口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也不行啊。 万一老董一怒,浮尸百万谈不上,哀鸿遍野绝对是够得上的。 所以众人自我佛完了,又开始用眼角余光去左瞥又瞄,希望能看见哪个小伙伴定力不够,有顶风冒头,做头号炮灰的面相。 人都有个很难避免的毛病,那就是潜意识里以己度人,阎鹤也免不了这个俗。 他自己是个认真严肃的性子,所以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群下属也个顶个的严肃正经,自然不知道此时的沉默是下属们另一种无声的博弈――谁输谁炮灰。 阎鹤只当他们是在绞尽脑汁出谋划策。 他丢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太难解决了。 阎鹤也不是苛待下属的人,对众人的安静,并不着恼,而是静静等待,同时自己也在认真思考。 一场会议,是绝不可能就在完全的沉默中结束的,更不用说危机之中,也蕴含机遇。 最终,公关部的一位金边眼镜顶了顶眼镜,双手十指交叉搭在桌上,一本正经地开口了:“据我了解,各大影视奖项中的最佳女主角授予对象,多是在演技方面有惊艳呈现力的……” 众人心说,这不是废话嘛。 阎鹤点头,给予对方一个鼓励继续的眼神。 金边眼镜也不负众望,在整个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淡定从容地继续说:“什么是演技好?这个就众说纷纭了,大致概括一下,就是惊艳,特别,能演绎出让人眼前一亮,留下深刻烙印的效果。很显然,投影里的这位小姐做到了。” 既然老董提问的时候说的是“这位小姐”,金边眼镜自然也就顺从如流的假装不知道这位是老板娘。 竖着耳朵听高见的众多精英此时此刻无论是脑袋里还是心里,都有草泥马奔腾不息的身影。 要不是场所限制,他们都想嘘出声。 没看出来啊高总,原来你是这样的高总,亏得平时大家都以为你是朵圣洁的高山雪莲。 而在金边眼镜领导下的公关部众精英,却是纷纷恍然大悟,再看向他们高总,那眼神儿里全是佩服崇拜。 不愧是他们的头儿,也太会另辟蹊径了吧! 这下好了,他们公关部绝对能拔得头筹! 投向他的视线无论是调侃还是佩服,金边眼镜面色从容,说话的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沉稳平缓中带着淡淡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认真倾听。 “只是目前来看,这位小姐的特殊表现力还尚显青涩。” 说完最后一句,金边眼镜对着阎鹤笑了笑,得到阎鹤欣赏赞同的眼神。 “高总经理说得不错,这个角度很新奇,也很有可行性。” 阎鹤又简单补充两句,表示花小姐确实才刚开始学习演戏这方面的。 阎鹤是个极其严肃的人,能得到他的夸奖,这就十分难得了。在场诸位都忍不住向金边眼镜投去羡慕的小眼神儿,并且还都有点后悔,后悔刚才自己只顾着躲远点,没想到还可以打打擦边球。 越想,众人越觉得刚才绝对的沉默中简直就是天赐出人头地的良机,甭说切中要害了,就算是顺势夸两句老板娘,那也能在大老板面前挂个号,混个眼熟啊。 不提其他人扼腕叹息,公关部的精英们有了部门总经理的启发与带头,纷纷发表见解。 搞公关的人,情商肯定是要高于普通人水平的,另外文字语言的解读表达上,造诣也非同寻常。 一开始,他们还是对金边眼镜语言看法的拓展与延伸,到了后面,一个奇思妙想堪比小说大纲的框架就这么渐渐成型了。 阎鹤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还露出一个嘴角上扬弧度小于二十五度的浅笑,表现出自己对公关部众人的鼓励与赞赏。 阎鹤对公关部员工的普遍水平还是很满意的,要用好感度来衡量的话,那以前是四十,平平淡淡,现在就是六十,普通好感以上,已达欣赏的水准。 果然要论奇思妙想,还是公关部的属下更擅长吧。 最后,阎鹤让公关部尽快整理个策划书交给他,并且在会议结束后留下了高总,更详细地跟对方说了说花藻的情况。 再不了解娱乐圈,阎鹤也知道“黑”这个词。 高总带着公关部的精英再如何美化花藻的演技,阎鹤也知道如果他真就这么让花藻进入娱乐圈,出现在大众面前,演技绝对是一个黑点。 所以为了让花藻在娱乐圈中顺利站住脚跟,或者说让花藻体前拥有一批战斗力十足的粉丝,阎鹤让高总先往唱歌这方面使力。 “我妻子在演戏这方面……” 阎鹤沉吟片刻,找到了最合适的形容:“天赋还没有显露出来,不过在唱歌方面,董青乐董老师说,是她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 董青乐,这个名字在外人听来,只会觉得父母取名儿取得不错,可但凡对音乐圈有所了解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却也少不得精神为之一震。 高总也是如此,原本还在满脑子琢磨如何回答安排让大老板满意,可听到董老师的名字,这些盘算就全都一滞,只剩下大写的疑惑。 忍了又忍,高总最后还是没忍住,委婉询问:“既然如此,那阎董,阎太太是否有向音乐上面发展的意向呢?” 高总是不会怀疑老板娘音乐天赋惊人这个话的,毕竟这话是董老师说的,转述的也是大老板阎董,这两个人无论哪个都不是说假话的性子。 所以高总疑惑的是既然老板娘在音乐上有天赋,干啥还非要往演员这上面撞?是因为爱嘛?还是因为头铁? 阎鹤也是微微赫然,干咳一声,勉强镇定自若地解释:“我太太喜欢演戏。” 至于拿遍国内外各项影后这个人生大计划,阎鹤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 高总恍然,原来是因为爱啊,很头铁的爱。 阎鹤单独给了高总另一份u盘,让对方回去看。 高总一开始凝视着这个样式眼熟的u盘时,内心是拒绝的,他怕大老板又投毒。 “这是我太太练习唱歌的视频,你可以拿回去看一看,稍微了解一下这方面。” 阎鹤没领会到属下的强烈求生&欲,将u盘放在桌子上推过去,双手交叉搭成塔状,抬眸认真看着高总,“看完后尽快送回来,不要拷贝。” 虽然等花藻出道后会被无数人看见,各种音频视频也会在各种平台保存,可现在,阎鹤还是不希望一个男性属下私底下拷贝保存,然后一遍遍翻来覆去的看或听。 送走了暗暗松口气脚步松快离开的属下,阎鹤皱眉,觉得自己也需要为花藻出道做一点私人的心理准备。 稍后阎鹤又叫姚秘进来,询问了一下收购娱乐公司的进度。 得知目前已经拿下两个小影视公司,另外正在接洽的是海豚之音,一个以音乐为主打的老牌公司,阎鹤十分满意,叮嘱姚秘,海豚之音一定要拿下。 虽然花藻喜欢演戏,阎鹤还是认为她更适合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后期再唱而优则演,至少到时候已经有了坚实的基础,公关方面的工作也更好做。 中午,花藻拎着饭盒来公司给阎鹤送饭。 进总公司大门的时候,恰好遇到公司里的人下班,一路往上的时候,花藻总能感觉到有人看她。 很奇怪的视线。 花藻不明所以。 不过想不通不要紧,不去想就不会有烦恼啦! 叮的一声,阎鹤专用的电梯打开了,花藻高高兴兴地蹦了进去,转身按键的时候正好跟外面一个御姐的视线,花藻还挺高兴地朝对方摇了摇手。 跟人家的眼神对上,总要给点回应嘛,就像是在影后们遇到自己的粉丝,不能太冷漠了。 花藻觉得自己已经在为自己的影后之路做准备了。 电梯门关上,阻断了御姐等人的视线。 安静了片刻,站在御姐旁边的一个金边眼镜说:“董事长夫人很上镜,本人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御姐翻了个白眼:“老高,老板又听不见。” 意思是你现在拍马屁也没被正主儿听见啊。 高总淡然一笑,冰清玉洁如同雪山之巅的水晶花:“难道你不赞同这个事实?” 宣传部部长御姐:“......” 行,算你狠! 高总眼角余光往御姐那边一瞥,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些个计较距离花藻太遥远了,她的世界里就只有阎鹤跟生孩子拿影后,其他的,大概就全是海水与美食吧。 说是来公司给阎鹤送午饭,其实最后一大半的食物都进了花藻的肚皮。 吃饱喝足,花藻挤在阎鹤怀里懒洋洋的。 阎鹤也不嫌弃抱着她不好工作,只是调整了姿势,既让自己写字的右手跟看文件的视线不受阻碍,又能让花藻窝得更舒服一些。 在午休时间也不忘兢兢业业努力工作,并且进来汇报工作的姚秘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复杂的一击。 boss,你变了。 《最美之音》 姚秘书遭受到的会心一击,无论是大老板阎鹤,还是新晋老板娘花藻,都没有注意到。 见有人进来了,花藻停下了絮絮叨叨的嘴,软软地窝在阎鹤怀里玩着自己的发梢,欣赏着美丽优雅高贵大方的七彩头发。 阎鹤也只是将轻轻搭在花藻头顶的下巴抬起来,眼眸正视姚秘书,以眼神询问对方进来有什么事。 当事人都反应平淡,心智成熟坚韧如姚秘书,也不由怀疑是否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瞬间整理好散乱的思绪,姚秘书汇报起工作,她可还记得自己进来不是为了吃这口狗粮的。 姚秘书的工作效率一直是阎鹤所满意的,她既具有女性的细心周到,也兼具了男性的沉稳大气。 另外一点,虽然不好言说,可姚秘书跟她丈夫是丁克家庭这一点,确实也纳入了公司聘请任命给她这样一个重要工作岗位的考虑因素。 想起生孩子,阎鹤凝聚的注意力跳了一瞬,听花藻的意思,她跟自己是没有生殖隔离的。 结婚后两人恩爱了数十次,都是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的,说不定现在花藻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悄然出现了。 花藻还在说她明天要开始上课的事,听着她说起自己的“梦想”,阎鹤到底没多说什么孩子的事。 一切随缘便是,就像他们,任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阎鹤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娶一位这样的妻子。 过了几日,阎鹤拿到公关部那边给出的策划书,又顺利入主海豚之音,花藻的课程就开始暂且偏重于音乐这方面的学习。 花藻是人鱼,生来就有一副好似带着魔幻魅力的嗓音,在吟唱上更是无与伦比,说一声超越人类的极限也不是夸张的。 得知花藻要以歌手身份出道,董老师很是高兴,更加用心去打磨花藻尚且还没有学会的人类总结出来的唱腔技巧。 董老师并不是固步自封的性子,虽然她自己搞的是音乐团这种普通人称之为高雅的音乐,可也并不觉得年轻人喜欢的流行音乐哪里不好。 音乐无国界,也不该有阶层,雅俗共赏才是音乐的艺术与魅力。 虽然花藻的爱好是演戏,梦想是拿影后,可也并不排斥唱歌,甚至第一次董老师带她去公司录音棚里唱歌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惊艳于她的嗓子,花藻回来后还很是兴奋得骑在阎鹤身上撒欢儿了好几个来回。 ――大概对于她来说,现在最喜欢的跟阎鹤分享快乐的方式就是这个了吧。 ―――― “音乐是什么?” 各大省会中心区域的大屏幕上,蓦然出现这样一个宣传片。 屏幕上,低沉优雅的男音如此问到。 画面一闪,是被采访的人,其中有黑人,有白人,有黄种人。 有老人,从牙齿脱落却依旧优雅从容的上流人士,到面容沟壑眼睛浑浊站在破落泥巴房前的底层百姓。 有中年人,从端着红酒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到穿着工服戴着安全帽行走在叮叮当当嘈杂工地上的农民工。 有大学生中学生小学生。 这些人面容不同肤色不同装扮不同眼神不同,可对这个问题,都沉吟半晌后,给出了无比类似的答案。 音乐,就是让人产生共鸣,让短暂成为永恒的艺术。 快速闪烁转换的最后,是忽然幽静恬淡的画面,一个躺在摇摇椅上牙牙学语的孩子,在旁边母亲弹奏的温柔琴音中绽开纯真的笑容。 开头的男低音再次响起:“人类最美的艺术,是音乐。寻找最美的声音,你,也可以站在这个闪亮的舞台上!《最美之音》,全国海选,火热报名中!” 街头有人仰头默默凝视,一个路边弹唱的青年站在喧闹繁华的街头,无比认真地看完整个广告,然后掏出手机,将广告最后显示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 虽然这年头无论什么选秀节目,都是资本操控。 可除了十年前的快乐之声,已经有好久没有出现这种真正面向所有人的选秀节目了。 哪怕注定没有结果,可他们至少能够站到那个舞台上,唱出自己的声音。 更别说若是能真的秀出自己,说不准就会被海豚之音给看上,从此签约公司,正式开启自己的音乐之路。 由鸿鹄集团旗下海豚之音主办的《最美之音》,火热了这一年的八月。 辗转到另一个城市的沈岚捏着手机,对着搜索出来的报名页面沉默许久,数度退出又点进去...... 本身就是学音乐的白嘉嘉已经走内部报了名,可惜海豚之音那边硬气得很,根本就不接受所谓的“资本内定”。 说来也是,背靠鸿鹄集团这样的大山,人家哪里还缺什么资本,就连合作的电视台都不用担心,想要主动来联系的人多得很,另外大气的老板还直接收购整合了两家网络直播平台。 既有电视台录制播出,又有网络直播平台分镜追踪直播以后脱颖而出的全国五十强,可以说是将纸片人游戏里的养成直接搬运到了现实世界里。 可以预料,以后这档选秀节目会有多让粉丝们疯狂。 南城蓝湾别墅,二楼主卧阳台上,花藻窝在阎鹤怀里,一边晃着腿一边看平板,“已经有这么多人报名了吗?哇,我要打败这么多人吗?” 语气有一点点怂。 本来一开始她是无比自信的,可眼睁睁看着报名人数跟坐火箭一样不停地嗖嗖往上涨,花藻一点一点气弱了,担心了。 毕竟人类也有好多好多厉害的人,像鹤鹤,像教她音乐的董老师,还有姚秘书,闻叔,闻姨...... 花藻掰着手指头数,越数越想叹气。 怎么办,她认识的人类都比她厉害! 闻叔会开车,她不会。 闻姨会种花会做饭,她不会。 姚秘书会帮鹤鹤办好多好多她都听不懂的公事,她不会....... 阎鹤被她白生生的一双腿晃得无法专注地看文件,干脆把手里的办公平板放在旁边,揉了揉小娇妻的脑袋:“不仅我相信你,公司很多人都相信你能打败所有人,成为舞台上最闪亮的歌手。” 当然,也仅止于唱歌这方面。 在听她的练习歌声录音时有多享受,在看她表演课录像时就有多痛苦。 “咳,”阎鹤强迫自己暂时清空关于这方面的记忆,真诚认真地安抚小娇妻:“相信你自己,你的声音是最美的。” 花藻本身性子就简单,又天性乐观,刚才被人数给吓怂了,现在被伴侣这么认真的鼓励了一番,当即重振士气,小脑袋用力一点,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肯定最棒!” 海豚之音被鸿鹄收购整合后,第一个敲定的项目就是《最美之音》,除了给上头的老板娘作为出道踏板外,也有广纳贤才的意思。 海豚之音以前也算是老牌唱片公司了,可惜这些年唱片行业一路下滑,搞到最后已经基本上成了个空壳。 阎鹤此前并没有进军影音行业的想法,但现在小娇妻有那样一个大梦想,他不得不接触这方面。 好在作为董事长,他并不需要各行各业都精通,只需要有精通相关行业的管理人员就够了。 被挖过来管理海豚之音的总裁也是个有抱负的,得知大老板不接受资本内定这样的潜&规&则后,当即摩拳擦掌,准备先以现在年轻人最能接受的方式打响海豚之音的名号。 选秀节目既能宣传他们公司,又能挑出真正有才能的歌手以及创作者。 不过,中途若是有其他公司想要送自己的练习生新人过来参赛,海豚之音也来者不拒。 毕竟海选另一方面就代表着选手们的才能参差不齐,不可否认,经过公司专业训练过的练习生,相关素质上是更胜一筹的。 必要时刻,还能搞点噱头。 ――既要选人,又要保证节目的可看性。 有人不屑一顾,有人把《最美之音》当成自己实现梦想的一扇门。 从广告投放的六月,到正式举行比赛的八月,短短两个月,全国十二大赛区总报名人数就达到了六位数。 八月一日,网络报名通道关闭,八月十日,海豚之音设立在各大省会城市的比赛现场人山人海,网络直播片平台卖了两个转播权,以此分流。 电视上,每日晚八点黄金档,播放剪辑后的比赛现场。 南城海选现场,后台大化妆间所在的走廊尽头被特意挂了“闲人勿进”的休息室里,花藻站在中间,被造型团队围在中间,做上台前的最后一次检查整理。 阎鹤站在旁边安静陪伴。 “叩,叩叩。” 门被敲响,很快有人推门而入,梁雅兰的前经纪人,花藻的现经纪人周泽芳女士上下打量了一番花藻,一向严肃的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个淡淡的笑:“花藻,再有两个人就轮到你了,我们先去前面等着。” 周泽芳本身已经退圈了,可不久前阎鹤联系到她,并劝她转入海豚之音,专心接手花藻。 说实话,一开始看见花藻的表演时,周泽芳是拒绝的。 可又听过花藻随意哼唱一首,周泽芳顿时被她独特轻灵的声音所震撼。 若不是花藻确确实实就站在她面前,周泽芳都难以相信这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声音,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鱼之声。 虽说花藻坚持要当影后这一点让周泽芳吐槽都不知道怎么吐,可只要她愿意唱歌,周泽芳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接受自己手下的歌手有点古怪的“业余爱好”。 这是花藻第一次站到舞台上,对着观众开嗓唱歌,周泽芳十分重视,早早地就带花藻过来看过其他选手的表演了。 今天是海选的第五天,周泽芳觉得花藻应该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个氛围,才选择把花藻的号码牌插进去――虽说要公平公正,作为顶头老板娘,插个队还是没所谓的。 阎鹤看起来面容沉稳平静,此时闻言却忍不住站直了身形,一双眼眸专注地看着花藻。 花藻也有点紧张,不过下意识转眼,就刚好对上阎鹤沉静的眼眸,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别怕,鹤鹤会一直看着她,陪着她。 花藻给自己打气,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对着周泽芳认真点头。 比赛现场 作为《最美之音》发起主站,南城的比赛现场哪怕是海选,现场舞台也装扮得豪华别致,各类设备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因为有合作播出平台,海选舞台是设置在室内的。 选手会有一条从平凡到精致的行走通道,既寓意着他们正在走向光明与繁华,也是给他们调节心理状态的作用。 花藻在经纪人的陪同下,一路走过通道入口,接下来就需要她一个人去走接下来的路了。 目前已经五十来岁,修身养性多年,秉性沉默严肃的周泽芳柔和下目光,对着花藻轻声却无比坚定地说:“花藻,你的嗓音是最美的,放开嗓子,让它们迸发出来。” 花藻懵懵懂懂,心头却升腾起一股奇异的触动。 点点头,花藻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回头,握紧手里的麦克风,一步步走进安置了摄像头的通道。前方舞台大屏幕上,投递着通道内传递过来的实时景象。 毫无疑问,花藻的外形是绝对满足“明星”这一行业要求的,作为评委的几个人都是音乐行业的大咖,受海豚之音邀请而来。 专门搞音乐的,跟明星歌手真的存在着壁,出名的音乐人也不一定就代表着衣食无忧。 有些人甚至还要靠别的工作赚钱养家糊口。 海豚之音给予了足够的诚意,邀请来音乐大咖坐镇主场,并不是太难办到。 这些评委并不知道参赛选手的具体资料,只知道他们大概是真素人还是某某公司的签约新人。 看见花藻,几个评委对视一眼,翻看了一下,是海豚之音自己的重推新人,几人心下开始升起期待。 海豚之音现在被鸿鹄收购,迈出的第一步就是斥巨资打造了这样一个选秀平台,一看就知道是有大野心的。 专心做音乐,但就这一点,哪怕海豚之音打算的是打造偶像歌手,只要是有真水平的,也挺刷这些音乐人的好感。 既然能得海豚之音重点培养,想必自有惊人之处。 主持人在旁边暖场,邀请刚上台的选手做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 一来是让选手短暂的适应一下这个全新的舞台,二来也是给选手们加深观众对自己印象的机会。 在结束海选以后,网络上就要开通投票平台了,到时候观众的选择对选手们是否能顺利晋级,也将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 “大家好,我叫花藻。” 花藻有些紧张,捏着麦克风有些局促,听主持人说要自我介绍,就干巴巴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别的什么我从小就很喜欢唱歌,我有成为歌手站上舞台的梦想,我多努力多向往之类拉票的话,一个字也没有。 主持人看看花藻,花藻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主持人失笑,只得退开:“那么选手309号花藻小姐,这个舞台接下来将属于你。” 海选是没有伴奏的,这样可以让评委们选出音色最佳的选手。 至于唱功那些,海选期间反而要求并不高,因为后面会进行一段时间的集中训练。 当然,五音不全的那种,音色再美好,也绝对要刷下去。 花藻沉淀了一会儿情绪,正当现场观众以及评委以为她会出现舞台事故的时候,一道轻灵悠远的声音响起,好像碧海波涛中,有一只巨大的座头鲸游弋而来。 纯粹吟唱连绵而来,没有歌词,却让所有人都听得忍不住沉浸其中,好像整个人从身到心都得到了净化。 海选的时候参赛选手有可能只唱几句就被评委按掉红灯淘汰出局,也可能唱完半首得到绿灯成功晋级,可为了节约时间,唱完整首的少之又少。 然而今天等到花藻唱完整首吟唱的歌后,却全场安静。 花藻捏着话筒的手指攥紧,看着没有红灯也没有绿灯的评委席,大大的蓝色眼睛里有一层雾气。 虽然平时很作很开朗,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却没有得到认可,也是一件很打击鱼的事。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镜头后的现场导演,他可是知道这位选手真实身份的,眼看着顶头老板娘都要哭了,头皮一麻,也顾不得沉浸在歌声余韵中,连忙在对讲机里喊几位评委老师赶紧给出结果。 几位评委这才回神,一个个脸上是按捺不住的狂热,砰砰几声激动万分地拍下绿灯按钮,不等主持人让他们给出评价,一个个就抢了麦大喊大叫,溢美之词不要钱地往花藻身上砸。 “你的声音简直就是奇迹!” “你的嗓子一定是被天使吻过!” “简直太美妙了,我已经完全没有语言可以去形容,因为这种美已经超脱了人的界限。” 这句话听得花藻咯噔一跳,捏着话筒的手都是一哆嗦。 当然在播放出去后,观众网友们纷纷表示小花花是被一群大老爷们儿糙汉子评委给吓到了。 被花藻声音圈粉的新粉们立马找到自己的定位,纷纷叫嚷自家闺女被吓坏了,几位评委老师的x博下也多了不少带着调侃意味的“严厉谴责”。 而评委老师们也好好认错,并笑称以后一定对粉丝们的“宝贝闺女”温声细语呵护有佳。 同时,现场的观众也不约而同站起来大力鼓掌,更有人挥舞着胳膊大喊着好听。 普罗大众的赞美之词就很平凡了,转来转去都是好听,很美。 前台忽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让后台等待上场的选手心理压力骤然增加了数倍。 观众跟评委们再喜欢花藻,但时间到了,他们也不得不目送花藻离开舞台。 这可就可怜了排在花藻后面的选手们,听过那样唯美空灵的声音后,再听其他的,真的很难再分辨出“好与坏”。 没办法,毕竟差距太大,前者是汇聚整个自然界灵气的声音,而后者,再好也很难脱离凡人的范畴。 好在评委们还是很敬业,迅速调整好自己耳朵的状态,比赛得意继续顺利进行。 不过现场观众就很难再专心致志了,少不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花藻一下舞台,就看见了等待许久的阎鹤。 看见他,花藻就眼眶一红,小跑着冲过去扑进他怀里,小声呜呜:“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过不了!” 站在旁边的助手以及《最美之音》负责人团队闻言嘴角一抽,默契地彼此对视一眼,不太确定老板娘这是故意这么说好跟老板撒娇,还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 想到刚才舞台上传过来的实时情况,负责团队的人又莫名觉得应该是后者。 毕竟老板娘刚才是真的差点被吓哭了。 天知道当时老板的脸色有多吓人,整个休息室都像是下降了二十多度的冷冻库。 阎鹤心里揪紧,也顾不得现在是在外面,抬臂将小妻子紧紧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别怕。” 语言贫乏,只能反复让她别怕。 熟悉的怀抱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花藻很快缓过神来,没心没肺地破涕为笑,开始跟阎鹤炫耀起刚才得到的夸奖:“他们都好喜欢我的歌声,是不是唱得很好听?” 阎鹤放心了,唇角翘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眼底全然的温柔宠溺:“当然很好听,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歌声。” 人类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被奉为“人鱼之声”的歌喉,擅长海豚音唱腔空灵的音乐家现在世界上也有数位,可能够比拟真正的人鱼歌声的,却几乎没有。 因为人鱼的歌声,除了音腔独特,更蕴藏着无法描述的独特魅力。 大概是感受到了在舞台上被认可的荣耀,花藻回去以后在音乐课上更认真更投入了。 周泽芳最近都在陪着她,一是观察她的状态,二是跟阎鹤确定花藻出道以后的发展方向。 结束了海选比赛,接下来就是半个多月的空闲期。 等一个月后海选彻底结束,每个地区的赛场又迎来了晋级比赛。 这一次要淘汰的就是接受能力较弱的一批人。 花藻再次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网络平台上,花藻被更多网友认识,也被她的粉丝们称为海的女儿,即人鱼公主。 这倒是阴差阳错地跟花藻真实身份给撞上了,当时花藻还特别紧张地跑来阎鹤书房跳到他腿上,紧张兮兮地问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粉丝们会这样称呼她,其实也是因为花藻接连两次比赛唱的歌,都与海洋有关。 第一次是单纯的吟唱,第二次,则是唱的一首跟美人鱼有关的经典老歌。 电视台按时剪辑播放的比赛内容,也让不同年龄层的观众对花藻这个声音着实美到不可思议的选手有了深刻印象。 另外评委们对花藻也表现出显而易见的喜欢,关于这一点,哪怕其他选手知道后有些愤愤不平,却也莫可奈何。 因为这场选秀,说公平也公平,说残忍也残忍。 公平与残忍都在同一个原因上,那就是歌声。 只有歌声美好的有天赋的,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偏重。 双管齐下之下,等到全国百强投票通道开启后,无需阎鹤这里多做运作,花藻的投票数量就一骑绝尘直奔第一名。 拿着话筒眼眸含着雾气的精致女孩子头像上,一个金灿灿闪烁着光芒的皇冠存在着,是她第一王座的标志。 当然,有投票,自然也就有资本投入。 可其他人都知道花藻的真实身份,想要继续跟海豚之音好好合作的公司,在有绝对的强势资本前,还是不敢不管不顾地去把花藻踩下去的。 更重要的是,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耳朵也没毛病。 如果真的有人把花藻踩下去登上王座,除非这个选手有惊艳世人的嗓音歌喉,否则绝对会被网友观众们砸臭鸡蛋。 诸多原因之下,于是就造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排位在下面的选手票数在激烈竞争着,只有第一名在持续稳定地增长。 更让资本入驻的其他公司郁闷的是,鸿鹄集团竟然不给他们的老板娘买票做数据,这就让他们想给自己选手做数据,就不得不顺便给花藻也做一波。 ――第一名就相当于天花板高度,下面的人想要涨高,不得先把天花板抬高? 九月末,经过激烈比拼,最后剩下全国前五十强,全部汇聚于南城海边的两栋海景别墅内。 这里是属于大老板名下房产,平时也没人,现在刚好拿来当选手们的集体宿舍。 沈岚背着个简单的背包,跟随所有女选手踏入别墅,虽然没像其他人那样惊呼出声,可这一切,给她带来的触动,是难以想象的深刻。 原来这就是成功人士的生活环境,只不过是一栋平时大概都会忘记的别墅,却已经足够宽敞明亮了。 她们是被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大方向赛区给拉过来的,从参加这个选秀节目开始,无论是衣食住行,只要不被淘汰,一切费用都被主办方给包了。 沈岚不敢想象其中所耗费的资金,因为稍微一想她就觉得自己大概心脏不太正常,跳得太厉害了。 沈岚是从南城的省会城市参赛的,所以是第一批被接到别墅的几个选手之一。 另外有内部消息的人,也多半对选择去往别的赛区参赛,沈岚那里的竞争也是肉眼可见的激烈。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一把好嗓子,音乐功底也有,学习能力不错,另外还有表现出来的创作能力受到一位评审导师的另外相待,沈岚也可能早就被刷下去了。 这也算是海豚之音给本省选手的一点点优待――最先抵达,就能最先熟悉场地以及选择自己喜欢的房间。 沈岚没急着去选房间,而是不动声色地站在角落准备观察自己未来的竞争对手们。 没过多久,一个染着彩色头发的女孩子就挽着一个小包,在一位打扮干练,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阿姨陪伴下走了进来。 “哇我要跟她们一起生活吗?看起来很有意思!” 女孩子看起来就很单纯活泼,一点也没有遮掩情绪的意思。 沈岚眸光一动,更谨慎地去打量陪伴在女孩子身边的阿姨。 她发现这个女孩子踏进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打量别墅里的一切,反而两眼放光地看着在别墅里跑来跑去的其他选手。 对方的外貌很好认,沈岚知道,这就是南城区,也是目前他们五十个人里的第一名,具有人鱼公主美称的花藻。 对方的参赛视频沈岚也看过,那样被天使吻过的声音,实在让人生不出丝毫嫉妒心。 只是想着那样的声音,再看见对方本人,沈岚甚至都有种被净化的感觉。 浮躁的心情一点点沉静下来了。 第一个朋友 作为经纪人,周泽芳不能停留太久,应大老板要求,周泽芳需要去跟别墅这边的负责人交代一下 。 花藻表示想要自己在大厅这边转转,所以周泽芳就先暂时离开了。 至于花藻的行李,早在这些选手抵达之前,就被打包送进了四楼连带着玻璃花房的那个房间了。 那间房在设计的时候就是作为别墅主人的主卧,整个四楼只有那一间房,给予了花藻足够的私人空间。 对外的话,就表示这是选秀节目第一名的福利。 这也是为什么阎鹤会把这套海边别墅拿出来,当节目选手们的集训房兼拍摄现场。 显然,盯上花藻的不止一个人,看起来就不太好糊弄的周泽芳离开后,就有人按捺不住上前跟花藻搭讪。 沈岚没有主动上前,而是找了代她们过来的负责人,自己上楼选了间房。 全国五十强,有男有女,女生二十三人,分住在别墅后面的主楼里。 男生则被分到了别墅前面专门招待客人的副楼。 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一间,最后是三个人一间。 挑好房间出来,沈岚刚好在楼梯上遇到正往上走的白嘉嘉。 两人见面,四目相对,一时间也是火花四溅。 不过两个人都没说话,在有人过来的时候就当作不认识地各走各的。 沈岚是有了顾忌,不能像以前那样拎包就跑路。 白嘉嘉是知道这里已经有了摄像头,但凡有个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是给人落下把柄。 其他选手之间如何暗流涌动,花藻是一概不知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集体生活,正是莫名兴奋的时候。 在她看来身边主动找她说话的选手们虽然身上的气息挺复杂的,可明面上却都一个比一个友好热情。 当然,再友好热情,她都谨记鹤鹤跟她说的那些话,不该说的就瞪圆了湛蓝的大眼睛装傻,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也装傻。 所以选手们都觉得这个冠军有些傻乎乎的,然而人家硬件软件都跳出了凡人这个等级,再傻也有的是公司愿意签约。 发现从花藻身上打探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对方的资源也是依托于第一名这个宝座,她们要沾光也基本无用,要是跟她交好,反而要做好被衬托得庸俗不堪的心理准备。 所以很快,聚拢的十多个女孩子就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沈岚刚好走过来,笑着邀请花藻一起出去走走,“我还没好好看过海。” 之前也在沙滩上当过服务生,但那种沙滩区域哪有别墅的私人沙滩干净舒服。 哪怕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可能就是转瞬即逝,沈岚也已经习惯了在能享受的时候尽情去享受一番。 花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其实海也没什么好看的。” 反正她是早就看腻了。 不过人类好像挺喜欢看的,连以前被困在孤岛上时说看见水都晕乎乎想吐的鹤鹤现在也好像挺喜欢大海了。 花藻心下暗叹,人类,果然是多变且复杂的。 沈岚当然知道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海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可让她意外的是,花藻明明觉得很无趣,却还是答应了她。 不是勉勉强强那种答应。 很久没遇到这样单纯到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了。 沈岚不由自主放松了些许,歪头对着花藻笑得俏皮,“海是没什么好看,但是也有好玩儿的,走,我带你去。” 听说有好玩的,花藻湛蓝的眼睛一亮,来了兴致,乖乖点头,然后就被刚见面的沈岚拉着手拐走了,也没想过要跟经纪人说一声。 等到周泽芳回来的时候发现花藻不见了,找人一问,才知道是跟一个选手出去了。 这场选秀比赛本来就是自己艺人家举办的,选手们的全部资料自然想调就能调。 确定了沈岚的性格,知道不会出事后,周泽芳也就没去找人了。 在她看来,花藻虽然性格单纯,可毕竟是已经领证结婚的成年人,就在别墅附近的区域,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沈岚带着花藻去捡贝壳,花藻还挺兴致缺缺的,等沈岚说要拿回去做手工艺品,比如风铃摆件,花藻这才重新有了兴趣。 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起玩了会儿,沈岚也摸清了花藻的性子,“这些应该已经够了,接下来,我们来堆沙滩城堡吧!” “沙滩城堡?城堡还能在这里修啊?” 鹤鹤也有城堡,花藻还没来得及去度假,却看过照片。 绿油油的海岛上,高高的城堡好大好大,这里的沙滩也太小了吧。 没玩过沙子的花藻左右张望,小脸上写满了迷茫。 沈岚眉梢一挑,笑着把小桶倒扣,里面的贝壳全都倒在了沙子里,“不是修,是堆。” 两人就玩起了沙堆,偶尔有人路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俩,沈岚是无所谓,花藻则是玩得投入,一心一意刨着沙子,要堆个七彩的鱼鱼。 一开始沈岚还是秉持着陪小孩儿的意思在玩,其中不无微妙的讨好。 虽然沾不到第一名的光,可接下来的集训里,但凡能从花藻身上学到点什么,或者在镜头互动里靠着花藻吸引一波关注,单就这样,就已经是赚到了。 可玩着玩着,沈岚就不由自主被带着投入到了其中,笑容也开朗真切了许多。 等到天边太阳西坠,看着因为某人帮倒忙,至今依旧破破烂烂的沙子堆,沈岚抬手擦了把汗,满脸笑意地看向花藻,“时间不早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花藻气鼓鼓毫无形象地跪在沙地上,看着自己根本没个形状的“鱼”,愤愤然一巴掌把它拍散:“我要跟鹤鹤说,这些沙子太不听话了!” 沈岚也没注意她说的“鹤鹤”是谁,想着大概就是她的玩伴吧。 面对这么一团孩子气的花藻,沈岚再会想,也绝对没想到对方是已婚少妇了。 有了一起玩沙子的情分,花藻跟沈岚迅速进入了朋友的蜜月期,上个厕所都要手拉手那种。 “我说你是不是傻,抱大腿抱到那位头上,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听说那位根本就不会跟咱们成团,选秀结束后直接单人出道。” 面对这些“同期”私底下避开镜头的“示好”,沈岚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她面前,玩儿什么聊斋啊。 让她比较在意的反而是始终没有动静的白嘉嘉,那位可不是什么一笑泯恩仇的大小姐。 在别人都或紧张奋战或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时候,花藻就觉得自己是到了另一处,跟许多陌生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一开始挺兴奋的,可过了那股兴奋劲儿,花藻就开始想阎鹤了。 晚上,别人都禁止使用手机,花藻却在房间里跟阎鹤聊视频。 电脑开着视频,放在书房的办公桌上。 花藻趴在床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看着屏幕上垂眸处理公务的男人:“鹤鹤,你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啊,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回来啊?” “有,一个月后。” 阎鹤头也没抬地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花藻也不在乎对方看起来一点也不诚恳浪漫的回答,反正在她看来,她家鹤鹤说想她了,更让她介意的是时间。掰着手指头认真算了算,花藻枯了,“啊,还要那――么久!” 处理完一本文件,阎鹤抬头,看向屏幕上怼着镜头,于是占据了他整个电脑屏幕的脸,“怎么,是不是在哪里住得不舒服?有人欺负你?” 不是说这丫头交了个好朋友吗? 难道是那个朋友居心不良? 阎鹤锋利的眉一沉,抿着唇心下生起担忧。 小妻子第一次与外人接触交友,若是交友不慎,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 ――某人自动忽略了自己刚得知这个消息是派人调查的几大本资料,真心实意地陷入担忧之中。 “不是啦,没人欺负我,她们都挺好的,有好玩的都会叫我。” “但是我不是想你了嘛,想跟你睡觉。” “咳――”阎鹤掩唇,假装被口水呛住的不是自己,面上依旧严谨从容,还刻意伸手拿了本文件,以示自己思想真的很正经。 看,正经到一心只想工作! 半晌之后,阎鹤突然停下准备落到纸上的笔,抬眸,看着花藻:“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最近没有花藻在身边,忽然安静下来,阎鹤也觉得不自在。 特别是晚上,习惯了她八爪鱼的束缚感,习惯了怀里有个她,最近阎鹤都没能睡着。 从来准时准点入睡的阎董甚至刷起了手机。 看着网上流传的小妻子选秀节目里唱歌的视频,看着wb里关于她的话题一个个出现,不知不觉就能从晚上十点刷到凌晨三四点。 最近打扫卫生时发现枕头上的落发,闻姨也开始满心忧愁地为大少爷炖滋补养发的汤了。 花藻一听他要来找自己,顿时眼睛一亮,却不是答应让他过来,而是拿着手机一跃而起,“鹤鹤,我可以游过来找你呀!” 这边的别墅临海,他们家住的别墅也是临海,明明就很方便嘛! 依照她的速度,开车半个小时的路程,她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游到家哎! 想到她兴致勃勃游回家的画面,阎鹤默默闭眼,而后坚定拒绝:“不用了,我今晚就搬去隔壁的别墅。” 所谓的隔壁,隔了近一千米的距离,但也总比现在这样好,晚上散个步就能偷偷爬窗。 花藻“哦”了一声,重新倒下去,还有点儿失望。 千里寻夫什么的,其实也很有意思的啊。 可惜鹤鹤不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