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味》 第一章 如此自来熟 算命先生说,常树树十八岁有灾。 她不信阴阳八卦,但高考这年谁都紧张兮兮。 她担忧这灾是指高考落榜,所以起早贪黑的学习。 一月的天,七点钟还是黑漆漆的,她值日赶早去学校,才知道这个灾是车祸…… 没睡醒,天灰暗,一辆汽车如风飞驰在宽敞无阻的马路上,常树树猝不及防地被撞上了。 伤势严重,脑部骨折需要开颅手术,存在很大风险,可能瘫痪,可能昏迷不醒,还有其他后遗症。 他的父母只能乐观的相信算命先生的话都是真的。 算命先生说,度过这灾,从此喜乐平安。 —— 开颅手术带走的不止常树树既腰飘逸的长发,还有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出院后在家静养,每每学习两个钟头,她头不是晕就是疼,昨日铭记在心的知识第二天就模糊混乱了,一天更比一天感到吃力。 可常树树不想复读一年,又担心赶不上学习进度,便想去找老师针对性的补习一下。 她的父母关于女儿的学业深思熟虑后,决定把她送到市里一中,找个金牌老师强训补习。 —— 租好房子,找好老师,搬到市里已经是三月中旬。 第一次去补习老师家,张小黎一定要送女儿去,即使就在五百米的一中教师公寓里。 宋意是市里著名的金牌老师,虽然她在校任职物理老师,但私下,她也教化学,生物,数学。 见到宋意,还真如传闻里,是个温柔又漂亮的优秀老师。 张小黎很放心。 后面补课,张小黎就没跟着去了,她打算找个工作,这一年就安稳的陪读。 下午,常树树一个人去了宋老师家,她到了公寓摁了门铃,迟迟没人回应,她又摁了一次,还没回,她在包里摸着手机,想给宋老师打过去问问。 这时,门开了。 那一瞬间,常树树怔住。 他比她高了至少二十公分,穿的黑色背心,白色短裤,手臂和小腿肌肉分明紧致,齐耳的发梢湿湿的,像是刚洗完澡出来,身上还环绕着浴室蒸汽夹杂着的沐浴露香气。耀眼的阳光透过客厅的大玻璃窗照射在他身上没被擦干的水珠上,他整个人好像都在发亮,那么的灿烂。 “常树树?”他的声音犹如漫不经心敲了一口大钟,洪亮又带着些慵懒。 常树树没想到屋里住着一个男人,心脏突突地跳,有些紧张。 “你好,我是宋老师的学生。” 他上下打量她一圈,清秀文静,身形纤弱,有股娇萌的可爱感,还挺正的。 他转头进了屋,扯下肩上的毛巾揉着他湿润的头发。常树树顿了两秒,后知后觉地跟着他进了屋,轻轻把门带上。 走进屋,常树树环顾四周没见到宋意,才问道:“宋老师不在吗?” 男生不答她话,反而语气怪异的问她:“挂过几科?” “没挂过科。” “那你补习什么?” 这是什么逻辑?常树树不懂,只是礼貌地回着:“就要高考了,我之前……” 常树树纳闷干嘛要回他这些,便止言,又问着:“那个……宋老师在吗?” “是马新竹。” “哦,那宋老师在吗?” “你瞎?” 常树树:“……” 她句句温婉,他为何就咄咄逼人? 她还是从包里摸出了手机,马新竹闻着气息就知道她要给他妈打电话,冷笑一声,又损她:“你还傻。” “我妈外出了,课时定在晚上,你长心眼没?” 常树树脑筋果真不好使了,自动过滤了他的嘲讽,冰莹的眸子透着意外的目光的看向他。 “你是宋老师的儿子?” 啧,又瞎又傻还病娇,马新竹挑了挑眉,颀长的身子往墙壁上一靠,抱着手臂,饶有趣味的又审视她。 “难不成我是宋意养的小狼狗?” 常树树好脾气不由得被他激荡得很烦闷,既然她记错了时间,那就先回去了。 她朝门口走,马新竹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我饿了。” 关她什么事? 常树树头也不回继续走,没两步,衣后领被他往后一拽,猛地撞到了他胸膛上,硬邦邦的。 “话也听不懂了?” 常树树不懂这人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更甚的,轻薄的绵短袖生生被他拉开,一股风窜进她背脊里,难堪至极。 “放开我。” 马新竹抬手一松,常树树趁机要溜,结果被他搂腰抱在怀里,那姿势更叫一个羞耻。 “你到底要干嘛?”常树树无辜的眼神里还有些凶。 “你去哪儿?” “回家。” “不上课了?” “我住在附近,来去几分钟。” 马新竹哦了一声,眯着眼盯着她。 “那正好,和我下楼吃饭。” 常树树莫名的答应了,见他回卧室里换衣服了,觉得恍惚。 他们之前认识吗?一个人能如此的自来熟? 学校外的的住户区楼下排着各种饭店,常树树随马新竹到了一家面馆。 “老板,二两牛肉面,一两排骨面。” 常树树错愕,想了半会儿猜这排骨面是不是给她点的。 她连连摆手:“我不饿。” 马新竹好笑的瞥她一眼:“你饿不饿也自己点。” 常树树顿时脸黑,温柔随和的宋老师怎么会有这么恣肆乖张的儿子? 她又想走,马新竹不管不顾的握住她手腕找位置坐下。 常树树愣了两秒,继而挣脱。 第二次触碰了,真是白瞎了他这张帅气的脸,原来是个臭流氓。 “马新竹,我要走了。” “有点礼貌没?我是你前辈,大三的。” 马新竹嗓音锐利从容,懒洋洋的在筷桶里挑筷子。 这放浪的举止还好意思充前辈,常树树不情不愿改口又说一次:“学长,你慢慢吃。” 马新竹不应,挑出两双筷子,一双递给了常树树。 他的指如葱削,指甲修得干净整齐,白皙得令女生都嫉妒,常树树又迷糊,差点伸手去接住。 “真当我是大胃王了?面是你的。” 玩弄的话俄然点醒了常树树,实在是可恶。 “我说了不饿。” “随你,反正你得坐着。” 无聊…… 常树树进退不得,僵持地看着他。 他把筷子搭在常树树跟前的排骨面上,另一只手从裤包里摸出手机,边说着:“你怕是不知道,我今天是你老师。” 常树树顿了顿,马新竹将手机竖到面前。 微信备注名:宋老师。 信息内容:儿,堵车了,赶不回来了,要是我学生来了,你帮忙给他们上课,我把课程笔记发你邮箱,爱你。 常树树猛地明白从一开始他就摆个羁傲不逊的姿态了…… “来,叫声新老师。” 马新竹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吃着面,那一口面被吸入口里的声响,让常树树清醒了不少。 她要跟着马新竹学习?他看起来一点不像好学生,还为师不尊,叫人讨厌。 这一声老师她叫不出口,喉咙里冒出一句:“宋老师有事的话,我明天再来上课。” 这次常树树起身,马新竹没再阻扰,唇角含笑,似笑非笑。 “老板,多少钱?”常树树去收银处问着。 “十八。” 常树树从钱包拿出一张干净的二十,又和老板说着:“不找了,给他拿瓶矿泉水,会噎死。” 马新竹嘴里吃着面,偏头疏懒地朝她看去,笑意倏然升起。 第二章 竹马少爷 张小黎以为女儿晚上上课,就回来得晚了些,常树树不动声色的坐在书桌前学习,张小黎没察觉到异常,热了杯牛奶放在常树树桌上,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树树,我找了一个工作,在书店里。” 常树树家庭不需要张小黎出去工作的,她父母以前是小镇的中学老师,她爷爷去世后,她爸爸就回乡处理农田,正好政策开放,她爸爸觉得新型农业产业有前途,就辞职种植草莓,现在有快一百亩的土地,是富裕的草莓大户。 她妈妈来市里陪读找工作,无非是打发时间。 常树树嗯了一声,端起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 “工作虽然轻松,但需要倒班,有时候我要晚上九点才下班。” “没事,有几节课也安排到了就九点。” “对了,宋老师发消息说今天是她儿子上课的,教的怎么样?” 常树树顿了顿,只能扯谎:“挺好的。” 张小黎宽心的笑了笑:“听说宋老师儿子当年是理科状元,你可以多多向他取经。” 常树树诧异,他竟然是状元?是“撞”来的吧,看起来就是个坏小子。 她不相信,躺在床上专门去搜了下三年前的高考状元。 还真不是编的,只是照片上的马新竹不太一样……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好一副不近人间烟尘的高冷范,哪像现在整个一地痞气质。 不过,那凛冽桀骜的眼神倒是一点没变。 语文135,数学148,理综289,英语148,总分720,被南大计算机专业录取。 常树树没出车祸前,最高分也就680,一直在650分数线滑行。 可她也想考南大,那是国家名牌大学,还就在本市,离家近。 若是没出事,她或许有机会考进去,但现在的脑子,她悬得很。 想到这就惆怅了,有什么资格去数落马新竹不好呢? 睡觉前,宋老师发通知明天上午八点的课,她这次设了日程备忘录,再不会出糗。 —— 手术几个月了,头发才冒出点黑星,她出门一定要戴假发……手术前剃头她妈妈给她保留好头发,找师傅做成了头套,头发是自己的,却和戴帽子感觉一样。 上午的课,只有她和一个女生。 上了几天的课了,宋老师大概了解常树树的情况,手术确实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稍微复杂的演算,她就遇阻了,虽然思路是正确的,但思考时间太长。 而且记忆力不好,会忽视掉许多基础知识,导致很多简单的题,也会犯错。 这种情况只能强化训练,反复练习,宋意想对常树树一对一辅导,趁着马新竹在家,让他帮忙给另一个学生辅导。 她把马新竹从房间里叫到客厅,说了情况后,马新竹拒不接受,他眼睛在常树树身上提溜,眉尾一扬,拿手指她:“这姑娘昨晚缺席我的课,要辅导也该我给她。” “树树,你昨晚没来吗?”宋意错愕地看向她。 常树树的耳根子不受控制的热了,难为情地回着:“不好意思,我记错时间了。” 宋意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又对儿子说:“老大,树树情况比较特别,还是我来,你给小赵辅导下。” 马新竹都不理,转身回房,门砰地一关。 宋意尴尬了,以前儿子在家帮过她不少,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才会给她甩脸。 她又去敲儿子的门,说着:“老大,那你给树树辅导,行不?” “叫她自己过来。” …… 宋意过去和常树树说:“树树,你和学长学习,让他单独给你讲,他很优秀的。” 要不是昨晚查过马新竹的信息,常树树肯定会质疑马新竹的水平,而且宋意都放心让她跟着马新竹,她是没理由拒绝的。 只是私心抵触和马新竹相处,他太混。 老师是一片好心,一对一教学可不是一直有机会的,她便答应了,把教材装进书包,背着去敲马新竹的门。 马新竹又不理,宋意看着又尴尬了,招呼道:“树树,你直接进去吧。” 给了她胆量,她才敢去拧这个门把,没关上,觉着和马新竹独处一室好诡异。 刚往里走了两步,马新竹就说:“门带上。” 常树树退回一步,轻轻给关上。 房间不大不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一把转椅,十分简洁。 桌上还没几本书,常树树挑眼瞟过去,发现还是小说。 这是学霸的房间吗?空荡荡的,更像是在这寄住。 “去坐。”马新竹关了电脑,起身往外走。 他在外又搬来一把椅子,回来关门还多拧了一圈,给锁上了。 常树树听着声不对,瑟瑟地回头看了眼,与他撩拨熏染的黑眸对上,低地又埋下了头。 “我妈说你特别,我看你不是特别漂亮,智商更是担忧,你说说,哪特别了?” 马新竹朝她走来,声线低哑懒散,带着几分玩味。 昨天已经见识过他的放荡不羁,今日常树树反应就很平平:“恩……我是特别笨。” 嗤,挺有自知之明的。 当然,也没这么好敷衍他,他坐下,手拖着下巴,嘴角掀起的弧度带着些嘲弄。 “看过你资料,高三手术休学,现转到一中高三。” “那你还问。”常树树依稀不耐烦,在书包里拿着书。 “所以手术后真影响学习了?” 常树树自己都不想承认,更不会回答他。 “没关系,我喜欢笨笨的女生。” 马新竹轻飘飘随口一说,殊不知,身旁的常树树心跳飙到两百,脑袋噼里啪啦作响。 常树树拿起笔,埋头看书,装作平静的回着:“我要考南大,不能笨。” “哦?”马新竹挑逗地扬起尾音:“真想做我的小学妹?” 常树树忍无可忍地抬眸瞪他:“脸皮真厚。” “是挺厚,要不要捏捏?” 常树树无语,语气微冲地吼他:“上课,我交了学费的。” 没牙的兔子咬不疼,还扰得他心头痒痒的,他扑哧一声笑。 —— 一连一周,马新竹都在家里,总有那么一小时,是他单独给常树树辅导,没觉着她功课渐长,脾气倒是坏了起来。 马新竹给她取外号“叔叔”,叫她不应还羞愤地瞪他。 马新竹得知她家是草莓大户,又把她叫做草莓西施,乡丫头,霉姑娘…… 马新竹吐槽她记性只有七秒,又唤她笨小鱼,鱼仔仔,鱼摆摆。 常树树一羞恼就红脸,马新竹又叫她西红柿,看起来硬,一捏就软塌。 常树树耳朵都起茧了,问他:“想绰号不累吗?” 马新竹乐此不疲:“喜欢,有事没事换着叫。” 常树树:“……” 马新竹:“知道他们叫我什么吗?” 常树树不理。。。 马新竹:“竹马少爷。” 竹马少爷,市里的学生上至大学下至初中,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个称号。 只是常树树这个乡巴佬第一次听说。 第三章 混不吝 成天叫她的绰号,常树树夜里时不时都会出现幻听,扰得她心烦意燥。 竹马少爷?二十一岁的人还配当竹马?少爷也有待鉴定。 躺在床上,常树树给陶子茹发微信过去:茹茹,认识马新竹吗?那个理科状元。 陶子茹是常树树以前的同学,为了追男友,跳级先考上了大学,现在已经是南大文学系的学生了。 茹茹:竹马少爷嘛。 果然…… 泡芙:为什么要这样叫? 茹茹:跟风,又帅又有钱……听说现在他在创业做软件工程,老厉害了。 有钱?创业?常树树咋感觉这词语和他一点儿不搭呢? 他家不过是个三室一厅的教师公寓,应该是个中等水平收入,他还闲在家里带学生,明明是无业游民状。 泡芙:确定吗?我现在在他妈妈这补习,不觉得。 茹茹:咳,他父母离婚了啊,他爸爸是天行信息技术公司的大老板。 离婚了?难怪马新竹房间长那样。 常树树没听说这公司,但能叫上大老板,公司规模肯定不小,她大概能想象到外面的女生对马新竹多追捧了。 茹茹:树树,你去市里了啊? 泡芙:恩,去一中念书了。 茹茹:那以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呀……你身体好些了吗? 泡芙:还那样,慢慢恢复吧。 茹茹:一定要好好保养啊,别太累了。 泡芙:哈哈,想累也没办法,时间长了就头疼。 茹茹:心疼啊,有时间我就来看你,带上李逸录。 泡芙:好。 —— 常树树正好奇马新竹创业,为什么又闲在家里,结果后面就再没见到他的人影。 耳根清净了,心里莫名却也跟着空空的,竟然有点不习惯。 他人挺好的,不知道话痨的毛病改不改得掉。 不知不觉已经在宋意老师家补习快一个月了,一次也没碰到马新竹的爸爸,也没见过其他人来拜访,常树树还以为他们两母子单独生活,却在一天见到了他们家另一个成员,马新怡。 她是马新竹的妹妹,也是她转学后的同桌同学。 常树树早该有所察觉的,他们两兄妹长得很像,只看眉眼很难分辨,看着妹妹,常树树不由得就想起哥哥,基因真是强大,说是龙凤胎也不为过。 可妹妹性格完全不同哥哥,有着大家千金的矜持稳重,还清雅高冷。 虽然常树树不常去学校上课,但总共也没和她说上两句话,她安安静静的好似个只供欣赏的璧人。 班级里,小圈子早早形成了,又都忙着准备高考,她每次去学校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本以为自己在马新怡妈妈那补习,还算熟悉,两人能有些话题,但明显自作多情,马新怡和其他同学一样,把她当做乡下来的转校生,一副我俩不熟的态度。 心衰哎。 好在快放五一假期,就有时间和陶子茹和李逸录见面了。 常树树脑袋还没完全康复,后遗症时不时地发作,劳累了受刺激了都会头疼。 除了学校附近,张小黎不放心女儿去任何地方,见朋友也不行,只能她陪着。 所以陶子茹和李逸录就来常树树住的公寓找她。 一中和南大离得不远,五个地铁站就到了。 他们刚上地铁,常树树就下楼在一中校门口等他们。 好巧不巧,碰见了马新竹朝校门走来,是回家了。 许久不见,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 她没想要打招呼,也没回避他,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走近,脚步放慢在她面色戛然停住,声音不大,火气不小:“臭鱼,你是缺氧失忆不认识我了?叫老师。” 常树树是被他辅导过,但之前没叫他老师,现在更不会。 她规规矩矩地微微点了下头:“学长好。” “不好,饿了,走吃饭。” 马新竹攀着她的窄肩,扭头向街边的饭馆走,常树树挣扎着,像个泥鳅麻溜地从他修长的手臂滑出来。 “我在等我朋友。” “老乡?带草莓没?” 他俊美的面庞下露出馋相,桀骜不驯的如风男子也会为五斗米折腰。 “不是,是我以前学校的,现在也在南大,你要想吃,我叫我爸送来。” “十斤。” 常树树噎了一下,真不要脸。 “还是要陪我吃饭。”马新竹又拉着她,“坐着也是等。” 常树树没吃饭的手劲奈何不了他,又去了上次的面馆。 他是北方人吧?爱吃面食,性格还这么率直。 他只点了一两的豌杂面,没什么食欲,拉她来吃饭像极了幌子。 “小糊涂,想我没?” 常树树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许久不见,他没皮没脸的骚气更浓烈了。 “干嘛想你?”常树树说着,眼睛望着地铁出站口方向的街道。 “有谁像我这样勤着和你说话,没我,你就不孤单?” 一句话正刺中常树树的软弱。 转到一中第一天,老师就和同学讲了她开颅手术的事,让大家不要吵闹她,结果个个躲她远远的,就好像她犯后遗症会碰瓷一样。 还没到大学,就是一股社会风气,炎凉世态。 但,马新竹说话没个正经,她也不喜欢听。 她不说话,又望向街道。 “小不点,这周有课吗?”马新竹又说。 “今晚有一节。” “才一节啊,早知道不回来了,哎……”马新竹摇摇头,好失望的样子。 “嗯?” “我给你上,加明天三节课。” 常树树盯着他不说话,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十斤草莓换两节课时,收你友情价。” “不用了,我没想收你钱。” “那不行,吃人嘴短,要不……我给你种十个草莓?” 马新竹说完,自个儿憋不住扑哧笑着。 常树树见他傻兮兮地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阵羞赧,她的脸变成青白渐渐转作绯红。 她胡乱抓起一把筷子朝他身上扔去,骂他:“流氓!” 姑娘被气跑了,少年意犹未尽地痴笑。 她和陶子茹李逸录在校门口碰面,问她怎么脸红,她又要撒谎,说被太阳晒的。 到处都是屋檐,为什么要去曝晒? 陶子茹好担心她脑程序越加错乱了。 马新竹远远地看他们三说着话,看了很久,一直盯着常树树和李逸录,她笑得可真欢。 第四章 成绩测评 李逸录家里开了个中医馆,常树树大约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和他见过面了,她以前老生病。 他们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还是离得很近的邻居,说是“青梅竹马”一点儿不为过。 她一天不吃泡芙就馋得鸡肠刮肚,这不,李逸录买了六七盒泡芙,知道保质期短,但还是买很多,就怕她不够吃。 “逸哥真好。”常树树吃起甜食,嗓音都变甜了。 要不是知道他俩十多年的朋友,和亲兄妹一样,这时陶子茹就该吃醋了。 “你逸哥才不好,从没给我买过甜点。”陶子茹的语气像是在撒娇,埋怨不满。 “是你不吃甜点,怕胖。”李逸录好冤枉。 “那就不买了吗?心意要表示表示吧。” “买了你又怪我浪费钱了。” “哈哈哈……”常树树的笑声打断了俩小情侣斗嘴。 他们昨年六月毕业后交往的,曾经两个最亲密的朋友走在一起,她该高兴的额,可就剩自己一个人准备高考,又觉得孤单。 “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吧,我带你吃食堂,逛校园,南大真的超棒。” 陶子茹说着。 常树树也想啊,心中有多期望,就有多失落,唉声叹气:“课程太紧,头疼病犯得勤了,我妈只允许我在学校方圆一公里活动,没办法。” 陶子茹恨自己嘴欠,一忘形就说出了不开心的话题,她急忙圆场:“没事,你一定要休息好,你的病静养会好的。” 是会好,但没个两三年,怎么会好? “嗯。”常树树应着,又拿起泡芙吃。 “对了,你现在在宋老师那补习,还碰到过马新竹吗?” “没……” 明明刚刚才碰了面,常树树想起他的混蛋玩笑,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那就好。” 怎么就好了?常树树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她又继续说着:“江湖里流传,和竹马少爷相处三次以上的女生无一不对他魂牵梦萦,我怕你和他相处久了也中了魔。” 真是好笑的传言,她厌烦马新竹还来不及,怎么会喜欢他。 晚上去上课,常树树有些不愿。 马新竹还想给她上课,门都没有。 但她一到,宋老师就把她安排给她儿子,就像提前串通好似的。 马新竹又锁了门,眉心微拧,带着戾气,不像是要给她上课,倒像要和她干一架。 “怎么了?”常树树被吓唬得有些犯怵。 “两个问题。” “你说。” “他是你男朋友?” 毫无缘由的问题,常树树愣了半会儿,才明白这个他是李逸录。 常树树有些莫名其妙,问这干嘛? “今天来找我的,他们才是一对。” 马新竹像是松了一口气,又严肃的问:“之前谈过恋爱?” “你想说什么?”常树树明显不耐烦。 “回答我。”马新竹语气有些霸道。 “没有。” “OK,满意。” “我的感情史和补课有关系吗?”常树树态度不满的质问。 “当然。” “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我的学生感情复杂,尤其在高考这一时期。” “这不用你提醒。” 常树树白他一眼,自便在书桌前坐下,从帆布包里拿书。 马新竹也走过去,玩味的语气又出现:“我说,你怎么能这么泰然和我独处一室?” 他的言外之意是,就不怕他干坏事…… 常树树听出了,嫌弃地瞥他一眼:“要不出去?” 马新竹轻笑一声,突然说起:“以前我们也算独处过。” “嗯?”常树树发懵,他们之前见过吗? “你当然不记得,你车祸昏迷在病床上,我也就见过你那一次。” “昏迷?”常树树越听越糊涂了。 马新竹却一笑而过,戛然而止:“不说了,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回想几个月前,他朋友早上醒得早赶路,迷迷糊糊撞到了一个高三女学生,马新竹便抽空去医院看了看情况。 第一次见常树树时,她躺在病床上被剃光了头发,用纱布包裹着脑袋,病态模样真得不好看,没想到会再次遇上她,戴上了假发的她差一点没认出来,令他眼前一亮,还挺漂亮的。 常树树好奇之前发生过什么,又不想和马新竹再有什么牵连,就没再问,提起笔开始学习。 —— 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最后一次学校测评,常树树排在班级三十一,一共五十人,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名次,以前在镇上她总是班级第一,年级前十。 她语文128,数学120,英语134,理综246……总分628。 今年省内理科一本提档线是562,南大理科最低录取线却是635。 628的她,只能在南大门口仰望。 而且她第一志愿南大农学专业最低录取线更是达到了650。 这几年计划线一直是增长趋势,她就算考到650,也基本没戏。 很挫败。 她看了班级名次表,发现马新怡成绩特别好——687。 兄妹都是学神,肯定是宋老师教的好。 常树树这么想,心里就得到不少安慰。 只要她努力跟着宋老师好好学习,一定会蹭蹭蹭地涨分。 测评结束,正好周末遇上端午,离家几个月了,常树树和她妈妈都挺想回家一趟。 怕回家耽误宋老师那边的补习课程,常树树把课都调到了前一天晚上。 补习了有一段日子了,虽然没达到她理想的分数,但没那么吃力了,思维渐渐地进入了车祸前学习的饱满状态。 良好的趋势。 今晚的课快要结束,马新竹回来了。 他出没无常,算起来,常树树有一周没看见他了。 宋老师只朝他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又继续讲课。 他倒是自己走了过来,不先给他妈妈打招呼,而是看着常树树,笑得难以捉摸。 “感觉大半年没见你了。” 他们认识还没半年,太浮夸的问候。 常树树只是礼貌地回了句:“学长好。” “小学妹更好。”他薄唇微启,几分撩拨之意。 常树树羞涩地埋头。 马新竹回到房间,几分钟,换了一身家居的便服又出来了,拿了钥匙朝门口走。 宋意不得不打断课,问着他:“刚回来,又去哪?” “烟没了。” 话落,门砰地关上了。 第五章 谁家小可爱 二十分钟后,常树树收拾好书包回家,下了公寓楼,朝小区门口走,路灯下,她看见马新竹倚在墙壁,叼着烟。 忽的,他转眼与常树树四目对上。 转瞬,他两指夹着烟,还剩大半截的烟被他猛地扔花坛里。 常树树走近了,离他五十厘米远停下,指责着他:“不要乱扔烟头。” “好。” 马新竹应着,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带笑意。 “少抽烟。”常树树又说。 “等你太久,无聊才点的,就吸了两口。” 马新竹态度真切,常树树勉强相信。 “等我干嘛?” “加你微信,一周了,你都没同意。” “我不加陌生人。” “我是陌生人吗?我是你老师。” “谁叫你不备注。” 马新竹委屈的干笑一声:“这么没眼力劲,看不出来是我?” 常树树没一点印象,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最近只有一个叫“Wild”加她。 顺手她就点了拒绝,仰起头,理直气壮地回他:“取这么流氓的名字我更不会加了。” “你才流氓,这是我英语名。”马新竹气得肺疼。 常树树不屑:“更流氓。” “你就不能注意下头像?” 她拿起手机又看,他的头像是一张黑白素描,右下角处,一只烟头杵灭在一个草莓上,浸出果汁流下,几缕烟雾飘着。 草莓和香烟,是他的味道。 上次送去的十斤草莓,宋老师说他一个人吃完了。 “那你再加吧,我回去同意。” 常树树有点小无赖的意思,说完就要走。 马新竹拉住她,明明很轻,她却差点踉跄摔倒,他反应极快,环抱住她瘦弱的窄肩,靠在他胸膛前。 她神色虚弱,半眯着眼,眉头微锁,无力地依靠住他。 “怎么了?” 常树树声音微哑:“头晕……” 之前宋意和他说过常树树后遗症的事,这是第一次碰上。 “要怎么办?”马新竹心口急促,很担心。 “没事,休息就好了。” “要吃药吧?” “嗯,在家里。” “那赶紧回去。” 马新竹慢地半蹲下,把她扶上背,将她背起。 他走的不急不慢,快了怕颠着她,慢了怕耽误她病情。 平时头昏脑胀,她都撑得住,不要紧,只有在做完手术一个月里,她晕厥症才这么严重,那一瞬间差点失去意识。 不然,她是不会让马新竹背的。 “锦华苑302。”常树树声音软软。 钥匙在她书包里,到了家门口,她让马新竹放她下来拿,他懒得麻烦,直接摁着门铃。 她怕她妈妈看见,拳头软弱地打在马新竹后背,催他:“放我下来。” 不放,他又摁了门铃,敲了几声。 张小黎开了门,个高的马新竹表情严肃的伫立在门口吓了她一跳。 她没见过马新竹,没注意到趴在他背上的女儿,正要询问,马新竹大踏步窜进了屋。 “借过……” 还嫌张小黎挡着他了。 乍一下,张小黎以为进贼了,心都提到喉咙口了,正欲大喊,转身看见他背着的女生是她女儿,慌得腿都软了。 “树树怎么了?”张小黎门都来不及关,跑着过去。 “妈,没事儿。” 马新竹把她放在沙发上,才回想起没给张小黎打招呼…… 嘴欠,冒失了。 “阿姨好,树树头晕,我送她回来。” 第一印象果真让张小黎不爽了,冷眼扫他,问:“你是?” “马新竹,宋意儿子。” 马新竹啊,那刚刚的事就不计较了,张小黎秒变亲和,声声道谢:“谢谢你,麻烦了。” 额……她妈妈到底对他是几个态度? 马新竹整整衣服,语气平淡:“赶紧给她吃药。” “好。” 平安送她到家,他就没待着的必要,就要走。 张小黎还挺亲切的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实在谢谢。” 马新竹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对。 她的胸腹软软的,带有清香的热流没了。 他打开微信,又在手机联系录入口找到常树树的微信,添加。 手机号是在他妈妈学生档案找到的,和她打了几次交道,他就存进了联系薄。 上次当她的面说喜欢她,他就添加她微信了,一直没同意,还以为她气恼他逗她,不愿搭理他。 嘻,小妞脾气真温和。 可爱。 常树树吃了药,还没洗漱,先躺在床上休息。 她拿手机看,点开微信,联系人下有一红数字1,定是马新竹又加她了。 她打开,这次他反而备注了,写着:林妹妹,药要随身带,傻。 她点了同意,立即就给他回复:我不是林黛玉,我很久没这样了,药都快过期了。 正在浴室泡澡的马新竹,听到消息提示音,擦擦手,急忙抓起手机。 嘁,没犯不代表不会犯,还敢狡辩。 他回着:你也是遇上我了,要倒在路上被人拖去卖了都有可能。 泡芙:知道,谢谢你送我回家。 Wild: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吃货,取个泡芙…… 泡芙:比Wild好。 附上“你管我”的表情包。 随后她就给他设了备注名:新老师。 新老师:切,明天给你买泡芙,吃不胖你。 泡芙:明天我不上课,我要回老家。 新老师:花圻镇? 泡芙:嗯,可以给你带草莓,这次你要多少? 马新竹不答反问:回去几天? 泡芙:上课了回来。 新老师:头晕了就回乡下静养? 泡芙:才不是,我很久没回去了。 新老师:你看不懂玩笑吗?还较真了。 泡芙:哦。 新老师:不用你带。 泡芙:你不吃了? 新老师:我自己去摘。 咦^ —— 上午,张小黎和常树树在家收拾屋子,把春天的衣服和鞋子收拾进行李箱,回家带够夏天的衣物。 收拾好了,还做了很久的清洁,快到十一点,常树树的爸爸常辉才开车到了一中。 锦城市到花圻镇有两个小时路程,他们把行李搬进车里,打算先吃了饭再上路。 常树树和她父母朝校门口附近的饭馆走。 她不禁意地朝那家熟悉的面馆看去,马新竹又在老位置吃面,像是有股磁场牵引着他们,马新竹抬起头,也看见了她,勾起唇懒洋洋地冲她笑。 常树树回的笑有点僵,他头发乱糟糟的,一身睡衣套着外套,穿着人字拖,哪有半点以往见到的光亮照人样?透着一股邋遢劲。 马新竹指节敲了敲桌面,对马新怡说着:“怪你,不给我时间收拾,被小可爱看见了。” “小可爱?”马新怡扭头跟随她哥的目光看去,那不是她同学吗? 她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继续吃,又说:“是你睡懒觉,我饿了,等不了。” 说完,她发现她哥还看着常树树,喜眉笑眼的,自己明明不觉得丢脸还怪她。 “对她有意思?”马新怡语气冰冷,带有怀疑。 马新竹拿起筷子,对她挑了挑眉:“下午摘草莓,去吗?” “在哪儿?” “花圻镇。” 马新怡扭头看常树树,又转回看他,水亮亮的大眼睛弥漫起惊讶的光泽,出神地凝想:真有情况? 第六章 追到乡下 一边,张小黎注意到女儿朝一家面馆看了许久,问着:“想吃面吗?” 常树树回过神来,连忙拒绝:“不,中午想吃米饭。” 她的视线收回,张小黎却瞧见了面馆里坐着的马新竹,表情耐人寻味,说着:“那不是马新竹吗?他私下这样出门?” “不这样,我也是第一次见。” 常树树怔了怔,不知为何要解释,他在她妈妈印象里好不好,关她什么事? “马新竹是谁?”常辉在旁问起。 “树树补习老师的儿子,理科状元,还给树树上过课,教得很好。” 这可不是常树树自己在她妈妈面前提起的,每次马新竹给她上课,宋意都会发消息告知她妈妈,她妈妈就要问,她只能说很好,和宋老师一样仔细…… 似乎大人对学习好的同学自带滤镜,她妈妈那么一说,她爸爸也跟着附和:“那就多向他请教。” —— 回到家已经两点多了,常辉把老婆孩子送到家,就去乡下工作去了。 镇上离乡下只有三公里,但他们家,镇上乡下都有房子。 乡下有地,盖了一座小别墅,只不过常树树一般住在镇上小区公寓里,上学、赶集、寄收快递都方便。 张小黎把行李箱东西放置好,就要出门逛街买清洁用具,说她们不在家,房子空的都快出一股子霉味。 常树树想跟着一起去,但她昨晚突发晕厥,她妈妈才不会让她去集市。 她在市里不能乱走就算了,老地盘还不能随意活动就真的很憋屈。 等她妈妈出门,她挎上小包,拿起钥匙也下楼去。 小区对面不远处就是她之前的中学,初中毕业那年,家里挣大钱了,就卖了旧房换学区房。 她过了马路,朝文具店走,适当的消费是能愉悦人的身心。 她挎着篮子,挨着货柜挑选着,手机提示音忽然响了。 拿出来看,是马新竹,发了一个定位——花圻镇中?! 他真的来了,她心里慌得一逼。 泡芙:你来干嘛? 新老师:明知故问。 泡芙:也不打招呼,我今天不去乡下。 新老师:那就去。 新老师:你在哪? 常树树不回复了。 新老师:那我挨家挨户打听去。 真是那他没办法,赖皮。 泡芙:你在校门口等我。 马新竹回了个猫咪的表情包,配的文字“好”。 他竟然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包,好恶心。 常树树结了账,出了店门就望见了马新竹,不过……马新怡怎么也来了? 马新竹瞧见了她,朝她走去。 “原来你在外面。” “买东西。” “买好了?” “被你打搅了。”常树树语气一点不委婉。 “呐,歉礼。”马新竹提起手上袋子,LOGO是卡贝,学校附近的网红甜品店。 他家的泡芙超好吃。 常树树不客气地收下,拿人手短,态度就柔和了些,问着:“你们现在就要去?” 马新竹好笑地反问她:“不然晚上?” “那我先回家把东西放下。” 路边等着红绿灯,红灯灭,马新竹牵起常树树的手,常树树条件反射地弹开,惊错不已。 “干嘛?” “你要在马路上晕倒,那多吓人。” “不会!” 常树树自个奔到前面去,马新怡嗤得一声笑。 “人家好像不领你的情。” “我又没用情,她领什么?” 他的振振有词,马新怡听来是强词夺理。 从小到大,她哥桃花不断,但真没见他对谁留意,好多女生死乞白赖从初中追到大学,他都不屑一顾,第一次见他接近女生。 他这人原来喜欢主动出击。 常树树把东西放在家里,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马新竹来了,他想去棚里摘草莓,我和他一起去乡下了。” 张小黎:“他来了啊?我这还在集市,我让你爸来接你吧。” “好。” 常树树就知道,她妈妈想都不想就会让她去,因为是马新竹。 挂了电话,常树树对马新竹说着:“我爸来接我们,你们先坐会儿吧。” “你们家还有接送服务?” “什么意思?” “我开车了,现在走。” 常树树不和他揪扯,同意了他,反正他决定的事改不了,省了废话还头疼。 她又给她妈妈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她妈妈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倒像马新竹是她亲儿子。 …… 出了小区,马新竹让她们路边等着,他去开车过来。 常树树不太适应和马新怡单独相处,她浑身透着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冷艳气质。 不说话,常树树又觉得尴尬,就找些话打破沉静。 “你们怎么来了?” “你问我哥。” 她的声音透彻,又有距离的迷离感。 这个就不用问了,马新竹做事哪有规律可循? 常树树又问:“那你们今晚住哪儿?要回去吗?” “看我哥怎么想。” “哦……” 又陷入了一片静寂。 突然,马新怡主动开口:“你后遗症很严重吗?” 常树树顿了顿:“不,用脑过度就会犯,平时没什么。” “会恢复吗?” “医生说好好休养能好,但也不完全,总之不影响正常生活。” “……那就好。” 马新怡并不希望未来嫂子会是个多病多疾的人,但常树树以为马新怡是在关心她,心里还挺暖的。 马新竹开了车来,马新怡去了后座,还对常树树说:“你坐前面。” 常树树不明白她的意思,老实巴交地开了前门,一看见马新竹,她就后悔了。 看她爸爸开车时,她怎么就没发现男人手握方向盘,把着手刹是这么有魅力?马新竹本就酷拽,操控着一台车时,那散发出男性的荷尔蒙气息简直令她无法招架。 可惜没有退路,她掩着脸红心跳坐上了副驾驶。 她手脚不知道怎么放,脑里一片混沌,觉得空气都变得压迫。 “安全带。” 马新竹挑眼看她脸微微泛红,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哦……” 常树树手忙地扯出带子去系,偏偏这时衔口好不听话,扣了几次都没扣上。 马新竹直接笑出了声,附身过去拿过带子轻而易举就系上了。 就那么一刹那,常树树本就难以平息的情绪里涌动起一股热热的气流,心里好像谁在敲鼓,咚…咚…咚… 太近了,太近了啦。 马新怡在后面看着好戏,不禁意间嘴角上扬。 第七章 小小地主婆 常树树家的草莓地分布很广,开往乡下的路上就能看见一大片温室大棚,马新竹发出长长的感叹:“你是地主婆啊。” 好难听的绰号。 常树树解释:“不是,是承包的,我家只有三亩地,都盖房子了。” “三亩地…两千平方了,都盖房子了?” 很少有令马新竹这个富得流油的少爷大开眼界的事物,他爸的别墅已经够大,加上前庭后院,也才八百平方米,她一个乡丫头竟然坐拥两千平方的房子。 靠。 看马新竹惊讶,常树树觉得自己表述有误,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房子只占了三百平方,还有鱼塘,菜园,水地,一共三亩。” 这才合理,马新竹松了一口气。 “感情你们家自形产业,不算草莓棚的收入,就够一家人生活了。” “也不够,鱼塘菜园的产出买也送,除去劳务薪资,拿不到多少,只是吃自己种的菜和粮食,觉得新鲜。” 一路一声不吭的马新怡听了常树树的话,眼前闪过一道光,颇有兴趣。 “哇,好梦幻的生活。” 常树树没听错吧,竟然会从高冷的马新怡嘴里听到“哇”这样的感叹词……还有,梦幻是怎么想的?明明就是很朴实的乡村生活。 难得见马新怡流露出兴奋,常树树没反驳她,轻轻笑了声,回着:“是挺舒适的,手术后我基本在乡下静养。” “常树树。” 马新竹叫她,她第一次听他叫她全名,眼神都变得郑重,语气也正板起来:“怎么?” “觉不觉得我们挺门当户对的?” 常树树呼吸一顿,耳根突地又红起来,他真是皮痒痒欠收拾,简直一榴莲加芒果——榴芒。 常树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马新怡在后说:“哥,矜持。” 对,矜持。 额,不对,矜持是几个意思? 听起来怪怪的,好容易令人误会。 “那个……”常树树口齿有些吞吐:“农村的地是国家分配的,就花了些材料人工费,在锦城市,可买不起那么大的房子……” 这点浅显易懂的道理,马新竹当然懂,他不过喜欢和她开玩笑罢了。 但突然一瞬间,马新竹觉得不能在她面前开这样的玩笑,她脑子是有些糊涂,但又不笨,误会了该怎么办? “你家大,就把车停你家。”马新竹说着。 “那就要走路去大棚哦。” “我喜欢走路。” —— 回家前,常树树告诉了陶子茹要回镇上,南大端午也放很长,她和李逸录也要回来。 马新竹刚把车开进院子,常树树就收到了陶子茹的微信,说她到镇上了。 常树树给她回着:我去乡下了。 茹茹:哈哈,我也要来,想吃你家草莓,大! 常树树好为难,马新竹在跟前,她来了,要怎么解释才好? 她思绪了下,回着:明天吧,今天不想下田去。 茹茹:我和李逸录去,你休息就好。 “地主,下车。”马新竹车停稳好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催着她。 “哦。” 她解了安全带下车,马新竹看她还发神,又说:“晕车了?我车技那么好。” “没,我朋友要来。” “来就来。” “不是……你不在这吗?” “怎么?我太丑了见不得人?” 说什么反话,就是太帅了,常树树才觉得麻烦,她敢保证,见到马新竹的邻里相亲一定会刨根打听,茶余饭后要八卦他们俩。 绝对。 乡下就是这个风气。 见的不多,聊的没话陈年老事都能抬出来瞌一下午,就别说碰见她和马新竹这样的富家公子在一起了。 陶子茹是女人,那颗爱八卦的心只会更激动。 常树树一直在想待会碰上熟人要怎么解释,结果就碰上雇佣阿姨从菜园里回来。 看见她,喊过来:“树树,回来了啊。” “嗯。” 阿姨看向马新竹和马新怡,常树树就警觉地急着解释:“是我同学……同学哥哥。” 马新竹目光扫向她,带着焰气。 说是她补习老师会死啊。 还怕被猜疑,马新怡又自作聪明地补充说:“阿姨,您忙呢,去休息休息吧,我去棚里找我爸。” 话都被她说完了,阿姨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姨走开,不打扰小年轻。 “别人只问你回来了,你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吗?” 马新竹看她那眼神就和看二傻子似的,就差没写两字——鄙视。 她就是怕被别人问啊。 她懒得解释,突然想起光顾着说话把陶子茹给忘了。 她拿起手机再看,结果一直没回复,陶子茹当她默认了,已经打车过来了。 出门不利,她就不该告诉马新竹和陶子茹,她要回家。 —— 常树树先带他们兄妹去大棚了。 考虑市场销售和经营成本,他们家草莓大棚是可控温的,一年四季都有果期,每一期的大棚分布不同,这个季节产的草莓大棚离家挺远的,走路都要二十分钟。 他们家的草莓地在周边城镇很有名气,周末节假日会有不少人来这摘草莓,还形成了条旅游线,乡下许多邻居发现商机,开起了农家乐,把乡下建设规划成了旅游景点,外面人都叫这是草莓乡。 正是国庆,路边的车辆一会儿一辆,来的来走的走,就没停过。 马新竹让常树树走边上,又怕她掉阴沟去,扯着她的衣服不松手。 让她一个人走怎么可能掉沟里,还不是马新竹非要和她并排走,还挤她。 马新怡第一次来,他就该照顾妹妹。 主次不分。 但也确实是他的作风,放荡,混不吝。 走过的路上已经遇上不少熟人了,渐渐的,她感知都麻木了。 别人虽没好意思当面问,但那贼机灵的眼睛盯瞅着马新竹,不说就知道他们脑子里编了多少个小剧本。 第八章 农家别样乐 可能是张小黎通知了常辉,常树树和他们兄妹到的时候,她爸爸就在大棚外凉伞下坐着,和技术员在交谈什么。 “爸……” 常树树小奔过去,这一声才叫的甜,软软嚅嚅。 马新竹起誓一定要让常树树这么对他说话。 “来了啊。”常辉放下手里的文件,满眼关爱地看着宝贝女儿,都没去注意她身后的帅男靓女。 倒是技术员眼睛麻溜地看着马新竹,手拐戳了戳常辉,好奇的问道:“女婿?好高好帅一小伙儿。” “啊——”常树树吓出鸡叫声,还破了音。 “不是不是,同学哥哥,这我同学,马新怡。” 好家伙,不承认是她老师就算了,这次连名字都省了。马新竹心头窝火,恨不得张口喊“爸”。 这哪用介绍,他们兄妹站一起,看脸,亲兄妹跑不了,还怀疑是不是龙凤胎。 技术员更好奇从小看着长大的常树树和大帅哥什么关系。 没巧,常辉不识眼,补充了句:“这是树树的补习老师,马新竹。” 常树树差点晕厥,马新竹愉悦地扬起眉头,终于介绍正确了。 “树树这么小,哪有什么女婿……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婿,还是状元呢。” 常辉去和技术员说笑了。 马新竹心里又嘀咕:女婿是不真,但他可不就是因为他女儿来乡下的嘛。 父老乡亲都这样灵光地看,到了爸爸也和女儿一样糊涂看不出来。 他们带上鞋套进了棚。 马新竹第一次来摘草莓,但这大棚和网上看过的不一样,是立体栽培的。 既提高了空间利用率增加了产量,还减少了土传病虫害,关键还有观赏性,这现代农业还是蛮厉害的嘛。 马新竹瞧见一颗汁水饱满的硕果,上手摘了就往嘴里喂。 常树树立马就去阻止他:“别吃。” “怎么,打了农药?”马新竹边说边吃,一点不怕。 “这个周期不打农药了,那也别吃,总是有土灰的……闻着味,今天应该上过肥料。” 额……反正他没吃出肥料味来,把这果子吃完了。 马新怡鄙夷地瞥他哥一眼,冷冷的吐槽道:“傻不拉叽。” 她还会骂人? 常树树发现,今天马新怡不太一样。 进入乡下后,她的精神就挺亢奋,像被束缚很久的小鸟突然飞到天高海阔,天性得到了解放。 他们进棚没一会儿,陶子茹和李逸录也来了。 陶子茹进了棚,就吵闹地大喊常树树名字,把其他游客都吓到了。 常树树可没她这样大嗓门,从遮挡的立体架里走出来,循着声看见了他们。 她朝他们走去,陶子茹却朝她跑来。 “不是说不下田吗?” “那个……有点情况……”常树树一天结巴好多次。 “什么情况?” “我同学和她哥哥来了。” “一中同学?” “嗯。” “走,认识认识。” 陶子茹挽着她就走,常树树定住,挣脱开,笑得狰狞。 “不用,关系一般,你们要不去另外一个棚?感觉这里大的都摘没了。” “我来都来了,不见一下新同学说不过去吧。” “真不用,她很高冷的,免得让你尴尬。” …… 推三阻四,陶子茹潜意识里不太相信她,停留在这,挑眼四周望去。 有个男人好高,身影正朝外面移动,一看,竹马少爷啊。 “马新竹!”陶子茹激动地大叫一声。 常树树的朋友叫他,他当然得应。 他大步翩翩走来,犹如帝王降临,攻陷了陶子茹心里不堪一击的城墙。 她是一脸花痴样。 完全不怕男友吃醋。 “你好,怎么称呼?” 常树树一阵恶心,在她面前,他可没绅士过。 “陶子茹,我男朋友,李逸录。” 哦,看来没把男友忘了,还是控制住了。 “不是说同学吗?怎么是竹马?” 陶子茹靠在常树树耳边小声嘀咕。 “是同学,他妹妹,马新怡。” 陶子茹嫌弃她,吐槽:“和我说竹马,我就明白了,含蓄什么?” 解释是掩饰,常树树耍无赖不说了,挽着陶子茹。 “走,我陪你们去摘。” 陶子茹这回扯开了她的胳膊,说着:“我有李逸录陪,你去陪竹马。” “那就一起吧^” 常树树傻笑,又挽上她,朝刚才的位置走。 马新竹和李逸录跟随其后。 李逸录从陶子茹那听说过马新竹和常树树的事,并不待见他。 “离树树远点。” “说法?” 硝烟相对,空气里,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腥锈味。 “她不是你该招惹的。” “是么?”马新竹深眸里的戾气更重了 “她现在准备高考,你不能去打扰他。” “所以我在帮她辅导啊。” 开什么玩笑,李逸录没法保持冷静,带着敌意。 “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离她远点。” “说得她好像不是地球人。” “你想怎样?” “等她毕业,追她。” 马新竹说完自己都傻眼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李逸录刺激到,这样露骨的话竟然脱口而出了。 李逸录就知道他别有所想,冷笑一声道:“树树不会对这样的人有意思的,别想了。” 现在或许不会,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去打扰要高考的马树树,以后,他想追常树树就一定会追到。 马新竹也回他一冷笑,气势嚣张跋扈,故意激怒李逸录说着:“明话告诉你,我会让她爱上我,离开我就活不了的那种。” 文文弱弱的李逸录在他眼里,就是一还没闻过烟味的小雏鸡。 只是他不清楚,眼里的小雏鸡比他守护了常树树十多年,不是朋友,更是把她当做至亲的妹妹,哪能坦然地接受别的男生去追求常树树的事实? 可他哪来的权利插手? 和他没星点关系。 说白了,还招人厌。 第九章 草莓西施 马新竹小时候一定是没吃过草莓,他一个人摘了八斤,冲他这劲头,把他留下来当工人或许很划算。 一斤三十,还有入棚费,一共二百五。 马新竹碰上了和他万分贴切的数字。 他却不干,非要常树树给她师生价,常树树也不干。 最后常辉知道了,数落女儿不礼貌,还给马新竹免单。 马新竹这个不要鼻子的一点儿不客气,给常辉保证说,他回去就叫他朋友来,国庆这几天挣它个十万。 常辉特想说这一周成熟的果还不够十万…… 忍住,要给补习老师足够面子。 陶子茹和李逸录出了大棚就想回去了,常树树想留他们吃晚饭的,但李逸录明显不愿意和马新竹相处。 乡下不好打车,李逸录是不可能坐马新竹的车,常树树就去找了大棚的工人,开车把他们送到镇上。 常树树就和他们兄妹往别墅走。 马新竹穿着阿玛尼,提着红色塑料篮走在乡间小路的景象很别致,引得常树树想笑。 草莓很容易放坏,她完全不相信马新竹几天里能吃完八斤,但她看他宝贝二百五的草莓胜过一身好几万的行头,她又觉得马新竹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为惊讶。 —— 张小黎也到乡下了,找人去鱼塘捕了鱼,在菜园里抓了鸡鸭,还摘了不少菜,操起个要大摆家宴的仗势。 给常树树感觉就是,怕亏待了城里来的大少爷大小姐,怕他们以为农村人都吃酸菜稀饭。 马新竹以前对农村的印象还是九十年代的贫穷的山沟风貌,草莓乡有让他眼前一亮,很喜欢常树树家里自产自供,还有赚头的生活模式。 城里,吃穿用度全都靠买,方便是方便,他今天来了,觉得以往的生活很没人情味。 张小黎和几个阿姨在一楼准备晚饭,除了他们一家和马家兄妹,还有些员工也要来。 常树树心里有苦说不出,是不是非得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常树树和城里公子哥有点名堂才懂得低调? 又是低调。 驳回,不能这么用词。 其实常树树和城里公子哥同框也没那么劲爆。 常树树从小美到大,在花圻镇是很有名的小女神,后来和草莓乡名气一块儿传到周边城镇,不少有钱的游客想见她,三番五次来乡下。 倒不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美貌,但她身上纯粹干净的气质实在很难让人忘怀,像是天空恬淡的白云,不会时时刻刻去看,但抬头瞧不见它,就会想念得紧,感觉心情都抑郁了。 但没有人真正骚扰到她,家里有父母保护,学校有李逸录照看,谁都欺负不了她。 二楼,常树树和他们兄妹在客厅坐着,开着电视,谁都没看。 马新怡看手机,常树树看书,马新竹捏着手机假装玩,其实在看常树树,带着宠溺和认真。 常树树沉浸在书本里就专注的样子又勾起了他的心弦,脑海里浮现下午和李逸录说话的场景。 他说要追她。 要让她离不开他。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时候对常树树那样的小不点产生好感的?起初也只是因为她是朋友车祸受害者才多一些关注的啊…… 马新竹陷入了人生迷惑中。 没一会儿,常辉回家了,上了二楼,看见孩子们都在,跟着坐了会。 找不到和他们的共同语言,常辉又想和小孩儿接触接触,他就从包里掏出一包烟,一根递向马新竹。 马新竹拒绝了,不是因为烟草口感他不喜欢,而是说:“常树树在,我就不抽了。” 不是该说女生在,他不抽吗? 马新竹说话很直接,有时又含蓄过头,反倒让常辉嗅到异样的气息。 眼力失误了,耳朵却好使。 “吃了饭再回市里太晚了,你们晚上就住家里吧,三楼有客房,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 常辉说完,常树树脑袋轰隆一声,像被雷电劈中,耳边噼里啪啦作响。 “住我们家?”常树树惊讶道。 “家里房间挺多的,平时也都收拾过了,让你同学早点住下休息。” 马新竹倒是一点不客气地答应着:“好啊,我也不喜欢开夜车。” “那好,那我先去镇上买些牙刷毛巾回来,吃饭前赶回来。”常辉说完就下楼去了。 常树树的脸蛋恼得发红。 “睡你家又不是睡你床,瞧把你给激动的。”马新竹总是没意识的又调侃她一次。 “反正我不愿意,你最好还是回去,我相信你的车技。”常树树瞥过头,生气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一旁不吭声的马新怡忽然说着:“开车回去太晚了,再折腾就半夜了,还是打扰住在你家了,或者住酒店。” 人家既然要留下,常树树的家人肯定不会让他们去住酒店的,人家马新怡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不答应,就太冷漠了,不看在补习老师的面,也要照顾好同学,她只能答应。 “没事,就住在我家吧,三楼主要是客房,我们都住二楼。” 瞧常树树答应了,马新竹又勾起他嘚瑟的笑意:“真是热情待客。” 开饭了,常树树便下楼去了,街坊邻居一起坐在大圆桌上,都鼓着眼打量马新竹,七嘴八舌的说着。 “院子的宾利车是你的吧?要几百万吧?” “你还是理科状元啊,现在大几了?” “听说你是树树补习老师,树树成绩还好吧?她很用功的。” …… 常树树听得耳朵痛,恨不得放下碗筷捂着耳朵,倒是马新竹乐在其中,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和这群乡下老汉老姨相处很是融洽。 第十章 南大男神 一顿毫无食欲的晚餐结束,常树树早早就回自己房间去,耳根子总算是安静下来。 才自个待了五分钟,常树树妈妈便在外敲起了门。 “树树,你不陪你同学待会,现在就要休息了吗?” 陪谁?马新怡还是马新竹?他俩都不需要吧,一个孤傲,一个自来熟。 “妈,我要学习了,你帮忙把房间收拾出来,也让他们去休息吧。”常树树回着。 “嗯,那你学习,睡前我再给你送牛奶。” “不用了,妈,你忙了一晚上早点休息吧,我待会自己去热。” “嗯,那好,别忘了。” 张小黎说完正想去三楼收拾房间,路过客厅,只见到马新竹喝着花茶看着电视,很自如闲适的模样,一点儿没拿自己当做外人。 “今晚饭菜还合胃口吧?”张小黎去问着。 “嗯,很好,自己种的和市场买的就是不一样,很新鲜。” “哈哈,乡下也只能招待些土味,你不嫌隙就好。” “怎么会?很和胃口,城里根本吃不了这味,花茶也很香,也是这边自产的吧?” 看不出来马新竹到底是奉承还是真心话,不过他嘴是真甜,管它真假,张小黎听了很是开心。 “后山有一片花地,老乡送的。” “真好,有山有水,想吃什么种什么,又健康。” 张小黎自个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正了在表情:“树树要学习了,就不陪你们了,待会我把房间收拾出来,你们就自便洗澡休息吧。” “好,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诶,怎么没见到你妹妹?” 张小黎环顾四周,这才发觉少了个人。 “她在院子里溜达,说吃多了消化一下。” “奥,晚上外面黑,有些地没灯光,你让她别走远了,早些回来。” “知道了,阿姨你去忙吧。” 先前,马新竹的注意力一直在常树树身上,这才想起他妹妹今日有所不同,她那个人特爱干净,平日里在家菜都不会去洗的人,今天摘了好多的草莓,现在还在院子里转悠,感觉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似的。 马新竹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不过想,既然她喜欢就让她多待会儿。 他们父母是和平离婚的,孩子也没判归哪一方,他和妹妹都是两边跑,不过爸爸住别墅,房子更大些,多数的东西都放在别墅那边,也基本都回爸爸家,马新怡因为要练琴,基本都是回别墅。 不知道是从小学钢琴修来的冷清气质,还是过着有钱富裕的生活不懂市井人群,她从小都那么高冷孤傲,她这千金小姐的姿态是该放下,沾染些尘土气。 夜,深了,繁星满布,银白色的月光撒在田间,静谧的夜空下却传来间间断断的鸟鸣,蟋蟀叫,青蛙叽咕声,身处这恬静的乡村里,仿佛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首悦耳的曲子,谱写着独属这块土地的夜晚的韵味。 这完全是在城市里体会不到的宁静和清爽,马新怡沉寂其中,往院子深处走去,到了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她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继续探索着。 常树树家的院子真够大的,绕过菜田是鸡鸭圈,走过鸡鸭圈又是鱼塘,鱼塘过了又是一片菜地,马新怡一直在走,忽然听觉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衣服划过枝叶的摩挲声,马新怡煞然愣住,打着手电筒回头照去。 “谁?”马新怡微微紧张,虽然在常树树家的院子里不会有坏人,但大晚上的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难免会警觉起起来。 声音更近了,高高的影子一步步朝马新怡靠近,走进了手电筒的光线里。 “没见过你。” 男声在夜深人静的田野间悠远又醇厚,在淡雅如雾的灯光里,只见那人约摸二十来岁,身材颀长,俊美清秀,翩翩走来。 “我,我是常树树同学。”马新怡不知怎的犯了结巴。 “树树同学?” 徐年稍一细想,记起常辉说过常树树城里同学来乡下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徐年问起。 “你还没说你是谁。”马新怡依旧紧张,可也不知为何紧张,心里很不安定。 “哦,不好意思,我叫徐年,是……也是树树的朋友。”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马新怡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我刚从棚里回来,看见这有光就来看一眼,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等下。”马新怡叫住他,又问:“你不是学生,也是树树朋友?今晚住这?” “学生?”徐年轻声笑着:“我还是学生吧,虽然比你们大不少,本来今天要回去,可太晚了,常叔让我住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屋了,现在不早了。” “我自己会走的。” 她语气微冲,徐年便不多说,转身离开。 马新怡踩着小步也跟着他身后往回走,看清前面的路却没顾及到脚下的崎岖,脚步不稳忽然一下从田埂上滑到坑里,一屁股坐在田埂上,还崴了脚。 “啊——” 徐年听着声急忙回头,去把她扶起来。 “还好吧?” 马新怡把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可右脚使不上力气,好疼。 “等,等下,疼……” “脚扭到了?” “嗯……” “这里看不清,先回屋,你还能走吗?” 马新怡试着把右脚着地,稍稍使了一点儿劲就疼,她直晃脑袋。 “不行不行,你帮忙把我哥叫来,叫马新竹。” 马新竹?徐年没听错吧?南大校草,计算机高手马新竹竟然来这?仔细一看,眼前的女孩和马新竹的长相确实很相似。 不过徐年并没打算把她扔在这叫马新竹来,他半蹲下,轻松将她扶上背。 “我背你。” “诶,你这人……”马新怡一脸猝不及防,长这么大她都没让她哥哥背过,却被一个陌生男人背上。 好气的事,徐年还很平淡完全不知男女有别地反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点,真疼。” 一楼灯开着,只有阿姨还在厨房里洗碗,他直接上了二楼去。 楼上,马新竹和常辉坐在客厅里,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地望去,马新竹顿时就惊了。 “徐年?!你背着我妹干嘛?” 马新怡拍拍徐年后背,小声嘀咕着:“快放我下来。” “在院子里碰到她,她崴了脚,就带她回来。” 徐年把马新怡放下,就朝常辉打着招呼:“常叔,不好意思,又打扰了。” “打扰什么,是我请你来的,害你忙到这么晚,晚饭都吃过了吧?”常辉便说便拿杯子给徐年倒水。 “坐下歇会。” “好,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再和你聊。” “好好。” 马新竹的眼里不看着受伤的妹妹,眼神却是一直提溜着徐年,他怎么会在这?和常树树家人还很熟似的? “哥!”马新怡突然一声叫。 马新竹忙得回过神:“在,怎么把脚扭了,我看看。” “院子晚上的光线很不好,害得你把脚扭了,我去拿医药箱。”常辉起身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找着医药箱,马新怡觉得麻烦别人还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叔,我自己踩滑了,也没多疼。” “那也要紧。” 马新竹蹲下卷起她的裤腿,脚踝处泛红了,微微有些浮肿,他轻轻碰了下。 “疼吗?” “还好,就没法使力。” “只是轻微扭伤,冰敷下,休息下没事了。” “我这有跌打膏,用了能好的快些。”常辉从药箱里拿了好几瓶跌打药过来。 “那我先去换鞋,把脚洗了。” “三楼的卫生间,徐年应该正在用,你就在二楼洗吧。” “好。” 马新竹正欲搀扶她去,马新怡却拨开他的手,还让人扶着显得她娇气似的。 马新怡可不想在外人面前留下这么一个印象。 “我可以走。”马新怡说完,自个儿逞强,一颠儿一颠儿地卫生间走。 “一直计划着给后院再加上路灯,但一直耽误着,不料今晚就害得你妹妹摔倒了,得赶紧弄好。” 在常辉家里出事,他心里很是愧疚。 “这事不怪灯,是我妹自己不小心。”马新竹说着。 常辉点了个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了,叔,你和徐年是什么关系?他怎么在这?” “徐年吗?在建这个草莓棚的时候认识的,他是农学专业的,和同学一起来这做课题,我这草莓种植也多亏了他做技术指导,这不,有一个棚的病虫害一直没根治,就叫他来帮忙。你们认识吧?他也是南大的,在读博。” “认识,我们学校名人。” 在南大,能和马新竹争一下风头的也只有徐年了——年轻的农业科技奖获得者,科学院农学院准院士,蝉联六届的曾经校园第一男神。直到马新竹考进南大,才中断了他的蝉联。 认是认识,也见过面,但不是朋友。 “是啊,能考进南大的学生都很厉害,我家树树也想读南大。” “她现在分数够了,只要高考不出意外。” 常辉却无奈摇摇头:“南大是够了,但树树一定要读农学,还有点悬。” 又是农学?她上南大,读农学,不会是受徐年影响吧? 马新竹心里忽然不爽。 第十一章 靠谱不靠谱 正说着,马新怡好了从卫生间出来。 “哥,我们回房间敷脚吧。” “好。” “冰袋在楼下冰箱里,阿姨应该还在楼下,找不到让她帮忙拿一下吧。”常辉说着。 “嗯,叔你坐着,我们自个去拿。” 马新竹扶着妹妹到房间里,见她对面的房间半开着,灯也是亮的,一定是徐年的房间。 “妹,你先进屋。” 马新怡见她哥哥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走到对面门口朝里面望去,问道:“哥,你干什么?” 马新竹不语,快速扫视了房间一圈,里面的陈设比他在他妈妈公寓卧室放的还多,不像是客房倒像是常住的卧室。 这脸色更不好看了。 “你干嘛呀哥?”马新怡颠着脚走过去扯着他的衣袖。 “没事,走,敷脚。” —— 徐年洗了澡出来,又回屋换下家居服,吹干了头发,一副干净的便装又回到二楼。 “常叔,你什么时候休息?”徐年和常辉一起坐在沙发,自便去倒了水。 “等你阿姨楼下忙完就去,怎么样?这病虫怎么回事?” “不是病虫引起的,是一种病原微生物,我挨个走了所有大棚,只有一处病害区,这种情况不严重,但一般药物不起作用,而且还会影响作收,我收集了土坯,等回实验室检查出病因,再用药。” “好,麻烦你跑这一趟,忙到这么晚。” “我们这么熟悉了,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是学校那边耽误了下,不然上午就该到的。” 徐年说着,朝常树树的卧室方向看去,问着:“树树很久没回来了吧?现在头疼病还好吗?” “你张姨说前几天犯过,不过比之前还是好了不少,耽误的学习也提上去了。” “还是身体重要,让树树别那么大压力。” “树树这人要强,没躺下就一定要学习,她很相信自己今年就能考上,让她复读会很难受的。” “说的也是,树树到市里那么久,我一直在实验室忙不开身,也怕打扰她学习没去见她,等她上了南大,我好好照顾她,你和张姨就踏实地待在草莓乡,别担心太多。” 想起前几个月的事,常辉倏然眉头紧皱着:“哎,可不是嘛,树树车祸手术,我和你张姨一夜白发,做头颅手术前还签了死亡协议,坐在手术室外寸步不离比自己死了还害怕,好在现在都恢复了,一切都回到正轨上来,我们家树树是有福气的。” “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树树那么优秀,以后会一直幸福的。” 常辉听到此,不由得朝徐年靠近,凑近了在徐年耳旁小声问着:“你和马新竹熟悉吗?” “认识,但不算熟,怎么了?” “不瞒你,我觉得马新竹可能喜欢我家树树。” 徐年脸上写满疑惑,常辉又说起:“马新竹是树树补习老师的儿子,给树树上过课,对树树也很上心,我看他瞧树树的眼神很不一般,同是男人,能感觉出他对树树有意思。” “难怪了……”徐年若有所思地说着:“马新竹在学校很出名,不少女同学追,但却很少和女生打交道,更别说私下单独相处,我就好奇马新竹怎么出现在这,你这么说,我就清楚了。” “听说马新竹是状元来着,但人品到底好不好,我不清楚,就想问问你。” 徐年忽的一笑,打趣问道:“常叔,你这意思,是说如果马新竹很可靠,你会同意他追树树?” “当然不是这意思了,树树心思单纯,她身边的男生我必须把关,不可靠的人我绝对不会让树树去接触。” 徐年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知道的,马新竹父亲是做信息公司老板,家世良好,他自己也在做公司,很有志气,至于私下人品怎样我不得知,不过没听闻到他负面的传闻,应该是可靠的。但不管怎么说,马新竹对树树有好感,你也让他们接触吗?” “这,只要他不在高考前打扰树树,我不会反对吧,树树已经十八了,虽然舍不得,但她一个女孩子迟早会恋爱,我想管也管不了。”常辉说着说着,又露出老父亲的无奈来。 “时间过得真快,第一次见树树时,她才十一岁吧?还是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孩子,现在都说上大学了。” “是啊,七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交女朋友?要求不要太高了,你没几年就三十了,你不会是想找和你一样博士学历的吧?”常辉也跟着调侃起,聊起家常。 徐年尴尬地笑着,这种话题,常辉没事就跟他聊起,每次都觉得他是要求太高了,没找到合适的才一直单身。 徐年每次都会解释一次:“我没什么要求,像我这样,不是待在实验室,就去乡下常住做调研,根本没时间去谈感情。” “你们那院也都是男的,圈子里也没适龄的女生,确实很难找啊,但还是不能放弃,得找啊,遇上好女生一定要主动,作为过来人,告诉你在感情上,男人一定要主动。” “好的,常叔,我努力努力,哈哈……” 虽说他们是工作认识的,但这么多年,常辉真把他侄子对待,他是外省来这上学的,这里就像他第二个家,很亲切。 所以常辉和他父母一样催他谈恋爱,他一点儿没觉得别扭,倒是觉得蛮有家的感觉。 卧室里的常树树一直带着耳机做作业,看时间差不多该睡觉了,她便收拾好桌面,打算去热杯牛奶喝。 一开门,便听见爸爸和徐年的聊天声,常树树眼里一道光闪过,小跑着到客厅。 “徐年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常树树好生惊喜。 “傍晚来的,一直在大棚里,刚才回来。” “我刚才在做作业,才不知道你来了,那你怎么晚饭没来啊?” “本来就来晚了,就得赶紧检查出,明天一早就得回市里。” “这么忙啊,才刚见面,你该一早来敲我房门的,现在都说不了几句话。” “你现在身材还在恢复阶段,早点去睡,再有一个月等你高考完,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常树树淡淡一笑,乖巧地点了点头,问道:“我去热牛奶,爸爸,徐年哥,你们要吗?” “好,谢谢你啦。”徐年应着。 第十二章 对峙 常树树和她妈妈一块儿端着牛奶上了楼,张小黎拉着常辉离开,在旁说着:“树树,你喝了牛奶就去睡哦,你不能熬夜的。” “好,知道了,晚安。” 客厅里便只剩下徐年和常树树两人。 “你第一次带同学来家里吧?”徐年忽地问起。 “嗯……其实不是,是他们自己来的,哎,怎么说呢,差不多吧。”常树树结吧起来不知要从何讲起,便主动问起:“你刚才看见他们了?” “嗯,我和马新竹算认识,他妹妹我是第一次见。” “对哦,你们都是南大的。”常树树边说边喝着牛奶,在嘴圈留了一圈的白泡沫。 徐年禁不住笑起:“擦擦嘴,小迷糊。” 常树树尴尬一笑,拿纸巾忙得擦干净,徐年又在一旁问着:“你还是决定要上南大的农学吗?” “嗯,从小都决定了呀。” “这一行很脏很累的,你从小在乡间长大,能感受到的。” “所以我还怕脏怕累吗?我很想成为像徐年哥这样的科研人士,很帅气不觉得吗?” 徐年又被逗乐,长笑一阵:“哈哈哈……我只见过你这样一个姑娘会这样想。” “既然这样,那我等着你考到南大。”徐年收住笑声,慢条斯理说着。 常树树微噘嘴,大眼睛咕噜得瞪着他,来着玩笑说:“今年暑假你都博士毕业了,还等着我?” “哈哈,我会留校啊,不可以作为你的前辈来监督你吗?” “乐意至极。” 两人笑呵呵地聊得欢悦,连楼上的人都听到了声音,马新竹蠢蠢欲动,时刻准备要下楼打断他们。 不过刚从屋里出来走到楼道口,就和徐年面对面碰上。 “这是要下去?” 徐年说起,他性格温润,但只限于熟人,面对马新竹便是有事说事的正经面孔。 马新竹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道:“你和常树树什么关系?” “这不是该我问你的吗?” “你经常住这?”马新竹又问。 “在这住七年了。” “那你和常树树到底什么关系?”马新竹语气更重,再次问起这个很在意的问题。 徐年讪笑道:“你别激动,说实话你出现在这我挺意外的,不过我差不多明白了,不用你回答我。至于我,可能是她的朋友,也是哥哥。” 朋友?哥哥?没有血缘的男女间存在这么单纯的关系吗? 马新竹依旧眼神熠熠紧紧地盯着他,徐年走上楼,路过马新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又说:“这个时候你该关心的是你妹妹,我和你之间没有竞争关系,大家都是南大的人,说话别冲。” 说完,徐年回到房间关上了门,马新竹愣了一愣,徐年不是一般的聪明,他肯定是看出端倪来,所以这话是表明他和常树树只是普通关系。 马新竹勉强相信他,他并没有要撒谎的必要。 只是徐年和常树树认识七年之久这事,还是令他耿耿于怀,本想第二天早上起来再和徐年多聊几句,结果等他起床时,徐年早就收拾离开乡下了。 算了,回到学校总能见到他。 马新竹穿戴好衣服,洗漱好,敲着他妹妹的房间。 “新怡,醒了没?” “等下……”马新怡颠着小步子去给他开了门。 “脚好些了没?” “一点儿疼,不过已经消肿了。” “我看一眼。” 马新竹搀着妹妹坐在床边检查伤口,是比昨晚好些了,但走路肯定还没法正常。 “怎么办?要回去检查下,话说你作业也没带,要不待会回家了?” “你问我?”马新怡嗤得一声笑,说着:“是你带我来的,回不回去不是看你吗?” “你这话说的……你是我妹,我能不管你吗?” “谁知道呢?昨晚你和徐年说话我都听见了,你现在眼里都是草莓西施,我靠边排。” 马新竹一阳指戳她的脑门,一副教训的口气:“少贫嘴,穿好鞋子,跟我回家。” 马新怡心知肚明,他还不好意思承认,他这自以为是的哥哥原来也有扭扭捏捏的时候,马新怡只是笑笑不说话。 第十三章 拐弯抹角 原以为乡村的早晨比城市来的慢些,其实大家都早早地起床。 张小黎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常辉在菜园里边散步边检查作物,常树树也醒了,坐在院子的凉亭里看书。 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声,在惬意绵绵中又是新的一天。 “张姨,早。” 马新竹下楼听到厨房的动静,便去看着。 “呀,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张小黎一如往常的对他热情。 “睡饱了,做早饭呢?” “嗯,你在院子里逛一圈回来就可以吃了,树树也在,对了,你妹妹脚好些了吗?” “消肿了,不过她现在行动不方便,还是带她回市里。” “也是啊,那就不能留你们了,吃了午饭再回去吧。”张小黎又说起。 别人盛情款待,马新竹也不依不舍,早知道就不带妹妹了,现在没办法,只能拒绝。 “不了,妹儿还有不少作业,出来散个心差不多就回去了。” 张小黎拍拍脑门,说道:“哎呀,这我都忘了,她和树树是同学嘛,那我再多做几个菜,懒得来一趟。” “那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去吧,待会叫你们。” 马新竹朝楼道口看去,他妹妹还没下来,算了,趁她没在,找常树树去,来了这么久,都还没和她单独说会儿话。 她似乎看得很投入,他走近时完全没有察觉,马新竹便想捉弄她一下,悄悄走到她身后去,蒙住她眼睛。 “猜我是谁?” 常树树压根没反应,把他抓下来,还很嫌弃地吐槽:“别幼稚行吗?” 马新竹轻声笑着,在长椅上坐下。 “很用功嘛。” “所以别打扰我。”常树树话语冷冷的。 “我待会要走了,不送送我?” 常树树的表情定了一瞬,抬眸瞥了他一眼,说着:“我还以为你要等我回去才走。” “怎么?想让我留下来等你呀?”马新竹没个正经地笑着。 “你赶紧走,我就没欢迎你来。”常树树拿起书,又继续看起。 马新竹反倒坐的更近,肩膀抖了抖她的肩膀,说起:“问你个事呗。” “什么?” “你要考南大是因为徐年吗?” 常树树又愣住,怎么突然聊起徐年了,昨晚他们应该是碰过面的吧。 常树树不懂他问这干嘛,还是回着:“不是,我自己想。” “你说是你自己的意愿,可你十一岁就和徐年认识了,难免不受他的影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常树树摸不清马新竹问这话的意义,又问着:“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昨晚我妹扭伤了腿,是徐年背她回来的,占我妹妹便宜,我就想多知道他些事。” 后半句常树树压根没听,急忙问起:“新怡扭伤了?” “这不是重点,我就想知道你和徐年什么意思,徐年别一边勾搭你,一边还撩我妹,那我就不能放过他。” “你神经病吗?新怡脚受伤了,徐年哥是好心的,什么年代了,背一下就撩了?徐年哥是很正经的人,别乱说话。” “这是在维护他?所以你们还是有关系。” 马新竹拐着弯想套出常树树的话,常树树也听出来了,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徐年哥和我什么关系我必须要告诉你吗?你管得太多,心思也不正,你吃了早饭赶紧走,懒得和你说话。” 本是静谧闲适的早晨,非得说些不中耳的话扰她,弄得她起床气都出来了。 第十四章 初心怦然 马新竹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不能再说这些不合适的话,但就让他这样安心的坐着,不说话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又继续说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市里?” “明天下午吧,晚上还有课要去上。”常树树平平地回着。 “正好我也在家,我帮你上吧。”马新竹又没皮没脸的主动要求。 常树树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着:“不需要,谢谢,我希望在高考前都不要看见你了。” 马新竹的热心脏啪嗒掉到地上,觉得委屈起来:“这么冷漠的吗?我对你也不差吧。” 他对他很好,常树树知道。可他根本没意识到这种好,对她来说是一种麻烦。 常树树放下书,清澈的眸子静谧的看着他,缓缓说来:“每次和你说话都感觉很费神,你如果只是安安静静的出现,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 马新竹沉默起来,他们四目相对,常树树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有点慌,开始自我检讨着。 他是怕常树树学习太闷了,看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才变着法去逗她。 但又想想,她才手术没多久,精神状态肯定不比平常人一样,是会容易感觉到疲倦的。 “那我以后就安安静静的,你不许再嫌弃我了。”马新竹说这句话时,分贝放低了不少。 常树树不搭理他,觉得他坚持不了多久,但如果能够做到,那就最好了。 —— 早餐后,马新竹便开着车,带着他妹妹一块往市里走。 离开乡下的路上,马新怡一直趴在窗户前看着外面,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生态。 还真是新鲜,马新竹还是第一次见他妹妹对一个地方产生好感。 他调侃起来:“怎么?想在这住下去吗?” 马新怡还是看着窗外,不忍错过一秒的风景,不答反问着:“哥,什么时候我们再来这地方吧。” 马新竹笑了笑,自嘲道:“你没看出常树树不想来,要赶我走吗?” “你要是想来,还有什么谁能拦得住你?”马新怡鄙夷不屑,说了句实在话。 “那我们是真兄妹等,我也觉得乡下待着挺不错的,在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情,你也要准备考试,之后再聊吧。” 马新竹想着妹妹留恋这地方,车速也放慢了许多。 却不知,人留恋的往往不是风景,而是风景里曾出现的那个人。 车子开到了小镇上,马新怡才回过头,望着前方,冷不丁地问起:“徐年是你们学校的吗?” “问他干什么?”马新竹不太乐意聊起他。 “告诉我就行。” “是我们学校的,今年应该快博士毕业了。” “博士?” 马新怡略微的惊讶起来,昨晚见到他时,感觉年纪轻轻的,虽然带着一身的书卷气,但完全没想到竟然是博士。他以为博士生都是戴着框架眼镜,不那么帅气。 “他学的是什么专业?”马新怡追问道。 “农学,挺了不起的科研人士。” 难怪他昨天晚上会出现在乡下,可能是为了课题吧,马新怡自己猜测着。 马新怡又问起:“常树树好像打算去考农学,不会是徐年有关吧?” 说起这个,马新竹就来气了,话语气都冲了:“常树树是傻吗?自己的人生要按照别人的路子?” 闻闻这醋味,一向不爱言笑的马新怡都忍不住想笑话他。 “我只是问问而已,再说了,人家常树树怎么选择,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也要挤兑我吗?”马新竹板着个脸。 马新竹瞧她哥这样也真是好笑,给他点面子,止住了嘴。 “好,不说了,回头我找常树树聊。” 马新竹好奇地问着:“你之间有什么好聊的?你之前不是都不搭理她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反正不会聊你的事,你别在意。” 马新竹想不到他们会聊些什么,也不在乎他们会聊些什么,他妹妹至少不会坑兄。 他们两兄妹爸爸的别墅位于一环,但却是不小,前面有院子,后面有游泳池。马新竹把妹妹送到家门口,车也没下,又开车去了公司。 马新怡经过院子到屋子里去,突然觉得去了乡下一趟,看着院子景观都不太一样了。 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闻着草坪的青草香味竟然会觉得喜欢。 他们家的院子是请专门的园艺师来布置,怎么不少稀奇惊艳的花草,观赏起来真是特别美。 马新怡从前没有在意过这园中的风景,现在更没有,倒是觉得在院子里种一片菜地,蛮有意思。 她回到房间里,不着急做作业,打开电脑,搜索到南大的官网和南大农学专业。 难道是全国著名的大学,拥有许多国家级的重点专业,尤其是农学,是国家排名第一的专业大学。 近在身边的大学,马新怡居然没有了解。 也不怪她,她一直是想考到省外的大学,远离父母,远离兄长,想独立的生活。 突然间,她对南大产生了兴趣。 她没有翻几页,就看见了徐年的名字和照片,她一秒没犹豫,直接点开了链接。 徐年,27岁,南大农学博士生,获奖无数,发表很多学术报告被科普文学录用,大学期间一直拿着全额奖学金,是南大近十年最具影响力的学子…… 马新怡有预感他是个厉害的人,但这人生经历也太夸张了,标准的学霸之路。 昨晚他背她的时候,她还很抗拒来着。 马新怡托着下巴,望着页面上的照片出神。 从小和她哥哥在一起,他从来不觉得有别的男人很帅,但真的觉得徐年很好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移不开眼,他身上那股温雅沉稳,带着成熟男人魅力的气质,令马新怡不由得心乱起来。 再想起昨晚趴在他结实宽大的背上,竟然有一丝的脸红。 想什么呢!马新怡猛地合上电脑,拍拍脑袋,觉得自己不可理喻,才见过一面就被别人吸引,她的意志力才不会这么薄弱。 马新怡心里排斥那种异样的情绪,潜意识却不自觉地开始想,农学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第十五章 专业志愿 世纪大厦的办公楼里,马新竹走近办公室里,屋里的秦淮听见响动抬头望去,张着嘴惊讶道:“哟,节假日还来公司,稀奇哦。” “你不也一样在?”马新竹平平的回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今晚是他同专业的学长,马新竹在他毕业前就已经结识,现在一起创办了计算机软件公司,是合伙人关系。 “这两天去哪儿玩了?”秦淮放下手里的工作,和他闲聊起来。 “乡下。” 马新竹漫不经心地回着,开起电脑。 “你去乡下干什么了?”秦淮更好奇了。 “世上真有那么巧合,我遇上你的女孩。” “我的女孩?别乱说话呀,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瞧他紧张的样,一看就妻管严,马新竹嗤得一笑,吐槽着:“你女朋友能用女孩来形容吗?” “那你什么意思?” “你前几个月,不是在一小镇上撞上一女生吗?”马新竹给他点了一句。 秦淮恍然大悟,拍起了桌子,说道:“是她呀,常树树?你们什么时候碰上的?她找你麻烦了?” 马新竹冲他鄙视一眼,回着:“你内心怎么这么负面?” “那你倒是告诉我呀。” “她在我妈那补习,见过几面,还是我妹同学。”马新竹不耐烦地说着。 秦淮饶有兴趣转着椅子到他面前,闲聊起来:“她不在镇上读书吗?跑市里来了?” “你害得别人头颅受伤,影响了学习,不得补习吗?” “是我的过失我承认,但你对我冲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哦,我明白了,你去乡下是找她吧?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我记得那小姑娘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马新竹一脚把他椅子连人踢开,吼道:“滚!” “被我猜中了不是?”秦淮阴笑着,又凑近八卦起:“不会吧兄弟,原来你喜欢这类型的,枉费我之前给你介绍那么多美女。” “别唠嗑,去工作。”马新竹对他漠视。 “能耽误多久工作,你这可是头一回啊,我得好好问问。” “我说过我喜欢她了吗?我就和你一提,你想得够远的。” 马新竹紧闭嘴不说,秦淮觉得越是有鬼,虽说马新竹会对一个高中学生妹有兴趣有点难以置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秦淮回到自己办公前,拿起手机开始翻着照片,一边特地说给马新竹听,测试他。 “她的病历本我拍过照,好像有她家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正好端午,我也去乡下放松放松。” 马新竹愣的抬起头,凶狠地瞪着他。 “你有完没完?” “作为你的朋友,你和同事,关心你是善举,你别一副厌烦的劲。”秦淮洋洋得意,继续翻着。 “别去骚扰她,她就快高考了。” “看,还在关心妹子,别遮掩了,你在我面前装不了。” 马新竹真后悔,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告诉他这消息,只好无奈的回着:“她只是我妈的一个学生,我妈忙的时候,我给她上过几堂课,正好假期,我带着我妹去乡下溜达了一圈,你非说我和她什么关系,就是遇害者和肇事者朋友的关系。” “只是这样?”秦淮看他样子不像是撒谎,可这说辞太无聊,他也很难相信。 “你想听什么?我可以编给你。” 秦淮顿时觉得白高兴一场,放下手机,瘪嘴回着:“算了,最好是你说的这样,我开车不小心害她身体受伤一次,你就不要再去祸害别人的感情,我们兄弟俩做人得厚道。” 马新竹简直想一块砖朝他扔过去,他怎么就祸害别人了?他这人很专情的行不行。 马新竹脸都黑了,秦淮还敢和他搭话:“走,晚上酒吧。” “你不陪你女朋友?” “等你有女朋友了,就知道恋爱还不如单身,她恨不得我24小时汇报行程,难得她回老家了,可不潇洒去。” 马新竹差点答应,可想着今晚常树树要来补课,他倒是想回去看小姑娘。 就犹豫了两秒,秦淮这嘴又乱讲:“你不会是有约会吧?你这就不讲义气了,我们兄弟俩很久没一起喝酒了。” “我说了吗?”马新竹翻过一大大的白眼,觉得秦淮就是故意说话瘆他。 “那我们可就说好了。” —— 晚上的补习课结束,常树树正收拾着书本,马新怡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她面前去,手指戳了戳她手臂。 “急着回去吗?” “有事吗?” 高冷少女马新怡每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常树树都觉得惊讶,回答的声音都温温雅雅很是礼貌。 “那就去操场走走。” “哦,好。” “新怡你要出去啊?”宋意听了她们的话,询问着。 “嗯,就在操场,一会儿就回来。” 宋意看着她们俩小姑娘出门,眼里满是好奇,马新怡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她们俩什么时候变得亲近的? 挺好的,常树树是个乖巧的小孩,马新怡如果和她成为朋友,宋意就不担心女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那个……新怡,你是有话和我说吧?” 走在楼道间,常树树又轻声地问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不是要高考了吗?我自己还不确定想选专业,想和你随便聊下。” “我们都是理科生,适合女孩子的专业确实不多。” “我听说你想考南大农学。” “嗯。”常树树一边点头一边应着。 “因为你出生在乡村里对土地有情感,还是说因为某人?” 常树树听了愣住,不懂马新怡问这问题的来源是什么,露出一脸茫然。 马新怡便直白讲着:“我是说徐年。” “徐年哥?”常树树蓦地想起之前马新竹也问过她这样的问题,明白她想问的了。 常树树尴尬地笑了笑,说着:“我很小就认识徐年哥了,他确实是我的榜样,但学农学是我自己的想法,跟别人没关系。” “你一个女孩子,不觉得这个专业很累很辛苦吗?而且还会接触化学农药这些,很不安全。” “哈哈,徐年哥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呢。” 马新怡怔住,突地不自在起来,说着:“是吗?” “等有机会你再来我家,我带你去在乡下四处逛逛,你或许就明白我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了。” 第十六章 知音吗 出了教室公寓,她们往学校操场走去,有不少人在,夜跑的,锻炼身体的,还像她们这样闲聊的。 这还是常树树第一次到一中的操场来,在这空旷的草地上吹着凉凉的晚风格外的舒服,但她还是不能自在,马新怡表情严肃,也不说话,她们之间还不熟,常树树也不知道该和说些什么。 “那个……”常树树吞吞吐吐地问起:“你有想过考什么专业吗?觉得还不错的。” 马新怡高常树树一些,扭头俯视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言语道:“我在犹豫。” “那就是有想法了?”常树树欣喜一笑。 “可我家里人不会同意的。”马新怡回过头去,继续漫步走。 “怎么会,宋老师是很贴心的老师,她肯定会准备你的决定,还有你哥哥,他对你很好,他又不是死板的人,会支持你的。” 常树树说完定住,她竟然夸奖了马新竹……非她真心。 “之前文理科分班,我妈和我哥就劝过我一次了,我没听,选了理科。” 马新怡虽然说得平静,但眼神里却彷徨又挣扎着,常树树细细地又询问下去。 “那你文科也很好,他们才会劝你,但你是喜欢理科的对吧?” “也不,我所有科目都很好,不选文科是觉得整天背书太无聊,而他们觉得我一个女生选文科专业会轻松,这事我还和他们冷战了很久。” “但最后他们都接受了。” “你不知道,我从小没什么想法,学钢琴是我爸让我去的,想把我养成一个得体的大小姐,我每次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就会被罚,我畏惧他们也有些叛逆。我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管着,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觉得很聒噪。” 听着马新怡的话,常树树恍然清楚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性格,不叫高冷,更像是孤僻,但她是享受孤独的。 “既然你心里有想法,你就跟着心走,别在意太多,我会支持你的。”常树树真诚地冲她盈盈一笑。 马新怡在那瞬间,心脏咯噔一下,常树树真的很乐观,出了车祸做了头颅手术也不娇气,还这么努力赶上高考,而她的迷茫就太差劲了。 马新怡望着天空,长吁一口气,坚定了眼神,振振讲着:“我想好了,我要报农学。” “啊?”常树树顿时以为自己幻听了,受到不小惊吓,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马新怡,追问着:“为什么想选这个?” 常树树觉得马新怡形象离农学两字太遥远了,想想她这冷美人去天地里搞研究,觉得不止一点突兀。 “就是想了。”马新怡随性地说起:“在你家待得不多,但却是我十几年来最安定的时光,大地会给人安全感,能包容一切。” 马新怡说得太文艺太理想世界了,常树树纠结着要不要戳破她的幻想,农学是很现实很科学的一门学科啊。 常树树笑得迷离,说着:“你要是喜欢乡村,你可以经常来,但没必要就学这一科,这可决定了你四年的大学生活,或许还有你的未来。” “你不是说支持我吗?”马新怡较劲起来,不满地瞪了常树树一眼。 常树树急忙解释着:“我会支持你,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那你觉得我最好选择是什么?当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问世事最好?”马新怡很明显不开心了,说话都冲撞起来。 常树树这颗小心脏哪里受得了别人对她发火,又周旋着说:“不是不是,你要是想考这个专业,我绝对支持你,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同学,但你可以好好考虑。” “说白了,你第一想法还是觉得我选这专业不妥,我还以为我们有同样的目标,你能理解我,是我想太多了。” 说完,马新怡气冲冲地转身回去,常树树心脏一颤一颤的,后悔自己说错了话。 难怪马新怡自己都觉得她家里人不会同意她的想法,原来是想学农学,难得马新怡把她当做知音,把这些心里话讲出来,她却辜负了马新怡的真心。 常树树拍拍自己脑袋,这脑子果真不好使了。 回家的路上,常树树又一遍一遍的想马新怡对她说的话,觉得马新怡不是单纯地想找她倾诉而已,或许觉得她和宋老师,马新竹还算熟悉,能帮忙劝导。 帮别人做人生选择题这种事对她真的好艰难啊,常树树又抓耳挠腮起来。 走出校门,忽的见到一男人步子摇摇摆摆地向她走近,夜晚的光线不是很好,常树树定住不动,看那男人的身形,隐隐约约像是马新竹。 “下课了?” 还未走近,熟悉的男声伴随着晚风传过常树树耳旁,她才朝他走了过去。 “你喝酒了?” 常树树走近了才闻到他身上酒气真浓。 “和同事喝了些。” 马新竹手搭在常树树肩膀上,靠在她身侧,他还不像翩翩欲坠站不稳的样子,是故意借此靠近她的。 常树树嫌弃地拿开他的手,端正地站好,说着:“那就回去休息,我走了。” 常树树踏出一个步子,就被马新竹抓住了手腕,醉酒还是那么有力气。 “干嘛?”常树树回头问着。 “我特地回来一趟,你就和我待会儿。” “你答应过我出现在我眼前时要安安静静,你一个大男人又要食言?” 常树树吓唬着马新竹,他立马就闭嘴,身体也站直了不乱动了,露出一个可怜状小声说着:“那就陪我坐会儿,我不说话。” 常树树叹一口气,他本来就挺幼稚气的,喝了酒更像是个小孩,常树树没辙,答应他:“那就在路边长椅坐会,不能太晚,我妈会担心的。” 马新竹疯狂点头,一字不敢吭。 常树树稍稍地扶着他走,他一坐下就仰天瘫下。 “喝酒难受你还喝,自作自受。”常树树看他这样忍不住吐槽着。 马新竹闭着嘴嗡嗡嗡地回着,常树树一个字听不清,摇摇头说着:“你说吧,这次允许你,你要说奇怪的话,就立刻闭嘴。” 第十七章 再次相见 马新竹听话的点点头,安静又平和地回着:“我不难受,这醉意刚刚好。” “我问你个事。”常树树又说着。 “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女生学农学不好?” “你在说你自己吗?”马新竹眼睛朝她提溜去,打量着她。 “是我,你前两天不是很反感吗?” “我反感的理由是因为(徐年)……” 话到嘴边,马新竹咽了下去,说这话又得让常树树不高兴,叫他闭嘴了。 “因为什么?”常树树追问着。 “不为什么,你选你自己喜欢的,我都支持。” 这话说得满分,可她又不需要他支持…… “所以你是不排斥农学这专业的?”常树树又继续问下去。 马新竹带着绵绵醉意,但思维还是很清晰的,回着:“我干嘛要排斥这专业,每门学科都值得尊敬,只是你一个女生,我确实觉得不合适,但你要想,我会支持。” “那你妹妹呢?”常树树脱口就问了出来。 马新竹愣了愣,没明白她问的是几个意思,歪着脑袋瞅着她。 常树树解释着:“我是说,你妹妹选什么专业你都会支持吗?” “当然不是。” 马新怡真没瞎猜,常树树不解地询问:“为什么呢?” “新怡是我家的宝,那些脏的累的危险的东西,我是不会让她碰的。”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常树树和他的想法是一模一样,但是她想为马新怡说说话,又试探地问起:“那如果她很喜欢呢?” “喜欢?我和我妹从小一起长大,她喜欢什么东西我会不清楚?她很怕麻烦,喜欢简单,我为什么要担心她选一个奇怪的专业?” 她确实喜欢简单,可马新竹不会料到她会喜欢简单的田间生活吧。 “所以事情都有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会支持她吗?” 常树树反复地说这话题,不禁引起了马新怡的疑惑,他坐正了,直直地看着常树树,反问起她:“新怡和你说什么了吗?” “嗯?没,没啊。”常树树立马眼神躲避起来,说话都哆嗦了,一看就是想撒谎又不会撒谎的样。 马新竹记得前两天从乡下回城的路上,马新怡就无意说过要找常树树聊什么,马新竹断定这两女孩子之间有秘密。 “你既然都问起我了,怎么不直接说清楚?”马新竹又说着。 马新竹都看出了,常树树觉得没撒谎的必要,坦然回着:“现在不能和你说。” “为什么?” 马新怡自己还在思考犹豫的想法,常树树当然不能提前说给马新竹,坚决保密。 “不能说就不能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别糊弄我行不?” 谈起妹妹,马新竹还是很上心,常树树怕自己会被他套话,于是一个字也不提了。 “我走了,你别去问新怡,我觉得能告诉你时会告诉你,不然我们俩就当陌生人。” 常树树又吓唬他,但这一招对马新竹实打实有作用,立刻就止嘴不再问。 “我送你。” 马新竹起身说道。 “你这样还送我?别待会还让我送你回去。” 马新竹不听她讲,拉起她的袖口走。 “别怀疑我酒量,OK?” “我看不怎么样。” 被女人数落了,马新竹当然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又说着:“等你毕业了,带你去酒吧看看我到底酒量好不好。” 可常树树根本不想听,嫌弃地说着:“走路就走路,别再说话。” —— 酒意缠人,马新竹一睡就到了半晌,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慢慢醒来,只觉得屋子外面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响动。 记得没错的话,昨晚他妹妹回家了,这一早上就不在家? 等下,马新竹依稀又回想起昨晚和常树树碰了面,还聊了一会儿,是和他妹妹有关的事。 他穿上T恤短裤,碰头散发地走屋里转了一圈,这母女俩都没在家。 “妈,新怡和你在一块吗?”马新竹给宋意打了个电话去。 “我去超市了,新怡不在家吗?我出门时还在,可能出门吃早饭了。” “好,我知道了。” 马新竹挂了电话,闻着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不对劲,以前马新怡总是要拉着他一块儿去吃早饭,又想想昨晚常树树说的话,开始胡思乱想着。 记得常树树问他,会不会支持他妹妹选择的专业……这问题很突然,但也是近在眼前的事,说不定马新怡就是找常树树聊了志愿的事。 好家伙,不找他这个有经验的哥哥聊,去找常树树,还要隐瞒着。 常树树不让他直接去问马新怡,那他就含蓄地问。 他又给马新怡拨了个电话。 “干什么去了?” “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带面。” “我中午不回来。” “不回来?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马新怡不乐意答,敷衍回着:“你去哪我没问你,你还要问我行程的?” “你就要高考了,当然要关心你情况,你别乱跑,快点回来。” 嘟—嘟—嘟— 马新怡听着烦,直接挂了。 真是亲妹妹,对他一点儿不客气。 南大校园里,马新怡一人走在绿道上,挂了电话,还把她哥哥暂时拉进了黑名单里,然后继续跟着地图找路——农学院的方向。 南大,马新怡来过几次,不过只去过他哥哥所在的计算机学院,其他地方没去逛,这逛起来还觉得够大的,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农学院。 五月的天温度还不是很高,但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的太阳火轮高吐,没有一点风吹来,热得马新怡皮肤滚烫滚烫的。 忽然,一把遮阳伞从后挡住了阳光,顿时间阴凉起来。 马新怡猝得回头,认出前几天夜里见过的徐年,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话。 “找你哥哥吗?”徐年淡淡笑着,在明亮的阳光格外夺目。 “不,不是。”马新怡说话都哆嗦了。 “那是?” 马新怡是想去农学院了解一下专业,顺道想着能不能见到徐年,可徐年出现得太突然,反而语言神经一下不受控制了,转移开话题,问起很白痴的话:“你一个男人,出来还随时带把伞吗?” 徐年又笑起来,解释着:“我们专业经常要跑外景,帽子和伞都是必备,不然很容易晒伤,习惯了而已。” 第十八章 会支持我吗 马新怡抬头看了徐年一眼,他的肌肤算不上白,微微偏古铜色,肤色刚刚好,很健康,也很有男人味,有棱有角的脸异常俊美。 她只看了一眼,便灰溜溜地低下了头。 “我只是来南大逛一圈,你不用管我,去忙吧。”马新怡说起。 “假期我也是要休息的,你若觉得不打扰,我可以带你逛逛。”他的声音磁性又带着温柔,很叫人着迷。 “嗯?”马新怡那一瞬愣住了,感觉内心被窥探了似的,慌里慌张。 “不用了,我漫无目的,到处走,不耽误你休息时间。”马新怡说着。 连着被拒绝了两次,徐年自然不会自找没趣,他把伞递给了马新怡,说道:“你脚扭伤了,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别走太久了。” 马新怡愣愣地接过伞,问着:“你的伞?” “你用吧,女孩子要注意防晒,不然容易得皮肤病。” 徐年说完,朝他挥了挥手,往前大步走去。 看着徐年走远了,马新怡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拿着别人的伞,却让别人暴晒。 “那个……”马新怡在后面喊到,小跑着上前去。 徐年蓦然回首,那清淡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还是一起走吧。”马新怡举高了手撑着伞,放低了声音又说着:“如果不打扰你的话……” 徐年只是一笑,又接过伞柄。 “怎么突然到南大来了?今天还这么热。” 不比马新怡的拘谨,二十多岁的徐年随性自然,找着话和马新怡聊起来。 “我是高考生,来南大找寻下动力。” 谎言编织多了,马新怡已然没刚才那样紧张。 “我忘了,你是树树的同学……你会因为你哥是之前的状元,压力大吗?” “没有,相反平时太懒散了,所以想给自己一点压力。” “原来……不过别给自己压力,关键点上一定要放松心情,保持你原有的心态就好。” 徐年像个知心大哥哥对她说着这番话,虽然都是听腻了的劝慰,但在他温柔的声音听来,马新怡觉得很舒服,很体贴。 “嗯……”马新怡应着。 “树树就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虽然她从小学习就好,但她不是天赋优秀的学生,都是靠她自己勤奋。我以前给她讲过,让她别给自己太高目标,会很辛苦很累,可是努力是树树的常态,她是享受的,所以我会鼓励她……每个人的学习状态是不一样的,你就按照自己节奏来……” 徐年没注意一下就说了很多,觉得有些冒昧,又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和你说这些奇怪的话。” 马新怡摇摇头,回着:“没,我喜欢听,我哥也给我讲这些话,可他说话就是忠言逆耳,让人烦,后来我哥懒得跟我讲了,偶尔听听蛮好的。” 徐年抿着嘴笑起:“你哥性格直,我以前也这样,后来带了学生,性子才磨软些。” “你带过学生?”马新怡惊奇不已,两只水汪汪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嗯,读研时,偶尔就会去给学弟学妹代课,后来又管研究小组的事务,也像是在带学生。” “你会去代课吗?本科的那些?”马新怡越听越有劲,继续询问。 “除了大四,我都带过。” “现在你还做代课老师吗?”马新怡还在追问。 “现在很少,我快毕业了,重心都在科研所。” 马新怡一听好失望,她刚要上大学,他就快毕业了。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来,把她吓了一跳。 干嘛,要疯了。 徐年的目光望着前方,没注意到马新怡异常反应,只是随口又说起:“但以后应该还会回来。” 马新怡听到想要的答案,却假装很平静,轻轻应了声嗯。 他们才见过两次面,徐年不会一直聊自己的生活,又把话题绕到马新怡身上,问道:“你来南大,是不是想考这所学校?” “有点。” “挺好的,树树也想考,以后还能做校友。” 徐年觉得常树树是他们俩沟通的媒介,却不知徐年再次说起常树树,引来她的不满。 “你和常树树关系很好吧?一直聊她。” 徐年听马新怡语气冷漠了些,感觉到一丝奇怪,想着马新怡可能误会他和常树树关系了,解释着:“我是外地来这上大学的,开学没多久就要找农村做调查报告,后来认识了树树的爸爸,树树爸爸也是学农学出身的,当时还在做高中数学老师,我们在学术上聊得投机,认识没多久后,常叔就准备做草莓大棚,这么多年,我也在棚里工作,做技术指导,也就和树树认识了很多年。” 马新怡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差不多徐年和常树树认识有六七年了,马新怡反而听着更不舒服,不走心地回着:“明白了。” “有件事我想问你。”马新怡定了定神,又说起。 “你说。” “树树一个女孩子想学农学,你们都是支持的吗?” 徐年犹豫了数秒,还没说,马新怡就感受到了,他心里第一反应是反对。 徐年说着:“树树父母很宠爱女儿,别说农学,就算树树想学环境保护,和污染物打交道,她父母也会支持,因为是她想学的。但我是个外人,觉得女孩子还是做个轻松的工作,可树树很固执,所以我也会支持她。” “那如果是我呢?”马新怡一个不小心就脱口而出。 说出口才觉得坏了,但徐年已经完完全全听进耳里了。 “你想考农学?”徐年略微吃惊。 马新怡赶紧圆场,回着:“不……我是说我选择类似这样很辛苦又不被大众喜欢的专业,你们都会劝我的吧?” 徐年的笑容逐渐飘离,他和马新怡才两面之缘,对于她的选择,他哪来的支不支持?他怎么想,这重要吗? “跟随自己的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太在乎别人的想法。” 徐年还是给了自己的答案,但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其实马新怡心里也知道,自己问得太唐突,不能怪他敷衍她,她平平地回了声:“我知道了,不介意的话,能带我去你们实验室看看吗?” “你感兴趣的话,当然可以。” 第十九章 打开心扉 徐年撑着伞,随着马新怡的步伐,带着她往农学院走,和徐年聊过几句后,马新怡没有方才那般的拘谨了,平静里夹杂着略微的紧张,她问起。 “你叫徐年是吧?我该怎么叫你?” “你可以和树树一样叫我徐年哥,不过你想叫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知道你是在叫我。” 徐年沉稳性格里带着些小幽默,马新怡抿嘴一笑,应着:“好。” “徐年哥,你当年是自己想选择农学的吗?还是受别人的影响?”马新怡又问起,问得小心。 “自己的第一志愿,我父母从不干涉我的决定。” “是喜欢吗?” “比起喜欢,更多是憧憬吧。” 马新怡迷惑,偏着头看着他不解的问:“憧憬?” 徐年不紧不慢地说起:“我爷爷做过下乡青年,小时候经常听他讲起农村的故事,那时候大家是吃不饱肚子的,买粮还需要粮票,做什么都要凭票,买油要油票,买手表要工业票……物质供应极其缺乏。虽然在我生活的时代,国家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用担心粮食,但这不止是改革开放提高了劳动积极性,还依靠着科技……哦,对不起,又说起这些陈年旧事了。” 徐年怕自己说的内容,马新怡一个女孩子不会感兴趣,觉得无聊,但马新怡听得津津有味,虽说这些事在历史课上也听说过,可徐年讲起历史讲起未来,是真人真事发生在她身边,听得很投入。 “没有,你讲你的,我想听。”马新怡又让他继续讲。 徐年心里笑得开心,他很少和别人讲这些,也很少像马新怡这般好奇想听这些故事,他继续说着:“但并不代表拥有科技,未来就不愁吃穿,人类还面临着无可抵抗的天灾,我想做的就是希望作物也能在条件艰苦的地方生长,在那些贫瘠的土地上也种植出果实。但农学现在还是冷门专业,社会上觉得农学苦,对农学概念不了解,这也是让不少学子止步的原因。我还想做的就是让这门学科被大众所知,任何经济发展的基础都是农业,这门学科也得与时俱进。” 马新怡惊叹于徐年的言论,恍如自己狭窄孤僻的世界被打开了一扇窗户,清新的空气飘进她的世界,令她心旷神怡。 “徐年哥,你世界的格局真广阔,而我只有我那几十平米的卧室。” “哈哈哈……”徐年笑脸相送,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志,每个人,被赋予不同使命生活在这个世界,不用觉得我多厉害,这世界需要各个行业的人才来发展,你做你自己喜欢的就好。” 马新怡受益匪浅,徐年把他的憧憬都毫无遮掩地告诉了她,她便坦然说出自己心声。 “如果我说,我想学的和常树树一样,也是农学呢?” 徐年微微迟疑住,恍然明白他和马新怡碰面不是意外,她是冲着农学院来的。他淡淡笑着:“你喜欢就来,我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进入这行业,但我也见过不少人毕业后改行,或者中途就转专业了,出于家庭的压力,出于自己对未来的迷茫,很多很多原因……” 马新怡沉默不语,她还不坚定,只是萌发了这样的想法,她保证不了未来什么时候,是不是会像徐年嘴里说的那些坚持不了放弃的人。 “农学这门学科会永恒存在,但人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做选择就不能凭一时头热,毕竟大家都是要进入社会的人,如果将来你改行,那你花费青春学习的知识就对你没有实质性作用,直白说是浪费了时光。我想说的是,你要问问自己能不能在你的选择里坚持下去,虽然改行很常见,但我是不支持的,这是我的态度。” 徐年的话是严肃,但他温文尔雅地讲着,不排斥反而听得很舒心,直击她心脏,讲出了她现在的迷茫。 “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去好好想想。” “其实我是不爱讲这些教育人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就这么自然讲出来了,我对你还不算了解,你想听更多实质性的建议,我也说不上来了。” 马新怡清冷的面孔上难得露出一丝恬静的笑容,说着:“谢谢你对我讲这些,这些已经够了。” “前面就是农学院了,走吧。” 徐年指着前面,带着马新怡走去。 —— 马新竹在家还是纠结昨晚常树树说的话,觉得还有必要再找常树树了解情况,他给常树树发去消息:小草莓,在干什么? 常树树收到消息后根本都不想给马新竹回,但过了几分钟,马新竹又不懈地又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各种表情包轰炸她,她正用手机背着英语单词,一条条消息窜出来,很叫人心烦,才给他回了一条:在学习,别打扰。 马新竹:下午呢?总是要休息吧? 常树树:你要干什么? 马新竹:和你聊天。 常树树:休息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就这样了,不说了。 马新竹还想继续给她发消息,结果被她拉黑了,够狠的,但他也又不是吃素的,不来见他,他就主动去找她。 “妈,中午别做我和新怡的饭了,我出去了。”马新竹出了卧室,直奔大门去换鞋子。 宋意在厨房愣住,喊道:“我就是看你和新怡都在家才买的菜,你这个时候又要去哪儿?” “你放冰箱,这几天晚上我回来吃,我朋友找,先走了。” “哦,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 常树树妈妈张小黎也在屋里准备午饭,忽然,门铃响了。 “谁啊?等下啊。”张小黎应着,把炉子上的火关小,急着跑过去开门。 张小黎看见马新竹,眼里一惊,说着:“咦,你怎么来了?” “我妈做了新例题,让我先拿给树树。”常树树这谎话信手拈来,说得和真的一样。 “哦,我锅里还烧着,你直接去找树树吧,她在房间学习。” “好的,阿姨。” 马新竹放轻脚步,走到常树树卧室门口,房门也不去敲,直接开门进去。 常树树是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的,只听见开门声,却不知是谁,说道:“妈,什么事?” “你说呢?” 马新竹夹杂坏坏笑意的嗓音突然忽的窜进常树树耳朵里,着实被吓到常树树。 第二十章 交换秘密 “你怎么来了?” “找你。” 马新竹自便地走进她的卧室里,毫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坐下来。 常树树蔑视他一眼,继续看着书,却心不在焉了。 “你很烦呀,说了不想和你见面的。” “你要是配合我,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你要说什么?”常树树知道他追来了是躲不掉的,省了和他斗嘴的力气。 “昨晚你和我说了新怡的事,可你又没说清,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必须弄明白。” 虽说马新竹说话招人烦,但看在他是为他妹妹着想的份上,常树树愿意和他聊一会儿。 “你昨晚喝酒了,还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吗?”常树树问道。 “知道,关于新怡选专业的事,是不是她告诉了你,她想选什么?” 常树树站起身,到窗户边推开,斜坐在阳台边望着窗外,思索了后说起:“是,但这事你需要和你妹妹去交流,不是找我。” “她打算告诉我的事就会主动和我说,不打算和我讲的,我追问也没用,她性子比你还犟。” 果然没出两句话,就又说上让她不高兴的话,常树树撇撇嘴,质问道:“我哪儿犟了?” “某些方面,比如对我的态度。” 常树树又偏过头,说着:“我为什么对你这样,你又不是不清楚。” 马新竹嗤得一声笑道:“小草莓,你能和李逸录做朋友,还能认徐年做哥哥,都是男人,你怎么就怕我了?我可没做出任何越举的事啊。” 常树树忽地结巴起来:“他,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 “我现在这样,还不够温柔吗?我可都依你心情的。” “反正,见到你,我就静不下心来。” “哦?”马新竹玩味地扬起尾音,挑眉调侃:“我可以理解成,你见到我就心神不定?是对我存有什么异心?” 常树树被气得噎住,吼道:“才不是!是你太聒噪,吵到我学习。” “说到底,你对我就是有偏见,你要总结你自己。” 马新竹说完,端起桌上常树树的水杯,常树树又一惊,赶紧呵住:“你干嘛?我的杯子。” “我不瞎。”马新竹边说边举起杯子,不过快到嘴边,他把杯沿转了个圈,对着常树树用过的背面喝着。 可常树树还是不爽,说道:“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完全不把自己当做外人,不打招呼就来我家,也不征求我同意,用我杯子……” 常树树那小嘴撅着都能挂上茶壶了,马新竹偷看见,裂开嘴笑。 “好了,别生气,我不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而是没把你当外人,你是我的小学生啊。” “别乱说,宋老师才是我补习老师。” “好,你说得对,那你可以和我说说新怡的事了吗?” 原来马新竹还在这等着她,开玩笑是想活跃下沉重的气氛而已。 可常树树缄口不语,依旧说着:“你别问我,我想说,你对你妹妹好,就支持她的决定,其他多问无疑。” 马新竹摸摸下巴,寻思地盯着她,说道:“诶,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这样吧,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保证你对我讲的,我绝口不提,你没什么顾虑的。” 马新竹不依不饶,常树树感到为难,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这时,张小黎敲着门。 “树树,我进来了哦?” “进来吧。” 张小黎端来一盘水果,放在马新竹跟前的桌上,亲和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做做饭,没招待过来,也到午饭了,你就留下来一起吃。” 听了这话,常树树脸上摆出拒绝两字,不情愿说着:“妈,别人家也在准备午饭了,别让人家为难。” 谁说他家也准备了?马新竹笑笑,这小姑娘现在变坏了,可是怎么比得上他呢? 马新竹说道:“没,我没让我做的饭,那就不客气蹭个饭。” “别客气,那你们聊,先吃点水果,我再做两个菜,待会叫你们。” “好的,张姨。” 客气这词压根就不存在在马新竹词典里,还说别客气,常树树听了都可笑。 等张小黎出去后,常树树就损着马新竹:“你是不是又开心了?” “那可不是。”马新竹拿起一颗塞进嘴里,洋洋得意,他这不止不把自己当外人,更是把自己当做自家人了。 “你刚才说,你绝不会告诉别人?”常树树平息下心情,问起。 马新竹见她松口了,知道有戏,更是眉飞色舞,回着:“当然。” “你还说你要交换秘密的,你能有什么秘密?” “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马新竹叉上一只草莓递到常树树面前去讨好,常树树对他视而不见,露出不同于他的正经的面孔说着:“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确定?”马新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常树树对马新竹也确实没兴趣,除了一点…… 马新竹见她又迟疑了,追问着:“别不好意思,你问吧,你不问我,我也打算告诉你的。”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常树树不太相信,带着质疑的眼神。 “大概知道……你想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吧?” 一语中的,马新竹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其实心思很是细腻。 常树树又说着:“你之前说,我们不是第一次待在一个房间里,我当时在情绪上不想知道,但后来想,你对我和对别人不大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马新竹饶有兴趣的又盯着她目不转睛,常树树一个没注意就落入他的圈套,回答了他。 “你不说话的样子,给人感觉是很高冷的,和你妹妹很像,我不知道你对其他人怎样,但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你的毕业照,很有距离感,你在你妈妈面前话很少,也不笑个,对我朋友也爱理不理,只是对我……对我太殷勤……” “哦?感受出来了?”马新竹与她相视而笑。 “我只是记忆不好,又不是真傻。” “那你在网上查过我?” 常树树噎住,自个人刨了坑往里跳,好生尴尬。 马新竹抖机灵一笑:“不用说,我懂了。” “你不懂,我和我子茹说过你,她说你在南大很出名,还是理科状元,我是不相信才差了一下。”常树树急忙解释着。 “对啊,我是这样理解的,不然你以为我误会什么了?” 又被耍了一遭,常树树气愤又羞恼,脸蛋连着耳根子一下绯红。 “是我在问你,你不回答算了。” “错了,我说,你喝口水。” 马新竹拿起杯子端到常树树面前去。 “不要!你喝过的。” “那吃草莓?” “不用哄我,快说!”常树树已然处于愤怒的边缘,无非是顾忌她妈妈还在家,所以尽力压制着说话的分贝。 眼前的鲜嫩小草莓都快气成爆浆草莓了,马新竹可不能再逗她,平复了下表情,说着:“是你出车祸住院昏迷的时候。” “你是隔壁床位的家属?” “我家里人都很健康,从没住过重症监护室。” “所以?你为什么在医院见过我?” “秦淮这个名字还熟悉吗?”马新竹问起。 肇事者的名字,常树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点了点头。 “我是他朋友,准确说是校友兼创业伙伴。他也是第一次遇上交通事故,所以出事后,我去医院了解情况,见过你。” 常树树很是意外,又这一切似乎也说得清了,他应该是想着朋友曾经让她受伤,所以才和她走得近,对她一些帮助。 得知真相的常树树,并不是很接受这个事实。 “没想到这世界够小的。”常树树说着。 “锦城市本就不大。” “和我有直接关系的也是你朋友秦淮,还是和你没关系。”常树树语气很淡。 “是,可能是潜意识吧,对你会多留意些,现在你知道了,不要总想着我对你存有坏心思了吧?” 常树树从来没自作多情这样想过,她一直都觉得马新竹是个纨绔子弟,可能是见她老实才欺负她。 “我知道了,这事我们俩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让我爸妈听见。”常树树压着声音讲着。 “我清楚。” 常树树父母都算很理性很友善的人,但面对害女儿受重伤的肇事者,是非常的愤怒。 她刚出事的时候,连病危通知书都下过让她父母签字,那时住院的日子,是他们一家人的噩梦。 如果她父母知道,马新竹和秦淮有关系,完全能预料到她妈妈不但不会让马新竹在接近常树树,更甚的都不会再去宋意那补习。 马新竹一说,常树树脑子里就想到了这些。 “现在我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如果你是心底可怜我才接近我,以后就不用见面了。”常树树冷冷地说着。 马新竹知道就算他今日不说,以后和常树树更熟悉后,她也会知道,会出现像此刻的情况,觉得他的接近是因为可怜,所以早说的好。他不回答常树树的话,直转话题,追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妹妹的事了。” 第二十一章 她的心愿 “新怡告诉我,她高考毕业后想选农学专业。”常树树语气平平地直接说着。 原来如此,马新竹恍然明白妹妹明明和常树树不算熟悉,却还找她聊了。 听了,马新竹沉默不语,神情也严肃起来。 常树树又说起:“她找我是想我以后会选这个专业,觉得我可能会理解她,支持她,她没想到我也劝她再考虑考虑,我是觉得像新怡这样出身在城里,家境殷实,长得又漂亮的女生实在不适合那个专业,结果新怡很生气,你今天找她,她不理你,也是这个原因吧。” “我是不会同意的,坚决。”马新竹回答得斩钉截铁,紧缩眉头,看似一点儿商量也不讲的。 常树树知道他会这样讲,但她继续说着她的心思:“我很后悔我当时没多想想再和新怡说,任何工作都是辛苦的,专业也不分好坏,等到收假回学校,我会再和她聊聊。” “我是不会同意的。”马新竹再次说道:“你不了解新怡我不怪你,但选专业这样重要的事,我一定会管。” “你既然很关心你妹妹,就不能尊重她的选择吗?” 马新竹不想在常树树面前留下严肃的一面,他只是笑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南大农学可不是好进的,你好好复习,我不说话了。” 马新竹选择回避她,令她有些许的生气。 “喂?就算新怡一心要选择这个专业,你也要反对吗?你是对这个专业有什么偏见吗?” 可激将法对马新竹也不起作用了,他真不再回答,只说着:“阿姨计划了我的饭菜,我吃了午饭就回去,你认真学习。”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常树树叹出一口长长的气,这都什么跟什么?马新竹是她认识的思想最开放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般专制固执? 午后,马新竹离开,张小黎也要到书店上班出门了,只剩常树树一人在家里。 临近夏日,初夏感,阳光不浓烈不灼热,很想在这惬意温度里小睡一会儿。 常树树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看一会儿手机,才发现在午饭的时候,徐年给她发过一则消息。 “树树,吃过午饭了吗?看见消息给我回个。” 她和徐年认识很多年,但平时联系并不频繁,徐年给她发消息也是有事说事,不会这么含蓄,常树树觉得异常,立即就给徐年回复着:刚才在吃饭,手机放卧室里的,才没看见,是有事吗? 那边很快就给回复了:我现在正在吃,刚送走你朋友,想留她一起吃的,她一定要走。 常树树:她? 徐年:你的同学,马新怡。 不用徐年多说,常树树已经猜出了大半的原因,显然马新怡昨晚的话不是玩笑而已。 常树树:你们怎么碰上的? 徐年:她来南大,我在学校碰见她的,上次在你家和她见过一面。 常树树:我听说了,新怡把脚扭了,是你背她回来的。 徐年:她和我聊了很多,说到了你,还说了她的一些心事…… 常树树在想,马新怡和徐年应该只有一面之缘,马新怡都愿意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徐年,可见她是真的很想考农学,毕竟徐年可是农学院博士生。 常树树:新怡昨晚和我说,她想考农学,可我的话让她伤心了,你今天没再说什么让她不舒服吧? 原来常树树是知道的,徐年也就直接明话说起。 徐年:她看起来情绪是有些低落,但她会主动和我讲,说明她状态是好的,你不用担心。 常树树:那就好,那新怡去南大干什么? 徐年:她是来我们学院了解情况的,我带她去我们实验室参观了下,她很有兴趣,我给她说了一些考这门学科的利害,我想她应该听明白,她的犹豫更多是来自外界,不用想,一定是她家人不会支持。 常树树:你说得没错,马新竹都不会支持,更不用说她的父母了。但我们两人不同,都是决心要做一辈子农学科研的,如果她想考,我们就是同志。 徐年看着常树树严肃正经的语言,禁不住笑了起来,发了个可爱的笑脸表情,回着:同志,这个词语好久没听说过了。 常树树:是啊,我挺想帮新怡的,能一起学习,一起发展,多好。 徐年:说来说去,你是为了自己哦? 常树树:才不是,徐年哥你别开我的玩笑了,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 徐年:把你心里对这个专业的愿景告诉他们,才有可能被你说服,就算你说服不了,马新怡也有可能不管家人意见也会坚持她的选择……我知道你热心,但你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静下心,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等你毕业,我带你去北京农业博物馆,一场毕业旅行。 别的女孩子喜欢去浪漫的约会圣地感,常树树提起博物馆呀,展览会呀才会兴趣盎然,一听立马就心动了。 常树树:嗯呢,我会加油准备考试的。 徐年:你吃了饭是要午休的吧?睡会。 常树树:徐年哥你也好好吃饭。 徐年:好。 和徐年聊了会儿后,她更加后悔昨晚对马新怡说的话,她打算找个时机,再和马新怡聊一聊,说不定能劝说住她哥哥马新竹,毕竟,他还是会听她几句话的…… —— “去哪儿了?” 马新竹父亲的别墅里,马新竹听见对面他妹妹的房间有声响,走出房门叫住马新怡。 马新怡瞥他一眼,继续拿钥匙开卧室门,不冷不淡地回一句:“我现在回来了,还要问我的行程?” “为什么挂我电话?”马新竹拦在她房门口不让她进去。 “我有事。” “什么事我不能知道?”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我让开,我要洗澡休息,准备明天上学的资料。” “你不想告诉我,我不会追问,只是提醒,现在的你把你心里的杂念先放一边,我知道你成绩好不担心高考,也别以为人不会临时失意,最近你都住妈那边方便你上下学。” “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 相信我 假期结束,一中高三区的氛围越加的紧张,距离高考只剩十五天。 在课间,高三区也安静如在课堂中,除了个别的同学出去上厕所,大家都继续呆在教室里,看书刷题。 常树树是不用来学校的,但想见到马新怡,所以来了。 早上碰面,常树树给马新怡打招呼,她都没应,上了好几节课了,也一直没瞧她一眼,比以往还要高冷。 常树树时不时地朝她瞥过去看几眼,话到嘴边想说又怕打扰马新怡看书,正好,马新怡起身去接了个水,一回来,常树树就叫住了她:“新怡,我们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好吗?” “不用。” “我今天我没带校园卡,能借你的用吗?” 马新怡直接从包里摸出校园卡放在了常树树桌上,全程也没看常树树一眼。 常树树错愕,问道:“你不用吗?” “回家吃。” “那我们一块儿出校门,我有话想和你说。” 马新怡冷冷的眸子转过盯着她,语气冰冰地说道:“你昨晚不是都说过了?” “不是那些,昨晚是我太自我了,没怎么考虑你的想法,我想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能解决什么问题?” 常树树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又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家人,支持也没用,但我觉得我能说服你哥哥,前提是我要确定你心里是真的确定了要考这个专业。” “你劝我哥?”马新怡怔住,又勾唇不屑一笑:“我哥是对你挺好,这你就觉得我哥会听你的?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马新怡如此冷讽,常树树也没生气,平静的面容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说着:“我没那么想,我很小就决定要考农学,我父亲是农学出身,徐年哥又是农学博士,我还生活在乡下,我很了解这门学科,我相信我绝对能说服你哥哥,就像说服我父母一样。” 马新怡默默地看着她,觉得似乎是有道理的,又听常树树继续讲。 “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一直喝中药调理,我爸爸妈妈也是把我捧在手心保护着,不同意我的想法,可我就喜欢在我家地里种小菜种花草,根本没其他爱好,我爸妈觉得不能剥夺我唯一的爱好,便支持我。我想了解更多的是,你为什么要选这门专业?你若相信我能帮你,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常树树说完,马新怡默不作声地拿起笔,视线回到课本上,平平地回了句:“教室里,不方便说。” 常树树欢喜一笑,点了下头,应着:“好,那中午一起吃饭?” 马新怡嗯了一声,看似她很专注地在书籍上勾划复习知识,但神思飘渺,她要怎么告诉常树树? 她也说不上来突然间怎么就偏执了,说上不来这个专业对她有什么吸引力,但她很羡慕常树树的生活,很宁静,很清新,很纯粹,依山傍水远离车水马龙。 但和徐年聊了一次后,她知道自己心目中世界太梦幻,农学是负有使命的科学啊。 第二十三章 莫非是喜欢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 常树树和马新怡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课桌,常树树朝马新怡撇过去一眼,小声问着:“要一起去食堂吧?” “我不是说过了吗?” 常树树暗自高兴,加紧了收拾东西,跟着马新怡第一次去一中食堂,蹭了一顿饭。 马新怡选的座位周围都是没见过不熟悉的人,常树树发觉了,看来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让别的人听见她的心思。 常树树又小心起来,吃着饭,不敢问也不知说什么。 忽然间,马新怡声音低哑地说起:“假期的时候,我去了南大,见到了你朋友,徐年。” “嗯。”常树树平静应着,假装第一次听说,反问她:“你们有聊天吗?” “说了一些……说实话,在认识你之前,我压根不了解农学这个专业,见你一门心思只想报这个专业,我就大致查了下,但在有想法也去这个专业的时候,是在从你家回来后,我以前从没去过农村,但我去了一次就很喜欢。在草莓棚摘草莓,看着棚里的员工维护草莓,那种工作很平静很单纯,我会觉得很舒服。” “看出来了。”常树树插嘴讲着:“你来到我家后,就和之前很不同,眼神很宁静,还会露出些笑容,我当时以为你可能喜欢乡下,但没想到你萌生出那样的想法。” 马新怡夹起一口菜慢慢咀嚼,后又顿了很久,才说起:“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是和徐年聊了后,我想法才坚定了。” 徐年? 常树树看着对面的马新怡,依稀间看出有点不太一样的地方,明明徐年才和她认识,可感觉他们很熟悉的样子,她还主动提起徐年两次,这不像是她一贯的举止。 常树树不说话,便吃便琢磨着,但又想不清,只是回着:“你既然决定好,我会找时间和你哥聊聊,不过你别一直挂念在心上,等考完试再想也不迟。” “嗯。”马新怡还是那个不爱言语,性格淡淡的样。 常树树自个儿带着笑,又说着:“你哥哥对你很上心,其实你把你心里想法完整告诉他,他应该不会反对的。” 如果她能把心里真实想法全部告诉他哥,她还需要找常树树吗? 少女心思又怎么能说破? 马新怡不与回答,常树树就不知道又该说什么,怕说多了招她的烦,索性也不言,她又开始琢磨,潜意识告诉她,马新怡绝不只是因为喜欢乡村的环境才决心要学这个农学专业。 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想着想着,徐年的名字又蹦到她脑海里。 徐年可靠温柔帅气还年轻有为,曾经可是南大最受捧的男神,就算是有男朋友的陶子茹,还很倾慕徐年,几乎没有女生不喜欢徐年,所以马新怡也不例外吧? 诶,记得上次在她家,马新怡把脚扭了,是徐年背她回去的,他们之间还是有点不同于普通人的接触,难不成,马新怡是真的喜欢徐年吗?! 常树树冒出这种夸张想法来,一下子淡定不了了,都不敢看马新怡,低着头赶紧吃饭。 第二十四章 请你吃饭 常树树一般是不上学校晚自习的,晚自习下课太晚,她的身体还不能熬太晚。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她便收拾了东西出校门,本要往家里走,但想着今晚她妈妈要工作到九点,便打算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家。 学校门口很多饭店,搬来了这么久,她基本每家都去过,但是每次路过时,都会往一家面馆看去,就会想到和马新竹第一次碰面的场景。 还以为他是真的自来熟,真没想到他们的初遇竟然是她躺在病床上那羸弱不堪的样子。 其实马新竹也能装作不认识她的,毕竟那时候她是昏迷的,她爸爸妈妈也似乎没见过他。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车祸的事和他又没用关系。 正想着,常树树感觉眼前出现了幻觉似的,马新竹怎么会出现她眼前? 再看一眼,马新竹果然又在那家面馆吃面,好巧的是,像有心电感应,马新竹也在那一刹那抬起头让她的方向看去。 常树树急忙躲开,马新竹知道她下一秒一定是想逃,立刻大声叫住了她:“小草莓,过来吃饭。” 面馆的其他学生都随着马新竹的目光朝他往过去,常树树只想空间穿梭,赶紧离开这,她走出几步,马新竹更加大声地喊:“我请你啊!” 要是不过去,马新竹可能会追上来的吧?那就更尴尬了。 无奈,常树树扭头又低着头走进面馆里,坐在马新竹对面。 马新竹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好巧,我真不是在这蹲点的。” “叫我有事?”常树树一直埋着头,周围人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马新竹曾经也是一中的校草,风云人物,是女生们的男神,一中的人没人不认识他,常树树非常不愿意让人觉得他们有什么关系。 “吃饭呀。”马新竹边说边把菜单递到常树树面前。 常树树一眼也不看,语气更冷:“没事我就走了。” “你别遮着脸了,这么好看。”马新竹拿起筷子继续吃着面,眼角溢出笑意。 常树树完全不耐烦了,正要起身,马新竹的眼神突然凶戾起来,霸道低哑地说着:“你走个试试?” 那一瞬,常树树还是犯怵了,又坐下。 “看看,吃什么?”马新竹问道。 常树树扫了一眼,随便说了个:“酸汤面,小份。” “你什么时候别这么蛮横?”常树树小声抱怨,带着满满的怨气。 “我哪横了?我请你吃饭,你还怪我咯?” “哪有这种请法?” “那要怎么请?三顾茅庐那种?” 又开始贫,常树树懒得搭理他,面端上来,安安静静地吃着面。 突然,马新竹又聊起她妹妹的事,问道:“我妹没给你甩脸色为难你吧?” 他是指那晚马新怡生气了,有点让常树树惊讶,他竟然会在意到这种细微的事情。 常树树回着:“没,今天我又和她聊了。” “聊了什么?” 说到这,常树树想起要劝说马新竹这档子的事,得想想从哪说起的好。 马新竹见她沉思,又问道:“嗯?” 第二十五章 争辩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常树树绕着弯子先询问起他来,一脸的认真。 “问。” “你了解你妹妹吗?” 如此简单的问题,马新竹却顿住,一时说不上话来,他们两兄妹从小一块儿长大,他是她最亲近的哥哥,但很多时候,马新竹不明白他妹妹心里真实的想法,她本来话就少,马新竹也不善于洞悉女生的心思,所以了解,真的算不上。 他的不语便是他的回答,常树树也知道会是这么一个情况,于是她便继续问着:“那你对你妹妹有什么期待吗?或者说,你觉得她应该过什么样的人生?她的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过得很舒心就好。” “问题就在这。” 常树树手胳膊抬到桌面上,像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地平放手臂,坐直了身子,严肃地讲着:“你以为的舒心,和她以为的,不是一种东西。” 马新竹听出意思来了,眉眼微皱,问道:“新怡还是和你说,她决定要考农学?” “嗯。” “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洗脑的,你和她之间也没什么交流。” “毫无征兆的想法就是最真实的想法,我看得出,新怡她是喜欢的,才会做出选择。你想,她生活在你们那样富裕的家庭,什么都不缺,甚至不用努力就能得到别人要拼命才能得到的东西,可她还是选择冷门还辛苦的专业,这像是在开玩笑吗?” 马新怡很少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能够说出口的,都是内心深思熟虑后,她一定会坚持的想法,所以马新竹面对这件事时,很是烦躁。 “我现在最想知道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马新竹又问道。 “可能是上次来我家,她有了些想法,至于具体的,我也不得知。” “你什么都不清楚,你也要支持她?” 马新竹有时对她霸道无理,但还没用一种怒气同她说话,常树树能清楚感觉到他很关心她妹妹,这就不是随便三言两语能把他给说服的事了。 常树树沉了口气,继续讲着:“新怡从小长在城市,所以会向往我所生活的田间生活,可能有了那样的想法。” “对,她是会喜欢,但能保证,她在习惯你说的田间生活后,不会觉得厌倦?” 马新竹这样说引得常树树十分不满,直接和他对峙起来,也朝他凶:“你很矛盾,你说你希望她过得舒心,那现在能让她舒心的就是报考农学专业,或许以后她会坚持不了,她的想法有改变,但是,你们家庭不是她后盾吗?你是她哥哥,不能给她机会再重新选择吗?我只是这样举个例子,我觉得新怡是那种闷不啃声努力的人,绝不是那种摇摇摆摆的人。” 这应该是马新竹认识常树树这么久,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那几秒里,马新竹都有点懵,有点吃惊,十多年了,都没听到别人对他这般说教。 常树树不顾马新竹的心情,还继续说着:“况且,我觉得选择农学很了不起。” 第二十六章 意想不到 马新竹静静地看着她,无需她多说,他自然明白。 他又不是迂腐之人,他所在意的,是要报考这门专业的人是他妹妹。 “任何行业的发展都离不开技术,农业也是如此,而且农业是万业的基础,我觉得新怡会有心学习农学很酷,说不定,新怡未来的研究还能造福百姓,你作为她的哥哥,不觉得很自豪吗?”常树树又噼里啪啦地说着,虽然扯得有点远,但也让马新竹听进了七八分。 马新竹端着下巴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常树树,问道:“你是在说你自己?” 常树树微微低着头偏开他给人压力的眼神,握着筷子在碗里搅动,慢吞吞回着:“我很崇拜徐年哥,他现目前的研究已经是专家水平了,他是可以改变未来的人,很酷很厉害,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相信,每个梦想进入这一行业的人,都有这样的志愿。” “哦?很伟大。” 马新竹一动不动还看着她,露出一丝惊叹之情。 初印象,她是个记忆不好,反应迟钝的有点傻傻憨憨的书呆子,但没想到她小小的身体里很有能量,有理想有主见的,小小年纪就想着造福社会,不是从心底善良纯净,对未来充满期望,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我瞧,你这瘦弱的身板,脑子也不好使,想要改变未来可能性真不高。”马新竹抹了一嘴的笑,玩笑地调侃她。 常树树是个很容易当真的人,眼里一下就黯淡了,像个凶巴巴的兔子吼他:“管我,不可能我也会努力。” 马新竹笑笑,敲敲她的碗沿,说道:“吃面。” 常树树哪里吃得下,也不知道马新竹听了她说了这些到底是什么想法,到底有没有说服他呢? 她理理表情,便又说道:“新怡的事,不用你支持,但你也别反对,她的人生终究是她自己的,即使你觉得那不适合她,但她又不是小孩,自己做的决定肯定不会来怪你们当时没阻拦她。” “你把我当小孩吗?你这记性不好的小金鱼不要来指导大你三届的理科状元好吗?” 这损人的话张口就来,常树树每句都计较,就会被他给气死。 “你其他做得再好,去干涉你妹妹的决定那就不行。” 马新竹看着她认真的劲是真的很想笑,她和马新怡也没认识多久,态度却这么强硬,不了解她的人就该觉得她伪善,多管闲事,但马新竹清楚,常树树是真得单纯到玩笑都会当真的,当她感觉马新怡把她当朋友,对她信任时,她就会为了马新怡露出她的爪牙。 “我又不是外国人,你说的我听懂了。”马新竹只是简短的几句回答。 “所以?”常树树追问道。 “所以什么?你是想听我说,我会十分支持她吗?当然不能,不刺激下她,她那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说不定就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又怎么考好?考到南大农学的录取分数线?” 常树树欣喜地露出两排大白牙,问:“你不反对啦?” 第二十七章 拿下他 “你吃完了,我告诉你。”马新竹瞅着常树树那碗才动了几筷的面。 常树树立马领会,握着筷子快速地吃了几口,还没吞下去,就忙着问,一嘴的含糊不清:“你告诉我。” 瞧她两腮圆鼓鼓的,露出一副她从未见过的憨相,马新竹忍俊不禁笑着,抬手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可人儿。 “还没吃完呢。” 常树树是不太喜欢吃面的,是吃不了很多,但就真的当着这个讨厌精面前,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吃着。 “我又没催你,急什么?”马新竹看热闹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急。” 马新竹知道她是个犟脾气,既然她不怕噎,他也懒得劝,倒是侧身招呼服务生,要了两瓶矿泉水。 他的眼神始终没离开她,看得眉开眼笑,自己却没心思去吃面。他拧开瓶盖,递到常树树桌面前,顺手端走了她的面碗。 “好了,吃坏了我又成罪人了,喝点水。”马新竹说道。 她不是胃口小,只是吃急了一下就撑住了,水喝了几口就感觉要往外冒。 糟糕,感觉要打嗝……这太失礼,她捂住嘴巴,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想要掩盖,可这一连串动作让马新竹看得清清楚楚,这回是毫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 他笑得抽,还说着:“喂,你在我面前就不要那么拘束了,你最丑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 是啊,她光头躺在病床上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可是见过的,但此一时非彼一时,她才不会像他一般的没礼貌。 常树树冷冷回他一句:“不要你管。” 可马新竹还是咧嘴笑着,说着:“靠近点。” “嗯?” 她嘴角的油渍是真没感觉到吗?马新竹从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半起身靠近她,刚抬起手,常树树惊厥地向后仰。 “干什么?” “擦擦。” 唰得一下,常树树的脸更是不受控制地泛红,可叫人羞臊,急忙拿过他手上的纸反复地擦着嘴阔。 “傻不拉几的。” 常树树不理会他,跳过这茬尴尬,关心地问:“所以,你要支持新怡了吗?” “嗯哼…”他又露出他那玩味的笑意。 常树树铮目瞪他,呵斥:“你好没意思,我懂了,你不用说了。” 说完,常树树推开椅子,起身要走。 马新竹拿起筷子,吃着那碗快被他遗忘的面,淡淡说着:“小草莓,还有十几天了,你要不成为我学妹,小心我怂恿你父母让你复读。” “还用你说?” “很积极嘛。” 这话里又含沙射影在戏弄她,常树树只想赶紧走远,完全不搭他话。 走着走着,她却忽的笑了,马新竹也没那么的冥顽不化,就说嘛,像他这样有才能的人怎么会是个保守刻板的人。不过,他是真的关心妹妹,虽然不忍心,却还是会尊敬马新怡的想法。 那是不是以后,她和马新怡又会是同学了? 哎,马新怡的成绩肯定是不用怀疑,倒是她自己,也不知有几成的可能会考上南大。 长长的呼了口气,常树树又斗志昂然地钻进屋里学习。 第二十八章 不知缘由 晚自习下课,马新怡随着人流一起往校门口走,还没到,却听到了从校门口那边传来的喧哗声。 马新怡对热闹的事从来没兴趣,所以她也没想到,她哥哥今晚会来接她。 “嘿,新怡!” 马新怡听到自个名字,寻声看去,原来是他这个校园男神来吸引到学弟学妹了。可她没理,冷淡的脸庞就和看见陌生人一样。 “看不见我吗?”马新竹跟上去,拉住她的书包。 “常树树早就走了。”马新怡明里暗里讽刺。 “我来接你的。” “我谢你,走了几年的路,还不会迷路。” 他们两兄妹性格大相径庭,但脾气都是一般的倔,马新怡胸口的那口气还没提上来。所以马新竹知道要让她熄火,得转移她注意。 马新竹笑脸相迎,问:“你就不问我怎么来了?” “说教就免了。” “我和常树树吃了个晚饭。” 马新怡这才抬头盯了他一眼,也只一眼。 “她倒是很为你操心……我是担心你和我怄气影响考试,所以我做个妥协,你选专业的事,我们放在考试后再说怎么样?” “有区别?”马新怡依旧冷语。 “如果你考上了你想报的专业,也不是不能说服我。” 马新怡瞳孔微颤抖,哥哥弦外之音,是给了她机会,可她情绪不外露,沉默不言。 马新竹自言自语继续讲:“可要是你没考上,就别想复读一年,老老实实的选个普通专业上大学。” 以马新怡的水平,发挥正常一定是能上分数线的,如果粗心就不是百分百可能了,但有了她哥哥这句话,她必须百分百。 这么快她哥就改口了,看来常树树的劝说在她哥这非常奏效。 “一言为定!”马新怡掩盖欣喜笑意,可语气可藏不住她的兴奋。 马新竹也笑,女生很麻烦,不管讲多少道理也是不会听的,女生也很简单,只要点阳光,说笑也就笑了。 “你既然决定,如果能有个熟人同你一起进这个专业更好。” 马新竹说得含糊不清,但马新怡立马理解其意,调侃道:“懂,帮常树树辅导学习嘛,你倒不是帮我找同学,是给自己找学妹。” 当众揭穿,马新竹也是要面子的,回:“嘿,怎么说话的?” “有错吗?你审美还是过关的,常树树挺不错。” “还用怀疑的吗?” “一直在怀疑中。” …… 两兄妹吵吵闹闹,又争执起来,不过这才是他们原来的状态。 回家洗澡后休息,沉浸欢喜里的马新怡很清楚知道,如果没常树树,也很难把她哥哥说动,之前她还对常树树发脾气,她欠一个道歉,欠一句谢谢。 但马新怡怕太晚打扰常树树休息,便没给常树树发消息,反而又去南大网站找到徐年的页面,定定的看着。 才见过面,却又想再见真人了,也没什么话想对徐年说的,可不知为何,她觉得和徐年很有共同话题,哪怕徐年说的她还听不太懂,哪怕她在徐年面前还是初出茅庐的小朋友…… 第二十九章 你得打扮了 马新竹似乎很自知,在高考前三天之前都没再出现在常树树的跟前,也没发消息去骚扰她。 但每天和马新怡坐在一起,常树树不联想到她那个遭人烦的哥哥是不可能的。 以前,常树树从来没过来育才上学,短短的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却有些怀念了,怀念的人不多,却是十八岁的天空,不知未来遇上什么人,做着什么事,反正不是日复一日坐在教室里刷题学习了。 高考倒计时两天,育才在这一天放了全体高三的假,准备考室。 常树树一如往常开着窗户,坐在书桌前静静地复习,手术结束后,她便一刻没松懈过,关键时刻更是不能掉链子。 可电话却是一个接一个。 先是陶子茹打来的,说过两天要干大杖了,要带她去放松放松,抖擞抖擞精神。 接着马新竹打来,说他妈妈要领着马新怡去买几件新衣服,焕然一新正装去迎接高考,叫她也一起去。 就连大忙人徐年博士也给她来了电话,问她心情何如,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正好他休息,也想出去。 …… 常树树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复谁了,她一是没打算出去,二是对锦城市也不熟悉,猎奇心还是先保留住。 但是,张小黎和他们想法是一模一样,也劝着女儿出门,已经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周围静谧风景又好的地。 常树树无可奈何只能选一个,每天都和她妈妈在一起相处,陶子茹又是个大嗓门吵吵闹闹的,马新竹就算了,那就只有徐年了。常树树跟着徐年出去,她妈妈很放心,徐年也更熟悉地段,年轻人话题多,干脆答应了。 清晨,常树树正常洗漱吃饭穿衣,却在出门前被她妈妈叫住了。 “树树,你就这样出去?”张小黎的眼神看起来挺是嫌弃。 常树树却回得无所谓:“恩,还雨伞我也带了。” “不是这个……” 有时候女儿对感情太后知后觉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现在,张小黎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讲,总不能说,女儿呀,几天后你就自由了,有些事就不再限制你了,徐年呢人品没得说,从小照顾你,你也可以上点心…… 张小黎索性直接拉着女儿回房:“来来来,我们换条好看的裙子。” 常树树都还没懂她言外之意,只是实话实说道:“出去玩穿裤子更方便。” 女儿不懂她意,她却容易浮想联翩,唠叨道:“方便?你们不就逛逛街吃吃东西吗?还要去玩什么?树树,你现在可不能碰刺激游戏。” “不是,我的身体我当然知道。” 正说,张小黎打开衣柜,憋下了嘴角,高三时间紧,常树树就没买几件新衣服,很多都是去年的夏装,学生整日都是校服着身,张小黎看习惯了也没想着自己去给女儿买新衣服。 新衣服没有,好看的裙子还是有的,张小黎挑了一件杏色纱质连衣裙,拿到常树树面前比了比。 “好看,换这件。” “这件吗?”常树树突然退步犹豫,她的裙子本不多,这件裙子是被她光临最少的一条,她本就给人可爱乖巧的形象,再穿这类衣服,反而显得腻,所以她的衣服大多偏中性宽松,能调节下气场。 但这条裙子是张小黎觉得最能突显她审美的,乐呵呵地催着:“快换上,估计徐年快到了。” “好吧……” 第三十章 无趣还是异类 常树树半推半就下换上了裙子,很长时间没穿裙子了,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在镜子前扭捏了很久。她换衣服时,张小黎去自己房间,点了十张红钞,又走到常树树跟前,把钱塞到常树树手里。 张小黎说道:“树树,虽是徐年带你去,但女孩子还是要带些钱出门,要是你们路过商场,去买件喜欢的衣服。” 常树树又是一愣,把钱推回去,拒而不收:“不用,而且你给太多了,而且我还有钱。” “那就当先给你的暑假零花钱,拿着。”张小黎这次不经她手,直接放进了她钱包里。 常树树是懒得费口舌之劲才收下了,她突然有些奇怪了,她妈妈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己买衣服最多三四百来块,还是冬装,夏装几十块就行了,今天又是让她穿裙子,又给这么多钱买衣服…… 她只能以为,这就是她妈妈用花钱打扮的方式让她放松心情。 徐年半个小时前就到了小区楼下,既没打电话也没上楼,是自己来得早,等着她慢慢来,不催她。 常树树刚出单元楼,便见到了笔直站立树边阴凉处的徐年,他还是平常打扮,白T恤和牛仔裤,却依旧熠熠生辉,俊朗的身姿那么引人注目。 远远的,常树树叫了他声:“徐年哥。” 徐年转身,见到她脸上自然荡漾起一层温润亲和的笑意,向她走近:“好久没看你穿裙子了。” 常树树还觉得别扭,甚至有些难为情,回着:“我妈给我挑的。” 徐年知道她脸皮薄,久久盯着她肯定会害羞的,便移开了眼,说着:“好看。” 被一夸常树树便颔首了,问:“来很久了吗?” “小会儿。” “我们去哪儿?” 徐年早就安排好,但还是先询问起她的意见:“你有特别想去的吗?” 常树树摇摇头:“没有,我都在育才中学周围五百米活动,从没走远。” “哈哈,有些委屈哦,再几天,就可以畅快的玩了。” “玩”这个词语在常树树脑子里是没有概念的,她看来,玩就是做某种让人开心的事情,但是那些别人觉得很有意思的,她内心却没有任何兴奋。 相反,别人眼里很苦很累的农活,却成了最能让她放松的事情,倒腾花草,割草喂鱼,采桑养蚕,翻土播种,十八岁年间,占据了她几乎所有的休闲时间。 别人都向往去城市过五彩缤纷的生活,她却只是因为学习才不得不来城市里。 有时候她自己觉得想法有些另类,有时候她觉得可能只是无趣。 她向徐年问着:“徐年哥,你平时休息都做什么呢?” “我吗?我休息时间很少,一般都是堆在一起,去旅游,不过对我来说学业不算累,不需要特别休息。” “旅游吗?” 徐年知道她很少出远门,每次去都是和她父母,都是些热闹的地方,她自己并不喜欢,正说起,徐年又多了句:“树树,高考完,我带你去毕业旅行吧,海边,花田,或者冰天雪地?” 第三十一章 狠打脸 常树树眼前一亮,略微惊喜:“你有时间吗?” “我之前堆了很多假期,这段时间实验室并不忙,出去十天左右还是可以的。” 常树树没犹豫,立即便同意了,猛地点头,说着:“好呀,不跟团,不挤人海。” “哈哈哈……”徐年破声而笑,不知道她以前和父母去旅游遇到了什么噩梦,竟然看她这么激动。 “怎么可能呢?你徐年哥还能坑你吗?”徐年缓缓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常树树蓬松的头发,再好的假发,触感也比不得真实长在头上的,以前徐年很爱摸她一头柔滑浓密的一袭长发……为什么她这样小小的人会遭受那样的痛苦? 徐年忽地不再笑,关切地问道:“树树,手术这么久了,你还有哪些不适吗?感觉回到没出事前的状态吗?” 常树树是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尤其是现在戴着假发的她,但从小被徐年摸着头长大,只能在他面前松懈下来。 她回着:“有时会头晕头痛,但是不严重,这个没那么快恢复,慢慢来,我其实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再等几个月,头发长到了下巴那,我就不带假发了。” “其实,你光头的时候也很可爱,光溜溜的,像个破壳的鸡蛋。” “噗——”常树树被他逗笑,捂嘴自嘲:“不是卤蛋吗?” “我剃了光头肯定像个卤蛋。” 常树树忍不住一直低声吟笑,他们二人走出了小区,正在路边等着出租车,忽然耳旁传来一声刺耳不喜的喊声。 “常树树!”这高亢激越的声音常树树只听过一人,讨厌的马新竹。 昨晚拒绝他不跟他出去玩的时候,他就把她闹了很久,现在被他发现她不但出门了,还约了别人,一顿聒噪的埋怨肯定是跑不了了。 好巧不巧,这时一辆出租车路过停下,徐年本还想跟马新竹打个照招呼,但被常树树拉着上了车,他还有点没回过神。 稍远处的马新竹看见他俩上了车,气愤不过,大吼道:“常树树,你站住!” 常树树装耳聋,叫司机赶紧出发。 马新竹暴跳如雷,竟然敢无视他,还当着他妹妹和徐年的面,他还要不要尊严!他气得很想叫个车跟在常树树后面,抓住她,惩治她,可又想想他一个大男人,去追车,那脸皮更是被甩在地上,踩得疼。 马新怡捂嘴,想要又笑不出声,在她冷淡的面容下更显得像嘲笑。 “哥,你太失败。”马新怡无情吐槽。 马新竹黑脸,看着车开远了,转了弯,没了影子。 “我看她是和你待久了,也变得冷漠。” 马新竹有气发不出,也只能语气怪点,可马新怡又怼了回去。 “哦?我怎么觉得你对她的态度再不该该,她只会对你更冷漠。” “……”马新竹心口堵得慌,质问:“我怎么她了?” “缠着,闹着,扰着,就这样的。”马新怡说完,拍拍他的肩膀,靠近点说:“你对她就像你对其他女生一样,她说不定对你还会好点。” 马新竹蔑视瞥她眼,反问:“我对其他人怎样你不知道?你们女生是有被虐倾向?” 第三十二章 特殊关系 马新怡摇摇头,又露出嘲笑的面孔,说道:“你这个人的存在对别人就是一种侵略,你安安静静的,反而伤害会少些。” 马新竹整个人愣住,原来他在他妹妹眼里是这样一个形象???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事伤害了别人,一没抢而没骗。 相反,常树树说今天怎么都不出门,要在家安心备考,转头就和别的男生约,才是欺骗,伤害! 马新竹气得不想说话,走到街边停下的车前,开门狠狠甩门。 马新怡见他甩脾气觉得更好笑了,他这个哥哥和她一样,对谁都一副无所谓态度,可在意的事就像个小孩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她紧跟着上了车,还在调侃:“怎么,要追上去吗?我还记得车票号。” “你还添堵?”马新竹系上安全带,转头白了他一眼,又发泄道:“还说和徐年没什么特别关系,这就被我抓住了。” 马新竹说着,马新怡瞬息严肃起来,不再说话。 方才她光去笑话他哥哥,却忽略了,常树树是和徐年在一起,关系匪浅。 不管他们关系到底如何,马新怡她心里都不舒服,不想看见徐年和别的女生站在一起,但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他们应该没什么。”马新怡不留神,这句话自己便流露出来。 “你听常树树说的?” “我们说这干嘛?只是感觉,如果她和徐年有什么,或者喜欢徐年,一定会告诉你,让你远离她,徐年也不会让你接近她的。” 这么一说,也确实是真的,马新竹吁了口气。 “去哪?”马新竹收住刚才的话题,问着。 “我没想法。”马新怡又如之前那般冷淡了。 “那叫我来?” “是妈叫你的,我没打算。” “她说给你买衣服,这事该她来,非得叫我。” 马新竹妈妈因为要准备高考考前事务,不能陪着一起去,便叫了马新竹。 所以马新竹才想着叫上常树树,两个女生能互相参谋,不然他才不会在考前找常树树,又招人嫌弃了。 “那你回去,我随便找个地,到点回家,妈问起来,就说我没碰到喜欢的。”马新怡说得完全不在意。 “胡说什么?”马新竹又白她一眼,拉开离合器,启动车子,又说着:“出去转转,比你在家闷着强得多,你也不是需要临时抱佛脚的人。倒是有些人,一心要上南大,却不好好待着。” 这又说起常树树,三句不离常树树。 马新怡没应,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马新竹眼睛瞟到了,便问:“给谁打?” “常树树。” “嗯?” “在家闷,和你更闷,常树树比你好些。” 说着,马新怡便给常树树打着电话。 “喂,我现在不想看见她啊。”马新竹说道,有些露怂。 “不是你自己说想抓住她,收拾她吗?” “别打。”马新竹正欲抢回手机,那边常树树接通了。 “喂?新怡。” 马新竹侧身躲过她哥哥,他开着车,没法跟她犟。 “你们今天去哪儿?”马新怡问道。 第三十三章 口是心非 “我和徐年哥正往芳辛湿地走。”常树树回着。 “那我们来找你。” 电话里,常树树顿了顿,那马新竹也要跟上来了?她不敢回答。 马新怡又说着:“我会让我哥安安静静的,你放心。” “哦。” 这一声哦到底是答应没答应?马新怡只当她没拒绝,反正她也知道位置了,便说着:“好,待会见。” 常树树收回手机,眼神呆滞,忘了马新怡不止是她同学,还是马新竹妹妹,怎么就毫无保留得告诉了她? 徐年见她出神,问起:“怎么了?” “新怡他们要来。” 徐年第一次在常树树见到马新竹便就很疑惑,那马家兄妹都是不太热情的人,如果不是常树树邀请,他们一般是不会去乡下的。 当时,他就当做是马新竹是陪着妹妹去乡下同学家里玩,可今日看来,倒是马新竹和常树树更熟悉,而且常树树很排斥他,是有些什么故事。 “你不想他们来,我们就换个地方吧。”徐年说着。 常树树摇摇头:“……不用了,我都说出去了。” “树树,问你一件事,你要觉得不方便,你就不回答。”徐年细声细语,问得温柔。 “嗯?” “马新竹是在追你吗?” 常树树瞬间口吃说不上话来,好生羞臊。 “不是,我和他是有些过节,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常树树歪着头望着窗外,呼吸都放慢了。 徐年急忙道歉:“对不起啊,冒昧问了你这种问题。” 常树树虽然这般说,徐年长她几岁,见过的事多了,有些事不用问不用看都明白。常树树对马新竹对谁一定很特别,以他以前对马新竹的印象,是万万做不出在大街上喊叫的事。 这份特别,是唯一的。 —— 一边,马新竹开始训斥他妹妹。 “马新怡,你真觉得我不会抽你?” “你来。” “你要去自己去,我不想丢这个人。” “我就不信你以后不见常树树,等她考完试,你只会更主动。”马新怡吐槽起人也是一点不含糊的。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 “所以,真不去?” “不去。” “好,那你把我放在路边,我打车去。” 马新竹瞪她一眼,她还真铁定了心要去,又对她凶:“我可能把你放路边吗?” 马新怡知道她哥干不出来这种事,继续调侃:“你就是想和我一起去吧?” “我把你送到,我就走。”马新竹一口咬定,马新怡只是摇摇头,她才不信见到了常树树,他还能按捺得住自己。 常树树和徐年下了车,常树树拉着徐年,说着:“我们要不在外面等等他们?” “嗯。” 出门时,常树树是一副轻松开心的模样,现在眉头皱得紧紧,满脸写着纠结和无奈。 “树树。”徐年轻轻唤着她。 “嗯?”常树树扭头望着他。 徐年微微蹲身,揪了揪她嫩滑的小脸,说道:“笑一笑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不是不是。” “因为马新竹?” 常树树点了点头,说着:“他很烦,脑子里乱七八糟。” “哈哈哈,乱七八糟吗?不过我陪着你,不会让他吵你的。” 常树树又点点头,她只能以此慰藉自己了。 第三十四章 计划 马新竹开车到了附近,虽然是在城中附近,但却是一处很幽静的地方,没有太多喧哗的游客,道路两旁也是很宽敞。 快到了,马新怡摇下车窗,朝外观望着,她从小长在城里,但却来过这几次,上次来也是几年前的事了,景观似乎改造过,不同于她印象中的模样,更富有文化气息。 远远的,马新怡看见了站在入口的常树树和徐年,他们在聊些什么,有说有笑的,如果她不存有私心,也会觉得常树树和徐年很是般配,气场相融,郎才女貌。 常树树认得马新竹的车,见到车开过来了,便没再和徐年聊,静静地朝他们望着,看见马新竹那扭曲的脸庞,心里揪了一下。 “还是不下去?”马新怡问着她哥哥。 马新竹不语,直直地盯着常树树,心里十分矛盾,去,很丢脸,不去,显得他不敢面对她似的,两难选择。 “那你停在路边,我下去了。”马新怡又说着。 车在路边停下,但马新竹不解开车锁,透过后视镜又看向常树树。 “你把徐年困住。”马新竹低沉说道,一见常树树,他又把控不住心里的小火苗了。 马新怡冷笑,就料到他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说着:“我为什么帮你?” “一万够吗?” “我又不缺钱。” “那你想要什么?” “专业。” 马新竹扫她一眼,竟然用这个威胁他,但他是有原则的,立马否定:“我自己想办法。” 马新怡撇嘴,就知道他哥不会轻易答应,便又说着:“如果我考上了农学专业,你负责说服爸妈,另外,给我十万。” 马新竹该瞪她,说:“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总会用得着,不答应就开车门让我下去。” “得了,你办好事,我给你十五万。” 划算的交易,马新怡点头答应了。 他们太久没下车,常树树和徐年便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 “现在进去吗?” 常树树说话声音委婉柔美,隔着玻璃窗,马新竹听了都心痒痒,虽然这不是对他说的,她也从没用好语气对他说过话。 “嗯,我们先去,我哥去停车场把车停好再过来。”马新怡回着。 “好。” 马新怡从车上下来,再次见到徐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明明之前聊过那么久,不知是不是因为常树树在,让她放不大开。 倒是徐年举止大方,眉眼俊俏朝她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新怡,你对徐年哥算认识了吧?我就不介绍了。”常树树知道他们私下见过,但还是这般说辞,毕竟马新怡没给她讲过在南大碰到徐年的事。 “嗯,不用了。” “你们不是要去买衣服吗?怎么不去了?”常树树又说起来。 “我哥没心思带我,我也不想和他逛。” “哦,但我们可能会有点无聊,我和徐年哥刚才一直在聊学术的事。” “你们聊,你知道我也想考农学专业的。” “嗯……”常树树抿嘴干干地一笑,尽管她这样说,但她绝不能光和徐年聊,不理会她。 “走吧,我哥自己会找上来,找不到就算了。”马新怡说罢,一人往前走,倒像是她来引路的。 第三十五章 引开 马新怡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自身带有一种特性,不管和再聒噪的人在一起,都能让气氛凝结住,感到生冷。 常树树和徐年本就是不爱多言的人,碰上马新怡,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的。 马新怡自己倒是悠哉悠哉,不以为然。 其实,湿地除了空气好点,景色宜人,并没有其他乐趣了,他们一路走着,几乎没什么交流,这时候,常树树倒有些想让马新竹赶紧过来了。身边有个聒噪的人能调节气氛的,有时也是觉得很有必要的。 马新怡忽的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问向他们:“你们渴吗?去买点饮料吧。” 徐年转身就问着常树树:“嗯,树树你呢?要什么味道的?” “纯净水就好。” “我去吧,你们坐在这等一会儿。” 徐年侧身要走,马新怡立即叫住了他:“我和你一起,我这人很挑的。” 徐年弯起眉头,淡淡一笑道:“那我就多买几种。” 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简直让人无法招架,马新怡刹那间有一阵心跳加速,可她还是冷着脸,那副孤傲的身姿是别人学不来的。 “我自己买。” 常树树自然知道徐年是体谅马新怡,懒得让她走一趟,可马新怡的直脾气她也是知道,赶紧调节道:“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 “那树树你就在这,别乱走,我们很快回来。”徐年担心地说道。 “去吧。” 常树树挥挥手看着他们转到别的小道上,没了身影,她才在旁边的长木椅坐下,刚一坐下,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拍了拍她肩膀,把她吓了一大跳,回头看,那张讨厌的脸又出现了。 “青天白日,你反应就跟见了鬼似的。” 马新竹慵懒的语调里略带鄙夷,嗤得一声,在她身旁坐下。 “是你没个声响,还来吓我。”常树树的心还突突地跳着。 “他们人呢?”马新竹明知还故问。 “去买饮料了。” “就把你一人丢着,徐年也放心?” 马新竹的话阴阳怪气的,听得很不舒服。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得有人时时监护吗?” “我看需要,走吧。” 马新竹拉起常树树的手腕就要走,常树树使劲向后扯,和他僵着。 “去哪儿?” 马新竹早注意到常树树今日打扮和以往截然不同,竟然穿了身很乖巧的连衣裙,但这时才清清楚楚地看见……像是在乳白色冰淇淋里勾了那么一点蜜,沾了绚灿,透着凉凉甜蜜的香气,他一眼也不肯移开。 想占有她的美好,想捧在手里又怕化了,叫人怜惜。 可为什么是见徐年才这身打扮?马新竹还是怒了。 “你今天还特意搭配了一身呀。”马新竹语气酸酸的带着刺。 “是我妈给我挑的。” “你还会把责任推卸到你妈妈身上啊?” “你爱信不信,我穿什么管你什么事?” “也是,反正见我恨不得穿抹布,见徐年就得精心打扮,有点小心思。” 常树树一口憋屈的气堵在胸腔出不来,瞪着他,“我懒得和你说。” 要说损人的话,马新竹有一肚子的货,可他也憋在心里,说多了惹哭了她,又弄得她头疼,无疑是自己给自己拉仇恨值。 第三十六章 又耍赖皮 “走,不等他们了。” “诶,等一下啊。” 常树树又被他拉着走,可是力气又没法和他抗衡。 “我没想要在你高考前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我要知道会碰到你,我也会提前出门了。” 马新竹听了又怒,就这么不情愿和他在一起吗?他忍着,这几天不发脾气。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稍稍轻了一点,可还是让她松开不了,脚步放慢了些,依着常树树的节奏。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觉得自己能考上了?”马新竹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知道,可能吧。” “考不上也没关系,南大专业多了,只要你成为我学妹就行。” 常树树目光冷峻,盯着马新竹牵着她的右手,呵道:“你松开我。” “没商量。” 天气热,阳光灼烧大地,虽然他们在荫蔽空气清爽的湿地公园里,但蒙着手,还是会出一层汗的,很不舒服。更叫人不自在的是,他们一男一女没有任何关系,就这样牵着,实在越举。 常树树算是在恳求他了:“我不走,你松开我行吗?” 马新竹抬起她的手悬空,再松手放开她。 “我只会选择农学的,真考不上我可能会选择其他学校,或者重读。”常树树揉了揉手腕,这才回着他刚才的话。 “你也够固执的。” “我就不明白,我是不是学妹重要吗?我大一,你就大四了,几个时候能在学校?而且我们也不在一个院,离得千远。” “我高兴。”马新竹回答得也是很任性。 “毕业后你是不是就搬回去了?”马新竹又问。 “嗯,考试结束就回去。” 常树树回她的乡下,要见到她就更麻烦了,马新竹脑筋一动又开始盘算计划,说道:“你在乡下待了十几年不觉得无聊吗?毕业后就应该去玩,看看大世界。” 一个在热频,一个在冷频,常树树根本不接他的岔,淡淡回着:“我没觉得无聊。” 马新竹也不接她的话,自顾自说:“毕业旅行吧,还有我妹一起。” 常树树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好奇为什么他和徐年都说起毕业旅游,已经和徐年约好出去,但这次又瞒着他,等她毕业了,他就没理由收敛脾气,一定会更过分地捉弄她。 常树树想了想,实话和他说了:“我和徐年哥说好要去旅游。” 又是徐年……马新竹气得鼻孔出气,虚眼皱眉,生生把一肚子的气又憋了回去,声音粗重说道:“那就一起。” 常树树瞠目,小嘴巴欲张欲合,也是想发脾气了。 “不,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已经放开你了,是你又招惹我。” “我哪有?你逻辑有问题。” 马新竹毫不在意常树树不疼不痒的小火焰,依旧说着:“既然你和徐年没什么,我去也打扰不了你,如果你很介意我去,我只能当做你想和徐年两人世界了。” “马新竹!”常树树实在忍不住吼出来了,接着一阵无语。 “我都拒绝你了,你还要不要脸?”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给了你拒绝我的机会?我有向你告白吗?或者说你想听一遍?” 常树树彻底呆住,怎么会遇上马新竹这样泼皮无奈?她嘴巴不灵光,肯定掰不过他,索性不理。 她拿起手机,准备给徐年拨个电话,他们去了很久没回来了。 第三十七章 第一次触碰 刚举起手机,马新竹便一手抢过,歪着头不羁的模样更像是个地痞,他说道:“你这么缠人的吗?” “你妹妹也没回来呀。” “我说了,不用等他们,你怎么就意会不到呢?” 常树树皱眉思索,不可思议地问他:“你是故意分开我好徐年哥的吧?” 马新竹打了一个响指,把手机还给了她。 “你和我好好待着,我或许不会烦你,但你一直用臭脸看我,就别怪我了。” 常树树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碰到马新竹这样难缠的人,她没辙,想图个清静,便说道:“你最好别再说话。” “嗯哼……” 常树树无奈跟着马新竹走着,但真的很担心徐年和马新怡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马新竹坑她就算了,怎么连他妹妹也坑。他们两个压根就不熟悉呀。 —— 马新怡和徐年买了水正往回走,马新怡并不知道他哥那边动作怎么样了,这一路也没阻拦徐年回去,两人哑口无言一路。 还没走到方才离开的地方,马新怡便看见那处没人了,徐年也发现,加快了步子走过去,环顾四周,没见到常树树身影便有些着急。 “树树去哪儿?”徐年担忧地也准备给她打电话,马新怡一样阻止了他。 “不用找了,我知道。” 徐年诧异,马新怡刚才和他待在一起,她怎么会知道? 马新怡又说起:“她和我哥在一起。” “他们先走了?” “嗯。” “那我们跟过去吧。” “不去了。” “怎么了?” 马新怡向他走近,她个子挺高,看着徐年也依旧要微微仰头。 “我们俩走吧。” “嗯?”徐年更是不解了。 “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和常树树亲近的,不是我这个同学,而是我哥,我妈是常树树的辅导老师,他们认识得更早。” 徐年心里的疑惑瞬间解释一清二楚,也就明白马新竹为什么把常树树带走了。 “你哥喜欢树树?”徐年还是想确定地问下。 “九成是,我知道你会担心常树树,但我哥做事有分寸,是不会伤害她的,何况,我哥对她是认真的。” 徐年在学校里听闻一些马新竹的事迹,为人骄傲,待人严酷,不是很好相处的人,不过像他那样有资本的男人身边没半点桃红绯闻传出,徐年相信他不会对常树树做什么过分的事。 但徐年终究不放心常树树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还是想找过去。 “是我把树树带出来,我要一直看护着她,你哥想约树树,下次再单独。” “徐年……” 徐年说完要走,马新怡急忙过去抓住,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 徐年愣了愣,不知该不该甩开她,马新怡也有那么一刹那的脸红心跳,这是除她哥外,第一次触碰到别的男人,但她一闷头,将他抓得 更紧。 “我和我哥说定了,我要牵不住你,他回去会收拾我。” 我行我素惯了的马新怡撒起谎压根藏不住,耳根子唰得红了,被徐年一眼就看透了。 “他不会。”徐年说道。 “会,你和树树认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么一天,今天陪我行吗?” 马新怡说完,立马后悔,忙得松开他的手,捂住嘴巴,心底慌乱无比,她在说什么呀! 第三十八章 被他攻陷 冒失的一句话令徐年心里也突突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马新怡这会儿解释反而弄巧成拙了,继续说着:“本来是出来散心放松的,我哥心思都在常树树身上,我不如回去了。另外,我哥在,你和树树也安静不了,反而给树树添麻烦,所以说,不如我们一路。” “嗯。”徐年只是对她说的话应了一声,并不是就答应了。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回去了。”马新怡说道。 徐年见她真要走,叫住了她:“我和你一起。” “不用为难的。”马新怡嘴很犀利,听起来有不满的意味。 徐年朝她走去,淡然一笑道:“你别在意,我是考虑到树树,但你哥哥也能护她安全,我们去别处吧。” 马新怡微微低眸,忽然有阵不好意思了,她从来没主动要求男生陪着她,除她哥外,连和其他男生单独相处的时间都屈指可数。刚才和徐年去买水的时候,她就不太适应那种气氛。她便没脑子地回着:“还是各回各家。” “你是生气了?”徐年走近一步,更仔细地看着她。她不过二九年纪,却生得不惹凡尘冷艳高贵的模子,长发微卷披泻下来,又显得慵懒和叛逆,给人随意又神秘的感觉。徐年不自知的,心口也紧了一下。 “我生什么气?”马新怡回着。 “对,没必要生气。”徐年心底透亮,人之所以生气,是被所在乎的人伤害了,他和马新怡不过数面之缘,本质上还算是陌生人。 但听了徐年的回答,马新怡心里反而郁结不爽,说道:“既然出来了,那就一起。”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徐年柔和地问道。 “不知道,我妈让我出来,就是让我去买衣服。” “那走吧。” 等下,徐年是要陪她逛商场去吗?他们的关系去逛商场,合适吗?马新怡再不谙感情之事,也还是了解,那一般都是情侣间做的事。 但徐年面容轻松,根本没往别处想,她自然不能落入下风,收起她的为难和害羞,跟着他身旁。 果然,年长的人场面见的多,徐年在马新怡面前,和在常树树面前一样举止自然大方,还很随意地聊着天,问起:“我听树树说,你决定进入报我们院?” “恩。” “我们院女生很少,树树她生在乡下,我倒能明白她为什么对农学感兴趣,倒是你,不太明白。” “之前有一个原因,现在又有一个。” “什么?” “不能说。” 徐年悠扬地笑着,女生的心思他不懂,也不冒昧再多问,只说着:“既然想好,我当然欢迎你来我们院。” 马新怡低声说了句谢谢,又说着:“我在南大网站上知名校友里,看见一整页你的报道,你很厉害。” “那不算什么,对我来说,我要做的研究不止那些,等你以后进入这块专业了,你便明白其中的奥秘多么令人着迷。” “我已经有所想象了。” 徐年又对着她笑,眉宇舒畅,耀眼又美好,马新怡的心跳不知道第几次因他扑通扑通跳动着。 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吗?马新怡一时又很不甘心,她喜欢的东西,从来不与别人分享的。 马新怡又失礼地说起:“像你这样优秀的男生,肯定和我哥一样,在学校很受欢迎,不少女生追吧?” 说完,马新怡又后悔莫及,她今天到底在干些什么?尽是口无遮拦。 幸好徐年是个大度的人,只当她在说笑,回着:“实话说,是,但我没在意这些事。” “是学业太忙了吧?”马新怡真想抽自己的嘴,怎么又说了出来…… “次要原因,主要是没有那方面的考虑。”徐年说着,又发出轻轻笑声,附言道:“不知道和你说这些合不合适,你还小。” 马新怡急忙驳回:“我已经毕业了,只差个高考,而且我也十八,别当我是小孩。” 徐年也赶紧解释:“抱歉,我当你和树树是一样的,我第一次见树树,她才九岁,真的是个小孩子。” 是一样的吗?马新怡进入自己思索中去,她和常树树只是年纪在他眼里是一样的,还是说她们在徐年心里是一样的呢?别妄想了,徐年和常树树快十年的交情,她和徐年见面还没有五次,怎么可能一样。 马新怡觉得自己自恋又多情,很可笑。 “不好意思,是我失言多问了。”马新怡道歉着。 徐年摇摇头,不懂她为何突然惆怅起来,回着:“没关系,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就当是闲聊。” 没有不能说的吗?他活得还真坦荡,又不像她,什么事都藏匿在心底,不想说又或者想说的说不出口。 他像是她的反面镜子,明明处处不相同,她却很想靠近离自己最远,又最向往的一面。 她还想知道,更多的关于他的事,既然他不往心里去,她也何必拘束自己,反正今天冒昧不是一次两次了。 车停在了商场附近,相比刚才的湿地公园,这边车水马龙,很是嘈杂。 “你跟紧点我。”徐年回头对马新怡说着,下意识伸出手本要去牵着她的,马新怡目光愣愣地看着他的手,他又收了回来。 他或许又错意把她当做常树树了吧,他见过九岁时候的常树树,陪着她长大,一定无数次牵护着她背着她,有很多的故事。 马新怡想到这些,又郁郁不欢,她不过是被徐年背过一次,便对他念念不忘的,真是没点出息。 马新怡走到他身旁,在熙熙攘攘吵闹的人群里,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问着:“你是等着树树长大吗?” 徐年听了诧异,立刻明白她所问,有这种疑惑的人不止她一人,他去草莓棚时,有不少员工还有其他婶婶大叔会调侃他一直不恋爱是不是等常树树长大。 所以这问题对他而言不突然,他没思虑便回着:“树树当我是哥哥,我也只当她是妹妹,你哥哥完全没必要对我设防。” 她是为她自己所问啊,徐年到底是真明白怕她尴尬才故意绕到她哥哥身上去,还是真以为她帮他哥哥探实情呢? 不管怎么样,徐年回答了她,她相信徐年说的话,如果徐年对常树树有特殊的想法,便不会让她哥哥和常树树单独在一起,而陪着她来商场。 “以后别再问这类问题了,会让树树尴尬的。”徐年又说着,对她浅浅一笑。 “嗯。” 徐年也没有陪女生逛商场的经验,只是对他而言,不是伤风败俗不是违规犯法的事情,他便没什么排斥的,他以为,逛商场就和逛田野是一样,都是走路。 但他好像错了,当和马新怡走到女装区,经过内衣店见到橱窗里模特展示的内衣,他开始不自在了。 二十七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没见过女士内衣,但同年纪相差快十岁的小姑娘一路,他做不到风清云淡,有些撑不住气。 这还算轻的,当马新怡走进一家女装店,挑选了衣服,从试衣间换好出来让他参谋一下时,他才真的意识到,男女有别。 她有一副修长窈窕的身材,配上细腻娇柔的冰肌玉骨,真是亭亭玉立。冰冷的性格并没有影响她的文静典雅的气质,反而更增一份美感。 同常树树不一样,她的双眼回盼流波,带着轻熟的女人神韵。 徐年心知,不能将马新怡与常树树一般对待,他和常树树是兄妹,但和马新怡便是陌生男女关系,会衍生出很多种关系。 马新怡知道去让徐年给出参考意见很不合理,他说过,他没注意女人的事,自然女性的穿着也不会了解。 她随意选了两条裙子,当完成她妈妈给她的任务。 其实她心里也是慌的,尤其是自己在试衣间换衣服,徐年在帘子外等她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了,竟然让他陪着她买衣服。 “去吃饭吧。”走出店门,马新怡说着。 徐年听说女生逛街很麻烦的,没想到马新怡进了一家店速战速决,想着是不是刚才表现呆滞,让她误会他不耐烦吧? 徐年便回着:“不再逛逛?” “没必要,我妈说考试要穿新衣,才让我出去逛逛,我应付了事就行。” 徐年被她逗笑,又问:“那想去哪里吃饭?” “都可以。”马新怡刚说完便补充道:“能去你们学校食堂吗?” 南大离所处商场不远,不是不可以去,只是徐年不明白她怎么会对食堂饭菜感兴趣,回着:“这个点去食堂应该没什么好吃的了。” 马新怡稍显失落,上次徐年带她参观了农学院,但南大校区那么大,她还没走遍,她是想着吃了午饭,能再和徐年逛逛南大。不然用完午饭,就要和他拜拜了。 徐年看出她的不开心,怕见到女生委屈不乐的表情,便说着:“你要不愿在外面吃,我可以做饭,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马新怡灰暗的眸子瞬间明亮,她没听错吧?他还会做饭吗?激动的血液涌上头,她自然是求之不得想尝他做的饭。但又被理智的神经压回去,犹豫了脸面后回着:“你会做饭吗?” “会一些,我租的房离这也不远,可以走路过去。” “好,我挺好奇的。” 第三十九章 真是个人才 湿地公园。 常树树和马新竹两人。 常树树不让马新竹说话扰她,他就真不说话,又像是故意要把气氛弄得尴尬死气沉沉。 她忽地自言自语说起:“不知道徐年哥回去了没,也没打个电话。” 马新竹紧闭着嘴对她摇摇头,眯缝笑眼。 “他真和新怡在一起吗?你这哥哥做的真好。”常树树话里是在损他,他听了肯定是按捺不住气了,说道:“我妹情愿,徐年也没反对,你不高兴什么?” 论扯歪理,常树树怎么都掰不赢他的,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去找不愉快。 马新竹话匣子开了,要再安静下来就不容易了,他不厌其烦地又说起:“在这待着不无聊吗?假山假水,可没你家乡下有意思,等你考完试,再去你家,我很你的草莓味。” “什么叫我的草莓味……”常树树听着莫名害臊了。 马新竹自个儿打嘴,其实他是故意那样说的。 “口误口误,想吃你家种的草莓。” “想去自己去,还用得着问我吗?” “当然了,你家院子住着可比酒店舒服,想再留宿一夜。” “我爸妈让你住,我也拦不住,我住镇上就行了。” 马新竹啧啧两声,回着:“等你高考完,你觉得我对你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吗?” 常树树听了打寒颤,心里能想象到他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替自己担忧。不禁地猜想,马新竹脑袋里解读功能混乱了,接收不了她的拒绝,反倒是以为她欲迎还拒。 现在不是心烦这些事的时候,高考才是她的头号敌人。 在和马新竹吃了午饭后,她便叫马新竹把她送回家复习去。这应该是最后一天,马新竹会老实巴交地听她的话。 另一边,徐年的家。 他一个人住,住了个小套一,温馨日式的装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里的摆放整整齐齐,地面柜子上洁净无尘,马新怡心想,徐年一定是很爱家,很会生活的人。 “你坐会儿,架子上有书,你可以看看。”徐年走进屋,走到厨房便停住了脚步。 “我挺想帮你打下手的,但我真不会,怕反而弄砸了,耽误你功夫。”马新怡说道。 马新怡冷冷的打趣自己,徐年不觉得是冷笑话,发现她还蛮有趣的,淡淡笑着回道:“你坐着,我做个便餐很快就好。” 马新怡应着,但真让她安稳坐着,只等着开饭,她也是坐不住的,在架子上拿了本看不懂的农学专业书,翻开扫了几页看,又走到厨房来,站在冰箱边稍远地看着他做饭。 他的动作娴熟,和她见到她妈妈做饭的模样差不了多少,想必,他的饭菜也一定很可口。 徐年的余光注意到她不移目地紧看着他,体贴地问道:“你饿了吗?冰箱里有面包,我先给你做个三明治吧?”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做的,不怕你笑话,我连饭都不会做。”马新怡又开始揭自己的短,她在人前很骄傲的,总是给人完美女神的形象。 “不怕你笑话,我一个人住,做了六年的菜,还是只会十样。” “真的假的?”马新怡微微勾唇,隐隐想笑话他的表情。 “我很懒的,在学校就吃食堂,回来就不想再出门,吃不惯外卖,就自己做,可是又不想花心思研究菜谱,真的就十道菜反复做了六年。” 马新怡震惊了,觉得他也是个人才,她还是没忍住笑了笑,这样的他让她感觉有些了生活气息,不是难以接触的博士高材生。 第四十章 少女秘密 “那你很有自信,这几道菜也敢邀请我来。”马新怡说笑道。 “对这十道菜,我确实很有信心。”徐年回着,继续切土豆丝。 和想象中不一样,徐年还是个挺有幽默感的人,马新怡在一旁笑着,不便多打扰,坐在客厅去,打开电视机放出一些声音,不至于两人沉默不语时显得尴尬。 家里事先没有准备多少食材,徐年做了一道酸辣土豆丝和一道糖醋肉,两人吃刚刚好,符合他不铺张浪费的习惯。 屋子小,家里没有饭厅,而且就他一个人,吃饭便一直在客厅解决。 说实话,徐年有想过马新怡家庭良好的人会不会嫌弃他这样简单的生活,不过她没犹豫就跟着来了,和冰凉外表不同,她私下是很好相处的。 马新怡食堂都能吃得惯,更不要提是徐年下厨给她做的饭,这顿饭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家常饭。 她向来也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当着徐年的面也是如此,可没想过她是个纤瘦的淑女,一碗饭不够还添了半碗,把徐年做的菜全部吃光了。 徐年倒不觉得自己做的多好吃,反而好奇马新怡是不是和他一样,倡导节约粮食。 马新怡吃完饭不顾形象往沙发上一仰,舒畅地说道:“今天很满足,比在外面漫无目的的闲逛让人放松多了。” 徐年笑她动作傻兮兮的,说着:“你休息下,我去洗碗。” “以后还能来蹭饭吗?”马新怡问起。 “你要想来就来,但就十道,别的不许点。” 勤快的徐年也有这样惰学的一面,还一遍遍说起,马新怡又被他逗笑,又说着:“你平日里那么忙,我想来你未必在。” “我们好像没交换手机号吧?你想来,提前和我说一声。” 马新怡错愕,她真的只是随意一说,怎么变成她在询问他号码了?但徐年都提起了,她也只能应着:“好。” 徐年把碗洗好,厨房收拾干净便坐到马新怡身边。 “你存一下我的。”徐年说起。 马新怡半天还没回过神来,微愣着,拿出手机记下徐年的号码,她记性很好,看一遍就直接背下来了。 徐年也记下她的号码,将手机放下,又问起:“下午怎么过?要去学校逛逛吗?” 马新怡知道徐年陪她散心是好意,却还是忍不出问起自己心里的好奇,说道:“你好像丝毫不介意陪女生在一起。” 徐年清澈的眸忽然一动不动,随着唇角勾起淡淡的一抹笑回着:“高考很重要,既然我带你出来了,当然要负责让你心情舒畅。” 这一刹那,马新怡忽然明白一句话,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生命里,他的出现像是给了她无趣平淡的生活里撒下了暖阳,让她开始奢求一个人的好,一个人只对她的好。 心事不便与人说,马新怡觉得再和徐年待下去可能才会真正影响她高考发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徐年的体贴,想要据为己有。 马新怡起身,又露出她不苟言笑的神情,说着:“不用了,我回去温书,等高考结束,你不嫌我烦,我再来打扰你。” “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可以打车回去,你也不用陪我下楼。” 徐年知道马新怡不喜欢讨价还价,便遵循她的想法,回着:“那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他将马新怡送到门口,马新怡走出了门,徐年向她道别,马新怡忽的又转头回来,目光踟蹰,看了他好几秒。 “还有事吗?”徐年不解地问道。 马新怡埋下了头,平淡地回:“没事,本来想说,我又给忘了。” 其实她想说,她有一些话想对他说,在高考结束后,可是徐年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察觉她言外之意,她便打住了。 十年寒窗,迎战高考,这一日来了,所有的高三学子都打起了十倍的精神。 常树树和马新怡两位志同道合励志非南大农学不上的女同学更是心怀坚定的目标,专心应对高考。 马新竹这个都快上大四的老前辈却也和她们一样紧张起来,暗地里偷偷给她们俩祈祷,他怎么就遇上这两个偏执的女人,真不知道农学到底有哪诱惑人了。 不管如何,希望她们两个都要考上。 两日后,紧张的高考终于落幕,最后一堂考试收卷铃声想起后,全校一片欢呼沸腾。但常树树和马新怡两位不爱凑热闹的人除了感觉一身轻松,没有兴奋到需要欢庆。 常树树回到家里,她妈妈爸爸都在,已经把所有行李都收拾好了搬上了车,只等她考完,就可以回乡下去了。 这或许才是常树树最开心的一点,备考这段日子,就没离开学校两公里外,她整个人都要憋坏了,太想念乡下清新的空气,想念院子的猫猫狗狗,池塘的各种鱼仔。 “树树,考试感觉怎么样呢?”张小黎随口问着女儿,其实考多少分她不是很在意,她只是想了解女儿的状态。 “还可以吧,和平时考试没太大差别,但不知道这次南大录取线,一切都说不一定。” 高考结束才不是解放,等分数放榜,等学校录取线,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心才能踏实下来,这漫长的等待,是很煎熬的。 “没事,我相信我女儿可以的。”张小黎抓着女儿的手握在腹前,轻轻地拍着,她心疼女儿啊,明明脑袋还没恢复好,还要面对如此紧张劳累的课程,她时时刻刻都在为她女儿身体担心。 常辉和老婆心有灵犀,这时也说起:“等休息几日,去医院复查一下,暑假就好好在家疗养,再等三月,你头发差不多都长出来了,上大学就不用带假发,漂漂亮亮去上学。” “那个,爸妈……”常树树勉为其难地忽然笑起,说道:“我暑假想出去旅游。” 张小黎毫不迟疑地便答应了,却说着:“好啊,你想去哪儿?我报个团。” 常树树就料到她会这般说,往日都是他们安排,她很少掺和意见,这次稍稍犹豫了下,拒绝了:“妈,这次我想和朋友出去。” “朋友?哪个朋友?”张小黎一下就警惕起来。 “徐年哥,还有……还有宋老师的儿子女儿,你见过的,叫马新竹和马新怡。” 第四十一章 惬意生活 “他们呀……”张小黎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问起:“树树,你和他们俩兄妹很熟悉吗?” “额。”常树树也叫一个为难,她偏过头,抓了抓自己的脸颊,回着:“和新怡关系还不错,他哥哥是不放心她,而且多个男生,更安全些。” 张小黎点了点头,说起:“徐年和马新竹好像也认识,但是你们四个出去,我始终有些不太放心,等徐年什么时候来乡下,我和他聊聊。” “哦,好。” 女儿长大了,成年了,常树树父母并不想限制她的行动,只是因为她身体缘故,考虑很多。这点常树树心里很清楚。 今夜,城里镇里的高三毕业生大多都在狂欢,常树树守着她的一方静土,坐在院里秋千上,吹着惬意的凉风,望着皎洁的一弯明月,吃着冰冷的西瓜,人生极乐不过如此。 忽地,一阵铃声扰乱了常树树闲适的享受,常树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看,很不愿接马新竹的电话,可知道他这人锲而不舍,会不停打来的,才无奈接通。 “有事吗?”常树树对他便是倦倦的语气。 “你速度够快的,招呼不打就搬走了。”马新竹那边尽是埋怨的语气。 “已经毕业了,干嘛还要待在那里。”常树树反倒责问他很无理取闹。 “亏我还记挂这你,你也不打个招呼,算了,我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处理,过段日子带我妹再去你家里。” “别,您是忙人,可别没事往我这跑。” 马新竹在电话里嗤得一声,似笑非笑地调侃她:“小草莓,你现在嘴巴利索了是吗?” “还不是你憋出来。” “行,既然不是以前的小乖乖,那我也不乖了,小草莓,我要你当我女朋友。” 马新竹说得斩钉截铁,透着满满自信的霸道,常树树刹那间,听电话的那只耳朵窜得绯红,心跳也扑通乱跳起来。 “我就是看上你了,你答不答应,也是我女朋友。”马新竹的话越说越激昂,传入寂静只有蝉鸣狗吠的夜里,更是嘹亮。 常树树轻咳了一声,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人在,才给回着:“哪有你这样的人?” 她声音软萌柔美,没立马拒绝,马新竹就暗暗知道,常树树并不想表面表现出那般对他反感,他就很得意,嘚瑟地回着:“我就是这样。” “我就当你是拿我寻开心,我立马忘了,你也别说了。”常树树从千秋下跳下,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个小棍子,戳着泥土,一副娇柔别扭的姿态。 马新竹此刻有些明了他妹妹之前对她说的话,如果他对常树树和对所有女生一样,冷酷不近女色的态度,那常树树就不会误以为他是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了。 可他能怎么办?他见到常树树,便情不自禁想要接近她,想和她说话。 “小草莓你听着。”马新竹一变往日吊儿郎当的语气,郑重其事地说道:“一开始,我是因为你车祸的事对你现在状态好奇才接近你,但你以为我是想弥补你什么?这个时代还流行以身相许吗?况且也不是我的责任。” “我没这样想过……”常树树怂兮兮地回着。 “你敢说你从没这样想过吗?”马新竹字字逼人,好似一副看透了她的心一般。 常树树说不了谎,暗戳戳应着:“反正我现在没这样想。” 马新竹满意的勾勾唇,接二连三为难她,又问:“那你现在怎样想的我呢?” “我干嘛要想你?我是怕伤你自尊,我才没直接告诉你,我不会答应做你女朋友的!”羞恼的常树树发威了,再不还击,就被马新竹逼到落入下风,又让他摆布。 马新竹语气冰又怒道:“理由。” “你不觉得我和你完全不搭吗?你的性格不是我喜欢的。”说起这类感情之事,常树树难免会羞涩,可应对难缠的马新竹,她必须要拿出架势出来。 马新竹好赖话没往耳朵里听,反调侃问她:“只是性格?我外形上你还是很喜欢的是吧?” “你胡说!”常树树气得蹬地,好像钻进电话里,捶他几拳。 “我接受你的理由,可这说服不了我,就算你说不喜欢我也不行,反正我会继续追下去。” 常树树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平时又没学几招怼人的话,这时词穷语塞竟不知怎么去拒绝他。 马新竹在电话那头止不住得意的笑着,说:“还有要说的吗?你该早点休息,好好养身体。” “马新竹,你的思想我左右不了,但是我请你不要在我爸妈面前表露出来,最后,我不会同意的,你耗费耐心,也不可能。” 常树树一番话根本没有丝毫威慑力,马新竹怕再不让着她点,就忍生气忍哭了。 “那我们等着看。” 挂断电话,常树树羞臊得抱着头,好生心烦,也不是没人追过她,可哪遇过像马新竹这般厚脸皮的人,暑假还这么长,以后还要去南大,给她十条腿,她也躲不掉他。 高考结束迈进新旅程的第一天,常树树清早起床便跟着她爸爸下地去草莓棚里巡视,关于草莓种植,她也是小专家一个,为了帮他爸爸节省巡视时间,她便自个儿另开一路去巡视。 从出车祸到高考结束这段时间里,她都没怎么来草莓棚里,这个季节养成如何收成如何,她不是很了解,她在棚外从工作员那里拿了记录册,一边翻开这最近半月记录的生长情况,边观察棚里的草莓。 棚里的温度湿度是时刻监控着的,但草莓并不适合在夏日种植,多少还是会出现生长受抑制,个头不大,有的还长得奇形怪状,这些都不能够拿到城市大型超市和水果市场上去买,多数在乡镇低价出售或者内部消耗,而且夏日种植对草莓的投入的资金和人力和技术高,基本是赚不了多少。常树树家里坚持四季不停供应的最初原因还是为了能占领市场,打造花圻镇草莓乡的名声。可不能总是这般收支相抵,总得想个办法解决才好。 常树树摘了一些问题草莓回家,回到家里稍稍喝了一点粥,便把一筐的草莓洗干净,坐在庭园的凉棚下,先是测量草莓个头大小,又要试吃口感,把味道也要记录下来。 外人看来,乡村的日子是寂静自在的,其实是早出晚归,忙着割草喂鱼也好,忙着翻腾土地也好,或者忙着给作物施肥除杂草,在河边在田间在自己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农活,但在清醒甜润的空气里,蔚蓝深远的天空下,农作一天下来,除去一身疲累,心情却舒畅愉快。 常树树的爸爸,不管草莓棚里有没有工作,都会在草莓棚里工作,她妈妈便打理着庭园和家里的大小事,常树树一人观察着草莓写着笔记一晃一大上午就快过去了。 忽然,院外一阵熟悉的笑声传入,常树树仔细听是陶子茹的声音,依稀还听见了李逸录说话的声音。 常树树刚要起身出去看看,他们便一块儿进来了。 “嗨,在干嘛呢?小树树。”陶子茹热情嘹亮的嗓音在整个院里回响着,精神很饱满,常树树心想,最近她和李逸录交往应该挺不错的。 “没干什么,观察下草莓,你们怎么回来了?” 陶子茹走过来坐下,随手拿了个竹筐里奇怪长相的草莓往嘴里送,边吃边说着:“很久没回来了,正好你高考完,也能一起玩了,你考得怎么样啊?” 陶子茹又拿起一个往嘴里塞。 第四十二章 好友再见 常树树摘了一些问题草莓回家,回到家里稍稍喝了一点粥,便把一筐的草莓洗干净,坐在庭园的凉棚下,先是测量草莓个头大小,又要试吃口感,把味道也要记录下来。 外人看来,乡村的日子是寂静自在的,其实是早出晚归,忙着割草喂鱼也好,忙着翻腾土地也好,或者忙着给作物施肥除杂草,在河边在田间在自己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农活,但在清醒甜润的空气里,蔚蓝深远的天空下,农作一天下来,除去一身疲累,心情却舒畅愉快。 常树树的爸爸,不管草莓棚里有没有工作,都会在草莓棚里工作,她妈妈便打理着庭园和家里的大小事,常树树一人观察着草莓写着笔记一晃一大上午就快过去了。 忽然,院外一阵熟悉的笑声传入,常树树仔细听是陶子茹的声音,依稀还听见了李逸录说话的声音。 常树树刚要起身出去看看,他们便一块儿进来了。 “嗨,在干嘛呢?小树树。”陶子茹热情嘹亮的嗓音在整个院里回响着,精神很饱满,常树树心想,最近她和李逸录交往应该挺不错的。 “没干什么,观察下草莓,你们怎么回来了?” 陶子茹走过来坐下,随手拿了个竹筐里奇怪长相的草莓往嘴里送,边吃边说着:“很久没回来了,正好你高考完,也能一起玩了,你考得怎么样啊?” 陶子茹又拿起一个往嘴里塞。 “不知道,还行吧。”常树树边回着,边向随后走来的李逸录笑着示好。 “你一定要考上哦,我们都等着你呢,是吧?” 陶子茹也回头看看李逸录,满眼的浓情密语,常树树已习以为常,往日陶子茹追求李逸录时才叫花痴。 李逸录笑而不答,走到她们跟前去,目光停在常树树所记录的草莓生长笔记上,说着:“你好用心,刚放假也不休息下。” “这对我来说也是休息。”常树树将桌面稍稍得整理了下,又说着:“你们等下,我去泡壶茶。” “直接去屋里吧,外面还有点热。”陶子茹提议着。 快到晌午,这烈日当空,即使在遮蔽的凉棚下,也会觉得燥热难耐,刚才常树树专心记录草莓情况,却是忽略了这一点。 陶子茹和李逸录常来,常树树家的前院后屋都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用不着常树树招呼,像自家熟人一样直接去了二楼的客厅。 常树树沏了一壶荷叶茶,随后跟着上去。 “树树,你暑假打算怎么过?要不要和我去兼职啊?” 陶子茹话刚说出口,李逸录便打断她:“树树身体还没恢复呢。” “哦哦,对了,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陶子茹边说边喝,被一口滚烫的茶水烫了舌头,吐出舌头,拼命地抬手扇着。 常树树笑她莽撞的性格一点儿没变,总是要出点丑,一边又回着:“我觉得挺好,过几日去医院复查……你问我去不去,是不是你想去呢?” 陶子茹说道:“嗯,待在镇上不知道能干什么,不如出去兼职。” 常树树望向静静正坐着的李逸录,又问道:“逸录哥要去吗?” 陶子茹抢着帮男朋友回答道:“他要帮家里守中药铺,不和我一起。” 常树树正要点头应道,李逸录却又说着:“是她不许我去,不让我做。” 常树树歪着头渐渐露出意外欣喜之情,调侃起陶子茹:“哎呀,是心疼怕累着他了是吧?” 第四十三章 徐年与马新竹 “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呢?”一向外放直爽的陶子茹被调戏起来,也会害羞脸红,这光景,常树树还是第一次见。 她很长时间都在担心,李逸录从心底里会不会真正接受并喜欢上陶子茹,看李逸录也想去陪着女朋友一块儿去兼职,她的顾虑可以稍稍放下了。 常树树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哈哈,你们中午留下来吃饭吧,下午凉快了可以去钓鱼啊,或者去山上果园,反正你们俩好好去玩。” 陶子茹撇撇嘴,手拐又推推李逸录。过去很长时间,常树树都避免同时在他们俩面前出现,以往常树树和李逸录青梅竹马的故事,她很怕陶子茹会介怀。 都过去一年了,常树树依旧如此,反倒让陶子茹为难了,她说道:“我们是来找你的,你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我怕热嘛,而且我还想弄清楚现在草莓棚的情况。” 常树树这一借口,陶子茹也不知怎么反驳,常树树确实如此,别人放假要不在家刷剧睡觉,要不就出去天南地北的玩,就她守着几十亩的地,整天在田埂上走来走去。 “你也不急这一日。”陶子茹继续说着。 “不,我今天真的没什么心思去玩,你来也看见了,很多草莓发育不良,我还想和徐年哥交涉一下。” “哦~”陶子茹忽地玩味地扬起调侃的笑意,凑近常树树肩膀前去询问:“原来是想和徐年在一起啊,难怪了。” “你胡说什么!”常树树下意识地将她推开,低眉垂眼露出羞状。 “哎哟,还害羞了,你和徐年我是很支持的哦。”陶子茹勾勾眉,还在戏弄她。 并不是和徐年被捆绑一起开玩笑,常树树会害羞,她更多的是面对这种男女之情,不知所措的慌张罢了。 “别乱说。”常树树干脆坐得离陶子茹远远的,解释着:“我和他没有任何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以后别再说起。” “说的也是,徐年年纪很大,和你不是很搭,那那个马新竹呢?” 马新竹的名字一提起,李逸录的目光忽地愣了愣,上次见马新竹对他的那番话,他深记在心里,他太多不甘。如果说常树树和徐年在一起,他接受,徐年的为人他了解,徐年也是陪着常树树长大的人,如果是他,李逸录很放心。 可偏偏纨绔嚣张,对女生极其不友好的马新竹缠上常树树,李逸录绝对不接受。 常树树也很难接受啊,昨晚马新竹对她告白,害得她昨晚差点失眠,想到自己未来的校园生活,很是担忧。 她立即回着陶子茹:“更别提他,我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上次见了马新竹后,我在学校特地打听了番,他虽然脾气不好,但能力很强,而且感情干净,有时候看人不能看表面,说不定他是个很深情的人呢。” 陶子茹站在自己立场上只是想客观地谈谈马新竹,可他们二人听来都像是陶子茹想撮合常树树和马新竹,一度不开心。 “子茹,你没听树树说吗?这种玩笑话别说了。”李逸录略微严肃,语气严肃又正经。 陶子茹在李逸录面前可乖驯了,立马捂住嘴巴:“哦,好。” 第四十四章 好奇的关系 和马新竹的事情虽没再提起,但李逸录在心里结了个疙瘩,如果不能知道常树树真实的想法,他很难受。 午后,陶子茹吃得撑撑的犯起了犯困,去常树树房间午休了,常树树想准备客房出来让李逸录也去休息会儿,但李逸录问着她:“你要去休息吗?” 他们上次这样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常树树都不记得了,加之很长时间没见面,见面不知说什么,莫名有些尴尬。 常树树回着:“我不困。” “那能聊会儿天吗?刚才子茹在,有些不方便。” 常树树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也有些话想问你。” 常树树和李逸录坐在客厅里,他们说话轻,还是把电视机打开,调到合适的音量,越加显得像是在说悄悄话。 “你先问。”李逸录温文尔雅的淡淡地笑着,他从前一直这样对常树树,只是现在少了喜欢的暧昧之意。 “这段日子,你和子茹相处得挺好的吧?”常树树微低着头,不想和李逸录太多的眼神交流,难免对尴尬。 “嗯。”李逸录简单一字。 “你现在,喜欢子茹吗?”常树树大胆地问起。 李逸录稍有迟钝,反问她:“如果不喜欢,干嘛要交往?” “嗯,是哦。”常树树稚嫩地傻笑着,又说:“你和子茹要好好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们相处。” “我知道,这也是我想说的。”李逸录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起:“我们俩从幼儿园认识,你这么好看乖巧,那么多男生喜欢你,我也是其中一个,这个我们三都知道,可你都对我说了,我们只是朋友,我怎么会为难你?我很早就放下那个念想。” 陶子茹和李逸录,是常树树撮合的,但她在这之后,就再没去了解过他们两人的感情,李逸录现在对她说的这些话,也是常树树第一次听起,她点了头,听李逸录继续说起。 “子茹人很好,很热情,很直爽,知道我曾经对你的想法,她还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尤其是在你车祸住院后,整日为你担心,我就知道,如果我伤害她那样的活泼善良的女生,我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并不是你的撮合,而是我自己动了心,后来你准备高考,我们也没几次见面,所以这些事我之前都没对你说,你以后不要再因为我们俩的事怪自己了。” 原来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啊,幸亏是自作多情,他们俩原来早就好好的了,常树树很开心,在他俩面前紧绷的心总算能松弛下来。 常树树抬起头来,望着李逸录笑盈盈地说着:“哈哈哈,不会了,其实我也想过,如果不是你喜欢,怎么会和子茹在一起呢?是我还停留在过去,哈哈哈,你们好好的,我真的很开心。” “但我还是喜欢你哦……” 李逸录突兀的一句话瞬间遏住常树树欢快的笑声,惊愕的小眼神一愣不愣地盯着他,还好他赶紧解释了:“是朋友那种啦,不要再紧张了。” “当然了,你和子茹都是我好朋友,我多大的心理负担呀。”常树树顺顺自己胸口,平息下情绪又问着:“你想和我说的就是刚才那些吗?” “不止。”李逸录一说,晴朗的脸色立马沉下来, 常树树又好奇又有些不安,午饭前陶子茹提起马新竹时,他也是这般严肃的神情,她小心问着:“还有?” “我知道这不该我问,但对于你和马新竹的事,我很想知道。” 果然不出她所料,马新竹这个人啊,一出现就会引起所有人注意,她都不知道她和旁人解释过多少次她和马新竹的关系了,但大家几乎不相信,都怪马新竹太招摇了。 第四十五章 喜欢就要退让 常树树蹙蹙眉头,摊摊肩,也很无奈地说起:“在你这,我就不藏着了,我知道你不会乱说出去。” “恩。”李逸录应了一声,预感不太好。 “冬天车祸的肇事司机和马新竹是朋友,曾经他来医院看过我,后来去一中上学,很神奇的是辅导老师是他妈妈,他见到我就认出我来,所以有点交涉,我不认为他是真的喜欢我,再想想,车祸那件事我妈还没释怀呢,以后就别提他了。” 李逸录很是惊讶,没想到她和马新竹之间还有这样的奇遇,他瞬间明白,对女生态度极差的马新竹为什么会忽然会和还只是高中生的常树树走到一起。 是自责朋友伤害过她?多少想弥补下? 常树树转而语调低沉起来,说道:“逸录哥,我们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会关心担心我,但你千万别在子茹面前表露出来,她虽然性格大度,但她毕竟是个女生,是你的女朋友,我觉得她心里一定会在意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 常树树点了点头,又说道:“虽然马新竹这个人有点烦人,但心挺好的,如果以后你们见面了,别因我们而闹不愉快,上次在草莓棚碰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是真不知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一开始,我是怕马新竹会影响到你,会伤害你,可你刚才解释了,我大多也清楚马新竹为什么会接近你了。虽然不是很了解马新竹这个人,但我相信你,你会好好判断的。” 李逸录一向话少,除一副皮囊好看些,自认为自己并无哪里有趣,和常树树太过相似,所以气氛相融,从小一路成长,是最体贴可靠的朋友,在某一瞬间,他萌生出想要相守一辈子的想法。 最后没有在一起,却不觉得缺失了什么,那便不是爱情。 “嗯。”常树树心里舒了一口气,阴布在脸颊的烦恼渐渐消散去,露出淡淡的笑意,她又说着:“我觉得,你如果想去陪子茹打工,就去吧,子茹这个人虽然嘴上说什么都不在乎,还要赶你走,其实她是走心的人,你要是不在,她肯定会孤独的。” “我知道,不过我不能当面和她说,她嘴里伶俐,我说不过她。” “哈哈哈……”常树树开怀笑着,无意地调侃了句:“她那么听你的话,你让她安静,她绝对不会冒出一个音,其实是你想让她保持自我,所以才愿意听她啰嗦。” 李逸录含蓄平淡的目光里忽闪出一阵羞涩的神情,他微微低下了头,稍显出他腼腆姿态。 常树树本不是爱八卦是非的人,李逸录也无意和她絮叨他们俩小情侣的事,她就没再提这茬。 常树树给自己又倒了杯水,小小喝了口,说:“你在这等着子茹睡醒吧,我去和徐年哥打个电话。” “好。” 常树树刚一下楼,她妈妈撞见她就叮嘱起来:“你怎么不去睡午觉呢?你现在要休息。” “我没睡意,我想找徐年哥聊聊草莓生产的事。” 张小黎听了叹了声长气,又想批评她又是心疼她,说着:“草莓棚的事情有你爸和技术员操心,你现在就好好养病,你快去睡个午觉,下午天不烈了,和子茹他们去转悠转悠。” “知道,但我不想睡,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身体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嗯,那我去镇上买点东西,待会子茹他们醒了,你切点水果。” “好。” 常树树自个儿坐在一楼会客厅,给徐年拨打着电话,电话那边很久才接通 “喂,徐年哥,你在忙吗?” 第四十六章 邻里乡亲的八卦 常树树自个儿坐在一楼会客厅,给徐年拨打着电话,电话那边很久也没接通,正当常树树要挂断时,电话里传来徐年的声音:“喂,树树。” “徐年哥,你在忙吗?是不是打搅了?”常树树问着。 “不忙,在实验室里,手机开的震动,没注意到。” 徐年边说边走到门外去,亲和的语气里夹杂着淡淡温和的笑意,说着:“放假在家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你现在忙的话就先不说了,等你有空了,我再找你。” “我已经出来了,正好休息,你和我说吧。” 常树树是不爱打搅别人的,但徐年让她讲,她便说起:“徐年哥,你什么时候有空能来我家一趟吗?我今天去棚里走了一圈,发现这一季的生产很差,有很多的问题,我想能和你聊聊吗?” 听起来常树树忧心忡忡的,徐年宽慰着她:“嗯,这个我听你爸爸也说起过,以前到了这一季也是这样,我和你爸爸商量过技术上改进的事,但投资较大,所以就暂时放下了。” “这点我清楚,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会亏损更多,要及时止损才行。”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吧,我今天晚点过来,你再把你想法详细地和我说说。” “嗯,那我待会把你房间收拾下。” “嗯嗯,那晚上再见。” 有徐年在,常树树心里就放心很多。其实让徐年来做草莓乡的技术指导,简直是大材小用。 他是做作物栽培学和耕种学科研的,在南大附属的科研所工作。如果不是他们有九年的交情,常树树也不好意思去劳烦徐年跑这一趟。 不过徐年也经常过问草莓棚的事宜,似乎就成了习惯依赖于他。 临近傍晚,外面的紫外线不那么强烈了,常树树和李逸录,还有陶子茹便一起出了门,往后山方向走。 说是一起去散步,其实常树树离他们俩小情侣五十米远,走后面跟着,可不想当电灯泡破坏别人的气氛。 但是看别人甜甜蜜蜜的,硬生生被塞一把狗粮的滋味也很不爽,她走到一半便自己回去了。 正好到家门口,就见到了前脚刚进院子的徐年。 “徐年哥,你来了啊。”常树树惊喜地叫着他,朝他小跑过去。 “嗯,还以为你在家呢,你刚出去了?”徐年顾盼回眸,对她浅笑。 “刚和子茹他们出去走了走,他们现在去后山了。” “他们也来了?” “嗯,我毕业了嘛,他们想着来看看我。” 全村的人都认识徐年,对他有种特别敬仰的崇拜感,院里拾掇菜地的阿姨见到徐年也急忙打着招呼:“徐博士好啊。” “阿姨好,在忙呢?” “准备晚上的菜呢。”阿姨举起手里红彤彤的番茄挥着手。 “那你忙,我和树树先进屋了。”徐年礼貌地回着。 “好,你们年轻人玩,晚饭叫你们。” 阿姨话说完,可眼睛还直直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大家都觉得常树树和徐年关系亲密,郎才女貌的,两人在一起最合适不过。以前还觉得考虑得有点早,现在常树树都毕业了,这恋爱也可以谈起来了。 正巧,张小黎从镇上回家了,走到院子里见到菜地里摘菜的阿姨,就问了一声:“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吗?” “恩,那个,你过来,我给你说点事啊。”阿姨的姿态显得神秘兮兮的。 “什么事?”张小黎也好奇,走过去听着。 “徐博士来了。”阿姨声音放低,开始八卦。 “哦,徐年吗?树树找他说草莓生产的事,那今晚要多做些菜了。”张小黎还没意识到阿姨要重点说什么,脸上笑盈盈的,已经开始计划要准备什么菜了。 阿姨又说着:“徐博士是不是还没女朋友啊?” 张小黎点了点头,回着:“应该是,怎么了?” “那你没想过让树树和徐博士在一起啊?他们关系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亲密啊。” 忽然聊起这种话题,张小黎顿时愣了愣,说起还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她便说着:“徐年这个人我特别放心,可他们俩感觉就是兄妹关系,虽然徐年不小了,但树树还小,有些话说不出来。” “也是哈,不过可以提一提嘛,树树也成年了,不用太顾忌了。” 张小黎一笑,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虽然阿姨的话正说中了她的心思,但自家女儿这种隐秘事还是不愿让外人知道。 她回到屋里,瞧见常树树和徐年正坐在一楼会客厅,就过去打了声招呼。 “徐年来了呀。”张小黎一脸热情的笑意。 “张姨好。”徐年起身回了声。 张小黎环顾了屋里四周,又问起:“树树,子茹他们呢?” “他们去后山了。” “哦,那就好,叫他们待会留下来一起吃晚饭,那我就去弄了,你们聊。” 张小黎也多看了徐年几眼,不由得默默感叹,又帅气又可靠的男人上哪儿找啊,她越是这样想,心里头就越自私,想让他做女婿。 身在事外的常树树一点儿没察觉大人的心思,她离徐年坐得很近,拿着上午统计出来的数据本给徐年看。 徐年仔细看着,说起:“这样看,今年这一季度的产值确实会很低。但是你爸爸都没和我说过这个事。” “我爸爸应该是考虑你要准备毕业的事,怕耽误你,但是等你忙完毕业的事,这个生长情况也无能为力了,我其实是想和你聊聊恒温棚的技术改进。” 徐年听了反而有种忏愧的心情,又回着:“他应该告诉我的,不过结果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了,只能看以后怎么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但是我没有一点儿头绪,出现坏果子的几率很大,出现后还得花费很多人力物力,这中间到底要怎么预防才好?”常树树说着说着就把眉头皱起来。 徐年轻笑一声,抬起手抚平她的眉,说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操心,待会我们去棚里看看,我想想办法怎么做,还有最重要是和你爸爸商量下。” “嗯呢。”常树树抿着嘴,点了点头。 第四十七章 找对象就得他那样的 晚饭后,夜幕落下。 常树树和徐年一起把李逸录和陶子茹这对小情侣送了回去,常爸爸和徐年有很多话要说,常树树便自己早早地洗漱回到自己房间里,她坐在床上,翻了几眼床头书看,却看不太进去,便又拿起手机。 其实高考结束,试卷答案就出来了,常树树没去对答案,但是看班级群里,同学都在讨论高考题,说自己哪儿失误了,哪儿蒙对了。 已经考完了,考得好不好都是天注定,常树树不想太早地知道结果,就算猜到分数,也预测不到南大的录取线。 可忽然,马新怡发来一个消息过来:你能考多少分? 常树树便直接回着:我还没对答案,你呢? 马新怡发来的消息一看就很有自信,写着:目标稳了。 常树树:恭喜啊。 马新怡:我说,你要是上不了线,我可是要找你理论的。 常树树:这……我也想考上呀,我就祈祷吧。 马新怡:先不说这个,你明天在家吗? 常树树:嗯。 马新怡:放假一天我都觉得不好玩,明天来找你吧。 常树树第一反应是很热心的欢迎,可是脑子里立马蹦出个马新竹,蹦出前一晚他的告白。 她试探地问了问:你一个人来吗? 马新怡:我是想一个人,但是我哥知道我不叫他,会骂死我的。 常树树见到就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了,哎,知道早晚要见,可偏偏要来她家里,这就很烦人。 马新怡接着又回了一个:具体理由你懂的,你还是做好准备做我嫂子吧,不然你就得受住我哥死缠烂打。我帮不了你。 常树树:什么嫂子……别乱讲话。 马新怡:你脸皮薄,我就不多说了,就是提前告诉你一声。 常树树:你们来就行了。 放下手机,常树树烦躁地挠挠头,明天见到马新竹该怎么面对?说些什么?最最关键是,徐年在这,不知道马新竹会不会有闹出什么事来。 她这儿正烦恼着,她妈妈在门口敲着,唤着她:“树树,我进来了哦?” “嗯。”常树树理了理表情,看似一如平常。 张小黎走进来,将手上端来的牛奶递到常树树手里,在床沿边坐下。 “树树啊。”张小黎耐人寻味的一声,令常树树疑惑,喝着牛奶嗯了一声,怔怔地看着她妈妈。 “我就是想问问……”她说到一半又戛然止住。 常树树越加不解,手捧着杯子,追问起:“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忽然觉得女儿大了,舍不得长大啊。” 常树树听到这矫情的话,扑哧笑出了声,吐槽起:“妈,弄这么伤感干嘛?长大了,我才能承担起家庭啊。” “可是女大不中留,上了大学,就不能天天见到了。” “我每周都回来好吗?南大离我们家这么近,又不是要跑到外省去。” 常树树还想要去安慰她妈妈,却不知这正是她妈妈的套路,一步步把话题引到感情上去。 张小黎又说着:“今天见到李逸录和陶子茹,他们才刚上大学一年,就像个大人了,俩小情侣也更登对。” “是啊,这一年我因为车祸,后来又备考,都没怎么和他们相处,发现他们和以往真的不一样了,感情甜蜜了不少。” “那你也毕业了,有没有考虑恋爱啊?” 张小黎抹嘴偷笑着,常树树一听就羞了,把牛奶杯放在床头上,捏捏鼻头有点慌张。 “妈妈是不反对的哦,我还挺希望能多个人疼你。”张小黎继续说着。 “妈……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也和子茹一样说起这些话来?”常树树只觉得更羞臊,一层绯红悄然挂在了脸颊。 “他们也说吗?那我就没说错呀。你给妈妈说下,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张小黎越问越兴奋。 “妈,你快别说了……” 常树树都想跳床下去躲着她妈妈,可她妈妈反而更直接地说起:“我看你和徐年走得很近,你们私下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妈……”常树树都快无语了,她和徐年认识这么多,她妈妈还看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她问这话,分明就是看上了徐年,想让她和徐年能在一起。 常树树有些生气,赶紧解释:“我和徐年就是你们表面看见的那样,外人不懂,你还不懂吗?” “但这只是你的想法,你觉得徐年和你想法一样吗?” “当然了,我能感觉得到。这话你可别让徐年知道,真是羞死了。” 张小黎听了这些是有些失望的,徐年认识了那么多年,知根知底,她才放心女儿和他在一起,他们两人竟然都那方面想法,那她女儿以后会喜欢上谁?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知道我不该说太多,可是我觉得徐年真的不错,你以后要找男朋友,绝对不能比徐年差知道不?” “好了好了,我还没想那么远,你先想太多了。” “你别怪我唠叨,我也是很担心你啊,就怕你以后遇上坏男人。” “我知道了,妈,你女儿又不傻,你回去休息吧。” “嗯,那你也早点睡。” 望着她妈妈出去关上了门,常树树一下瘫在床上,越加烦躁,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都盼着她谈恋爱,那种事有什么意思?而且怎么都觉得她和徐年有什么? 她和徐年看起来真得像那种关系吗?真够闹心了,常树树特别讨厌这种误会。 又是一日清晨,常树树在院子里清理菜地的杂草,随后,徐年也起床下楼了。 常妈妈在厨房里擀面准备做抄手,常爸爸在一旁剁肉拌馅,这种厨房的事,徐年帮不上忙,他便走到了院子里,见到常树树蹲在那慢悠悠地拔草,浅浅笑着。 她可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这种农活女孩都不愿干,就她兴趣盎然。 “睡得好吗?”徐年走近了,清晨里,他的声音似一阵温暖的风吹过常树树耳旁。 常树树蓦然回首,对他回了个笑,说着:“挺好的,昨晚我爸爸是不是拉着你聊了很晚?” “我也有很多要问他的,昨晚还聊了下你的想法。”徐年也蹲下,帮忙粗除草。 “我爸爸怎么说的?”常树树急忙地去问。 第四十八章 针锋相对 徐年缓缓说来:“他也考虑过改进,但这一季度拯救不了了,所以只能等来年再做打算,我可以先把方案做出来,预计投入资金。” 常树树轻声嗯了一声,继续拔草,边说着:“那以后你可以带上我,我和你一起做方案吗?” “你愿意,我当然可以。等会我们还是去棚里看看,希望还能补救些还未成熟的小果。” “嗯呢,谢谢徐年哥,有你在,我们心里就很踏实。”常树树不由得升起对徐年的崇敬之情,这么多年来,草莓棚一有事情,都是徐年亲力亲为帮你解决的。 徐年不以为然,淡然一笑回着:“没事,你爸爸也很照顾我,都是应该的。” 徐年就真的像常家的一份子,可这层亲密的关系让常树树现在有点困惑。 常树树觉得徐年也听了不少乡里乡亲调侃他们俩的事,她觉得自己在徐年不必遮遮掩掩,有些话,虽然他们俩都明了,但坦诚布公最好。 她便说道:“徐年哥,你以后来乡下,听见别人开我俩的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啊。” 徐年一刹那以为听错了,有点晃神,问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有人误会,以前我小,大家都当玩笑,现在就不好笑了。”常树树语气认真,挪动了一步,将头埋得更低。 年长的徐年就不像常树树会露出腼腆之态,随意笑道:“假的东西有什么可在乎的?” “嗯。”常树树听到这答案,心里就安稳许多,确认他们都把彼此当做朋友而已。 徐年这又问起来:“是不是困扰到你了?” “有一点。”常树树实话实说道:“我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事。” “没关系,以后别人再开这些玩笑,你反驳回去就好了。”徐年贴心地说着,拉着她胳膊起来,又说:“蹲久了腿会麻,稍稍站一会儿。” “嗯……” “上次说等你毕业后,我们去旅游,差不多再等一周,我就能腾出时间了。” 常树树又嗯了一声,不太好意思涩涩地回了句:“那个徐年哥,这次旅游可能不止我们俩了。” “还有子茹他们吗?” 常树树摇摇头,抓抓脸颊,回着:“是新怡,还有她哥哥。” “哦……”徐年稍稍愣了愣,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那挺好,人多会热闹些有趣些。” 常树树本想还解释一下,但徐年毫不犹豫就接受了,到嘴边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又说着:“我还不知道他们想去哪儿,不过你已经把时间腾出来了,我就会和他们商量下。” “好,那让他们决定吧,我也一直拿不定主意要去哪儿。” “嗯呢。” 徐年实在是太好说话了,常树树还担心他的计划被人横插一脚,会不开心,这样看来都是她顾虑得太多。 用过早饭,常树树便和徐年换上工作服便往草莓棚去,进入草莓棚,徐年见到这季的生长情况,更是忧心,这一眼看去,很直观就看见不少个头奇怪的草莓,还有些颜色不均匀,目测百分之二十的果子只能作废,百分之四十的果子只能低价处理。 以往也遇到过这类槽糕的情况,但照理说,现在技术跟上了,应该不会出现这般状况。 徐年仔细地做着笔记,把各个区域出现的各个草莓病症以及营养不良的原因写下,常树树一路跟着,听着徐年给她讲作物生产和作物病害的专业知识。 常树树一边听着一边也用本子记下来,认真地做着功课。 他们二人正全神贯注在工作,忽然棚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叫唤声,常树树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便仔细听了听,立马从沉静工作的状态里烦躁不安起来。 这马新竹要闹哪样?来就来,怎么还不能安分点?非得大张声势的,就怕乡里乡亲不知道他马新竹来了。 常树树正想要出去制止马新竹的白痴行为,又听见棚外一人和马新竹谈起话来。 “你是常树树老师是吧?之前来过。”那老汉憨憨地笑着,嗓门也够大。 “不是老师,是朋友,伯伯,她在哪个棚呢?”马新竹也问着。 “应该在6号棚,就前面那个。”老汉非常热情地给指着路。 马新竹道过谢,大步地朝常树树所在的棚里去,马新怡紧跟在后面,她觉得这乡里的淳朴的气息会感染人,她哥一到这又跟变了个人,真是入乡随俗,高扬的声音能传到另一头田坝。 一时不知道该笑话她哥哥傻里傻气,还是可怜他因为女生,自己高冷持重的形象碎了一地。 “马新竹来了?”徐年也听觉到了动静,询问着常树树。 “好像是……我让他们在家里等着,不打扰你工作。” 常树树刚要往外走,就撞见马新竹大步流星地走进棚里,两人碰上,马新竹勾唇笑着,问着:“知道我要来,还提前准备草莓招待我吗?” 真够不要脸的,常树树直接吐槽他:“你想太多,我这在忙,你自己转悠去吧。” “忙什么?我也可以帮忙。” 马新竹边说边朝她走过去,常树树也向他走去,想带着他先出去,可不巧,马新竹见到了徐年,满眼欢喜瞬间被黑影遮住,语气怪异地问着:“你们俩在忙什么?” 马新怡也走近了,瞧见徐年在,露出惊讶,这一大早,徐年就在,昨晚应该是留在常树树家里睡的。 她哥哥知道了,可还得了。 “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和你们先回去。”常树树拉起马新竹手臂,可一步也挪不动他。 他俯视眈眈地看着常树树,说道:“你都能懂的,我还能不懂?” “哥,徐年在工作,我们在这帮不上忙。”马新怡也在一旁调节着场面。 马新竹又不傻,看见他俩都穿的工作服,手上还拿着记录本,肯定是有工作,但他就是不爽,他不允许任何和常树树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走得近乎。尤其是徐年。 和自己有关的事,徐年不需要女人来说辞,他朝马新竹走过去,把记事本递过去,平静淡定地说着:“你要帮忙的话,就先了解下情况。” 马新竹接过记事本一看,密密麻麻写着草莓生长病害的统计和批注。他又扭头四顾周围支架上的草莓,一眼都能看见坏果。 第四十九章一番言语后 马新竹自知这气撒错了时间点,忏愧之心油然而上,可他又要面子,不吭声,继续看记事本,走到草莓架旁边去,观察了下这些得病的果子,忽然说了句:“为什么你们要等到得病了才去补救?不提前做预防?” “该做的预防都做了,但是并不能杜绝,有些疫病提前在外表上观察不出来,尤其是根部病害。”徐年在一旁解释着。 “但我觉得能查出得的什么病,便有解决的办法,一句话技术不到位。”马新竹对农学这一板块几乎没有了解,只是凭着自己的意识判断道。 但这样直接听起来尖酸的话,徐年并没有反驳他,又回着:“是,现在农业科技针对大棚种植这一块生产是有很多办法解决,但这得花更多资金投入,也不是几个月就能解决的事。” “得,你给我个准话就行。”马新竹胸有成竹地说着。 但常树树一点儿没懂他表达的什么意思,便去问着:“什么准话?你又不懂就别起哄了。” 马新竹撇嘴一笑,将记事本扔还给徐年,回着常树树的话:“这就是你的目光短浅了。” “什么意思?”常树树更是疑惑。 马新竹没回答她问题,转而朝徐年走过去,回了句:“你和新怡先回去,我和徐年有话说。” 他在卖什么关子?马新竹的想法总是叫人琢磨不透,常树树一头雾水。马新怡便过去拉起常树树袖子,小声说了句:“我们走吧。” “嗯。” 常树树走几步要回头看一眼,就怕马新竹这暴脾气会和徐年起冲突。马新怡又在耳侧安抚着:“放心吧,我哥做事有分寸,他应该是想到些办法要和徐年讨论。” “他能想到什么办法?” “不清楚,你和我哥在一起相处过,应该知道我哥脑袋里想法不寻常,虽然作物病害的事,他不会治,但他总能找到方法。” 马新怡这一说,常树树心里头就踏实些,不管马新竹是不是真的想到办法了,只要不和徐年闹起来,其他都可以容忍。 她们俩走出棚后,章承宇才正对着徐年,尽管他对徐年的才华是佩服的,但想到徐年和常树树关系如此亲密,他就没办法对徐年和和气气的,说话戾气很重。 “你一个博士,南大农学院重点栽培对象,就是来这犄角旮旯的草莓棚来治疗病虫害的?” 徐年待人一向温和,只要不是触犯原则性的事,他一概都是平心静气地回着:“我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要我们下田实践,我便来到了花圻镇,在草莓乡做课题,那个时候树树家里的草莓大棚才开始搭起,那时候很多东西都不成熟,包括我自己,我们是一起一步步走过来的,九年,我对这片土地是有感情,就像是我第二个家。你可能不会懂,但这是事实,所以为什么我还要来这里做技术指导,也就是为什么我总能和树树在一起。你对我不满的,就在这吧?” 徐年一通话说了很多,马新竹认真地听着,其实他心里明白徐年对这片乡的意义,但也正如他说所,他就别扭在与常树树相关的事情上。 第五十章 有所见解 “你知道就好。”马新竹回道。 徐年却忽的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说着:“可树树似乎对你没意思。” “她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不然她为何要一次一次的向我解释你们俩的关系?如果要拒绝我,最好办法不就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吗?” 徐年见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对他咄咄逼人的,就不是很理解马新竹的行为了,问起:“那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意见大了,你大树树多少岁你没算过吗?明明不是一家人搞得全村都是你亲戚一样,我是男人,还不了解男人背后那一套心思?除非你结婚了,不然我一直会死死得盯着你。” 马新竹急昂的一席话惹得徐年很想笑,也只有像马新竹这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对待感情如此较真,有这样的热情了。他这个年纪,离浪漫很遥远了。 “你别急,我还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男人,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告诉你,我对树树没有类似爱情的感情,我认识树树九年,你不会以为这期间我都没谈过恋爱吧?” 徐年这一说,马新竹倒有些被说服了,徐年认识常树树时,她才九岁,上小学,如果徐年对她存有想法,那也太禽兽了。 “行吧,暂时不聊这些,说点正事。” 马新竹一秒便收起他拽拽不近人情的模样,露出严肃的神情,指了指徐年手上的记事本,说着:“关于这季生产的问题,你有什么解决办法,直接说办法,别和我聊资金。” 徐年这时是不明白马新竹问这些有何用,但还是愿意和他谈论,回复着他:“你要想知道,我先和你聊聊问题所在,你才能明白办法从而实施。” “说。” “草莓虽然四季都能生长,但冬季的草莓为何比夏天的草莓好吃?因为冬季运用暖棚,早晚能形成强烈的温差,草莓糖分就高,另外冬季气温低,草莓生长周期慢,更有利于积累养分。但是夏季,太阳强烈,温度高,昼夜温差不好控制,泥土也容易干枯,如果不能及时补充水分,就更容易坏苗,高温季节又容易滋生病害,所以就出现了这些情况。” “明白,然后呢,解决办法?”马新竹追问着,这点常识他一听就懂了。 “改进设备,要提供草莓的糖分,就必须要控制温差,抑制生长速度,但外面的温度控制不了,必须改进大棚,从内制冷,遮阳网的质量也要最好的。另外就是水分,要补充及时,这么大一片区域,这就很费人力,施肥料和防治病害的工作也要做好,基本就解决了大问题。” “我听了这么些,没觉得这里面有难度,对,有一点,就是资金投入。农副产品的市场不定,每一年每一季的都不定,就算今年丰收,但市场饱和,一样会亏本,而且投资这么多,也带不了多少利润,这就是常树树他爸爸不会冒昧投资的原因所在。” 马新竹说了这一通,徐年忽然对他想法产生了好奇,以前两人没打过交道,但就只言片语,马新竹就能找到利害,他才不是莽撞的恋爱脑。 第五十一章 她的心事 “可谁说投资就要自己投腰包了?” 马新竹目光锐利,勾唇一笑,随手摘了一颗饱满的草莓往嘴里一扔,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可以做技术投资。” “你?”徐年很是惊讶,他是因为常树树吗? 虽然要投入的钱不算多,但也不是小数目,徐年又说起:“如果你是为了哄树树开心,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她是不会接受的。” “你看我傻吗?”马新竹说着边走起来,在棚里巡逻,徐年跟在他身旁,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确实是因为小草莓,我才愿意照顾她家里的事,但我也是生意人,不会做无用的买卖,我要做的不止是投资,而是想以此开拓另一市场。”马新竹又道。 徐年不是很明白,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代农业在急速发展中,会成为未来市场里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一环环的发展,绝对离不开技术的支持,就从草莓棚开始试验,做技术开发。” 马新竹这一说,徐年忽然想起马新竹自己有一家公司是做软件技术的,虽然网络技术和农业技术并不在同一维度上,但却有交接点。 徐年正回想着马新竹的话,他又说起:“如果能做到自动化操控,是不是又会节省很多人力,又能时时检测草莓的生长状态?” “你不只是打算改进草莓棚设施,你是要全面改造……” “我马新竹要做就要做大的。” 马新竹信心满怀地说着,他不知道要实现他心里所想的那一套计划有多困难,但他决定要做,就一定会做好。 这么大的决定,徐年可不能提常家做主,他只说着:“你有想法,可以和树树的爸爸交谈,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帮忙。只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你想实现农业自动化管理的想法很好,但这条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是回去先做些功课,不懂的,也可以来找我,我不忙的情况下。” “嘁,要不是因为树树,你以为我想和你打交道?”马新竹撇撇嘴,朝徐年冷冷斜视一眼。 徐年却还是和气悦色,道:“如果不是因为树树,你和我说不定会是朋友。” “嘁……走了,你自个儿慢慢待着吧。” 马新竹说完,手插裤包,抖擞精神往大棚口走去,走了几步,他若有所思地回头又对徐年说道:“这事先不要告诉小草莓,等回锦城,我会找你再详细讨论这件事。” 徐年又出乎意外了,还以为马新竹做这些事,就是想在常树树面前博好感,怎么又打算说出去? 他也不想过问太多,只是应了一声:“了解。” —— 常树树和马新怡一路沿着小道往回走,可心一直悬着不安,他们俩男人在一起,到底能有什么可聊的? 马新怡也看出常树树心神不宁,知道自己能说的安慰话对她来说一点儿也没用,便转移话题说起:“上次来也没去别的地方逛逛,今天正好我哥不在,你陪我走一会儿。” “嗯,好,要不往山上去?那有一大片的果园,荔枝也正成熟了。” 常树树只是礼貌性地回复她,自己并没有很大的乐趣和热情,露出点点的微笑,又说:“那就要往回走,沿着这条路可以直到山脚下。” “嗯。” 狭路相逢,她们二人往回走,马新竹也正朝她们走去,常树树见到他,眼珠子东张西望,就是不看马新竹。 是面对他的羞涩,也是对他刚才在草莓棚里的不满。 晨曦的透过淡薄的云层弥漫照在大地上,暖暖慵懒的光打在常树树身上,令马新竹移不开眼,他看着她,眉宇舒畅,唇角微微勾起笑着。 “又去哪儿?”还未走过,马新竹便先声问起。 “去山上。”马新怡回着。 “哦?那我也去。” “你自己待着吧,我有事要和树树说。”马新怡回绝着。 “嗯,那借我说一句话。”马新竹说完,正好和常树树接踵而过,他附到常树树耳根前小声说了句:“那晚的事怎么考虑的?有时间我会找你。” 常树树的脸立马爬上了羞涩的红晕,咬着唇,将头埋得更低了。 “走。”常树树挽着马新怡的胳膊,踏着大步,赶紧离马新竹远远的。 其实她很想问马新竹刚才是什么情况,但她面子薄,不愿在旁人面前和马新竹太过亲近。 结果马新怡立即就戳穿了她,说着:“我哥对你的心思,我恐怕比你还清楚,不用在我面前这么拘束。” 额…… 常树树也不知要怎么回,换了话题聊着:“你说你有话和我说?是什么?” “咳咳……” 马新怡轻咳两声后,也不说话,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常树树便越是感觉得到,她有不好开口的心事,她便小心地再问:“不是高考的事吧?” “不是。”马新怡淡淡地回着,双手捏合窜动着,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哦……”常树树看着她,她很迟钝,迟迟猜不到她要问什么,但又不想逼着她讲,便默不作声。 她们又继续朝前方走去,这一路上,马新怡的神情越加扭捏,不似往日她的漠然高冷。 常树树时不时看看她,心里又想想会有什么难以言诉,又和她有关的事,忽然她想去一个人。 应该不会吧?徐年吗? 回想,马新怡上次来她家不小心摔倒是徐年背着她,马新怡目标考南大农学专业的事是徐年告诉的,还有那次他们四人去湿地公园,后来马新怡和徐年单独走了…… 感觉他们两人还算熟悉,也是常树树她自己和马新怡有关联的人,但不觉得他们两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所以,常树树不能问得那么直接,委婉地又提了提:“我们以后能一起考进农学院就好了,我听徐年哥说,他会留校做讲师,说不定我们以后能上他的课,徐年哥很厉害,我接触农学就是因他而起。” 马新怡听了不惊不喜,语气却带着些不爽地酸味,回道:“你真幸运,我就没遇上一个人,对我产生特别影响。” 第五十二章 猜不透的少女心思 常树树干巴巴地笑了笑,又继续深探问着:“之前你和徐年哥见过面,选择农学专业其实多多少少也受他一点儿影响的吧?” “你怎么知道?”马新怡略显吃惊,却也压制着情绪。 常树树缓缓解释着:“你不要怪徐年哥,他之前和你不算熟,所以就把你的一些事告诉我了,他是希望我能间接帮点什么忙。” 徐年是出于关心她才告诉常树树的吗?马新怡心里想着,愣了愣神,常树树这又问着:“之后你和徐年哥有联系吗?” “没有。”马新怡立即回着。 “前不久,就是高考前,我们四个人见过面,后来你和徐年哥走了,也没聊什么吗?”常树树追问道。 “聊什么?你今天问这些干什么?”马新怡有所察觉了,更加的警惕。 常树树有些尴尬,随之一笑回着:“没什么,随口聊聊。” “其实我是有话要问你。”马新怡又道。 常树树见她主动提及了,全神贯注地听着,又回着:“你说。” “我哥的心思,你很清楚吧?你不接受我哥的原因是不喜欢他,还是因为徐年?”马新怡直白毫不遮掩地询问起。 一谈及这些感情之事,常树树不由分明就脸红,她微微埋着头,回得小声:“和徐年哥没关系,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你们还误会下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徐年哥相处了。” “对不起,因为你们的关系实在是太亲近了,很难不联想到那方面。” “我知道,你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除非我和徐年哥都各自有了交往对象,大家才不会把我们俩联想到一起。” …… 马新怡忽然止嘴,停顿了好一会儿,最终说服自己,内心怯弱地问着:“徐年27了,这么多年,应该也交过女朋友吧?那期间也会有人误会你们俩吗?” “额……怎么说呢……”常树树思考了阵,以防万一马新怡是真的喜欢徐年,所以很谨慎地回着:“我对徐年哥的感情生活不了解,我和徐年认识时,我还是小学生,我不懂,他也不会给我讲那些,到了高中时,我才知道些关于徐年哥一些事,那个时候徐年哥在读研,忙得没有时间谈感情吧?我没听说他有女朋友,但他在读本科时有过,我没见过,徐年哥也没给我讲过,我都从我爸爸那听说的。至于你问的,他有女朋友期间,有没有人误会我们俩,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了……” 马新怡又道了一声对不起,又问:“那你听说他为什么分手吗?” “好像是本科毕业分开的,那个女生要回老家,徐年哥打算以后都在锦城市工作,应该是对未来规划不同,才分的吧。”常树树便是这样回着,发现马新怡听了后神情很怪。 徐年以后都留在这,马新怡暗自高兴,可又不爽,这么听来,徐年和前女友不是感情不和才分的。 常树树捉摸不透她的心情,便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其实我还是希望徐年哥能遇上对的人,他在这边没有亲人,虽然和我们家关系很好,但我爸妈也只是他的叔叔阿姨,我更谈不上照顾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些问题,我也不是很懂。”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马新怡如果再顺着常树树的话题下去,就真显得她对徐年非常感兴趣似的,所以她立马打住常树树滔滔不绝的话。 常树树怕说多了招人烦,她便也即刻停下,回着:“只是正好说到那,就多说了些,不好意思,你应该也没什么兴趣。” 马新怡不言,她明明还想知道更多,比如徐年前女友是什么类型的,他现在又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很多很多。但她问不出口,任她平时多么坦率自傲,在喜欢这件小事上,她和常树树别无差别。 可明明是她说找常树树有话要聊,结果什么也没聊,常树树不起疑心才奇怪,她捉摸了一阵,说着:“其实我找你是想说关于我哥的事,我怕你不高兴。” “哦……哦……”常树树傻愣愣地应了两声,不知道该回什么。 “我哥其实不是你所看见的那样,顽劣,话痨,粘人,不讲理,都不是他原本的样子,可能因为他总在你面前表现出那个样子,你就忽视了他其实也是个有想法有能力的人。你在一中也待了一学期,能感受到,我哥在学校有多出名吧?” “嗯。”常树树闷闷地应着,马新怡要是不提醒,她真的会忘记马新竹曾经是理科状元,早在大二就开始创办自己的公司,短短一年多,便做到了一亿的市值。、 一个玩吝不羁的人是不可能做到那样的成绩,可为什么偏偏对她要用不讲理的方式,她明明很讨厌这样的他,他也不改,以此为乐似的。 “所以,你不要因为他表面就拒绝了他,在我看来,我哥对你非常认真,只有真喜欢,才会不知道怎么应对,操之过急反而乱了阵脚,就变成他对你的那个样子。但我哥没耐心确实着的,你要是迟迟不回应他,或者还刺激他,他会破罐子破摔,最后的局面,你就自己想象吧。” 常树树压力好大,照这样说,她还非得答应马新竹的告白不成?虽然她不像表现出的那样很讨厌他,但也真的没有喜欢要在一起的感觉。 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答反问着:“你是希望我和你哥哥能在一起吗?” “我无所谓,我没想要帮我哥在你面前说话,我哥喜欢谁又不会影响我在我哥心中的分量,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是我认识,相处合得到来,还受得了我脾气的人最好,你完全就是。” 这种感觉好奇怪,像是被人说媒,常树树真不知如何答复,什么也不说,羞涩难耐的神情又爬上脸颊,她低着头,静静地走。 “我能说的就说了,你以后如果有好奇我哥的事,你可以来问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哥知道,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第五十三章 擒贼先擒王 一个阵营? 常树树听来有点奇怪,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要保密的事吗? 登山的路上,还觉得有些热,走到果园,遍山茂盛的果树阴盖了大地,一股凉爽穿堂而过。 常树树和果园守树的大伯打过招呼后,带着马新怡拎着果篮子和长竹勾叉往荔枝园去,马新怡从来没亲自摘果子,她便让常树树把勾叉给她,她勾住一枝树干,用力向下一拉,常树树便用剪刀去剪下,放在手挎着的篮子里。 虽然没有摘多少果子,但她们在果园逗留了好长的时间,马新怡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对她而言好比世外桃源,特别的好奇,沿着山路又逛了好几个果园子,猕猴桃园,枣园,还有橙子园,常树树一路陪着她,走得乏力了,也快临近中午,常树树才叫马新怡先下山回去。马新怡还意犹未尽,对这后山的花啊草啊,树啊河啊,充满了好奇,她先应着,打算之后还来。 回到家,张小黎已经把午饭准备得差不多了,叫常树树洗洗手,叫马新竹和徐年吃饭。 好不容易放松下的心情,一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常树树又烦躁起来。 徐年就算了,马新竹也真是一点儿就没把自己当做是外人,一股子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放着电视,玩着手机,徐年就不像他,人家在客房,已经开始策划草莓棚改进方案了。 常树树上楼一瞧见马新竹这副姿态,心情就沉闷起来。 “哟,回来了。”马新竹抬抬手朝她招呼。 “要准备吃饭了,你别玩了。”常树树冷淡淡地说着。 马新竹翻身而起,常树树便上三楼去叫徐年,可马新竹长腿快走几步,从后环住常树树的肩膀,在她耳旁窸窸窣窣地说道:“吃了午饭,把你的时间给我。” “我要午休。”常树树扯开他的手臂,继续拾着台阶往上走。 “那你给我安排个房间,我也午休,等你。”马新竹看着她,泛滥一脸的笑意。 常树树不想搭理他,马新竹也是不依不饶地缠着她,贴得很近,步步紧跟着她,到了徐年房间门口,马新竹还替她敲了敲门,朝里面扬声喊道:“出来,吃饭。” “你干嘛呀?”常树树嘴一抽,瞪着他。 “我干嘛了?” 又是故意装傻,他对徐年那副不客气的态度,让常树树心里很恼火,徐年又没招惹过马新竹,只是因为她和徐年熟而已……常树树觉得马新竹这人一点儿不大气。 听到外面的呼叫,徐年听下手上的工作,起身去开门,见到门口两人双目相瞪,尤其是常树树撅起的嘴,都能挂上茶壶了。 徐年轻轻笑了笑,说道:“麻烦你们还一起来叫我。” 常树树按压住快暴躁的情绪,对徐年说话便是盈盈动耳的声音:“徐年哥,要准备午饭了,你收拾下,可以下楼了。” “没什么可收拾的,一起下去吧。” 徐年回着常树树的话,须臾间瞥了一眼马新竹,他苦闷地立着,皱着个脸。 他们两人在徐年眼里都是小妹妹小弟弟,有时看他们较劲赌气的样子,还觉得有趣可爱。 一楼饭厅,常树树妈妈已经把菜摆放在桌上,常树树帮忙去盛饭,马新竹和徐年就先坐下,大大的圆桌,就他们两人,却要对视而坐,一场无声的博弈真正进行。 马新竹眼神示意:树树父母在,我才留些面子给你,暂时休战。 徐年又很想笑,在心里回着:他们何时有过战争?他自己怎么不知晓? 马新竹又朝他使眼神:我和你合作归合作,但并不代表我就会容忍你在小草莓眼前晃来晃去,我会无时无刻不阻扰你们。 徐年低下头偷笑,别人对他说幼稚的话,他若是回了,显得更幼稚。 这时,马新怡走了过来,见她哥哥和徐年座位隔了180经度,皱了皱脸,用得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他们两人有多么不和气吗?而且她该坐哪? 她其实是想离徐年近一点的,但还是无奈坐在她哥哥身旁的位置。 “来来来,菜上齐了,大家都动筷。”张小黎端上最后一砵玉米排骨汤,随便坐下,又说道:“你们俩兄妹很少来,怕吃不惯我们的菜,如果不喜欢尽管提啊,怕招待不周啊。” 张小黎咳咳地笑着,他们家向来都很招待外来的客人,像马家两兄妹和常树树又很熟,更是热情。 可常树树就没那么好的心情,端着米饭过来,随口附了一句:“吃不惯就别来了。” “诶,你怎么说话的你?”张小黎朝常树树使了使眼神。 常树树这话是说与马新竹听的,马新竹不觉得难堪,反倒自己像是主人,给常树树找台阶下,说着:“树树这是和我开玩笑,她知道我这人不挑嘴的。” 常树树脸都僵了,她知道他什么呀?很想把他嘴巴撕掉,不要再说话了。 “哦哦,那就好,吃吧,今天也没准备多少。”张小黎又招呼着。 常树树爸爸本就是不太爱说话的人,平时都是聊工作,像家长里短,常树树学习上的事,很少发言,和马新竹马新怡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没怎么说话,都是张小黎好奇,一会儿问起这,一会儿问起那的。 “新怡放暑假了,可以经常到我们家来玩啊,乡下小孩多,但和树树一个年纪的很少,也不在一个乡对里,你来了,树树还有个伴。”张小黎吃一口菜便说道。 “嗯,会经常来的,我在家里也很无聊。”马新怡回道。 “我听树树说啊,你们四个要一起去旅游?”张小黎饶有兴趣地问起。 “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还没确定好计划,本来是想带我妹去毕业旅行的,听树树说也要旅游,我就想我们四人一起热闹些,阿姨你不会不同意吧?”马新竹还没等张小黎发表意见,倒是先一通说法,让张小黎不好作答。 张小黎稍一想,回着:“树树的病还没完全恢复,我是担心的,她现在肯定还不能去玩那种刺激性的游戏,人多的地方也不适合她,等她明天回医院复查了,再看看情况。” “这个我们知道,我肯定会找个宜人的地方,这点阿姨你可以放心。” “嗯嗯,那你们先安排。” “安排好了会把具体行程都告诉你,你就不用担心了。” 常树树在一旁听得都快吐了,真够假惺惺的,在她父母面前,马新竹完全变了个人,过分的客套,过分的和颜悦色,常树树一看就动机不存。 “嗯,好好,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才好玩,你们自己安排吧。”张小黎的笑容一直未从脸上退散下去。 常树树不禁地心想,她妈妈对马新竹的印象应该很好吧,又帅又有能力,说话也中听。常树树心里万般不是滋味,等马新竹把她父母都攻下,那她还能坚持多久呢? 常树树手搓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菜,正在惆怅时,马新竹不胜其烦地说起:“树树明天去复查是吧?新怡说想多待几天,我就回去再带些衣服来,正好公司也有点事,我明天送树树去医院好了。” “嗯?”常树树怔了怔,惊得嘴巴微张,很想当即拒绝马新竹提出的无理的想法,可又在众人面前,顾忌他的一丝面子。 她的目光转向她妈妈,认为她妈妈绝对不会让一个素不相干的外人带她去,可没想到却是一反常态的回答:“这多麻烦你。” “不麻烦,以后树树到南大上学,说不定还和我妹一个班,我们会经常见面的,我也想多了解下树树的情况,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好照顾。”马新竹完美无缝的回答让她父母挑不了刺,反而还觉得马新竹很关心自己女儿,他们也正忧愁以后女儿上了大学,身边没人照顾怎么是好。 这就冒出个马新竹来献殷勤,他们自然高兴。 “那好,树树,明天你就和新竹去,新怡就留下来玩,徐年明天不忙的话,也多待几天,难得来一次。”张小黎全权做主,把大家都安排下来。 马新怡听到这,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余光望向徐年,多希望他能留下。 徐年点了个头,回着:“不着急,可以明晚再回去。” 马新怡的眸子里掠过欢悦的乐意,在旁人都没注意时,很快就压了下去。 全桌的人都欢喜,就常树树一人不吭声低着头一如平常好像很平静地在吃饭,有时她真不愿做那乖乖懂事的女儿。 这下好了,马新竹找到了她的软肋,说服不了她,把她父母说服,她不就听话了嘛。 常树树转眼朝马新竹不爽地看去,他正也看着她,薄唇掀起的弧度带着些嘲弄,卖弄自己的得意,更招人讨厌。 马新竹这一餐吃得开心,为了显得他真的很喜欢常树树妈妈做的菜,他吃了可不少,大家都放筷吃饱了,马新竹一人还细嚼慢咽地吃着。 张小黎和常辉倒是先吃完就下桌了,马新怡等她哥哥也不耐烦了,说道:“哥,你别吃岔气了,我不等你了。” “走走,等我干嘛?”马新竹挥挥手。 “那我也走了。”常树树也附和说道。 “诶,你怎么能走?”马新竹应激地吆喝住她,又说:“这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客人还没下桌,主人就不管了?” “你有把你当客人吗?”她父母没在眼前,她也就不对马新竹再客客气气的了。 “所以你也把我当自家人了?”马新竹开口,声线带着些谑弄。 听懂的人就知道,马新竹这时间接占了常树树便宜,常树树一窝火,拔腿起身就走,话都不想回复。 第五十四章 有口难开 做着严谨科研工作的徐年,平时没什么有趣的事,这一天,他见马新竹和常树树这两人,是越来越觉得好笑了,他摇摇头,对马新竹说着:“你天天惹树树不高兴,对你追求她有帮助吗?” “我高兴啊,你没追过女生,你是不知道,这女生啊,在不喜欢人的面前是一副淑女样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惊慌失措,小草莓对我那叫恼羞成怒,对你叫相敬如宾。”马新竹洋洋得意,喜形于色,好似与常树树这一场恋爱博弈,尽在他掌控似的。 “哈哈……”徐年忍不住笑起来,看不出马新竹另一面是这般闷骚。 “笑什么?”马新竹皱起眉,又一副敌意瞅着他。 “没事,你继续,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不会掺和你们任何事。” 马新竹虚着眼,有一两秒懵,徐年还真一点儿不在乎,演出来的吧? 他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放下筷子,起身道:“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 说完,马新竹朝楼梯口走去,刚要踏上第一个台阶,转头看向他妹妹,问道:“你不上去?” “上去干嘛?”马新怡坐在一楼会客厅的长椅上,玩着手机,抬头瞥了他一眼。 “那你自己玩,这正午实在是热,你别出去,小心中暑。” “知道。” 马新竹叮嘱完,便往楼上走去。 徐年这也下了桌,朝马新怡走去,她能感觉到徐年的靠近,身体不由得僵硬起来,微垂着眼眸,拢了拢耳后散落的长发。 “你不用午休吗?”徐年走近问道。 “没那习惯。” “哦。” 徐年更靠近了,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也拿起手机看,开口又道:“我也没习惯,难得这么悠闲,却不知该干什么。” “除了学习和工作,你也有其他兴趣爱好吧?” 徐年沉默了两秒,回道:“很遗憾,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无非就是睡前听点歌,偶尔看下电影和朋友打个球,但都算不上爱好,只是放松的一种方式。” 马新怡所见过的人里,无一不是夸夸其谈自己有多少爱好,自己的生活多么缤纷,给自己标榜是个有趣的人,可徐年就这么坦率得说自己真实的生活样貌,马新怡感觉很亲切。 她也是这样的人,十多年来没遇到想要热切追寻的,见多了那些自以为自己有趣的人,反而很排斥和那些“现充”的人一起玩。 她抬头,语气认真地又问:“你是很小就确定要选择农学这条路吗?” “是也不是。” 马新怡:“……怎么说?” “小时候因为我爷爷的缘故,受到些影响,但小时候心里有个傲游太空的梦,想要当宇航员,哈哈哈……”说着说着,他便自娱地笑起来,又道:“但后来我近视了,没办法,总得选择一门专业,就选了农学。” “你近视吗?”马新怡稍稍惊讶。 “嗯,以前都带的框架眼镜,但后来觉得不方便,也会注意下形象,所以带了隐形。” 马新怡本能地想起在山上时,常树树和她说的话,没斟酌下就说起:“听说谈恋爱的人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徐年怔了,她这是听谁说起的?常树树不会主动把这些事说出去的,他没想清其中的情况,但还是回着:“和那没什么关系。” 马新怡攒了攒手,拿起手机又继续刷着网页,她也不知怎么就说出那句话,她现在很尴尬。 “那你呢?”徐年却又聊起。 “什么?”马新怡此时有些茫然,猝得回过神。 “你平时都做什么?” “我,我在练钢琴。”马新怡似是无意地回道。 “能感觉得到,自带一股优雅的气质,很沉静。” 马新怡顿了顿,不喜他对她如此的印象,接话回着:“直白地说就是我这人不好相处不够亲近吧?我讨厌这样。” 徐年心里忐忑,侧过目光看向她,轻声道着歉:“对不起,我不是这意思。” 马新怡不语,她倒不是真生气了,但心里不舒服是真的,更多的还有心里憋屈。 她佩服她哥哥,在喜欢的人面前还能自如应对,能大胆地说出喜欢二字,也会勇敢去追求。可她说不出口,在心里压抑太久,还有些委屈和伤心。 但徐年不知道,他是真以为让马新怡不高兴了,才不理他。平生也没学过怎么去哄女生,一时,他也犯难了。 忽的,徐年起身往厨房走去,马新怡疑惑朝他望去,他在干什么? 不一会儿,徐年端了一盘切得小块的西瓜过来,马新怡愣了,微微睁圆了眼看向他。 他走回来坐下,用牙签插起一块西瓜,递到马新怡面前去,笑眯了眼,说着:“吃点西瓜,消消火?” 马新怡扬起的眼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小口,冰凉清爽的滋味缓缓淌下滋润了焦躁的心肺,甜甜的汁水溢满了嘴巴,她莫名就笑了,一张精致的脸连着如玉般的双耳,此时都泛着嫣红的粉色。 徐年也插上一块西瓜咬上一口饱满的汁水,静静地笑着,她比想象中还要简单,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说她高冷优雅,不如说她内心孤独,将心情外在化,更叫人难以靠近她那孤寂的灵魂。 —— 另一边,马新竹上了楼,很不自觉地走到常树树门前,小声地敲了几下,他又将耳朵贴在门口,仔细地听里面的声响,一点儿动静也没,里面的人似乎已进入了梦乡。 马新竹拧了拧门把,这小家伙竟然有预感他会来,竟然把门给锁住了。 “看你躲得了几时。”马新竹自言自语道,又往沙发上一瘫,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翻着通讯簿,给秦淮拨过去。 “喂,你今儿休假还找我有什么事?”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句调侃的话。 “休假不能找你?” “你三更半夜骚扰我,我也不敢和你发牢骚啊,但你今天不是去找你的小草莓了吗?怎么,吃瘪了?要我给你出谋划策?” “滚!” “瞧你这态度,看来我猜的没错嘛。” 马新竹放下手机,点起一只烟,深深地吸上一口,轻吐出去,才拿起手机又回着:“上次接的项目,进行到哪了?” “差不多到后半程了,怎么了?”秦淮问。 “等这个项目结束,先不要接其他的合同,我有其他想法。” “什么?” 马新竹不答,继续说道:“小项目交给项目部经理去处理,我负责的所有业务就转交给你,你给我安排出十人的团队。” “喂喂喂,别忙啊,你想把我累死吗?你手里工作那么多,你说交给我就给我,凭什么?”秦淮在电话里恼骚。 “让你5点股份,一句话,你干不干?”马新竹干脆撂下一句话,掷地有声。 秦淮听了很难不动心,保持矜持,还是多问问了:“你是要打算做什么?我们俩是合作关系,虽然我占股少,我也有权知道你的决策。” “等我立下项目表,你就知道了。” 马新竹简直在耍无赖,说了跟没说一样,秦淮和马新竹共事这么久,对马新竹还是很了解的,他不想说话,没人能把他嘴巴撬开,他做的决定,那就是硬着头皮上。 秦淮就转而又提起开头的话题,问道:“你真看上那小姑娘了?竟然追到她家里去了,她爸妈知道你在追她吗?” “你管得挺宽。”马新竹深吸一口烟,往烟灰缸里抖了抖灰烬。 “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啊,你要认真了,还是把我们俩的关系告诉她爸妈,不然以后知道了,肯定要闹矛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爸妈差点要取了我的命,现在那姑娘的病还没完全恢复吧?你得对人家温柔。” “你还好意思提,我都忍住没找你算账,一个好好的姑娘,剃光了头发,差点没命。” “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要是没我那事,你和她之间也就和一般女生一样,不值一顾,还能有你后面的故事吗?”秦淮的理由编的也够快的。 马新竹确实没话可反驳,回着:“我的事我清楚怎么办,你把公司的事处理好。” “行,你慢慢玩,追你马到成功啊。” …… 马新竹挂断电话,将未燃尽的烟摁在烟灰缸里戳熄,轻地叹了口气,秦淮所说的是个难题,虽然肇事者不是他,但他和秦淮关系不一般,仇人的朋友也是仇人。 他这还没和她父母完全建立起信任关系,博得他们的喜欢,如果现在提,那他之前做的都打了水漂,毕业旅行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管他的,先将人追到手,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烟味散尽,马新竹又起身下楼,徐年和他妹妹还坐在那,各自玩着手机,明明不是很熟悉,却让人感觉气场很和谐,有点诡异。 “没事的话,我们计划下去旅游的事。”马新竹走到最后几节台阶,朝他们说道。 马新怡抬起头,问道:“你被撵下来了?” “你也不会说话了,我看你零花钱多得用不完了,不用我承担你游玩的开销了。” “你挣钱的人,还能让我掏腰包?” “那你对你哥就好好说话,和常树树待一起,也不知道帮帮你哥我。” 马新竹这个傲娇还朝妹妹发牢骚,徐年听了,又是一阵笑。 第五十五章 三人对唔 坐下来,就是要好好聊聊,马新竹收起对徐年的敌意,先问起他:“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安排出多长时间?” “在等一周,可以休一周十天差不多。” “别和我说差不多,给我具体时间,不清楚,就赶紧联络好。”马新竹还是有点凶巴巴的,但这不是可以对徐年如此,他工作时安排行程时,便要求助理要做到一丝不苟。 “嗯,那你有个大概方向吗?”徐年应道又问。 “这个就要问你了,你和小草莓熟悉,知道她的喜好。” “我是知道,但也不能只按着树树的想法,你妹妹也要一起啊。”徐年说道,侧目朝马新怡看去,视线不偏不倚,撞上了专注盯着他的马新怡的目光。 马新怡有种秘密被撞破的羞涩感,她视线慢慢收回,回道:“我哥现在眼里只有常树树,哪里还有我这个妹妹。” 马新竹听了心里头冤屈,很无奈地回着:“你们女人能不能不要多加幻想?我知道你去哪儿都无所谓,对旅游的事也不热忱,我问你,你反倒要叫我自己安排,不是吗?” “那你都不象征性地问下吗?”马新怡和他争执起来。 “我们俩就省了那步客套的话,你就在旁听着,你有想法再发言好的不?我可爱的妹子?”马新竹强行哄人,惹得马新怡更不开心。 现在徐年在这,多多少少也给她点面子吧,让她下不来台,她侧过身,闷闷地继续玩手机。 “你继续说。”马新竹又问着徐年。 徐年看着这俩兄妹,嘴角噙着一点儿笑意,说着:“我觉得新怡和树树一样,也喜欢安静点的地方,不要去热门景点打卡地,比较小众点的,应该还挺不错的。” 马新怡慌了神,方才徐年是叫她的名字了吧?第一次听他这样叫她,她微微勾起的唇沾着些似笑非笑的韵味。 “那要不出国旅行吧?我们四个人第一次一起去旅行,估计也不会有下一次了……”说这句话时,马新竹刻意地朝徐年看了看,又说着:“既然要玩,那就玩更新鲜的,北欧很不用签证的国家,订好机票就出发,我觉得很不错。” “出国吗?”徐年稍稍犹豫了下。 马新竹也不知他在犹豫什么,自个儿说起:“我知道你是个穷学生,这回我全包,你要觉得不好意思,以后离树树远点就好。” 徐年发现马新竹的想法有时真的很无厘头,还没回答,马新怡捡起果篮的一个荔枝往马新竹头上扔去,正好打在他额头上。 “你有点礼数好吗?”马新怡呵道。 马新竹被打得发懵,咦?他妹妹在帮徐年说话? 徐年也有些惊讶,但更多是觉得马新怡只是怕他尴尬,他笑了笑,回着:“没什么,我确实是个穷学生,不过旅游的钱我还是有的,如果你要全部负责,到时候你列出单子,我再把钱给你。” “让你远离常树树就这么困难吗?”马新竹还在堵这一头的气。 “你怕是把逻辑弄反了……” 马新竹揉揉额头,转眼看向他妹妹,怒瞪一眼,说道:“你打我干什么?” “手滑了。” “手滑?力气可不小,你帮着他说话?” “我有说话吗?”马新怡心虚得很,她也不知刚才怎么的,这手就不受控制,现在很后悔,他们两人都是聪明人,猜也能猜到些端倪。 “最好别,我要知道我妹妹和我敌人站在一条线上,能把我心脏病气出来。”马新竹转眼又盯着徐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泛着冰凉。 徐年却不以为然,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马新怡低头不言语,马新竹却越觉得奇怪,他走到他妹妹跟前去,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你和我过来下。” 马新怡扭头疑惑地望着他。 “快点。” 马新怡无奈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到大门口的台阶边,马新竹绷着脸怪严肃地打量她。 “你干什么?”马新怡感觉很不舒服,被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 马新竹沉默了会儿,蓦地问起:“你什么时候和徐年走得那么近的?” “哈?”马新怡眉头一拧,怔怔地看着他。 “别装傻,你和他不熟悉,会和他一直待在楼下?气场还特别和谐。” “我有吗?我们两人又不睡午觉,各自坐着玩手机而已,你什么时候见我和他见过面?” “你先别急着解释。”马新竹笑意懒散,看她的眼神越加古怪,他询问起:“在我记忆里,加上这次,你们见过三次,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你帮我把徐年给引走,这一次你也不知情,确实走得不近,但我回头一想,为什么你突然间就要报农学,好像就是第一次来小草莓家后。我一直以为你喜欢这样的环境,却忽视了一点儿,徐年是农学博士,而恰巧那晚,你摔倒了,是徐年背着你回来的。” 正午烈日,马新怡一阵后背发凉,心脏砰砰地慌乱了,但她稳着自己表面的情绪,回着:“哥,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能臆想了,你得病了,你是被常树树打击到精神不正常了。” 马新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变,黑眸变得深沉,微微阖上,严肃地说:“你哥我比谁都清楚,我是真的以为你是对农学感兴趣才愿意支持你的,你要是因为徐年,我直白告诉你,我不会同意。” “哥!你这人蛮不讲理!”马新怡第一反应就是跳躁起来要发怒。 “所以是我说对了吗?” “当然不是。” “可为什么我不信呢?”马新竹心里头已经百分之八十五已经认定他刚才所说的是事实,他直直地看着她,好不躲闪,也不为自己惹妹妹生气而愧疚。 反倒是马新怡,不敢对上她哥哥的眼睛,四处闪躲,眼神扑朔迷离,像是在极力掩饰和克制什么情绪。 “你爱信不信,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选择那个专业的。” 话音落,马新怡拔腿往外跑,外面的天跟发了狂似的,空气是热烘烘的,人往烈日下一站便汗流而下,她就这样跑出去了,马新竹也没追上去。 他倚在门前看着她妹妹气愤奔跑飞逝的背影,又仔细地回想这一段时间的事情。 确实是第一次从草莓乡回来后,他妹妹才跟变了个人似的,莫名其妙说想学农学。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甚至自己也不怎么摆弄家里的花花草草,如果说,她喜欢乡下这样宁静淳朴的生活,大可以经常来乡下玩,她要是愿意,老爸也能在乡下买一套房子。 可偏偏要学农学,很长时间,他都以为是受了常树树影响,但她们俩的关系也没亲密到连专业都要选一样吧? 今天马新怡扔来的荔枝正好就打醒了他,为什么把徐年给忘了? 能影响一个女人的,排在第一的肯定是男人,徐年虽不及他帅气,但马新竹这样高眼光的人,也觉得徐年是个有鼻子有眼长得还不错的人,再加上他确实很有才华,性子又比他温柔,很难不受女生喜欢。 但是很那接受,他妹妹竟然陷入进去,真是煞风景。搞得他现在孤立无援,全都和徐年一个战营了。 回忆良久,马新竹回屋找徐年去询问,徐年倒没在乎他眼神多纠结怪异,只察觉到马新怡没有跟在他身后回来。 马新竹想问却不好开口,思绪了半会儿没说话,徐年倒是先问起:“你妹妹出去了?” “你很关心我妹。” “我就这么一问,你刚才不还叮嘱她不要出去,怕中暑吗?” “她和我堵气。” 徐年往门口望去,这烈日当头,他有点担心马新怡,堵气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他越过马新竹身侧,朝外走去,说着:“我去找找。” “你喜欢我妹妹?”马新竹冷不丁地脱口而出,很冒昧,但也够直接。 徐年表情一僵,愣了几秒,没直接回与他的疑问,委婉地说道:“你们堵气归堵气,你拉不下面子去找她,但她毕竟是个女生,树树要是知道了,肯定也要怪我。” “我没你这个,你直接回答我。”马新竹觉得既然已没憋住问了,那就深究到底。 徐年又是几秒停顿,回着:“我和你妹妹之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只觉得你很奇怪,一会儿以为我和树树之间有什么,一会儿又觉得我你和你妹妹之间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多疑症?” “多疑才能有所发现,我对你并不了解,保持警惕是不可少的。你要是觉得被冒犯了,就把我刚才问你的话忘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反应?徐年搞不懂马新竹的脑子里整天都是什么思想,刚才还好端端的,突然就问这种无中生有的问题,难不成他们俩兄妹之间刚刚聊了什么? 比起盘问马新竹,他还不如先找到马新怡,这乡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小路蜿蜒盘错,转几个岔口就很容易找不到回来的路。 第五十六章 秘密泄露 徐年不再理会马新竹,快步走出大门,他在田里工作学习了那么多年,也觉得这天热得快把皮烤焦一层,马新怡那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肯定更难忍受这炎热。 他迈着大步子,在田埂上穿梭,他想她一定会找个阴凉的地方乘凉,所以就挨家挨户沿着墙壁垣去找,但这周围已经找遍了,却一直没见马新怡的身影。 才这么一会儿,她肯定不会走太远。徐年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周围的地标,这周围都是水稻田,然后就是住宅,如果她不在这,要不就没出院子。 徐年本打算回去再找找,突然又想起南边有一处荷塘,这季节荷花开的正盛,她一定也没见过真实的荷塘,说不定就在那。 想着,徐年抬抬手擦了一把汗,往那边跑去。 “我刚听见你们在吵什么?”常树树午休时间不长,她洗了把脸,听见楼下的动静,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净就连忙下楼来看。 马新竹回头看看她,可惜一时的好兴致全无,他懒懒地答着:“没你的事。” “徐年哥呢?”常树树继续下楼,朝他走去。 听到这,马新竹很来气,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不顾及常树树在这,又点起一只烟,猛地吸了一口,在尼古丁的作用下,他慢慢平息下急躁不爽的情绪。 “你一醒来就关心他,他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马新竹说道。 “刚才你和徐年哥说话的声音了,你不会又对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说了怎样?没说又怎样?我马新竹和谁说话,说什么话,需要向你汇报,需要接受你的批评吗?”马新竹不耐烦地说着。 刚醒来的常树树本来心里就闷闷的,马新竹先开火惹她,她也轻而易举被点燃怒气,回着:“我当然管不着。但是你和徐年哥的过节和我有关。我再说一次,你不高兴,可以直接找我发牢骚,但别去打扰徐年哥,我认为你还是分得清情况的。” “是,我是不讲理,我就那么容易吃醋的人,别说一个男人,就算一个公蚊子接近你,我也会拍死,最可气的事,我的意思表达得这么清楚了,有些人还要装聋作哑,当什么也没发生。” 常树树走近,被他的烟草烟雾呛得难受,捂着鼻子,咳了好几声。 “你先把烟掐了。”常树树要求着。 马新竹还没过叛逆期,不但不熄灭,反而更深了一口,把自己心里的不爽都揉进这烟草卷里。 常树树走过去,直接夺走他指尖的烟,使劲地摁在烟灰缸里熄灭。站在马新竹面前,居高临下,圆圆的杏眼咕噜着看着他,清澈的眼底里燃着星点的火光。 “你先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对徐年说那些刻薄刁难不友善的话了,我就回答你的疑问。” 马新竹放下翘起来的二郎腿,手拐子撑在大腿上,饶有意味地望着她,回着:“你要回答我所有的问题,不会隐藏和欺骗。”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我了。” “我答应,不过只针对你,如果是因为别的人,徐年不安分,我就不能答应了。” “什么别人?”常树树不解。 “这你就暂时不用知道了,总之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因为你的缘故,向徐年发难……你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来说说我的。”马新竹正说完,门外进来一个帮工的阿姨。 既然是私密的话,所以找个隐蔽的地方聊比较好,马新竹小声对常树树说道:“去你房间。” “我房间??”常树树惊得眼睛睁得圆滚滚的。 “那你给我安排个房间,去我房间?” 请问这有差别吗? 常树树对他无语,但想想家里确实没有隐蔽的地方,还好她父母都不在家,不让她绝对不会让马新竹进她的房间。 “你等下……”常树树走到门口,先开门进去又关上,扫描了家里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隐私物品放在外面,才去给马新竹开门。 马新竹一走近,淡淡馨香弥漫而来,轻轻悠扬地扑向他,正对着门的阳台上,他一眼便被灿烂盛开的清丽可爱的栀子花吸引,一朵一朵的形成一簇簇地,又连成一大片,淡淡地铺满眼帘。 “你很喜欢栀子花?”马新竹朝阳台走去,轻碰了下像蝴蝶般舒展的雪白花瓣。 “夏天我都会把栀子花搬上楼,闻着这样淡雅的香气,也会好睡些。” “你很会享受嘛。” 马新竹谈笑回着,其实走了心,凉她的喜好记在心里。 “你坐那。”常树树指着阳台边的铁椅。 说着,常树树便坐着离他很远的书桌前。 马新竹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打探她,问道:“需要保持这么远的距离吗?” “反正你听得见。” 这理由也是无言抗拒,但马新竹可不是听话的好男孩,他过去,往常树树床一趟,伸了个大懒腰,打了个打哈欠,慵懒地说着:“我还真有点困了。” “不许躺我床上,你要困就去三楼,你上次住的房间睡。”常树树呵斥着,他这人真得很没礼数,还是故意的那种。 马新竹打了个滚,一脚蹬掉鞋子,枕上她的枕头,侧着身子,一手撑起脑袋玩味地望着她,见她气咻咻的样子,乐呵呵地笑着。 “你要不也上来,再睡会儿?”马新竹调侃道。 “滚,有话快说,不然我就出去了。” 常树树凶起来不过就是温顺的兔子亮出了两颗大白牙,一点儿攻击性都没有,反而更让马新竹觉得可爱好笑。 不过还是不再逗她了,他还有正事要聊。 “那晚的话,你还记得吗?不记得,我就再告诉你。”他声线带着些道不清的暧昧之意,低哑却也好听。 “不用,我记得。”常树树微微低着头,尽量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那你想好了怎么回复我了吗?”马新竹挑了挑眉,期盼地望着她。 “我那晚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 “我只能当做你一时没想好敷衍我的话,给了你几天时间重新思考,当着我的面,好好回答。” 第五十七章 试着相处 “我上次也是很认真的回答你,我们俩根本就不和,你不要图一时的新鲜。” 常树树撅着脸,十分为难和无奈。 “一时?我马新竹喜欢你多长时间了,你不知道吗?我说了,你要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的要求,我恐怕也不能答应了。”马新竹懒洋洋地阖上眼帘,怕看着她,她太害羞才总是自欺欺人。 这不是威胁她吗?常树树转过身背对着他,翻起桌上的书,神思游走。 “我是真得觉得我们俩不适合,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我觉得我自己还小,我没想过那方面的事,你太突然了。”常树树压着嗓子,听起来软软蠕蠕。 “所以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吧?不是讨厌我,才拒绝?” “……也不是这样,你确实也很招人讨厌,根本不顾我的感受,故意地刁难我,不过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也帮了我很多,正负抵消掉,就不讨厌了。”常树树说话越来越小声,马新竹要仔细听才听得清。 “那你喜欢我吗?”马新竹更大胆地问。 这这这……常树树埋下的眼睫微微抖了抖,沉默片刻,回着声音很轻,还带着些不自知的颤音:“你说了,你别生气……” “不生气,你说。” “我对你,谈不上是喜欢,但不讨厌,你提出的交往,我也不能接受,因为我根本没准备,但是我可以试着和你相处。” “你是说真的了?”马新竹一欢喜,从床上蹦了起来,盘腿坐着,眼巴巴地望着她。。 “我说的是相处,不是交往……我们还是前后辈的关系。” “我懂,我愿意等啊,只要你别含糊我,我这个人其实是很有耐心的。” 马新竹开心地笑着,常树树说了这番话,却觉得很难为情,直接趴在桌子上,温声温气地说着:“没有要问的了,你出去吧。” “对了,我们计划出国去旅行,你办护照了吧?” “护照我有,但是要出国吗?”常树树稍有些吃惊,抬起微微迷茫的眼眸,扭头看向他。 “不想去?” “不是,我以前也没出过国……”常树树顿了顿,含羞又道:“我英语口语很烂的。” “就这原因?”马新竹依稀间有点想笑,这个时代了,她竟然还担心英语问题。 常树树又说:“我爸妈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我离开,去那么远。” “这放心,我能说服你父母。”马新竹坐到床沿边,伸出手去刚刚够到她的头,本能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常树树警惕地立马向后缩。 “以后也不要随便碰我。”常树树又加一条要求,神情严肃。 “在家就别戴假发了,我不会嫌弃你。” “我又不在乎你嫌不嫌弃……” “那就摘了。”马新竹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 她蹙了蹙眉,其实她也不想戴假发,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可她喜欢长发,很难接受自己像男孩一样留着短发的模样。 常树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埋着个头盯着脚丫子,踟蹰不定,安静了许久。 “你光头我喜欢,短发我也喜欢,给我看一眼好吗?”马新竹带着温和的语气再说着。 常树树一凝眉,将假发套麻利地取下,齐耳的零碎短发跳跃而出,显得一张光滑白净的脸庞清爽又精神,微红的面颊透着成熟,比她长发飘飘时,更显出性/感的魅力。 马新竹眼前一亮,眉眼微弯,唇角的笑意也柔软,喜欢极了。 “你这样明明更好看。”马新竹不假思索地惊叹道。 常树树下意识却以为马新竹是故意安慰她,急忙又想把假发给带上,马新竹迅速抓着她的纤细的手腕,一手又夺走她的假发,往床/上扔去。 “我是说真的。” 马新竹的面庞靠得越来越近,真是生得俊美,浸着仿佛能蛊惑人心的笑意,常树树只一眼便羞怯不敢再看,低垂着小脑袋。 “以后都别戴了,经常带假发,对你头皮并不好。”马新竹磁性十足的声音一字一句认真地在她耳旁诉说。 常树树瞬时脸上又增添几分嫣红。 “嗯?”马新竹轻声再唤。 常树树一点头答应了。 这回听话了,马新竹难得一次胜利,他欢喜得握住常树树的手,放在唇边轻地吻着她的手背。 常树树又吓一大跳,急忙把手缩回,藏在背后。 “你又乱碰。”常树树呢喃的语调,马新竹听来像是在撒娇。 “哪有,我只是带你提前熟悉下国外的礼仪而已。” 马新竹真会给自己找托词,常树树又羞又恼,不想接他话。 —— 荷塘边,立着一颗五六米高的泡桐树,枝叶繁密,遮挡住了烈日燎地的灼热,马新怡坐在树下的大石块上,呆呆地望着荷塘水面出神。 徐年还没走近,便瞧见了她的背影,果然在这生着闷气呢。 他慢慢走近,并没刻意放轻脚步让她察觉不到,结果快走到她跟前去,她也没回头看一眼,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儿。 “这荷塘景色,要夜间看才美。” 徐年暖而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马新怡仓促回神,一脸惊奇地抬头仰视他,他怎么会来? “你不觉得天气闷热吗?你这样最容易中暑的。” 徐年说着,过去在大石块上坐下,只占了窄窄的一点儿位置,和她保持应有的距离。 马新怡稍一侧目,看见他额头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往脸颊下滚,脸被烤得透红,他一来,空气更加热烘烘。 “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马新怡皱皱眉,关心地问。 “哦,这……我是个易出汗的体质,夏天是那种一动就出汗的。” “你来找我的?”马新怡垂着眼眸转过身,又望着荷塘。 徐年稍稍一顿,应着:“嗯。” “你和你哥哥堵气也不该跑出来。”徐年又说道。 “没事,你不用来找我的。”马新怡虽说淡淡地回着,暗藏在心底的喜悦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不自知地弯起嘴角。 “你一个女生,对这一带又不熟悉,我不放心……可以跟我说说,你和你哥之间闹什么矛盾了吗?” 马新怡一想起刚才她哥哥猜到的事,不禁脸一红,很没出息地回着:“没什么,我和我哥经常这样。” “哦,那我们先回去吧,你皮肤这么白,晒黑了就不好了。”徐年说完,起身走到荷塘边去,蹲着身子摘了两叶宽大的荷叶。 一只给了马新怡。 “这样多少能挡着些阳光。”徐年对她浅浅一笑,在阳光下,他黑玉般的头发泛着淡淡的光泽,一双不似二十七岁年纪清澈明亮的少年般眼眸,她见如是,微微发愣,看得入了神。 “新怡?”徐年见她又呆状,唤着她。 “嗯?哦?好。” 田埂上的路凹凸不平不好走,徐年为了照顾马新怡走得更慢了,马新怡撑着荷叶伞小步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抬头望着他宽阔的肩膀,她越来越无法忽视徐年在他心里的存在感,一步步压迫着她的心房,暗恋为何叫她如此苦不堪言。 她一恍神,差点又从田埂上踩滑,本能地急忙抓住徐年的胳膊,徐年也下意识去扶着她,她才站稳。 “没事吧?”徐年担心地问道。 “没事,对不起。”马新怡慌里慌张地松开手,手心里全是他体表灼热的温度。 “你抓着我吧,你还没习惯走这样的小路,小心又扭了脚。” 徐年伸出他的手臂,马新怡却怂得没胆子碰他,但徐年疑惑的眼神久久地看着她,马新怡一硬头,抓着他,不轻不重。 徐年牵着她,脚步直到走出了田间小道。 —— 便到了夜间,吃过晚饭后,常树树父母遛着小弯到生产大队上去唠嗑了,常树树觉得热得慌,汗水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便先去洗澡换一身清爽的衣服。 马新怡也一样,也先上楼去清洗。 徐年和马新竹这两男人没事,都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喝着凉茶。 虽然答应了常树树,以后对徐年要客客气气的,但马新竹还是很难,干脆就不说话。 徐年却突然说起来:“树树车祸后就一直戴着假发,是你下午和她说什么了吗?” “很好奇?不告诉你。”马新竹很是傲娇,长腿一抬,搭在木桌上。 “不说罢了,其实我也希望树树别戴了,但她很喜欢长发,我只能任由她了。今天突然见她摘了,忽然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树树,自己也有点不习惯。” “她……”马新竹刚一开口就停下了,小心地打探道:“她之前留很长的头发吗?那手术把头发剃了,她有没有抱怨过什么?” 徐年扭头看着他,他问得问题总是让他出乎意料,要问也是伤不伤心,怎么是抱不抱怨? “我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都很乐观,脸上都是挂着笑,她怕她父母担心,所以都是在安慰,从来没抱怨什么,树树本来也是个很温和的人,反正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没听到她说什么埋怨的话,倒是只对你很烦躁。” “对哦,只对我。”马新竹干巴巴地冷笑,“那也证明我对她是最特别的存在。” 第五十八章 她的内心 “我又没否认过。”徐年回道。 马新竹这个人真的喜欢在他面前宣誓自己与常树树不一般的关系,仍他解释多少番,他也不往心里去,徐年越渐的麻木了。 马新竹嗤得一声,眸色深沉,声线低哑又严肃:“明天,我和树树去医院,你和我妹妹留在这,别动什么歪心思,不许离她太近,同时也要照顾好她,不要扔着她一个人,可以带她到处逛逛。” 他这要求也真矛盾的,徐年笑道:“我都替你累,你把你自己的事先处理好吧,你妹妹那么大个人了,你也要操心。” “那是你不懂。”马新竹咬咬牙说道,轻的啧了一声。 “不懂什么?”徐年一脸不解。 马新竹弄不明白徐年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徐年和他妹妹直接接触,就感受不到他妹妹对他的心思吗? “算了……” 第二日清晨,雄赳赳的公鸡用激昂的叫声报晓黎明的来临,乡村慢慢从舒适的睡梦中醒来,一轮新的朝日,将晨曦铺满乡间。常树树和徐年前后起床,常树树因为要查血,所以不能吃饭,早上洗漱完也没事儿可做,又到院子里去,修一下花草枝叶,浇浇水。徐年坐在凉亭里,拿了本专业书翻看。 那么安宁,又那么细腻。 却忽地被一阵刺耳的叫唤声破坏。 “你们起得真够早的,休息日就是要好好休息。” 马新竹站在大门口朝院子喊道,一起床就是精神满分,常树树听到他的声音,压根就不想搭理他,继续低着头摆弄花草。 他走到常树树身旁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你妈说你今天不能吃早饭,那你收拾下我们赶紧去做完检查。” “你呢?”常树树回眸询问。 “关心我啊?” 给他一个支点,马新竹就能飞上天,自鸣得意。 “少来。”常树树目露厌弃道。 “我在路上随便对付就行了,走,回屋换身衣服。” 马新竹从她手里夺走剪刀,推推她。 “我就这样,不用换了,我去和我爸妈说一声。” 马新竹上下打量她一圈,跟他在一起,就穿着松垮垮的阔腿裤,纯白没有一点儿图案的白T恤?一点儿也不打扮下。 马新竹稍有不满,强行勾唇笑着:“也好,和我一起不需要刻意收拾,都是自己人,你最不好看的时候,我也见过。” 谁跟他自己人了? 常树树瞪圆眼,有些恼怒。 罢了,她懒得和他费口舌,疾步回到屋里。 出来时,常树树手上还提了一个便当袋,坐上马新竹的车上,递给了他。 “我妈给你准备的,你要是饿了,先吃点。” 马新竹玩味地朝她抛了个媚眼,说道:“等你查完血,我们一起吃。” 常树树本能地心口一跳,全身一颤,鸡皮疙瘩都快冒起来了。 距离医院有两个小时的路程,马新竹要是不想吃,那就饿着吧,常树树不想管他。 但这一路上,马新竹真的就没喊过饿,到了医院,他替常树树在医生那里拿了检查单,陪着她挨个去检查。 “先去查血吧,你可以早点吃东西。”马新竹说道。 “是你饿了吧?”常树树调侃起他。 “对,是我饿了,所以先去查血好的不?”马新竹依着她的话,哄着她。 常树树明明想将他一把,却还是让他占了上风,撅着嘴,往验血科去。 马新竹见她面不改色,心生好奇地问道:“你不怕抽血吗?” “有什么可怕的?更疼的都经历了,还怕这些吗?难不成,你还怕抽血?”常树树说完,露出更好奇的眼神,重复得问:“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假的了,我马新竹怎么会怕抽血……” 马新竹嘴上甩威风,但话语后声音明明哽了一下,明显心虚。 “真的呀?”常树树宛如发现了新大陆,欢喜不已,终于找到马新竹的一个软肋。 “胡说,快走,我真的饿了。”马新竹牵起她的手,快步往前走。 常树树却信以为真,嘴角抑制不住的弯起,笑道:“你是怕痛,还是怕血啊?” “我说你有完没完?”马新竹不耐烦了。 这更加证实了常树树的猜测,说着:“你晕血吗?除了这个你还怕什么?” 不给点厉害看看,常树树肯定要说个没完,以后都还要笑话他,他停下,捧起她娇小的脸庞,捏了捏,严厉道:“我不晕血,我什么也不怕,请你现在保持安静。” “哦……”常树树偷着还乐,有一瞬间,她忽然明白马新竹平时为什么总爱逗弄她了,看他吃瘪的样子,还真得很有意思。 “我知道了,待会儿我抽血,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常树树捂嘴轻轻笑着。 她这话还是认定了他晕血,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晕血,不管是人血鸡血鸭血,看见血就会犯恶心,眼前一晕。 医院各个检查科目都有很多病人要检查,除了第一个检查得验血科来的比较快,其他便要一直等排队。 马新竹从没生过什么大病,不知道医院检查这么费时间的,他很后悔没有拜托关系,给常树树开绿灯,特例检查。 常树树肯定是习惯了,坐在长椅上很有耐心,一口早点一口豆浆,乖乖地吃着早饭。 医院里消毒水还有各种药水的味道,熏得马新竹没有一点儿胃口,本来很饿的,这时一点儿也不想吃。 “你怎么了?还不饿吗?”常树树喝了一口豆浆,两腮圆圆鼓鼓的,眨了眨眼。 “你是怎么忍受住的?在这个环境下,又吵又臭。” 马新竹感觉整肺被闷得都要喘不过气,很是难受,之前他来看常树树时,只是走了一趟,没过多停留,觉得还好,他在这待了快小时,感觉要吐了,这医院呛鼻的气味对他而言像是毒药。 “习惯了就好,我住了那么久的院,早上下午晚上都要挂药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出去待会儿,我自己等就行了。” “小草莓,你骨子里一点儿不像你外表那样柔柔弱弱的,如果我是你,肯定一脚把我踹开来,你内心足够强大,才能包容下我那混蛋同事犯的错。” 他黑白分明的眸仁里带着星点的认真,常树树听到这,脸上柔软无辜的笑呆滞了下,抿了抿唇,平淡回着:“那次车祸,本来也有我的原因,而且你们态度很好,能和气解决的事情,我干嘛要给自己找气?不过我爸妈是真的很在乎。你不要把你和秦淮的关系告诉我爸妈,不然我爸妈肯定会对你恶语相向的。” 马新竹感慨地看着她,她一个瘦弱娇小的个子里,内心却如海一般广阔又沉稳。再回想自己以前对常树树做的事,发的脾气,还真觉得有点不是男人。 他本来还在想,等到旅游后,能和常树树正式交往后,再把那件事告诉她父母,但常树树这么一说,他觉得必须要早些说出来,对他来说这不算什么事,但在她父母看来,就是赤裸裸得欺骗。 马新竹沉思地低着头,陷入了难题,那之后该怎么办?他肯定是不能再到乡下了,她父母也不会让他们见面,说不定,她妈妈太在意,等她上大大学又来陪读,他以后去哪儿找机会啊? “你怎么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常树树全然看不懂他内心复杂的心情,拿了一块玉米饼递到他面前去。 马新竹接过,抬头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的干净的眼眸,问道:“你是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旅游,还是说被我逼得无奈?” 常树树刚咬了一口饼,还没嚼就愣着,他忽然问这干嘛? 她捂住嘴,细嚼慢咽吃下,才回着:“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不会食言的。” “那如果说,我不逼你,让你选择,你是选择和我一起,还是单独和徐年?” “我不是说了嘛,我们四个人一起,你问这干什么?是不想去了吗?”常树树茫然地望着他。 “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给了你机会拒绝,我安排好了,你就不许反悔。” “我才不会。” 马新竹听到这个答应,心里就舒服不少,哪怕最后她爸妈真会反对,至少常树树心里是愿意的。 马新竹拿起玉米饼,咬了大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说着:“你妈做的东西真好吃,你可真享福。” “宋老师做饭也很好吃吧?” “你吃过?”马新竹好奇。 “没,我猜的。” “哈哈,什么时候有机会,来我家吃饭。” “才不,我都没在你妈妈那上课了,再去不合适。” “以我妹同学的名义去总是可以吧?” “再说……” “你都挺好的,就是脸皮太薄,这点要改。” “不改。” “对,还有很倔。” “你管得真多,快吃吧,马上到我检查了。” “哦。”马新竹囫囵几口吞掉一个饼,常树树怕他噎着,把豆浆倒出来给他喝。 好像医院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环境嘛。 他们说说闹闹,直到午时,才把所有的项目给检查了,拿给医生看,马新竹极其认真地坐在一旁听着医生诉说常树树的病情,听到说已经恢复了八九十,只要继续安心养病,很快就能康复,他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她没事就好。 马新竹还叽里呱啦地询问了好多,后遗症啊,注意事项啊,等等的,问的医生都烦了,还开起玩笑说:“你可别在女朋友跟前说个不停,尽量要让她保持安静。” 常树树唰得脸绯红,羞涩又难堪地解释:“我不是他女朋友……” 马新竹就偷着乐,这医生很有眼力劲,让他又占一便宜。 第五十九章 两人时光 “我哥他们已经走了吗?” 马新怡最后一个起床,洗漱好下楼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她哥哥和常树树,便走到凉亭去找徐年。 “嗯,刚走一会儿。” 徐年今戴了一副乌金边眼镜,嘴角微扬,挂着亲切的笑容,更显得儒雅成熟,文质彬彬。 明明戴眼镜也很好看,知识青年的魅力油然而生。 “你怎么戴框架了?”马新怡坐下,转回视线却又无处安放。 “太忙或者太懒散的时候,我一般就戴的是眼镜。”马新怡一边回着,一边继续看着书。 “哦,其实你戴和不戴没什么差别,都好看。”马新怡没忍住还是说出了口,她望着远处,假装说得漫不经心。 徐年偏着头,对她一笑,说着:“是吗?” 这个话题,马新怡没办法接下去,抓了抓头发,问起:“那个……今天我哥他们不在,就我们俩,你有什么打算吗?不然闲着很无聊吧。” “嗯。”徐年合上书放在桌上,将眼镜也取下,轻轻揉了揉眼睛,再戴上。 一系列动作,马新怡一直看着,不移眼,徐年虽没正视她,但余光也感觉到她在看他,不经意间,他动作有些扭捏,像马新怡这样紧盯着她不动的人,除了研究室的同学看他做实验时,就是上一段恋情的前女友。 “除了夏日,我可以带你去很多地方逛逛,不过我真担心你会中暑,所以只想到一处好地方适合消遣。”徐年说道。 “什么地方?” “昨天你和树树去后山,有没有看见山上的河?” “嗯,那河里的水特别清凉。” “在山腰有一处地方,树木环绕,非常凉快,可以去那钓鱼。” “钓鱼吗?”马新怡眼前一亮,欢喜之意不语而言。 “你喜欢吗?”徐年与她视线交汇时,陡然露出一甜甜的笑。 马新怡心口一慌,避开和他的目光,但以眼神都给她炽热的温度。 “我没钓过鱼,不过很想尝试,很有意思吧?” 徐年摇摇头,笑笑回着:“不是哦,钓鱼就需要静心等待,不过等鱼上钩时,你会成就感。” “你要教我。” “当然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马新怡已经迫不及待了。 “吃过早饭了吗?” 马新怡摇摇头。 “早饭走在餐桌上,你先去吃饭,我去拿鱼竿。” 马新怡又愉悦地点了点头:“好。” 她草草地扒了几口吃的,便噼里啪啦地踩着台阶跑到楼上去把水壶带上,装满了冰水。 她跑下楼忽然又想起没有带太阳伞,正又要回去拿伞,徐年突然叫住了她:“新怡,你看看,要不要带这个斗笠?” 马新怡见到徐年手里拿的竹编斗笠,眼前忽然闪过她在荧屏上看见的盛世美颜女侠,斗笠盖头,薄纱遮面,尽显英气和潇洒。 她连声应着:“好,好。” 徐年走了过来,把斗笠帮她戴上,两边的绳子落下,他小心地牵顺,打了个节系在下巴,尽管他很小心,却不是碰到了她的皮肤,轻声说了句:“抱歉。” “没事。”马新怡嘴角却是扬起,低垂的眸子藏匿着笑意。 徐年随手也给自己系着绳子,玩笑说道:“要是来几天,你就晒黑了,你父母肯定不会让你再来了,哈哈哈。” “哈哈,那倒不会,我父母其实希望我多出去玩,是我太宅了。” “那以后无聊,可以经常来,等到秋收季节,天气凉爽了,还能去抓螃蟹。” “你这一说,我感觉我前面十多年完全白过了。” “哪里叫错过了?你现在才刚刚开始你的人生。” 徐年无心随口一句话,正戳中马新怡的心思,是啊,遇上徐年,她的生活才让她足够期待。 第六十章 也曾动心 她不安地坐着捡起小石头往河里抛去,心里和这荡起的水波似的,从里到外,她浑身都忐忑不安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脑门一热就答应和徐年来钓鱼,这一坐也不知几个钟头,总得有话要聊吧,可又能聊些什么? 她确实有很多话想要和徐年说,但又说不出口,憋在心里又怕自己不留神说了出来,她完全陷入了矛盾中,异常的纠结。 喜欢就告诉他好了,才能知道徐年的心意呀。 可万一他拒绝了怎么办?还能做朋友吗? 拒绝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他知道你喜欢他,他才会多注意到你,才会有机会呀。 但你是马新怡,从小到大都是你拒绝别人,你的自尊心允许你被拒绝吗? …… 马新怡思想在打架,心脏像拨浪鼓似的咚咚得敲着心房。 “那边有一处田埂,泥土很湿,一下挖了十来根蚯蚓。”徐年回来了,还在河提上便对马新怡喊着。 马新怡浸入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屏蔽了外界的声响,徐年下来,走到她身后,马新怡也没注意到他回来了。 “你这样坐在河边发呆是很危险的哦。”徐年在她身旁坐下,将装蚯蚓的竹篓放在远离马新怡的一边,开玩笑地说道。 马新怡猛地抬起头望着他,拨开眼前乱七八糟的思绪,解释:“昨晚睡得比较晚,这里环境清新,睡意就来了。” 徐年挑起水来洗了洗手上的泥土,转而看着她,开口问道:“可是这里不是泥地就是石头,不适合睡觉哦。” “不睡,不睡了,你教教我怎么用这个鱼竿。” 徐年笑了笑,拿过她那一只鱼竿,给她耐心讲着:“钓点近,线就不能放太长,所以调到这个长度就行了。” 徐年亲自帮她调到了合适的长度,当拉过鱼钩准备挂上鱼饵时,忽地又停下来,对马新怡说道:“你要不要转过身去,怕吓到你。” “你不怕的吗?”马新怡紧锁着眉头,怔怔地看着他。 “小时候经常逮蛐蛐,蚯蚓还有蚂蚁去喂鸟,已经习惯了。” “你小时候还玩那些的呀?”马新怡更是一脸不置信,徐年文质彬彬的,完全不能想象他之前做过这种事。 “实话说,还玩过不少,我以前很混的,不要被我外表迷惑了。”徐年说道,唇角边忽地浸着仿佛能蛊惑人心的笑意,懒散地哼了个笑。 马新怡表情僵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刚才那神态,完全是另一个徐年。 “那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的?”马新怡问道。 “想知道?” 他抬了抬眼镜架,马新怡看着他清俊的侧颜弧线,看不出半分他的情绪。 马新怡转过身背对着他,微微附身,手拐撑在腿上,疏懒又透着十足的好奇心说着:“你要说,我就听。” 徐年却倏然哄笑起来:“哈哈,我说你,怎么和树树一样单纯,我说什么都要信呢?” 马新怡气得脸唰得红了,愤愤地朝他瞪去,见到他正在穿蚯蚓,肉皮一抖又急促转过身。 “你这人这么这样?”马新怡的声音放得软娇,话音落,她又立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另外一面吗?成熟稳重的面容下有颗捉弄人的坏心思。 “现在知道了吧?”徐年摇摇头笑道,将鱼钩扔进河里,拿着鱼竿放在马新怡手上去。 “待会你见线绷直了,感觉有重物勾住绳子,你就用摇杆把线往回收,然后提竿往回收。” 他说起来简单,但马新怡听了也不知怎么操作,只是先应着,她还不太相信鱼儿会上她的沟。 说完,徐年又继续弄他的鱼竿,马新怡偏着头半眯着眼看着他把蚯蚓穿上鱼钩,他动作娴熟自然,面色沉静,一定经常做这类的事。 说来很忏愧,她一意孤行地想要报考农学,这田里水里各种各样的虫子以后肯定不少见,还得研究它们,可她连蚯蚓都怕看,以后怎么得了。 一定会被说矫情,又落得人说不适合这个专业,劝她放弃。 想到这,马新怡浑身一下就充满了勇气,试探地说着:“你让我来试试?” “嗯?这个吗?”徐年已经穿好了,马新怡回头一见到穿上鱼钩的蚯蚓,一下又犯恶心,连忙转过去。 “哈哈哈,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已经弄好了。”徐年说罢,将鱼线猛地扔进河里,用一块石头架在手把处。 “其实我只是怕无脊椎的爬行动物,我连蜜蜂都不怕的,以后我会克服。”马新怡咬咬牙,眼也不抬,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音。 她没必要向他解释的,他并不会笑话她,也不会说别的,徐年又不是那种智商爆表,情商欠费的人,多多少少,从方方面面,他能感受得到,马新怡在他面前时,会慌张,会在意他的看法,如果是朋友,不会如此。 “你……你也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徐年的声线微微低哑,清隽的五官神情淡淡的。 马新怡侧目过去,与他的视线撞上,她稍有犹豫,蹙了蹙眉,紧张地问道:“怎么不一样?” “你之前很孤傲,但是多见一次面,发现你和其他女生一样,还挺可爱的。” 可爱? 马新怡懵了好一会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还从来没有人说她可爱,她自己也不认为自己可爱。 平日里也是讨厌那些说话嗲嗲,留着刘海,穿着粉色系颜色裙子的小女生,但第一次有人说她可爱,她全身没一处细胞感到反感,反而欢喜得很。 事实证明,一个女生在喜欢的人面前,哪有什么原则可讲。 马新怡垂着眼,回了句:“你也被我骗了。” “骗到我什么了?我怎么没感觉到?”徐年打趣的一句话,却令马新怡心忽然呲得一凉。 他果然什么都没感觉…… “我该叫你什么?”马新怡低沉地说起。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此时马新怡手握的鱼竿忽的动了动,徐年急忙抓住她的鱼竿,急促之下,不小心碰到了她纤细柔软的手,顾上这头,就顾不上那头,徐年紧紧地握着鱼竿收杆,说道:“上钩了。” 马新怡双颊微红地望着他,一时失了神,陌生而灼热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叫她完全压制不住内心交织的恐慌羞涩。 徐年稍一用力,将鱼线拉回,一条鲜活的鱼在空中活蹦乱跳,马新怡本能地惊讶往徐年身后躲了躲,扯着他的衣服。这一幕却恰恰被路过的几位扛着锄头的伯伯大婶碰见。 “徐年啊,什么时候来的呀?”一位中年妇人笑嘻嘻地问起。 徐年将鱼取下,放在鱼篓里,笑而答:“前两天来的。” 妇人敏锐的眼盯着马新怡一动不动,一副看八卦的眼神,说着:“这次终于把女朋友带来了?”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怔了怔,马新怡立即放开他,与他保持距离,呆呆地看着水面,白皙的脸憋得红扑扑的。 这阿姨真会给他丢难题,在明明感觉马新怡对他有好意的时候,让他回答这种问题,他也是在间接回答马新怡。 徐年难为情地一笑,思索了下才回着:“不是终于……这是树树的朋友。” “奥哦。”几个阿姨围着笑了笑,想着年轻人不好意思,也没继续问,只说:“田里还有些事,不打扰你们悠闲了,改天到家里吃饭啊。” “好,你们慢慢忙。”徐年朝她们挥挥手,待回过头再看着马新怡时,她的世界仿佛静止,定定地坐着岿然不动,除了脸颊越加得红润。 徐年有些无措,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为难地回道:“不好意思,阿姨们经常问我那些感情的事,突然见到我和一个她们没见过的女孩在一起,就误会了。” “她们是看你单身,想给你介绍对象吧?” 马新怡虽然不懂乡里的气氛,但那些大婶大妈八卦感情问题,不碍乎就是想把哪家姑娘介绍给他认识。 这又要怎么回答?徐年好难,她说的是实话,但她已经不太开心了,再说下去,会惹恼的。 徐年又快速阻止了下语言,偷换概念地回着:“学业为重,没想过那些。” “但你马上博士都读完了,不早了。” “是不早了,哈哈,年纪大了,年轻人的小美好都错过了。” 马新怡对他的玩笑避而不听,双手不自觉得合上攥紧,思绪回笼,依旧垂着眼眸,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笑意却即刻僵住。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徐年静静看着她,应了一声。 “你会喜欢比你小九岁的女生吗?” 九岁,差不多隔了一代,他身边比他小的就只有常树树,但悬殊的年纪差,让他只能将常树树当妹妹,但马新怡是在替自己问,徐年就很难作答了。 他对她,算不上男女间类似爱情的喜欢,但也不是朋友间很纯粹的情感,他也曾因她慌乱过,那次陪她逛商场,那次在家为她做饭时,眼睛总有意无意地贪恋她的美。 纤细的腰身掐出漂亮的曲线,白皙如玉的小腿勾勒出挑不出瑕疵的弧形,带着处于女生和女人间半轻熟的妩媚,她不用说话,只看着他,那光色斑斓的眼眸仿佛就能挑拨起他的心弦,是久久未曾有过的。 第六十一章 互通心意 徐年勾勾唇一笑,回着:“有句话不是说,喜欢这件事,年纪不是问题嘛,年纪大小的问题我更没考虑过。” 又被他含糊过去了,马新怡真不信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偏偏回回避开问题的焦点,只让她感觉,他怕伤害她,所以才不直面回答。 或许这就是他的答案了,马新怡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用她更直白的说明了吧? 马新怡自谕地一笑,抿抿唇,尽量控制住自己瓦碎疼痛的心不要哭出声来,却委屈得更难受了。 “那个,我今天也算钓到了一条鱼,可以收工回去了。” 徐年灵敏地察觉到马新怡低落沮丧的心情,心想自己一定是说错话了,他也不是很懂和女生怎么去相处,一时也很为难,想起方才她问的话,他还未答,便顺着攀着那个话题,继续说着:“你刚才是问我,你该叫我什么吧?” 马新逸侧目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不言。 “你可以和树树一样叫我徐年哥,不过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朋友会直接叫我徐年或者年哥。” “那你女朋友呢?”马新怡情绪一乱,所有神经都跟着紊乱,不假思索,还继续冒昧。 徐年脸上的笑僵了僵,顿时间明白为何会惹她不高兴了,她一直在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地试探询问着他,想知道一个答案。他却正好全部回避了,那她肯定以为他是想拒绝。 树荫下筛漏微微弱些许光芒,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将她的身影噙住,目光澄净干净。 “新怡,你该知道,我这年纪的人,动了真格就是一辈子。”徐年蓦地开口说起,神色一紧,两人靠得这么近,两臂宽狭小的空间里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微微颤了颤。 当徐年回了,马新怡又怂得向失声了般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徐年缓缓说来:“我向你交个底,我27岁了,比不得你18岁的你,在花样年华,那般单纯和干净,我和前任是互相喜欢在一起的,分手除了各自的未来发展方向不同,还有一点是,情感疲倦了……” “其实我猜到一些你的心思,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我就按照我猜得那样说,如果冒犯你了,你不要生气。”徐年沉下一口气,平缓了几秒才抬起头来,接着说:“比我小九岁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才刚高中毕业,我不认为你在感情那方面成熟了,我不能保证自己到最后不会疲倦,但一旦开始,我就会以要一辈子的想法在一起,对你来说很难吧?我也是个很想法奇怪的人,所以我……” “我懂了。”徐年话还未说完,被马新怡给打断了。 “你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才想拒绝我,反而想保护我,所以更要拒绝我,是吧?” 马新怡这一说,也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喜欢,但徐年没想到她不但不恼,反而眉头舒展开,心底像是松了口大气。 她抿了抿嫣红的双唇,明亮的眼眸里光色斑驳,似笑非笑地说着:“少瞧不起人了,我哪里不成熟?是思想?还是身体?” 她坐直挺起她的腰,一身清凉之极的宽肩吊带衣,圆润滑腻的珍珠肩把衣架子身材衬托玲珑浮凸,细到盈盈一握的小腰,完全属于让人一看,两眼便会充血的女生。 徐年摸摸鼻头,难堪地转目盯着河面,整张脸烧得滚烫。 “我马新怡喜欢谁,才不是抱着玩玩想法的,说一辈子,那就一辈子粘着你了,就看你怕不怕。” 要知道,十几分钟前,马新怡还怂兮兮得连“喜欢”二字的音都不敢吱,这会儿子像个小辣椒反呛他,徐年依稀间想笑,怕她又不高兴。 “新怡,你和你哥哥吵架是不是就是因为我?”徐年忽然又问起这头。 马新怡不爽地回着:“是又怎样?” “你哥哥不喜欢我。” “所以就怕了?”马新怡抢着追问,急不可耐。 徐宁咳咳笑了笑,清楚解释:“我想说,你哥自尊心那么强,要是自己妹妹主动向他讨厌的人告白,要被气死,百般阻扰,所以以后,换我来追求你。” 嗯?嗯?嗯? 她没听错吧?他说要追求她?那就是答应和她在一起了? 马新怡喜上眉梢,白嫩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高兴得压抑不住心扑通扑通地跳。 徐年抬了抬眼镜,定眼脉脉地看着她:“新怡,我要和你说实话,我对你,不比你对我的喜欢那么深,但我对你有私心,我不想错过,以后请多指教。” 马新怡捂嘴偷偷地笑,眉眼柔软,一脸喜意。 “我叫你年糕好吗?” “嗯?”徐年头顶窜出来一堆的问号。 “年哥念起来不是很像年糕吗?不可以吗?”马新怡无辜清澈的眼眸望着他。 徐年也是很无奈,回道:“你要喜欢,当然可以这样叫,但是,你不觉得我一点儿也不像年糕吗?” “难道你没发觉你自己软软糯糯的吗?” “我?”徐年真是吓一跳,竟然在她眼里,她是这样的形象。 “是啊,你很温柔,很细腻,所以……”马新怡说着,眼睛盯溜着徐年的双唇一动不动了。 徐年立即意会到了什么,心脏突突跳起来,往后靠了靠,玩笑似的说着:“新怡,越加好奇的事就越要克制住哦。” “我……”马新怡结舌傻住,妈呀,她刚才是怎么了,她竟然会有想去吻他的冲动,还被他发现了,真的是疯了。 马新怡羞赧地捧着脸,埋着头,又变成了哑巴,不敢吱声。 “新怡?”徐年抿着唇笑,她反应太可爱了,不是很酷吗?这么点事儿都不好意思了,以后该怎么办? “别叫我,我要静静。”马新怡声音嗡嗡的,像是撒着娇。 “你要是好奇,我也不是不可以。” “啊,你别说了,你真的是……” “哈哈哈……”徐年发现马新怡还有这么逗乐的一面,笑得合不拢嘴,快上钩的鱼都被他给吓跑了。 “别笑了,可恶。”马新怡咬咬牙,感觉脸更烫了。 第六十二章 带她回家 “你之前说你要回公司是吧?” 出了医院,常树树和马新竹往停车场走去。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用午餐吗?”马新竹撇撇她,勾唇一笑。 “可才吃了早饭,我都没饿。”常树树摸摸小肚皮,鼓鼓的,豆浆配糕点很撑的。 “那好,那就带你去理发。”马新竹说着,便抬手轻轻抓了抓她的小短发,完全不同于假发,比想象中还要柔软,软得叫人舍不得离开。 常树树歪了歪头,从他的手掌心里逃出来,撅着樱唇,理了理自己被他抓乱的头发,说道:“我这样挺好的。” “哪里好?你一点儿审美都没吗?” 马新竹从裤包里拿出手机,一手攀住常树树肩膀往自己身上一靠,一边打开了前置相机,在她失措慌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按下快门,拍了她一张一脸惊恐排斥的“糗照”。 “看看你,多傻。”马新竹拿给她看,怪笑一番。 “快点删了,快点!” 常树树见到自己狰狞的表情,羞耻得恨不得找块布盖住自己的脑袋,她立马去抢,可马新竹举得高高的,令她完全够不到,还左摇右摆的戏弄她。 “其实一看,也挺可爱的,憨态可掬。” 马新竹见她正生气,还要火上浇油,继续调戏她,常树树自知斗不过他,索性拍屁股一个人往出口走,不理他。 “去哪儿呀?上车了。”马新竹愣眼,即刻停下自己的恶作剧,朝她跑过去,老实巴交地去哄开心。 “我错了,别生气,我其实就是想和你合拍一张,我们俩认识这么久,连张合照都没有。” “你又没经过我同意,而且那么丑。”常树树嘟囔着嘴,气咻咻地迈着大步继续走。 但马新竹的大长腿轻而易举就跟上她了,悠哉悠哉。 “不丑,我喜欢的人,360度都好看。”马新竹贴着脸赔笑哄着。 “就问你删不删?”常树树定住脚,仰着乖巧的小脑袋,眼里愤懑得瞪着他。 “删……这就删。”马新竹微微蹲着身,将手机拿在她面前,当面删除了照片,反正在回收站还能找回来,还有备份,不怕不怕。 常树树一时没想到那么多,既然删了,她就暂且原谅他。 “你不是有很多事吗?要去公司,还得回家准备新怡的衣服,别在这消遣了。” 常树树开口,忽然间有了指挥人的架势,被马新竹整蛊了太多次,她已经被锻炼出来,和最初那个乖乖巧巧文文弱弱,说话细小轻声的她大不一样。 哪一面的她,马新竹都欢喜得很,露出愉悦的神情,仔细地看着她,蓦地说起:“留着短发的你,不止看起来英气不少,脾气也凶了,早知道还是让你戴假发。” 常树树真得很想骂他一句神经病,叫她摘掉假发套的是他,这会儿又让她戴上? “去哪儿?!”常树树怒吼他,知道自己病情基本恢复,脾气也放开了,对马新竹没有温柔两字可讲。 “带你回家吧。”马新竹说完咳咳地笑着,她本想给他颜色瞧瞧,却还是被他反吃了。 瞧他这话说的,明明是陪他回去。 “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对了,我说的是我爸爸家。” 常树树稍有一愣,语气也放得轻和些:“你爸爸家?在哪儿?” “带你去啊。” 马新竹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常树树踟蹰,心有所虑,说着:“我还是不去了,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不合适,突然登门,你自己回去吧,我要不找个地方等你,要不我就自己先坐车回去了。” 马新竹对她可捏可欺的好脾气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在这件事上,常树树的态度就惹得他很是不满。 “你觉得我会把你单独扔下?是你自己说的,要自己和我试着相处,睡了一觉你又忘了吗?只是和我回一趟家而已。” “我……”常树树哑口无言,马新竹说的没错,是她太没勇气,他妈妈好歹是事先认识的家教老师,他爸爸就是完全没见过面的,有点临见家长的胆怯。 “你要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那就都不回去了,那陪我去商场重新给新怡买几套换洗的衣服。” 马新竹这哪里叫退让,分明是更让常树树无从选择,她咬着唇,头皮一硬,点了点头,说着:“和你回家吧,但是你不要乱说话,我应对不来那种场景。” “这不就对了。”马新竹薄唇一掀,笑道。 什么时候去他家不好,非得在她最不好看,最没准备的情况下去,常树树一脸苦相,呆呆地趴在车窗前,痴痴地望着窗外。 马新竹见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有些想笑,能让常树树这般忧愁委屈,可见她多么在乎见到他爸爸时的场景,才可见常树树对他才不是她嘴里总说的厌弃,她能欺骗自己的心,但心却骗不了身体,她有多敏感,对他的感情就有多不纯洁。 本来,马新竹还想告诉她,他爸爸中午不在家的,但难得一次见她怂兮兮宛如一只可怜的小猫依偎在车门上。 他爸爸家的别墅位于寂静远离市中喧哗的二环外别墅区,马新竹在一套欧式别墅建筑前停下,简洁对称突显沉稳,尖尖的屋顶,绛红色的屋顶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下车了。”马新竹解开安全带,扭头对她一笑。 常树树像被绑在了车座上,一动也不动。 “已经到了,不下车反叫人奇怪,是吧?”马新竹微微勾唇一笑,慵懒而语。 “走吧。”马新竹解开她的安全带扣子。 常树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他下车,走进了院子,没心思去留意别院的景观,一直在想,马新竹从来就不是按照规矩做事的人,很难想象他待会儿会做什么说什么。她抬头仰视他,用一股诡异怀疑的眼神。 “喂喂喂,这是我家,不是鬼屋。”马新竹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常树树不搭理他,走进大厅,便有一位面带和蔼笑容的阿姨走了过来。 “少爷回来了。”阿姨看了一眼站在马新竹身后娇羞的常树树,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 这是马新竹第一次带女生回家,稍稍动脑就知道关系非同一般。 “这是陈姨。”马新竹给常树树介绍了下。 常树树小迈了一步子,声线温和,语调认真地回了个:“陈姨好,我叫常树树,是新怡的同学。” 马新竹在旁附和添了句:“也是我学生。” 学生?好稀奇的说法,陈姨还是敢多问,只点点应着,又回复:“今天总裁不回来,事先也不知道你要回来,还没准备午饭,可能要等会儿,我这就去准备。” “不急,还不是很饿,哦,对了,叫张叔开车去卡贝甜品店,买些泡芙回来,树树喜欢吃。” 马新竹交代道,常树树一听就慌了,他这就是故意泄露他们俩的关系嘛,常树树瞪了马新竹一眼,急忙向陈姨解释道:“不用不用,我最近不想吃甜食。” 陈姨僵着,也不知道该听谁的,马新竹这又说起:“买回来,她不吃也要准备。” “好。”陈姨怕他俩争执起来,叫她为难尴尬,答应了立马走开。 常树树怒目圆铮地瞪着他,不说话,便能听见她心里在咆哮:马新竹,我待会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马新竹回了一个戏谑的笑,翩翩地往大厅里面走,走到楼梯前,回眸喊道:“你要留在楼下吗?” 当然不了,常树树小跑着向他走去,表情严肃,使劲地揪了他一爪。 “你可以少说话,甚至可以不说话。”常树树皱着小脸。 “我每次真不是故意说的,都是一不小心,但时光倒回去,我还是会那样说,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像你一样藏着匿着?” 马新竹使劲地憋着笑,压着声音回着。 他简直是有毒,解释就解释,非得捎带着她,什么叫做像她一样? 常树树开口再回怼一句:“喜欢这么容易就表露出来,你就是个很肤浅的人。” “看出来了?我确实肤浅,比徐年的皮肤要白上好几度。” 马新竹笑眯眯,满意地收回视线,常树树失语了,还能用正常逻辑和他交流吗? 上了二楼,马新竹向她介绍了下房间,常树树本以为他会先去收拾马新怡的衣服,结果先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卧室。 推门一进,一股淡淡的清香的扑面而来,他的房间窗明几净,没有一丝杂物,东西都排列有序,淡棕色的主调,和宋老师公寓里的房间不同,这里陈列了各式样式简约做工却精致的家具,高高的书柜立在一侧,堆满了颜色各异书皮的书籍,靠墙的大衣柜边,还挂着一个欧式壁钟。 房间很大,在房间里随意地跑也不怕撞到家具。 唯有一处有些刺眼,明亮的书桌上放着一个金属质地工业风的烟灰缸,留下的烟头堆满了,常树树眼一见,却感觉鼻腔被烟雾呛住。 房间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是来祛除烟气留下的味道吧? 第六十三章 你争我斗 “不去收拾新怡的东西?”常树树站在门口不往里走,问道。 “新怡是我妹妹,但你觉得我去收拾她的东西合适吗?”马新竹反问道。 常树树无法反驳,兄妹之间,成年后也是要注意男女有别。 “那我去收拾吧。”常树树说道,转身要往外走。 马新竹随即迅速关上了门,将她逼近门上,五官清俊的面庞上带着点玩味的笑意,眼眸一瞬不瞬地落点她的粉嫩的唇上。 “着什么急?” “你要干嘛?”常树树漂亮澄澈的眸子没个焦点四处张望,心跳忽地加速。 她全然不知自己的茫然和慌张正对马新竹的心思,女孩儿好闻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多么想自己再坏些。 “我觉得我能干什么?”马新竹弧线锋锐的眉眼间藏着疏懒的笑意。 “快让开。”常树树抬手推推他,缚鸡之力能耐他何?却无疑更暴露自己的不值一提的力气,在他强势的压迫下,像一只幼小的猫咪,只会耍狠,叫嚣。 “等待的时间太难熬了,但我愿意为了你等,总有一天,我要叫你离开我就活不了。” 马新竹还是第一次如此用这般霸道的口吻对常树树表达喜欢,常树树低垂眼眸,微卷的眉毛颤颤的抖动着,紧抿着唇压制住躁动的心脏。 怎么会有那么一天?常树树根本不能想象,当他又在说疯话。 “坐会儿吧,等吃了午饭,你再慢慢收拾新怡的东西,我下午去一趟公司,就不带你去了。” 马新竹放下手臂,朝房间里走去,常树树忽地眼前一亮,他竟然不再带着她一块儿去了。 她正疑惑,马新竹便解释着:“秦淮那小子在。” “哦,哦……”常树树连应了两声,又生一问,他是在担心她见到秦淮不高兴,还是说怕秦淮见到他们俩走得近很惊讶? “你房间的书好多,都看过吗?”常树树朝大书架走去,随意抽出一本书,翻了几页,是全英文的名著小说。 “不然呢?摆设?”马新竹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拨开电视剧,调到了科技频道。 常树树也能想象,马新竹虽然在她面前顽劣不羁,但是在其他人眼里都是冷酷对事事要求极高,严肃的人,他私底下,也会为了工作为了学习熬夜吧,见他桌上燃尽的烟头就知道。 “你还是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常树树只是习惯性地见到自己有感想的事,表达了一句关心,马新竹却用非常赤城的目光注视着她,掀唇一笑,问:“知道你关心我,但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可不只能抽烟来解寂寞。” 马新竹一开口,气氛又变得异常暧昧。常树树都不知该说什么,她又不懂什么叫寂寞…… “一个人无聊可以看书看电影,还可以睡觉,很多事可以做,别抽烟了。” 常树树如是道,马新竹差点笑出声,她是真单纯一点儿不了解男人吗?还是怕尴尬在装傻充楞? “过来坐。”马新竹拍拍他身旁的沙发,向她勾勾手示意。 “不用了,我坐在这就好。” 常树树说完,抽出他书桌下的转椅,端端正正地坐着,身体与桌面九十度垂直,胸离桌一拳远,完全像个刚受训的小学生,用教科书般的坐姿。 马新竹摇摇头,她是成心想要逗他笑的吧? 常树树很拘谨,坐在这没事可做,连去书架翻找几本有意思的书看的勇气都没,她就干坐着,拿着手机,划来划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来,问着马新竹:“你爸爸没有在家吗?” “怎么?你想见我爸爸了?”马新竹这嘴巴就不会说中听的话。 常树树朝他翻了个白眼,回:“我既然来了,不打个招呼也不太合适吧。” “是哦,要不我打通我爸的电话,你来说。” 马新竹声线带着些谑弄,常树树心底的火直往上窜。 “你真是够了!” “哈哈哈……”马新竹见她羞恼成怒的小脸红红扑扑的,着实可爱,开怀大笑着。 “你傻吗?我爸要是在家,我会不带你去见他吗?” 话虽这样说,但常树树也是随口一问,好好回答不就行了吗?非得要捉弄她。 常树树和马新竹待在一起,就没一刻能松懈下心,安安静静。 这时,她真想现在就回乡下,翻翻地除除草,她还忧心家里草莓生产的问题,哪里有心情和马新竹在这里谈情说爱的。 不经意间,她便说起:“徐年哥今天下午应该就回学校了,我们回去应该时,他应该就走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是草莓的问题?”马新竹语气沉静,甚至还觉得有些严肃。 常树树稍稍一愣,转着椅子朝他看去,难得一次提起徐年,马新竹竟然这么平静,看来他说话还挺算数的。 常树树点点头,应道:“想要尽快把这个问题解决,明年这个季节能有个好收成。” “这事你急也没用,一个下午也给不出方案……我倒是真不放心他……” “怎么了?”常树树不解地问。 马新竹呲得一声冷笑,懒洋洋地掀了一支烟点燃,只吸了两口便在烟灰缸里摁熄灭,轻吐一缕白烟,神色一缓,嘴上却是嗔责的语气:“新怡和他两个人,我能不担心?” “嗯?”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更没由头,常树树好生疑惑,询问:“有什么好担心的?徐年哥会照顾好新怡,不会让她无聊的。” “所以我才担心,不知道徐年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 “你什么意思呀?是说新怡喜欢徐年哥吗?” 嘁,马新竹更不爽了,说道:“徐年都能当她叔叔了,真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也没和徐年见过几回,还是说徐年对我妹做了什么?” 常树树听得满头雾水,朝他走过去,烟味还未完全散尽,她轻轻用手扇了扇,又问:“你在说什么?徐年哥才不是那样的人,是新怡和你说的吗?她喜欢徐年哥?” “我的直觉。” 额……这么不负责任的推断,他竟然还因此发脾气,常树树顿时觉得他也是幼稚得不一般。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我觉得这挺好的,你为什么不高兴?”常树树追问道。 “非常不好,新怡喜欢的人,必须也是我喜欢的。” “你这就蛮不讲理。”常树树摇身一变成情感专家,给马新竹开始道理。 “你和徐年哥同在一个学校,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相信你也有耳闻,不用我多说。新怡会喜欢徐年哥很正常,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的,不是很般配吗?” 在常树树面前,马新竹情绪往回收了些,忽然好奇,反问她:“为什么你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个……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常树树小声回道。 “你怎么不告诉我?”马新竹质问道。 “之前提起徐年哥,你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敢说吗?而且不确定的事情,我不能乱说。” “你都知道我不喜欢徐年,就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马新竹此刻处于愤怒的边缘,常树树怕惹火烧身,稍稍离他坐远了些,又道:“你还没理清一个事实吧?起初你不喜欢徐年哥,是因为我的缘故,但是现在和我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还对徐年哥产生敌意?而且徐年哥的心意你知道吗?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对新怡并不是那种想法,那你不就是乱撒气吗?” 常树树一席话堵住了他愤愤欲言的嘴,两人面面相视,马新竹微掀薄唇,不服气又说:“新怡那么漂亮,他徐年还不喜欢,我真的会去捏碎他。” 常树树漆黑的眸子微眯着,神色里带着疏懒散漫的笑意,捂着嘴道:“你看,你内心还是认可徐年哥的嘛。” 马新竹也会落进常树树的圈套里,栽了一跤,但他也认,抛开所有恩恩怨怨的,徐年这个人是他所佩服的那一类人。 “徐年不主动对新怡好,还让新怡倒贴的话,但我绝对不会同意。” “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想让新怡受委屈嘛,不过我还得说一句,这都是我们猜测,没根据的事,你不要在新怡面前提,更不要告诉徐年哥,不要影响他们。” 马新竹心里琢磨下,点了个头,忽地,他手撑在沙发上,唰得倾身向常树树靠近,常树树被吓了大跳,向后仰去躲开逼近的他。 “好啊,小草莓,你竟然都能左右我的想法了,这半年来,你该长的地方没长,胆子长了。” 马新竹说到后一句,重重地咬了咬“该”的音,眼睛正下移盯着她一马平川之地。 常树树再不谙男女之事,也懂的马新竹想要表达的意味,她立马捂住马新竹的眼睛,呵道:“非礼勿视不懂吗?还评头论足的,无耻!” 马新竹乐在其中,抿唇笑着:“不过你什么样子都好,我都喜欢。” “用不着!” 常树树正要一把将他推开,忽的,听到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本能地想要躲起来,不要让别人看见这画面,但马新竹却恶作剧反擒住她的双手,放在胸前,明净的眸子泛着点点笑意。 第六十四章 以后都听你的 “少爷,甜点已经买好了,需要给你送进房里吗?”陈姨在外面扣门又说着。 常树树疯狂地向马新竹摇头,马新竹微一张嘴,吓得常树树立马腾起身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被逼急了的小猫咪用幼齿咬人也是很疼的,马新竹嗤一声疼。 “松开我的手!”常树树一时恼得很,挣脱了几下,也没把自己的手腕从他的禁锢下抽离出来。 “不想让我回陈姨,你应该咬我的嘴。”马新竹低哑说着,十足的挑衅之意。 她的双耳渐渐染上粉意,清秀的小脸越发绷的紧,怎么会有他这么无赖的人。 调也调、教过了,马新竹倒还不舍松开纤细柔软的小手,不过他也不想让别人撞见只属于他们的良辰美景。 马新竹轻轻将她的手放下,整了整衣服,朝门口走去。常树树也急忙坐起身来,背对着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吐出去,整理她的仪容,平缓她的情绪。 马新竹接过袋子,又问了句:“午饭还等多久?” “再十几分钟就好了。”陈姨回道。 “好,待会我们直接下来。” 陈姨朝屋里眺望去,很好奇他们在房间做什么,依旧不敢问不敢说。 马新竹关上门,提着袋子又坐在刚才的位置。 “别生气了,吃点你最爱的泡芙。”马新竹拆开袋子盒子,递到她面前去。 “不吃。”常树树闷头赌气。 “我不是没做什么吗?不要这么生气了,来吃一个。”马新竹嬉皮笑脸地去哄她,拿起一个泡芙放在她嘴巴前。 常树树推开他的手,斥道:“还想做什么?我明知道我受不得刺激,你却每每都要来招惹我,是不是等我住医院了比较好?” “说什么呢……呸呸呸,今天不是检查了吗?我以后绝对老实,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常树树现在深深有所体会,每次都是这样,先招惹她一番,又来道歉,半点诚意都没有。 常树树才不会再上当,回道:“你用什么赌?我拿什么相信你?” “这样好吗?”马新竹移移屁股,向她坐近了些,泛着一脸的笑意说着:“如果我没做到,你就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怎么样?” 一万字?确定不是复制粘贴全部都是“对不起”吗? “手写?”常树树有所动摇,一万字手写下来,还是挺残酷的。 “当然手写,绝对字迹工整。”马新竹字正腔圆,明明是自我惩罚,却说得慷慨激昂。 常树树撇撇嘴,心一软,犹豫了会,应着:“好吧,我记住了,一万字检讨。” “那现在吃一个泡芙?”马新竹又举起泡芙递在她嘴边。 “我自己来。” 常树树从盒子里另外拿了个泡芙,小口地咬着,酸奶油顺着咬开的口溢了出来黏在她的唇边。 “哈哈,傻瓜。” 马新竹瞧见,伸出手指拨开她唇边的奶油,含在自己嘴里,抿掉。 常树树见状,小脸不由控制地腾得红了,低眸娇羞。 马新竹这个人,哪怕不用说话,也能蛊惑少女心。 午饭后,马新竹一人去了公司,留着常树树在家等他回来。 走之前还让常树树在他房间睡一觉,他知道,她有午休的习惯。 但常树树从来没在别人床、上躺着睡过觉,心里自然是拒绝的。但挨不住困意,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一会儿,上眼皮便重重的搭在下眼皮,睡眼朦胧,睡觉,自然是要平躺着,蜷在柔软的被子里才够舒服,她悠悠晃晃地朝床走去,躺在上面,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良久,马新竹开车到了公司,午休时间,公司没什么人,他提前和秦淮打了招呼要来,秦淮便点了个外卖,在办公室等他。 马新竹刚一开门,秦淮一眼瞧见他就开始抱怨:“大少爷,你可是吃饱喝足才来,看看我过的什么日子。” 马新竹走近了,低眼瞅了一眼,鄙夷道:“刺身青贝,吃得比我可好。” 秦淮抓耳讪笑道:“一个人吃饭,还吃不好,那不就更可怜吗?” “昨天和你说的事,你安排了吗?”当马新竹走近这栋大楼,便完全进入到一丝不苟的工作状态中去,坐下,便认真提起工作。 “你让我吃会儿饭,行不?” 在办公间,秦淮悠哉慢条斯理享受刺身的样子,马新竹看了没发气已经是最大容忍,他严厉道:“给你一分钟,吃掉也好,扔掉也好,给我收拾干净。” “你能不能人性化些,这个时候本就该我午休,你占用我时间,还不让我吃饭,万恶的资本。” 除去马新竹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秦淮基本每天都能见到马新竹,两人交情深,身边也只有秦淮敢直接怼他了。 马新竹也不为难他,回着:“你边吃边和我汇报,小草莓还在家,我得早点回去。” 刚送进嘴的鲷鱼刺身,秦淮差点给喷出来,两眼圆铮地望着马新竹,问道:“你把她带家里去了?” “难不成带公司吗?” “确实也不合适哈。”秦淮憨憨地笑了笑,继续吃着,一边又打探:“真没料到,万年铁树开花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拴得牢牢的。” “说正事。”马新竹眉眼锋锐地盯着他。 一次玩笑可以,再说下去,马新竹保准会生气的,秦淮赶紧吃掉嘴里的,开始向马新竹汇报:“项目组的人都安排好了,但是公司目前人事紧张,你想调出人员来暂时不行,你得先给我个详细的计划,我才能看看怎么调节工作。” “毕业季正逢招聘热潮,人事部的人有没有准备去招聘工作事宜?”马新竹拿起文件翻阅,又问。 “现在招?就算招进来,也得让老人带新人,还是需要时间周旋……你给我安排这安排那的,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干什么呀。” 马新竹不答反而说着:“我们公司现目前还在起步阶段,主要依靠承接外包业务,不管是做软件开发,还是信息技术推广,都没形成我们公司特有的属性和发展路线。当我们积累足够的市场,有空闲资金运营,就要考虑专注,做自己特有的产品。” 秦淮点点头,对他的想法表示应允,回着:“是啊,我们不总聊这些吗?计划再等一年,你正好毕业也能全身心投入到公司里,我们就考虑调整战线。” “我说的不是一年后,是现在。” “现在?!”秦淮大吃一惊,这毫无征兆的,突然来这么一说,完全不解。 “你是打算休学陪我了?”秦淮语不惊人地询问。 马新竹随手捡起一只笔朝他身上打过去,漆黑的眸子里泛着鄙意,说着:“有个项目我想做。” “什么?”秦淮起身朝他走近,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洗耳恭听。 “做农业信息技术。” “哈?”秦淮惊得下巴要掉地上,嘴巴长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转变得也太大了,对那个行业有了解吗?你不会是因为你的小草莓,让整个公司去做你的聘礼吧?不行不行啊,我里面还有股份,这可不是玩笑,你不能乱来。” 马新竹泰然处之,不紧不慢地又说着:“你什么时候见我乱来过?” “那你的理由是什么?总得要说服我。” “你看不清市场吗?随着城市化和科技化,新兴农业不久会占领市场农贸市场,互联时代改变了农业生产销售环境,我正是要乘着这阵东风,建立可供参观体验销售等的复合新农业品牌。” 秦淮抓抓头,思索了阵又问:“你给我说个底,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小草莓才有这个想法?” “是。”马新竹坦然承认。 “那我还是劝你先冷静下,你还不是只做农业信息技术,还要建立品牌,那你需要根据地吧?小草莓家乡就是不错的地方,本身已经发展成农家乐旅游地,你是打算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发展,那这里面就有很多问题。先不谈资金,说说最基本的人情,你现在连小草莓都没追到手,就想打她家乡的注意?另外,需要农学专家做技术扶持,你找到人了吗?还有……” “你闭嘴。”马新竹实在听不下去他唧唧呱啦说个不停,回声呛他:“没谱的事,我会和你提?就算各方面都不成熟,我也要做,你有精力和我在这掰扯,不如去做一份市场调研,拿你的证据来反驳我。” 马新竹一发话,秦淮吃了个准憋,一下没了音。 “跳出舒适圈,有挑战的项目才有突破机会,我话给你带到了,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把人员给我安排下来,你要不答应,你可以撤资。” 秦淮心一紧,立马和颜悦色去劝道:“新竹,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们只是讨论一番,你是大股东,你的决策甚至不需要和我支会的。如果你真决定好了,那就一起干。” “呵……”马新竹拿起一支笔又往他身上打去,说着:“别油嘴滑舌,市场调研是要做的,你要是有空,可以先着手,实在忙不过来,等我旅游回来,我亲自去。” “哈?你还要去旅游?” 秦淮皱着眉,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忙早忙晚的,陪女朋友时间都没,都快被自己耗成单身了,他这小子还想去旅游?! 第六十五章 喜欢所以保护着 “有意见?”马新竹直直盯着他,掀唇酷酷的一笑。 秦淮拍了个桌子,宣发不满:“意见大了去……你忙着追你的小草莓,让我帮你做事,我都不知道上次和我女朋友约会是什么时候了,你也得放我的假。” “最近没办法,你得坚持住。”马新竹置身事外当然感受不了秦淮快咆哮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悠然说起:“你要是累了就休半天的假。” 半天??真当是打发“叫花子”。 秦淮心里不爽,但也只是发发牢骚,他可不像马新竹家里有金山,安心创业才是他的靠山。 他喝了一口水,闷闷地又打探:“打算去哪儿?” “北欧。” “还跑得挺远……行吧,我舍己为人替你看着家,不过你得争口气,小姑娘都拿不下,太丢脸了你,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亲亲有没有?” 刚才还气急败坏,立马阴转晴和马新竹聊起了八卦。 马新竹一面看着文件,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着:“还差点火候。” “开玩笑吧?我之前看那小姑娘性格文文静静特别乖巧,这种女生你都降服不了,你的魅力不行呀。”秦淮全然看起了笑话,唯恐天下不乱。 “你懂个屁,这样的女生才难对付,羞涩得要命,亲亲可别想了,碰一下都要脸红心跳,羞恼捶我。” 马新竹苦笑着,不明白自己一开始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对常树树那种性情寡淡,身材单薄,脑子过于单纯的女生产生异性间的念头。 “哈哈哈哈……”秦淮笑得合不拢嘴,尽情地笑话着大老板,难得一次遇上他吃瘪。 “那有的你受了,不过这样的小女生稀有了,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学校的那些女生,越是把自己打扮得成熟,越觉得时尚,没有谈过恋爱的,都能被歧视。”秦淮感叹道。 “你还了解挺多的,看来平时你不少去了解高中生女同学嘛。”马新竹调侃道,故意去招惹他。 秦淮倏然止住了声,直愣愣地瞪着马新竹,好笑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禽兽?” 马新竹倒是也想禽兽一次,但太过喜欢,反而很珍惜,很在意她的想法。 平时里乖巧懂事的常树树,一碰到他就是恶语相向,以往好冷沉稳对女生毫无兴趣的他,一见到常树树便没话找话和她靠近乎。 他们两个其实都是一样啊,彼此在一起就会变得不是自己,所以马新竹不着急,确认是喜欢,是今天还是明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她,马新竹就呆不住了,站起身来,对秦淮说道:“回去了,文件我带走了,你自己再重新打印一份,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发我邮箱。” “这就走了?你连半小时都没待够。” 马新竹将文件工整地装进文件包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深长地嘱咐道:“好好工作,看好你,伙伴。” 打感情牌了……秦淮不吃他这套,嫌弃地挥挥手。 回到家,马新竹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门,他猜常树树可能在午睡,怕吵醒了她,当然也是想趁机偷看一眼她的睡态。 不过事实完全不按照他想象中的来,床上没人不说,整个屋子也没人,她跑哪去了?不会真偷偷回去了吧? 马新竹急火燎烧地走到楼梯边,朝楼下大声喊道:“陈姨,那女孩回去了吗?” “不在吗?我没看见她出去。”陈姨听到立马回着,见着马新竹急躁的样,接近百分百证明了少爷对这女孩很喜欢。 马新竹正打算去卫生间去找找,忽然常树树开门,站在马新怡的房间门口,一脸刚睡醒疲倦的模样,懒洋洋地问着:“你是没走还是回来了?这么快?” 他又失态了,他该猜到常树树不在他的房间就应该在马新怡房间收拾衣服,可他第一是担心常树树逃跑了。 常树树总爱逃跑,躲开他,对他已经产生了深深的阴影。 “当然是回来了,不是怕你待着无聊,所以回来陪着你啊,笨蛋。” 马新竹朝她走过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心底忽的松了大口气。 常树树瞪着眼,觉得他很不可理喻,又批评他:“你才笨蛋,不好好工作,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找不到事情消遣吗?不需要你陪我。” “那怎么办?我都回来了。”马新竹摊摊手,一副无赖。 常树树懒得理他,走回卧室,继续帮新怡整理衣服。 马新竹随她进去,站在一旁,他的眸子一见着常树树便会发光,目不转睛看着她叠衣服。 “你看着我干嘛?”常树树后知后觉察觉到他提溜着她,抬眼正好与他的目光交汇。 “想着一天,我要出差,你也会为我整理行李。” 话音最后一声带着低哑的笑意,戏谑又微醺,常树树的脸不由分说地红了,低垂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回了句:“想得美。” “你会做饭吗?小家伙。”马新竹一手托着下巴,支在桌上,眼帘一抬,用更温情的眼神看着她。 “会做一些,平时做的不多,所以厨艺不算好。” “我想尝尝你做的饭,今晚怎么样?” “啊?”常树树怔住,拒绝道:“不行,我爸妈都在家,我做饭给你叫什么话。” “那你就当是为大家准备的呀。”马新竹满眼的期盼 常树树并不是厌烦做饭,但就是不愿意,回着:“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就要我做?” “我在想,如果你做的真不太好吃,那我就要学习做饭,以后在一起,就得照顾你生活。” 常树树真实地被他折服了,八字还没一撇,他都能想象到以后一起生活的场景,叫她又羞又气又好笑。 还有些小感动,除了她父母,她还从未想过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生活,会有别人去照顾她。 但马新竹忽然说起,常树树也不知怎么的,也跟着幻想了下马新竹为她做饭,两人对视而坐,吃着家常便饭聊着天的画面,那脸上的红晕顺着耳根子又红了一度。 她还吐槽回去:“停止你的想象好不好?我一点儿也不挑食,我自己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第六十六章 不可止息的暴怒 马新竹不甘示弱回着:“我可以把你照顾得更好。” 也不知道马新竹都是从哪儿学的套路,常树树顿了两秒,清了清嗓子道:“收拾好了,你不用带些你自己要用的东西吗?” “知道你想留我,但还有些事要处理。” 常树树愣了愣盯着他,摆出一副奇怪的眼神,谁想留他了,只是这么一问,他不在更好。 —— 回到乡下时,徐年果真已经离开了,马新怡一个人待在客房里,平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手机。 加了徐年那么久了,今天把什么都挑明了,但马新怡不敢发出第一条消息,她把徐年的朋友圈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不常发朋友圈,发的还都是转发某某农学相关的事情,偶尔会分享些音乐。 马新怡点开音乐链接,从而发现了他的音乐账号。 他没有建立自己的歌单,却收藏了不少,多数都是轻音乐和一些民谣,她点开歌单,随意放了一首,听着他平时会听的音乐,把手机放下,闭着眼,静静地聆听音乐,似乎能从旋律中感受到徐年的存在,带着他的呼吸,他的温度。 正冥想,门口有人敲门,常树树在外喊道:“新怡,我们回来了,我把衣服给你带来了。” 马新怡猛地睁眼,回到现实,答道:“进来吧。” 只常树树一个人来了,她进屋带上门,把包包放在桌上,看着马新怡坐在床上,便说道:“在休息吗?” “……夏乏,乡下环境很惬意,不知怎么的就很想睡觉。”马新怡垂眸,心不在焉道。 “也正常,为了高考这一年都很累,考完试就想好好休息。那你休息吧,我下去准备晚饭。”常树树弯眼浅浅一笑。 “我和你一起吧。”马新怡站起身来,捋着她的飘逸长发。 “不用了。”常树树连连摆手,今日去了她家,她料想马新怡和他哥一样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懂的做饭,就算会,也没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反叫她惶恐。 马新怡却坚持要来,还说道:“但是我想做点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常树树见她眼中真切,不好打消她的热情,想了想,说着:“那你去菜园摘菜吧?我和我妈两个人在厨房就行了。” 摘菜?这工作听起来比做饭容易胜任多了,对马新怡也是新鲜,她便应道。 常树树给马新怡拿了个菜篮子,给她说了说,摘一些辣椒,茄子,番茄,小葱,豆角,黄瓜,便放心让她一个人下菜园子去摘菜,自己到厨房去。 刚进厨房,她妈妈随后也来了。 “你不去陪着你同学,在这干什么?”张小黎走进便先问道。 “做饭,自己的朋友,还是想自己招待。”常树树已经带上了围裙,在冰箱里翻找着能做菜的肉。 张小黎却把她拉到一旁去,说道:“我做就行了,你出去陪同学。” 并不是常树树想做,是马新竹没事找事提出想吃她做的饭,她答应了。 “妈,他们不用我陪,我很久都没做过饭了,再不练练,都不会做了。” 女儿一撒娇,张小黎就没话可说了,应允着:“好吧,那你准备做什么?” “正在想……” “把鱼做了吧,今天徐年和新怡两人去钓了鱼,可以做个红烧鱼,再做个鱼汤。” “他们今天去钓鱼了吗?”常树树顿时心生好奇,莫名还有些激动。 “是啊,新怡没怎么来过,今天都是徐年陪着她。” “哦……”常树树淡淡的应着,嘴角却情不自禁流露出笑意。 张小黎从盆里拿出鱼来,拿榔头重重的拍了拍鱼头,又拿刀破鱼肚皮,常树树皱着眉在一旁看着,杀鱼这件事,她从来没敢做。 张小黎动作娴熟,还和她聊起来:“今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的?” “各方面指标都正常,基本已经愈合了,医生说平时注意别注意磕着头,再一两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 张小黎放心一笑:“那就好。” “你先弄鱼,我来熬一锅绿豆汤。” 常树树走到柜子边,倒了些豆子,拿到水池去清洗,张小黎突然将声音放得很低,眼神故作神秘兮兮,问道:“树树,你有没有发觉,马新竹那个人对你很特别?” 额……这叫她如何回答?装傻充楞好了。 “还好吧?”常树树咧嘴干干地笑了笑。 “我和他没见过几次,但是每次就发现,他的眼睛直咕噜得看着你,之前你在宋老师那里补习,经常见到他吧?没感觉到什么?” 女人的直觉真叫人畏惧,常树树就料到,马新竹不注意遮掩情绪,迟早会被别人发现的。这下还被她妈妈抓住了端倪。 常树树只管去否定,回道:“没有经常见,他又要工作又要学习很忙的,也就给我上了几次的课,可能是因为我和新怡的关系还不错,他才对我照顾些吧。” 张小黎点了下头,几秒后又摇摇头,单纯的照顾和喜欢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情绪有点复杂,想说又怕女儿不爱听,一直在犹豫。常树树把绿豆汤准备好放在炤台上,开火熬着,又去扒蒜,准备要做红烧鱼的佐料。 “树树,我说……”张小黎还是忍不住想说起。 “嗯?”常树树专注地做事,淡淡应了声。 “马新竹那个人,我们都不是很了解,和他在一起,你还是要注意下,听说他家里很有钱,像他这种富二代最容易出花心男,负心汉了。” 常树树咳了咳,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妈,你说什么呢?” “多长个心眼准没坏处,我只是提醒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可能是我多虑了。” “你就是多虑了,马新……新怡哥哥不是那种人。” 张小黎见女儿心慌气坏,小女孩还是羞于谈论这种事的,立马改口说着:“当然我知道你对他没意思,我就随便这么一说。” “以后都别说了,我怎么发觉,我这刚毕业,你怎么尽想这些事,先是徐年哥,这又是新怡哥哥……” 常树树只有表现得足够厌烦,才不会让她妈妈对她也起疑心,说着说着,她还有些恼火。 “你这个年纪也可以聊这些事了,徐年这个人,不止我觉得合适,你伯伯婶婶都觉得很好。” 常树树听着头都大了,以前还能当玩笑敷衍了之,但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万一让新怡听见,说不定会讨厌她。 “妈——千万千万可别再提这事了,尤其在外人面前,好吗?”常树树几近恳求的语气。 “好好,不说了,我的闺女,我还舍不得呢。”张小黎笑笑道,常树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看还一副期许的眼神,就知道她还没放弃想撮合他们俩的想法。 菜园子里,马新怡弯着腰正摘番茄,马新竹朝她走了过去,见到眼前一个圆鼓鼓透红的番茄,顺手摘下来放进菜篮子里。 “今晚吃了饭我要回去。”马新竹说。 “嗯。” “等把行程确定下来,我就来接你和树树。” “好。” “如果期间你要回来,就叫司机来接你。” “不用了,我挺喜欢这。” 马新怡起身往另一块菜地走,藤架上挂着大小不一的黄瓜,她挑着,找着正中个头的摘下。 “还堵气?”马新竹跟在她旁边,又问起。 马新怡都快把昨天的事忘了,他哥哥说的是事实,她有什么理由生气,反倒是现在很尴尬,她告诉了徐年,徐年还说要追她,以后肯定是藏不住的。 马新怡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在发呆。 “我以后会注意说话语气,你别生气了行不?”马新竹哄人也是很敷衍,他其实心里也没完全顺过那口气。 “哥……”马新怡轻声而语,涩涩地抬眸看着她哥,心一定,毫无遮掩坦然地告诉他:“你说对了,我是喜欢徐年。” 马新竹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头拧在一起,眼里迸出刀一般锋利的光。 马新怡还是第一次见她哥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心跟着颤,本能地向后退了步,有些惧怕。 “这就承认了?看来是想清楚了。” 黄昏落幕,残阳打在他漆黑的眸里,泛着淡淡的冷意。 “是,不可以吗?”马新怡是心虚的,她哥虽然没对她发过火,却听别人说起过她哥生气后果很严重。 马新竹不答反问:“为什么是他?” “那你为什么又喜欢常树树?说不上具体什么原因,就是想和她(他)在一起,不是吗?” 如非今天常树树给他说了那一番话,他此时肯定就炸了,他强压制烦躁的焰气,深吸一口气缓缓神。 “今天,你们俩在一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马新竹再开口问道。 “……没什么。”马新怡吞吐,怕再说,会更加激怒他。 “说实话,新怡。”马新竹脸上的肌肉僵住,纹丝不动,像定格了般注视着她。 马新怡苦恼得皱着眉心,怯怯地看着难以平息怒气的他。 她忽地蹲下身,躲在藤架阴影下,回着:“我告诉他了。” 马新竹已经猜到了这,又问:“然后呢?” “他没答应。” “他还敢不答应!” 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露的狮子,手臂的青筋一鼓一张。 第六十七章 看他表现 “不是……怎么说呢……” 马新怡说完,回过神深感惊奇,徐年没答应,不正如她哥的意愿吗?怎么反倒更生气了? 她小心试探问:“哥,你其实不反对我们的吧?” 额…… 马新竹怎么就把原封不动把心里想法不加包装就说出来了?稍许有些尴尬,他顿了顿,回道:“他徐年也太自以为是了,我妹妹向他告白,他敢拒绝,他不知道他多大年纪,哪里配得上你。” “……”马新怡一阵无语。 “其实也不是拒绝,怎么说呢……哥,你其实是不反对的对吧?你之前不喜欢徐年,也是因为常树树。” “那又怎样?徐年大你九岁啊,你真觉得你们合适吗?” “喜欢是最直接的感觉,还考虑合不合适,就不纯粹了,你不觉得你和常树树也很不合适吗?你们俩性格天壤之别。” “嘿,我说你呢,你怎么总挑我的刺?” 马新怡蹲麻了腿,又站起来,拍拍纤细的小腿,说着:“这样你就会感同身受,明白我的心思。” “别搪塞,继续说,然后怎么了。” 马新怡提起菜篮子,继续摘着菜,过了片刻,心底组织好了言语,说着:“徐年,并不是拒绝,他说你要是知道我倒追他,一定会阻扰,不叫我们安宁,所以,他想用行动来说服你……就是说,他来对我好。” 马新竹惊愕地眨了眨眼睛,像个木头定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徐年还挺了解他的,竟然准备这一手,真够勇气的,想打他妹妹的主意,心怀不轨。 不过反说回来,马新竹心里最大的担忧也就放下了,徐年果真是对常树树没有那种感情。 “呵。”马新竹冷笑,嘲讽起徐年:“藏得真好,在我这玩花样,当我是死的吗?” “哥,你不许这样说。” “好啊,你们还没在一起呢,你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你心里还有你哥吗?一点儿也不考虑我的心情。” 马新竹说着说着,自个人倒是生气闷气,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马新怡靠近他身旁,挽起他的胳膊,晶莹的眸子对他眨巴眨巴撒娇:“哥,我知道你同意的是吧?干嘛非得自己给自己找不快?” “我不是同意了,只是不反对,一切都看徐年以后的表现,他敢对你不好,我绝不会饶过他。”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哥。” 马新怡暖洋洋地笑着,心情不自觉就好了起来,从未笑得如此开心。 徐年,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十八年来,他都未曾有一次让马新怡开怀地笑过,尤其是父母离婚后,她的表情几乎就只有一种,冷冷的板着脸,像个刺猬,时刻武装自己。 就冲她一个笑,马新竹也找不到理由去阻止他们两人。 他们摘完菜往回走,马新竹蓦地开口又说起:“话说回来,你想选农学到底是不是因为徐年?” “有一部分原因吧,如果不是徐年,我可能不会坚定地选这条路,我是真的自己想尝试我没做过的,想想下地翻田除草,研究作物,还是很有趣的事。” 马新竹摸摸额头,嗤得一笑,说道:“别人都是一门心思想往大城市里跑,坐办公室,你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却想着玩泥巴。” “那你还不是喜欢玩泥巴的常树树。”马新怡回怼,偷偷地笑。 “你还说上瘾了是吧?”马新竹瞪她一眼。 马新怡眨巴眼,正得意。 “既然你想好了,你按照你的想法做吧,我只提一点要求,那就是要坚持,做任何事都不能只凭兴趣,你要是不努力,反倒会让徐年看不上了。” 虽然徐年不太可能是会瞧不起人的人,但马新怡心里清楚,她身上的物质都是家里赋予的,她并没创造出自己的价值,要和徐年那种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的人在一起,一定也要很优秀。 这点,不需要旁人提醒,马新怡心里跟明镜似的。 马新怡回道:“你太瞧不起你妹妹了吧?我那么讨厌弹钢琴,不也弹了十多年吗?” 马新竹看着她,眼里透着欣慰,终究是长大了,不再是总叫他担心,成天愁眉苦脸,浑浑噩噩生活的小不点了。 “阿姨,菜摘好了,我先外面洗好了拿进来。”马新竹大声对着大厅喊去,高扬的声音能穿到厨房。 马新怡又对他传去鄙夷的眼神,刚还说她玩泥巴,明明自己已经变成个糙汉子。 “好,麻烦你了。”张小黎也大声对着外喊。 院子里,有一处压水井,是从地下直接抽水上来,马新竹之前也没用过,但见常树树家里人用过,回想着压水的动作,把住手柄,可他太高,压水井比较矮,他得俯着身,“卑躬屈膝”的模样惹得马新怡又禁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你这动作像个老伯。”马新怡吐槽起来还真是不留余力。 “那你来?保不定像个大妈。”马新竹也不含糊。 切…… 马新竹压上几下,一股股水流喷涌而出,马新怡蹲下,捧着刚压出来的水,透骨的冰冰凉正解炎热。 她捧上水,放到嘴边喝了小口,一股甘甜清凉从口而入,穿过肺腑,直达心灵。 她顿时又觉得十几年白过了,城里的自来水总有股漂白、粉的味道,从来没喝过自来水烧的水,煮的汤,做的饭。可这刚压出来井水,比她喝过的几百元的矿泉水还要好喝。 “哥,你尝下。”马新怡又捧起一掌水,捧到她哥跟前。 马新竹喝了小口,呼了一声长气:“啊,真爽。” 马新怡一眼诡异,对他更嫌弃了,他还会写矜持两个字吗? 水装满了盆子,马新怡正要蹲下身去洗菜,马新竹把她拉开,自己蹲下,说道:“这水太冰了,你别碰,你不是那个要来了吗?” 她哥对她的事了如指掌,包括女生的小秘密,她第一次来例假,还是她哥哥发现的。亲兄妹之间,这些事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马新怡只应了一声,站在一旁看着他洗菜。 在马新怡印象中,她哥哥从来也没做过这些事,但与她不同,她哥哥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快能上手,这应该就是先天的基因优势吧。 马新竹一个个搓着番茄,洗得干干净净,残阳光辉照到水珠上,似乎还反着光。 他忽地偏扬起头,放低分贝说道:“小妹,帮哥打听个事呗。” “什么?” “你和小草莓都是女生好说话,问下她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那瞬间,马新怡直瞪瞪地看着她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什么都敢问。 “你好变态,你问那干嘛?”马新怡又继续吐槽。 “自己女朋友的特殊日子不是理所当然要知道的吗?”马新竹还振振有词。 “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你太自恋了。” “我单方面宣布,反正早晚都是我的。” 马新怡只觉得他已经丧失理智了,她一个正常人已经不能与他交流了。 “那我去问,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以后不许为难徐年。” 马新竹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呵了一口冷气,这一个个的,都护着徐年,徐年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她们这两小姑娘保护吗?他在她们眼里是有多恶魔,能把徐年皮扒了不成? “得得得,我怕了你们,我尽量。” “那你慢慢洗,我先进屋了。” 马新怡心欢得走开了,马新竹独自唉声叹气,他怎么就没得到过徐年的待遇?那不比他帅了? 厨房里,红烧鱼和鱼汤正在锅里煮,马新怡闻着香气,往厨房里跑。 “是你做的?树树。”马新怡不敢相信自己的嗅觉,同样十八岁,常树树能做出这么复杂的菜,她连菜刀都不会用。 常树树不好意思地含羞着脸,回着:“是我妈妈给我指导的,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真好,明天起,阿姨也教我怎么做菜吧。” 马新怡如此诚心的要求道,叫张小黎不知所措了,摇摇手笑道:“我这厨艺就只能做点家常菜,和城里餐馆的可没得比,你要是喜欢,就经常来家里。” “我是真想学做菜……”马新怡眼前忽地浮现那天在徐年家,徐年亲自下厨为她做饭的情景,他做菜好吃,但他偷懒只会十门菜,她就想以后有机会能做给他。 常树树见站在面前漂亮的女孩子因为什么人生大事苦恼的模样,眼里透着愧意,说道:“那我先带你做简单的菜吧,你摘了黄瓜吗?可以凉拌个拍黄瓜,夏天吃,很解暑的。” “嗯呢。”马新怡唇角噙着笑意点点头。 稍一会儿,马新竹洗好了所有的菜拿到厨房来,厨房不大,四个人站在这便会觉得拥挤,他也不掺和女人间的厨房大战,拿进来便走了,趁常妈妈没有发现,对常树树挤眉弄眼,眼里说着:期待你的晚饭哦。 常树树也冲他使了个眼神:滚! 刚一回眸,张小黎就转眼过来看着常树树,常树树心口一慌,好险好险。 第六十八章 餐桌事件 接下来就是些简单的小菜了,张小黎也不留在厨房里占空间,打搅两个小姑娘聊天了。 常树树稍微移动下,把案台让给马新怡,说道:“做一盘拍黄瓜,拿两根就够了。” “好。”马新怡从菜篮子里拿出来放在菜板上。 “我先给你演示下吧。” 常树树又过去,拿起菜刀,用菜刀面沿着黄瓜头到尾,大力的拍打着,一边又说着:“要把黄瓜拍散,但是又不能拍烂了,然后用菜刀,把它切着这样的小块。” “嗯,我来试试。” 常树树小心地把菜刀交给马新怡,她握菜刀的姿势就完全能看出她是个厨房小白,竟然握住刀柄尾巴处,常树树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握刀的。 “新怡,你用拇指和食指扣住刀柄,手要靠前些。”常树树继续给她讲解。 “嗯,这样吗?” 一说,她就懂,悟性也是极高的。 常树树点了个头,又道:“你把菜刀放平,就拍。” 马新怡回忆着常树树方才给她演示的动作,虽然还显得生疏,动作慢些,但还是有模有样,没有哪一步出错。 在马新怡还在切的时候,常树树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砵,说着:“你先放进来。” 马新怡切好了菜,把刀放下,却去洗手,用手去把黄瓜捧起来,顿时把常树树看愣了,没忍住,一声轻笑溢出唇间。 “新怡……用手也可以,但用刀背更方便。”常树树说着,拿起菜刀平放在菜板上,一刮便把所有的黄瓜都托了起来,放进砵里。 马新怡都被自己给弄尴尬了,干干地笑了笑。 “没事,你第一次,慢慢来。” 马新怡回到她的主战场,继续把菜板上剩下的黄瓜,用常树树的方法装起来,果然容易多了。 “佐料是重点,你看着我弄,然后把这些调料记住就好。” 常树树又去扒了一头蒜,使劲拍碎,剁成了碎泥,再接着加入其它的材料。 马新怡很认真地看着,全部记住脑海里。 “你来把它拌均匀。” 常树树把筷子递给了她,虽然只拍了一根黄瓜,最后拌了一下,却还是有种这菜就是她做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她夹了小块尝了尝,清脆爽口,不由得对常树树点点头。 “好吃。” “哈哈,你以后按着刚才的做法可以试着做,很简单的吧?” “嗯,不算很难。” “那你再教我几个其他的。”马新怡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加入厨房大军里了。 常树树见她如此斗志昂扬的也是很惊喜,没有想到她会对做饭有这么强烈的兴趣,她回着:“不着急,做菜先试着打杂。先去把菜板洗了,我们来切番茄,做个番茄炒鸡蛋吧。” “好。” …… 马新怡听着常树树的指挥,再厨房里忙上忙下的,虽然兴趣正浓,但也觉得做饭是件辛苦事。 准备一道菜,就有好多道工序,准备好多东西。 还好常树树并没打算要做很多,不然马新怡头一回进厨房,就晕头转向,以后就不敢进这个厨房了。 快准备开饭了,常树树把做好的菜都端上了餐桌,去客厅叫她爸妈时,眼里忽的一暗。 马新竹怎么和她爸爸聊起来了?还聊的关于草莓棚的事,马新竹前两天也是,明明自己又不懂,还和徐年聊了好一会儿。 只是闲聊,还是要有所想法? 她走了过去,在她爸妈面前,她看都不敢看马新竹一眼。 “爸妈,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好,新竹,走,吃饭,看看今晚树树做的怎么样。” 常辉对马新竹的态度是极好的,眉眼带着欢喜,嘴角上扬笑着。 马新竹倒还是注意下在她父母前的举止,挺拔后背,温文尔雅回道:“也想看我妹妹跟着树树,有没有学到点什么。” “你今晚真要走啊?晚上开车多危险,你明早再回去也可以。” 他们一边往饭厅走,一边又聊了起来。 “待到明天又不想回去了,明天是周一,公司要开晨会,不能迟到了。” 常树树背对着他们走在前面,虽不知马新竹此时是怎样的神态,但听他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对她那种嚣张酷拽,是沉稳低沉的,又愣住了。 马新竹学过变脸吗? 常辉对他是赞不绝口的,侃侃而谈:“年轻有为,你还没毕业就能创立自己公司,现在年轻人这么踏实认真有冲劲的不多了。” “谢谢叔,过誉了,其实家里帮了不少忙,我父亲也是做信息技术的,如果没有这层的人脉,单靠我一个人还是很艰难。” 马新竹这么礼貌,常树树还有点不习惯,但却还挺喜欢的,平时他在她面前,从不留余力去“展现”他的缺点。 抽烟,挑逗女生,脾气暴躁又霸道,还很不讲道理…… 可她却一直很难将他与坏男人联想在一起,不管他再顽劣不羁,总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勃发的青春意气,熠熠着闪耀的光辉,他不是刻意恣肆乖张,从骨子里的优秀藏不住,却成了骄傲。 大家围着餐桌坐下,常树树没开口,她妈妈却忙着介绍:“今天这菜都是树树,还有新怡帮忙做的,这酸菜鱼汤和红烧鱼,我只是给树树说了遍做法,她很久没做菜了。” “妈……”常树树侧目微蹙眉头看着她妈妈。本来给马新竹做饭就让她很羞赧,还非得在他面前强调一次,更叫她无地自容。 “好好,吃饭吃饭。”张小黎不懂她女儿阻拦她干嘛,但看出她不高兴,所以就止住了嘴。 马新竹黑白分明的眸仁里扑闪着神秘的笑意,像蒙拉丽莎的微笑,在常树树父母眼里,他是礼貌淡然一笑,在马新怡眼里,他是因为能尝到自己喜欢的人亲自做的饭而开心幸福,但在常树树眼里,他那是洋洋得意,还有些看她吃瘪时的戏谑。 但马新竹并没得意忘形,还是谨记着答应过常树树的话,不会在她父母面前显露出一丝对她的好感。 所以第一筷便去夹了拍黄瓜,满桌的菜只有这个看起来最简单,应该有他妹妹的参与。 常辉刚才和马新竹聊得正起劲,上了餐桌聊天的气氛反而降了下来,他便又聊了起来,询问着马新竹:“你公司是自己创立的,还是跟朋友?” 听到这个问,常树树比马新竹反应还大,一慌神,手一松,筷子夹住的鱼肉就掉在了桌子上。 马新竹知道常树树在担忧什么,露出一瞬的笑意,转瞬又殆尽,不留痕迹。 常树树急忙拿了纸巾去擦桌子,余光也一直往马新竹的方向瞥去。 “我有个合伙人,他占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但是他在公司负责的事情比我多,因为我还要去学校,不是一直都有精力去料理公司事务,还是多亏了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他说了,毫无保留的说了,还把他和秦淮的关系说的那么好。 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之前告诉他的事,他都忘了吗? 常树树很想掐他几爪,但是只能安稳的坐着,假装什么事也没有,不然异常的反应反而让她父母起疑心。 她爸爸果真也接着往下问了,说着:“那他应该毕业的吧?比你大?” “嗯,他也是南大毕业,和我一个专业,我们俩合作前,他已经创业过了,比较有经验。” “那挺不错,创业前期还是很艰难,有信得过还有能力的人一起干,能减轻很多压力啊。” 常树树听到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还好没那么八卦还要打听别人姓什么。 可她刚松了口气,马新竹忽的朝她看去,如墨般的眼眸里述说着歉意和无奈,常树树察觉他的不对劲,正要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马新竹语不惊人,竟然说起:“其实,你们认识他。” 常树树手一抖,吓得筷子直接掉落在了地上,一串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响。 一霎间,餐桌气氛忽然静了下来,张小黎担忧地询问着:“树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常树树摇了摇头,但紧张忐忑的面容在她妈妈看来那就是身体不舒服的反应,紧追着问:“说实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几秒钟里,常树树想了想,马新竹说出去的话收不回去了,她只能去拦截,便撒谎道:“头有点晕。” “我就说不让你做饭吧……你赶紧去休息下,把那个药吃了。”张小黎焦急上头,急忙起身过去扶着常树树。 马新竹知道她是装的,所以安然不动,但常树树却叫着他,说着:“学长,今天你帮我取的药,还放在你的随身包里了,你帮我拿一下。” 说完,常树树又对她妈妈说着:“妈,你吃饭,我只有一阵晕,站得稳,自己上楼就好了。” 张小黎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走,但马新竹已经起身,过去单手搀着常树树,说着:“阿姨你坐,我扶着树树上去。” “那拜托了。” “没事。” …… “你疯了吗?!” 上到二楼,常树树紧紧地拽着马新竹的手往卧室里走,关上门就怒吼着他。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告诉我爸妈吗?他们不问,你怎么反而自己说起来了?” 虽然被骂着,但这一瞬时,是他和常树树认识以来,他最高兴的时候了,她很在乎他,是在担心他被她爸妈讨厌。 这还不叫做喜欢吗? 第六十九章 商谈合作 马新竹向她走近了一步,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些看她,嘴角噙着笑意,暗藏不住心里的欢喜,说着:“小草莓,你是在担心我呢。” 常树树脸一羞,撇开不敢看他:“才没,我是不想让我爸妈不高兴。” “说实话不好吗?你明明就是怕你爸妈对我发难。” 漆黑的眸子在纤细的睫毛下微熠,唇边噙着的笑意慵懒又得意,一副看尽百态的自信。 常树树的脸微微地发烫起来,眼眸的焦点落在地上,说话都没底气了,她很不擅长说话,尤其在马新竹这么一个机敏的人跟前。 索性就不说,间接承认了,反去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爸妈?” “不说就是隐瞒了,隐瞒和欺骗差不多,我怎么能去欺骗你的父母,我喜欢你,是很认真的。”马新竹的神情淡淡的,带着些严肃和温软,唇角开阖,似笑非笑。 “那你也不要说。”常树树咬着牙,她心里已经能想象到他告诉她父母后的场景,一定会对马新竹说各种不好听的话,也不会再让马新竹来她家,说不定连马新怡,她父母也不会让她再去接触。 她父母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因为那场事故太伤他们的心,太过敏感,感性是压制不住理性。 “就算你真的打算告诉我爸妈,也是我去说。”常树树抬起头眯了眯眼,漂亮澄净的眸子熠熠地望着他。 这是马新竹始料未及的,不曾想常树树会这般去维护他,平时明明就恨不得躲开他十万八千里。 马新竹垂下眼眸,忽的进入了沉思里,他对常树树一点儿不温柔,总喜欢捉弄她,可她温柔纯净的心里却是装着他,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挺混蛋的。 “小草莓……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我不愿意躲在你身后,所以还是我去说。”马新竹很感动,但他作为一个男人,是无法允许自己畏畏缩缩地藏在女人身后。 这让她父母知道了,也会觉得他是个很没种的男人。 “不许!” 常树树也很坚决,瘦小的身子挡在门口,明知道自己的力气比不了他,他想做什么,是阻止不了的。 马新竹一瞬间失神了,面上素来有几分恣肆乖张的清俊线条似乎都柔和下来,微微眯了眯眼,抓了抓头发,心间的情绪翻涌起来。 她可曾想过,在男生面前叛逆倔强,会激发起想要征服的欲望吗? 他再走近了一步,伸手出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脑袋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常树树忙的心一紧,往后退了退,背靠在门上,无路可退,马新竹更向前将她抱住,动作轻而柔,并不像以往那样霸道野蛮,没有引起常树树的排斥,反而沉浸在他淡雅的香气里,一时失了方寸。 “小草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我更有责任对你好,让你的家人能放心你和我在一起,这些群就必须我来说,你能明白吗?”马新竹的语气慵懒中夹杂着深情,这温和平淡的语气也是常树树第一次听见。 他这个样子,失去了平时的嚣张,反倒让常树树不适应,好像是她改变了马新竹。 “那一定要选在今晚吗?”常树树问道,在他看不见的眼眸里,流露出纠结的神情。 “是你叫我今晚做饭给你的,你好歹让大家开开心心把这顿饭吃了吧?”常树树附言又说着,多多少少还有点委屈。 一阵半带戏谑的笑声在耳旁响起,马新竹半分也不遮掩笑意,让常树树很是羞赧,耳根处渐渐爬上一层淡粉红。 “是我考虑不周,差点破坏你为我精心准备的这顿饭局。” 也没精心呀,怎么他一说,又好似被他套路上了。 常树树避而说其他的,道:“你要告诉我父母我不反对,反正被我爸妈凶了,你不要迁就到我身上。” “怎么可能,我想宠着你你都不给我机会,怎么还敢对你有不满呢?” 马新竹嘴巴真会讨人心,但以前明明就经常和她赌气,因为徐年的事情。 “那你下去吃饭吧,我休息下,不然就穿帮了。” 常树树推了推他,碰到他坚硬一块一块能感受到线条的肌肉,莫名地心顿了一秒,这男人的身材也未免太好了些。 “你真的没事吗?”马新竹将手放下,弯下腰满眼的担忧。 “没事,都是被你吓的。” “但你只吃了一点儿,肯定没吃饱。” “还好,我不饿,你赶紧下去吧,不然我妈担心就该上楼来了。” “那给你留些饭,你先休息。” 马新竹宠溺地一笑,这样和她独处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偷偷摸摸的,总是压抑着,叫人心烦。 他下楼回到饭厅,大家似乎都在担心常树树的的状态,根本就没怎么吃。 见到马新竹下来了,常妈妈便捉急去询问道:“树树把药吃了吗?在休息了吗?” “嗯,刚刚躺下去,不用担心,医生今天都说了,树树现在恢复得很好,但毕竟没有完全恢复,会出现头晕是正常的。”马新竹面带浅浅的笑容,缓缓平和地说着。 “哎,树树的情况一天没完全康复,我还是很担心,也还好是在家里,若是她一个人,是太危险了。”常妈妈平时都是一脸热情的笑意,但聊起常树树的病情,愁眉不展,乌云阴布在脸庞。 马新竹笑颜不改,又去安抚着:“阿姨不用担心,以后树树在学校里都有我们陪着,不会有事的。” “是的,这不用担心。”马新怡也在一旁说着,经不住却很想笑。 她哥在家对爸妈都没这么平易近人的态度,对常树树的父母跟前,简直就是个“怂包女婿”,不要太谦和了。 常妈妈听了点了点头,他们俩兄妹和常树树之间并不是最亲近的朋友,但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感动宽心了。 “谢谢你们了,其实南大还有树树的一些朋友,你们上次见过的,子茹和逸录,有你们在,我就安心不少。” 马新竹此时有些能体会到常树树坚决不让他提起自己的合伙人就是肇事司机的事了。 他们家庭,根本就不能聊起车祸那件事,做完手术都这么久了,她妈妈还这么的感伤,可见这件事对他们当时的打击有多重。 本来是招待客人的一顿饭,常爸爸不想因为女儿忽然晕了下就把气氛弄得太低沉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常爸爸倒上一杯酒,转眼对马新竹追问起:“对了,你刚才说你的公司那个合伙人我们认识?” 马新竹差点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虽然秦淮的名字没有说出口,但这个时候要怎么填补这句话是个更大的难题。 幸好脑袋聪明,思绪了几秒就想到个满意答案,回着:“是这样的,我是想让徐年当我的合伙人。” “徐年?” 提到徐年的的名字,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马新竹身上投去,带着疑惑和惊奇的眼神。 “嗯,我的公司准备转型,想朝着新兴农业技术发展,徐年是专业的农学研究人员,我想找他做我的技术人员,来开发这一版块。” 马新竹这一说,更是让大家惊讶,缓了缓神一时没明白过来。 最惊叹的还是马新怡,她哥哥和徐年之间明明是水火不相容,现在在常树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真的不怕事后打脸没面子吗? “其实关于这件事的详细,我还想和叔叔你聊一下。”马新竹又继续说道。 “我?”常爸爸有些琢磨不透了。 “嗯,我是想在草莓棚先做试验地,听说每年夏季的产量很差,收支不平衡,需要做技术改造才能提高生产,但是这里面需要不小的投资,而我也正好想转型,觉得这是一个契机,想要在这基础上来做试验。” 马新竹大胆的言论令常树树父母唐皇,互相看了眼,并不是想拒绝,只是他这个计划来的突然,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你和徐年应该聊过一些吧?投资并不小的。”常爸爸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操心焦虑的问题有人来为他解决了,只觉得惶恐。 “做生意做项目,是有投资才有收入,我公司目前所做的项目都是别的公司能够做的,市场不缺乏的技术,而未来农业会有很的发展空间,目前农业技术还跟不上互联网的发展速度,所以我想去做这个行业。”马新竹聊起工作来,神色语气都显露出成熟又稳重的一面,极其认真,不带半分含糊。 他又继续补充着:“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南边的那一片草莓棚交给我来做技术改造,我不需要你的技术费用,所有收成的果实也都归你们产出贩卖的,如果产值比以往的低,我可以补足草莓棚的收益。我需要的就是一块试验地。” 说了这么多,常爸爸也听明白马新竹的意思了,他们提供给马新竹的田地做实验,不需要任何的投资,甚至还能得到技术的扶持,想想就觉得这这笔合作只有受益,没有亏损,但马新竹就要在前期承担很大的风险,他也是个生意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常爸爸所不明白的。 第七十章 合作愉快 常爸爸稍稍思索了下,微笑客气地回着:“新竹,你这提议对我来说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但是你怎么就选定我们这块地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不是熟人,我就该怀疑你是不是另有所图,或者说这就是个圈套。” 马新竹会被质疑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浅笑回着:“原因有二,其一是徐年多年在草莓乡做农业技术扶持,和大家关系好,如果我把他挖去做别的项目,挺不仁义的,其二,我和树树认识,多少了解些,既然是做这块农业技术,为什么不和熟人合作,还要另辟蹊径呢?叔叔你会有疑问很正常,但是我所说的都会全部写入合同里,说到做到,你可以完全放心。” “新竹啊,你这提议确实为我们解决了很大的一块难题啊。”常爸爸听马新竹语气是非常真诚和热切的,虽然感觉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明白,可如此的诱惑的合作摆在眼前,他是无法拒绝的。 “树树考完试刚回到家,就下地去巡查,她知道这季度的产值很差,所以很担心,还和徐年聊了很多,但是那一块的技术改进需要投入不少,我一直都没拿定注意。”常爸爸又继续说着,心底松了一口气,神情看起来也更加爽朗。 “所以说这不正好了,不要觉得这次合作是你们占我便宜,其实我们是各取所需,我相信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的。” 马新竹不过二十一岁,还是个少年气的模样,但聊起工作,却好似已身经百战,处理起生意上的得心易手,常爸爸不由得对马新竹更是刮目相待。 生意上的事,常妈妈向来都不去插嘴过问,何况这次合作,对草莓棚来说只赚不赔,没有任何异议,没有什么再讨论的,具体详细的内容,就等他们男人去商议。 她开怀笑着,举起酒瓶子往马新竹杯子里倒酒,马新竹抬起手挡了挡,委婉拒绝着:“谢谢张姨,但我还要开车,今天就不能陪叔喝了。” “你真的要待会就走吗?晚上就好好休息,明早再走吧。”常妈妈不是客套话,合作谈成,马新竹就不只是常树树学长的关系了,更是合作人,更是怕招待不周到了。 “没事,我习惯了,也不是很远,很快就开到了。我就以茶水代酒,以后有机会,再好好喝一场。” 马新竹端起自己的茶水杯举起,常爸爸妈妈也双双举起杯子,马新怡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始终没明白她哥哥这是在搞什么把戏,但是跟着大家稀里糊涂地举起杯子。 为了愉快的合作,干! 后面,常爸爸又和马新竹聊了很多关于这次技术改进详细的事情,马新怡听不太明白,也没什么兴趣去听,吃好了饭便先下了饭桌。 夜幕落下,郊区到了夜间,空气的炎热褪去了大半,吃完晚饭,在院子里小憩消食,十分的惬意。 马新怡从菜园走到鱼塘,又从鱼塘走回来,来回走来走去当饭后散步,一边她拿起手机给徐年发着消息。 马新怡:吃过晚饭了吗? 刚发出去一秒,对方便回复了,马新怡心里还跟着抖了抖,那种紧张羞涩还是压制不住。 徐年:吃过了,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马新怡:我也刚吃完,就是有点事想和你聊聊,你方便吗?现在? 他们之间说话还显得太过客气,徐年此时在家,坐在沙发上,看见马新怡消息,不由得笑了笑,明明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说话却是这般的小心。 徐年:好,你说。 马新怡:你是不是准备和我哥合作? 徐年:合作吗?没聊到那一步。 看来他们提前已经交涉过了,马新怡最好奇的就是他哥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又去问着:我哥为什么想做这个项目的?他一直对你怀有敌意的。 徐年:这么浅显的原因,你没有看出来吗? 马新怡刚听到这件事时,好奇点一直放在徐年身上,后来想想,做这个项目会获得最大利益的是草莓棚,是常家,是常树树。 想到这,马新怡觉得他哥简直是不可思议,为了追求女生,需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吗?他几分是为了公司,又几分是为了常树树? 徐年随后又发来一则消息:你别让树树察觉到了,你哥哥做这个项目的初衷是为了树树,但是他确实也有心想要转型进入农业技术的行业。如果树树知道了,会有很大的压力,你哥做这件事不是为了做好事让树树对他动心,只是希望她能开心。 马新怡看了消息更是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哥哥是那种不求回报,动机如此纯粹的人吗? 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做出的举动一次比一次要疯狂。 徐年知道这么多,看来她哥哥和徐年之间已经聊了很多了,本来是很担心,她哥哥会去为难徐年的。 马新怡又输入着:我哥……已经知道我喜欢的事了……他没有去刁难你,说不好听的话吧? 徐年看见消息,不禁得偷偷笑着,跟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少女的羞怯,喜欢二字,不说出口,便能让人脸红心跳了。 徐年回着:没有,你哥哥起初对我不满,是因为树树,我没和他争执起来,是因为我对树树本就不是那种感情。但如果他想阻拦我们俩,我是不会让他乱来的。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马新怡看来却像是告白的情话,他是在维护她,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少女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微垂着头,抿唇不露齿幸福地笑着。 马新怡:他没有为难你就好,我哥生气说话真的很不好听,我就怕…… 徐年:我是个男人,不要总是担心我,这点小事,我没放在心上的。 马新怡:嗯呢,我知道,你不跟他计较。 …… 平常随意的聊天,可说到后头,气氛渐渐变得暧昧,好像该说点别的引来话题别弄得太尴尬,但是马新怡此刻除了紧张,便是心慌。 忽的,徐年发来消息:新怡,以后晚上我们都这样聊聊天,好吗? 马新怡收到消息万分的惶恐,他是想多些和她相处的时间,自己喜欢的人主动示好,那种欢喜溢于言表。 马新怡也没了矜持,回着:好呀,白天你都很忙吧,以后晚上就等你有了空闲时间给我发消息,我现在什么时候都有空。 徐年:嗯。 马新怡:那……没事的话,就先这样了,今天树树貌似不太舒服,我去看看她。 徐年:是吗?那就麻烦你去照顾一下了。 马新怡:好,你也早些休息。 徐年:嗯。 马新怡放下手机,躲进黑夜的菜园藤架的影子下,捧着脸偷偷地笑,羞了一脸的娇柔。 这儿没人,她才会卸下她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只是一个陷入爱恋的普通女生。 马新怡回到屋里,她哥哥和常爸爸还在畅所欲言地长谈,他们兴趣正浓,刚才在聊合作计划的事,现在还聊起了生活上的小事。 感觉常爸爸是故意拉开话题,把她哥哥套住不打算让他早些回去。 马新怡没去搭茬,直接上了楼,去常树树房间敲着门。 “树树,能进来吗?” 屋里的人应着,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虚弱无力的病人。 “嗯,进来吧。” 马新怡开门进去,常树树正坐在书桌前吃了方才常妈妈为她留下的饭菜。 “好些了吗?”马新怡轻轻关上了门,往里走,去问道。 “没事,不用担心。” 常树树细细咀嚼,咽下一口饭后问着:“你哥回去了?” “还没,在楼下和你爸爸在聊。” “我爸?”常树树诧异,转过身一眼疑惑地望着马新怡。 “嗯,一直在聊。” 马新怡见常树树完全一副无知不解的眼神,估想她应该还不知道她哥哥的计划,自己就不方便去开这个口,便隐瞒说着:“男人之间就是聊事业工作什么的事,似乎你爸爸还蛮喜欢我哥的。” “是吗……”常树树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所谓皮笑肉不笑。 “不喜欢我哥的人几乎没有,除了你敢直接和他杠起来,不过我看你也是很喜欢我哥的对吧?”马新怡坐在离常树树最近的床沿边,手懒洋洋地搭在两侧,看似疏懒的目光却藏着一切皆在眼底的锋锐。 “喜欢不喜欢的,没什么可说的……”常树树吞吞吐吐,不想说话,就吃饭去堵着自己的嘴巴。 常树树比马新怡遇上感情的事,还要怂兮兮的,不禁惹得马新怡笑。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马新怡便不去多问,忽的想起个事,说着:“刚才在饭桌上,我哥和你爸爸聊起合伙人的事,明明是秦淮,但我哥把你照顾好下来后就改口了。” 女人的敏锐程度总是叫人难以预估,饭桌上说了那么多的话,可她却还是能察觉出端倪矛盾,常树树难免有些忐忑,不知该和马新怡说实话还是隐瞒。 “你哥哥说了谁?”常树树先去问着,探探情况。 “他随便说的,把徐年拉了出来,所以我就觉得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马新怡问得直白了,常树树想藏,也觉得没有意义了。 第七十一章 克服恐惧 常树树全数将之前车祸的事情告诉了马新怡,马新怡听了有些震惊,却也瞬间明白了她心里一直疑惑的地方。 “难怪我哥对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原来有这样一段故事。”马新怡意味深长地感叹着。 “所以……不能让我父母知道了,不然以后,恐怕我都很难和你做朋友了。” “这也正常,如果是我父母,也是一样的。所以你身体没有不舒服,是想阻止我哥,才假装的吧?”马新怡挑眉带着些戏谑玩笑之意。 “我不是因为你哥,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出来……”常树树羞涩地拿起筷子,继续吃着饭。 “好吧,你不想承认,我也不多问了。” 马新怡摊摊手,伸了伸懒腰,走到窗户前,也在花团锦簇的栀子花前驻步,轻嗅芳香。 忽然,她开口说着:“我哥不在,今晚就我一个人住在三楼,我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能不能和你挤一张床?” 常树树听到怔住,饭菜哽在喉咙被自己呛到,咳了好几声。 倒不是她觉得为难和排斥,马新怡难道不会觉得别扭吗?和别人睡一张床? 和她相处久了,马新怡完全颠覆了最初在常树树心里的印象,她哪里高冷孤僻了,她们的关系亲密到可以睡一张床? 马新怡回眸见常树树面容上复杂扭捏的表情,追问着:“不可以?” “不是,但我这床不大,可能会很挤。”常树树回着。 马新怡却又问:“你睡觉喜欢乱动吗?” “啊?这个……我睡觉还是很安分的。” “那就行了,我睡觉也很老实,不会挤到的,如果你实在是介意,那我睡椅子也可以,反正不想一个人睡在三楼。” 这话叫常树树听了才惶恐,连忙回应拒接着:“我不介意,我就是怕你睡不好。” “那就这样说好了。” 常树树也只能应着了。 在常树树吃完晚饭,下楼将碗筷放回厨房时,马新竹已经不在了,楼下也没有人,估计她爸爸吃了饭也出去和邻里乡亲去唠嗑了。 常树树盛了两碗的绿豆汤,便又上楼去。 进屋时,马新怡正坐在她的书桌前,翻阅着常树树之前看的有关病虫害的书籍。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所以马新怡单单连这些虫子的样貌都很模糊,更是没听过那些名字。 对她而言,并不简单,她便看得很投入。 常树树走了过去,将绿豆汤放在桌上,站在一旁看着马新怡聚精会神地阅读,一边问起:“你害怕虫子吗?” 马新怡想摇头,但是又说不出假话,随之点了个头,说着:“也不是所有虫子都怕,我最害怕的是爬行动物。” “爬行动物?”常树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害怕这一大类的动物,说着:“那你可能要好好克服下这样的心理了,在农场里生活,会经常见到这些虫子,而且还总是不经意碰到。” 常树树不是想吓唬马新怡的,对于一个农学生而言,这是个严肃的话题。 马新怡也预料到这一点,今天和徐年一起去钓鱼的时候就很有感受了,也不怪别人对她想要学农学是那么的反对。 “可这要怎么克服?”马新怡心里也很郁闷,询问着。 “其实呢,人对陌生的东西都会产生畏惧心理,所以我一直在农村里长大,这些虫子和猫猫狗狗在我眼里一样,都是动物而已,只是长相不那么好看,所以你见得多了,慢慢就不会那么害怕。” 这意思就是让她多和虫子接触,然后就麻木了? 这是个很狠的招啊。 马新怡吸气下沉,顿时压力很大。 “只要你把虫子当成普通的动物就可以,其实它们才是最没攻击性的,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带你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常树树忽地一笑,马新怡只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问着:“什么事?” 常树树顿了顿,怕一说会让马新怡更是抵触,但又自觉得有趣,便说着:“夏天,竹笋下藏着很多竹象,可以炸着吃,很好吃的。” “竹象?是什么?”马新怡已有预感不妙,但还是一问。 “额,是一种高蛋白的虫子,很好吃的。” “啊!?”马新怡满脸写着拒绝两字,脑海里浮现出吃虫子的画面,不由得向后躲了躲。 常树树却越说越起劲,看着马新逸恐惧害怕的神情,本能地笑着,又说着:“我觉得你如果能克服吃虫子这一关,以后你看到虫子就不是问题了。” “不行不行,天啊,你吃过虫子吗?”马新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常树树斯斯文文,长得比她可还要文文弱弱的,竟然吃过虫子?这么大胆的吗? 常树树点点头,饶有兴趣继续说着:“吃过的虫子可多了,还有蝉蛹,蚱蜢,桑天牛,椿象……” “停停停……”马新怡急忙去阻止她,不然她还要滔滔不绝说出更多她听都没听过的虫子。 “哈哈哈,其实这些做出来都是很好吃的,村里有个伯伯还是专门养殖这些虫子的,供给餐馆,很受欢迎的。” 马新怡猛地认识到乡村和城市之间的差别,差得可不是经济发展,也不是高楼大厦,而是乡村的人还生活在淳朴的自然里,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乡下,虫子也能变成美味。 “你要不要试试?”常树树抿唇偷笑,还想要怂恿马新怡。 马新怡哽噎不语,一边是恐惧的心理,一边想要挑战自己,她很纠结。 “还有没有别的能克服我怕虫子的办法?”马新怡又问。 “那我没辙了,克服恐惧的办法就是能直面恐惧,等你以后多和这些虫子打交道,你慢慢就能克服的。” 慢慢?慢慢得是多少年?马新怡都不想去想象了,咬着牙,一口答应了常树树:“那明天就尝试下,说不定我可以的。” “哈哈,你可以的。” 常树树听了好生兴奋,她曾经很多次怂恿陶子茹去尝试下吃虫子,但没有一次说服过陶子茹,今日终于说服了一个,很有成就感。 “我想去洗个澡。”马新怡这会儿的气势焉了大半,起身要走。 “嗯,我也去洗个澡。” 马新怡去到三楼,在她住的客房里拿了衣物在三楼卫生间洗澡,常树树便用二楼的卫生间。 两人只是简单的冲洗下,马新怡洗好了吹了头发刚下楼到常树树房间一两分钟,常树树也洗好了回来。 开始还有点别扭,马新怡还从来没和别人住过一间房,其实也不是真的害怕一个人住在三楼,完全是为了她哥哥,想要多套取些常树树的小秘密,才牺牲了自己的第一次。 常树树也无法正常面对这场景,两个女生穿着睡衣,头发微微湿润,相视站着,看着对方都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你晚上一般几点睡?”常树树这是没话找话问,不然气氛显得太尴尬了。 “之前上学,都是十一点睡,现在也差不多吧,你呢?你应该要很早睡吧,要注意修养。” “嗯,最晚十点。” “你睡你的,我可以自己玩手机或者你有没什么书借我看下。” “哦,你等下,你可以自己来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 常树树走到书柜前打开,给马新怡指着,马新怡走过去,没多挑选,随意拿了一本文学杂志,目的本也不是看书,以作掩饰而已。 常树树倒是拿起她之前放在书桌上的那本病虫害的农学书籍,坐在右侧的床头边,给马新怡余留了很大的位置。 第七十二章 乡会玩 马新怡走过来了,掀开凉被,也坐上了床。 纵使她们是两女生,但气氛还挺微妙的,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的紧张和不自在,结果常树树心思也不在看书这件事上,尽想着怎么来适应这样的情况。 她也太认生了,这明明是她的家,她的房间,可完全做不到像马新怡那样泰然自如,说起来还真是丢人。 马新怡也是半分不给她留情面,直接将她的心思戳穿,说着:“你看起来很是心不在焉。” “额,有点不习惯……”常树树也只能实话承认了。 “我们认识这么久,其实之间很少交流,你会不习惯很正常。”马新怡说道,刚翻了一页的书便立刻放下了,又说着:“所以就别看书了,聊些有意思的事情吧。” “嗯。”常树树轻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将书放下,一手却还握着书不松手。 “我倒是有件事很想问你,就怕你会不高兴。”常树树先声问着,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说吧,至于高不高兴就看我心情了。” 马新怡也真飒,一点儿也不客气,常树树心想都话都说了一半,不问就太怂了,便小心谨慎地询问:“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徐年哥啊?” “……” 话音落,伴随的是马新怡的沉默,其实这已经不是不能言语的秘密了,但常树树之前毫无察觉,突然提起,一定是她哥哥说出去,那个大嘴巴子。 马新怡好一会儿没说话,常树树赶紧去圆场子,又说着:“那个,不方便说就不说,我也只是问问。” “没事,其实我也想和你说这事。” “和我说?”常树树面露惊讶。 马新怡将书放在床头上,随之缩进了凉被里平躺下来,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屋里瞬时安静下来,只听见空调的凉风送拂的吱吱哑哑的小碎音。 马新怡不语,甚是默认,常树树便洞悉了大半,便没打算再细微地询问,但马新怡却忽然说起:“今天你和我哥去城里的时候,我和徐年一起去山上钓鱼了。” “嗯,我知道。”常树树在旁应着。 “然后,我就和他说了,我说我喜欢他。” “真的吗?”常树树听了好生兴奋,满心的欢喜抑制不住从嘴角洋溢而出。 “你先别那么激动,我说是说了,但是我们俩并没有在一起。” 常树树宛如坐了趟过山车,心情又直接降到零点,不会是徐年伤了她的心吧?这是常树树不敢去猜测的,所以也不敢问,侧身看着面色沉静的马新怡不说话。 岂料,马新怡眉眼里柔柔得弯了弯,带着少女般美滋滋的笑容,附言又说着:“徐年考虑很多,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所以才说来追我。” “啊!”常树树的心情此起彼伏,顿时又惊呆了。 “哈哈,也就是说你告白成功了,你们俩真的就……太快了,我才刚知道,你们就……”常树树一兴奋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我不知道现在我和他之间是个什么关系,从没应对过这样的事。”马新怡渐露微微的羞涩之意,闭合上眼,抿着唇将娇羞都藏匿起来。。 “徐年哥他就是这么体贴的人啊,因为是你告白,就好像是你追的他,但他喜欢你,就会对你更好,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要变被动为主动。” 聊起自己和马新竹的事,常树树就成了哑巴,八卦起别人的感情,她能滔滔不绝,歇了一口气又说起:“虽然你们好像还不是男女朋友,但互相喜欢,根本和恋人没差。” “没差吗?”马新怡自问道,如果没差,她为何还感觉和徐年的距离好远好远,还够不到徐年的生活。 常树树似乎能洞悉她的心思,一语宽解她摇摆不定的心情:“你和徐年哥多多在一起相处,就不会有生疏感了。徐年哥真的很懂的照顾,你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辛苦的,他都会想到你的,你就做好准备,迎接你的爱情吧。” 常树树越说越激动越不正经,从来也没见她这么热情,说着这么露骨的话,马新怡听了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所以女人天生对感情过敏,谁也逃不掉。 “我知道徐年是个温柔的人,所以我知道他会对我很好的,但是我不温柔,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告诉我些关于徐年的喜好,习惯等等的,你还记得的都告诉我。”马新怡微眯着眼,侧着身子看向常树树。 话一说完,常树树发现她的白皙的脸蛋两腮微红,一点儿不见她平时清冷的神情,反倒可爱。 常树树偷偷笑了笑,回着:“这个说起来可就很多了,我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你问我这些,其实也是想更多了解下徐年哥,想为徐年哥做些什么吧?” 话都被她给说完了,马新怡也不吭声,又当是默认了。 常树树便又说了起来:“徐年哥这个人很随意的,没有什么特别要避讳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做了什么会让他不高兴,所以你就按照你的心意就好了,我也传授不了你些什么,不过你以后真有什么好奇不懂的,可以问我,我知道的就会告诉你的。” 常树树一席慷慨热情的话,马新怡听了也只轻轻应了一声“嗯”,见常树树敞开了心扉和她聊着天,她也寻思着要怎么从常树树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我的心事和秘密都告诉你了,你也对我坦诚些,行不?”马新怡的眼神瞬时犀利,像是开了刃的锋利的刀尖锐地对着她。 常树树正陶醉于徐年和马新怡甚是浪漫的故事里,话题直转而下,让她有些错愕。 “怎么了?”常树树有点呆。 “先说,你之前有没有喜欢的男生?”马新怡虽是躺着仰视着常树树,却来势汹汹,常树树措手不及。 她本能地脱口回着:“没有。” “所以我哥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生了?” “嗯……”常树树话音落才觉得上了马新怡的套路,她的问题就有陷阱,正要改口,马新怡抢着强调了次:“要坦诚。” 常树树心一虚,就只好点了点头,说了句补充:“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反正他对我来说很特别。” “那你和我哥之间到了哪一步了?” 常树树明白马新怡所指无非是亲亲抱抱什么的,虽然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但只是想想,她就脸红耳赤,肾上激素飙升。 “什么哪一步?就还是正常的相处状态啊。” “哈哈哈……这下还觉得很不自在吗?”马新怡见她紧张不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常树树恍然明白,马新怡说这些就是为了刺激她,原本尴尬的气氛忽然间就不那么死气沉沉的,之间的距离似乎也没那么远了。 女生相处之道就这么简单,能交换小秘密的,便是朋友。 但是她刚才真的就像在审问犯人,常树树真的是慌了。 “我现在心脏砰砰的跳,以后别这样了。”常树树松了一口气,嘴里小声地埋怨。 “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常树树对她已经产生了恐惧心理,她说话可开放多了,并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 “你的生理期。” 马新怡还真是语出不惊人不休,常树树傻眼地望着她,真是大跌眼镜,端庄优雅的她竟然会问这种问题?除了妇产科医生,没人问得这么坦率的。 常树树正想询问她问这干嘛,马新怡又抢着说:“我的大概是明后的样子。” 这是先说为敬的意思吗?常树树还能选择不说吗?也就太小家子气了。 第七十四章 见鬼说鬼话 “你要是真的不敢,就站在一旁吧,反正是让你挑战吃虫子,不是抓虫子。” 常树树转身对身后的马新怡咧嘴一笑,便朝着小孩子走了过去。 “哇,你们好厉害,我怎么都没见到虫子呀。”常树树说着。 “就在竹笋下,很好找的,我来帮你找啊。”小妹妹说着,回头又朝马新怡看去,问着:“那个姐姐不来吗?” “嗯,我们来抓就好了。” 常树树蹲下了身,一手抛着竹笋一手抛开成堆的枯竹叶,胆大又细心地找着笋子虫的踪迹。小姑娘蹲在她身旁也帮忙找,忽然说道:“那个姐姐好漂亮啊,长得像电视里的人。” “哈哈,是吧,新怡姐姐在我们学校可是校花级别的,而且还会弹钢琴呢。” “真的吗?好厉害,我生日的时候,我爸爸给我送了一架电子琴,可以让新怡姐姐来弹几首吗?” “这个要问问她了。”常树树回头向马新怡招招手,说道:“新怡,待会我们去小妹妹家,你可以给她弹琴吗?” 比起抓虫子,弹琴对她而言太过轻松了,马新怡没犹豫,回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那太好了。”小妹妹高兴得手舞足蹈,片刻停不下来,又跑到马新怡跟前去,小小的手拉着马新怡的手,乖巧的脑袋仰望着这位漂亮小姐姐。 “新怡姐姐,谢谢你。” 小孩声音稚嫩清甜,真是萌化了心,马新怡稍稍蹲了下来,看着小姑娘,说着:“你很喜欢弹琴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喜欢,但是我不会,我家里人没人会,钢琴班很贵,我也不想去。” “那我教你些最基本的,你可以在家慢慢练。” “真的吗!”小姑娘喜出望外,冲她哥哥大喊:“哥哥,新怡姐姐要教我弹琴呢,好开心。” “知道知道了。” 该说哥哥有点高冷,还是他太投入去抓虫子,根本没心思去搭理妹妹呢? 常树树和马新怡看见这两兄妹纯真的模样,不禁的都笑出了声。 马新怡站在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三抓虫子,一瞧常树树那熟练自如的动作,毫不畏惧的神情,肯定以前不少抓虫子。 真难想象她那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生竟然对抓虫子很有研究。 她哥哥也一定料想不到,马新怡拿起手机拍下了常树树蹲在竹笋旁边的照片,发送给了马新竹,附言写着:猜猜你心爱的姑娘在干什么? 马新竹:你们在扒竹笋? 马新怡:再猜。 马新竹:摘蘑菇。 马新怡:看来你对常树树了解不深嘛。 马新竹:不然在干什么?玩泥巴?你们这么幼稚的吗? 马新怡:你就不能大胆地去想吗?她在抓虫子呢。 马新竹:抓虫干嘛? 马新怡:吃。 马新竹:你们还挺重口味的哈,不过有些虫子还真挺好吃的,给我留点啊。 马新怡看着手机,一脸惊讶,他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果然臭味相投才能走到一起,马新怡正心里吐槽着,马新竹又发来一则消息:那你在哪干嘛?你不是很怕虫子吗? 马新怡:正是因为很怕,所以才来的。 马新竹:哦?你为了当个小村姑挺拼的嘛。 马新怡:要你管。 马新竹:我也没空管,我这还有工作,你们慢慢玩吧,注意安全。 马新怡:等下,有件事问你,你准备和常树树爸爸一起开发新项目的事,是认真的吗? 马新竹:你哥做什么事是玩笑的?你已经告诉小草莓了吗? 马新怡:你妹是那种大嘴巴吗? 马新竹:也无所谓,她迟早会知道,不过我是想着等我把琐事处理得差不多再亲自和她说。 马新怡:行了,不要在我面前腻歪,你忙去吧。 锦城,马新竹正坐在徐年家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回完消息,他眼梢抬起向正书写企划设计稿的徐年看去。 “你给我妹下什么迷魂汤了?”马新竹嗤得一声,声线带着些嘲弄。 徐年疑惑地抬眸瞥了眼他,语气淡淡的回怼着:“要是世上有迷魂汤,那我去将世界首富迷魂就行了,还坐在这和你扯什么皮?” “哟,原形毕露了吧?在我妹和小草莓跟前,装什么儒雅才子?”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就理解一下这一点。” 徐年真的吐槽起来,也是半点不虚的,马新竹顿时起了劲,这才有意思嘛,平时就像一团软泥,和他吵架都乏力。 但他今天不是来找徐年吵架的,还有很多正经工作去落实下来。 “不要以为我没阻拦就是同意你和我妹妹的事,是要看你的表现的。”马新竹沉稳住气,却也显得严肃说着。 徐年压根不搭理他,拿笔点了点桌面上的文件,说道:“过来看着,我给你好好讲清楚。” “这是你的专业,我不需要知道那么详细,倒是有一点,你还没回答我。” 马新竹起身,点燃一支烟衔起,稍稍走了几步,离徐年远了些,又说着:“我不只是你在前期给我绘制一张大概的设计图和成本表,我要你加入我的公司,全程做指导,我要做的不只是草莓乡这一块区域的产业,以后会涉及更广泛,但如果没有小草莓这一层关系,我可不敢确定你会和我合作不。” 徐年唇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看不出任何情绪,回着:“你真是个怪人,怎么?我不相信没我,你还找不到别人?” 马新竹嘁得一声,不屑道:“我能找到人,只会比你更厉害。” “那你去找啊。” “可我何必大费周折?我就把你锁到眼皮底下,免得你闹什么花样。” 马新竹行事作风在徐年眼里,幼稚极了,他只抿嘴笑着,不说别的。 “当然,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用不着你的时候,你就在你的研究所做研究,用得着你的时候,也可以根据你的行程调整,我给了你这么多的宽限,你该没理由拒绝吧?” “这事不急。” 徐年回得云淡风轻,但马新竹瞧他半天不来气的态度,又有些克制不住情绪了。 他深吸了一口烟,呼出的白雾一圈一圈飘绕在空气里。 “理由呢?” “我一旦和你签了合作关系,那就要对这个项目全权负责,这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项目,那如果说,我和新怡之间因为某些原因出了矛盾,那到时候场面不好控制。” “你这什么理由?怎么的,你还想甩了我妹妹?” “你难道不需要先想想自己的原因吗?”徐年开口,声线带着些谑弄。 马新竹立即明白他这是又在损人了,是要准备开嘴炮吗?马新竹将烟头杵进徐年养在窗台边的盆栽泥土里,朝徐年走过去,定定地看着他,认真回着:“你要不作妖,我是不会干涉你们俩的事,但你要是作妖,我也绝不会让你再参与我的项目,也甭想靠近新怡。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徐年撇撇嘴,点了两下头,似笑非笑地说着:“这样一来,我们俩之间就不受其他感情纷扰,那就能好好投入工作里了。” 敢和马新竹玩套路,还把马新竹套进去的也就只有徐年了,为了常树树,他硬是妥协了。 马新竹坐到徐年对面去,看着徐年在他的记事本写的东西,一时也看不懂他写的什么,只说着:“我已经和公司交接了,等旅游回来,我会正式着手落实这一项目,你这边是重头,不能马虎,你要需要人手,自己安排,不比和我商量。” 徐年以前不曾和商人打过交道,但马新竹对他确实慷慨,虽然态度依旧不那么温和,但做事不拘小节,纵使不知道他这个人能成多少事,但还是值得信赖的。 第七十五章 挑战第一步 两个小朋友的家就在山脚下,穿过一道小路就到了。 草莓乡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个小院子,小朋友家的院子更大,但是只留了一条道以便运车和行走,其他空间都用来晾晒蝉蛹和一些可使用的虫子,整个周围都弥散这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马新怡刚一踏进院子,瞠目结舌不敢动弹,这是什么诡诞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乌黑黑的虫子,本来没有密集恐惧症的她,都一阵头皮发麻,浑身很不舒服。 她立即抓住了常树树的手,靠近她怯怯地问:“我能不能不进去?” “哈哈,又不需要你去碰这些虫子,只是用眼睛看都不受不了吗?” 常树树这是在安抚她,还是在怂恿她? 怕活的虫子就算了,结果连这些已经曝晒在太阳下的蝉蛹也怕的话,还好意思说自己一定能克服心里的恐惧吗? 马新怡一咬牙,挺直了身子,振振说道:“这有什么受不了的?走……” 她勉强起自己来那副英勇就义的神情,是真的很滑稽,常树树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这有句话叫,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马新怡现在这个样子了。 “爸妈,我们回来啦!”小姑娘冲着屋内大喊。 大概是这两小孩整天在外面野惯了,爸妈听见呼叫声也不以为意,都懒得搭理,直到常树树跟着两个小孩子一同走进了屋里,婶婶瞧见了常树树来了,惊喜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热情地招呼着:“树树啊,哎哟,好久没见到你了。” “嗯呢,之前都准备考试,现在考完了回家了。”常树树笑盈盈地回着。 学校里有校花,农村里也有村花,虽然这名头有点俗气,但常树树确实就是草莓乡里一朵别具一格的鲜花。 不但长得好看,还那么懂事有礼貌,学习成绩也让人骄傲,这草莓乡各个生产队大人小孩子的人都认识她,都喜欢她。 还有个原因,也是因为常树树爸爸最早开始在这块乡间田野里开始搞大棚生产,不仅带动了村里的生产经济,还有旅游经济,慢慢地,乡村里的邻里乡亲借着这一条产业的发展,衍生出更多农村经济体,过上富足的生活。 “好辛苦啊,刚出院就要备战高考,哦,对了,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婶婶询问到。 “嗯,很好,昨日才去医院复诊,已经差不多好了。” “那就太好了……” 这家婶婶一时只顾着去和常树树絮叨去了,竟然没注意常树树身旁那位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带着与乡间淳朴气息格格不入的优雅气质,即使戴着斗笠,也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模特。 她这才问着:“这个小美女是你的朋友吗?好漂亮啊。” “恩,这是新怡,我之前去锦城一中学习时,和她是同班同学,我还在她妈妈那上过辅导班。”常树树介绍道。 “你好,我是马新怡。” 只要马新怡没遇到什么会使她慌乱的事,她一贯就是很平静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表情,淡淡地回复着,本来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就因她的一句话就冷场了。 不过倒是没让气氛尴尬起立,常树树咯咯地笑了几声,说道:“考试后,新怡想放松一下,才到我们家来的,我就提议让她尝一下乡村特色美食,炸笋子虫,正好在山上碰见了小小袁和小袁,就到你家里,多尝些花样。” “诶,瞧我们多有默契,我中午才弄了一砵的辣炒蝉蛹和知了猴,还有些昨天弄的蝎子,给你们拿出来啊。” 袁家的婶婶这话一说完,就立马疾步往里屋走,生怕怠慢了,但马新怡听了脑子凌乱了。 什么是知了猴,什么蝎子?这是能往嘴里吃的东西吗? 可那小姑娘倒是异常的兴奋,说着:“可好吃了呢,我今中午吃了好多好多。” 好吧,看他们活蹦乱跳的,吃了确实不会毒死人,不会拉肚子的,马新怡就给自己下了狠心,那就吃一小口吧。 “姐姐,你们到这边来。” 小姑娘牵起马新怡的手往他们家的饭桌边走,犹如要上刑场的感觉,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常树树从刚才起就一直抿嘴偷着笑,她真的好想把马新怡这些小动作拍下来,发给徐年看看,他一定也会觉得马新怡这个样子可爱极了。 袁家婶婶把蝉蛹、知了猴、蝎子各装了一小盘子,端了过来,马新怡瞧见这黑漆漆已经看不清形状的虫子,心里不停地打退堂鼓,心脏都提到了嗓子口,手心不自主的开始淌汗。 “你们抓回来的笋子虫我这就去做,你们先尝着这些。那个新怡啊,你别客气,你在城里肯定不常见,多尝些,等你要回去了,再带些回去。” 婶婶打心底的热情却让马新怡很是惶恐,什么是不常见,她就没见过这些东西,还要她带回去,这完全不必了吧? 心里一千次想拒绝,嘴上也在逞强,她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回着:“好的,谢谢阿姨。” “那你们坐着吃,我去处理笋子虫,小袁,小小袁,你们过来帮忙,中午吃了那么多,还巴巴站在那里干什么?” “哦,好的,来了。” …… “呐。”常树树递给马新怡一双筷子,马新怡迟疑地接过。 “你可以先试试蝉蛹。”常树树抑制不住地勾唇笑着。 “你给我点时间来适应下可以吗?”马新怡撅着嘴,眉头拧巴着,比喝了苦瓜还要憋屈。 常树树点了点头,自己倒是先夹起一个吃着,边吃边还看着马新怡,即使想要克制,也完全遮掩不住的笑意。 “我没有逼着你吃哦,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战胜这一关,以后见到虫子应该就不会那么害怕了。不过也有一些吃,喜欢吃这些,但是一样很害怕活的虫子。” 常树树希望她不要那么的害怕,所以就宽慰着。 由心而发,马新怡是一点儿也不想去尝试的,但是如果能克服一下心里对这些虫子的恐惧,她既是害怕,也会去做的。 马新怡黯然静坐,看一眼蝉蛹,再看一眼知了猴,压根没眼去看那油蝎子,她终于是一狠心,握住筷子,夹起了离自己最近的蝉蛹,她放在鼻子前先闻了闻,油香中带有昆虫的味道,浅浅的还夹杂些原始的植物味道。 “你要不闭着眼?”常树树在旁说着。 马新怡摇了摇头,鼓起了勇气放到嘴边吃了一口……外面脆脆的,里面嫩嫩的,流出一股香香的气味,倒是没有想想象中那么难以入口,还蛮好吃的。 “怎么样?”常树树满眼期待的看着马新怡。 马新怡又吃了几口,在嘴里咀嚼咽下,神情怪异,像是喜欢,又像是很苦涩。 “其实蛮好吃的对不对?”常树树又追问道。 马新怡微微点了下头,却又立马摇了摇头,将筷子放下,喝了一口水说着:“可以下咽,但并不是我的菜。” “哈哈哈,不喜欢没关心,反正你勇敢踏出了这一步,以后可以再多的去尝试。” 人的心理很奇怪,明明是讨厌的事情,但是只要自己做过了,神经就会慢慢地被麻痹了,变得好像不是那么的排斥。 现在看这盘子的蝉蛹,也只是把它们当做是食物,但是旁边的蝎子就不要挑战了。 “好了,我陪你去山上抓什么笋子虫了,也尝试吃了蝉蛹,今天的挑战就到此结束。”马新怡傲娇地说道。 “嗯,很不错了,我如果告诉徐年哥,他一定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常树树调侃道。 “这么点小事你告诉他干嘛呀?”马新怡这脸不由分说地露出一丝丝的小害羞。 “小情侣之间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你侬我侬的,分享一天的小事情。” “你胡说什么?才不是情侣。”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徐年哥也喜欢你。” 马新怡瞪了常树树一眼,反戏弄起她来,说道:“常树树,谈起我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眉飞色舞高兴的样?你可以告诉徐年,我也可以向马新竹去打小报道。” 正巧,小妹妹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孩子单纯地对新鲜名字好奇,问道:“马新竹是谁呀?” “是新怡姐姐的哥哥。”常树树略显尴尬一笑。 “也是你树树姐姐的男朋友。”马新怡神补了一枪。 常树树惊慌地忙想去解释,小妹妹已经一脸惊喜地望着她,眼神迫切地追问道:“树树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啊?” 小妹妹通亮的嗓音传到了一旁厨房,袁家婶婶听到了,更是意外,更高的嗓子询问道:“什么,树树有男朋友了吗?” “啊,不是,没有没有……”常树树急忙去解释:“开玩笑说的,别当真。” 常树树很羞怯,但婶婶却是很欢喜说着:“这没什么可害羞的,你这年纪也可以恋爱了啊。” “但是真没有。”常树树看了看在一旁看笑话的马新怡,早知道就不逗她,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七十六章 他们的家庭 “如果有的话,带到乡里来介绍一下啊,哈哈哈,我还一直以为你会和徐年在一起呢,毕竟你们俩的关系那么好。” 袁家婶婶不知实情也就口误遮拦的说着,常树树一听乍得一下就慌了,本能去瞅瞅马新怡,还好她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常树树也急忙去解释道:“不是,我和徐年哥完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好好,徐年年纪确实和你差得有点大,同龄人和同龄人在一起更有话题。” “真好啊,年轻人恋爱很甜蜜的。” “哎哟,我这光顾着说话,都把锅里的事给忘了,你们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弄好了。” …… 袁家婶婶自言自语,一通说,常树树咧嘴尴尬而笑,回着:“不用急的。” “喂喂,树树姐姐,你真的有男朋友吗?”小妹妹带着稚气的眼里依旧闪烁着好奇,询问道。 “没有没有,小孩子不要好奇这些事了,乖乖啊。”常树树轻轻摸摸小孩子的头,把唇一抿,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 常树树转而微拧着眉头,悄悄和马新怡解释着:“你别在意,都是谣言谣言。” 马新怡要是真的在意这些,就不会待在常树树家里,和她说那么多的秘密了。但是她却故意想要逗弄一下常树树,故作生气的模样,带着些嘲讽的语气:“谁知道呢?” 哎——常树树很难啊,罢了罢了,解释不如让马新怡自己去感受。 稍稍又等了几分钟,袁家婶婶就端着做好了油炸笋子虫回来了,马新怡又在常树树尖锐带有逼迫的眼神下尝了一个。 实话实说,其实还真是挺香的,常树树还向她科普,这些虫子都含有高蛋白,一个劲地推销她们乡村里的特色。 不过马新怡以后也不会主动去接触这些,天下美食那么多,当然要吃得身心都欢喜。 这一日下午,马新怡和常树树都留在袁家婶婶家里,马新怡答应要教小妹妹弹琴。 即使是电子琴,马新怡也能用纤细修长的手指弹奏出美妙的乐曲,节奏欢快,音色单纯又丰富,令人身心皆融于曲中。 小妹妹不自觉地舞动手臂,脸上闪着光彩的笑容,对马新怡投去无比崇拜之情,常树树在一旁倒显得有些多余,好像打扰打了她们“师生”练琴。 她站在一旁,还是趁马新怡没有注意,将这欢温馨的画面拍下来,发给了徐年,还输入了一条消息,道:马新怡和小小袁相处得很融洽呢,我还以为她还不喜欢小孩子。 徐年:你们去小小袁家了? 常树树:嗯呢。 徐年:新怡怎么会一起去呢?满院子里晾晒的蝉蛹,还有那些稀奇的虫子,她不会害怕吗? 常树树:咦,你这么关心新怡呢,哈哈,我都知道了哦,你现在是要是想要追新怡的是吧,我很支持你的哦。 徐年:你也变成个没正经了。 常树树:我告诉你哦,新怡就是为了克服恐惧,才到袁婶家来的。因为我说,如果敢尝试吃虫子,说不定就不会太害怕虫子了。 徐年看了消息,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批评常树树:你怎么能出这样的馊主意呢?新怡从小养尊处优长大,怕虫子很正常,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常树树:我知道啊,我也说了农学专业不是非要和虫子打交道,但是她还是一定要克服自己,作为一个要从事农业学术的人,害怕虫子说不太过去吧。 徐年:嗯,我私下会再和她聊聊的,你们好好玩吧,不过你可不许再让她吃虫子了。 常树树:哼,其实她也觉得好吃的。 徐年:好好,我知道了。 常树树:嗨,徐年哥,问你哦,新怡弹琴的样子是不是好看极了。 徐年:是好看。 常树树:所以你是贪图人家的美貌吧? 徐年:谁知道呢。 …… 常树树愣住,这两人怎么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还真是非默契不投合呢。 直到傍晚临近晚饭时间,常树树才和马新怡回家去,马新怡今日开天辟地做了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尝试的事,不过以后在学习农学,想要从城市生活真正走近乡村生活,还会遇到更多惊奇的事情吧。 莫名地有些小期待,一个未知新鲜刺激的未来。 晚间吃了晚饭,她便在常树树的书架找了一本基础学识的农学专业的书,和常树树一同坐在客厅,她翻阅着书,常树树看着电视节目。 正投入的看着,马新怡听见手机的提示声,她眼神还停留在书本上,一手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看,一见是徐年的名字,下意识就是先把手机声音调到了静音,瞧见常树树没有注意到她,才把消息点了出来。 徐年:知道找你有什么事? 干巴巴的一段文字,马新怡却能很直接感觉到来自徐年不太开心的情绪,她很没头脑,猜不到原因,回着:怎么了? 徐年:蝉蛹好吃吗? 啊——果然,常树树原来是个口风这么不严的人,还真说出去了。 马新怡:还可以咯。 徐年:明明就没吃过这些东西,你非要去逞强,还说能克服怕虫子的恐惧,你觉得这有多少用? 马新怡:多多少少也是有点用的…… 徐年:有吗?那下次钓鱼的时候,你去挖蚯蚓哦? 马新怡:啊,那还是算了吧…… 徐年:记住了,自己讨厌的事就不要逼自己做,好吗? 徐年语气略微凶凶的,但是他是很怕她委屈自己才会这么激动的,她紧抿着唇瓣,暗自开心,又显得有些小怂,回着:我不讨厌,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呢? 徐年:你说呢? ……马新怡明知故问,立刻不说话了,转而换了个话题后说起:今天已经回家了吗? 徐年:今天倒是有点其他的私事,下午一直在家。 马新怡:什么私事? 徐年:你哥哥非要找我商讨合作的事。 马新怡:合作? 马新怡见到这字眼,乍得眼前一亮,略微猜到了些情况,又追问着:是我哥准备要和你合作吗? 徐年:嗯,雇我去做技术设计。 马新怡:那你答应没? 徐年:能不答应吗?你哥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性,你比我要清楚。而且他是你哥哥,我想要拒绝,心里也不允许。 徐年有意无意的偏爱,马新怡见到,嘴角更是止不住上扬,心里美滋滋的。 马新怡:那就好。 徐年:你现在在干什么? 马新怡:在看农学书,你有什么书籍可以推荐给我的吗? 徐年: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给自己休息下,我会给你整理出来的,不过缓缓再给你,刚考完试,你就无所顾虑的好好玩吧。 马新怡:好吧,那我就继续先看着树树的书吧。 这个小姑娘性子有些不受训呢,不过这样倒是更为可爱。 徐年:不过要早点的休息。 马新怡:知道了,现在还早着呢。 马新怡正聊着,忽然从楼道间传来常树树妈妈的声音,大声叫着常树树:“树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语气激昂,听起来有点严肃。 马新怡听到了也被威慑到了,立即给徐年回着:先不说了,树树妈妈回来了。 徐年:好。 “怎么了?”常树树一副懵状,看电视节目也正看在精彩部分。 常妈妈上楼瞧马新怡也在一起,稍稍把略微激动的情绪控制了几分,她走过来坐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常树树起身向她妈妈走过去坐近了些。 “我刚出去,怎么听到不少的人在传你在恋爱?”常妈妈板着脸,声音沉沉的。 常树树顿时一阵羞赧,这都是哪儿传出去的,突然一想,下午的时候在袁家婶婶家谈到了这个事,婶婶倒是不太会说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小小袁这个小妹妹很可能童言无忌说了出去。 “还说是新怡的哥哥,不就是新竹吗?我难怪你们俩之间气氛有点不对。”常妈妈又补充说着。 “不是,妈,我们关系只是比较好点,没有在恋爱。”常树树向来脸皮薄,在她父母面前,谈论这种隐私的话题,更是羞涩。 常妈妈转目望向马新怡,询问道:“新怡,你和阿姨说个实话,好吗?” 马新怡也是有些尴尬,这些话让她来开口告诉常树树妈妈所有的实情这很不合适,只能够来装傻了,她回道:“阿姨,我们是开玩笑的,我哥和树树真没交往。” “但开这样的玩笑是有来头的,树树,我不是要阻拦你,但你说过你如果喜欢哪个男孩子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常妈妈是被欺瞒蒙在鼓里才有些气愤,可常树树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着,寻思着到底要怎么开口。 常妈妈又说起来:我现在明白马新竹为什么要和你爸爸聊合作的事了,原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 “妈,你在说什么?”常树树霎时间投出迷惑不解目光。 “你不知道吗?”常妈妈反倒惊奇询问。 “知道什么?什么合作?”常树树又将目光望向马新怡,见马新怡平静纹丝不动的神情,意识到原来只有她是被瞒着的。 第七十七章 偷偷摸摸 常妈妈便向她解释着:“昨晚,你不舒服就去楼上休息后,马新竹就和你爸爸聊,说他们公司准备转型来做农业信息技术的开发,我们草莓棚现在还有很多技术设备没有完成,说希望能和我们合作,把草莓棚那一片来做他的试验地。” “有这种事?”常树树震惊不已,看一眼她妈妈,又看一眼马新怡,一脸的不可思议,想要知道更多。 “我还以为,最近你回来后对这个季度的产量情况太担心了,所以和马新竹说了些什么,然后他才有了这个想法。”常妈妈又说着。 常树树尤其的激动,一副茫然,说着:“怎么可能呢,我没让他做什么,他也从来没和我议论过这个事情。” “那就是他自己的决定了?” “我不清楚,我会去找他问清楚的,在这之前,你不要让爸爸和他有什么接触。” 常树树最是不会骗人了,常妈妈见她女儿又惊又呆的模样,相信她所说的,可是这掩饰不了她和马新竹不同寻常的关系。 “但是他有这个计划,多多少少还是和你有点关系的……”常妈妈朝马新怡望去,问得含蓄了些:“新怡,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我不太清楚,阿姨你问树树,我回屋里去了。” 马新怡拿起书,灰溜溜地赶紧走开,这种家庭大事,不宜参与。 随之,常妈妈锋锐的眼神又落在了常树树身上,移了移屁股,坐得更近了些。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常妈妈微微压着些声音问道。 “……”常树树微低着头,说话磕磕绊绊:“我……这个……你干嘛要问我?” “他没和你说过喜欢你?又难道说你没点感觉吗?” 常妈妈都追问到这攀枝末节,常树树就算是有意隐藏也找不到说辞可回避这个话题,微红的脸渐渐蔓延到耳根,点了点头,柔声细语道:“他说过……” “果然,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你们俩了,可你非说什么都没有,我还怕问多了弄得你不开心,结果你是瞒着我的。” 常妈妈的脸上此时已经分不清是生气是意外还是略微有些开心,心情复杂。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不好开口,因为我没着要和他发展什么关系,和你说了那些又没意义。”常树树说着。 “这么说,你不喜欢他?”常妈妈带有深深的质疑,马新竹年轻有才干,和她年纪相仿,而且长得又俊,常树树如果都不喜欢,那真不知道她女儿的要求有多高了。 常树树脸颊绯红,不知所措地搓合着衣角,想说又说不出口来,女孩子的娇羞是骗不了人的,胜过百句解释,常妈妈作为一个过来人,立马就懂了。 “那你们是互相喜欢了?”常妈妈又很疑惑得问:“但是你们却没交往?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原因?你就希望你女儿早点恋爱吗?”常树树倒也想问。 “你现在成年了,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很遥远的事,至少我不会阻拦你,但是很奇怪啊,你们互相喜欢,不在一起的原因呢?是不是你没准备好?” 果然是老人家,走过的桥比年轻人走过的路还要多,正巧就被她给说中了,常树树也就不用更多解释了,接过她的话,回道:“虽然成年了,可还是小,而且我和学长性格上差很多,我也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他,所以……” “嗯,也是。”常妈妈听了忽然面露出一丝遗憾的容色,又说着:“虽然不是徐年,不过马新竹这个人也挺不错的,不过就是我们家庭差得也挺大的,人家家长不一定会同意。” “妈!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家长的,你想太远了……” 常树树都快要羞恼了,常妈妈却还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说着:“哈哈哈……是可以考虑的问题嘛,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问了,你们俩的事,你们自己做决定,你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但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如果马新竹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将他公司的项目与我们合作,但万一以后你们关系破裂了,这个项目会不会停止等等的,这不是个小事。” “这个我去和他聊,妈,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常妈妈拍拍女儿的手,一时说不上话来,从小宝贝长大的女儿一天和毫无血缘关系的男生在一起了,替她开心,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 “好,我知道了,你们玩,我楼下还有点事。” “嗯,好。” 常妈妈起身往楼道间走,常树树起身往卧室里走,敲了敲门,开门见到马新怡正坐在她书桌前看着书,不过她一点儿没看,竖着耳朵好奇她们母女在说些什么。 “那个,对不起啊,我下午的时候嘴快说了出去,给了惹了麻烦。”马新怡转过身去,有些愧疚地说起。 “没事,迟早也会知道的,这正好,大家就不会再议论我和徐年哥了。”常树树走到床边坐下,还有些惊惶未定。 “那你都和你妈妈说清楚了?”马新怡又问。 “嗯,说得差不多了。” “你妈妈反对吗?” “从小到大,我妈几乎没有反对过我的想法,但是她有点焦虑你哥哥公司项目的事,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常树树将期许的目光投向马新怡,马新怡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回着:“我是昨晚才知道的,我哥没和我说什么,不过能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初心是为了你,但是他不是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也是结合了公司和市场的情况。另外,徐年也会加入这个项目里。” “真的吗?” 今晚太多出乎意料的事,常树树此时已经不那么吃惊了。 “嗯。” “等他来了的时候,当面问清楚吧。” 马新竹为了她做出牵扯这么大的决策,但常树树却高兴不起来,反倒平添了不少的压力。 如果马新竹一意孤行要做这个项目,那她该怎么回应他?他已经向她走了万步,可她一步也没迈出去,她怂到这个份上了,和渣女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和他在一起了,感觉他这是在向她家下聘礼,她自己被卖出去了似的。 烦躁,不知所措。 数日后。 徐年和马新竹都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便准备踏上毕业游玩的旅途。 马新竹提前精心策划了旅行线路,考虑到签证问题,马新竹便决定去往欧洲免签小众国家。 第一站,塞尔维亚。 出发去的前一天,常树树收拾好了行李,先和马新怡被马新竹接到了锦城。 她是打算住在酒店里的,但是马新竹才不放心她一个人住酒店,再者,他家别墅房间那么多,还不够她住的吗? 马新竹压根就没打算询问常树树的意见,直接开车把常树树带回了自己家。 即使已经来过一次了,常树树去到他家里还是很别扭,下车了就干愣着站着,神情显得紧张又小心。 “进去吧,我在你家都没皮没脸地住了好几天,你也该来我家做客,虽说明中午就要走了。” 马新怡下车后挽着常树树往里面走,马新竹随后一手拎着马新怡的行李包,一手推着常树树的行李箱在后面跟上,一眼瞧见常树树笨拙僵硬的动作,忍不住都笑话。 “小草莓,我家不是动物园,没豺狼老虎,你害怕什么?”马新竹说道。 豺狼老虎不怕,但有句话是说,漂亮媳妇也怕见公婆,常树树大概就是同样的心理,又没做亏心事,可就是怕和马新竹家里人碰见。 她可比不得马新竹的自来熟。 常树树不理他,心想着现在才下午四点,还没到晚上,他们两兄妹的爸爸应该还没回来,家里的陈姨和张叔都见过面了,她自己在心里安抚道自己。 心里没有预想到的事,反而在遇见时更会不知所措。 常树树万万没想到,估计马新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提前回来了。 他们一同走进屋子,往客厅走去,当常树树见到在锦城赫赫有名的大老板马尊,他们的父亲时,常树树瞳孔都在颤动,脚步踟蹰,紧紧抿着唇,肉眼可见的紧张。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马新竹询问着。 “刚回来不久。”马尊一直低头看着书,回马新竹话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他眼,发现有个从未见过陌生的面孔,才抬起头来朝他们望去。 第七十九章 甜蜜的密谋 “好了,如你的愿吧。”马新怡焉焉地说了句。 马新竹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去,看见他的小草/莓乖乖地坐在那挑眼看着门口,这小模样还真可爱。 “你们要住一间房吗?我还是给小草/莓单独收拾一间屋子吧。”马新竹突然说起。 常树树全部听在耳朵里,咕噜着眼瞪着马新竹,当着她的面叫她小草/莓就算了,在旁人跟前也这样叫,她自个儿听了都害臊。 马新怡朝里面望去,问道常树树:“你要单独住一间房还是和我?” “就住一个晚上,就不用单独收拾了,和你住一间就行了。” 马新竹听到这答复极其不高兴,他就想让常树树单独住一间,这样他在自己家里,就方便去潜入,嗯……便能做些什么。 但是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得太明显了,虽然很遗憾,不过之后旅游,有的是机会。 “好吧,那你们收拾下,收拾好了也别一直闷在屋子里。”马新竹又说起。 “知道了,就这样。”马新怡话毕,就把门给关了,将他拒之门外,回到屋里去。 常树树抬头望着马新怡,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个,新怡,你刚才说的,你才是这家的女主人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马新怡顿了顿,犹豫着要怎么开口说。常树树还以为这是难开口的事,又附言说着:“不方便说就不必了。” “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妈离婚后,我和我哥的去留成问题,因为我年纪要小些,又是女生,本来我妈是想将我留在她身边的,但是我哥很体贴,虽然我爸妈离婚了,我爸是不会苛刻我的生活,但是我哥觉得女生要富养,就让我和爸爸在一起,我哥就和妈妈在一个户口下。” 常树树听了马新怡的话深感意外,没想到他们兄妹间还有这样的故事,虽然马新竹平时嘴坏总说些让人不高兴的话,但内心是很细腻体贴的,常树树不由对马新竹的印象改观了些。 “但我哥上大学后,基本住在爸爸家里,因为距离要近些,要方便,还有就是我哥和我爸之间总聊些商业上的事。而我因为要在一中上学,基本是住在妈妈家里。” “原来如此。”常树树还一直以为他们父母离婚后,妹妹跟着妈妈,哥哥跟着爸爸的,结果反了。 那这样听来,他们兄妹间并没因为父母离婚,生活上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宋老师和马叔叔两人分开了而已。 “说起来,很快就是我妈的生日,我哥又该准备了。”马新怡再说起。 “宋老师的生日?” “嗯,我哥每年都会叫上家里的亲戚,来给我妈准备生日宴,还会叫上我爸。” 马新竹私下会做这些吗?之前看他对宋老师的态度明明还像个叛逆期的男生,一点儿也不体贴,很难想到马新竹会主动做这些事情。 “你爸爸会去吗?”常树树怕触犯到马新怡,小心地询问着。 “嗯,会,一开始是不去的,但我哥,你知道的,总能想到办法让我爸出现。” 常树树心想也是,那么还是说明他们父母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不然马叔叔也不会让马新怡高中三年都住在她妈妈家里。 马新怡起身,打开衣柜,开始整理旅行要穿的衣服,一边又说着:“其实我哥这个人吧,虽然是个直男,但是心思很细腻的,看起来玩吝不近人情,那也都是假象,所以我哥会喜欢你,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什么意思?”常树树乖乖地坐着,询问道。 “我哥特别不喜欢那些倒贴而且很花痴的女生,对那些圈子混乱,把自己当公主似的那种矫情女生更不喜欢,而你呢,生在乡下,和城里学生很不同,有种天生的纯朴,和你相处就会觉得舒服。” “其实就是土吧?”常树树开始挖苦起自己,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才不是,有个词语叫脱俗,你大概就是那类的,穿衣很简单,也不化妆,长得也是清秀一挂的,关键你还不喜欢我哥,那可不会引起我哥的注意嘛,加之你说过,秦淮就是害你车祸的人,我哥对你就会更加在意。” 常树树听马新怡说话,有种要被洗脑了,明明她感觉马新竹起初接近她就是挑逗,玩弄她,但这样说来,马新竹是一开始就是认真的,是她误会了他,还骂他。 常树树心里怎么莫名生出一丝丝的愧疚呢? “不过我哥确实也不是什么老实的男人,毕竟是个商业,精着呢,你防着些他好,刚才他还想打你的主意呢。” “嗯?” 常树树不解,刚才她一直坐在这动也没动啊,马新怡也不方便告诉她,她哥想给常树树单独安排一间房的目的,止言说道:“没什么……反正男人呢,要防着些。” 常树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应道:“哦。” 马新怡收拾了会行李,就带着常树树在自己家别墅花园里转悠。 他们两家都有院子,但常树树家种菜种野花,马新怡家院子都是名贵的花草树,景观也是格外的别致,连小凉亭都是那么的精致,是简欧式风格的。 有好些花品种,常树树都没有见过,她便围着花坛,挨着挨着观赏,马新怡便跟随她的身旁。 “新怡,我刚才听你和你哥说,你是想让徐年哥今晚过来的?”常树树忽然想起这事,问着。 “我哥怎么可能会答应,我现在有软肋被他拽着,等我被南大录取后,他可就吓唬不到我了。” 马新怡说起来是满腹的牢骚,明明之前面对什么事都不动声色,难得见她会生气,都是爱情惹的祸啊。 “哈哈,其实我觉得徐年哥来确实更方便些,我们明天就一块儿去机场了。” “是吧……可是我哥不同意有什么辙,除非你去说,但是你说也会被他拒绝,虽然徐年和你之间没什么,但我哥那个人嫉妒心还是很强的,你和其他男人近乎了,他都不爽。” 马新怡可真真是说出了大实话啊,常树树不停点头,但是有没有第三种办法呢?常树树心里想了想,向马新怡询问道:“嘿,新怡,你说,要是我们直接叫徐年哥过来呢?然后我来留徐年哥,你爸爸在家里,你哥也不好意思去徐年赶走吧?” 马新怡眼前忽然一亮,冒起了星光说道:“嘿,你这说得没错啊。” “那我给徐年哥打电话了哦?” 常树树正说着,忽然站在二楼阳台上的马新竹朝院子大喊:“你们俩聊什么那么开心?和我分享下啊。” 天啊,还好还没打,不然要是让马新竹先知道了,那就办不成了。 马新怡听到,立即回道他:“管你什么事。” “嘁,你们俩不许出门,再晚点就要吃晚饭了。” “知道,对了,你让陈姨再多做些。” “你们俩能吃多少?加起来有我一人吃得多吗?还多点……” 说话真是不好听,马新怡不理她,附在常树树耳旁,小声说着:“你先给徐年发消息吧,我哥很机敏的,不然会发现。” “嗯。” 常树树坐在花坛上,拿起手机编辑消息,马新怡凑得很近,好似她们俩一起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马新竹没觉得她们偷偷摸摸在做什么,只是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她们俩。 常树树:徐年哥,在的话,赶紧回个消息哦。 徐年:怎么了? 常树树:你现在有空吗?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徐年:刚收拾好,今天就没别的事了,你应该到城里了吧,住在哪家酒店? 常树树:那个,我是住在新怡家里的,就我们想,你也过来,这样我们明天就一起出门。 徐年:意思是让我住在马新竹家里? 常树树:嗯…… “你就说是我说的。”马新怡在一旁提醒着。 常树树便又补充一句:是新怡建议的,她家里有很多客房。 徐年:你确定马新竹知道吗?不会出岔子吗? 常树树:应该不会,他爸爸在家,然后新怡的话,你不能不听吧,哈哈。 这理由却是让徐年没法拒绝,回着:嗯,那我现在过来? 常树树:你直接过来吧,我和新怡就在院子里,我把地址发给你。 徐年:好。 马新怡看着他们聊天偷偷笑着,徐年也太听话了些吧,一知道是她要求的,就同意了。其实他应该是不想来的。 “嘻嘻,解决了,待会你哥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叫的,他没办法为难你。”常树树乐哉笑着。 第八十章 丢了魂 有时候做个滑头,感觉还是很刺激的,她们两人越笑开心,马新竹在阳台上看着她们,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了。 她们俩都是不怎么爱笑的,他妹妹更是一年也没见她笑过几次,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她们俩那么高兴? 马新竹又冲着她们大喊问着:“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你们俩笑什么?” “就不让你知道。”马新怡耍起无赖,马新竹也套不出话来了。 马新竹便匆匆下来去,走到她们俩小女生跟前时,她们俩就一脸严肃了。好似特别不待见他。 “你们俩是不是背后说我坏话我?”马新竹不禁地猜想。 “你有什么坏话可说的?”马新怡反问他,他要说出来,不就成了自个损自个儿了嘛。 平时见她不爱说话,真说起话来还是很会套路的。 “哥,问你啊,你有和老爸说过老妈生日的事吗?” 马新怡坐在马新竹和常树树中间当电灯泡,马新竹朝右边看去,虽然回着马新怡的话,但满眼晶晶地却看着常树树。 “刚说了。” “那你打算怎么准备?”马新怡又问。 “还没去计划,每年都是我在准备,今年你毕业了也该你准备了吧?” “那你就等着空空一席吧。” 马新怡很少和亲戚来往,也不太会处理亲戚关系,再说她也没钱准备。 “今年,小草、莓一起来吧。”马新竹紧紧地看着常树树,像是要将她给看穿。 常树树却始终回避开他的眼神,委婉拒绝了:“我就不用去了,不太合适,不过我会为宋老师准备一份礼物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妈生日会来很多她带过的学生,又不都是我家亲戚,就算是我家亲戚,又有何妨?早晚都要见的。” 马新竹说着说着,脑袋就向常树树凑近了,马新怡推着他的脑袋,一下将他板正。 常树树想拒绝,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先敷衍应着:“到时候再说吧。” 可在马新竹这,没拒绝那就是同意了,他自作主张地说道:“那就这样说好了。” 马新怡对自己哥嗤之以鼻,这样霸道追求女生,难怪常树树总想躲着她,活该了。 马新竹同样对自己妹妹不满,非要堵在中间当电灯泡,不讨好,他便拿手拐戳了戳她,小声说着:“你先一边待着去,我和小草、莓有话要说。” “我和你没话可说的……”常树树立马就回拒了。 “你确定?”马新竹语气上扬,勾唇好笑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了,常树树一直想和马新竹聊聊他要草、莓乡里投资做项目的事情,不过现在她不想找他聊,他爸爸在家里,就她和马新竹两人待在一起会被误会的。 常树树坚决地摇摇头:“没有,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就行了,新怡不用回避吧?” “那就换个位置。”马新竹定准了常树树右边的空位,正要抬屁、股起身过去,马新怡却伸手拦住了他。 “哥,想要我不打扰你们,那你是不是应该要讨好我呢?”马新怡也学精了,知道要把握住任何机会为自己谋利,可不能让主动权都让她哥给掌握住。 马新竹无声也毫无眼神地看着他妹妹,心里的潜台词是,不帮忙算了,还想添堵,这还是亲妹妹吗?但正因为是亲妹妹,那就只能迁就。 “你想要什么?”马新竹说。 “妈妈生日的时候,让徐年也去。” 马新竹立即愣住了,语气酸楚吐槽道:“我说你们还没在一起,你就尽想着徐年,眼里还有我这哥哥吗?” “你要对我太苛刻,以后眼里就更没你了。” 马新竹此刻就搬出了常树树说的话:“到时候再说。” “哥,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和徐年之间都是合作关系了,非得要面子,容不下比你优秀的人吗?” 这话说的非常不中耳,马新竹这自尊心上来,就有些按捺不住脾气,说着:“优秀?他哪儿比我好了?” “你看你,就性格,你就比不上他。” …… 这两兄妹争吵起来,常树树在一旁也是很为难,从中劝和着:“好了好了,都很优秀,各有各的好,不至于闹起来。” 马新竹一听,立马歪头沾沾自喜地冲常树树笑着,舔着脸问着:“嘿,你刚说我很优秀?” 额……只是随口一说的劝和话,他也顺杆往上爬,连马新怡都忍不住吐槽他:“你真是没救了。” 正当他们吵闹时,院外的门铃忽然响了,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朝门口望去,马新怡心想会不会是徐年来了,所以便说道:“那个,我去开门。” 马新怡快步走到门口去,通过门眼朝外面看了看,不是徐年,却来了个烦。 门外的女生又重重敲了几声,娇甜的声音朝里喊着:“新竹哥,在家吗?” “不在。”马新怡冷冷地回道。 “是新怡啊,那个,你哥哥应该在吧?我看见你哥的车回来了。” “你有什么事?”马新怡态度很冷。 门外这位女生是离他们很近的邻居,叫郑美琴,他们认识快十年了,但马新怡一直都不喜欢她,原因只有一个,她太做作了。 从小郑美琴就喜欢她哥,想法设法想要接近她哥,经常没有邀请就跑到她家里来,讨好她父母,讨好家里的佣人,对她哥更是贴心贴肺地关心,太过热情,难以抵挡,以至于招人讨厌。 “我带了国外进口的樱桃,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吗?” “我家买得起。” “不过我都带来了,就没有拿回去的理由,你先把门开下。” 马新怡站在门口嘀咕,久久不开门,马新竹就很纳闷了,询问道:“是谁啊?” “是你不想见的人。” 马新怡当着郑美琴面前也说得这么直白这么狠,不过郑美琴听惯了马新怡的冷嘲热讽,心里不爽,但脸上还是面如春风笑着。 不想见的人?常树树好奇,看了看马新竹,又朝门口望去,马新竹有什么仇人吗? 马新竹大概猜到是郑美琴了,那还真是个烦,什么时候不来,非得在常树树来他家的时候莫名出现。 马新竹就回了句:“你想个办法把她叫走吧。” 她哥不说,她也会这样做,可偏巧这时候徐年来了…… “是马新竹家吗?”徐年问着站在门口的郑美琴。 “是啊,你是?”郑美琴问道。 “他的朋友。” “哦……”郑美琴上下扫视了下眼前这位儒雅彬彬的男生,不禁心里暗叹,果真好看的人,朋友也都这么帅。 “新怡啊,你哥哥的朋友来了,你快开开门。”郑美琴又冲里叫着。 这不需要她提醒,她当然知道,现在到底该开门不开门?她也是很纠结,相比她哥的困扰,还是不能将徐年凉在外面。 她便打开了门,郑美琴活像个泥鳅,一下就溜进了院里去,见到马新竹就坐在花坛上,欢腾地朝他跑过去,马新竹顿时都傻眼了,这个马新怡怎么搞的,怎么开门了。 这惊讶还没过去,更让他惊奇地是,徐年怎么也来了? 眼见郑美琴就要扑进马新竹身上了,马新竹立即起身,眼里带着怒火朝门口走去。 “马新怡,我说什么了,你都忘了吗?还把徐年叫来?”马新竹凶巴巴的。 “那个,是我叫徐年哥来的。”常树树也起身朝他们走过去,赶紧去调和。 “你?”马新竹一听是自己喜欢的小草、莓做的事,心里再不开心,也都焉了气。 “恩,因为我想,我们明天能一起去,很方便,你不会介意吧?” 他当然会介意的,常树树也是明知他会拒绝,所以先用这话堵住他,他在常树树这哪还有什么主动权,都是她开心就好了。 马新竹深深咽下一口气,反问着:“你确定不是新怡唆使你的?” 常树树也跟着学聪明了,开始打马虎:“唆使我?为什么要唆使我?” 徐年进来后是有些发懵的,不过他又不便发言,不然会火上浇油,在他们身后更愣的是郑美琴,这是什么个情况,还有和马新竹离得那么近的女生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第八十一章 她开窍了 “别说了……”常树树一回想方才的场景,心脏砰砰狂跳,浑身扭捏。 “哦,那我猜对了哦?”马新怡上扬尾音,玩味地笑了笑,又挪了挪屁/股,离她坐的更近些,小声说着:“肯定不只抱抱,亲亲了吧?” 单是亲亲这个词,常树树一听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变激动起来。 “你就不要说了,我现在烦呢。” “哎,其实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俩互相喜欢,亲亲很正常啊,所以是亲的这里吗?” 马新竹指了指自己的唇,常树树一惊立刻否定了:“不是不是。” “那就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只不过我哥还是做的不对哈,毕竟你们都还没交往。” “这都是不是重要的,每次,都是偷袭,套路,很不喜欢。”常树树细声嘀咕着,语气里透着怂兮兮的无奈。 “那该惩治他,你不对他狠点,他当你是在给他挠痒痒,就要冷落他。” 马新怡话一说,常树树还以为她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她又附言说道:“不过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啊,其实我也主动亲了徐年。” “哈?”常树树吓得大长着嘴,好似下巴都要掉地上。 “不过也不是这。”马新怡又指了指她的唇,继续说着:“就是喜欢,情不自禁的行为。” “那徐年哥什么反应啊?”常树树入世不深,对这类事感到很好奇。 “他笑了笑,然后……额。然后就不告诉你了。我告诉你呢,是觉得吧,我哥肯定是喜欢你才亲你的,虽然没征求你同意,你不太高兴,但是反应太过了,我哥会走心的。刚才你是没看见,他没精打采像丢了魂似的,后悔呢。” 就是要给他些狠的,他才能稍稍收敛些,但是听马新怡一说,常树树又摇摆起来。 说马新竹不懂和女生相处,有时候说话做事会弄糟,但是常树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不懂和男生交往,她太敏/感了。 “那我要怎么做呢?”常树树向马新怡求知。 “嗯……其实很简单啊,你只要和我哥真正在一起了,你心里接受了他,你就不会觉得那些亲昵的行为过分了。” 真正在一起吗?是变成男女朋友那种了吗? 马新竹之前告白她都拒绝了,以后又要到什么时机呢? 常树树陷入了空空的情绪里,在迷茫的思绪里打着转,作为中间人,马新怡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她便起身。 “好了,我也不是替我哥说话,我还是不希望你赌气不高兴,你先看电视吧,我去洗澡了。” “嗯。” 听了马新怡的话,常树树不禁地开始想,两个人相处,一定不是一方不停的迁就,而她自己呢,有个很大问题,就是太怂了,导致自己好死板,也是马新竹容着她,三次四次还好,太多次了,任谁都会倦的吧。 那一步要迈出去啊。 第二日清晨,常树树习惯性早起,加上自己有点认床,昨晚睡得并不是很好,早上还没到六点就醒来了,她怕打扰到马新怡睡觉,动作都放得格外的轻,开门也特别小心,怕弄出声响来。 她朝卫生间走着,忽然听见背后有开门声,她立即扭头看去,却不料是马新竹蓬头乱发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一脸倦意地望着她。 大清早的,常树树也是才起来,还有些迷糊,见到他这副模样,着实还是被下了一跳,意识瞬间清醒。 “你在干什么?”常树树低喃问着。 马新竹朝她走去,隔了五十厘米,他便停了下来,靠在墙边,耷拉着头,像个被扎破的气球,气势全焉了。 “你没睡觉吗这是?”常树树看他这副颓丧的样子,微微担忧着。 “你昨天对我都与我冷战了,我还睡得着吗?” “那你就不睡觉啊。” 常树树不禁觉得他行为有些疯狂,他到底多走心才能一夜不眠,他明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无赖呀。 “你现在原谅我了没?” “你先别说了,回去睡一会儿吧。” “我昨晚都不敢找你,怕让你更生气了,害得你睡不好觉,所以就等着你醒来,你别不理我好吗?” 常树树想起了马新怡昨晚说的话,现在的他就是跟没了魂似的,她心里不安,反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我没生气了,你先回去睡觉,之后再谈好吗?”常树树温和地说着,去安抚他。 “真没生气了?” “没生气了。” “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原谅我了……” “原谅了,你不许再说了,赶快回去睡觉。” “我做那么过分的事,你真原谅了?” 他紧追问不听话,常树树的起床气都快要被他惹出来了,索性干脆利落,鼓起勇气,向他走近,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早安吻。 “这下信了吧?去睡觉!” 常树树说完麻溜地往卫生间跑,逃离脸红现场,马新竹这一下被吻,本来真不想睡,此刻浑身软绵绵的,掉进了幻境里,她的嘴唇好软,明明吻得是脸,却感觉是被吻了心脏,左心房酥酥/麻麻的。 一夜春风梨花开,常树树这怎么突然开窍了? 马新竹这心里美滋滋的,比灌了蜂蜜还要甜,他摸了摸被吻的脸颊,感觉那块烫的慌,那炽/热的温度像是要发烧了。他傻乎乎地笑着,洋溢着一脸的幸福,悠哉悠哉地回到自己房间去。 他躺在床/上,想睡又不想睡,恋爱就像是暴风雨啊,扰得他思绪混乱,开心得找不到北。 这小草/莓怎么回事哦,凭她自己的觉悟,是绝对不会开窍变得这么开放,看来他这个妹妹当面损他,背后还是帮了不少忙嘛。 马新竹强制性闭上眼睛,万一没睡觉,上飞机真是困了,让常树树知道了,说不定她又会伤心了。 可另一边呢,常树树躲进卫生间关上门,发现整张脸都透红了,看着镜子自己绯红的脸,更是觉得害羞。 她在干什么呀!当时太冲动了吧,竟然就不受控制地去吻了他,马新竹现在肯定高兴坏了,开了一次荤,他以后肯定还要第二次,更多次。 天啊,常树树打开水龙头不停地往自己脸上扑水,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 但是她的心脏却无法压制地狂跳,像是刚百米赛跑下来。 啊,要疯了。 常树树洗漱好,又回到屋里去,躺在了床/上,刚才起床的时候动静小声没把马新怡给吵醒,但这次回去时,没太注意,马新怡察觉到声响,便醒了,她瞧着常树树回到床/上,但她睡得也迷糊,还以为她方才是去上厕所了。 “睡醒了吗?”马新怡懒洋洋地问着。 “嗯,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常树树轻轻回着,就像是刚睡醒的声音。 “没,我本来就要醒了,不过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不用急着起床。” “是不是在我家里,每早都起太早了,让你休假也没休好,哈哈。”常树树玩笑地说着。 “其实我喜欢乡下的作息,你要是不介意,我以后可能会经常来你家蹭吃蹭住的。” “我当然欢迎了……” “不过,今天徐年在家里,万一他醒了,我一直还不起床那就不好了。”马新怡刚还说想赖床,说完这话便麻利的从床/上坐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动力是无法估量了。 常树树也慢慢坐起身来,说笑着:“你真的很喜欢徐年呢,我替徐年哥开心,平时他都很忙,也没人在身旁可以关心照顾她,如果有你在,他也会过得很开心。” 马新怡回头浅浅笑着:“是吗?我也很开心呢。” 第八十二章 满满的戏 常树树方才已经洗漱过了,但是不让马新怡觉得奇怪,她又去洗漱了一遍,这间盥洗室是马新怡专用的,特别的女性风格设计。 马新怡洗漱好了后,便走到隔壁的男生盥洗室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常树树看着她又朝徐年所住的客房走去。 同样都是十八岁的女生,她就一点儿也比不上马新怡的坦率。 咚咚咚——马新怡敲了敲徐年的门,其实现在也还早,不过七点时分。 但马新怡也没顾及他或许还没有睡醒,便直接拧了拧门把,发现没有上锁,马新怡便走了进去。常树树更是一脸惊讶,这样真的合适吗? 常树树站在一旁像是在偷窥别人的秘密,所以便立马逃离,又回到房间里去。 另一旁,马新怡开门进去,见徐年还躺在床、上睡着,抹嘴偷偷一笑,很好奇他睡觉是什么模样的,怕她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会吵到他,便脱掉了鞋子,赤脚轻轻地走了过去。 她站在徐年的面前,微微蹲下、身来偷偷地看他,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薄短袖,凉被只盖到了胸口上,一块一块的胸肌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马新怡心脏莫名地砰砰一跳,稍往上再一看,那突出漂亮的喉结,明明是个暖男,怎么看出禁欲的感觉来了? 马新怡有些沉不住气了,紧紧地抿着唇,却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徐年越靠越近,近得能看清他根根睫毛,看见他闭合的眼皮上有浅浅的红血色。 或许是徐年感受到了马新怡的气息,喉结一滚,忽然醒来,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他们俩都被各自吓了一跳,马新怡忙着往后退,一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你……”徐年惊讶得睁大了瞳孔,瞬间醒来,从床、上坐起来。 “那个,没什么,我……”马新怡坐在地上,羞怯的垂着头。 “哈哈哈,我能理解成你在偷看我的吗?”徐年直言不讳地说着,从床、上下来,蹲在马新怡身旁,偏着头看她。 “我是看你起床没有。”马新怡强行解释着。 “那你在门口敲敲不就知道了,怎么进屋了呢?” “这是我家,我还不能进来吗?” “哈哈哈哈,好,嗯,你当然可以进来,只不过我有点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凑那么近呢?”徐年明知故问,谁叫她这么不老实呢,他也不需要太老实了。 马新怡乍得脸更红了,半天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又口吃地敷衍反问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徐年摇摇头,笑着回着:“没有,不过我是会想歪的。” “你想到什么了?” “嗯……”徐年上扬嘴唇,悄悄说着:“想吻我吗?” “才不是!”马新怡一激动,将他从眼前推开。 徐年一下没稳住平躺在地,他却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马新怡听来像是在取笑她,她撅着嘴,直直地略微带着怒气问着:“你笑什么?” “新怡,还记得我昨天说的吗?”徐年一转语调,变得低沉。 “什么?” “我说会还给你一个吻的。” 马新怡一听,那肾上激素就不受控制得飙升,她连连摆手拒绝:“不,不用了……” 徐年突然牵着马新怡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拉,马新怡重心不稳,倒在了徐年的身上,海岸没来得及反应,徐年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不对啊,印象里明明是个温柔男人,这一招招的,让马新怡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轻轻将马新怡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想更确认下,你是喜欢我吗?” “我,我当然喜欢了。” 马新怡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徐年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得到她在颤抖,女孩子的紧张只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露出来。 “那你呢?”马新怡反问着。 “我还分不清,是哪一种。” “什么意思?”马新怡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看不清徐年此刻的神情。 “不见你时,我想你,见你时,很过分,我就想这样拥着你……到底是单纯的,还是不单纯的,我分不清。” 徐年说得暧昧,马新怡听得很明白,更加羞涩,直白点说,他对她有欲的吧?是啊,徐年是个二十七岁的大男人了,虽然这样诚实地告诉才十八岁的她有点不合适,但他完全一点儿也没想,才是不正常。 她也没道理去数落徐年,她自己的动机也不纯,喜欢一个人,不就想时刻黏在一起吗?怎么能分得清单纯不单纯呢? 马新怡并没慌,冷静地回着:“如果你分清了,那可能就不喜欢我了吧?” 说完,马新怡便扭头,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一吻:“早安。” 立即,她从徐年手臂里挣脱而出,慌里慌张的逃走了,徐年呆呆地躺在地上笑着,感情还是被她占了便宜。小姑娘,你到底是有胆没胆啊。 上午十点了,大家吃过早饭都坐在院子里小凉亭里,马新怡翻着手机看旅游攻略,徐年也拿手机处理一些信息,常树树戴着耳机听歌,却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马新竹一宿没怎么睡,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常树树时不时抬头望向二楼马新竹房间的阳台,这一举动被马新怡给察觉了,有意无意问着:“我哥今天是怎么回事?还不起床,他应该不会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吧?差不多等十二点,我们就能出门了吧?” “嗯……”常树树应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树树你去把我哥叫起来吧。”马新怡说。 怎么要她去叫呢?这该她这个做妹妹的去吧?可马新怡先开口,常树树也找不到理由可拒绝的。 她勉为其难地应道:“好。” 今天,马爸爸一早就去上班了,陈姨也出去买菜了,家里就他们年轻人,常树树觉得要自在许多,不会太拘束。 走到马新竹房门口,常树树稍稍犹豫了片刻,才敲起了门。 连着敲了很多下,马新竹也没理会,常树树便边敲边大声喊道:“你睡好了没?你要睡过了,那就不去旅游了哦?” 常树树的声音是马新竹的振奋剂,马新竹立马就睁开了眼,不过却戏精上身,没立马就应道。 过了几秒,马新竹声音懒洋洋的,回着:“小草、莓啊,你叫我睡觉,我很听话,睡得真香呢。” “谁叫你昨晚不睡的,现在该起来了,不然要误机了。” “唉,等下,我这头晕啊,起不来了。” 马新竹的戏给足了,不但语气装得很像,还真一点儿对自己不客气,从床、上一下摔了下去,发出嘭得一声。 “啊——疼啊。”马新竹苦苦地叫嚣着。 “怎么了你?”常树树略微有些担心,虽然房间隔音不错,但她还是依稀听见了碰撞声。 “痛痛痛。”马新竹只顾着继续哀声叫着。 常树树下意识里顾不得那么多,立马开门进去,阳台的窗帘密密的拉合上着,窗帘是那种隔光性极强的黑色帘子,即使外面已一片艳阳天,房间里也是漆黑的,只有些微微的光芒从缝隙透进来。 常树树也来不及找灯的开关,只奔着马新竹跑过去,见他吃力地坐在地上,更是担忧。 “你摔下来了吗?磕到哪儿没?” 马新竹戏的要做全套,继续演着,摸摸脑袋,可怜的说着:“头碰地了,痛。” “你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从床、上睡下来?”常树树很想数落他,语气上还是忍住了。 “还不是没休息好,你一来叫我,我一激动,就不小心了。”马新竹语气委屈巴巴的。 “都怪你自己,怎么能赖在我身上来?” 常树树稍微一凶,马新竹这戏瘾更大了,无赖地说着:“你帮我揉、揉,不然肯定要痛几天去了。” “你再夸张?”常树树都快鄙视他了。 “真的,你揉、揉就好了。”马新竹冲她憨憨一笑,像个傻大个,令常树树没法拒绝他这样的幼稚小朋友。 第八十三章 第一次旅游 常树树一路赌气回去,进屋就往楼上走,走近马新怡的房间便把一关给锁上了。 这可怎么办啊,哎,马新竹被屏蔽在外面,心情焦急,恰时从琴房里传来马新怡弹奏的音乐,如此优雅婉转的钢琴曲,马新竹却更是心烦意乱。 他这正忧愁,马新怡和徐年还在弹琴说爱。 马新竹朝琴房走去,倚在门口像个幽怨的鬼魂,一副哀怨盯着他们两个,那眼神诡异还有些叫人毛骨悚然。 马新怡瞧见他,便停下了在黑白键盘弹奏的音乐,不解地问着他:“你干什么了?已经把郑美琴送回去了?” “好像玩笑开大了。”马新竹木愣愣的说着。 “怎么了?”马新竹问着。 “不太好说,总之你待会儿回去哄下小草、莓,我今天最好就不出现了。” 马新怡嗤得一笑,吐槽道:“又做了什么把她惹生气了?你每次犯错了,都不知道总结,你就别妄想追女生了,你不适合谈恋爱。” “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马新竹对马新怡说完,转眼便凶狠地望向徐年,提醒着:“大晚上的,你们俩孤男寡女不许待在一个房间里,都各自回各自房间去。” 话音落,就遭到了马新怡的嘲讽:“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吧。” 马新竹站着上下扫视马新怡一眼,皱着眉眼说道:“你现在怎么就和我对着干?回屋了,我只说一次。” 问她为什么和他对着,那还不是他现在总反对她的决定,之前是选专业的事,现在是徐年。 徐年轻轻拍了拍马新怡肩膀,淡淡一笑说着:“新怡,回屋休息吧,明天还要赶飞机,在飞机上睡不好觉。” “嗯,好。” 见这状,马新竹的心情更坏,十几年的兄妹情竟然比不上才认识几个月的外人。不想再没事给自己找茬了,干脆利落转身也回自己屋里去。 马新怡知道常树树在屋里,所以要进屋前还敲了敲门。 “我进来了?”马新怡说道。 “嗯。” 马新怡开门进去,常树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剧,眼神在游走,显得很空洞。 “还以为你们要晚点回来,这么早的。”马新怡走近了说道。 “嗯,炎暑的夜晚还是挺热的。” “我哥又招惹你了吧,他这次做了什么?” 马新怡在她身旁坐下,仔细地看着她,她这话一问,常树树脸颊便能清晰地看出染上一层娇羞的红。 “没什么……”常树树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那我猜猜?”马新怡转了圈眼珠,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可怕的准,她直问道:“是不我哥做了什么亲昵的事?” “别说了……”常树树一回想方才的场景,心脏砰砰狂跳,浑身扭捏。 “哦,那我猜对了哦?”马新怡上扬尾音,玩味地笑了笑,又挪了挪屁、股,离她坐的更近些,小声说着:“肯定不只抱抱,亲亲了吧?” 单是亲亲这个词,常树树一听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变激动起来。 “你就不要说了,我现在烦呢。” “哎,其实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俩互相喜欢,亲亲很正常啊,所以是亲的这里吗?” 马新竹指了指自己的唇,常树树一惊立刻否定了:“不是不是。” “那就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只不过我哥还是做的不对哈,毕竟你们都还没交往。” “这都是不是重要的,每次,都是偷袭,套路,很不喜欢。”常树树细声嘀咕着,语气里透着怂兮兮的无奈。 “那该惩治他,你不对他狠点,他当你是在给他挠痒痒,就要冷落他。” 马新怡话一说,常树树还以为她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她又附言说道:“不过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啊,其实我也主动亲了徐年。” “哈?”常树树吓得大长着嘴,好似下巴都要掉地上。 “不过也不是这。”马新怡又指了指她的唇,继续说着:“就是喜欢,情不自禁的行为。” “那徐年哥什么反应啊?”常树树入世不深,对这类事感到很好奇。 “他笑了笑,然后……额。然后就不告诉你了。我告诉你呢,是觉得吧,我哥肯定是喜欢你才亲你的,虽然没征求你同意,你不太高兴,但是反应太过了,我哥会走心的。刚才你是没看见,他没精打采像丢了魂似的,后悔呢。” 就是要给他些狠的,他才能稍稍收敛些,但是听马新怡一说,常树树又摇摆起来。 说马新竹不懂和女生相处,有时候说话做事会弄糟,但是常树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不懂和男生交往,她太敏、感了。 “那我要怎么做呢?”常树树向马新怡求知。 “嗯……其实很简单啊,你只要和我哥真正在一起了,你心里接受了他,你就不会觉得那些亲昵的行为过分了。” 真正在一起吗?是变成男女朋友那种了吗? 马新竹之前告白她都拒绝了,以后又要到什么时机呢? 常树树陷入了空空的情绪里,在迷茫的思绪里打着转,作为中间人,马新怡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她便起身。 “好了,我也不是替我哥说话,我还是不希望你赌气不高兴,你先看电视吧,我去洗澡了。” “嗯。” 听了马新怡的话,常树树不禁地开始想,两个人相处,一定不是一方不停的迁就,而她自己呢,有个很大问题,就是太怂了,导致自己好死板,也是马新竹容着她,三次四次还好,太多次了,任谁都会倦的吧。 那一步要迈出去啊。 第二日清晨,常树树习惯性早起,加上自己有点认床,昨晚睡得并不是很好,早上还没到六点就醒来了,她怕打扰到马新怡睡觉,动作都放得格外的轻,开门也特别小心,怕弄出声响来。 她朝卫生间走着,忽然听见背后有开门声,她立即扭头看去,却不料是马新竹蓬头乱发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一脸倦意地望着她。 大清早的,常树树也是才起来,还有些迷糊,见到他这副模样,着实还是被下了一跳,意识瞬间清醒。 “你在干什么?”常树树低喃问着。 马新竹朝她走去,隔了五十厘米,他便停了下来,靠在墙边,耷拉着头,像个被扎破的气球,气势全焉了。 “你没睡觉吗这是?”常树树看他这副颓丧的样子,微微担忧着。 “你昨天对我都与我冷战了,我还睡得着吗?” “那你就不睡觉啊。” 常树树不禁觉得他行为有些疯狂,他到底多走心才能一夜不眠,他明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无赖呀。 “你现在原谅我了没?” “你先别说了,回去睡一会儿吧。” “我昨晚都不敢找你,怕让你更生气了,害得你睡不好觉,所以就等着你醒来,你别不理我好吗?” 常树树想起了马新怡昨晚说的话,现在的他就是跟没了魂似的,她心里不安,反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我没生气了,你先回去睡觉,之后再谈好吗?”常树树温和地说着,去安抚他。 “真没生气了?” “没生气了。” “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原谅我了……” “原谅了,你不许再说了,赶快回去睡觉。” “我做那么过分的事,你真原谅了?” 他紧追问不听话,常树树的起床气都快要被他惹出来了,索性干脆利落,鼓起勇气,向他走近,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早安吻。 “这下信了吧?去睡觉!” 常树树说完麻溜地往卫生间跑,逃离脸红现场,马新竹这一下被吻,本来真不想睡,此刻浑身软绵绵的,掉进了幻境里,她的嘴唇好软,明明吻得是脸,却感觉是被吻了心脏,左心房酥酥、麻麻的。 一夜春风梨花开,常树树这怎么突然开窍了? 马新竹这心里美滋滋的,比灌了蜂蜜还要甜,他摸了摸被吻的脸颊,感觉那块烫的慌,那炽、热的温度像是要发烧了。他傻乎乎地笑着,洋溢着一脸的幸福,悠哉悠哉地回到自己房间去。 他躺在床、上,想睡又不想睡,恋爱就像是暴风雨啊,扰得他思绪混乱,开心得找不到北。 这小草、莓怎么回事哦,凭她自己的觉悟,是绝对不会开窍变得这么开放,看来他这个妹妹当面损他,背后还是帮了不少忙嘛。 马新竹强制性闭上眼睛,万一没睡觉,上飞机真是困了,让常树树知道了,说不定她又会伤心了。 可另一边呢,常树树躲进卫生间关上门,发现整张脸都透红了,看着镜子自己绯红的脸,更是觉得害羞。 她在干什么呀!当时太冲动了吧,竟然就不受控制地去吻了他,马新竹现在肯定高兴坏了,开了一次荤,他以后肯定还要第二次,更多次。 天啊,常树树打开水龙头不停地往自己脸上扑水,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 但是她的心脏却无法压制地狂跳,像是刚百米赛跑下来。 啊,要疯了。 常树树洗漱好,又回到屋里去,躺在了床、上,刚才起床的时候动静小声没把马新怡给吵醒,但这次回去时,没太注意,马新怡察觉到声响,便醒了,她瞧着常树树回到床、上,但她睡得也迷糊,还以为她方才是去上厕所了。 第八十四章 更近一点的 “睡醒了吗?”马新怡懒洋洋地问着。 “嗯,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常树树轻轻回着,就像是刚睡醒的声音。 “没,我本来就要醒了,不过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不用急着起床。” “是不是在我家里,每早都起太早了,让你休假也没休好,哈哈。”常树树玩笑地说着。 “其实我喜欢乡下的作息,你要是不介意,我以后可能会经常来你家蹭吃蹭住的。” “我当然欢迎了……” “不过,今天徐年在家里,万一他醒了,我一直还不起床那就不好了。”马新怡刚还说想赖床,说完这话便麻利的从床/上坐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动力是无法估量了。 常树树也慢慢坐起身来,说笑着:“你真的很喜欢徐年呢,我替徐年哥开心,平时他都很忙,也没人在身旁可以关心照顾她,如果有你在,他也会过得很开心。” 马新怡回头浅浅笑着:“是吗?我也很开心呢。” 常树树方才已经洗漱过了,但是不让马新怡觉得奇怪,她又去洗漱了一遍,这间盥洗室是马新怡专用的,特别的女性风格设计。 马新怡洗漱好了后,便走到隔壁的男生盥洗室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常树树看着她又朝徐年所住的客房走去。 同样都是十八岁的女生,她就一点儿也比不上马新怡的坦率。 咚咚咚——马新怡敲了敲徐年的门,其实现在也还早,不过七点时分。 但马新怡也没顾及他或许还没有睡醒,便直接拧了拧门把,发现没有上锁,马新怡便走了进去。常树树更是一脸惊讶,这样真的合适吗? 常树树站在一旁像是在偷窥别人的秘密,所以便立马逃离,又回到房间里去。 另一旁,马新怡开门进去,见徐年还躺在床,上睡着,抹嘴偷偷一笑,很好奇他睡觉是什么模样的,怕她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会吵到他,便脱掉了鞋子,赤脚轻轻地走了过去。 她站在徐年的面前,微微蹲下,身来偷偷地看他,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薄短袖,凉被只盖到了胸口上,一块一块的胸肌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马新怡心脏莫名地砰砰一跳,稍往上再一看,那突出漂亮的喉结,明明是个暖男,怎么看出禁欲的感觉来了? 马新怡有些沉不住气了,紧紧地抿着唇,却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徐年越靠越近,近得能看清他根根睫毛,看见他闭合的眼皮上有浅浅的红血色。 或许是徐年感受到了马新怡的气息,喉结一滚,忽然醒来,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他们俩都被各自吓了一跳,马新怡忙着往后退,一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你……”徐年惊讶得睁大了瞳孔,瞬间醒来,从床,上坐起来。 “那个,没什么,我……”马新怡坐在地上,羞怯的垂着头。 “哈哈哈,我能理解成你在偷看我的吗?”徐年直言不讳地说着,从床,上下来,蹲在马新怡身旁,偏着头看她。 “我是看你起床没有。”马新怡强行解释着。 “那你在门口敲敲不就知道了,怎么进屋了呢?” “这是我家,我还不能进来吗?” “哈哈哈哈,好,嗯,你当然可以进来,只不过我有点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凑那么近呢?”徐年明知故问,谁叫她这么不老实呢,他也不需要太老实了。 马新怡乍得脸更红了,半天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又口吃地敷衍反问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徐年摇摇头,笑着回着:“没有,不过我是会想歪的。” “你想到什么了?” “嗯……”徐年上扬嘴唇,悄悄说着:“想吻我吗?” “才不是!”马新怡一激动,将他从眼前推开。 徐年一下没稳住平躺在地,他却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马新怡听来像是在取笑她,她撅着嘴,直直地略微带着怒气问着:“你笑什么?” “新怡,还记得我昨天说的吗?”徐年一转语调,变得低沉。 “什么?” “我说会还给你一个吻的。” 马新怡一听,那肾上激素就不受控制得飙升,她连连摆手拒绝:“不,不用了……” 徐年突然牵着马新怡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拉,马新怡重心不稳,倒在了徐年的身上,海岸没来得及反应,徐年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不对啊,印象里明明是个温柔男人,这一招招的,让马新怡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轻轻将马新怡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想更确认下,你是喜欢我吗?” “我,我当然喜欢了。” 马新怡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徐年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得到她在颤抖,女孩子的紧张只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露出来。 “那你呢?”马新怡反问着。 “我还分不清,是哪一种。” “什么意思?”马新怡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看不清徐年此刻的神情。 “不见你时,我想你,见你时,很过分,我就想这样拥着你……到底是单纯的,还是不单纯的,我分不清。” 徐年说得暧昧,马新怡听得很明白,更加羞涩,直白点说,他对她有欲的吧?是啊,徐年是个二十七岁的大男人了,虽然这样诚实地告诉才十八岁的她有点不合适,但他完全一点儿也没想,才是不正常。 她也没道理去数落徐年,她自己的动机也不纯,喜欢一个人,不就想时刻黏在一起吗?怎么能分得清单纯不单纯呢? 马新怡并没慌,冷静地回着:“如果你分清了,那可能就不喜欢我了吧?” 说完,马新怡便扭头,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一吻:“早安。” 立即,她从徐年手臂里挣脱而出,慌里慌张的逃走了,徐年呆呆地躺在地上笑着,感情还是被她占了便宜。小姑娘,你到底是有胆没胆啊。 上午十点了,大家吃过早饭都坐在院子里小凉亭里,马新怡翻着手机看旅游攻略,徐年也拿手机处理一些信息,常树树戴着耳机听歌,却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马新竹一宿没怎么睡,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常树树时不时抬头望向二楼马新竹房间的阳台,这一举动被马新怡给察觉了,有意无意问着:“我哥今天是怎么回事?还不起床,他应该不会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吧?差不多等十二点,我们就能出门了吧?” “嗯……”常树树应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树树你去把我哥叫起来吧。”马新怡说。 怎么要她去叫呢?这该她这个做妹妹的去吧?可马新怡先开口,常树树也找不到理由可拒绝的。 她勉为其难地应道:“好。” 今天,马爸爸一早就去上班了,陈姨也出去买菜了,家里就他们年轻人,常树树觉得要自在许多,不会太拘束。 走到马新竹房门口,常树树稍稍犹豫了片刻,才敲起了门。 连着敲了很多下,马新竹也没理会,常树树便边敲边大声喊道:“你睡好了没?你要睡过了,那就不去旅游了哦?” 常树树的声音是马新竹的振奋剂,马新竹立马就睁开了眼,不过却戏精上身,没立马就应道。 过了几秒,马新竹声音懒洋洋的,回着:“小草,莓啊,你叫我睡觉,我很听话,睡得真香呢。” “谁叫你昨晚不睡的,现在该起来了,不然要误机了。” “唉,等下,我这头晕啊,起不来了。” 马新竹的戏给足了,不但语气装得很像,还真一点儿对自己不客气,从床,上一下摔了下去,发出嘭得一声。 第八十五章 做小乖乖 常树树稍稍鼓起些勇气,向他走近了些,但是马新竹一脸憧憬地看着她,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奇怪,偏过头去。”常树树命令道。 “就想看着你啊。”马新竹嘻嘻地憨笑。 “那就不揉了。”常树树也是小傲娇起来。 “好好好……” 谁叫他喜欢嘛,就只能好好听话了,他立即便把头偏过去,其实还是用余光在偷偷地打量着常树树。 常树树又近了些,伸出手去,刚刚碰到他的头发,又缩回手去,他的头发很浓密,比想象中的要硬一些。 “你是哪儿疼呀?”常树树又问道。 “哪儿都疼。”马新竹又用他那怪异的声音撒娇了。 “正经点,到底是哪儿?” “左侧边。” 常树树还是第一次替一个男生按摩,还是马新竹这样的滑头不老实的男人,她只想赶紧结束,所以敷衍地轻轻揉了几下就松手了。 “好了,就这样,你快起来吧。”常树树说完便立即站起身来,走到离他一米远。 “嘿嘿……”马新竹又开始傻笑了,站起来坐在床边,望着常树树,一脸的呆相。 “我刚才睡得可香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马新竹问着。 “不知道。”常树树冷淡地回。 “不知道吗?因为你吻了我呀。”马新竹说完,那笑眼都眯缝成一条线。 “你!”常树树羞到说不出话来:“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的是事实,哈哈哈哈,害羞了。” “我,我懒得和你说,我出去了,你赶紧收拾好东西。” 常树树气赳赳地走了出去,马新竹望着她开怀地笑着。 差不多时分,两位男士把行李都从楼上搬了下来,陈姨怕耽误他们的时间,提前就把午饭给准备好了。 马新竹不许常树树和徐年坐在一起,也不想和他坐在一起,结果却和徐年面对面坐在一起。 “我说,昨晚在我家是不是睡得特香?”马新竹语气怪异地开口问着。 “说睡得好,你不高兴,睡得不好,你更不爽,你要我说什么?”徐年回着,压根没把他略带攻击性的话听进心里。 “要你说什么……”马新竹自言自语道,转而看向马新怡,又道:“让你老实点,你能做到吗?” 马新怡听了,第一个不乐,冲他瞪眼看去,回道:“哥,你难道就很老实吗?你应该更不老实吧,好意思说吗?” 马新竹不搭理他妹妹,又扭回头看着徐年,正经地说着:“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恐怕有点难办。” 徐年回着,但马新竹看出来了他在使劲地憋笑,见了心里更不快。 “什么意思?”马新竹追问着。 “昨晚和你爸爸聊天,你爸爸还说叫我经常到家里来做客的。” 徐年说的话,差点把马新竹呛翻过去,马新怡和常树树听了都扑哧得狂笑。 马新竹缓了缓神,假装不在意似的,说起:“那你真是厉害,还能把我爸给拿住,原来我爸起先就认识你,能被我爸记住,你还是有点本事啊。” “农业科会展览上,见过,算不上是认识。”徐年谦虚回之。 “但你觉得,我爸要是知道你和新怡的事,还能这么热情对待你吗?” 马新竹语气又酸楚起来,有意无意去点拨他们俩的事,徐年听了微微低下头,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深意来。 “好了,你吃饭,话还那么多。”常树树怕把气氛弄尴尬,伸手夹了一块牛肉放在马新竹的碗里。 马新竹眼前忽然闪过一丝光,常树树竟然主动给他夹菜,是幻觉吗?他立马就乖了,夹起牛肉放在自己嘴里细细的咀嚼。 马新怡瞧她哥这副模样,摇摇头,男人啊,也是双标的厉害。 稍稍吃了个午饭,他们便一同前往机场。出门在外,那些行李,自然都是男生的事,马新怡因为中午吃饭的事还和她哥哥堵气,挽着常树树的手,两个人走在前面。 虽然行李不多,但是都让男生去拿,常树树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时不时地回头,想要去帮上个忙,不过都被马新怡给制止了。 “管他们的呢,男生不是来惯的。”马新怡语气十分的冷。 “其实,我还是明白你哥哥的心情的,你是他很珍爱的妹妹嘛,他自然是不舍得让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对徐年哥有敌意也是正常的。”常树树去宽慰着。 “那非得当着我的面吗?”马新怡提起来,肚子里又在窝火。 “那确实是有点过分了,我回头有机会的话,会去说说他。” “也是徐年性格好,不然你觉得我以后谈恋爱还有的望吗?” 常树树抿唇偷偷地笑着,是啊,马新竹那倔强的臭脾气,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树树,我看了看机票,我是和我哥坐一块的,到时候我们换一下吧。”马新怡又说着。 “嗯,可以,怎么换?” “我和你坐。” 马新怡一说,常树树愣眼望着她,不可置信地问着:“你确定这样,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吗?” “我就是想看他们俩打起来的样子。” 噗—— 常树树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候冤家啊,多打几次就能和谐了,这也是个办法。 “那好。”常树树答应道。 行李托运好,安检后,离登机还有些时分,马新竹不用搬行李了,手上也就空闲下来了,当然不会让常树树乱窜,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你和我妹在一起久了,就更不乖了。”马新竹抱怨起来:“以后你们俩还是要少接触。”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明明就是你自己特别不老实,你就不能不去干涉徐年哥和新怡吗?” “这很难控制,情不自禁。”马新竹回答得也是够坦率的。 “你之后就要控制下,你不是要和徐年哥合作吗?你们明明是朋友,非得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幼稚吗?” “朋友?谁说我们是朋友了?” 常树树简直想对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过去,吐槽着:“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其他的,我不想说那么多,总之,你把你自己的脾气收敛住,本来出去玩就是开开心心的事,你不许从中当搅屎棍。” “搅屎棍……”马新竹听到这词语来形容他,也是够受伤的。 但他立马又撑起脸来笑着:“这样,看你表现如何?如果你乖,我就乖。” “我还要怎样?”常树树心里都有些小委屈了。 “就听我的话呀,给点甜头吃。” 常树树现在对马新竹的话基本能参透了,甜头不就是指那些东西嘛……常树树不敢回话,低着头瞅着地板,莫名地回想起自己吻他的画面,蹭的一下,脸就红透了。 “嗯?”马新竹凑近了,轻轻地戳了戳她。 “不说了。” “没事哈,我可以给你甜头,很多甜头的。”马新竹说完,自己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论最开心的事是什么,不碍乎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手足无措害羞脸红的模样了。 马新怡和徐年就坐在他们俩的对面,马新怡一见常树树那羞赧的样,忍不住想徐年去吐槽。 “你看我哥,真是欠收拾,讨厌极了。” 徐年露出轻描淡写的一抹笑,回着:“男人变幼稚了,那一定是遇上自己心爱的人,所以你哥这样在我眼里看起来是可爱。” “噗……可爱?”马新怡差点笑喷出来,“要是让我哥知道,你说他可爱,他更是要抓狂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呗,你会说吗?” “怎么会。” 马新怡和徐年相识对目而笑。 第八十六章 好戏上演 常树树方才已经洗漱过了,但是不让马新怡觉得奇怪,她又去洗漱了一遍,这间盥洗室是马新怡专用的,特别的女性风格设计。 马新怡洗漱好了后,便走到隔壁的男生盥洗室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常树树看着她又朝徐年所住的客房走去。 同样都是十八岁的女生,她就一点儿也比不上马新怡的坦率。 咚咚咚——马新怡敲了敲徐年的门,其实现在也还早,不过七点时分。 但马新怡也没顾及他或许还没有睡醒,便直接拧了拧门把,发现没有上锁,马新怡便走了进去。常树树更是一脸惊讶,这样真的合适吗? 常树树站在一旁像是在偷窥别人的秘密,所以便立马逃离,又回到房间里去。 另一旁,马新怡开门进去,见徐年还躺在床上睡着,抹嘴偷偷一笑,很好奇他睡觉是什么模样的,怕她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会吵到他,便脱掉了鞋子,赤脚轻轻地走了过去。 她站在徐年的面前,微微蹲下、身来偷偷地看他,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薄短袖,凉被只盖到了胸口上,一块一块的胸肌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马新怡心脏莫名地砰砰一跳,稍往上再一看,那突出漂亮的喉结,明明是个暖男,怎么看出禁欲的感觉来了? 马新怡有些沉不住气了,紧紧地抿着唇,却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徐年越靠越近,近得能看清他根根睫毛,看见他闭合的眼皮上有浅浅的红血色。 或许是徐年感受到了马新怡的气息,喉结一滚,忽然醒来,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他们俩都被各自吓了一跳,马新怡忙着往后退,一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你……”徐年惊讶得睁大了瞳孔,瞬间醒来,从床上坐起来。 “那个,没什么,我……”马新怡坐在地上,羞怯的垂着头。 “哈哈哈,我能理解成你在偷看我的吗?”徐年直言不讳地说着,从床上下来,蹲在马新怡身旁,偏着头看她。 “我是看你起床没有。”马新怡强行解释着。 “那你在门口敲敲不就知道了,怎么进屋了呢?” “这是我家,我还不能进来吗?” “哈哈哈哈,好,嗯,你当然可以进来,只不过我有点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凑那么近呢?”徐年明知故问,谁叫她这么不老实呢,他也不需要太老实了。 马新怡乍得脸更红了,半天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又口吃地敷衍反问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徐年摇摇头,笑着回着:“没有,不过我是会想歪的。” “你想到什么了?” “嗯……”徐年上扬嘴唇,悄悄说着:“想吻我吗?” “才不是!”马新怡一激动,将他从眼前推开。 徐年一下没稳住平躺在地,他却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马新怡听来像是在取笑她,她撅着嘴,直直地略微带着怒气问着:“你笑什么?” “新怡,还记得我昨天说的吗?”徐年一转语调,变得低沉。 “什么?” “我说会还给你一个吻的。” 马新怡一听,那肾上激素就不受控制得飙升,她连连摆手拒绝:“不,不用了……” 徐年突然牵着马新怡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拉,马新怡重心不稳,倒在了徐年的身上,海岸没来得及反应,徐年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不对啊,印象里明明是个温柔男人,这一招招的,让马新怡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轻轻将马新怡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想更确认下,你是喜欢我吗?” “我,我当然喜欢了。” 马新怡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徐年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得到她在颤抖,女孩子的紧张只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露出来。 “那你呢?”马新怡反问着。 “我还分不清,是哪一种。” “什么意思?”马新怡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看不清徐年此刻的神情。 “不见你时,我想你,见你时,很过分,我就想这样拥着你……到底是单纯的,还是不单纯的,我分不清。” 徐年说得暧昧,马新怡听得很明白,更加羞涩,直白点说,他对她有欲的吧?是啊,徐年是个二十七岁的大男人了,虽然这样诚实地告诉才十八岁的她有点不合适,但他完全一点儿也没想,才是不正常。 她也没道理去数落徐年,她自己的动机也不纯,喜欢一个人,不就想时刻黏在一起吗?怎么能分得清单纯不单纯呢? 马新怡并没慌,冷静地回着:“如果你分清了,那可能就不喜欢我了吧?” 说完,马新怡便扭头,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一吻:“早安。” 立即,她从徐年手臂里挣脱而出,慌里慌张的逃走了,徐年呆呆地躺在地上笑着,感情还是被她占了便宜。小姑娘,你到底是有胆没胆啊。 上午十点了,大家吃过早饭都坐在院子里小凉亭里,马新怡翻着手机看旅游攻略,徐年也拿手机处理一些信息,常树树戴着耳机听歌,却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马新竹一宿没怎么睡,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常树树时不时抬头望向二楼马新竹房间的阳台,这一举动被马新怡给察觉了,有意无意问着:“我哥今天是怎么回事?还不起床,他应该不会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吧?差不多等十二点,我们就能出门了吧?” “嗯……”常树树应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树树你去把我哥叫起来吧。”马新怡说。 怎么要她去叫呢?这该她这个做妹妹的去吧?可马新怡先开口,常树树也找不到理由可拒绝的。 她勉为其难地应道:“好。” 今天,马爸爸一早就去上班了,陈姨也出去买菜了,家里就他们年轻人,常树树觉得要自在许多,不会太拘束。 走到马新竹房门口,常树树稍稍犹豫了片刻,才敲起了门。 连着敲了很多下,马新竹也没理会,常树树便边敲边大声喊道:“你睡好了没?你要睡过了,那就不去旅游了哦?” 常树树的声音是马新竹的振奋剂,马新竹立马就睁开了眼,不过却戏精上身,没立马就应道。 过了几秒,马新竹声音懒洋洋的,回着:“小草、莓啊,你叫我睡觉,我很听话,睡得真香呢。” “谁叫你昨晚不睡的,现在该起来了,不然要误机了。” “唉,等下,我这头晕啊,起不来了。” 马新竹的戏给足了,不但语气装得很像,还真一点儿对自己不客气,从床上一下摔了下去,发出嘭得一声。 “啊——疼啊。”马新竹苦苦地叫嚣着。 “怎么了你?”常树树略微有些担心,虽然房间隔音不错,但她还是依稀听见了碰撞声。 “痛痛痛。”马新竹只顾着继续哀声叫着。 常树树下意识里顾不得那么多,立马开门进去,阳台的窗帘密密的拉合上着,窗帘是那种隔光性极强的黑色帘子,即使外面已一片艳阳天,房间里也是漆黑的,只有些微微的光芒从缝隙透进来。 常树树也来不及找灯的开关,只奔着马新竹跑过去,见他吃力地坐在地上,更是担忧。 “你摔下来了吗?磕到哪儿没?” 马新竹戏的要做全套,继续演着,摸摸脑袋,可怜的说着:“头碰地了,痛。” “你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从床上睡下来?”常树树很想数落他,语气上还是忍住了。 “还不是没休息好,你一来叫我,我一激动,就不小心了。”马新竹语气委屈巴巴的。 “都怪你自己,怎么能赖在我身上来?” 常树树稍微一凶,马新竹这戏瘾更大了,无赖地说着:“你帮我揉、揉,不然肯定要痛几天去了。” “你再夸张?”常树树都快鄙视他了。 “真的,你揉、揉就好了。”马新竹冲她憨憨一笑,像个傻大个,令常树树没法拒绝他这样的幼稚小朋友。 第八十七章 故作古怪 常树树稍稍鼓起些勇气,向他走近了些,但是马新竹一脸憧憬地看着她,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奇怪,偏过头去。”常树树命令道。 “就想看着你啊。”马新竹嘻嘻地憨笑。 “那就不揉了。”常树树也是小傲娇起来。 “好好好……” 谁叫他喜欢嘛,就只能好好听话了,他立即便把头偏过去,其实还是用余光在偷偷地打量着常树树。 常树树又近了些,伸出手去,刚刚碰到他的头发,又缩回手去,他的头发很浓密,比想象中的要硬一些。 “你是哪儿疼呀?”常树树又问道。 “哪儿都疼。”马新竹又用他那怪异的声音撒娇了。 “正经点,到底是哪儿?” “左侧边。” 常树树还是第一次替一个男生按摩,还是马新竹这样的滑头不老实的男人,她只想赶紧结束,所以敷衍地轻轻揉了几下就松手了。 “好了,就这样,你快起来吧。”常树树说完便立即站起身来,走到离他一米远。 “嘿嘿……”马新竹又开始傻笑了,站起来坐在床边,望着常树树,一脸的呆相。 “我刚才睡得可香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马新竹问着。 “不知道。”常树树冷淡地回。 “不知道吗?因为你吻了我呀。”马新竹说完,那笑眼都眯缝成一条线。 “你!”常树树羞到说不出话来:“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的是事实,哈哈哈哈,害羞了。” “我,我懒得和你说,我出去了,你赶紧收拾好东西。” 常树树气赳赳地走了出去,马新竹望着她开怀地笑着。 差不多时分,两位男士把行李都从楼上搬了下来,陈姨怕耽误他们的时间,提前就把午饭给准备好了。 马新竹不许常树树和徐年坐在一起,也不想和他坐在一起,结果却和徐年面对面坐在一起。 “我说,昨晚在我家是不是睡得特香?”马新竹语气怪异地开口问着。 “说睡得好,你不高兴,睡得不好,你更不爽,你要我说什么?”徐年回着,压根没把他略带攻击性的话听进心里。 “要你说什么……”马新竹自言自语道,转而看向马新怡,又道:“让你老实点,你能做到吗?” 马新怡听了,第一个不乐,冲他瞪眼看去,回道:“哥,你难道就很老实吗?你应该更不老实吧,好意思说吗?” 马新竹不搭理他妹妹,又扭回头看着徐年,正经地说着:“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恐怕有点难办。” 徐年回着,但马新竹看出来了他在使劲地憋笑,见了心里更不快。 “什么意思?”马新竹追问着。 “昨晚和你爸爸聊天,你爸爸还说叫我经常到家里来做客的。” 徐年说的话,差点把马新竹呛翻过去,马新怡和常树树听了都扑哧得狂笑。 马新竹缓了缓神,假装不在意似的,说起:“那你真是厉害,还能把我爸给拿住,原来我爸起先就认识你,能被我爸记住,你还是有点本事啊。” “农业科会展览上,见过,算不上是认识。”徐年谦虚回之。 “但你觉得,我爸要是知道你和新怡的事,还能这么热情对待你吗?” 马新竹语气又酸楚起来,有意无意去点拨他们俩的事,徐年听了微微低下头,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深意来。 “好了,你吃饭,话还那么多。”常树树怕把气氛弄尴尬,伸手夹了一块牛肉放在马新竹的碗里。 马新竹眼前忽然闪过一丝光,常树树竟然主动给他夹菜,是幻觉吗?他立马就乖了,夹起牛肉放在自己嘴里细细的咀嚼。 马新怡瞧她哥这副模样,摇摇头,男人啊,也是双标的厉害。 稍稍吃了个午饭,他们便一同前往机场。出门在外,那些行李,自然都是男生的事,马新怡因为中午吃饭的事还和她哥哥堵气,挽着常树树的手,两个人走在前面。 虽然行李不多,但是都让男生去拿,常树树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时不时地回头,想要去帮上个忙,不过都被马新怡给制止了。 “管他们的呢,男生不是来惯的。”马新怡语气十分的冷。 “其实,我还是明白你哥哥的心情的,你是他很珍爱的妹妹嘛,他自然是不舍得让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对徐年哥有敌意也是正常的。”常树树去宽慰着。 “那非得当着我的面吗?”马新怡提起来,肚子里又在窝火。 “那确实是有点过分了,我回头有机会的话,会去说说他。” “也是徐年性格好,不然你觉得我以后谈恋爱还有的望吗?” 常树树抿唇偷偷地笑着,是啊,马新竹那倔强的臭脾气,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树树,我看了看机票,我是和我哥坐一块的,到时候我们换一下吧。”马新怡又说着。 “嗯,可以,怎么换?” “我和你坐。” 马新怡一说,常树树愣眼望着她,不可置信地问着:“你确定这样,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吗?” “我就是想看他们俩打起来的样子。” 噗—— 常树树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候冤家啊,多打几次就能和谐了,这也是个办法。 “那好。”常树树答应道。 行李托运好,安检后,离登机还有些时分,马新竹不用搬行李了,手上也就空闲下来了,当然不会让常树树乱窜,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你和我妹在一起久了,就更不乖了。”马新竹抱怨起来:“以后你们俩还是要少接触。”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明明就是你自己特别不老实,你就不能不去干涉徐年哥和新怡吗?” “这很难控制,情不自禁。”马新竹回答得也是够坦率的。 “你之后就要控制下,你不是要和徐年哥合作吗?你们明明是朋友,非得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幼稚吗?” “朋友?谁说我们是朋友了?” 常树树简直想对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过去,吐槽着:“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其他的,我不想说那么多,总之,你把你自己的脾气收敛住,本来出去玩就是开开心心的事,你不许从中当搅屎棍。” “搅屎棍……”马新竹听到这词语来形容他,也是够受伤的。 但他立马又撑起脸来笑着:“这样,看你表现如何?如果你乖,我就乖。” “我还要怎样?”常树树心里都有些小委屈了。 “就听我的话呀,给点甜头吃。” 常树树现在对马新竹的话基本能参透了,甜头不就是指那些东西嘛……常树树不敢回话,低着头瞅着地板,莫名地回想起自己吻他的画面,蹭的一下,脸就红透了。 “嗯?”马新竹凑近了,轻轻地戳了戳她。 “不说了。” “没事哈,我可以给你甜头,很多甜头的。”马新竹说完,自己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论最开心的事是什么,不碍乎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手足无措害羞脸红的模样了。 马新怡和徐年就坐在他们俩的对面,马新怡一见常树树那羞赧的样,忍不住想徐年去吐槽。 “你看我哥,真是欠收拾,讨厌极了。” 徐年露出轻描淡写的一抹笑,回着:“男人变幼稚了,那一定是遇上自己心爱的人,所以你哥这样在我眼里看起来是可爱。” “噗……可爱?”马新怡差点笑喷出来,“要是让我哥知道,你说他可爱,他更是要抓狂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呗,你会说吗?” “怎么会。” 马新怡和徐年相识对目而笑。